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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詩無可逾越

詩聖杜甫的重量 杜甫詩無可逾越 2012年03月13日 08:42:19 來源: 海南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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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草堂內的杜甫雕像

杜甫畫像

  文伍立楊

  今年是我國唐代偉大詩人杜甫(712-770)1300周年誕辰。日前,由河南省詩歌學會等舉辦的「放歌中原———河南省詩歌界紀念杜甫誕辰1300周年音樂詩會」在鄭州寶蓮祥詩歌沙龍舉行,從而拉開了我國紀念詩聖杜甫大型活動的序幕。

  1961年,世界和平理事會將杜甫列為「世界文化名人」,號召世界人民紀念他。杜甫被後人尊為「詩聖」,他的詩被譽為「詩史」,他既是偉大詩人,又是文化巨人,他的詩歌表現的人文精神代表了中華傳統文化的精華。在中國古典詩歌發展史上,他又是承上啟下、開創詩歌藝術新貌的詩人,對後代詩人產生深遠的影響。我們今天紀念杜甫,他那熾熱的愛國血誠、憂國憂民的情懷與深摯的民生關懷,永遠讓人緬懷。

  中國詩歌史上雄視百代的大詩人杜甫,字子美,世稱杜工部、杜拾遺,自號少陵野老;詩聖、世界文化名人,與李白並稱「李杜」。他於公元712年出生於河南鞏縣,770年故去,在人世僅生活了58個年頭。但他的作品所造成的巨大影響,千百年來經久不衰。

  清寒的一生

  杜甫一生流離失所,歷經坎坷。使他對於民間社會的觀察,感同身受。民間疾苦的長時間折射,也導致他的詩作內容灌注關心民瘼的內核。

  杜甫詩作深深蒙絡轉折時期的政治局勢和社會面貌,滲透民間疾苦,故有詩史之稱。

  杜甫在青年時期即因性好漫遊,和李白、高適等大詩人結下文緣。中年時期,應試長安而落第。後來上策論、獻策略,屢試不售。「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潛悲辛」就是這種悲涼生涯的真實記錄。該時期謀得右衛率府胄曹參軍的小吏角色,他這時期的名作有《兵車行》、《麗人行》等等。壯年時期,恰值安史之亂爆發,潼關失守,杜甫把家安置在鄜州,獨自去投肅宗,被叛軍攔截押往長安。混亂局面中,傳來官軍敗北的消息,困苦中寫成《月夜》、《春望》、《哀江頭》、《悲陳陶》等作品,均為艱難時世的真實記錄。三吏三別就寫於該時期。「三吏」即《石壕吏》、《新安吏》、《潼關吏》;「三別」為《新婚別》,《無家別》,《垂老別》。其後杜甫攜家逃難,經秦州、同谷等地,到了成都,嚴武為劍南節度使攝成都,杜甫遂往投之。再往後又踏上漂泊之路,數年間,出夔州,往湖北、湖南一帶流徙,最後病逝於湘江邊上,當時杜甫在耒陽游岳廟,「大水遽至,涉旬不得食,縣令饋送牛肉白酒,甫飲過多,一夕而卒」(《舊唐書·杜甫傳》)。該時期作品染上深切的沉鬱頓挫的力量。《春夜喜雨》、《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又呈吳郎》、《登高》、《秋興》……均為這個時期的名作。

 幕僚生涯

  杜甫有過短時間的做幕的一段生涯。當時他在四川,過著清貧的生活,恰好他的朋友嚴武被派到四川當成都的節度使,因此他推薦杜甫作節度使的參謀,這對他的生活來說是一個轉機。這個時候嚴武主要是在訓練部隊,想要跟西部大山中的吐番作戰。在某一年的7月份,嚴武率兵西征,他曾寫詩記錄這件事情,杜甫也有絕句跟他唱合,兩個月後就將吐番人擊敗,收復了一些城市,就是現在的四川理縣一帶。嚴武又指揮他手下的刺史繼續追擊吐番人,將地盤向西擴展了好幾百里,杜甫這時寫了《八哀詩》,其中說「公來雪山重,公去雪山輕」,對嚴武真是推崇備至了。嚴武這個人文武皆備,很有氣魄,對地方及邊疆建設卓有成效,杜甫在他的幕府中頗受關照,在這期間寫下很多詩,還寫有文章《東西兩川說》,此文議論邊疆問題。當時幕府管理非常嚴格,一早上班,天黑才下班,因杜甫家在城外,在幕府上班生活相當呆板,其他有些幕僚為了維持自己的生計,往往都是勾心鬥角,杜甫這時已經五十多歲了,和這些人在一起,暗箭難防,心中憂鬱不可言宣,而這些人出於自私的本性,有的將矛頭對準杜甫,說他這樣那樣,他受到這種打擊,壓抑憋屈,滋生多種身心疾病,加之辦公室久坐,導致四肢麻痹。當時他做了一首很傷懷的《宿府》,記錄幕僚生涯,「清秋幕府井梧寒,獨宿江城蠟炬殘」,又說「風塵荏苒音書絕,關塞蕭條行路難。已忍伶俜十年事,強移棲息一枝安。」飽經喪亂,流離失所,其痛楚可知。所以他在第二年的初春,很堅決地向嚴武辭去幕僚的職務,回到他的草堂,重返舊日的耕讀生活。他的幕僚生涯不及一年,回到草堂後,生活也大致過得去,又過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嚴武去世了,杜甫也就失去了依憑,過了一個月,就徹底離開了四川。

  沉鬱頓挫的極境

  較之於天才詩人李白,似乎杜甫是靠功力作詩,事實上杜甫一樣是天才詩人,只是行為方式不如李白那般疏狂,他的天賦也是一流的,並非專靠學殖取勝,其名作《飲中八仙歌》就不難窺見一二。杜甫在前人基礎上,對於古典詩歌的體制,調和鼎鼐,加以創造性的發展。他是新樂府詩體的拓荒者,促成了中唐時期的新樂府運動。至於五七古長篇,亦詩亦史,復沓輾轉,往複鋪敘,極具非凡重量,造成中國詩歌藝術的最高峰。其間對於聲律、對仗、鍊字鍊句,更形成一套完整的藝術經驗。

  沉鬱為詩中一種高格。其名稱最早出於鍾嶸的《詩品序》:「體沉鬱之幽思,文麗日月。」後來杜甫寫《進鵬雕表》更以「沉鬱頓挫」四字準確概括出他自己作品的風格。沉鬱作為一種文學風格,首先表現為一種文字特質,它古拙蒼重悲涼,而非姿質冶麗。在杜甫的詩中潛泳,最易體會那種慷慨悲涼、抑塞磊落之氣。他的思想核心是儒家的仁政思想,素有「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的宏闊抱負,詩作藝術地納入時代政治時事和廣闊的社會生活畫面,深植漢魏樂府「感於哀樂,緣事而發」的精神,深郁異常。故沉則不浮,郁則不薄。意在筆先,神於其外,詩之高境,於此頓顯。沉鬱固然是一種筆法、一種文字特質,心事千纏萬繞,也只能曲折地透露一些,語氣停頓挫折,或間歇或轉折,表面上休止了,實則韻味仍在延續深化。但沉鬱更是一種心境。是繞著智慧內省的氤氳,是身陷困境的個人體驗,其深深的孤寂感,往往起因於對命運不可逆轉的喟嘆,真正的大作家即使在最快樂的時候,心中也有一種潛在的憂鬱、不安和期待。沉鬱之思,出之以凝練而未經人道之語,便力透紙背,因為寄託遙深,便恆久地停棲一種宏於中而肆於外的感愴之慨了。

  沉鬱頓挫的內在風格,加重了杜詩的無可逾越的重量。

  影響力的持續放射

  杜詩的藝術成就卓著,無論古體、近體、五言、七言,均有其獨到的創造。宋代大詩人王禹偁、王安石、蘇軾、黃庭堅、陸遊等對杜甫推崇備至,文天祥以杜詩為精神後盾。杜詩的影響,從古到今,早已超出文藝的範圍。

  近現代論述中國文化特徵的評論家,頗有以神韻為尊,而以王維一派來接軌中國畫的寫意特點,而尊其為詩壇正宗。但在錢鍾書先生看來,卻認為歷代的詩論骨子裡頭的詩尊子美(杜甫)。錢鍾書本人對詩人的評價,也以杜甫為最高,其內在因由,就是杜詩憂患的內在價值。一般以為,唐詩多以丰神情韻擅長,宋詩多以筋骨思理見勝,但錢鍾書卻說,杜甫、韓愈,都是唐代大詩人,而他們的作品卻為宋調開了路。

  杜詩藝術成就無與倫比,是故歷代注家蜂起,至宋代已有「千家注杜」之說。清代仇兆鰲的《杜詩詳註》,搜集各家注本,費盡移山心力,前後持續二十年之久。他這書的特徵是資料極為詳盡,是研究杜詩的極重要的參考書。同樣是清代學者,浦起龍的《讀杜心解》對於杜詩的詩風和境界有著極為高明深邃的解讀,為杜詩研究所必備,同時亦可供讀者鑒賞,便於了解杜詩深刻的思想含義及藝術風格。

  曾國藩的《十八家詩鈔》,選取魏晉至金代十八大詩家,其中杜甫所佔比重最大,所佔卷數也最多。去取之間,極為謹嚴,他對杜甫的推崇,可見一斑。

  《杜詩鏡銓》,較之前兩種著述,不偏頗,不繁瑣,簡潔明了,時常結合自身創作經驗而談,對於杜詩境界的創造,往往一語中的。不附會,不予會,不呈博,平正通達而著稱。

  更早一些即明末清初的《杜臆》,作者王嗣爽,研究杜詩長達37年,該書為其心血之作,在杜詩學史上地位很高。突破此前明代杜詩學研究毫無進展的局面,對於前人注釋杜詩的穿鑿與偏頗,輒多糾正。他的筆觸致力於探索和發掘杜詩中的真性情。

  之所以說杜詩的影響早已遠遠超出文藝、文學的範疇,乃因杜詩是時空系統中光輝不磨的經典,杜甫是配合漢字激發生命力的卓越指揮大師,「其人與骨皆已朽矣」而「詩卷常留天地間」。深湛的哲理,廣博的同情,淵厚的嘆息,弘毅的魄力,發揮著人性的美德,奠定了人性的尊嚴,構築在正義、真理、民眾利益之上,至於修己及人,經邦濟世的要素,更是閃爍可見。現代的讀者結合當年的時代背景,放眼當代的社會和世界,不難得出深切的感召和啟示,以及經久不衰的審美享受。(原題:詩聖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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