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三姐妹(宋藹齡、宋美齡、宋慶齡)—搜狗百科
三個姐妹,在上世紀末本世紀初出生、成長於同一個相當開放的家庭。共同有著一雙可敬的愛國的父母,有著大致相似的快樂的童年,那時她們相互之間友愛甚篤,親密無間。稍長後,又都在美國受了西方民主主義的教育。然而,在決定中國命運的政治大風暴中,她們卻分道揚鑣,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她們之間的思想分歧、性格差異、感情糾葛及命運安排是那樣地不同一般、錯綜複雜和引人人勝,簡直超過所有的民間傳說故事。如果有熟知其幕後情節的人,將其娓娓道來,一定可以成為傳世之作。可惜,許多歷史文獻得留待後人去慢慢發掘。時人如我輩,只能根據眼前僅有的一些材料,簡略概述而已。
令幾乎所有世人驚奇和敬佩的是:「四一二」蔣介石在中國開始大屠殺之後,在一片白色恐怖中,體質嬌弱的孫夫人卻意志如鋼地繼續高舉孫中山的革命火炬。張戎和哈利戴在他們合著的《孫逸仙夫人》中曾評價她當時的處境說:「儘管她蜚聲中外,要使人聽到她的聲音卻是十分困難的。她必須保持自己獨立的地位,不得不找一個安身之地……慶齡去莫斯科不僅因為莫斯科是一個安全的避難所,而且這一行動的本身就是一個強有力的聲明。」
他們還引述了一個與慶齡同船赴蘇的年輕共產黨員的記述說:
「我們從底艙爬出,來到甲板上,彷彿獲得重生。秋天的晨哦使我們精神煥發,我們高興得跳起舞來,高唱《國際歌》。輪船向大海駛去,越走越遠,漸漸地,祖國的海岸從視線中消失。此時此刻,波平如鏡,我們安靜下來,陷入沉思之中,我們斜依船欄,獃獃地凝視著遠方,思潮洶湧澎湃。作為個人,我們的生活開始了新的一章,似乎中國的革命也開始了新的一章,它的字字句句都將用子彈和鮮血書寫。」
慶齡是否包括在「我們」之中,作者沒有說,但作者既然在描述慶齡赴蘇時專引這段描述,想必是認為這段描述可以反映當時慶齡的心情吧。
這兩位作者繼續說:「在蘇聯那是最糟糕的一個時期,中國革命成為導致斯大林和托洛斯基最終分裂的三個主要問題之一。斯大林對中國的形勢作了錯誤的估計……」
許多有關蘇共黨史的議論應該留給蘇聯人民去評論,此處我們不再轉述。我們知道的是,慶齡在蘇聯受到蘇聯人民和青年的熱烈歡迎。不論在海參崴她從海上轉向陸地時,還是在火車沿途直到莫斯科,蘇聯人民對中國人民友好的情意時時在溫暖著慶齡的心。這從她在蘇聯所發表的《在莫斯科發表的聲明》、《向蘇聯婦。女致敬》、《寫給共產主義青年團的機關刊物〈年青一代〉》諸文中,處處都有所流露。從宋慶齡個人命運及政治生涯來說,1927年無疑是一個低潮時期,但這位堅強的女性卻從未忘卻她肩負的歷史責任。她一再地代表中國革命群眾和國民黨左派向蘇聯人民表示謝意;不斷地向全世界宣告那些背叛孫中山的國民黨冒牌領袖;同時不斷地闡述中國的形勢,精闢地指出「革命的失敗純粹是表面的。從地理上來看,這個失敗似乎是很大,但地理是會騙人的」。
「我們已經聽到在名義上受反動派控制的地方發生暴動的消息。在目前,這些暴動似乎是分散的,這裡一起,那裡一起。但是釀成這種暴動的酵母卻遍布國內各地。從遙遠的華南到長城內外都將沸騰起來。這表示了一個不可征服的民族的高度決心,不論阻礙多麼大,壓迫多麼殘酷。這就保證了表面混亂的目前階段將要過去,中國將要得到自由。」
從那時到如今,長長的六十年已經過去。我們今天重讀這些文字,卻不能不使我們深深感動和深為驚訝:因為它不但使我們看到這位偉大女革命家的心胸多麼開闊,眼光多麼深邃,信念多麼堅定,甚至還能感到她那偉大的心臟還在跳動,她那沸騰的熱血正從我們的血管中流過。
而她那時才不過僅僅三十四歲,拖著飽經創傷的病弱之軀。據許多文字記載,慶齡那時的處境真是再糟也沒有了。她幾乎沒什麼經濟來源。關心她的慈母已被大姐靄齡送去日本,她的家庭成員無論自願還是被迫幾乎都已聯盟起來反對她,她也決不願從這個聚斂豐厚的豪門得到半點資助。孫中山留給她的全部遺產只是上海莫利哀路的那幢房子與藏書。她從武漢政府得到的那點微薄收人早已用光。她在寒冷的莫斯科,卻連禦寒的皮大衣都沒有。十一月慶齡應邀去參加十月革命節觀禮,她在寒風凜烈的紅場站了五個小時,與她一同訪問莫斯科的國民黨另一左派陳友仁的兒子陳丕士回憶當時的情景說:「那天正下著大雪,天氣極冷,我們還不懂得要帶著報紙去墊腳的竅門,所以雙腳凍得冰冷疼痛。我穿的是橡皮底的鞋,在某種程度上還能略略隔點寒氣。但我父親和孫夫人則不堪其苦。他們穿著薄底皮鞋,外邊加上橡膠套鞋……」
如果說,對於慶齡這樣生長在中國南方的女性,嚴寒還能憑她的意志力忍耐的話,感情上的打擊卻幾乎使她那敏感的心破碎了。首先是她的摯友,陪她從上海莫利哀路偷偷上船赴蘇的雷娜·普羅梅逝世了。雷娜是個美國的馬克思主義者,年輕活潑,熱愛生活,曾積極支持慶齡的革命主張,慶齡也很愛她。她在陪慶齡赴蘇時還很健康,以慶齡的保護者自居,然而在途中就患起頭疼病來,且持續高熱,時而昏迷,時而清醒。在莫斯科多方醫治無效,終於謝世。慶齡又一次為自己摯愛的人面對死神。
她變得從未有過的憔仲,然而仍然是那樣美。「一個哀婉動人的形象」,文森特·希恩回憶說:
「在葬禮舉行的那天下午,我們經過數小時的跋涉,穿過莫斯科,到達新建的火葬場。參加葬禮的有中共。蘇共及美共的代表團,他們當中有不少人與雷娜素不相識。那天天氣寒冷。途中,我注意到了孫中山夫人那瑟瑟發抖、微微彎曲的身影。她從中國方面的收入來源已告斷絕,而她自尊自重,不願接受陌生人的資助。她連件冬大衣都沒有,只裹著一件單薄的黑斗篷,在陰冷刺骨、冰雪凌凌的街道上緩慢地行走著。蘇聯外交部借給她的一輛轎車就跟在送葬者隊伍的後面,至少車子里總要暖和些。我曾勸她上車,但她不肯。她兩臂交叉,低垂著端莊秀麗的臉,一步一滑地穿過了這個城市。僅僅幾天之前,她的病才痊癒,臉色仍是十分蒼白。甚至透過那使萬物飄忽不定的寒霧,我仍能意識到,宋慶齡現在是所有流亡者中最孤獨的人了。她正在早降的夜幕中緊跟著她那公而忘私的朋友的靈樞之後戰慄前進。」
然而打擊還遠未結束。第二個沉重的打擊是她從報上看到,她的小妹宋美齡在上海與她所極為痛恨的那個人一一蔣介石結婚了。婚禮極為鋪張,在豪華的大華飯店舞廳中舉行。來賓據說有一兩千人,貴賓有英、美。日幾十個國家的領事和國民黨軍政要人。孫中山的巨幅畫像掛在臨時搭起的台上。蔣介石禮服筆挺,宋美齡珠光寶氣。男女儐相雙雙對對,在喜氣洋洋的樂隊的管樂齊鳴中緩緩走入。蔣介石和宋美齡在孫中山遺像台前會合,面向孫中山遺像鞠躬,然後向兩邊的旗子鞠躬,煞有介事地做出一副接班人的姿態……
次日,《紐約時報》頭版頭條報道了婚禮,全國及世界各種報紙都按其所能及所需大肆宣揚。世人們普遍的印象是宋家這位新成員正在得到國際社會的承認。緊接著,蔣介石發表了一項聲明,說他已準備再度指揮軍隊……
而此時,在北風呼嘯、大雪紛飛的莫斯科,宋耀如的「雪孩子」、宋家的「白雪公主」正卧病在床。仍然是那個《紐約時報》,早些時候在一篇報道中不負責任地說她即將與陳友仁結婚,給因好友剛剛棄世而心境凄涼的慶齡雪上加霜。也許她原來還在思索到底是蔣介石陣營中哪些鷹犬在對她惡意中傷,至此,已真相大白,原來對宋家這一個女兒的誹謗只是為了要為宋家的另一個女兒開拓道路。既然孫中山的遺孀已經下嫁給那位正在流亡的「凡夫俗子」,那麼,中國的第一夫人自然非現任南京的委員長的新娘莫屬了。
一個人無論怎樣心地善良,這時面對如此赤裸裸的卑鄙勾當,恐怕也不得不有所思量。何況,慶齡在和孫中山結合後已見過太多的變節、背叛,見過兄弟為利反目成仇、親人因權而拔刀相向的醜劇。因此,當不久後傳聞這致命—擊的設謀者不是別人,而恰恰是她嫡親的大姐靄齡時,慶齡也未必再會替她辯誣了。
病卧在冰冷的旅舍,面對著窗外的飛雪,我們的慶齡這時想了些什麼?是想起了小時和姐姐一起在院子里和父親進行雨浴?是想起了家中那融融的爐火旁的時光?是幼時慈母溫暖的懷抱?還是成長後姊妹的情腸?也許,她會原諒姐姐如此無情只是為了她對榮華富貴的慾望。因為她聽父親講過:靄齡的會算計、愛斂財是因為她出生在家道尚未中興,宋耀如正在進行「資本原始積累」的時刻。但她絕不能寬恕那個把她心愛的小妹、那個「小燈籠」騙到手中的政治流氓。記得早在廣州時刻,蔣介石為了和中山先生有所攀附,曾向先生討過口風,問他可否有幸向美齡小姐求婚?中山先生回答:恐怕沒什麼希望,但他允諾和慶齡商量。而當中山先生把這個情節告訴慶齡時,一向溫柔敦厚的慶齡立即斬釘截鐵地說道:寧可小妹死掉,也不能讓她嫁給那個「藍鬍子」。
慶齡管蔣介石叫「藍鬍子」,是因為知道他一向眠花宿柳、聲名狼藉,還是因為他已有眾多的妻房?儘管傳說紛紜,但她對蔣介石的求婚是一個深謀遠慮的政治行為的判斷,是明如燭火,不容懷疑的。
也許慶齡可以一時忘記她的小妹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小燈籠」,但事實很快就使她清醒了。雖然美齡在結婚時謊稱僅僅二十七歲芳齡,但實際上,她早是個已人而立之年、政治上極有野心的老姑娘了。否則,以宋家的名門巨富她的追求者眾多,她又早已訂婚……假如沒有政治背景,從哪一方面來看,她也不會挑上蔣介石這麼一個人的。
據報道:慶齡曾公開說過,美齡和蔣介石結婚,是「人為的安排」。而且她也相信宋家的主謀人是靄齡。因為精明的大姐認為這一婚姻符合大家的利益,尤其是宋氏家族的利益。此刻,靄齡所說的宋氏家族,自然是把慶齡排除在外的。但是,在孫中山在世時,她顯然不這樣認為,因為在慶齡廣州遇難前,靄齡正帶著以慶齡的教名羅莎蒙德命名的女兒在孫中山的總統府作客。那麼,既然那個總統府已不存在,她為另一個妹妹再安排另一個「總統府」又何嘗不可呢!
埃德加·斯諾曾披露說:「我在首次見慶齡時,她說『雙方都是在婚姻上投機,沒有什麼愛情』。」十年之後,慶齡又對他說過:『如果沒有美齡,蔣介石會比如今更壞得多。」
這說明,儘管慶齡此後一直幾乎和姊妹們沒有什麼來往,關係相當疏遠,但她心裡一直是為她的小妹惋惜的。直到她臨去世前幾年,她還曾在翻箱倒櫃時把三姊妹合影的照片給保姆看過,說:「美齡年輕時是很漂亮的,是不是?」她對照片凝視了一陣,又放回去了。但對靄齡,沒有人記得她曾說過什麼。
自從她們都成為政治人物,宋家和蔣介石聯姻以示對慶齡的決絕後,慶齡和她們當然不能再有什麼來往,不用說更不會一起在公開場合露面了。因此,項美麗所記載的十幾年以後的那一場面,就很難不為關心和研究宋氏家族的人們所注目了:
「她們一起在香港飯店露面,並在那裡進餐。這一行動使人驚異的原因有二:第一,她們三人當中沒有一個人在如此場合出現過;第二,十年來,人們沒有見到過她們三人聚在一起。」
「……她們靠牆坐著,注視著香港的所有名流、英國洋行經理和官員、漂亮的英國女郎以及幾個中國富翁偕其夫人在那裡又吃又喝又跳舞。」
「消息很快傳開,頃刻間舞廳看來有點像溫布爾登市的人群一樣擁擠,一對對舞伴沿著長桌翩翩起舞,他們的頭轉來轉去,好像貓頭鷹把脖子伸得長長的,一雙雙眼睛按英國禮貌所允許的限度緊緊地盯著她們。千真萬確!宋氏姐妹在那裡,全都在那裡:舉止文靜而衣著華麗的孔夫人,新近康復而容光煥發的蔣夫人,穿著黑色衣服、頭髮光澤、兩眼露出愉快神情的孫夫人。」
「『我相信他們兩人在那裡,』一位記者斷言:『我不相信孫夫人在那裡。她從來沒有、也絕不會同其他兩人一起光臨這個大英帝國的前哨基地!」人們對此次露面,作出各種各樣的評論和預測,但在慶齡說來,這是抗日戰爭的需要。從來,只要是對人民有利的事,她就去做。她是從不計較個人恩怨的,但她也不會因此改變她的人生信念,更不會改變對她妹夫或妹妹政治立場的看法,這原是不言而喻的。
此後,人們不斷地報道三姊妹共同為抗戰工作的消息,刊登各色各樣表示她們親密無間的照片。但慶齡與她的姐妹不同的是:她們是那樣唯恐不引人注目地千姿百態地表演;而慶齡只始終如一地真誠地做著使她心安的一切。她設法團結更多的國內外人士參加她的中國民權保衛同盟,並使它成為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個組成部分。她和三個她終身的友人,始終關心中國人民福利並長期在中國生活的外國人:紐西蘭的路易·艾黎、美國的埃德加·斯諾及其夫人創辦了工業合作社。企圖改變農民的命運並使手工藝者、婦女、難民和失業者能從中得到利益、得到溫飽並可逐漸自立。
與此同時,靄齡這位傑出的女實業家變本加厲地斂集財富。喬治·索克爾斯基在1937年2月號《大西洋月刊》的一篇文章中指出,孔夫人在商界戰勝了男性對手,「像孔夫人這類婦女,不需要平等的選舉權。千千萬萬的選票都由她們指定。她鋪平了道路,某個男人就獲勝;她設置了一個障礙,他就要失敗。她洞察輿論的第一個動向,她了解一個男人超過他的自我了解。她確實在登峰造極。」這位作者稱她為宋氏家族的領袖。
美齡獨攬空軍大權,成為掌管空軍人員紀律的總監。雖然,她曾規定:在這支部隊中,行竊者處以死刑。但無數材料證明,在餓殍遍野、民不聊生的中國大災難中,她卻過著極度奢侈的生活。她在訪美期間使得原來對她極為友好的羅斯福夫人後來都十分頭痛了,因為她把習慣於以最周到最高級方式招待一切國賓的白宮服務人員都弄得束手無策。這位滿口「民主」、提倡「新生活」的中國第一夫人不但每天要多次更換她卧床的絲綢床單,還有著各種歐洲王公貴族都沒有的驕奢講究。此外她從不用鈴,而是像非洲部落酋長召喚奴隸那樣用輕輕擊掌的辦法招呼侍者,使得習慣西方民主的美國人大惑不解並感到屈辱。
至於她從美國將無數特製的華貴衣衫、首飾珠寶、古玩擺設成箱成箱地專機空運回國,被美國士兵在搬運中偶然發現,憤而撕裂摜碎的故事早已眾所周知,就無需贅述了。
無數中外記者的報道中說過,後來也從美國政府的材料中透露:人們懷疑以支持中國抗戰為名的大量美援軍用物資在尚未啟運離開美國時就變化成美元,源源流入宋氏家族的私囊。對此,至今也未見任何有力的反證。不了了之原是有力的中國式的武器。但靄齡、美齡這兩位擁有中國最巨額財富的婦女,其財產來源既不屬於父母遺產又非正常收入,則是盡人皆知的。
這就無怪乎這兩位婦女無論是在執行公務,還是在從事「慈善事業」時,都特別需要像女演員一樣,「儀態萬方」地拍照,或大張旗鼓地宣傳報道了。
時光流逝,大浪淘沙。當時吹捧這兩位婦女的連篇累牘的各色文章早已煙消雲散,當然也許還多少有點歷史資料價值。但除了小說作家或學者研究之外,人們千方百計、全力以赴地追尋、探求,對其一言一行甚或一鱗半爪的行跡都彌足珍貴的,卻只僅僅是對那另一位女性了——這就是那位始終杜絕奢侈,自奉甚儉,沒有任何個人物質財富,卻給人們留下了巨大精神財富和難以比擬的美的慶齡。
亡命追求顯赫的終於沉淪,而遠避奢華。默默奉獻者卻光照環宇、流芳百世,歷史告訴我們的還少么?
這裡,只不過又是一個「三姊妹」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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