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比這個罪犯好多少?| 探訪香港警隊基督教以諾團契
(上圖前排左三為Lawrence警官,左五為許淑芬牧師)
《境界》獨立出品 【職場人生】
文| 《境界》記者 岳秋菡
教會來了一位剛刑滿釋放的囚犯,他是黑社會分子、吸毒,進監獄前還試圖要殺死父親。我是香港警方反黑組的主管,起初我非常不願意接納他,我看到這位弟兄的改變,有天就好像神親自跟我講話:「我都接納了他,你有什麼權力不肯接納他呢?你比他究竟好多少呢?」
一眾警察聚在一間屋子裡分享自己的信仰、自己的軟弱,甚至還會為罪犯禱告,你能想像嗎?當《境界》記者6月第一次在電話里聯絡香港警務處的總警司Lawrence,他同時是香港警察以諾團契的董事,當時正逢國內一起警察暴力執法的事件在網路上討論得如火如荼。
Lawrence語氣平和:「暴力執法的問題哪裡都有,不要小看人心中的罪,基督徒警察一定不會暴力?不一定。基督徒一定不會犯罪?不一定。我們團契幾乎在每個警署都有聚會,從總部到警員宿舍都有。作為基督徒,我們在面對極端情況時會禱告倚靠神、求助教會,希望能夠做出更穩妥、更好的選擇。」
警察壓力的五大來源
因為交通堵塞,記者趕到約定的地鐵站時遲到了十分鐘。Lawrence站在大堂中間,熱情地招呼。他帶記者去附近的香港警察體育遊樂會,這是服務全港各階層警察及家屬的一個福利場所,內中有各類運動休閑設施與場館。我們在一個茶餐廳坐下來,聊起電話中沒有能細講的故事。隨後,他帶記者一起去探訪香港警察以諾團契。
上世紀70年代末,香港警隊里幾位基督徒很渴望在職場中也能有一個定期的聚會。剛好兩位不同崗位的傳道人,都聽到基督徒警察向他們傾訴心聲,隨後各自聯絡之下,1979年11月9日,11個人借用尖沙嘴聖安德烈堂一個閣樓,開始了香港基督徒警察團契的首次聚會。
1981年警務處長正式批准成立「香港警察隊基督教以諾團契」,並根據香港法例以社團條例註冊,從弟兄姊妹中間選舉七位職員,負責大小一切事務。之後人數越來越多,團契慢慢購置了自己的物業,從1995年開始,聘請牧師負責牧養團契里的警察。
團契的現任牧師是許淑芬姊妹,從2000年開始,她就在這群警察中間,轉眼已經十六年了。她對記者說:「輔導弟兄姊妹令我更體會人性的美善與黑暗。一方面能明白體諒人,另一面幫助弟兄姊妹更了解自己的黑暗,讓上帝真光照亮並靠主改變自己。這也令我更體會上帝對人的恩情,與神有更深入的關係。」
在多數與警察相關的新聞報道中,民眾的目光總是聚焦在他們所做的事情或背後權力運作的手。哪裡有罪犯,警察如何奮勇搏鬥,智擒犯人;哪個國家又有示威遊行,警察如何與民眾起了衝突;哪裡爆出貪腐案,連警察也被引誘犯罪了,真是不可饒恕,如此種種。
但在警服、警徽的下面,人們很容易忽略了這份職業背後,一個具體的人的悲喜故事。是什麼讓他奮不顧身地犧牲,又是什麼令他喪失做人的底線?
以諾團契第一任牧師陳一華弟兄在《警牧看世情》一書中,列出了警察因為工作特性的緣故,通常要面對的更大的壓力和誘惑。包括五大方面:晝夜顛倒,工作時間極不穩定,導致與家庭疏離;無法預計的生命威脅、意外傷亡;紀律性部隊性質的生活,階層權力促使他們拼搏晉陞,甚至犧牲家庭和健康;工作中承受保密習慣,不能傾訴緩解,造成親密關係疏離;無論身心靈狀態如何,都要直接面對世界的黑暗面,以及金錢、性的誘惑。
賭博、不貞、自殺、濫用藥物、酗酒、欺騙、貪污……這些詞會出現在許多人的生命中,也同樣出現在警察的生命中。有人曾經用4A來總結男性墮入幽谷的過程,第一個A是傲慢(Arrogance),在事業上的成就,個人趨向自以為是,內心看不起別人,隨之而來的是孤單(Aloneness),沒有可以坦誠分享、分擔的朋友,在成功中不願意承認個人的軟弱與錯失;在別人眼中表現得堅強,但心靈卻極度孤單。在這種內心得不到滿足的生活上,為要尋求突破,追尋刺激與滿足,便出現了各樣沉溺行為(Addiction),最後多以放縱情慾,背棄家庭為終結(Adultery)。
無論是警察,還是罪犯,還是一個普通男人,本質上他們是一樣的,都是罪人。在上述這種墮入幽谷的過程中都需要一個強大又溫柔的力量拖拽他們向上行。團契取名「以諾」,寓意「與神同行」;這群警察基督徒,在自己與他人真實的罪面前,真誠地渴望能夠與神同行。
社會情緒轉嫁到警察身上
以諾團契的許淑芬牧師向《境界》記者詳細介紹了不同時期香港警隊的特點,和她在牧養當中接觸到的警察基督徒的挑戰和容易出現的軟弱。
時期不同,香港警察的文化氛圍也有變化,基督徒在其中要應對的狀況也不同。九十年代以前,警隊保留比較多的舊制文化,好多人拜關公,有新人入職,經常還會有前輩出面「指點」,叫你不要那麼突出。
那時候基督徒的軟弱會表現在,「上司叫我去拜關公,我去不去啊?」又或者基督徒因為信仰常常會說出一些不那麼隨大流的話,遇上一個團隊要口徑一致對外時,他就會因為思想上的小掙扎而被同事們排擠。同儕壓力會讓基督徒警察表現出苦悶、害怕的一面,那個時期他們在警隊遇到不受接納的情況也會高一些。
九十年代初開始,警隊的價值觀開始有變化,他們推動服務為本的價值觀好像越來越靠近《聖經》了,通常倡導正直、公義、誠實、誠信等等品格。這時候一些弟兄姊妹遇到上司對他們說:「你們幾個人講得不清不楚。好,你是基督徒,你講我信你!」以前公眾對警察的印象比較多停留在打擊犯罪,但其後慢慢轉變為服務市民。開始強調提升服務,要多少分鐘內到達現場,幫助市民處理問題等等。究其原因,也是因為整個社會的教育水平、公民素質提高了,比如警隊招聘在千禧年之後已經錄用許多大學生了。
「最近幾年,香港社會有很多情緒會轉嫁到警察身上,比如對政府的失望不滿、對生活壓力的反彈等等。警察在政治環境中原本是一個中立的形象,好多警察其實不太關心政治,但由於充當執法者或所謂公權力的角色,就會在特殊的場合中遭受壓力,甚至打擊。」許牧師坦承,市民的示威活動是香港警隊遭遇的最大衝擊,也是她個人服侍生涯中的大挑戰。
幾乎是一夜之間,連教會的弟兄姊妹都對警察抱以冷淡或拒絕的態度,甚至有牧師直接宣稱,我們不歡迎警察。更別提普通市民對他們的謾罵,希望能激怒他們動手,便好有口實去控訴。實際上他們沒有想到警察褪下制服也是社會一份子,所有香港社會的生存壓力也同樣反映在警察身上。
「我們團契的弟兄姊妹充滿警隊各個階層,有警員有長官,後方有基督徒,出去巡邏的也有基督徒,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影響。因為大家都是輸家,民眾需要被安慰,警察也同樣值得你為他們祈禱。」
「其實這也提醒香港基督徒反思,究竟什麼才是信仰?信仰不一定大家都一樣,信仰是在大家不同的時候如何去接納與包容,如何繼續為弟兄姊妹祈禱。無論你有怎樣激烈的思想,因為你是基督徒,我也願意跟你一起服侍、一起去尋求神的心意。可能一開始沒辦法做到這樣的合一。但經過消化整合,香港教會已經開始沉澱了,受傷害的人也在慢慢修復了。」許牧師很感恩上帝給她這樣的機會面對衝突,逼自己去思考,「或許將來有更大的挑戰,我們都希望香港可以平平安安走出這個過渡期。」
其實警察心裡也挺恐懼
以諾團契現在有十一個不同年齡層的團契、約四十個分區小組,還有八個警察宿舍聚會點。同時為警察提供長期心理輔導、組長訓練和靈命成長課程,也會出版頗具警隊特色的屬靈書籍,每年還會舉辦大型佈道會和感恩會。除此以外,鑒於香港警察的值班制度是三班倒,24小時待命,因此周日下午團契還會特別為值班的警察們設立黃昏崇拜。
這些貼心的服侍和關懷,都能幫助弟兄姊妹既調整自己適應職業的要求,同時也應對各種思想上的掙扎,不被錯誤的價值觀扭曲。
Lawrence更多從自己身為警隊一員的角度,告訴《境界》記者他的壓力來源。
首先是人際關係。因為在職場上,無論你做領導還是普通警員,大家都不會過多談論信仰。「你沒有一個基督徒的標籤貼在身上,大家都當你是普通同事。私底下喝酒打牌,還有升職請客拜關公都一定會叫上你,遇上這些情況就會挺尷尬的。」
以前的香港警察基本上都當關公是保護神,警署裡面都有擺設香案等等,當然現在少了很多。Lawrence笑呵呵地對記者說:「我還沒信主的時候就挺困擾的,你知道香港很多混黑社會的也是拜關公,真不知辦案時關公要聽哪邊了。通常這些場合我是能免則免,又或者等他們拜完關公才過去。另外,我在辦公室里會放一些跟信仰有關的字畫之類,在閑談中也讓別人都知道我的信仰。」
Lawrence目前的職位是警務處總警司,分管全港商業罪案,這個級別的警官,全港不超過五十位。雖說警察有點類似軍人,都在嚴格的階層系統中生活,但記者從他的言談中很容易捕捉到一份平實和謙遜,尤其講到自己在職場與信仰中的掙扎,更是充滿港人特有的自嘲。
「我們查案搜集證據的時候,按理說要將所有與案件有關的證據逐一呈上法庭,在法庭決斷之前警察不應該有任何主觀判斷某些證據是否要呈上去,這樣做才是對受害人、控方和犯罪嫌疑人都公平的。為什麼說這個會令基督徒警察思想上有壓力有掙扎呢?比如說,某個證據呈上去對案件定罪可能沒什麼益處,大家都想擺在一邊算了,這樣才十拿九穩會判有罪。但基督徒心裡可能就會不平安了,不對啊,這個也應該呈上去。那麼一班辛苦查案的兄弟很可能就會指責你了:有沒有搞錯啊?!」這也是許淑芬牧師提到的,基督徒警察會感受到的同儕壓力。
香港法庭的舉證要求非常細緻,一定要在完全沒有任何疑點的情況下才會判一個人有罪,小小的舉證瑕疵都可能影響是否順利定案。「警察當然相信自己抓到的嫌疑人是真正的罪犯,要不然抓他幹嘛?但實際上,這個決定權要留給法官才是最公平的。」 Lawrence說。
人人都是軟弱的,警察雖然剛強但也是人,也會有軟弱的時候。「尤其是在很多突發事件當中,大家都望著你啊,你也只能強裝冷靜。其實心裡也挺恐懼的,也很擔心家人,等等。比如之前香港有一次民眾示威,長達兩個多月,我們一邊不眠不休擔心出亂子,一邊還要安慰家人,一定沒事的。」 Lawrence並不諱言警察心頭的重擔。
和其他職業一樣,任何一個認真想要活出信仰的基督徒,總會遇到信仰和實際生活的諸多矛盾,至少基督徒知道底線在哪裡。Lawrence這麼多年來在禱告中的得著就是,神不會將我們擔不了的重擔擺在我們身上。「我不敢說我已經通過了所有的試煉,但有神同在就不懼怕。最重要是有神同在,你才有真平安。」
以諾團契某小組禱告會
採訪即將結束,Lawrence提及自己所在的團契常常為內地的同事們禱告。於是,大家一起低頭為內地警察禱告,許牧師和Lawrence在禱告中的真心流露令記者感動。
在回程的車上,記者隨手翻看以諾團契贈閱的一本小冊子,當中讀到一則無名警察的祈禱詞,更是叫人落淚,警察需要你的禱告,他們值得你的禱告,也期待更多的警察可以有機會為自己禱告!
《警察的禱告》
神啊!當我整裝準備,
或許要置身罪惡險地;
或許要獨行黑暗巷裡,
就讓我更靠近你。
當我無論遇到年青或年老,
求你讓我了解他們的心路;
並讓我用心聆聽他們的傾訴。
不要容我判斷急躁,
又或變得麻木冷酷;
求你賜我心存忍耐,
容讓每人可以分訴。
主啊!倘若某個黑暗沉鬱的晚上,
我要將身軀捐上;
求你保守我的家人,
以你的慈愛和體諒。
「你比這個罪犯究竟好多少?」
——對話香港警務處總警司Lawrence
叫警察信主難上加難
《境界》:作為一名警察,您是怎麼接受基督信仰的?
Lawrence:二十多年前,香港有一間教會學校的校長,一時貪念,就跟學校會計合謀私吞了行政上的大筆資金。後來因為分贓不均,會計威脅校長要曝光這件事,結果校長起了殺心並且實施了。後來就在他要毀屍滅跡之時被人發現,警察便逮捕了他。當年我還沒信主,在刑偵部門當職,正好負責了這起案件的調查。說實話,這件事對我衝擊很大,基督徒也會殺人?
當然,衝擊歸衝擊,神要揀選你的時候還是擋都擋不住的。過了幾年,1998年,我跟女朋友(現在的太太)拍拖,她從小信主,也帶我去教會。我去教會慕道兩年,當時教會弟兄姊妹對我很好,有一次牧師夫婦約我們倆一起吃飯,那晚我講出了內心許多疑問和陰影:既然神愛世人,為何世界還是苦難重重,既然是基督徒,為何還會如此兇惡貪婪?如此等等。整晚都是我在問,搞到牧師都沒胃口吃飯,但他好坦誠地回應我:「Lawrence,你的問題都很好,但身為牧師的我有時候也還在問神。人不是要搞清楚一切才要信主,基督徒也不是聖人,我們只不過是蒙福的罪人罷了,也正因如此,我們才更需要倚靠神的恩典而活。」
就是那晚,一系列的疑問得到釋放,連十年前那單壓在心底的案件也放下了。於是,我當場做了決志禱告,隨後洗禮。這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境界》:您信主之後就參加以諾團契了嗎?
Lawrence:當時團契幾乎在每個警署都有聚會,從總部到警員宿舍都有。洗禮兩年後,我所在的單位有個小團契很熱誠地邀請我,當時加上我只有三個人。通常大家就是約好一起午餐,簡單吃點東西,然後就查經、唱詩、禱告。其實那時候我並不覺得有必要參與這個團契,因為我已經有正常的教會生活和服侍。
但去得多以後,我慢慢意識到,一個職場團契是很重要的。因為好多職場人士的重擔是普通教友沒辦法與你一起分擔的,比如對警察來講,很多人都不在這個職業,不了解我們半夜三更執勤的辛苦,被市民或媒體罵的時候大家也不能體會,許多重擔和掙扎不能分享。
後來,我在禱告中被提醒:神給你恩典做基督徒,又給了你這份警察的工作,一定是有祂的旨意在裡面的。身為基督徒警察,神為什麼擺你在這裡?當然想要你做點不同的事情,只是看你有沒有聽到祂的聲音。因為我知道一個人信主已經是難了,要叫警察信主難上加難。為什麼呢?第一,他是男子漢,他的心很剛強,總想自己解決問題;第二,他凡事講邏輯、查案講證據,我看到我才信。
但現在神既然已經攻破了我剛硬的心,那我是否就有責任做好見證,在職場好好傳福音呢?當時我在禱告中被神這樣提醒,內心深以為然。於是,隨後幾年便更多地參與到以諾團契的服侍,做帶領,現在也做了五六年的董事。香港警察的以諾團契會不會有一天也在其他地方出現?誰知道將來呢?
無論做領袖還是普通警員,關鍵是為神而做
《境界》:香港警察抓賣淫嫖娼嗎?
Lawrence:抓,不過相對於個體嫖客的不道德行為,我們更主要打擊一些以經營嫖娼行為牟利的人,包括為妓女租房、拉客,甚至用各種威脅、恐嚇、誘騙的手段去安排這類生意的人。在香港做妓女不犯法,但倚靠妓女為生是犯法的。
《境界》:香港警署有沒有規定警察負責某個區域後,一段時間內要完成抓捕多少嫌疑犯之類的指標?
Lawrence:香港沒有。為什麼會有?當然因為這是最易管理的方式。你說你工作能力強,我怎麼知道呢?就要看你抓了多少罪犯,A抓了10個,B抓了9個,那A就比較厲害。長此以往,便會造成內部惡性競爭,甚至出現作假的現象。但如果是以現代的管理方式,評估一個警察的工作能力應該進行嚴格的多方面考核。比如破案除了看數量,也要看案件難易度、嚴重性,除了案件之外也要看平時表現。所有這些都會影響到升職,因此香港警方會有評審委員會來面試,以保證公平公正的考核。
以我目前與內地警察的交往和合作來看,其實他們也都逐漸學習較為現代的管理方式,只是需要更多時間去形成完善的系統,比起十幾二十年前剛剛接觸時,已經進步得很多了。我過去曾經在法國做了兩年國際刑警,也接觸到一些走出國門的內地警察,質素、才幹都很不錯,在幾百人的會議中談及內地的警政問題,十分坦誠。我相信他們好多人都是有心有力願意作出改變的。
其實警察的狀態也是整個社會各個階層的縮影,民眾在物質上富庶了,人文素質自然慢慢改善。千萬不要覺得是因為警察太差,所以老百姓才會倒霉;又或者是民眾素質未達標,因此警察也不需要太優秀。一定是全部人一起向前走,一起進步,才會有好的果效出來。只能說香港比較幸運,有了成熟的管制系統,早一點開始走。其實每個城市都一樣,換做二三十年前,香港也是很多問題。
做警察需要有一份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一線的工作會讓人覺得很偉大,但實際生活中,真的很少人可以是為了做警察而做警察的,你慢慢會升職啊做官啊,會離開一線。這時候有點像是「背棄了理想」吧,呵呵,但你又不可能說我永不升職。社會上的觀點認為努力工作就是為了爭取升遷,再自然不過,但基督徒要跟神交賬啊,上帝的標準可能就不是這樣了。所以,無論警察的升遷怎樣考核,無論做領袖還是普通警員,關鍵是為神而做。
耶穌是誰,可以令警察與罪犯並肩服事?
《境界》:您現在很久沒在一線工作了,應該很少有機會接觸罪犯,也沒有機會為他們禱告了吧?
Lawrence:當然有機會。我們教會有監獄事工,我參與好多年了。
十多年前我們教會還沒有這項事工,後來教會來了一位剛剛刑滿釋放的囚犯,他是黑社會分子,吸毒,進監獄前還試圖要殺死自己的父親。當時我剛信主不久,而且正是香港警方反黑組的主管,結果神就讓這麼個人坐在了我旁邊。起初,我是非常不願意接納他,也不敢跟他講話。心裡想,我知道你敬拜神是好事啊,但你能不能去隔壁那間,不要來我的教會嘛!
在那之後,我看到這位弟兄的改變。從一個面色發青、眼神恍惚、鼻涕口水流的毒友慢慢變得精神正常、乾乾淨淨,也願意講話了。但在我內心,對他態度的根本轉變是一次主日崇拜之後,那天就好像神親自跟我講話一樣:「我都接納了他,你有什麼權力不肯接納他呢?你比他究竟好多少呢?」是啊,我也不比他好多少。從那以後,我試著跟他聊聊天,沒想到越聊越投契。
那時他參與了一個戒毒團體叫「更新會」,並且在其中做很多見證,也將其引介給教會。那幾年,這位弟兄的生命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從一個黑社會毒友變成基督徒,做了更新會的同工,而且還拿到了香港最佳義工獎。同年,他更是獲得由香港特首頒發的香港十大傑出青年獎。這一系列事情都讓我驚嘆於上帝的奇妙大能,祂實在太厲害了!
後來,教會便每月與「更新會」一起去監獄探訪。我們教會常去探訪的是一間關押很多年輕犯人的監獄,由牧師帶領,大家唱詩歌、分享信息、與服刑人員聊天。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每次我去到監獄總能令服刑人員很驚訝,尤其是我跟那位弟兄一起去的時候,大家的反應總是很大。因為對比太鮮明啦!我是警察,他曾是犯人;我以前抓捕他,現在卻跟他一起站在台上講耶穌。究竟耶穌是誰?這麼有說服力可以令到警察與罪犯這兩個世界的人一起出現,並肩服侍呢?
所以我常常會對那幫年輕人講:「我做警察這麼久,抓了多少人進監獄,可是每次都有從監獄走出來又去犯罪的,結果又要抓進去,如此反覆很多次,那個人還是不能脫離罪的轄制,脫離不了撒旦的攻擊。但我身邊這位弟兄不一樣啦,他信主以後180度大改變,從此有了新生命。所以怎樣的防罪方法都沒用,最好就是你來信基督,完全依靠祂的恩典才能徹底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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