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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倖存者

我們都是倖存者
王清銘

地震災難中的死者是罹難者,我們這些生者,都是地震的倖存者。

不要說蘆山離我們很遠,那些倒塌的房屋和那些同時坍塌的生命就在我們骨折的部位,在我們心靈上一直難以癒合的創痕上。五年前,汶川地震時,那些陌生的地名,至今仍震耳欲聾。今年,蘆山地震,那些陌生的地名我們漸漸熟悉,每念一次,都是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地震,屬於人類的災難,汶川和蘆山,讓我們都感受到心靈的震顫。死者長已矣,我們都是地震災難的倖存者。

美國作家歐內斯特·海明威在長篇小說《喪鐘為誰而鳴》的扉頁上,引用過英國17世紀玄學派詩人約翰·堂恩的詩歌片段:

誰都不是一座島嶼,自成一體/每個人都是那廣袤大陸的一部分/如果海浪沖刷掉一個土塊,歐洲就少了一點/如果一個海角,如果你朋友或你自己的莊園被衝掉/也是如此/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損失/因為我包孕在人類之中/所以別去打聽喪鐘為誰而鳴/它為你敲響。蘆山也是我們的一部分,因為我們都是廣袤大陸的一部分;我們都是蘆山地震的倖存者,喪鐘為我們敲響。

哲學家羅素在《我為何而生》中的一句話:「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追求,對人類苦難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單純而強烈的三種感情。」在面臨慘絕人寰的汶川地震苦難時,我們一直被掩蓋的人性光芒被一再擦拭,煥發最耀眼的光芒。我們所在的學校師生捐款總額達24萬元,很多同學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很多同學省吃儉用,把節省下來的錢全部捐獻給地震災區。我們不需聽到一句感謝的話,我們雖然遠離災區,但我們都是倖存者。現在蘆山又發生地震,我們的愛心又在出發,逶迤向蘆山。

孟子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他還說「惻隱之心,仁也」。我們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如果把它強化、升華,就是仁愛之心了。災難讓我們的同情心升華,我們的大愛也讓強大的災難黯然失色。

牛頓說:「我可以計算天體運行的軌道,卻無法計算出人性的瘋狂和荒誕。」這位世界上偉大的數學家、物理學家、天文學家、自然哲學家無法計算的還有人性的崇高和亮度。

我們都是倖存者,能告慰罹難者的是:我們更好地活著,活在人性的光芒中,我們也是發光體,迸射出愛的光和熱,如我們頭頂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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