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高度，取決於你對孤獨的忍耐力

（該圖片來源優美圖，向原圖作者致謝）

本文作者：妮妮

01

在補習班外等孩子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媽媽。她總是把頭髮盤成一個小結在腦後，一副黑框眼鏡里的眼睛很有光芒，素顏很是為她增添了幾分氣質。

我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缺乏免疫力，對她的關注度自然會多一些。

慢慢地，我們相識並開始聊天。

我知道了她是一名電台的編輯，女兒是附近一所學校的學霸，學習成績完全不用操心。

可是班主任特意找她談話，大意是這麼優秀的女孩，把英語在外面加強點，以後人生選擇的機會多一些。這個好苗子別被家庭耽誤了。

「咋就被家庭耽誤？」我驚訝地問，她告訴我，老公去世六年了，這些年她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

「沒想著再找一個？畢竟你還這麼年輕。」我小心翼翼地問她。

「想過，畢竟經常要上夜班，工作時間和普通人的並不是那麼容易重合。自己還挺喜歡這份工作，也捨不得調整，很喜歡深夜在機房裡那種靜靜聆聽的感覺。感情也就維繫著這種空窗了。」她說話的樣子云淡風輕，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媽媽，我課間休息，你累了嗎？」一個個子不高但是笑的很陽光的活潑的姑娘，蹦蹦跳跳地從教室里出來了，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我用了幾秒鐘才相信這是一個已經上初中的姑娘。

在她的介紹下，那個小姑娘熱情地和我打了招呼，我借著和她媽媽聊天獲得的可靠信息，選了一個她感興趣的話題攀談，小姑娘的口齒清晰，看得出家教很好。

當小姑娘再次返回課堂的時候，我忍不住的誇讚：「這女兒真貼心，你很幸福。」

「其實沒怎麼管她，也沒有特別高的期望，孩子自己還是很懂事，學習也挺知道努力的。」她很欣慰。

她告訴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她走不出失去丈夫的陰影，情緒非常低落。但讓她真正堅強起來的，源自一次女兒和她的對話。

「媽媽，我們班上有幾個成績不太好的同學，說我沒有爸爸。」

「啊，這麼一群討厭的孩子。你是不是很難過？你罵他們了嗎？」

「我咋沒爸爸呢？難道我是孫悟空，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嗎？」

「你回答的這麼有趣。」

「對啊，我有爸爸，我怎麼會沒爸爸 ？就是意外讓爸爸說再見的時候早了點。」

女兒輕柔的聲音，如深夜裡的琴鍵敲擊她的心，有這樣的女兒，她還有什麼想不開呢？

「那你一個人工作，獨自撫養孩子，經濟上壓力大嗎？」我忍不住的多問了一句。

「她爸爸走的時候，保險賠了一筆錢，這一筆錢讓我們保持中等的生活，沒什麼問題，經濟壓力也不大。

生活就是這樣吧。兩個人做伴，總有一個人先走。我提前過上老年生活，這種體驗沒我想像的那麼糟。以前總覺得孤獨很可怕，現在，我覺得自己很自由。」

她說話的樣子，竟有一種從內心裡涌動的滿足。

什麼時候，連災難也成了一種成長機會？

突然明白為什麼世界上，冰島有那麼多的單親媽媽？

除了有好的福利保障，對她們來講，如果婚姻讓自己不開心，干涉到自己的自由，寧可不要婚姻。

02

究竟什麼是自由？

在婚姻里，我們一旦被彼此炙熱的情感溫暖著的時候，難免會不由自主地取悅對方，這時心甘情願交付出自己的自由，能讓愛情和婚姻永不降溫嗎？

年輕的時候活得像只鳥，一個人飛來飛去。年長的時候逐漸變成一棵樹，不需要再去追著別人身後跑，而是讓自己深深地紮根泥下，就算在春夏秋冬中增加了年輪，終讓樹的樣子，漸漸的成了一道風景，不斷地吸引路過的人，駐足停留。

也許對女人來說，起先就是一個獨自打拚、能夠自己照顧自己的人。遇見愛情後，漸漸在兩個人的浪漫里迷失了自己，甚至心甘情願地把自己變成男人的附屬，竭盡全力支持男人去完成他的夢想。

當了媽媽後，更是把一顆心撲在家裡，全心全意的建設小家，甚至捨不得給自己一段獨自看電影、做個SPA、閨蜜聚會的時間。

不看重自己的自由時間時，似乎自己的外貌和衣著也沒那麼在意了。心操的全是丈夫和婆家每一個大大小小的節日、一堆親戚的生日，唯獨沒有自己……

太多的女人在有限的預算中，選擇了把更貴的預算給了丈夫和孩子。自己就在某寶上買點便宜的衣服穿。

原以為自己這樣的付出，會迎得整個家庭的尊重。沒想到自己後來的樣子，卻連丈夫都看不起。

丈夫甚至會跟婆婆抱怨，她一天就在網上買衣服。卻不曾想到，她十件衣服都比不上他的一件衣服貴。

我以前的小區附近有一個小汽修廠，夫妻兩個人打拚多年後，錢包漸漸的鼓了起來。

女人那時就守著一個汽配小店，賣一些不值錢但車主和司機會常用的東西。

也許丈夫就沒打算讓她掙多少錢吧，兩個孩子上學後，一到放學接孩子的時間，她就關了鋪子去接孩子。

男人後來被一個更年輕的女孩迷住了心思，基本上不再回家。

她依然守著那間汽配小店，開著丈夫淘汰給自己一輛開了近十年的「帕薩特」，忙忙碌碌中照顧著自己的孩子。

鄰居張姐對我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老公買下一個酒店式公寓的酒店，讓那個女人管理，還給人家買了近百萬的豪車。你看看她，是不是傻得可笑？還在那裡默默守著個小破攤，自己照顧兩個孩子。」

我每次路過時，都會對那個女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再後來，她老公回家了，她居然像沒事一樣，彷彿她老公從來沒離開過。

張姐和她很熟，後來給我講：「那女人還挺不簡單。她說自己很愛老公，才願意給對方時間，讓對方自由去選擇。願意為愛再堅持一下。」

張姐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很驚訝，要有多愛才能夠如此的等待？這樣去等一個變心的人，會是怎樣的一種體驗啊。

這種愛難道不是一種自我犧牲嗎？

「我也一直覺得是這樣，直到她告訴我，給予別人自由的同時，也給了自己自由。自己再難也不能耽誤孩子，否則到老，都不會真正自由。」張姐給我說的時候，彷彿覺得這位汽配店的大姐像個哲學家。

這件事也是引發我第一次去認真思考，婚姻里的自由與孤獨，究竟有什麼關係？

原來，相愛的時候總是兩個人粘在一起，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熱度總會趨於平淡。

在婚姻中真正能感到自由的時候，很多時候，愛可能已經不在了。

03

越來越多的人感到孤獨，也終於發現，還真不是愛和婚姻就能徹底地趕走孤獨的。

一個習慣了孤獨的人，突然要為一個所愛的人進入自己的生活，改變和適應本身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地就會發現，自己又是那麼的依賴和信任對方，為了這份愛，寧可放棄由孤獨帶來的徹底自由。

我認識一個阿姨，她年輕的時候因為丈夫出軌選擇了離婚，自己帶著女兒，從年輕到年老。

快60歲時，她交了一個男朋友。

可是某次她乳腺需要動手術時，這個平時對她問寒問暖的男朋友卻經常玩失蹤。

她的發小罵她，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找個人，那麼多艱難都是自己度過。老都老了，又給自己找份沒必要的負擔，還氣得心裡添堵。

她笑著回答：「愛與不愛，這都是我的自由啊。我開始以為兩個人在一起，能彌補女兒去外地後，我心裡的孤獨感。後來才發現，我真的已經習慣孤獨了。」

他根本不知道，我早就給自己買了可以住院時請護工的保險，護工就能照顧好我，他只是陪陪我而已。通過這件小事，就能看清一個人，多好，畢竟我還沒有和他成家啊。」

這位阿姨，活出女人最想要的樣子，在任何年紀，都能自由選擇逃避或享受孤獨，愛或者不愛。

真正的自由，一定是受過極度孤獨的人，才有能力長久的擁有。

想起前段時間，朋友圈裡看到有人把現在長胖了變醜的倪萍，和那些與她同年紀看起來年輕很多的女人拿來對比。

我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比敢於坦然的接受自己變老變醜這件事，更能看出一個人是否擁有真正的自由吧。

無需取悅任何人時，一個活出生命本來的樣子，活出堅強和力量，才會是生命中最深刻和最高級的自由。

一個能夠承受孤獨的人，原來自由一直都被自己在掌心中緊緊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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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妮妮：十點讀書籤約作者。曾任記者多年，11歲帥哥的少女心辣媽，清晨五點早起寫作的自律達人，有故事的閱讀推廣人，親子教育終身學習者。個人公眾號：妮妮小屋（ninixw), 歡迎與妮妮交流閱讀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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