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的真正要義在於#（&%%*（……%&

拍賣者，稀缺至上。

存世量，歷史價值，恰到好處的精緻美，都是稀缺。收藏，就是收藏稀缺。

佳士得1766年就創立了，蘇富比更早，1744。鐘錶專場拍賣一直到1976年才有了安帝古倫，為毛nie？古董價高，因為古董的稀缺蓋棺定論，無可更改。收藏古董、藝術品和古董與藝術品交易早已有之、早就成了氣候，鐘錶才發展了多少年？才變成古董沒多久啊。

我曾借閱過楊晨兄收藏的1974年安帝古倫第一場鐘錶專拍目錄，粗略翻閱之後我就加深了這種判斷：其實，拍賣，就是拍古董，因為古董才真正稀缺。那期拍賣里，送拍的都是那些非常非常古老的鐘和懷錶，手錶拍賣幾乎完全沒有。所以我說拍賣行最大的價值就是拍古董。是古董鐘錶還是古董傢具，不重要，重要的核心是古董，是逝去的東西，是貨真價實的稀缺。古董、不可再生的古董，才用真正地用時間完成了稀缺這個「閉環」。

雖然今天鐘錶拍賣也充斥大量二手錶，但實際上在如日內瓦秋拍這種大拍里佔據成交大份額的都是古董。古董屢創高價，新表或者當代二手錶則難。今天如此，二十年前亦然。

但是，每樣東西在不同的時代里，它的稀缺性是不同的，所以也將導致它在不同的時代里會發生不同的市場價值。以百達翡麗2499為例，稍懂表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一世的超級牛表，頂級藏家必備。但在特別早期的安帝古倫拍賣的目錄里我看到2499估價相當低，低到「不可思議」，我所謂低不是簡單以金額數字衡量而是橫向和其餘那些古董鐘錶做對比，那些今天看起來並不會瘋狂的古董鐘錶比2499估價要高，這是為啥呢？因為2499從1950年到1985年停產，共生產了349枚，在拍賣當時的那個時間段兒，2499不算古董表，只是一枚二手錶而已啊，它作為古董的，不可替代的，無敵的魅力，還沒顯現出來啊……

動物主題拍賣，是我在動物書里寫的一篇鐘錶拍賣的文章，也可以作為我上述觀點的佐證，沒有買書的，可以在這裡看看節選——

稀缺古董珍品是品相一流製作精良數量奇罕的活動人偶如唱歌的小鳥。Jacob Frisard（1753-1810）是19世紀初機械天才，雅克德羅這個品牌的創始人的「合伙人」，他們一起發明出利用滑動活動門發聲的鳥鳴裝置使設計進一步小型化，為唱歌小鳥帶來革命性進展。1800年的一款小盒2016年6月8日蘇富比紐約拍賣連佣四十九萬美金，稀缺性在於此盒子是他作品的五分之一，而類似的作品百達翡麗博物館藏有一對。

黃金琺琅珍珠裝飾橢圓形唱歌的小鳥，Jacob Frisard作品，1800年製造，2016年6月8日，蘇富比紐約拍賣，四十萬美金 - 六十萬美金，連佣四十九萬美金

美學有時很難以數學量化，但稀缺性卻可以用數字表達，古董存世有幾多，數字是最簡單的最直接的表達，古董的魅力，就在於其美學表現了時代的特殊性+極度的稀缺的不可再生。

百達翡麗在1860年至1870年這十年里做過12件唱歌的小鳥，其中4件列入百達翡麗博物館藏珍藏，2016年11月29日上拍一個百達翡麗銘牌的唱歌的小鳥，1866年日內瓦知名鳥鳴盒製造師Bruguier製作，鍍銀與琺琅的盒子，連佣224萬港幣。

百達翡麗，唱歌的小鳥，1866年制，鍍銀與琺琅的盒子，有時間顯示。2016年11月29日，Phillips香港拍賣，連佣二百二十四萬港幣

有些活動人偶沒有時間顯示，但和古董時計一樣屬於機械裝置，有很多奇思妙想，但未必一定古董就有奇高市值，要點還在於，它是不是代表了那個時代並擁有絕高的稀缺性。代表作有可以活動的老鼠、蟲子等等，雖沒那麼多人爭，但它們的歲月沉澱之美仍舊無敵。

無牌，1805年瑞士製造，18K黃金以及琺琅、鑲嵌珍珠與紅寶石，白老鼠活動裝置，2017年5月30日，Phillips香港拍賣，估價五十五萬港幣 – 七十八萬港幣，連佣七十五萬港幣

所謂的稀缺，要看它未來會不會出現替代品，將目光從古董拉到較為現代，稀缺的是頂級的琺琅微繪鍾和懷錶，1988年Suzanne Rohr微繪琺琅臨摹Alfred Roloff的名畫的百達翡麗Ref.865，2015年12月1日Phillips香港拍賣連佣高達五百萬港幣，就我有限記憶可能是琺琅大師Suzanne Rohr目前最高身價（起碼是最高之一）。

百達翡麗Ref.865，1988年制，Suzanne Rohr微繪琺琅臨摹Alfred Roloff的名畫。2015年12月1日，Phillips香港拍賣，連佣五百萬港幣

雖然百達翡麗至今仍舊在產琺琅懷錶，微繪作品也有，但Suzanne Rohr惟妙惟肖的仿名畫的精美微繪已無法再續，身價之高，輕易秒殺任何一座Dome。但是我們要清楚的是，放在20年前，Suzanne Rohr的琺琅懷錶能賣到五十萬港幣就是天價了。你說在20年前這玩意兒也是孤品啊，也是美到爆炸啊，也稀缺啊，但只有到了最近，這類精品的無敵稀缺才被時間所證實。

這就好比說是那類玩笑：你買了某個知名畫家的很多畫，完後你就巴不得他早點兒翹辮子，他翹辮子了，畫就值錢啦。

與Dome系座鐘相比，90年代的百達翡麗以及卡地亞還做了一系列孤品的極具裝飾性的珠光寶氣的座鐘，華麗無匹，可謂是對石英錶一類計時器的瘋狂報復，據老一輩藏家透露，這些奢華的作品當年同樣乏人問津，但今時今日自然不同，對百達翡麗有所了解的人基本判定這類作品恐怕未來不太可能再續，定價藏家們基於這種對不可再生的稀缺性認識，每一出現都將價格推向新高潮。

PATEK PHILIPPE（百達翡麗）大象戲水，1991年制，黃金，銀，鑽石，紅寶石，碧玉，綠瑪瑙，黑石，圖馬林，石英和岩石水晶的時鐘。2013年10月8日，蘇富比香港拍賣，連佣三百十六萬港幣

卡地亞，火烈鳥和蓮花，黃金，鑽石，黃色鑽石，藍寶石，紅寶石，祖母綠，珍珠母，黃玉，粉紅硬石，拉祖利，瑪瑙和灰色硬石座鐘，1990年制。2017年4月5日，蘇富比香港拍賣，連佣四百十八萬港幣

再看有工藝裝飾的當代手錶，稀缺性就相對薄弱。琺琅表年年有，之前都是掐絲琺琅、現在連微繪都有了，越來越精美，所以左右成交價格的因素從理性的公認的稀缺性（品牌價值，工藝複雜程度，精美程度，品相，歷史價值等）更多地向私人喜好傾斜，例如有人喜歡猴表因為自己屬猴尤其又特別喜歡藍色，這種私人化審美特殊性，將影響最終成交價。例如我自己非常喜歡漢玉龍，這個圖案百達翡麗不可能再做，如我想要另外一個人也和我一樣愛，那拍賣場上針鋒相對成交價可能高出一截。

百達翡麗Ref.5076G，2004年制，琺琅猴。2012年5月30日，佳士得香港拍賣，連佣一百零四萬港幣

百達翡麗的琺琅表每一款並非獨一無二，但製作數量確實少得可憐，求，永遠大於供給，所以市值相對恆定，成交價永遠在超定價，至於超多少，那就看私人化的喜好程度了。

百達翡麗Ref.1428，第二代太陽能琺琅鍾，「中國鯉魚」，1995年制。2010年6月16日，佳士得紐約拍賣，連佣112,900美金。「不可想像」，2004年5月18日佳士得日內瓦，連佣才26,290瑞郎！

江詩丹頓Ref.43060，18K黃金表殼，2005年制，琺琅鳥。2013年10月8號蘇富比香港拍賣，連佣五十萬港幣

江詩丹頓在20世紀90年代末期以美國著名自然學家及畫家 John J.Audubon（1785—1851）圖譜為靈感，推出一組以鳥類圖案為主題的掐絲琺琅手錶，由琺琅師Muriel Sechaud精工細作，每個圖案明碼標價限量10隻，其栩栩如生的精美程度至今還沒有被品牌自己所超越，當初只要十萬出頭的鳥兒們，現在已是噴香噴香的香餑餑。

黑白攝影，森山大道

克羅齊說，所有歷史都是當代史。對於這句話可以有很簡單的解讀，每一個今天，都曾經是明天，也勢必將變成昨天。今天的新表或者二手錶，放在五十年之後看，就是古董表。1960年代的今天看是古董表可在1960年時它可是新鮮出爐的新表。多回頭看、捋順整個脈絡和邏輯，才更有助於，你今天買表，買什麼表，大體知道它是不是稀缺，以及在未來，你喜歡的這個它是不是稀缺。當然，前提是你多多少少地在乎它附帶稀缺這個屬性。像那些糾結於黑鬼還是綠鬼的朋友，此文堪稱廢話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