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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想成為老湯,愛女人、到處騙

姜文:想成為老湯,愛女人、到處騙姜文的電影《讓子彈飛》得到了同行、大眾、小青年、大神、官府的共同認同。姜文說:「讓子彈飛一會兒。」專訪姜文——想成為老湯,愛女人、到處騙。

17年,姜文拍攝了4部電影。

從文藝片到商業片,姜文下山了,低俗了嗎?

「我是摩羯座,是一個自己都會對自己產生誤解的人。」姜文如是說。

十二月16日零點,《讓子彈飛》上映。

放映前,姜文的老朋友、中影集團董事長韓三平看了樣片。樣片最後,有段葛優扮演的老湯被炸死在錢堆的戲。

看著姜文,葛優說:「屁股疼。」

「你的屁股在那兒呢。」姜文指著對面的一棵大樹,上面正掛著半截軀體。

看完樣片,韓三平建議剪掉這部分關於屁股的對話,他擔心這個調侃會削弱老湯死亡的煽情氣氛。

隨後,姜文問身邊的工作人員:「這個鏡頭如果保留,會有什麼影響?」

工作人員回答:「可能會損失幾百萬票房。」

「既然是幾百萬,那我就舍了。」姜文答道。

過後,姜文對記者說,其實當時是玩笑話,哪怕是損失千萬票房,他也不會剪這組鏡頭。「這是我最得意的幾個悲喜混搭的經典場景之一,這種場景曾經在庫布里克的電影里出現過。」

耗資1.1億,花4個月時間拍攝,豪華明星陣容,《讓子彈飛》(以下簡稱《子彈》)是姜文第一部按照既定商業遊戲規則完成的電影作品。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儘管姜文目標明確,也照樣會撞上「剪或不剪」的老問題。

在北京、上海、成都,姜文一場不落地參加了自己電影的首映禮。為了參加首映禮,姜文穿上西裝、襯衫,打著領帶,蹬著鋥亮的皮鞋出來見觀眾和媒體。站在台上,姜文對自己著裝似乎並不自在,他無意識地不停地拽著自己的領帶。姜文穿著一向隨便,牛仔褲、T恤。前些日子,妻子周韻還被狗仔拍到,花了5元錢幫姜文修補一條牛仔褲。首映禮上,姜文不變的還是牛仔褲。一回到休息室,姜文脫了黑皮鞋,赤著腳滿地跑開了。

戲裡戲外,西裝姜文背後還藏著一個T恤姜文。17年,4部電影;從《陽光燦爛的日子》到《子彈》,姜文每走一步似乎都要有點「與眾不同」,跨度長,聲調高。

這次,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這位自稱非職業導演的人說到為何做導演時,他答道:「我那麼多孩子,好多事情。上有老,下有小。大多數時間都在過日子。你有孩子嗎?將來你就會知道,孩子是最好的。飽暖思淫慾,這才拍電影。老婆、孩子照顧好了,才能照顧一下觀眾。家庭都照顧不好,就來拍電影,不飽不暖。」

看完《子彈》後,王朔對馮小剛說:「姜文就是立標準的,你就是趟路子的。」

走出「怕賣弄情結」

撥弄觀眾情緒,跟大家調情,姜文說:「這不是件難事。」

2年前,他拍了《太陽照常升起》,影片投資6000多萬,票房收了1800萬,多數觀眾說看不懂。

儘管看不懂,影院倒也常常聽到觀眾的爆笑聲。譬如,陳冲一身護士裝打扮,風騷出格的神態,以及姜文工作室里財務阿蕾扮演的一個怨婦,歇斯底里地說著:「我恨我恨我恨……」

韓三平曾跟姜文說:「你把8部電影拍成了1部電影,如果一個個拆開,個個都能賣錢!」 董事長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把陳冲和黃秋生的故事單拍成一部電影,就是一個高檔賀歲片,還能賣大錢。

當時,姜文嘴裡說:「那多不好意思。」姜文擰巴的地方在於:「我總覺得,弄點興奮點,是不是在賣弄啊,我就不要那麼做。」 韓三平勸他:「你就拍一個吧,你肯定能做得很輕鬆、很好的。」

不過很快,姜文發現,「大家都覺得這個好看,而且,這似乎也不叫賣弄。」 心結打開,對於戲劇出身的姜文來說:「就好辦多了。」

此前,他執導的三部作品《陽光燦爛的日子》、《鬼子來了》、《太陽照常升起》,都參加了歐洲知名的三大電影節,前2個還都獲了大獎。《子彈》是姜文人生第一次目標清晰地要拍一部賣座的電影。

製片人馬珂先提議用葛優、周潤發甚至張曼玉這樣的華語頂級陣容。姜文幾乎沒猶豫就答應了:「好啊,辦唄!」至於怎麼請,他的方法是讓副導演危笑專門寫一版給演員看的劇本,還附上親手毛筆書寫的邀請信。

接下來,開始找融資、找商業贊助。一次,姜文都忍不住拉著一個製片人問:「你怎麼不看我的劇本就決定投錢?」該製片人反問:「葛優來不來?」「來啊。」「周潤發來不來?」「來啊。」「他們都來,我還看什麼本子!」

2008年1月,副導演危笑對《子彈》的劇本進行了策劃,這是根據川籍作家馬識途的《夜譚十記》中的《盜官記》改編而成。作為姜文《太陽》的副導演,這個27歲的年輕人說:「姜導看到這個小說時,故事已經在腦子裡有了,他有一種不常見的熱情,他不喜歡故作冷峻,或者拖沓。」

危笑看到,姜文按照很嚴格的方法來做劇本。辦公室的牆上貼了120張紙,每張紙就是1分鐘戲的內容,每一排是10分鐘,每10分鐘的點是什麼,寫得清清楚楚。有12個10分鐘的戲就是一部完整電影。同時,每張紙上就是一首詩,姜文要求每個編劇不斷給出好點子,把好東西全都先端上來。

「希望觀眾吃好、喝好、看好、樂好,回家還有個想頭。」這是姜文這次拍片的宗旨。

熱度過高的人

「現在,我不像年輕那會兒,血氣方剛,急著見人就要表達思想,」姜文帶著慣有的自信告訴記者:「但我的思想還在那裡,藏都藏不住。」

任何人見到姜文本人,都很容易被他的熱情感染。

他喜歡用黑色的iphone手機到處拍照。葛優正在換衣服,脫了上衣,赤膊上陣,姜文舉著手機,蹲在地上,邊拍邊嘆:「這就是葉問啊!」後來,姜文參照杜琪峰電影《大塊頭有大智慧》里的大塊頭肌肉造型,用軟體把葛優PS成肌肉男。

在接受本報拍攝時,姜文跑過來,揮著手機非要給葛優和記者拍合影。一邊拍,一邊指揮葛優念電影里的台詞,提供情境:「那年,我十七,她也十七……」下一次見到記者,他故意若無其事地說:「我有你和葛優的合影,但我不能給你,因為拍得太曖昧了!」

姜文決定了在年度賀歲檔逗觀眾開心,這些耍寶的熱情功夫、以及高密度的戲劇化張力,很容易移植進影片里。

一次,在片場,張牧之(姜文飾)帶著老湯(葛優飾)進鵝城上任,黃四郎(周潤髮飾)派人迎接,陳坤和另外一個兄弟抬著只有一頂帽子的空轎子來,要給張牧之一個下馬威。姜文給陳坤的出場臨時加了一個動作,要求他放轎子的時候,先撩開長衫,摸一把襠。據說當時,聽完姜文這個要求,演員們就徹底傻掉了,不明白這個有些猥瑣的動作意味著什麼。

《子彈》里,這種類似「小三俗」的橋段很多,譬如姜文會一本正經地摸著劉嘉玲的胸,一邊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這些也都是觀眾的爆笑點。危笑的理解是,姜文在用這種手法,在包裝一個有高級可能的東西。比如抓襠,就是「要讓演員立刻意識到自己身上不知廉恥的勁兒,這個動作是瞬間釋放演員自己,也釋放邪惡……」

策劃人尚可認為,「姜文拍通俗商業片,也在努力反抗常規的俗電影格局,他想用一種更好的戲劇模式,不故意折磨你,和觀眾的節奏同在。」一般來說,俗電影的格局就是:有一個矛盾在,但我拖著你,中間製造各種障礙,不告訴你結尾,俗稱水戲。經典案例就是,我解釋,但是你不聽。

「拍一個大家都能看懂的電影,不是那麼費勁,就是搭工夫。」姜文說。因為他自認為是一位完美主義者,不願有遺憾,不願意以各種借口掩蓋懶惰,不願意有別的劇本常見的毛病。

姜文身邊的兄弟,並不認為這代表姜文就要和商業苟且成同盟。他們打了一個比方:姜文是一個廚師,他在意食客們能不能享受他的菜。現在,他在用一個簡單、利索的新方式,讓大多數人都來嘗他的「子彈」。

但廚師沒有變,他只是在做菜過程中,換了一個做菜的方向,而不是人生的方向。

人生,要做點挑戰極限的事情

B:看《子彈》,起初我很驚訝,姜文怎麼敢用這麼低俗、奔放的外表,來包裝這樣一個故事?

J:其實我不覺得這是低俗,它真不低俗。觀眾笑,觀眾樂,不一定是低俗,觀眾不代表俗,這代表觀眾還是喜歡好東西,你能刺激到他的神經。他們的笑聲有三種,一種是立刻就爆笑;一種是三兩句之後,突然想起前面那詞,他笑了;還有一種是回家以後,越想越笑,哈哈哈!

B:很多圈內人早就看出你能拍商業片,為什麼你到現在才把自己解放出來?

J:這不是要有高追求嘛(笑)。我都在不斷向困難挑戰,追求極限嘛,這沒什麼不對。劉翔也知道,不跨欄,腳筋就不折;但他也知道,就算腳筋折了,榮譽也在,也牛啊,他就是比全世界人跑得快,對吧!對劉翔來說,就算是平常走道,他也比別人走得快,就是帥!我覺得各行各業,都應該做一點向極限挑戰的事。

B:《太陽照常升起》是你在挑戰極限嗎?

J:那不到極限,那只是向那個方向進發。極限就是,從頭到尾一句話不說,一個人沒有。(笑)

B:《子彈》的包裝挺好萊塢,暴力、情色、血腥、懸疑元素也有,但是為什麼影片表現的價值觀一點也不「好萊塢」?

J:好萊塢也不是一個絕對標準。如果說這個片子像好萊塢的片子,我也不會反對,我也不會覺得這是一件罵我的事兒。但《鬼子來了》的時候,人家就說,「這不是拍好萊塢電影嘛!我也不懂什麼叫好萊塢電影,就會說好看。在戛納得獎了,人家又說:那你這是藝術電影;回了國內,這片被斃了,就說這是個危險的電影……我也不知道。

B:原來《盜官記》小說中,結尾張牧之死了,很悲情。現在你的結尾是大團圓,是不是為了滿足觀眾的情緒,有妥協的成分在?

J:也沒有。我讀小說就讀一遍,然後,就被我誤讀成現在的劇本兒了,原來小說怎麼寫其實我都忘了。但是,我讀出了張牧之的活。其實每次改編小說,都是帶著我的誤讀,把它變成了劇本。

我也想成為老湯,愛女人、到處騙

B:你不覺得張牧之太完美了嗎?

J:有嗎?(有!)女人都沒跟他走,還完美?哥們都跑了,錢也發出去了,這還完美嗎?你希望他沒有女人嗎?

B:他是性格上太完美,沒有缺陷。比如女觀眾看完影片後,會喜歡葛優、發哥,但是唯獨對你演的張牧之敬而遠之,這是你想要的效果嗎?

J:相對於周潤發、葛優的角色,他可能沒那麼俗氣,那兩個人更現實一些,張牧之在現實中可能更難存在一些。他們說,《子彈》像好萊塢電影,這點是有點像,好萊塢電影中的英雄,在現實中很難找到。張牧之難找,並不代表人們不去追求他那樣,或者夢想他那樣。羅賓漢、佐羅現實中也沒有,但是大家還是想追著佐羅看。

B:張牧之是你想成為的那種英雄嗎?

J:我成不了,我哪有那麼厲害啊!我能演張牧之,我也不打算成他那樣,成他那樣,就沒女人了,不行!我願意像葛優那樣,多點女人,家裡藏一老婆,外面還弄一個,見著美女,還佔人家便宜。哈哈!我喜歡葛優那樣,又不用負責任,到處行騙,還能勾搭很多女人,還挺可愛。

B:結尾時,兄弟們要走,跟張牧之說:「因為跟你在一起不輕鬆。」其實你的工作人員看到這裡都很感慨,原來你也在換位思考。

J:要奮鬥,就要有犧牲嘛,看你要什麼。

B:你要什麼呢?又不要錢,也不要女人?

J:不不不,我要!(大笑)

B:你要名,還是要利?

J:不是說,你非得去要,就能有。可能大夥覺得你是一個可交的朋友,你也就有錢有地位了。不要先去要錢,先去愛錢,這不好。

B:有意思的是,很多人發現,這個荒誕的片子里,張牧之某種意義上是淋漓盡致地表達了你自己,你怎麼看?

J:你不會說這是我自傳吧!有人跟我說,「《陽光燦爛的日子》是我的自傳」。我說,「不是,那是王朔的小說。」到了《鬼子來了》,「這個才是我的自傳。」「這怎麼可能呢,馬大山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其實,我個人覺得《太陽》的心路感覺更像我,這寫的就是我的個人故事,人家會說:「這不是你!」唉,其實,我從來沒打算拍自傳,我沒那麼自戀。張牧之是小說改編的,是六個編劇寫的,你總不可能說他們都給我寫一傳吧!我真的是一個不願暴露自己的人,大家看到的都是經過我偽裝的東西,我是摩羯座,是一個自己都會對自己產生誤解的人。

我承認自己是少年得志的人

B:現在大家看《子彈》,會覺得姜文玩起來挺輕鬆的。對你來說,做這個戲的過程難嗎?

J:挺簡單,最早我們倆(和製片人馬珂)先找准了目標、方向,就不拐彎地去,就快了。你老亂七八糟的閃來閃去,就慢了。而且我們倆沒有雜念。

B:片子的定位發生轉變,你的內心就從來沒有糾結過一點?

J:其實你應該明白,一個能拍《太陽》的導演,拍《子彈》是容易的,是不必糾結的。就像韓三平說的,你隨便掰個螃蟹腿就是一部好片子。陳可辛也說過:「你看姜文這跟一幫孩子在林子里,啥事兒沒有,就能把槍耍成這樣。」換句話說,能把這樣一個片子的鏡頭剪接成這樣,形成這樣的節奏,如果拍一個通俗故事,那一定是很好的商業片。

B:你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是個會經常反思自己的人嗎?

J:這事兒不用反思,這是一簡單問題,要反思也得反思點別的。當然,一個沒有反思的人,是不可能寫好一個劇本的。但這不是一個患得患失的問題,是一個簡單問題。

B:《子彈》未必是你最心儀的那種電影類型,觀眾能感受到它的樂趣,你拍攝的時候,自己有樂趣在其中嗎?

J:當然有樂趣,這兩件事不矛盾。作為我姜文這樣的導演,我不會說我只會拍一種東西。我只拍了四部電影,但這四部電影很不一樣,這是我自豪的地方。還有哪些導演能拍出這四部不同的電影來?大部分導演都在拍續集,從一個片子往後就不斷重複而已,這當然很保險,但我覺得我沒到要保險的歲數,可能我50歲以後,就天天做保險的,不費勁。

B:馬珂說你現在拍片是狀態最好的時候,你自己覺得呢?

J:我還真沒這麼想過,但說得有道理。我也年輕過,30歲就開始導第一部電影,寫劇本時28歲,我想還沒有幾個人比我年輕,還干自編、自導、自演的活兒。年輕時容易太急於表達,把表達當成第一位的。這不是不好,藝術片在歐美的大城市裡會有很多人追捧,但是,電影有很多種,不是說非得表達你的思想。我的思想一直存在,想藏都藏不住。但我可以輕鬆點表達,可以喝口茶,抽會煙,喝口酒,跟姑娘聊聊天,也能把思想表達了。

B:王朔說,你是行業立標準的人,馮小剛是趟路子的。你認為自己對電影是不是要求過高了?

J:作為藝術家,面對你的作品、觀眾,我覺得還是純粹點好。我可以演戲,我可以拍廣告,都能養活自己。我是這種少年得志的人,屬於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我也用不著拍電影掙錢。別人這麼做沒有壞處,我總覺得我做的東西要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要耐看,我們都會死,我們都會過去了。我不願意,到時候人家說我拍的什麼爛電影,我不願意,因為我有條件,有能力,要使未來的年輕人說:「老薑,不錯。」 (via)

來自:《外灘畫報》姜文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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