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富、哭窮會加劇貧富懸殊

　　先賢指出「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最近發表在《自然》雜誌上的一篇論文卻提出，問題並非在於財富的不均等本身，而在於這種不均等是否可見。財富的外露會加劇不平等，同時損害人與人的連接與合作。

　　「財富的可見是一股極具腐蝕性的力量，它導致了富人對窮人的盤剝。」耶魯大學網路科學研究所主任、該論文主要作者之一的克里斯塔基斯如此說。

　　研究者們將1462名被試者分成了80個由電腦模擬的小型社區，每個人都與他所在社區中的5個人互為「鄰居」。接下來，被試者將要和他的鄰居們完成一個遊戲：在每一輪遊戲中要麼合作，即拿出50塊錢讓所有鄰居都得到100塊；要麼拒絕合作，不付出財富，也沒有任何回報。

　　研究者為不同的社區設置了不同的變數：在一些社區，大家的初始財富都差不多，而在另一些社區，則存在不同程度的貧富差距；財富的可見性也有不同，有的組員完全不知道別人的財產，只知道自己的家底，有的組員能看到鄰居的財產數目。

　　遊戲一共有10輪，每輪過後有30%的人被允許更改他們的社交圈，並且可以根據所有玩家之前的表現來挑選新的夥伴。為了顯得更加真實，虛擬財富單位最終都會被兌換成真實的貨幣。可以預見的是，如果大家願意合作，所有的人就可以共同致富。那麼，參加遊戲的人究竟會如何選擇？

　　研究人員發現，當「窮人」知道鄰居為「富人」時，他們會謀求合作，並將財富投資在社交上，希望擴大自己的社交圈並增加財富。然而「富人」並不一定會買賬——當「富人」們發現鄰居並不如自己富有時，他們則會變得不太願意合作。這會讓「貧富懸殊」的鄰居財富差距越來越大。

　　然而在財富不公開的小組，「富人」會更樂意與周圍的人合作，這在研究人員看來是一種良性、公平的情形。「富人」將財富投資於本地社群，讓大家都嘗到甜頭，最終整體社區的財富逐漸增加，並且趨於平等。

　　就總體財富而言，財產公開有顯著的負面影響——財產公開社區的總體財富顯著低於不公開的社區。同時，財產公開也讓貧富差異持續更久。而相比之下，初始的貧富差異對合作、社會聯繫以及總的財產累積的影響則顯得微不足道。

　　克里斯塔基斯指出，這些結論是否可以直接用到現實社會，仍有待商榷，但這能夠幫助一些公司決定是否公開員工的收入。簡單地說就是，工資差距較大的公司最好保密，但在相對來說比較平等的地方，公開談論個人收入反而會使人們的關係更加融洽。

　　在自由社會中，財富會從方方面面標記每一個人，除非強行要求所有人住相同的房子，穿同樣的制服，進行同等水平的消費。與貴族深居廟堂的時代相比，社交網路讓貧富差距越來越無法隱身。如果想使財富持續增加，理想主義者也許會據此建議有錢人少炫富，但問題的關鍵似乎在於，窮人也應該少哭窮，避免受到富人的鄙視。（若 子摘自《南都周刊》2016年第1期，喻 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