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眼中的婚姻模樣
在心理學裡有一種防禦機制叫「升華」。這是弗洛伊德最早使用的,他認為將一些本能的行動如飢餓、性慾或攻擊的內驅力轉移到一些自己或社會所接納的範圍時,就是「升華」。例如:有打人衝動的人,借鍛煉拳擊或摔跤等方式來滿足;喜歡罵人,以成為評論家來滿足自己。弗洛伊德認為,這個機制在藝術家身上尤為明顯。
被視為繼張愛玲、虹影之後的第三代海外華裔女作家代表的六六能寫出如許的優秀婚戀作品難道也是受著「升華」這個防禦機制的影響嗎?帶著疑問,心靈咖啡採訪了六六老師。
六六簡介
原名張辛,安徽合肥人。1995年畢業於安徽大學國際貿易系,1999年赴新加坡定居,從事幼兒教育工作至今。從1999年起,以「六六」這個筆名開始在網上撰文,這也是一個文學辭彙,可以指代鯉魚。2003年,她以小說《王貴與安娜》蜚聲海內外,被看作繼張愛玲、虹影之後的第三代海外華裔女作家的代表。
心=心靈咖啡網,六=六六老師
坐下來安靜地談論婚姻,就是幸運!
據我們所知,六六長期旅居新加坡,但她寫起國內的婆媳關係竟那麼得心應手,很多人都好奇,一個有著怎樣經歷的女人才能寫出這樣的故事?在六六自己看來,自己的經歷並不奇特,創作靈感都來源於周邊鮮活的現實,「每部小說的主人公都是有現實生活原型的,這樣你讀起來才會覺著真實。而我創作的原型一般並不是一個或幾個具體的人,而是一類人。」
心:你是講述婚姻故事的能手,你的作品給社會帶來很多的正能量,這是你對處理自身婚姻問題的一種投射嗎?
六:每個人在生活的每個階段,思想、情感、心態,包括你的關注點都是在變化的,這些變化著的思想不可能不對你的作品產生影響。
有人說魯迅的《傷逝》是他最巔峰的小說,此後就再也沒有寫過類似的作品了,這和魯迅的情感經歷有很大關係。但我想究竟有多大關係,可能魯迅本人也是說不清的。因為一旦進入創作中,你就會變成三頭六臂,思考的是故事中每個人物的生活。
心:被稱為婚戀作家的你,對男女之事見解頗深。關於愛情,有一種說法認為,「愛情是一個人的事情」,你怎麼看?這種說法丟進婚姻里成立嗎?
六:我在新書《女不強大天不容》里寫了一句話:婚姻是女人的事,愛情是心事。剛好也收入了我的一篇文章叫《婚姻是我一個人的修行》。我所見的婚姻,沒有一對不是在自我掙扎的道路上前行,沒有一對是容易的,也沒有一對是無變故地相親相愛到老的。
理想中最美好的婚姻是錢鍾書與楊絳,錢老有兩句名言:在遇到她以前,我從未想過結婚的事。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未後悔過娶她做妻子,也從未想過娶別的女人。現在看起來固然美好,然縱觀他們一生的愛情,一直生活在顛沛流離的大環境中。像風雨中飄搖的一隻小船,搖槳的兩位水手若再不齊心協力,只怕不到彼岸即毀。
能遇難得的太平盛世,能有機會坐下來安靜地討論婚姻的事,本身,就是我們的幸運。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心:你的作品中,「小三」是個很重要的角色,這也是社會廣泛關注的話題。在大眾看來,似乎做第三者帶來的愛情比那種正常的愛情對她們更有吸引力,她們更喜歡偷來的刺激感,更喜歡和另一個女人抗爭。您如何看待「小三」現象?
六:我想對所有的女人說,不要把自己的青春拿去殉葬。那些中年男人在有條件以後,尋找所謂的愛情,其實是在找補他們失意的青春。
他在年輕的時候、奮鬥的時候沒有享受的快樂,要用你的青春去補償。他在用金錢、房子和車,去買你寶貴的十幾年的黃金時代。我們擁有的財富,我們並不知道。你問問巴菲特,願意用他手裡的100億買20年的青春嗎?他肯定願意。在他這個年紀上,他一定覺得時間比財富重要得多。因為時間對他無多了,是可數的。所以,你口袋裡揣著100億,你並不知道。
巴菲特有一段話,我摘出來與美妙的女子分享:People goes to my age,you will understand : the people you want to love they love you,the people you care about they care about you,that』s successful life. 他說,這是一定的,你這一生,一定有機會得到一輛車,一所房子,但人生只有一次,你選擇怎樣的人生到終老才不後悔呢?要過得值得。
在只有一半屋檐的房間里,你會覺著舒服嗎?
從前,六六一直相信白頭偕老。但經過了坎坷、疲憊,以及各種擠壓後,她發現,人生其實並不是這樣的。尤其是人到中年,父母需要照料,孩子需要呵護,事業上還要經營,你要扮演多重角色。在婚姻中,你是一個妻子,對丈夫有責任;你是一個母親,對孩子有責任;你是一個作家,對讀者有責任。不過,在經歷了各種挫折和不斷認知後,她最終得出結論——幸福是可能的。
心:人對愛情和婚姻的看法是會變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變。去年的時候,或許還覺著婚姻是生活中必須的,一個女人要有穩定的家庭、丈夫、孩子,這才會讓人感覺踏實。但只過了一年,想法可能就變了。尤其是在遭遇到一些挫折,變化得可能就更快——放棄愛情、婚姻,甚至選擇一個人生活,對處於這種狀態中的人你有何建議呢?
六:女性在每個階段的使命都有變化,二十多要找個合適的孩子爹,有孩子之後的十八年負責教養孩子,好不容易孩子成人了,又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帶孫輩。女人的輪軌是永遠向前的,哪有空老跟情愛糾纏啊!而男性,孩子在生活中幾乎不佔比例。所以男性在四十多歲、五十多歲、六十多歲甚至七十、八十、九十多歲的時候,依舊對異性懷有美好。
因此,婚姻相當於每個人都有一張上車券,你可以選擇不上這趟車,你可以選擇走,但是你可能錯過路上很多的風景,你可能錯過去海邊去玩的機會,你可能在別人去爬山的時候還在路上走。
你的一生要扮演無數多的角色,女兒、媳婦、妻子、母親、職場人士,以後的丈母娘或者婆婆、奶奶等。你難道不知,你一旦自己選擇了捨棄母親這個職稱,基本上你人生的屋檐就少了一半了。你未來沒機會成為婆婆,或者丈母娘、奶奶、外婆甚至兼而有之。你生活在一個只有一半屋檐的房間里,你會覺得透氣,還是覺得不舒服?
心:「小時候,我看30多歲的女人,覺得她們那麼老。可是,自己到了30多歲,卻感覺自己還像18歲那樣年輕,甚至比18歲時還活得精彩。但問題是,別人不是這麼看你的。」作為過來人,你認為女人過著怎樣的生活才算得精彩?
六:人生除了開寶馬的快樂,拿愛馬仕提包的快樂,住豪宅的快樂,週遊世界的快樂外,還有許多不是金錢可以負擔得起的快樂。比方說鼓勵失業的丈夫,給親人籌錢看病,焦急地等待孩子升學考試的結果,被老師叫到學校聽訓,給其他家長賠禮道歉,處理老公出軌事件,給老人養老送終,偷看孩子的異性朋友,和親家第一次會面,照顧大肚子的媳婦,含飴弄孫,等等。
人生的真諦在於服務於他人,照顧關愛他人,並從他人的笑容里得到滿足。如果這也算是虛榮的話,肯定比拎愛馬仕要快樂。
你如果是一個踏踏實實生活,努力工作,尋求真愛而且願意付出的人,愛情自然會敲你的門,無須嚷嚷得滿世界皆知。我相信我的價值觀會被絕大多數男人所接受,大家都覺得,這是對的。部分女性可能會覺得我有自虐心理。但我其實是經歷了各種挫折和不斷認知後,最終得出的最有利於女性的結論。
心:你認為:「幸福就是一種東西,或者是一種狀態,只有在理論狀態下才會不變;正常狀態下,它是反覆變化的,這才是生活的魅力所在。」你能給心靈咖啡的讀者描述一下,你理解中的動態幸福嗎?
六:幸福就是,我一路回顧,憑自己的努力,永遠在創造著我人生的新價值。幸福就是,憑自己的努力,過的每一天,都是我想要的。
後記:
這次專訪,其實準備了很多問題,譬如家庭暴力問題,譬如婆媳關係問題,譬如童年問題,譬如開篇提到的「升華」防禦機制問題,以及一些關於「小三」的問題,遺憾的是六六老師並未一一回答,或許這些問題過於敏感,並未照顧到六六老師的情感吧!
然而,作為一個專業的心理學社區網站又不得不去關注這些問題。
我們從心理學角度分析發現,「小三」的身體里藏著一股破壞力,而這多半是由童年的不幸造成的,也就是說,她們也是生活的受害者,然後身不由己地傷害了別人。在這希望更多的人能拋開對「小三」的成見,嘗試著去同情、理解、幫助這個群體,而不僅僅是與之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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