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朝很奇特,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太監,史上獨一無二
宦官,又稱寺人、閹人、內侍、太監,是中國歷史上的一類怪胎。他們或受刑,或自宮,或天閹,不能行男道,不能育兒女,只好賴在宮廷,為皇帝、后妃、宗室做事,以求得生存、富貴和權勢,成為皇權社會的附庸和毒瘤。
「望之不似人身,相之不似人面,聽之不似人聲,察之不近人情」(唐甄《潛書》),宦官這類特殊群體,雖然可憐、可悲,但更可恨、可惡。他們經常在皇帝左右,在伺候飲食起居、兼顧跑腿辦事中練就了察言觀色、迎逢拍馬的本領,深得皇帝歡心,用小誠實換來了皇帝的大信賴,繼而欺上瞞下,干預朝政。
宦官多的朝代,是非多,禍患也重。東漢後期,桓帝利用心腹宦官扳倒了外戚勢力,卻由此掉進了宦官專權的漩渦;唐代中期,特別是安史之亂後,宦官勢力迅速崛起,他們掌握軍政大權,甚至連皇帝的廢立也由他們決定和施行。此等內患,也引法激烈的政治對抗,漢少帝、唐文宗時都曾有剷除宦官的行動。
東漢中平六年(189年),少帝即位不久,大將軍何進聯絡各級官員,計劃徹底消滅宦官勢力,由於密謀泄露,宦官先發制人,將何進騙入宮中殺掉。何進死後,袁紹聯合何進部下發動兵變,沖入皇宮,「紹遂閉北宮門,勒兵捕宦者,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須而誤死者,至自發露然後得免。死者二千餘人」(《後漢書·何進傳》)。這次行動,並未能徹底剷除宦官勢力,少帝被宦官劫持。
大唐太和九年(835年)十一月,文宗派人毒死宦官頭子王守澄後不久,又想趁機把宮廷內有權有勢的宦官一網打盡,結果心腹李訓做事不周,出了亂子,「已而訓謀悉逐中官,士良悟其謀,與右神策軍中尉魚弘志、大盈庫使宋守義挾帝還宮」(《新唐書·仇士良傳》)。這場著名的「甘露之變」,不僅沒能剷除宦官,反而迫使宦官大開殺戒,朝廷一半以上的公卿死於非命,文宗也成了囚徒。
「甘露之變」六十多年後,大唐帝國再次掀起了一股誅殺宦官的怒潮,總指揮就是大名鼎鼎的朱溫。天復元年(901年)十一月,昭宗被宦官韓全誨幽禁,次月被劫持到鳳翔,被鳳翔節度使李茂貞控制。天復三年(903年)正月,李茂貞投降朱溫,昭宗被朱溫控制,隨即朱溫聯合宰相崔胤「殺中官七百餘人」(《新唐書·昭宗本紀》),「其在外者,悉詔天下捕殺之」(《新五代史·宦官傳》)。
朱溫為何對宦官如此痛恨?筆者認為有三個原因。其一,朱溫是剛猛的男人,從骨子裡就厭惡那些不男不女的宦官;其二,昭宗在位時兩次被劫持,一次為宦官劉季述,一次為宦官韓全誨,皆為宦官所為,宦官的毒害甚大;其三,文宗以來,皇權已被宦官踩在腳下,特別是昭宗屢受宦官脅迫,天下人無不痛恨宦官,朱溫誅殺宦官,是為了順應民意,收買人心,為日後篡位撈取政治資本。
於公於私,朱溫都不會對宦官心慈手軟。朱溫一頓刀光劍影,朝中的宦官死的死,亡的亡,一個不留,一個不剩,其他散落在外的宦官「多為諸鎮所藏匿而不殺」(《新五代史·宦官傳》)。宮廷中沒有了宦官,皇帝有事怎麼辦?朱溫有辦法,宮女妃嬪派上了用場,昭宗「每宣諭宰臣,但令宮嬪來往」(《舊唐書·后妃傳》)。朱溫掌權以來,昭宗、哀帝兩朝再無宦官,直至大唐帝國覆亡。
朱溫是政治家,深知宦官對皇權的危害,沒有宦官作祟,唐朝何以亡國?朱溫建立後梁後,繼續堅持滅絕宦官的路線,見一個殺一個,見一對殺一雙。那些藏匿在各地藩鎮的宦官,哪裡敢露頭?朱溫如此,其身後兩代皇帝皆如此。後梁存活了十七年,朝中無一宦官,成為中國曆朝歷代中唯一沒有宦官的王朝。歐陽修在編著《新五代史·宦官傳》時所羅列的幾個宦官,沒有一人屬於後梁。
宦官是王朝禍患,婦人也是。朱溫抵制宦官,卻不抵制婦人,甚至連臣妻、兒媳都染指。因為女人媚惑,朱溫在石榴裙下迷失了自我,甚至想把皇位傳給養子,最終招來殺身之禍。朱溫一死,後梁內亂,之後兩任皇帝皆為無能之輩,最終被後唐取代。後唐建立後,庄宗李存勖「詔天下訪求故唐時宦者悉送京師,得數百人,宦者遂復用事」(《新五代史·宦官傳》),繼續危害皇權。(劉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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