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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與王映霞的上海孽緣(10.4.14)

  ⊙文/楊彪這個世界上有的男女之愛,是天作佳緣,有的卻是起初情投意合、後來你死我活的孽緣,正如瑞典電影大師對愛情與婚姻總結的一句話:「美好的意願,善意的背叛」。民國最著名的才子郁達夫與第二任妻子王映霞的婚戀,就屬孽緣,當年,他們在上海以狂戀開始,最終在新加坡以狂怒撕破臉皮,開頭和結尾統統驚動世人。尚賢坊里一見鍾情1927年1月,寓居上海的浪漫派大師郁達夫前往法租界的尚賢坊,去拜訪留日的老同學孫百剛。一路上寒風凜冽,但他並不覺得冷,因為身上穿了遠在北平的老婆孫荃剛寄來的皮袍子,她可真體貼周到。還未進孫家,他就「百剛!百剛——」地喊,一進門,忙著稱兄道弟,孫向他介紹自己的夫人,孫夫人身邊還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孫介紹道:「這位是王映霞王小姐,是杭州學者王二南先生的外孫女。我們從溫州一起逃難到上海來的。」郁達夫朝她打量,她穿一件織錦旗袍,曲線玲瓏的,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盯著他,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這樣一個青春年華的妙齡少女,讓一路風塵僕僕的郁達夫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滿臉紅暈,緊張地手都忘記和她握了,坐下之後,額頭上都在冒汗。不知是不是有意的,郁達夫對王映霞說:「我覺得從前在什麼地方見過王小姐的,好生眼熟。」她不接腔,孫太太打圓場說:「也許是在杭州什麼地方碰到過吧。」聊下來才知道,王小姐畢業於杭州女師,是出名的校花,社交能力很強,還參加選美曾被評上「杭州小姐」,所以,這位書香門第的千金,更是有資本驕傲。聊著聊著到了吃飯的時間,郁達夫大方地邀請大家到南京路新雅飯店去吃飯,飯後又提議一齊看電影,再逛街,那一天他格外亢奮。最後快分別了,郁達夫用日本話對孫百剛說:「近來我寂寞得像是在沙漠中獨行,只希望有一片綠洲會在眼前出現,老孫,你看有這個可能嗎?」孫當時還聽不大懂他所指的是什麼。當日回到家中,郁達夫就在日記里寫道:我的心被映霞攪亂了,「南風大,天氣卻溫和,月明風暖,我真想煞了映霞,不知她是否也在想我,此事當竭力進行,求得和她做一個永久的朋友。」才見過一面就如此亂了心,只能說,才子的情感閘門啟動起來比較猛。愛得發昏,忘了夫人第二天,郁達夫便前往孫家邀請王映霞單獨外出遊玩,他們先逛天韻樓,再到豫豐泰酒館喝酒吃飯。席間兩個人一點不冷場,談得很投機。其實,這王小姐學生時代就愛讀郁達夫的作品,對他本來就有仰慕,現在看他如此殷勤,自己心裡也是開心的。此後,郁達夫幾乎天天往孫家跑。起初還能找些理由,後來實在無話可說,索性一進門就高聲朗吟道:「出門無知友,動即到君家。」一個星期後,適逢王映霞生日,郁達夫特別到王寶和那裡訂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並提著兩瓶「女兒紅」,跑到孫家拉大家出去吃飯。當時孫太太提高了寧波嗓門道:「喔唷,我說郁先生呵!我們無論怎麼窮,也不至於窮得來個沒菜沒酒吧!」王映霞倒是心花怒放。生日晚宴的時候,郁達夫與映霞你夾菜來我敬酒,十分肉麻,彼此瞟來瞟去的眼神已經很不對了,孫百剛夫婦看出了苗頭,覺得再這樣發展下去,恐怕要闖禍。孫百剛主動去找郁達夫,好言勸其克制近來的衝動,說大家都近中年的人了,寫小說不妨熱情奔放,論及現實切身大事,總該理智衡量,更何況要為王映霞著想。可郁達夫一點聽不進去,竟然對孫百剛說:「讓事實來證明一切吧!這一次是我生命的冒險,同時也是我生命的升華!」在孫百剛的干涉下,王映霞暫時回杭州去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裡,王和郁沒聯繫過,其間郁也有些自責,想起來那個父母包辦的老婆孫荃,她是鄉下女人,結婚的時候忍受他提出的「不拜堂,不用花轎,不鳴鑼擂鼓,不鬧洞房」,婚後無怨言地照顧婆婆和孩子,他曾經在日記里寫過:「心裡只在想法子,如何報答我的女人,我可愛又可憐的女奴隸。」可詩人的理智是敵不過激情的。過年之後,王映霞回上海了,這次她住到同學家,到之前還特地給郁達夫寫信約會。已婚男人的那一點理智,頃刻間土崩瓦解。而且這一次重逢,兩人的好感更洶湧。他們一起去霞飛路逛街,沒走幾步就相偕到江南大飯店開了一個房間,彷彿急於想單獨相處,兩人在那裡「敞開心扉」一下午,隨後又轉往四馬路喝酒,接著到快活林吃西餐,一直到晚上再回到旅館。接下來,他們天天這樣,雖然兩人否認在旅館中有越軌行為,但這已經不重要,他們的關係已處於白熱化。從才子佳人,到婚姻破滅在王映霞哭哭啼啼地催促下,郁達夫徹底拋妻棄子,1928年春天兩人在上海舉行婚禮。結婚後郁達夫體質弱,黃疸病沒有斷根,還有輕微的肺病跡象,王映霞與她母親每天用雞汁、甲魚、老鴨幫他調理。王映霞雖然年紀輕輕,卻把郁達夫的版稅及稿費收入,都管理得井然有序,她曾在自傳中說:「當時,我們家庭每月的開支為銀洋200元,摺合白米二十多石,可說是中等以上的家庭了。其中100元用之於吃。物價便宜,銀洋1元可以買一隻大甲魚,也可以買60個雞蛋,我家比魯迅家吃得好。」這一段時間,他們的確度過了很甜蜜的時光,年之中,3連得兩子。可漸漸地,磨擦不斷,首先是郁達夫的才子習氣,他總是不修邊幅,頭髮不梳、鬍髭不刮、衣服不換、皮鞋不擦,甚至十天半月不洗澡,總要王映霞侍候、催促,每次都弄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再如,郁達夫經常喝得爛醉如泥,醉卧朋友家裡,甚至醉卧在馬路上,都是司空見慣的事。王映霞勸他少喝一點,郁達夫卻要耍小孩脾氣。有一次夏天,郁達夫便因為王干涉他喝酒,一怒之下離家出走,獨個兒喝得酩酊大醉,躺在黃浦江邊碼頭上,身上的錢包及手腕上的手錶都被小偷摸走。這種時候,為郁達夫生了一堆孩子的王映霞,開始思考自己為了這樣一個任性的中年男人耗上最好的青春,究竟值得不值得。她雖然歲數比郁達夫小了很多,可實際上,她的心理年齡比他成熟,她尤其不喜歡他的歇斯底里的情緒化。他們之間感情的破口終於被一點點撕開。有一陣郁達夫受邀請去福建教書,於是,王映霞與另外一個男人——浙江省的教育廳長許紹棣之間發生了曖昧。這個事情越傳越開,郁達夫一開始不願相信,可當他拿到王與許之間的情書時,完全失態了,當了好朋友的面大喊大叫:「萬萬想不到她會這樣不要臉!」一邊喊一邊嚎啕大哭。最後郁達夫讓王選擇,到底跟許走,還是跟他去南洋。這個時候,許紹棣可能不想攪進去太深,自己倒退縮了。可接下來的風波,將兩人的婚姻推向破滅。1939年3月間,郁達夫把以往兩年所寫的詩詞加註編成《毀家詩紀》,在《大風旬刊》30期周年紀念特大號上發表,寫的東西竟然把王映霞「背夫偷情」的種種事態,赤裸裸地公布出來。王映霞立即以書信體裁寫給郁達夫一封長信,在《大風旬刊》第34期發表,其中有云:「為了孩子,為了十二年前的諾言,為了不願使你聲名狼藉,才勉強維持這個家的殘局,把你的一切醜行都淹沒下去,然而你卻是一個欺善怕惡、得寸進尺的人,在忍無可忍的狀況下,只好把你那顆蒙了人皮的獸心揭穿了。」他們結婚12年之後終於離婚,辦完手續,她要離開新加坡了,行前,她把身上僅剩的二十幾塊錢掏出來交給郁達夫,他沒有接受,眼圈一紅走了,不久後又派人送來去200元給她作路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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