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主義和馬基雅維里主義：專制主義的兩種類型

絕對主義和馬基雅維里主義：專制主義的兩種類型 作者：歸不易提交日期：2007-11-15 16:28:00 訪問：171 　　『關天茶舍』[學術]絕對主義和馬基雅維里主義：專制主義的兩種類型搞政治思想史的人，尤其是自由思想史家，通常認為路易十四的絕對主義，在譜繫上是後世極權主義的源頭，或者認為「經濟統制主義」和馬克思主義是極權主義的源頭。這個公案一直延續到今日，仍然沒有定論。稍微靠譜一些的認為，市民的平等意識，導致了巴黎那種不同於君主專制的專制主義。戰後，儘管新思想紛紜疊出，此段譜系學難題，還是沒有令人信服的結論。　　 　　 「朕即國家」作為君主政體的憲法原則，原本無可厚非，在孟德斯鳩的劃分上，這種絕對主義只不過是惡的君主政體，它之所以惡，是因為它不遵循法律，而君主政體的特徵就是君主依照法律實行統治。英國那些反對大革命的人，認為這是君主專制主義，並且是專制主義的濫觴。　　　　 在此觀照下，大革命搞出來的形形色色的暴民政制，都是將君主專制里的君主，換成了一個抽象實體，或曰人民、或曰社會、或曰國家等等不一而足。　　這個思想史轉變，關鍵在於封建主義身份法律，變成了抽象的契約法律。在身份法律之下，君主是具體的人，因此是可以約束的；而人民、國家、社會這些，都是抽象概念，無法界定清晰，將主權歸之於它們，勢必使得權力無法落實到具體之處，換言之，權力超出了文化傳統，開始成為想像中的事物。各種先驗主義政治哲學，從此專註於概念論證。　　　　　　　　 這個過程再往前追訴一步，就是領主權變成市民管理權。眾所周知，領主權是基於具體的效忠契約，領主封邑內部亦是如此。而工商業城市那些經營新經濟發跡的商人市民和貴族，通過賄賂購得了城市管理權。　　這個洶湧而來的事實，是極具震撼的。它動搖了整個封建主義法律體系，因之，主權概念萌發了。新型的政治哲學，開始研究主權如何配置方為合理，這在君主政體下，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君主。這個混亂的時代到了大革命而臻於頂點。但是到底主權為何物？竟然沒人能說清楚。後世的人被巴黎的政治迷霧所遮蔽，少有人認真研究過城市管理權。眾口一詞的說，城市管理權的議會分權架構如何民主，但卻忘了還有馬基雅維里式的新型專制主義。　　 　　 城市統治權，其運行法則在馬基雅維里的《君主論》中得到最好的表述。馬氏以「城市國家」為軸心，開篇即言明政治只有兩種。他本人所發明的專制主義，必將獨領風騷。歷史也證明確實如此。這種權力操於城市統治者之手，以效率為唯一原則。無論採取何種模式，效率都是至上的。　　　　 馬氏的「君主」，其實並非歐洲任一王室，而是他以美第奇家族為原型想像出來的。究其實質，即是工商業城市的上等階級，上等階級中無論誰出面掌權，都是「馬氏君主」，一律以巧取豪奪、擴張奴役為頭等大事。　　 　　這種城市專制主義的影響力，遠不為後人所知悉，而實際上它是整個資本主義早期直到20世紀初的主流哲學，歐洲擴張時代的所有殖民城市，無一例外的都採取了馬基雅維里主義。武裝商人、武裝城市，即是那個漫長時代的表徵，其影響甚至波及到了上海廣州。即便是路易十六時代的法國，馬賽這些地方也是如此。　　　　 馬克思主義者受制於早期主權主義政治哲學，把矛頭指向了傳統的君主專制主義，並且泛化誇大了封建主義領主權的經濟屬性。同時，馬克思主義者對「資產階級」的批判，也較少政治上的深刻性。他們沒有發現城市專制主義，即城市上等階級的利益最大化，是古往今來最無法無天的。資本主義本身固然有經濟奴役，但卻不是他那個時代的主要奴役形式，資本主義經濟方式，也不必然體現為固定的政體形式。　　歐洲大陸君主政體垮台之後，人民主權、國家主權，開始成為主流哲學。一些國家採取了君主立憲，一些採取了民主共和。民主政體固然優於馬基雅維里式的城市專制，也優於君主專制，但卻最為脆弱。城市經濟在城市上等階級利益最大化導致的經濟危機之中崩潰之後，市民暴政再次在20世紀崛起。這次崛起的專制主義，採取了暴民馬基雅維里主義，即極權主義，體現為希特勒式法西斯主義和列寧斯大林共產主義。　　　　　　 追溯其原因的論述非常之多，但沒有人注意到：民主政體與城市專制之間幾乎沒有界線。民主政體之下，一樣充斥著馬基雅維里式的城市上等階級專制，這才是早期民主政體失敗的真正原因。　　 　　 這個病根源自主權產生之初，主權從具體的領主轉移到抽象實體之後，就被城市上等階級壟斷了。這個情況至今沒有改變，美國民主一樣如此，新保守主義就是城市專制主義的高級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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