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假如這樣——真假藏品對比展》之感

觀《假如這樣——真假藏品對比展》之感

投稿人:人大附中初一 李驁

六千多年的積累,四千多年的溯流,翻開了瓷器絢麗的篇章。從原始瓷到青瓷,從白瓷再到彩瓷,多少工匠付出的心血,多少歲月流逝的痕迹都銘刻在瓷器之上。說瓷器過於華麗,有汝瓷的瑩潤,青花的淡雅;說瓷器過於素樸,有琺琅彩的驚艷,轉心瓶的玲瓏。我常常去博物館,在一個個器物間領略瓷器那綿延千年的發展歷程,欣賞那色如天青、釉白如玉、繽紛如翚的色彩,細品那平滑的釉質,精美的器型。美在其中,流連忘返。 上周去首都博物館,看到首都博物館和北京電視台一同製作的展覽《假如這樣——真假藏品對比展》。對《天下收藏》這個節目,我只是有所耳聞,但無暇去看,於是懷著一絲好奇與疑惑走進了展廳。 展廳內的燈光有些暗淡,「真假藏品對比展」七個銀白的大字閃閃發光。展櫃中,陳列著許多陶瓷藏品,遠觀時,每件藏品的釉色都是那樣晶瑩,靜靜地閃著柔和的光芒,花紋複雜,精美而不雜亂;近賞時,發現部分藏品上有一條條裂紋貫穿其上,原來這些器物是《天下收藏》節目鑒定的贗品,經砸碎後再修復特放在博物館展覽。那裂痕如一道道雪絲,如一條條皺紋,使一個「青年」早生華髮。那精緻的紋路,因破碎而衰老;那鮮亮的色彩,因破碎而蒼茫。贗品上除了裂痕,還有個護寶錘砸出的黑洞,這是無法修補的,它如同一張小嘴,不言的聲音是那樣刺耳:「我是贗品!」四周亦傳來參觀者的聲音「看,這是假的;有洞的都是假的」。 我默默地看著,用自我的美感細細品味,藝術之美雖殘破而仍舊湧上心頭;雖無慧眼,而樸素是否更能看出美呢?不禁為此惋惜,為此哀嘆。 打開展板下的視頻,王剛與藏寶人的交談似乎是一幕幕看不見的刀光劍影,令人驚心動魄。只看見王剛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瓷器,好似一隻貓頭鷹銜起一隻老鼠,那瓷器似乎也隨著藏寶人的心而顫抖,瞬間,手一松,瓷器落在護寶錘上,器毀人傷,而觀眾的驚嘆聲又一次加重了藏寶人的悲哀之情,最後滿地的碎片,滿目的蒼涼。也許,這是王剛最有創意的表演,而節目的背後,卻淌著藏寶人的兩行熱淚與觀者的一聲聲嘆息。 一件瓷器,需要層層加工,不知翻閱了多少書,不知細想了幾晌,工匠才能塑造出一個精品。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把玩,才登上《天下收藏》節目,何必一錘了斷?它曾一度成為藏寶人對藝術的渴望,對歷史的追溯,對擁有寶物的自豪,但此時卻化為泡影。從此失去了撫摸把玩的機會,失去梅瓶插花的情趣,失去欣賞藝術的勇氣,一顆心在碎裂! 讓我們理性地看待這個問題。的確,有些藏品不該砸,而有些一定要砸,甚至應完全銷毀。有個雍正的粉彩瓶,上面繪著一個女子,用當時那個年代不文雅的姿勢,翹著二郎腿,手牽著孩……將最不端莊的姿勢繪在瓷器上,而且還賦予給一個母親,何以教子?一定要砸!就如同奧運會上千人擊「缶」,那個缶的造型不是樂器而是古代冰箱,我們在這宏大莊重的場合,在億萬世人面前敲冰箱,如此對文化的不了解,便是對文化的羞辱!而有些不該砸。做贗其實也出自人們對藝術的追求,說明有收藏市場。從另一方面講做贗也推動了瓷業的發展與延續。退一步說,真假又有何妨?藝術性才是瓷器的真諦,為何對藝術如此苛刻呢?只要有藝術性,千百年後,這些瓷器不都是文物嗎?是近代留給未來的文物。 再談談藏寶人,藏寶人分三種。第一種是自己作假,第二種是被商人所欺騙,第三種是沒人知道器物的真偽。第一種人完全可以忽略,幾乎沒有人會在專家面前渾水摸魚。如果有,也是個別藝術的高手,他到這個節目來炫耀自己的手藝是多麼的以假亂真。恰恰如此,正表明了他個人對藝術的愛好和追求,他的行為不正是體現了藝術的延續嗎?他的行為和乾隆年間仿製汝窯有何區別?當然大多是第二、三種人,而這兩種人中,藏寶人有什麼錯誤呢?因為對藝術的愛好,去購買,去收藏,用心血、時間與金錢去灌養,最終被砸碎,枉了那顆藝術的心!不排除有些人是為了利益而來鑒定的,但就此砸碎,就如是在藝術史上,抹去了一片色彩,雖微小,而後果巨大。 其實去偽存真的起始是好的,但是真的應「去」嗎?「去」是為了使假貨贗品儘可能少的在市場流通,此心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一錘砸碎的方式打擊了收藏者,也打碎了近代藝術。我們試想,可以用一種更好的方法:可以在瓷器的不明顯處,銘上一行字「《天下收藏》專家組鑒定為仿古品xx年xx月」,還可以獨創出一種書寫體,弘揚一下中國書法文化,我想總比一錘砸碎更合適吧。 看文物收藏時,也許我們專註的是歷史,而今天的我們更應該關注藝術與文化的傳承。看見一個作品的誕生時,應該是欣喜,即使作品是在摹古,但是我們要認可這種行為,因為摹古亦是傳承。當我們古代的文化藝術在我們這一代都丟失時,何必論真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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