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律詩規律小結
基本概念
格律詩是指唐以後的古詩,分為絕句和律詩。按照每句的字數,可分為五言和七言。篇式、句式有一定規格,音韻有一定規律,變化使用也要求遵守一定的規則。它是古老和傳統的詩體,結構嚴謹,字數、行數、平仄或輕重音、用韻都有一定的限制。「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不同的國家有不同的格律詩。如中國的近體詩(絕句、律詩)、西方的十四行詩、五行打油詩、四行詩、西班牙的八行詩、義大利的三行詩以及日本俳句等。
形成過程
格律詩是在南朝永明體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隨著「四聲八病」和「永明聲律論」的傳播,人們逐漸認識到其中的弊端,將其整理修改,出現了更為簡便「粘對律」,並由此演化出「平仄律」。五言律詩的定型是由宋之問、沈佺期於唐高宗及武后時期完成的,他們不僅提倡詩歌應講究聲律和對偶,而且提出平仄相粘的規律,即一聯的對句要與出句相對,下一聯的出句與上一聯的對句要相粘,並把這個規律貫穿全篇。後來再經沈全期、宋之問、杜審言、李嶠把這種規律運用於七言歌體中,最終在唐中宗景龍年間形成了七言律詩的定型。
結構特點
1:四句為絕句,八句為律詩,長於八句叫長律,也叫排律。
2:各句字數相等。(五言或七言)
3:一韻到底,必需押平聲韻。(a,押平聲韻,近體詩不能押仄聲韻。b,偶句必韻,首句可入韻可不入韻,奇句不韻。c,七律以首句入韻為正格,不入韻為變格。五律以首句不入韻為正格,入韻為變格。)
4:中間兩兩對仗(首聯,頷聯,頸聯,尾聯四聯中,指頷聯和頸聯必須對仗。一般情況下,頸聯要求工對,頷聯可以為寬對。首聯和尾聯可對仗也可不對仗,但不要四聯全對仗。還有一種變體是首聯對仗,頷聯不對仗,這叫偷春格)
5:合乎平仄(即必須按律詩平仄格律)
基本規則
四聲
四聲,這裡指的是古代漢語的四種聲調。我們要知道四聲,心須先知道聲調是怎樣構成的。所以這裡先從聲調談起。
聲調。這是漢語(以及某些其它語言)的特點。語音的高低、升降、長短構成了漢語的聲調,而高低、升降則是主要的因素。拿普通話來說,共有四個聲調:陰平聲是一個高平調(不升不降叫平);陽平聲是一個中升調(不高不低叫中);上聲是一個低升調(有時是低平調);去聲是一個高降調。
古代漢語也有四個聲調,但是和今天普通話的聲調種類不完全一樣。古代的四聲是:⑴平聲。這個聲調到後代分化為陰平和陽平。⑵上聲。這個聲調到後代有一部分變為去聲。⑶去聲。這個聲調到後代仍是去聲。⑷入聲。這個聲調是一個短促的調子。現代江浙、福建、廣東、廣西、江西等處都還保存著入聲。北方也有不少地方(如山西、內蒙古)保存著入聲。湖南的入聲不是短促的了,但也保存著入聲這一調類。北方的大部分和西南的大部分的口語里,入聲已經消失了。北方的入聲字,有的變為陰平,有的變為陽平,有的變為上聲,有的變為去聲。就普通話來說,入聲字變為去聲的最多,其次是陽平,變為上聲的最少。西南方言中(從湖南到雲南)的入聲字一律變成了陽平。古代的四聲高低升降的形狀是怎樣的,現在不能詳細知道了。依照傳統的說法,平聲應該是一個中平調,上聲應該是一個升調,去聲應該是一個降調。入聲應該是一個短調。《康熙字典》前面載有一首歌訣,名為《分四聲法》:平聲平道莫低昂,上聲高呼猛烈強,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疏藏。 這種敘述是不夠科學的,但是它也讓我們知道了古代四聲的大概。
四聲和韻的關係是很密切的。在韻書中,不同聲調的字不能算是同韻。在詩詞中,不同聲調的字一般不能押韻。 什麼字歸什麼聲調,在韻書中是很清楚的。在今天還保存著入聲的漢語方言里,某字屬某聲也還相當清楚。我們特別應該注意一字兩讀的情況。有時候,一個字有兩種意義(往往詞性也不同),同時也有兩種讀音。例如「為」字,用作「因為」、「為了」,就讀去聲。在古代漢語里,這種情況比現代漢語多得多。現在試舉一些例子:
騎,平聲,動詞,騎馬;去聲,名詞,騎兵。
思,平聲,動詞,思念;去聲,名詞,思想,情還。
譽,平聲,動詞,稱讚;去聲,名詞,名譽。
污,平聲,形容詞,污穢;去聲,動詞,開臟。
數,上聲,動詞,計算;去聲,名詞,數目,命運;入聲(讀如朔),形容詞,頻繁。
教,去聲,名詞,教化,教育;平聲,動詞,使,讓。
令,去聲,名詞,命令;平聲,動詞,使,讓。
禁,去聲,名詞,禁令,宮禁;平聲,動詞,堪,經得起。
殺,入聲,及物動詞,殺戮;去聲(讀如曬),不及物動詞,衰落。
有些字,本來是讀平聲的,後來變為去聲,但是意義詞性都不變。「望」、 「漢」、「看」字都屬於這一類。「望」和「嘆」在唐詩中已經有讀去聲的了, 「看」字總是讀去聲。也有比較複雜的情況:如「過」字用作動詞是有時平去兩讀的,至於用作名詞,解作過失時,就只有去聲一讀了。
辨別四聲,是辨別平仄的基礎。下文我們就討論平仄問題。
平仄
知道了什麼是四聲,平仄就好懂了。平仄是詩詞格律的一個術語:詩人們把四聲分為平仄兩大類,平就是平聲,仄就是上去入三聲。仄,按字義解釋,就是不平的意思。
憑什麼來分平仄兩大類呢?因為平聲是沒有升降的,較長的,而其他三聲是有升降的(入聲也可能是微升或微降),較短的,這樣,它們就形成了兩大類型。如果讓這兩類聲調在詩詞中交錯著,那就能使聲調多樣化,而不至於單調。古人所謂「聲調鏗鏘」,雖然有許多講究,但是平仄諧和是其中的一個重要因素。
平仄在詩詞中又是怎樣交錯著的呢?我們可以概括為兩句話:⑴平仄在本句中是交替的;⑵平仄在對句中是對立的。這種平仄的規則在律詩表現的特別明顯。 例如毛主席《長征》詩的第五、六兩句:
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這兩句詩的平仄是: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就本句來說,每兩個字一個節奏。平起句平平後面跟著的是仄仄,仄仄後面跟著的是平平,最後一個又是仄。仄起句仄仄後面跟著的是平平,平平後面跟著的是仄仄,最後一個又是平。這就是交替。就對句來說,「金沙」對「大渡」,是平平對仄仄,「水拍」對「橋橫」,是仄仄對平平,「雲崖」對「鐵索」,是平平對仄仄,「暖」對「寒」,是仄對平。這就是對立。
我們怎樣辨別平仄?如果你的方言是有入聲的(譬如說,你是江浙人或山西人、湖南人、華南人),那麼,問題就容易解決。在那些有入聲的方言里,聲調不止四個,不但平聲分陰陽,連上聲、去聲、入聲,往往也都分陰陽。象廣州入聲還分為三類。這都好辦:只消把它們合併起來就是了,例如把陰平、陽平合併為平聲,把陰上、陽上、陰去、陽去、陰入、陽入合併為仄聲,就是了。問題在於你要先弄清楚自已方言里有幾個聲調。這就要找一位懂得聲調的朋友幫助一下。如果你在語文課上已經學過本地聲調和普通話聲調的對應規律,已經弄清楚了自已方言里的聲調,就更好了。
如果你是湖北、四川、雲南、貴州和廣西北部的人,那麼入聲字在你的方言里都歸了陽平。這樣,遇到陽平字就應該特別注意,其中有一部分在古代是屬於入聲字的。至於哪些字屬入聲,哪些字屬陽平,就只好查字典或韻書了。
如果你是北方人,那麼,辨別平仄的方法又跟湖北等處稍有不同。古代入聲字既然在普通話里多數變了去聲,去聲也是仄聲;又有一部分變了上聲,上聲也是仄聲。因此,由入變去和由入變上的字都不妨礙我們辨別平仄;只有由入變平(陰平、陽平)才造成辨別平仄的困難。我們遇著詩律上規定用仄聲的地方,而詩人用了一個在今天讀來是平聲的字,引起了我們的懷疑,可以查字典或韻書來解決。
注意,凡韻尾是 -n或-ng的字,不會是入聲字。如果就湖北、四川、雲南、貴州和廣西北部來說,ai、ei、ao、ou等韻基本上也沒有入聲字。
總之,入聲問題是辨別平仄的唯一障礙。這個障礙是查字典或韻書才能消除的;但是,平仄的道理是很好懂的。而且,中國大約還有一半的地方是保留著入聲的,在那些地方的人們,辨別平仄更是沒有問題了。
押韻
韻是詩詞格律的基本要素之一。詩人在詩詞中用韻,叫做押韻。從《詩經》到後代的詩詞,差不多沒有不押韻的。民歌也沒有不押韻的。在北方戲曲中,韻又叫轍,押韻叫合轍。
一首詩有沒有韻,是一般人都覺察得出來的。至於要說明什麼是韻,那卻不太簡單。但是,今天我們有了漢語拼音字母,對於韻的概念還是容易說明的。
詩詞中所謂韻,大致等於漢語拼音中所謂的韻母。大家知道,一個漢字用拼音字母拼起來,一般都有聲母,有韻母。例如「公」字拼成gōng,其中 g是聲母,ōng 是韻母。聲母總是在前面的,韻母總是在後面的。我們再看「東」 dōng,「同」tóng,「隆」lóng,「宗」zōng,「聰」cōng等,它們的韻母都是ong,所以它們是同韻字。
凡是同韻的字都可以押韻。所謂押韻,就是把同韻的兩個或更多的字放在同一位置上。一般總是把韻放在句尾,所以又叫「韻腳」。試看下面一個例子:
書湖陰先生壁 [宋]王安石
茅檐常掃凈無苔(tái),
花木成蹊手自栽(zāi)。
一水護田將綠繞,
兩山排闥送青來(lái)。
這裡「苔」、「栽」和「來」押韻,因為它們的韻母都是ai。「繞」字不押韻,因為「繞」字拼起來是rào,它的韻母是 ao,跟「苔」、「栽」、「來」不是同韻字。依照詩律,象這樣的四句詩,第三句是不押韻的。
在拼音中,a、e、o的前面可能還有i、u、ü,如ia、ua、uai、iao、ian、 uan、üan、iang、uang、ie、üe、iong、ueng等。這種i、u、ü 叫做韻頭,不同韻頭的字也算是同韻字,也可以押韻。例如:
四時田園雜興 [宋]范成大
晝出耘田夜績麻(má),
村莊兒女各當家(jiā)。
童孫未解供耕織,
也傍桑陰學種瓜(guā)。
這裡 「麻」、「家」、「瓜」的韻母是 a、ia、ua。韻母雖不完全相同,但它們是同韻字,押起韻來是同樣諧和的。
押韻的目的是為了聲韻的諧和。同類的樂音在同一位置上的重複,這就構成了聲音迴環的美。
但是,為什麼當我們讀古人的詩的時候,常常覺得它們的韻並不十分諧和,甚至很不諧和呢?這是因為時代不同的緣故。語言發展了,語音起了變化,我們拿現代的語音去讀它們,自然不能完全適合了。例如:
山 行 [唐]杜牧
遠上寒山石徑斜(xié)
白去深處有人家(jiā)。
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紅於二月花(huā)。
這裡的 xié和jiā、huā不是同韻字,但是,唐代「斜」字讀xiá(s 讀濁音),和現代上海「斜」字的讀音一樣。因此,在當時是諧和的。又如:
江面曲 [唐]李益
嫁得瞿塘賈,
朝朝誤妾期(qī)。
早知潮有信,
嫁與弄潮兒(ér)。
在這首詩里,「朝」和「兒」是押韻的,按今天的普通話去讀,qī和ér就不能算押韻了。如果按上海的白話音念「兒」字,念象ní音(這個音正是接近古音的),那就諧和了。今天我們當然不可能(也不必要)按照古音去讀古人的詩,不過我們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才不至於懷疑古人所押的韻是不諧和的。
古人押韻是依照韻書的。古人所謂「官韻」,就是朝廷頒布的韻書。這種韻書,在唐代,和口語還是基本上一致的,仿照韻書押韻,也是較合理的。宋代以後,語音變化較大,詩人們仍舊依照韻書來押韻,那就變為不合理的了。今天我們如果寫舊詩,自然不一定要依照韻書來押韻。不過,當我們讀古人的詩的時候,卻又應該知道古人的詩韻。在下文律詩的韻、詞韻及古體詩的韻里,我們還要回到這個問題上來講。
對仗
詩詞中的對偶,叫做對仗。古代的儀仗隊是兩兩相對的,這是「對仗」這個術語的來歷。對偶又是什麼呢?對偶就是把同類的概念或者對立的概念並列起來,例如 「抗美援朝」,「抗美」與「援朝」形成對偶。對偶可以句中自對,又可以兩句相對。例如「抗美援朝」是句中自對,「抗美援朝,保家衛國」是兩句相對。一般來講對偶,指的是兩句相對。上句叫出句,下句叫對句。
對偶的一般規則,是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形容詞對形容詞,副詞對副詞。仍以「抗美援朝,保家衛國」為例:「抗」、「援」、「保」、「衛」 都是動詞相對,「美」、「朝」、「家」、「國」都是名詞相對。實際上,名詞還可細分為若干類,同類名詞相對被認為是工整對偶,簡稱「工對」。這裡 「美」與「朝」都是專有名詞,而且都是簡稱,所以是工對;「家」與「國」 都是人的集體,所以也是工對。「保家衛國」對「抗美援朝」也算工對,因為句中自對工整了,兩句相對就不要求同樣工整了。
對偶是一種修辭手段,它的作用是形成整齊的美。漢語的特點特別適宜於對偶,因為漢語單音詞較多,即使是複音詞,其中的詞素也有相當的獨立性,容易造成對偶。對偶既然是修辭手段,那麼,散文與詩都用得著它。例如《易經》說:「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易·乾文言》)《詩經》說:「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小雅·採薇》)這些對仗都是適應修辭的需要的。但是,律詩中的對仗還有它的規則,而不是象《詩經》那樣隨便的。這個規則是: ⑴出句和對句的平仄是相對的; ⑵出句的字和對句的字不能重複①。因此,象上面所舉的《易經》和《詩經》的例子還不合於律詩對仗的標準。上面所舉毛主席《長征》詩中的兩句:「金沙水拍雲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才是合於律詩對仗的標準的。 對聯(對子)是從律詩演化出來的,所以也要適合上述的兩個標準。例如下面這副對子: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出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這裡上聯(出句)的字和下聯(對句)的字不相重複,而它們的平仄則是相對的: (仄)仄 平 平,(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②。就修辭方面來說,這副對子也是對得很工整的。「牆上」是名詞帶方位詞,所對的「山間」也是名詞帶方位詞。「根底」是名詞帶方位詞③,所對的「腹中」 也是名詞帶方位詞。「頭」 對「嘴」,「腳」 對「皮」,都是名詞對名詞。 「重」對「尖」,「輕」對「厚」,都是形容詞對形容詞。「頭重」對「腳輕」 「嘴尖」對「皮厚」,都是句中自對。這樣句中自對而又兩句相對,更顯得特別工整了。 注意:①至少是同一位置上不能重複。例如「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出句第二字和對句第二字都是「我」字,那就是同一位置上的重複。 ②字外有括符的,表示可平可仄。 ③「根底」原作「根柢」,是平行結構。寫作「根底」仍是平行結構。我們說是名詞帶方位詞,是因為這裡確是利用了 「底」也可以作方位詞這一事實來構成對仗的。
節奏
詩詞的節奏和語句的結構是有密切關係的。換句話說,也就是和語法有密切的關係。
詩詞的一般節奏 這裡所講的詩詞的一般節奏,也就是律句的節奏。律句的節奏,是以每兩個音節(即兩個字)作為一個節奏單位的。如果是三字句、五字句和七字句,則最後一個字單獨成為一個節奏單位。具體說來,如下表:
三字句: 平平/仄 仄仄/平 平仄/仄仄平/平
四字句: 平平/仄仄 仄仄/平平
五字句: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六字句: 仄仄/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平平
七字句: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從這一個角度上看,「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這兩句口訣的基本上正確的:第一、第三、第五字不在節奏點上,所以可以不論;第二、第四、第六字在節奏上,所論需要分明。
意義單位常常是和聲律單位結合得很好的。所謂意義單位,一般地說就是一個詞(包括複音詞)、一個片語一個介詞結構(介詞及其賓語)、或一個句子形式,所謂聲律單位,就是節奏。就多數情況來說,二者在詩句中是一致的。因此,我們試把詩句按節奏來分開,每一個雙音節奏常常是和一個雙音詞、一個片語或一個句子形式相當的。 例如:
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毛澤東)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毛澤東)
寧化/清流/歸化,路隘/林深/苔滑。(毛澤東)
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換臂/搖。(毛澤東)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崔顥)
應當指出,三字句,特別是五言、七言的三字尾,三個音節的結合是比較密切的,同時,節奏點也是可以移動的。移動以後就成為下面的另一種情況:
三字句: 平/平仄 仄/仄平 平/仄仄 仄/平平
五字句: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
七字句: 平平/仄仄/平/平仄 仄仄/平平/仄/仄平
仄仄/平平/平/仄仄 平平/仄仄/仄/平平
我們試看,另一種詩句則是和上述這種節奏相適應的:
須/晴日。(毛澤東)
起/宏圖。(毛澤東)
雨後/復/斜陽。(毛澤東)
六億/神州/盡/舜堯。(毛澤東)
海月/低/雲旆,江霞/入/錦車。(錢起)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白居易)
實際上,五字句和七字句都可以分為兩個較大的節奏單位:五字句分為二三,七字句分為四三。這樣,不但把三字尾看成一個整體,連三字尾以外的部分也看成一個整體。這樣分析更合於語言的實際,也更富於概括性。例如:
雨後/復斜陽。
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鍾。
天連五嶺/銀鋤落,地動三河/鐵臂搖。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五字句分為二三,七字句分為四三,這是符合大多數情況的。但是,節奏單位和語法結構的一致性也不能絕對化,有些特殊情況是不能用這個方式來概括的。例如有所謂折腰句,按語法結構是三一三。陸遊《秋晚登城北門》「一點烽傳散關信,兩行雁帶杜陵秋。」如果分為兩半,那就只能分成三四,而不能分成四三。又如毛主席《沁園春·長沙》「糞土當年萬戶侯」,這個七字句如果要採用兩分法,就只能分成二五,而不能分成四三;又如毛主席《七律· 贈柳亞子先生》「風物長宜放眼量」,這個七字句也只能分成二五,而不能分為四三。
還有更特殊的情況。例如王維《送嚴秀才入蜀》「山臨青塞斷,江向白雲平」;杜甫《春宿左省》「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李白《渡荊門送別》「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臨青塞」、「臨萬戶」、「隨平盡」、 「向白雲」、「傍九霄」、「入大荒」,都是動賓結構作狀語用,它們的作用等於一個介詞結構,按二三分開是不合於語法結構的。又如杜甫《旅夜書懷》 「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按節奏單位應該分為二三或二二一,但按語法結構則應分為一四,二者之間是有矛盾的。杜甫《宿府》「永夜角聲悲自語,中天月色好誰看」,按語法結構應該分成五二。王維《山居》「鶴巢松樹遍,人訪蓽門稀」,按語法結構應該分成四一。元稹《遣行》「尋覓詩章在,思量歲月驚」,按語法結構也應該分成四一。這種結構是違反詩詞節奏三字尾的情況的。
在節奏單位和語法結構發生矛盾的進候,矛盾的主要方面是語法結構。事實上,詩人們也是這樣解決了矛盾的。
當詩人們吟哦的時候,仍舊按照三字尾的節奏來吟哦,但並不改變語法結構來遷就三字尾。
節奏單位和語法結構的一致是常例,不一致是變例。我們把常例和變例區別開來,節奏的問題也就看清楚了。
詞的特殊節奏 語譜中有著大量的律句,這些律句的節奏自然是和詩的節奏一樣的。但是,詞在節奏上有它的特點,那就是那些非律句的節奏。
在詞譜中,有些五字句無論按語法結構說或接平仄說,都應該認為一字豆加四字句。特別是後面跟著對仗,四字句的性質更為明顯。試看毛主席《沁園春·長沙》「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又試看毛主席《沁園春·雪》「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按四字句,應該是一三五不論,第一字和第三字可平可仄,所以「萬」字仄而「長」字平, 「紅」字平而「內」字仄。這裡不能按律詩的五字句來分析,因為這是詞的節奏特點。所以當我們分析節奏的時候,對這一種詞句應該分析成「仄/(平) 平/(仄)仄」,而於具體的詞句則分析成為「看/萬山/紅遍」,「望 /長城/內外。」這樣,節奏單位和語法結構還是完全一致的。 毛主席《沁園春·長沙》後闋:「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也有類似的情況。按詞譜,「同學少年」應是(平)平(仄)仄,現在用了(仄)仄(平)平是變通。從「恰同學少年」這個五字句說,並不犯孤平,因為這是一字豆,加四字句,不能看成是五字律句。
不用對仗的地方也可以有這種五字句。仍以《沁園春》為例。毛主席《沁園春·長沙》前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後闋:「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沁園春·雪》前闋:「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後闋:「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其中的五字句,無論按語法結構或者接平仄,都是一字豆加四字句。「大」、「擊」、「素」、「人」都落在四字句的第三字上,所以不拘平仄。
五字句也可以是上三下二,平仄也按三字句加二字句。例如張元干《石州慢》前闋末句「倚危檣清絕」,後闋末句「泣孤臣吳越」,它的節奏是「仄平平/平仄」。 四字句也可以是一字豆加三字句,例如張孝祥《六州歌頭》「念腰間箭,匣中劍,空埃蠹,竟何成!」其中的「念腰間箭」就是這種情況。 七字句也可以是上三下四,例如辛棄疾《摸魚兒》「更能消幾番雨?」又如辛棄疾《太常引》「有道是清光更多②。」 八字句往往是上三下五;九字句往往是上三下六,或上四下五;十一字句往往是上五下六,或上四下七,這些都在上面談過了。值得注意的是語法結構和節奏單位的一致性。
在這一類的情況下,詞譜是先有句型,後有平仄規則的。例如《沁園春》末兩句,在陸遊詞中「有漁翁共醉,溪友為鄰」,這個句型就是一個一字豆加兩個四字句,然後規定這兩句的節奏是「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在這裡,語法結構對詞的節奏是起決定作用的。
語法
由於文體的不同,詩詞的語法和散文的語法不是完全一樣的。律詩為字數及平仄規則所制約,要求在語法上比較自由;詞既以律句為主,它的語法也和律詩差不多。在這種語法上的自由,不但不妨礙讀者的了解,而且有時候還在一定程度上增加藝術效果。
㈠不完全句 本來,散文中也有一些不完全的句子,但那是個別情況。在詩詞中,不完全句則是經常出現。詩詞是最精鍊的語言,要在短短的幾十個字中,表現出尺幅千里的畫面,所以有許多句子的結構就非壓縮不可。所謂不完全句,一般指沒有謂語,或謂語不全的句子。最明顯的不完全句是所謂名詞句。一個名詞性的片語,就算一句話。例如杜甫《春日憶李白》中兩聯: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將軍。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若依散文的語法看,這四句話是不完整的,但是詩人的意思已經完全表達出來了。李白的詩,清新得象庾信的詩一樣,俊逸得象鮑照的詩一樣。當時杜甫在渭北(長安),李白在江東,杜甫看見了暮雲春樹,觸景生情,就引起了甜蜜的友誼的回憶來。這個意思不是很清楚嗎?假如增加一些字,反而令人感到是多餘的了。崔顥《黃鶴樓》「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這裡有四層意思: 「晴川歷歷」是一個句子,「芳草萋萋」是一個句子,「漢陽樹」與「鸚鵡洲」 則不成為句子。但是,漢陽樹和晴川的關係,芳草與鸚鵡洲的關係,卻是表達出來了。因為晴川歷歷,所以漢陽樹就更看得清楚了;因為芳草萋萋,所以鸚鵡洲更加美麗了。杜甫《月夜》「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這裡也有四層意思:「雲鬟濕」是一個句子形式,「芳臂寒」是一個句子形式,「香霧」和「清輝」則不成為句子形式。但是,香霧和雲鬟的關係,清輝和玉臂的關係,卻是很清楚了。杜甫懷念妻子,想像她在鄜州獨自一個人觀看中秋的明月,在亂離中懷念丈夫,深夜還不睡覺,雲鬟為露水所侵,已經濕了,有似香霧;玉臂為明月的清輝所照,越來越感到寒冷了。
有時候,表面上好象有主語,有動詞,有賓語,其實仍是不完全句。如蘇軾《新城道中》「嶺上晴雲披絮帽,樹頭初日掛銅鉦。」這不是兩個意思,而是四個意思。「雲」並不是「披」的主語,「日」也不是「掛」的主語。嶺上積聚了晴雲,好象披上了絮帽;樹頭初升起了太陽,好象掛上了銅鉦。毛主席所寫的《憶秦娥·婁山關》「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月」並不是「叫」 的賓語。西風、雁、霜晨月,這是三層意思,這三件事形成了濃重的氣氛。長空雁叫,是在霜晨月的景況下叫的。
有時候,副詞不一定要象在散文中那樣修飾動詞。例如毛主席《沁園春· 長沙》里說:「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恰」字是副詞,後面沒有緊跟著動詞。又如《菩薩蠻·大柏地》里說:「雨後復斜陽,關山陣陣蒼。」「復」字是副詞,也沒有修飾動詞。
應當指出,所謂不完全句,只是從語法上去分析的。我們不能認為詩人們有意識地造成不完全句。詩的語言本來就象一幅幅的畫面,很難機械地從語法結構上去理解它。這裡只想強調一點,就是詩的語言要比散文的語言精鍊得多。㈡語序的變換 在詩詞中,為了適應聲律的要求,在不損害原意的原則下,詩人們可以對語序作適當的變換。現在舉出毛主席詩詞中的幾個例子來討論。
七律《送瘟神》第二首:「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第二句的意思是中國(神州)六億人民都是舜堯。依平仄規則是「仄仄平平仄仄平」,所以「六億」放在第一二兩字,「神州」放在第三四兩字,「堯舜」說成「舜堯」。「堯」字放在句末,還有押韻的原因。
《浣溪沙·1950年國慶觀劇》後闋第一句;「一唱雄雞天下白」,是「雄雞一唱天下白」的意思。依平仄規則是「仄仄平平平仄仄」,所以「一唱」放在第一二兩字,「雄雞」放在第三四兩字。 《西江月·井崗山》後闋第一二兩句:「早已森嚴壁壘,更加眾志成城。」 「壁壘森嚴」和「眾志成城」都是成語,但是,由於第一句應該是「仄仄平平仄仄」,所以「森嚴」放在第三四兩字,「壁壘」放在第五六兩字。
《浪淘沙·北戴河》最後兩句:「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曹操的《觀滄海》原詩的句子是:「秋風蕭瑟,洪波湧起。」依《浪淘沙》的規則,這兩句的平仄應該是「(仄)仄(平)平平仄仄,(仄)仄平平」,所以「蕭瑟」放在第一二兩字,「秋風」放在第三四兩字。
語序的變換,有時也不能單純理解為適應聲律的要求。它還有積極的意義,那就是增加詩味,使句子成為詩的語言。杜甫《秋興》(第八首)「香稻啄余鸚鵡粒,碧梧棲老鳳皇枝」,有人以為就是「鸚鵡啄余香稻粒,鳳皇棲老碧梧枝」。那是不對的。「香稻」、「碧桐」放在前面,表示詩人所詠的是香稻和碧桐,如果把「鸚鵡」、「鳳皇」都挪到前面去,詩人所詠的對象就變為鸚鵡與鳳皇,不合秋興的題目了。又如杜甫《曲江》(第一首)「且看欲盡花經眼,莫厭傷多酒入唇。」上句「經眼」二字好象是多餘的,下句「傷多」(感傷很多)似應放在「莫厭」的前面,如果真按這樣去修改,即使平仄不失調,也是詩味索然的。這些地方,如果按照散文的語法來要求,那就是不懂得詩詞的藝術了。
㈢對仗上的語法問題 詩詞的對仗,出句和對句常常是同一句型的。例如: 王維《使至塞上》「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主語是名詞前面加上動詞定語,動詞是單音詞,賓語是名詞前面加上專名定語。
毛主席《送瘟神》「紅雨隨心翻作浪,青山著意化為橋。」主語是顏色修飾的名詞,「隨心」、「著意」這兩個動賓結構用作狀語,用它們來修飾動詞 「翻」和「化」,動詞後面有補語「作浪」和「為橋」。
語法結構相同的句子(即同句型的句子)相為對仗,這是正格。但是我們同時應該注意到:詩詞的對仗還有另一種情況,就是只要求字面相對,而不要求句型相同。例如:
杜甫《八陣圖》「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三分國」是「蓋」的直接賓語,「八陣圖」卻不是「成」的直接賓語。韓愈《精衛填海》「口銜山石細,心望海波平。」「細」字是修飾語後置, 「山石細」等於「細山石」;對句則是一個遞系句「心裡希望海波變為平靜。」 我們可以倒過來說「口銜細的山石」,但不能說「心望平的海波」。毛主席的七律《贈柳亞子先生》「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 「太盛」是連上讀的,它是「牢騷」的謂語;「長宜」是連下讀的,它是「放眼量」的狀語。「腸斷」連念,是「防」的賓語;「放眼」連念,是「量」的狀語,二者的語法結構也不相同。
由上一些例子看來,可見對仗是不能太拘泥於句型相同的。一切形式要服從思想內容,對仗的句型也不能例外。
㈣鍊句 鍊句是修辭問題,同時也常常是語法問題。詩人們最講究鍊句,把一個句子煉好了,全詩為之生色不少。
鍊句,常常也就是鍊字。就一般地說,詩句中最重要的一個字就是謂語的中心詞(稱為「謂詞」)。把這個中心詞煉好了,這是所謂一字千金,詩句就變為生動的、形象的了。著名的「推敲」的故事正是說明這個道理的。相傳賈島在驢背上得句「鳥宿池邊樹,僧敲月下門。」他想用「推」字,又想用「敲」 字,猶豫不決,用手作推敲的樣子,不知不覺地衝撞了京兆尹韓愈的前導,韓愈問明白了,就替他決定了用「敲」字。這個「敲」字,也正是謂語的中心詞。謂語中心詞,一般是用動詞充當的。因此,鍊字往往也就是煉動詞。現在試舉一些例子來證明。
李白《塞下曲》第一首:「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隨」和「抱」 這兩個字都煉得很好。鼓是進軍的信號,所以只有「隨」字最合適。「宵眠抱玉鞍」要比「伴玉鞍」、「傍玉鞍」等等說法好得多,因為只有「抱」字才能顯示出枕戈待旦的緊張情況。杜甫《春望》第三四兩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濺」和「驚」 都是鍊字。它們都是動詞:花使淚濺,鳥使心驚。春來了,鳥語花香,本來應該歡笑愉快;現在由於國家遭逢喪亂,一家流離分散,花香鳥語只能使詩人濺淚驚心罷了。毛主席《菩薩蠻·黃鶴樓》第三四兩句:「煙雨莽蒼蒼,龜蛇鎖大江。」 「鎖」字是鍊字。一個「鎖」字,把龜蛇二山在形勢上的重要地位充分地顯示出來了,而且非常形象。假使換成「夾大江」之類,那就味同嚼蠟了。毛主席《清平東·六盤山》後闋第一二兩句:「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卷」字是鍊字。用「卷」字來形容紅旗迎風飄揚,就顯示了紅旗是革命戰鬥力量的象徵。毛主席《沁園春·雪》第八九兩句:「山舞銀蛇,原馳蠟象。」「舞」和 「馳」是鍊字。本來是以銀蛇形容雪後的山,蠟象形容雪後的高原,現在說成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靜態變為動態,就變成了詩的語言。「舞」和「馳」 放到蛇和象的前面去,就使生動的形象更加突出。毛主席七律《長征》第三四兩句:「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騰」和「走」是鍊字。從語法上說,這兩句也是倒裝句,本來說的是細浪翻騰、泥丸滾動,說成「騰細流」、「走泥丸」就更加蒼勁有力。紅軍不怕遠征難的革命氣概被毛主席用恰當的比喻描寫得十分傳神。形容詞和名詞,當它們被用作動詞的時候,也往往是鍊字。如杜甫《恨別》第三四兩句:「草木變衰行劍外,干戈阻絕老江邊。」「老」 字是形容詞當動詞用。詩人從愛國主義的情感出發,慨嘆國亂未平,家人分散,自己垂老滯留在錦江邊上。這裡只用一個「老」字就充分表達了這種濃厚的情感。毛主席《沁園春·長沙》後闋第七、八、九句:「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糞土」二字是名詞當動詞用。毛主席把當年的萬戶侯看成糞土不如,這是蔑視階級敵人的革命氣概。「糞土」二字不但用的恰當,而且用得簡煉。
形容詞即使不用作動詞,有時也有鍊字的作用。王維《觀獵》第三四兩句: 「草桿鷹眼疾,雪盡馬蹄輕。」這兩句話共有四個句子形式,「枯」、「疾」、 「盡」、「輕」,都是謂語。但是,「枯」與「盡」是平常的謂語,而「疾」 與「輕」是鍊字。草枯以後,鷹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了,詩人不說看得清楚,而說「快」(疾),「快」比「清楚」更形象。雪盡以後,馬蹄走得更快了,詩人不說快,而說「輕」,「輕」比「快」又更形象。 以上所述,凡涉及省略(不完全句),涉及語序(包括倒裝句),涉及詞性的變化,涉及句型的比較等等,也都聯繫到語法問題。古代雖沒有明確地規定語法這個學科,但是詩人們在創作實踐中經常地接觸到許多語法問題,而且實際上處理得很好。我們今天也應該從語法角度去了解舊體詩詞,然後我們的了解才是全面的。
基本句型
現分別以大A小a大B小b來表示。現把四種句型寫出來,即:
A,(平平)仄仄仄平平
a,(平平)仄仄平平仄|
B,(平平)仄仄平平仄
b,(仄仄)平平平仄仄
加上括弧里兩個平仄就是七言,去掉括弧里兩個平仄就是五言。
粘對
對:每聯的出句和對句平仄類型相反,就叫對。
粘:上聯的對句和下聯的出句平仄類型相同,就叫粘。
一三五七都是出句,二四六八都是對句
二四六八是對句,那麼三五七就是粘
所以根據粘對的規律,格律詩在一般正常情況下可以分成四種類型,也就是四種形式。即:
七言平起平收,五言則為仄起平收,起指首句第一個字,收指首句最後一個字。
首聯:
(1)出A,(平平)仄仄仄平平……出
(2)對B,(仄仄)平平仄仄平……對
頷聯:
(3)出b,(仄仄)平平平仄仄……粘
(4)對A,(平平)仄仄仄平平……對
頸聯:
(5)出a,(平平)仄仄平平仄……粘
(6)對B,(仄仄)平平仄仄平……對
尾聯:
(7)出b,(仄仄)平平平仄仄……粘
(8)對A,(平平)仄仄仄平平……對
把第一句大A句型換成小a句型,其餘不變,就成了另一種格式,七言叫平起仄收,五言稱仄起仄收。
七言仄起平收式,五言為平起平收式。
首聯:
〈1〉 出B,(仄仄)平平仄仄平……出
〈2〉 對A,(平平)仄仄仄平平……對
頷聯:
〈3〉出a,(平平)仄仄平平仄……粘
〈4〉對B,(仄仄)平平仄仄平……對
頸聯:
〈5〉出B,(仄仄)平平仄仄平……粘
〈6〉對A,(平平)仄仄仄平平……對
尾聯:
〈7〉出a,(平平)仄仄平平仄……粘
〈8〉對B,(仄仄)平平仄仄平……對
把第一句大B句型換成小b句型,其餘不變,就是別一種格式,七方叫仄起仄收,五言叫平起仄收。
拗救
該用平聲的地方用了仄聲,就叫「拗」。出現了拗字,可在本句或在對句適當的位置,將一個仄聲改為平聲,以示挽救,叫「救」
下面具體講一下各類句型的拗救:
b型句拗救
在五言中,三字拗四字救
在七言中,五字拗六字救
B型句拗救
在五言中,一字拗三字救
在七言中,三字拗五字救
a型句拗救
〔1〕, 在五言中,三字拗,對句三字救。
在七言中,五字拗,對句五字救
此種拗救亦可以拗而不救
〔2〕,在五言中 ,四字拗,對句三字救
在七言中,六字拗,對句五字救
此為大拗,必救
〔3〕,在五言中,三四字同時拗,對句三字救
在七言中,五六字同時拗,對句五字救
此為特拗,必救
〔4〕,雙救
即在上句小a句型里出現拗字,在對句大B句型里也出現拗字,B句型中的救字
可以雙救它們
A句型不存在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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