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陳一丹:中國人信仰的載體是文化
辦學人 陳一丹(歐秀明攝)99公益日是要建設公益文化《中國慈善家》:你現在任騰訊公益慈善基金會榮譽理事長,會參與哪些工作?陳一丹:日常的管理我不參與了。公益方面,我主要是文化影響多一些,這也是我比較關注的方面。《中國慈善家》:「99公益日」發布時你做了致辭,前期也參與了策劃?陳一丹:大家一起參與,這是整個公司的事,也是整個騰訊公益基金會的事,更是整個公益界的事。我們的目的不是讓大家知道騰訊做了什麼事情,而是希望創造一個機會,鼓勵大家都來參與公益。作為發起方,不僅僅是基金會的事情,這次騰訊整個公司都動起來了,因為它涉及到技術團隊對公益產品的打造,涉及到市場公關等部門對外的公益合作,包括NGO以及各種設計公司的合作,所以,騰訊整個核心管理層,Pony(馬化騰)、Martin(劉熾平)他們都參與得很深的。包括退休的Tony(張志東)也很主動,他技術很強,公益產品怎麼做,他給了很多意見。
陳一丹(歐秀明攝)《中國慈善家》:效果達到預期了么?陳一丹:我覺得達到預期了。但只能說今年達到預期,因為目的不是今年做得好,我是希望99公益日能成為一種公益概念,長遠地走下去。這不是靠騰訊一家做,要看所有人是否有這個公益心來做。這次我發現,真的很棒。今年是發起,騰訊配捐,線下肯德基、京東都會配合,大家知道,原來可以這樣做啊。我覺得是開了一個頭吧,希望能形成影響。以後可能會更寬,比如現在我們跑跑步,可以捐步、捐聲音,都是捐。有些事情不是傳統慈善的範疇,但對這個社會有益就行了,營造這種文化,對社會是好事。《中國慈善家》:不執著於捐款數字,而是做更大的社會公益文化上的推動?陳一丹:對,移動互聯網時代,社交化了,每人既是公益的發起者,都可以給信用做背書。什麼意思?比如你可以發起一個公益活動,說隔壁小朋友家裡出了個什麼事,他現在需要三萬塊錢手術。當然,我們平台要審核、要匹配,符合資格的公益組織還要跟蹤,背後建設是很紮實的,需要做很多透明化的工作。但平台之上你可以發起這麼做公益了,我講的是這個理念。好,你一發起,你的朋友信你並關注你,那個人就得救了。這種千千萬萬個小的捐贈項目加在一起是不是整體更有效?資源匹配更合理?而且他不是割肉。你做貢獻,捐兩百萬、一千萬,自我犧牲,高品德,可以。但大家一起來做事,是公益的,個體不會這麼累,負擔沒那麼重。這是99公益日有條件去做的變化,99公益日有可以做得更好的可能性和基礎。慈善文化斷一次好慘的《中國慈善家》:騰訊作為最大的互聯網公司之一,自身發展之外,是否也有意地去帶動同行也做一些公益實踐和探索?陳一丹:我們非常願意,公益是大家的事情,而且並非一定要你主導。有時候別人主導的,我們也非常願意參與。我擔任了一些公益組織的理事,有時候Pony和另外一些高管也會去擔任,背後很多時候都是騰訊公益。另外,我們自己也願意結合騰訊的優勢,去發動一些事情。商業上可以競爭,公益你做跟我做有什麼區別?你把這個做得好,我們都支持你做,因為你做的都是好事。《中國慈善家》:國外像Facebook、微軟等大多科技公司,他們的企業領袖都很熱衷做公益慈善,但國內科技公司的領袖們似乎普遍熱情不高,為什麼?陳一丹:這次我去斯坦福感觸很深,我去了惠普創始人創辦的休利特基金會(威廉與弗洛拉·休利特基金會,The William and Flora Hewlett Foundation)。那個總裁告訴我,他們這個基金會總資產87億美金!不是資產多少的問題,這個基金會的創始人威廉(William R.Hewlett)已經過世了,曾經努力創業,把惠普做好,生前全部捐掉。他們都有這個習慣和文化,活著一天,做好自己的事業,錢財捐掉,很正常。這是人家累積了一百多年的一種社會文化,一種財富觀。我們中國五千年了,慈善根基很厚。所謂「積善人家,必有餘慶」,佛教也講「積陰德」,等等,古代聖賢和相關的思想太多了。但我們必須結合實際情況來看。百年來,我們飽受戰爭之苦和各種社會變遷,作為一個整體形態,整個社會徹底破碎,你不能把公益抽離出來討論。很高興的是,我們現在看到了很大的變化,改革開放帶來三十幾年的經濟增長,近十幾年的公益探索也起步了,它就像一棵苗一樣,重生了。我們會去探索,我們祝福這棵苗長得更高。現在不要用比較的心態,公益的東西不是拿來比較,而是互相需要和相互提高,是狀態不一樣而已。應該是學習的心態,人家長了一百年,我們重新開始才不過十幾年,幸好我們慈善文化土壤夠厚。我們要倡導,現在這麼好的狀態是不是要保持下去,是不是也創個百年興旺出來?持續發展,對這個國家或者社會更有貢獻。不要因為戰爭或內亂,在某個時間斷掉,斷一次好慘的。老祖宗對我們多仁慈啊《中國慈善家》:一些國家,宗教會為公益慈善帶來支撐,公益慈善事業也相對發達,中國該倚靠傳統文化么?陳一丹:中華傳統文化是我們中國人的根,這個我可以講多一點。我們去到宗教發達的國家,這個人、這個社會有信仰,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會歸結到這裡,人會很有信念。中國一直相對缺乏宗教,中國信仰的載體是文化,千百年來都是儒釋道文化。你說佛教是不是宗教?是,但是它熏陶下來的是文化。所以我們的信仰跟別人還不太一樣,不一定以宗教形式,中華傳統文化對中國才是最合適的。我們再講淺白一點,這幾十年來,我們這些人好像都沒信仰。其實我們是有的,這條命脈在哪裡?你回想,你的信仰在哪裡?是你媽媽爸爸吃飯時跟你講,孩子啊,要孝順啊,孩子啊,要做人有良心啊。你會發現這個才是你最大的根。它背後是什麼,就是儒釋道文化。只不過以前是鄉村、家族,現在回歸到更多家庭,是父母、或者是長輩對你的一些囑託,進而形成了你做人的根本,這不是中國文化嗎?不止這樣簡單,這種文化很厚的。我們把它挖出來,讓它發揚光大,我們每一個人,以後成長的人,都有信仰。《中國慈善家》:所以你做公益慈善把主要精力放在文化、教育方面?陳一丹:對,在這個領域盡一點綿力。其實做什麼事情都是假的,幾十年後,眼睛閉掉,你還在乎這個幹嘛?關鍵是你在的時候能做點什麼,所以不要想那些無謂的東西。很高興,我現在看到中華傳統文化正在復興。從國家層面、民間層面,乃至國際認同的層面都看到有向好的趨勢。《中國慈善家》:也有一種聲音說,傳統文化衰落是社會的自我選擇,因為不需要了。陳一丹:改革開放讓經濟迅速地騰飛,但錢做何用?以前很簡單,衣食住行,第一需求。之後就扭曲了,為錢而錢。很多人在找,基督教、佛教、伊斯蘭教,我覺得都對的。一個人找到一種宗教信仰,我開心得不得了,他找到了。有的人找到共產主義信仰,哇,好!他有追求,我都會稱讚。但其他那麼多人怎麼辦?最適合的,就是幾千年的中華文化。我覺得它有強大的生命力,不是今天誰說有用或者沒用,它符合規律,一定會煥發出強大的生命力。中國人是有福的人,因為老祖宗留下這麼寶貴遺產,你不去找他,他都會照耀你,老祖宗對我們多仁慈啊。那麼,你今天做事情,你也是後人的老祖宗,你能不能為他們做點什麼?
陳一丹(歐秀明攝)《中國慈善家》:但我們也看到整個社會拜金的情況非常嚴重,有人說我們是唯一見面會說「恭喜發財」的民族,說中國人的信仰就是金錢,你認同么?陳一丹:我自己在廣東,我最清楚了,過年包個紅包,「恭喜發財」,下一句還有「龍馬精神」和「身體健康」,只不過「恭喜發財」這句講得最多。這沒什麼不對,因為你離不開物質世界。這是一種祝福,背後是期望人家生活得更好,不是自私的表現。但能否真能活得更好,不在於別人祝福,在於你自己。如果你太過了,那就變成貪,貪就會出事。山東曲阜孔府有一隻貪獸,過貪,天災人禍就來了。這不是要我們講迷信,這也是一種文化,就是說,別人可以祝福你,但你自己不能過於執著物質,要有節制。拜金的人自己也會去思考,社會對你怎麼看,你自己真正得到快樂了嗎?先不要道德批判他對還是錯,不要步步為營給他道德帽子,你也累他也累。寬容一點,都寬容一點。一旦中國走出來就不得了《中國慈善家》:2013年9月,我刊採訪香港恆隆地產主席陳啟宗,他覺得財富傳承下去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留給自己的孩子,去年他捐了3.5億美金。陳一丹:我們常常都可以看到類似的情形,這些企業家,他們有這個本心,所以他們的財富越多,捐的額度會越大,商業項目也做得更好了。你會發現這種巧合,這些企業家會散財,財會再來,來了又散。這裡有沒有規律呢?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因為散對了。《中國慈善家》:曹德旺也有類似的觀點,好像捐得越多,獲得的也會更多。陳一丹:所以值得大家好好思考一下。這裡頭呢,也沒那麼玄,中國文化里已經講透了。《中國慈善家》:中國大陸很多第一代企業家面臨交接班,再往下走,或傳或捐,抑或以捐為傳,所以傳承是一個大學問。陳一丹:美國走了那麼多年了,但對中國來說什麼都是新的。所以就會中間出現一些障礙,比如說,某個發展勢頭有可能會帶一些負面因素,這時候你不應該因噎廢食,你要給他一個時間尋找,路還沒走完,不要馬上砍。有些現象OK的,正常的,別人都走過的,所以你包容讓他走,讓他探索。但是,走在前頭這批人是有責任的,你做的事情,可能會影響整個社會下一步走向,所以要多一份思考。當然,你也必須帶有一份思考,才能走更遠。《中國慈善家》:一些東南亞國家在這方面政策都比較開放,不說其他國家,香港就很值得我們參考。陳一丹:現在香港有的都傳四代五代了,傳遺產探索出N種模式,這麼嚴密、完善也還會吵架。內地才剛剛開始,可以慢慢走。一旦中國走出來就不得了,因為中國體量大,一旦走出來,對世界是有巨大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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