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盜墓第一大案:赤峰「祖師爺」的盜墓筆記

姚老三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向了末路——趁看守人員不備,他一頭沖向了山上的一塊大石頭。

這是他被捕後的第三天,在去指認犯罪現場的路上,姚老三想要自殺。幾個民警把他拉回來,此後,無論警察怎麼問他都只回答:「你問啥玩意兒?我不知道!」

但實際上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誰。在內蒙古赤峰的古玩文物市場,人們叫他「祖師爺」,文物品鑒說一不二;在河北圍場的賭場,人們叫他「關外盜墓第一高手」,經常隨手掏出一件文物抵押;在老家,村裡人叫他「老敗家」,因為總是輸錢。現在,他又多了一個新的身份:「11·26」盜掘古文化遺址古墓葬案頭號犯罪嫌疑人。

該案被稱為「共和國涉文物第一大案」,抓獲犯罪嫌疑人175人,摧毀盜墓、倒賣文物犯罪團伙10個,追繳文物1168件(套),其中國家一級文物125件(套),據專家估算,市場拍賣價格逾5億元——無論是抓捕人數還是追繳文物數量,都創下新中國成立以來之最。

2014年12月7日凌晨5點,遼寧省公安廳決定實施統一抓捕,八百餘名警員,分成78個抓捕小組,趕赴全國七個省區,幾乎同時出現在了犯罪嫌疑人面前。而姚老三在一個多小時之前已經被提前抓捕,這是他作為一號人物的特殊待遇。

江湖之初

「2000年來的中國史學家,上了秦始皇的一個大當,以為中國的文化及民族都是長城以南的事兒。這其實是一個大大的錯誤,我們應該覺悟了!我們要打倒以長城自封的中國文化觀,用我們的眼睛,用我們的腿,到長城以北去尋找中國古代史的資料。那裡有我們更老的老家。」這是中國考古學之父李濟說過的一句話。

後來,考古學家果然在長城以北找到「我們更老的老家」。

河北北部、遼寧西部、內蒙古東南部大凌河與西遼河上游,是為紅山文化的分布區域,其核心區便是牛河梁。一條名為牤牛河的小河發源於此,那座山就叫牤牛河的樑上。牛河梁北山頂上是女神廟,不遠處是東山嘴祭壇,而積石冢則散落於諸多山脊之上。原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蘇秉琦評述說:「紅山文化壇廟冢三種遺址的發現,代表了我國北方地區史前文化發展的最高水平。它的社會發展階段向前跨進了一大步。從這裡我們看到中華五千年文明的曙光。」

紅山文化玉龜

與中原地區新石器時代墓葬普遍隨葬陶器不同,紅山文化的墓隨葬有大量玉器,除常見的玉鐲、玉箍、玉璧之外,比較打眼的有玉龜、玉鳳、玉人,最為奪目則是玉豬龍。先民遺留在此的陪葬是今人穿越時空的媒介,同時,也是蠱惑人心的寶藏。在考古學家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文物販子,還有盜墓賊。

甚至考古隊內部人員也難敵誘惑,此次破獲的案件中,便有遼寧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技工鄧某把考古發掘中發現的一件玉豬龍據為己有,單此一件,獲利320萬元。但此類零敲碎打,仍不可與「關外盜墓第一高手」姚老三相提並論。目前,專案組在姚老三團伙中追繳各類文物263件,其中一級文物64件、二級文物33件、三級文物78件、一般文物88件。

姚老三原本是內蒙古赤峰市鄉下的農民,據同為盜墓賊的弟弟姚老七說,小時候父親編籮筐為生,三哥則騎自行車到其他村子販賣,此後還倒騰過羊絨、皮子、豬鬃,「那會兒人家不懂的時候就開始干」,屬於村裡頭腦活絡的那種人。姚老三何時學會盜墓的技藝,至今仍是一個謎,有一種說法是他的父親教的,但姚老七否認這一點,而姚老三則一直保持緘默。

不過赤峰同樣處於紅山文化核心區,隨處可見先民留下的遺物,姚老三自小便耳濡目染,並不排除無師自通的可能性。

早年間,人們並不清楚其價值,耕地里挖出文物便隨處丟棄,拿來壘豬圈已算是物盡其用。據朝陽市首家民間博物館「德輔博物館」的志願者介紹,成立之初,收一件紅山文化石器,便宜的不過百十來塊錢。2008年,遼寧省開始了對牛河梁遺址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準備工作,媒體宣傳很是熱鬧,市場逐漸意識到了紅山文化文物的價值,價格迅速上漲。

牛河梁遺址

姚老七說,三哥便是在這一年開始從紅山文化文物入手。數年下來,就盜竊紅山文化文物而言,姚老三已是當之無愧的「祖師爺」,此次被抓的10個犯罪團伙,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指點,至於鑒定紅山文化文物的水平,甚至超過許多文物專家。某位辦案民警的說法是:「文物專家雖然是專家,但看的東西太少了,所以他看啥都像假的。盜墓者他第一眼看見的全是真的,文物的形態顏色大小,看得多了,他一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也就是2008年,牛河梁遺址由省里轉交朝陽市管理,朝陽市公安局因此成立牛河梁分局,專門負責該地區的治安管理工作。「11·26」專案的具體負責人王紅岩時任牛河梁分局政委,當時剛從消防部隊轉業的他,對文物保護毫無經驗。2013年,分局擴大職能更名為朝陽市公安局文物保衛分局,王紅岩任局長,此時的他對牛河梁遺址了如指掌,已是文物保護的一把老手。

一個是保護者,一個是盜墓賊,他們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只是當時恐怕誰也想不到事情的規模會如此之大。

盜墓秘籍

「通過這兩年的偵查,應該說,遼西蒙東一帶的紅山文化遺址,不是誰都能盜的,」王紅岩說,「全國其他的一些盜墓的人,不一定盜得了。」

圖為凌源市紅山街道辦事處牛河梁村上窯溝山樑上的一處盜掘現場。

和盜墓小說中說的不一樣,也和其他地方的盜墓有所不同,紅山文化遺址挖掘本身非常容易,一般挖幾十公分就能挖到文物,但難度在於,如何在荒野中找到那個點。幾千年下來,日晒雨淋,水土流失,原來的墓葬點已與周圍渾然一體,要找到準確的挖掘點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但就現在發現的盜挖坑看,都非常小,非常準確,可謂神乎其技。

真正掌握了這門技術,不過姚老三一人而已。此次被抓的盜墓團伙中,其中三個主要針對紅山文化遺址,除了姚老三的團伙之外,剩下兩個:一個是姚老七跟著自己的三哥學了點皮毛之後出去另組隊伍;另外一個團伙的組織者霍某,則專門找曾經給姚老三干過活的人,這些人去挖,他提供資金、工具和後勤保障。而姚老三的隊伍,人員變動很大,對他而言,這些人不過是挖挖坑而已,換誰都能幹。

根據王紅岩的調查,尋點的方法大致有幾種:一是看書,看各種考古資料;二是問人,向老百姓問當地風物;三是看風水山勢星象。「為什麼一二三普(三次全國不可移動文物普查),專家學者都沒發現,他們發現了?他們也考察,並且他們走了好多捷徑。」很多時候,是考古跟著盜墓賊走。

有時候,一座山可能會碰到三種人:考古學者、盜墓賊和警察。

「我們出去偵查,其中就有老百姓,我們問他『你幹啥呢』,他說『我溜達玩兒呢』。問你家在哪兒,他不在這兒住我問『有啥文物啥的,我們想收』。」王紅岩說,警察會假扮考古隊或博物館的,盜墓的也裝文博人員,或是打野雞收山貨的,大家彼此試探。

據說這行里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探明了哪個墓葬決定過段時間再來盜掘,盜墓賊會假扮還林工程人員以給樹木培土,在動土地點周圍留下一圈很淺的鍬印,表示已經有主了。若有人不守規矩搶先挖了別人的地盤並被發現,一番爭鬥恐怕無法避免。

盜墓賊大多選擇夏秋兩季行動,此時土壤鬆軟易於挖掘,草木莊稼茂盛利於隱蔽行蹤。盜掘要在天黑前上山,先休息等候,凌晨一點至三點開始盜掘,這個時間段周邊的村民多已入睡,就算醒著,警惕性也不如平常。盜完之後,會把所有的煙頭,煙盒,礦泉水瓶這些東西全都收走,盜坑一律回填。姚老三曾表示過不回填的人太不講究,這名義上是對逝者的尊敬,實際是為了不留痕迹。有時甚至會在盜坑處播撒草籽移植草皮,若是偽裝到位,就算是盜墓的同行也不容易發現。姚老七所在團伙就曾被同行的偽裝騙到,當他們挖開墓穴,才發現有人先行一步將東西盜走了。

2013年下半年某個夜晚,王紅岩和姚老三有過一次相遇。當時王紅岩帶隊提前布控,姚老三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一下子就跑到苞米地里去了。過一會兒,一兩公里外聽到摩托車響,姚老三跑掉了。後來王紅岩才得知,當晚姚老三鑽苞米地,上土包子,不小心掉溝里了,把肋骨摔斷了三根。去住院之前,姚老三害怕被跟蹤調查,特地去找人打了一架,然後去醫院說是打架把肋骨打斷的。

山雨欲來

2012年,作為申遺配套的牛河梁遺址博物館開館,遊客、考古文博人員蜂擁而來,盜墓賊也夾雜其中。

牛河梁遺址博物館

王紅岩在開館前就有預料,特意安排便衣進行巡查。在他們看來,遊客、盜墓賊和考古文博人員表現各有不同:遊客是走馬觀花隨便看,考古文博人員看得全面又認真,盜墓賊也很認真,但主要針對重點文物,尤其是玉器,石器他們一般就不看了。

而在另外一次大型活動中,這些盜墓賊就謹慎得多了。2012年底,央視《尋寶》欄目「走進遼寧朝陽」,早上兩點就有人去排隊鑒寶登記,民警也混在其中,結果很多人大概發現了,就不登記走了。

王紅岩注意到,此前節目中有專家給紅山文化玉器明碼實價,「說這個東西值三十萬、五十萬、一百萬」,感覺很不妥,就跟前來調研的國家文物局領導說,能不能不要給出價格?後來那期「走進遼寧朝陽」節目中,專家鑒定完紅山文化藏品之後,說的是:「這件東西是我們國家的珍貴文物,在民間是不可以交流的,所以我建議這件東西,今後有機會(捐)給博物館,國家或其他有關部門也會給你一定的(補償)。」

工作人員展示追回的文物—紅山文化玉豬龍

但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捐給國家和賣給私人的價格差異。如果說2008年紅山文化文物被熱捧還是小範圍的,到了2012年,由於央視《尋寶》節目的火爆,以及盜墓小說的流行,整個中國都掀起了一場文物收藏熱。

「對朝陽而言,特別是對紅山文化遺址而言,應該說盜墓的高峰時期就要到來了。」王紅岩把這個判斷寫進了2013年工作計劃之中,「我也看了很多外圍資料和案件,各省都處於盜墓高峰,我們地區勢必更敏感」。

2013年5月,王紅岩把情況向新調任過來的朝陽市副市長,公安局局長李超(「11·26」朝陽專案總指揮)彙報。6月,朝陽市公安局文物保衛分局職責從牛河梁拓展到全市,包括凌源、建平、喀左、龍城、雙塔等區縣,凡是紅山文化文物案件都由文物保衛分局進行查辦,編製也增加到了十五個人。對於朝陽市來說,牛河梁遺址這個文化品牌,不容有失。

此時的姚老三,已是當地盜墓和文物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金絲眼鏡,西裝革履,穿行於北京、天津、上海、深圳的星級賓館,談論文物,尤其是紅山文化玉器,一看一個準,儼然大老闆、政府官員的派頭。與尋常盜墓賊不同,姚老三已經能夠接觸到一般不與盜墓賊直接打交道的私人博物館老闆,手上的文物可以迅速出手。

而他賭得也越來越凶,僅在河北某賭場就欠下七千多萬的賭債。來不及出售文物換錢而又急需賭資時,他直接拿文物抵押。值一百萬的他要五十萬,甚至不看價格直接十萬一件當場抵押掉,鮮有贖回。

江湖告急

2014年11月,和姚老七合作盜墓的馮強(化名)在回家路上被人綁架,弄到內蒙古一處廢棄的礦場,綁架者聲稱:我們老闆說了,今天如果不把手上的紅山文化玉器交出來,就地給你弄死埋了。

馮強見勢不妙,只好交出自家古玩店的保險箱鑰匙。綁架者給了馮強兩百元自己想辦法回家,直奔古玩店,搜走了11件紅山玉器等文物。臨走時把馮強的兩個三星平板、手機和監控系統拆了,拿到一座橋下燒了,很是乾淨利落。

航拍牛河梁遺址積石冢全景(新華社圖)

綁架者正是姚老三從北京叫回來的表弟王某一夥,王某此前在北京大興的賭場給人看場子,為人霸道,正合姚老三此時的需要。姚老三叫表弟回來,一是為搶劫,二是要回抵押在賭場的奧迪車,三是姚老三這時候身邊已經沒有得力幹將了。

與賭場上的豪氣迥異,在團伙成員的待遇問題上姚老三比較摳門。弟弟姚老七曾跟隨他盜墓,從開車放哨到下坑盜掘直至學會了找墓的本事,幾年下來姚老三隻給過親弟弟兩次錢,總共15萬。快要挖出文物時,姚老三會把人都支開,讓他們喝水抽煙休息,自己獨自下坑挖開最後一層土取走文物。跟著幹活的人連這一趟盜出多少東西都不甚清楚,只能從當天工錢的多寡來推測最近文物的出手情況。

有一次姚老三組織團伙到朝陽市遠郊盜掘,據團伙成員劉某講,姚老三將一隻玉鐲放到了自己的兜里。事後劉某分得十二萬,其他人各得七萬。因為有一段時間沒給錢了,大家判斷姚老三肯定出手了不少文物,掙了一大筆。兄弟們得養家糊口,都要冒風險,於是聯合要求提高收入。姚老三當時就火了,從兜里掏出那隻玉鐲,直接扔在地上砸碎說:「你們愛干就干,不幹拉倒。」經此一事,正盤算著學成以後要脫離團伙的劉某、董某、倪某某三人另起了爐灶。

弟弟姚老七也找到了馮強等四人另組隊伍。馮強曾因搶劫入獄七年,認識了一個盜墓的獄友,經常聽他講這方面的故事。馮強對古代的東西感興趣,又有些道上的資源,因此一拍即合。與姚老三的團隊不同,這個新組合的盜墓團伙商定好無論多少,收益一概平分。

紅山文化遺址地盤就那麼大,突然冒出其他人想要分一杯羹,自然令姚老三不快。叫回表弟綁架馮強,除了搶玉器,也有警告的意思。根據王紅岩調查分析,此時姚老三已經要托表弟幫忙買槍,一是要防警方打擊,二是要防其他人報復(比如馮強),更主要的是,他要組織更多的人,搶劫更多的對象,包括好不容易聯繫上的下家——天津某私人博物館的老闆。盜墓雖然來錢快,但搶劫來得更快。

「他已經形成了團伙化,然後盜墓專業化,最後是暴力化了。」王紅岩說。

而馮強被問及為什麼姚老三要搶他,他的回答是:「我感覺他那是瘋了。」

貓鼠遊戲

實際上,案子追查到姚老三,正是從馮強這條線索開始。

次序是:警方先發現馮強可能是團隊中的組織者和策劃者,然後發現在這個團隊中,姚老七扮演了技術支持的角色,他懂怎樣找點,那麼,姚老七的技術從哪裡學的呢?隨後發現姚老七與姓白的叔侄倆來往密切,最後發現白氏叔侄和另外一個姓姚的人接觸較多,特別是這個人甚至一度在白家吃住。

進一步調查,此人經常出沒各大城市的星級賓館,且擁有多處住宅,大多裝修豪華,而通過走訪,發現他並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官員,家裡也沒有開礦,那他哪裡來這麼多錢呢?又經過一段時間偵查,還發現姚老三經常參加各種賭博活動,且賭注很大,動輒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通過戶籍調查,原來姚老三正是姚老七的三哥。

最重要的發現來自賭場和文物市場。在河北圍場等賭場,姚老三輸了七千多萬元,而且經常拿文物來抵押。而在赤峰的古玩市場,很多人都認識他,叫他姚大爺姚師傅,鑒定文物非常了得。警方懷疑,姚老三背後,很可能有一個神秘的盜墓團伙。

外圍信息梳理得差不多了,警方開始緊密跟蹤姚老三,發現其舉止非常怪異。

「他的司機經常給他送到一個地方他就不讓送了,然後把司機打發走,自己步行或者打車回家。司機接他的時候,從不讓他到家裡來接,而是走到一個很遠的地方,等司機到地點之後他又不上車,又打電話說你上上哪哪來接我。」王紅岩說,姚老三有幾輛車幾個司機,但沒一個司機用的時間特別長。「姚老三看不認識的電話號根本就不接,認識的號也不接。你打了電話以後,他認為能回,他就找一個公共電話,或找一個周邊人的電話給回,你找我幹啥,有啥事,幾句話就完事兒了。」

由此,警方逐漸梳理出10個盜墓、倒賣文物犯罪團伙,涉及人數八十多人,主要活動於遼寧、河北、內蒙古交界地帶,一類專門盜掘紅山文化遺址,一類專門盜掘遼金時代遺址和古墓葬。最開始立案偵查是2014年7月7日,在朝陽代號「7·07」,11月26日上報遼寧省公安廳,代號改為「11·26」,隨後,公安部將此案立為公安部督辦2015年1號案件。

最終定下的統一抓捕時間是2014年12月7日凌晨。由於涉及人數眾多,專案組為了保密,特意把涉案人員的家庭情況、體貌特徵等資料梳理出來,密封在檔案袋中,到時再由抓捕組組長拆袋抓人。為了防止文物調包,抓捕過程全程錄像,並要求即時把現場照片傳回微信群存檔。

紅山遺址盜竊團伙使用的金屬探測儀(新華社圖)

2014年12月7日凌晨三點多,內蒙古自治區寧城縣天義鎮天義賓館,朝陽市公安局有組織犯罪案件偵查大隊大隊長張金寶接到通知準備對姚老三實施提前抓捕。在另外三個地方,另有三組人馬蹲守在姚老三可能出現的地方,但他住進了天義鎮這家賓館,並且就在民警的旁邊。

「隊長,嫌疑人用自己的身份證開了兩個房間,目前尚不清楚他本人住在哪一間1張金寶接報後下令抓捕隊分為兩組,同時對兩個房間進行搜捕。就在此前,辦案民警已經進行了周密的布控,甚至弄清楚賓館房門是採用防盜鏈還是防盜栓。

「砰」的一聲,賓館兩個房間的門同時被打開。「不許動!」民警們迅速撲上前,將姚老三摁在床上。

明月山岡

2015年5月27日,當天早上,央視開始播出「11·26」專案的新聞,晚上十點多,兩聲響,王紅岩家的陽台玻璃碎了一地,是用鋼珠打的。王紅岩說:「他們在山上都能找到墓穴,要找我家當然也很容易。」

他現在最操心的是追繳贓物,很多是有錢有勢的人,不乏政府官員,而這「就牽涉到職務犯罪了。據專家講,剛抓起來的前省政協副主席陳鐵新,也是原朝陽市委書記,他手裡就有紅山的東西,案發後他們就曾鑒定過。這個案子有幾個巧合,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我們的領導是剛來的,如果不具備這些條件,都不行」。

今年1月6日,王紅岩在網上聽到新華網在播習近平的講話:「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好文化遺產」,王紅岩趕緊用手機錄下來給副市長李超聽。王紅岩說,一開始人們有很多擔心,「說這個案子破不了,抓不到那麼多人,結果抓那麼多。說文物追不回來,結果追了不少。說過兩天就得把人放出來,現在延長拘押,批捕一百多人。後來這個案子不得了了,逐級領導批示非常重視,再也沒人說這些了。」

截至目前,在朝陽警方破獲的這起涉文物犯罪案件中,追繳的國家一、二、三級珍貴文物數量以及文物總數均超過1949年以來遼寧追繳文物數量的總和。在追回的珍貴文物中,有紅山文化的典型器物——玉豬龍、勾雲形玉佩、馬蹄形玉箍、雙聯壁以及獸面紋丫形器、玉龜、玉鐲等玉器和陶器。其中,上百件紅山文化玉器的精美程度和玉料選用,填補了紅山文化發掘出土文物種類、資料的多項空白。

馮強的身上文滿了文身,前胸是龍,後背是四大天王,左肩是楊戩,右肩是彌陀,左腿是耶律休哥,右腿是哲別。他說自己小時候喜歡聽評書,憧憬古代的人物故事,有時候挖完墓,「我坐這兒歇一會兒,也會想一會兒。我看著月亮,看著前面一條河,我想原來這裡肯定有一條大河,我坐這個位置是不是以前有人坐過。我就想了解他那個時代,他是怎麼生活,他有什麼想法,用什麼東西,拚命地想了解他們……他們跟咱們現代人我感覺沒有太大區別。」

「那你到底為什麼盜墓?」

「其實還是錢。」

文章整編自:鄂爾多斯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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