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地理】「克里米亞問題的核心是土地」 克里米亞的歷史與現實
當地時間2014年3月18日,克里米亞民眾集會。當天普京稱,克里米亞獨立公投完全符合民主程序和國際法。 (CFP/圖)
「克里米亞人經歷過太多戰爭,所以只要不發生混亂,屬於哪個國家無所謂。」
「克里米亞要和平」、「俄羅斯萬歲」。
2014年3月18日,克里米亞首府辛菲羅波爾的中心廣場上,佩戴著白藍紅三色彩帶的俄羅斯人,還有身著蘇聯軍裝的老兵,聚集在列寧像腳下慶祝回歸「母親俄羅斯的懷抱」。不時走過廣場的烏克蘭人神色落寞,卻極少見到韃靼人。
3月17日,克里米亞全民公投委員會對外公布說,96.77%(約128萬)選民投票贊成克里米亞併入俄羅斯。不過,境內99%的克里米亞韃靼人並沒有參加投票。這一結果也與當地人口結構大致吻合:克里米亞當局2001年的人口普查顯示,俄羅斯族人佔58%、烏克蘭族人佔24%,而韃靼人只佔12%,其餘為印古什人、巴爾卡爾人等少數族裔。
「脫烏入俄」已成定局,克里米亞局勢卻不平靜。3月18日傍晚,首府東北部庫班大街上傳來一陣槍聲。烏克蘭國防部新聞發言人隨後證實,該國一名軍官在基地內執勤時被打死,另一名軍人受傷,「蒙著面孔、全副武裝身份不明的部隊襲擊了基地。烏克蘭軍人的身份證、武器和錢被這些武裝人員收繳。」
人口230萬,這座黑海之濱的「彈丸」之地卻異常複雜,北部是烏克蘭人,南部是信仰東正教的俄羅斯人,中部則生活著穆斯林韃靼人。民族、宗教與歷史的恩怨,今天的克里米亞是否會重蹈歷史的覆轍?
「X」 厄運?這並不意味著某種政治行動的開始,可能是全民公投前做「選情預測」。
2014年3月16日,全民公投日當天,南方周末記者從烏克蘭首都基輔趕赴克里米亞採訪,在通往俄黑海艦隊駐地塞瓦斯托波爾港的公路上,當局已設置路障,警察以及荷槍實彈的「克里米亞志願軍」,對歐美和韃靼人的盤查格外仔細。
投票,在俄羅斯已實際接管克里米亞防務的情況下進行。之前的民意調查顯示,克里米亞歸俄已毫無懸念。不過,「克里米亞-韃靼人議會」組織還是多次公開呼籲,希望克里米亞能夠留在烏克蘭,因為他們「不希望悲劇再次發生」。韃靼人的抵制態度得到俄總統普京的回應,「反對的話,不妨可以試試」。
持反俄意見的韃靼人集中在半島中部和北部,而居住在塞瓦斯托波爾的韃靼人的政治立場截然不同。3月17日,俄塔斯社援引當地韃靼人社區代表的話說,他們支持克里米亞加入俄羅斯。儘管這部分韃靼人的數量較少,對於公投結果的影響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多數韃靼人反對入俄源自歷史積怨。
3月11日清晨,魯斯特姆·卡迪羅夫(Rustem Kadyrov)一覺醒來發現,房門一側的牆壁上被人用黑漆塗上「X」標記。美國《紐約客》雜誌次日的報道說,當地不少韃靼人的房子都被做了此類標記。
惡作劇?抑或某種政治運動的來臨?「X」標記,在全球不同文化版圖中,幾乎都寓意厄運。
每一名韃靼人從小就是聽著「X」標記的故事長大:1944年5月,蘇聯領導人斯大林下令,讓警察將克里米亞韃靼人的房子標上「X」。數天後,男人先被隔離,後被送入集中營。就這樣,半島上大概20萬韃靼人悉數遭到驅逐,他們被扭送上開往烏茲別克荒漠的列車。蘇聯學者亞·涅克里奇在著作《被流放的民族》中透露,這場政治運動也席捲蘇軍軍營,韃靼族軍人一律複員,被派往建築工程部隊。
現已公開出版的《蘇聯檔案》中,不乏斯大林當年簽署的驅逐令內容:「在衛國戰爭中,很多韃靼人背叛了祖國,拋棄捍衛克里米亞的紅軍部隊,站到了敵人一邊,加入德國的志願部隊與紅軍作戰。德國佔領克里米亞期間,一些韃靼人對蘇共黨員進行了報復,並且幫助德國屠殺蘇聯人民。」
「那些士兵只給我們五分鐘時間收拾行李,我們幾乎什麼都沒帶。」卡迪羅夫的祖母西德卡·美美托娃(Sedeka Memetova)當時才8歲,也在被逐之列。
對於那段驅逐史,美美托娃的記憶並沒有褪去:擁擠的車廂里瀰漫著難聞的氣味,坐在她身邊的一名孕婦放聲慟哭,男人們忍痛將孩子的屍體從行駛的火車上扔出去——這是當時處理屍體的唯一方法。最後,僅那一列火車上,就有半數的韃靼人沒有抵達他們的終點站烏茲別克,其中也包括美美托娃的四個兄弟姐妹。
蘇聯政府的官方文件也證實,到達時,滿載韃靼人的火車少了六千人。到達烏茲別克流放地恰逢春季,瘧疾大規模肆虐,當時蘇聯政府沒有提供足夠的藥物對抗疫情。頭一年,又有大量被流放韃靼人死亡。18個月之內,蘇聯官方登記在冊的死亡人數超過了2.6萬。
1993年,曾任蘇聯外長的莫洛托夫在《莫洛托夫回憶錄》中試圖辯白,「戰爭期間,我們接到了少數族裔大規模叛變的報告……這是生死攸關的問題,我們沒時間調查細節,當然有無辜者被牽連。但我認為,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我們的做法是正確的。」
後來,意識到政策的失誤,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蘇聯開始默許韃靼人倖存者重返克里米亞。大約在1987年,美美托娃和她的家人重返克里米亞。
「我以為我們終於有未來了……21世紀了,怎麼還有人做這樣的事?」2014年3月初的一天,美美托娃44歲的女兒阿娃(Ava)驚訝地看著窗外,有四個陌生的俄羅斯青年人走在街道上,拿著警棍和一疊文件。阿娃懷疑,她家的房子再次被塗上「X」標記是這些人所為。
不過,南方周末記者3月10日向辛菲羅波爾警察局問詢得知,巴赫切薩拉伊鎮上之外,包括首府辛菲羅波爾的一些區域,韃靼人的房子上也都出現了相似的標記,各警察局也得到了多起報案,這並不意味著某種政治行動的開始,可能是全民公投前做「選情預測」。
克里米亞厭倦了動蕩多次易主,克里米亞各族年輕人對於民族、國家意識變得越來越淡薄。
2014年3月16日,「風暴眼」異常平靜。全民公投日當天,首府辛菲羅波爾一切如常,甚至連零星的槍響也消逝了,俄羅斯軍隊已經徹底控制克里米亞的防務,他們並沒有擾民。下午,南方周末來到俄黑海艦隊駐地塞港,警戒哨明顯加多。黑海艦隊基地門口邊上,一名俄羅斯軍人還微笑著把一塊麵包送給了乞討的韃靼族兒童。
只是親俄的「克里米亞志願軍」大受鼓舞,成員手持衝鋒槍,滿嘴酒氣地走在大街上。
「克里米亞對俄羅斯來說更多的是負擔,而不是收穫。但對於俄羅斯人來說這是一個神聖的地方,是蘇聯解體以來最無法癒合的傷口。」2014年3月11日,流亡中的俄尤科斯石油公司前總裁米哈伊爾·霍多爾科夫斯基在基輔理工學院授課時說。
「傷口」將流血不止,這位俄羅斯前首富認為,撕裂傷口的不僅是種族和信仰,還有土地所有權,克里米亞將陷入新一輪動蕩之中。
史上多次易主,韃靼人與同屬斯拉夫族的俄羅斯裔和烏克蘭裔居民糾紛不斷,年輕人的民族、國家意識變得越來越淡薄。少雨的氣候使得克里米亞沒有成為「糧倉」,該地的飲用水源和近七成的糧食供應仰仗烏克蘭。然而,克里米亞連接歐亞大陸的地緣優勢,卻讓各民族你來我往:古希臘人、古羅馬人、哥特人、匈奴人、土耳其人、蒙古人、威尼斯人、納粹德國、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相繼佔領過克里米亞半島,克里米亞的歷史幾乎就是一部戰爭史。
克里米亞平民已經厭倦了動蕩的生活,民族意識在對抗與融合中逐步消弭。甚至,居住在克里米亞的烏克蘭人更認同強大的俄羅斯,而不是母國烏克蘭,他們都同屬東斯拉夫人。
「以俄羅斯的經濟能力會讓克里米亞居民變得更加富裕。這裡有很多俄羅斯裔居民,融合起來沒有任何問題。」韓國《朝鮮日報》3月9日援引塔夫里國立大學經濟系學生葉娜(音)的話說。葉娜的父母都是烏克蘭人,她更認同俄羅斯。
塔夫里國立大學是克里米亞半島最高學府,戰亂導致的政治冷漠,在知識精英層面流傳甚廣。該校物理系一年級男生尼基塔(音)的觀點更為普遍,「被俄羅斯佔領也好,繼續屬於烏克蘭也罷,只希望當前局勢儘快結束。」「克里米亞人經歷過太多戰爭,所以只要不發生混亂,屬於哪個國家無所謂。」
對平民而言,動亂之源不在於膚色和語言,而是土地。
2005年,烏克蘭頒布土地私有化法律。韃靼人指責說,憑藉雄厚的「能源外匯」,俄羅斯商人在克里米亞當局的幫助下,大規模購買島上的土地,強行拆除韃靼人的房屋。韃靼人不得不放棄葡萄種植等傳統工作,或淪為俄羅斯人操持的工商業的「打工仔」,他們往往居住在城鎮最破舊的棚戶區里,那裡經常停水,停氣,停電,就學看病都非常困難。
「我不希望出現韃靼年輕人集體性報復社會的情況。」克里米亞韃靼族領袖穆斯塔法·捷米列夫認為,倘若俄羅斯人控制的政府,繼續蓄意剝奪韃靼人的就業和學習機會,阻礙其正常的經濟發展,這實際是間接把他們推向激進勢力一邊。
克里米亞俄羅斯族領導人謝爾蓋·特塞科夫(Serhiy Tsekov)也公開表示,「今天的核心問題是土地,我們不能允許有朝一日韃靼人提出建立韃靼民族自治單位的問題。」
(何籽/圖)
種下「俄羅斯基因」當年,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的沙皇臣民紛紛湧向克里米亞,其中以俄羅斯猶太人和烏克蘭人最多,韃靼人作為當地主體民族的地位逐漸被稀釋掉了。
在2014年3月16日全民公投前,為贏取克里米亞韃靼人的政治支持,來自俄羅斯的代表團向韃靼人做出許多承諾,諸如「讓他們在新政府獲得一席之地,提供財政援助,將他們的語言定為官方語言,以及農村發展計劃」。《華盛頓郵報》2014年3月15日的文章披露說。
土地意味著生存,莫斯科的條件頗具誘惑力。民族間的嫌隙,卻不是一兩項懷柔政策就可長久性地抹掉。
韃靼人曾是克里米亞的主人。1237年,蒙古人攻陷克里米亞半島。此後,蒙古人與突厥人相互交融,被歐洲人統稱為韃靼人。蒙古帝國解體後,韃靼人陸續昄依伊斯蘭教遜尼派,並分裂為包括克里米亞汗國在內的四大汗國。16世紀,俄羅斯相繼把前三個韃靼汗國征服,惟獨克里米亞汗國轉身為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附庸,繼續與俄國為敵。
當時,在土耳其蘇丹的庇護下,克里米亞的韃靼人長年以掠奪為生,他們將俄羅斯人、烏克蘭人以及波蘭邊境居民劫掠為奴。據17世紀的天主教傳教士卡爾·久拜統計,每年從克里米亞半島中轉賣出的斯拉夫族奴隸均有兩萬人以上,奴隸貿易成為克里米亞汗國的經濟支柱。直到1783年,俄國女沙皇葉卡捷琳娜徹底擊敗土耳其。
「上蒼會把這裡變成俄國海軍的墳墓。」當俄國海軍艦隊前來接收克里米亞時,末代韃靼可汗發下毒咒。
葉卡捷琳娜時期,為使韃靼人停止販賣「活的商品」,沙俄政府強迫韃靼人從事勞作,幫助他們發展農業和手工業,韃靼人內心從不認輸,時刻想著擺脫俄國控制。每當克里米亞爆發戰爭時,多數韃靼人都心甘情願為俄國的對手效力:1854年,克里米亞戰爭爆發,當英法土聯軍登陸後,約30萬韃靼人主動充當「帶路黨」,在名叫「巴拉克拉瓦」的高地雙方決戰,戰事異常慘烈。
戰後,韃靼人在這「死亡之谷」豎起紀念碑,毫不顧忌重新回來的俄國統治者的感受。
如今,巴拉克拉瓦高地遍布葡萄園,出產優秀的起泡葡萄酒,工人也大多是韃靼人。他們說,這裡的葡萄酒之所以顏色純紅,「是因為死在這裡的戰士太多,除克里米亞戰爭,二戰期間,10萬蘇聯軍人也是在這裡向納粹德軍防線發起『死亡衝鋒』,讓每一寸土壤都浸潤了鮮血。」
同韃靼人的仇恨一時難以化解,沙俄開始採取「以夷制夷」的策略:財政部鼓勵俄羅斯和烏克蘭內地居民向克里米亞移民,還特意創造出一種寬鬆、機會平等的環境。於是,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的沙皇臣民紛紛湧向克里米亞,其中以俄羅斯猶太人和烏克蘭人最多,韃靼人作為當地主體民族的地位逐漸被稀釋掉了。
進入蘇聯時期,移民幾乎成為對付克里米亞分離的一項「國策」,大批來自西伯利亞和伏爾加河流域的俄羅斯人遷居而來,部分複員軍人和共產黨員也被以「政治任務」之名落戶於此,「俄羅斯基因」愈發繁盛。
當地時間2014年3月14日,克里米亞韃靼族群眾在辛菲羅波爾遊行,反對烏克蘭國家分裂。 (/圖)
「這是一場歷史錯誤」「俄羅斯人肯定擔心,韃靼人會像當年俄國人強制驅逐韃靼人那樣來報復,因此他們總是用進攻性手段來實施自衛」。
強制性人口流動並未給克里米亞帶來勃勃生機,克里米亞的命運再次流轉。
1953年9月,出生於烏克蘭的赫魯曉夫當選為蘇共第一書記。他深知,與克里米亞有唯一陸路聯繫的烏克蘭加盟共和國,更適合建設這片被戰亂毀掉的土地。次年,赫魯曉夫就動員蘇共中央通過決議,以慶祝「兄弟的烏克蘭與俄羅斯結盟300周年(1654年俄國沙皇和烏克蘭哥薩克領袖赫梅利尼茨基簽署合併條約)」的名義,「鑒於克里米亞同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經濟上有共同性、地域接近、經濟和文化關係密切」,把屬於蘇維埃俄聯邦版圖的克里米亞半島作為「恆久友誼的象徵」贈給烏克蘭。
當時,將克里米亞劃歸烏克蘭,也只不過是蘇聯境內行政區劃的調整。畢竟,赫魯曉夫難以預測龐大的蘇聯會在其身後解體。
大多俄羅斯人今天認定,「這是一場歷史錯誤」。
蘇聯1991年解體後,當地俄羅斯人渴望脫離烏克蘭,重返俄羅斯。當時,韃靼人與烏克蘭人聯手,民意代表的投票最終決定,克里米亞繼續留在烏克蘭。
此後,烏克蘭才發現,俄羅斯族佔總人口多數的克里米亞:居民對基輔(烏克蘭首都)沒有什麼感情,多數學校用俄語教學,多數報紙用俄語出版,首府辛菲羅波爾的街道也繼續用蘇聯時代的領導人命名,就連當地政府的旗幟也選用小幅改動過的俄羅斯三色國旗。
而生活在克里米亞的烏克蘭人只有約50萬人,佔總人口的27%,卻成為主體民族國家中遺留在克里米亞的少數民族,像外國人一樣生活在「名義上的祖國」。
獨立後的烏克蘭對克里米亞半島的統治也放任自流。克里米亞長期處於半自治狀態,它有自己的立法機構——由100名成員組成的克里米亞最高委員會,行政權力屬於部長委員會,其主席由烏克蘭總統批准任職。當然,作為烏克蘭司法體系的一部分,法院不具有自治權。
獨立伊始,烏克蘭政府模仿沙俄時期「以夷制夷」政策,向流落中亞的韃靼人發出「回歸家園」的號召,承諾向這些「不幸的人」給予護照和財政幫助。截至2012年,烏克蘭政府公布說,約有35萬韃靼人遷回故土。
韃靼人的到來,當地俄羅斯人很是不滿,他們指責韃靼人想要搶地盤,為半島「再伊斯蘭化」鋪路,仇恨的種子再次萌發:每當韃靼人舉行集會或紀念1944年驅逐事件時,俄羅斯人和學齡兒童都被警告遠離韃靼人聚居區。
韃靼人則回擊說,克里米亞的俄羅斯東正教會也被視為「麻煩製造者」,它鼓勵俄羅斯人組建具有準軍事色彩的哥薩克組織,後者常與韃靼人鬥毆鬧事。
克里米亞是多種宗教的重疊區,烏克蘭人信奉天主教,俄羅斯人推崇東正教,而韃靼人則是虔誠的穆斯林。
「我們進行廣泛的軍事訓練,尤其鍛煉徒手格鬥能力,準備在必要時投入戰鬥。」哥薩克組織「切特尼克」(俄語「志願軍」)主席鮑里斯·斯捷潘諾夫3月7日對塔斯社證實,他們招募的新兵在完成三個月的培訓後,一律受洗加入東正教會,這些哥薩克外出活動時都攜帶長牛皮鞭和警棍,他們「已習慣用這些武器與韃靼人進行激烈的戰鬥」。
作為利益受損的少數人,克里米亞韃靼族領袖描述,「俄羅斯人肯定擔心,韃靼人會像當年俄國人強制驅逐韃靼人那樣來報復,因此他們總是用進攻性手段來實施自衛。」
3月18日晚,克里米亞地區多處城鎮,又傳來多起槍聲。畢竟,在烏克蘭和克里米亞的地下軍火市場中,搞到一把AK系列步槍的難度,並不會超過買一部蘋果手機,而代價也只不過是一兩隻羊的價錢
推薦閱讀:
※土地租用協議書
※怎樣才能讓人民合法擁有自己的土地?怎樣促成這件事?
※一個普通的農民一年能種多少畝地?
※受賄近3000萬的「土地巨貪」咋煉成?
※2017年土地管理法(修正案)全文及四大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