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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剛:與中國「沾親帶故」的秘魯

  南美大陸的魅力,一是遙遠,二是神秘。因此,我個人認為,將西班牙語「Perú」音譯為「秘魯」而不是「壁爐」或者是「比盧」的人,絕對是翻譯高人。因為,他吃准了秘魯大地的特徵——「秘」者,神秘也;「魯」者,粗野也。二者結合,可引申出神秘、野性,洪荒,而這正好就是長在秘魯額頭上的胎記。

  秘魯胎記是拜安第斯山脈和亞馬遜河恩賜。這兄弟倆是南美對全球地理生態作出的標誌性貢獻:一個是地球上最長山脈,那8900公里的宏偉長度幾乎是喜瑪拉雅山脈的三倍半;一個是地球上流量最大河,佔了全球淡水的20%,被稱為「地球之肺」。這安第斯山脈在由北向南縱游秘魯時,很講人情地捧了一大把太平洋的水送給南美作紀念——亞馬遜河因此就穿著開襠褲從安第斯山走向人間。這絕代雙雄聯手,便成就了秘魯的原始神秘與野性洪荒。

  從巴西飛秘魯時,我在空中看到了安第斯山脈。它那蒼灰色的洪荒體格,如同一條巨龍在天地間騰躍;而當我站立在太平洋邊的大地上遙望時,它卻有如一個慈祥的老祖父,伸開寬廣的懷抱,護佑著荒漠、田土、流水、城鎮……那造型讓我馬上就想到了里約熱內盧型耶穌山的耶穌基督雕像——身著長袍,面向碧波蕩漾的大西洋,張開雙臂平舉,深情地俯瞰大地。不過,秘魯這「耶穌基督雕像」面向的是太平洋,它那被稱為「南美洲脊樑」的6000米高峰上,也像我們的喜瑪拉雅山終年璀璨著神聖耀眼的冰雪。亞馬遜河則繞著安第斯山脈迤邐向巴西,在秘魯栽種了70多萬平方公里的熱帶雨林,洋洋洒洒為秘魯國土面積的60%。其原始洪荒景象,其純真天籟風光,讓我在巴西馬瑙斯看到的亞馬遜河臉上掛不住——她們,一個是山村中的小芳,一個是進城打工的小芳……

  秘魯的神秘,是印第安人締造的古老帝國「印加帝國」。在相當於我們的宋朝時期,印加帝國就在安第斯山安營紮寨,到相當於我們的明朝時達到頂峰,人口超過千萬,還在海拔2350米的山峰上建了一個叫「馬丘比丘」的都城。這馬丘比丘高聳群峰之間,俯瞰烏魯班巴河谷,被稱為「空中之城」。智利著名詩人聶魯達在他的長詩《馬丘比丘之巔》中是這樣描繪的——  我看見石砌的古老建築物鑲嵌在青翠的安第斯高峰之間  激流自風雨侵蝕了幾百年的城堡奔騰下泄……  可惜的是,在500年前,馬丘比丘連同神秘的印加文明已被西班牙人皮薩羅率領的遠征隊滅了——當年的哥倫布、麥哲倫雖然是發現新大陸的好漢,證明「地球是圓的」學霸,跟隨他們的人大多屬於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的惡棍。馬丘比丘在他們的板斧一通砍殺之下就成了「失落的印加城市」,讓人扼腕嗟嘆。  不過,以上這些都是常人心目中秘魯的神秘。而我個人體會的神秘,則是秘魯居然與中國沾親帶故。

  首先是華人多。導遊介紹,秘魯有250萬華人,每10個人中就有一個,是南美國家中華人最多的。利馬老城區的中心廣場附近,就有拉美最大的唐人街,入口處矗立著一座中國傳統風格的牌樓,上面鐫刻著孫中山手書的「天下為公」四個大字。讓我對秘魯感到特別親近的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時,他們將5月19日設立為國家追悼日——這是他們第一次為其他國家設立國家追悼日,並且,南美洲只有他們做了。夠哥們,必須沾親帶故!

  然後是中餐館。中餐館別的國家也有——做中餐,本是中國人行走江湖的「核心技術」,基本上有華人群聚的地方都有中餐館這神器。不同的是,秘魯中餐館遍地開花。導遊介紹,秘魯的中餐館統一標誌為Chifa, 160年前,來自中國東南沿海的大批中國勞工漂洋過海來到秘魯,從事農業種植和築路開礦工作,每到就餐時,華人廚師總是高喊「吃飯」,久而久之,秘魯人就把吃中餐叫做「CHIFA」。

  利馬首家正宗中餐館已經有上百年歷史,我們走在秘魯首都利馬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能看到Chifa的字樣,比懸掛著的秘魯國旗數量還多。而且,在邊遠的帕拉卡斯鎮也有「CHIFA」,我們去嘗了,那味道比在巴西、澳洲、歐洲、中餐館吃到的要更加「中國」。這些「CHIFA」,不只是華人去吃,當地也去。在秘魯就餐時,幾次都親眼看到旁邊有許多當地人同我們一樣的吃相。這就讓我走在利馬街頭看秘魯人時,覺得他們身上有一種與我們親近的同類項,心頭就大大咧咧地沒把他們當外人。  導遊還說到一些華人風情。當地華人民族群與我們這些國內華人不同,屬於「埋頭拉車不看路」的政治盲,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不玩政治,所以,估計50年內沒有華人在秘魯當總統的奇蹟。當地人沒把華人當外人。導遊的當地同事特別喜歡同華人打交道,原因是好借錢,但到了還錢的日子,基本上都會健忘,並且,還會繼續開口——還真把華人當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他還很搞笑地介紹,秘魯警察也像中國一樣掃黃。事情起因是到達利馬的第一天晚上,大家在車上看到一些街道與巷口相連的地方,總有三五女子在那昏黃的路燈下晃悠,偶爾還有男的湊上去。一問,導遊說那是在做皮肉生意。南美國家年輕男女性生活本就開放,雨季的時候,他們晚上出門有兩樣裝備是標配:一個是傘,一個是避孕套。由於近些年經濟不是很好,用身體「寫作」的人就多了起來。但南美都是天主教國家,禁止賣淫嫖娼。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到晚上,城市的許多角落都會出現站街的賣淫女。警察當然要掃黃。只是掃的方式奇葩,由於不是現場「作案」,雖然明知她們是妓女也不能抓,於是就跟在身後攆,做的人多,警察不可能一對一「服務」,自然攆不勝攆;就改為向她們身上潑水。一身水淋淋的妓女們不服,告警察侵犯人權。現在,警察改為騎著摩托跟在她們後面把生意攪黃。我們就看到過一次,一輛警用摩托在那巷口一剎車,周邊的女子便作鳥散。那場景很像國內城管攆佔道經營的無照商販。  讓我沒想到的是,連秘魯的景點也與中國「沾親帶故」。  一個是著名的鳥島欽查島。這島只有2.5平方公里,在浩瀚的太平洋上也就是一張郵票大小的地方,但島上竟然有多達600 多萬隻海鳥,每天吃掉的魚蝦,要用100輛10噸卡車才裝得下——這是我此生中看到的最為壯觀的鳥場面,同時,這也是人類在地球上能夠看到的最為壯觀的鳥場面,沒有之一。

  中國最大的青海湖鳥島,只有10萬多隻;西印度洋塞席爾群島中名聲很響的鳥島,但最多時也只有300來萬隻。目睹成千上萬的鳥心花怒放齊飛,布滿島嶼、布滿天空的狂歡場面,我想到了里約的巴西狂歡節,想到了文革時天安門城樓檢閱紅衛兵的場景。當然,這些鳥不是來參加狂歡節,也不是來接受檢閱,它們是來棲息,產卵,繁衍後代。這同時也產生了一個副產品,拉鳥糞。拉下的鳥糞堆積厚達數米,每年可開採十多萬噸。開採鳥糞的工作,一開始就是華人做。當年首批到達秘魯的華人從事的偉大職業之一,就是太平洋上的環衛工人——專責欽查島掏鳥糞。

  再一個是納斯卡大地畫。這方圓上百公里上的地畫,創作於年代相當於我們的孔夫子在黃河邊上旅遊到文學青年蕭統編輯《昭明文選》這個上下千年的時間段。那畫不是用筆蘸了顏料畫的,而是在大地上「挖」出來的,要從幾百米的高空鳥瞰才能欣賞——有幾公里大的三角形、長方形、螺旋形等幾何圖形;有展翼寬達128米的兀鷹、100米多長的「捲毛猴」、40多米長的圓肚突眼的亞馬遜蜘蛛;不可思議的是還有如同今天太空人裝束的人物造型、長達數公里類似飛機使用的跑道……我就在皮斯科納斯卡坐上小飛機親自在空中玩了這一票。  一百多年來,五湖四海的科學家蜂擁而來,使用了最為先進的科學儀器對地畫進行研究,但至今還沒能解答出兩個簡單的問題:何人所畫?為何要畫?我特別感興趣的是其中疑似「外星飛行器跑道」。在我們四川廣漢的三星堆古遺址,也有類似東西。在那些人物造型中,就有與地球人長相沒幾毛錢關係的青銅塑像——眼睛爆凸出來如同就是天文望遠鏡插在臉上,兩個大耳吊在肩膀上,臉部反而小得如同地球人的「耳朵」,還有那頭戴的器具,讓人疑心今天行走太空的宇航員是抄襲了他們。同樣,廣漢三星堆這一切,中外科學家都無解。我於是就生出了納斯卡大地畫與廣漢三星堆人物造型是孿生兄弟的想法。

  其實,秘魯與中國相隔了千里萬里,本不沾邊的。1536年,比利亞法尼亞教士在他到達南美後創作的史詩《哀歌》中,對這塊土地有一個著名的定位「遙遠的美洲沉睡千年」。「遙遠」,我通過從老家瀘州開始飛巴西聖保羅那28個小時的空中飛行已經領教了。在秘魯時,每天幾乎都在太平洋邊活動,但由於以上的經歷,當我看著藍天下無邊無涯的南太平洋時,這「遙遠」居然被海浪神秘地消解了。這個自然與我同太平洋的緣分有關。我第一次見太平洋是2012年,地點是台東——這是中國唯一的太平洋海岸。導遊說從這裡看過去就是美國洛杉磯,當時就覺得很神奇。兩年後,我居然就到了洛杉磯太平洋海灘上曬了太陽;之後又在馬來西亞、澳洲、紐西蘭太平洋邊繼續「曬」。所以,這次秘魯一見之下,居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故人相逢」的親切感。並且,如果我以斜線方式望過去的話,對面終點就是台灣,那簡直就是讓眼睛回國的節奏。所以,我無論是站在秘魯的什麼地方,眺望碧波萬頃的太平洋,在心理上都沒有什麼見外的障礙,不像幾天前站在巴西大西洋海岸時,從裡到外都是異國他鄉。  在太平洋邊發獃時,我還想到了一個叫鄭和的中國人。他比哥倫布、麥哲倫兩牛人更牛,早兩人將近一百年就在大洋上「呼兒嗨喲」,只可惜他向西去了印度洋,而不是在太平洋上一路東南奔南美洲。如果是向南美洲,以他的團隊的划船技術和船隊裝備的當時最行進的科技神器,絕對會登陸秘魯——百年後哥倫布、麥哲倫的船隊與之相比,寒磣得如同是跑單幫。如果他還願意的話,在這塊土地上建一個兩個甚至七個八個「大明朱氏超市」連鎖店,也是完全可能的;把唐詩宋詞搬運到安第斯山和亞馬遜河,也是行得通的。這樣一來,「發現新大陸」的軍功章就應該頒發給中國人,哥倫布沒戲,而秘魯與我們就不只是沾親帶故,而是正宗血親了。哈哈,這個說遠了。

  但是,我上面說的「沾親帶故」是太小兒科了。真正讓我震撼的沾親帶故,是從帕拉卡斯鎮返回利馬途中用餐。在等待用餐時,我們幾個煙民就到外面抽煙。聽到導遊招呼吃飯,我擼滅了手中的香煙,走到餐桌前時,桌上已經擺放出了土豆燒牛肉、水煮玉米棒子、蒸紅苕、清炒南瓜片、西紅柿肉片湯,兩個女團友正在收拾已經吃了一大半的向日葵瓜子和花生盤子,有一個團友則一大口喝了杯中剩下的咖啡,我則坐到桌前習慣性地拿出從家鄉帶來的辣椒。就在這時候,導遊眼睛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驚異,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大家快看,這些東西的原產地幾乎都是秘魯,後來由哥倫布、麥哲倫那些人從南美帶到了歐洲和亞洲,以後又傳到了中國。」

  天,它們幾乎都是秘魯?是的,是秘魯,我沒有聽錯。「秘魯」一詞在印第安語中就是「玉米之倉」,秘魯的國旗圖案中就有「向日葵」,安第斯山中的印第安人為土豆取了一個有趣的名字「爸爸」……記得在剛到巴西時,我曾驚奇這南美也同養育我們的亞洲土地一樣也生長五穀雜糧,但卻沒有想過這些在國內幾乎天天得見的土豆、玉米、紅苕、南瓜、西紅柿,向日葵、花生、辣椒、煙葉、咖啡,竟然不是我們中國的「原創」,而我現在居然萬里迢迢來到了它們的故鄉,與它們情投意合。  可能大家對這些禾桿科植物呀,藤蔓植物呀什麼的看不上眼,尤其是土豆、紅苕那獃頭獃腦的長相,實在沒有理由招人待見。但是,且慢,就是這哥倆再加上那玉米,居然就改變了中國——這個你不忙著反對或者否認,這是真的。

  上面那些植物,基本上是明末到我們中國安家落戶,但它們的家族在中國的大規模擴張,則是在清初。在這之前,中國人的主食是水稻和小麥,由於當時科技水平低下,產量又低,加上這兩者都「嬌氣」,一個少不了水,一個怕乾旱。「民以食為天」,作為動物性的人,只有桌子上擺滿了吃的才能生存,才能養育下一代。所以,在玉米、土豆、紅苕、南瓜們沒有移民之前,只以水稻和小麥為主食支撐的中國之「天」是這樣子的——清朝以前中國人口始終徘徊在五六千萬規模,一旦衝到七千萬以上,人的肚皮就要鬧事。如果此時再有洪災、旱災趁火打劫,基本上那些肚皮中空無一物的農民就要造反,天下就要大亂,甚至改朝換代。戰亂最大的「功勞」,就是人為「計劃」掉大量人口,重新回復到水稻和小麥能夠支撐的「天」。  玉米、土豆、紅苕、南瓜們粉墨登場後,迅速顛覆了中國傳統的「天」—— 1651年清順治年間,由於明末清初戰亂,中國人口下降到1000萬左右,只有秦始皇時的一半。比如我們「天府之國」就因為張獻忠「十室九空」,只剩了幾十萬人守樓護院。到了1724年(清雍正二年),才不過七十來年時間,中國人口就如同雨水好時的紅苕藤,瘋長了十多倍,爆炸成1億2千多萬。這個「瘋」就是因為玉米、土豆、紅苕、南瓜攻進了中國人的肚皮——這幾兄弟不講究,是旱是澇是寒,是高山是平壩,通吃,還能與其他作物混種、套種,同時也不需要人像精心伺候水稻和小麥那樣用力,而產量卻遠勝!因為這樣,中國人膽子就大了,不但自己活得笑聲朗朗,還要可著勁地生——只要生下來,基本上都養得大。

  玉米、土豆、紅苕、南瓜的好,我在上世紀70年代末期鄉下當知青時,體會非常深刻。平壩地方,被稱為「細糧」的大米只能哄農民3-4個月肚皮,所以,大都用來過節和待客,其他時間,基本上就只有用麥子、玉米、紅苕、土豆這些「粗糧雜糧」搪塞。而在高山不出大米的地方,就必須「粗糧雜糧」當家。那個時候,良種推廣、化肥使用、水利工程等等農業科技含量雖然已經遠遠超過了清代,但我現在回想,仍然後怕地捏了一把冷汗——要是沒有玉米、紅苕、土豆、南瓜,當年中國鄉村的「天」肯定要跨。你想呀,那時幾乎每個農家少說都養了3個娃娃以上,他們靠吃啥子長大?  尤其是那紅苕,簡直就是中國鄉村的恩人。人吃,豬吃——紅苕藤幾乎是豬們大半年的「主菜」,這就保證了一家人過年有了油水;有豬才有肥料,年景好的時候,多收了三五斗玉米,就可用來烤酒,鄉村漫長的冬季就有了溫暖的夢……

  就我個人來說,更是必須狠狠親秘魯一嘴。原因是辣椒。中國西南鄉村有「糠菜半年糧,辣椒當衣裳」的說法,我的祖上湖廣填四川時,就曾唱著這歌謠在路上過冬。家鄉古藺有兩個知名的東西,一個是中國名酒郞酒,一個是中央電視台「舌尖上的中國」推舉的麻辣雞。但要是拿下辣椒,麻辣雞就只有墮落為「下等人」,堂堂央視肯定連眼角也不會看它。四川人離不得辣椒是出了名的,而我要沒它就呑不下飯。尤其喜歡糊辣椒——將辣椒炒糊搗成塊末,再用味精鹽兌和。在巴西時,我曾在微信朋友圈中發了一條「糊辣椒」小帖子——糊辣椒,我的好兄弟!   出門在外,江湖兇險。每到一個國家,都要受到當地食物的無恥攻擊。我的舌頭屬於弱不經風型,吃不住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自有自己行走武林的獨門兵器古藺糊辣椒一一日本壽司來了,我糊辣椒;義大利空心粉來了,我糊辣椒;澳洲海鮮來了,我糊辣椒;到了南美,我還是胡辣椒……   哦,親親的糊辣椒,這些年我到處亂跑,全賴你不離不棄,同舟共濟。你和鹽和味精的組合,有如大仲馬筆下的三個火槍手,有如NBA芝加哥公牛隊喬丹、皮蓬、羅德曼金三角。嗨呀,這叫三人成虎!一到飯點,你便喊起兩個兄弟伙,冒著箭矢,揮起板斧一路砍殺,將所有來犯之賊一個個打得鼻血長流,滿地找牙。我於是狗洞大開,舌綻蓮花,笑納五洲風雲。這叫任爾東南西北風,我就糊辣椒一蘸,來啥吃啥,照單全收。我能放馬任性闖江湖,鶯歌燕舞走天下,你厥功至偉……   秘魯植物在中國的卓越「移民」決非孤證。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歐洲。俄羅斯牛吧,一個國家面積就差不多是南美,但卻有些大而無當,田土中品種單調,近代以來多次大災荒,每次都是秘魯土豆見義勇為相助。我想,要是把土豆從俄羅斯人的餐桌上拿掉,估計就相當於將普希金或者是托爾斯泰從俄羅斯文學中拿掉。英倫三島也多次在哭爹喊娘時,得了土豆和玉米拔刀相幫,所以,便把土豆和玉米稱為「並蒂開放的印第安古文明之花」。法國人也曾在肚皮餓得兵荒馬亂時,多次得到土豆笑臉相待,所以,浪漫的法蘭西人居然把這土頭土臉的東西美名其曰「地下蘋果」……這樣看來,因為這些植物的緣故,歐洲人眼中的新大陸還真「新」得有道理,而歐洲這舊大陸實在有些舊。

  當然,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要是沒有玉米、紅苕、土豆、南瓜在中國的一番折騰,中國人口絕對不是現在的13億。13億張口加起來,那是天口。這口不只是吃大米、小麥、玉米、紅苕、土豆、南瓜,它還要「吃」森林、草原、山脈、河流。中國當今生態環境惡化,肯定與這「天口」有關。如果玉米、紅苕、土豆、南瓜當初不來中國橫插一腳搗亂,我估計中國人口應該不會超過5億——如果是這樣,中國應該綠水青山何其多,黃河就不會一言不合就要斷流,長江不也不會腐敗墮落成污水,霧霾也不會成為燕趙大地的家常便飯。要我看,這都是秘魯植物惹的禍!  造物主下的這棋,布的這局叫人看不懂。它在遠距今4000年以前,就教印第安人在安第斯山和亞馬遜叢林中馴化了玉米、土豆、紅苕。但偏偏就不讓亞洲、歐洲、非洲、大洋洲人染指。他是不是算到了有一天印加文明會被那死有餘辜的皮薩羅滅了?印加文明也是造物主身上掉下來的肉,他肯定不讓它說滅就滅。解決的辦法就是讓印第安人馴化的玉米、土豆、紅苕們從南到北,由東向西任性地呼著口號遊行,在世界各地烙印出「沾親帶故」的標誌——印加文明因此就形滅而神不滅,依然活在我們心中,而且活得非常深刻,非常堅挺,活得讓我們必須感恩戴德。造物主下的這棋,那叫大精彩;布的這局,那叫大智慧!  有沒有造物主,我們無法回答。但秘魯僅憑玉米、土豆、紅苕這幾種貌不出眾的植物,就把「遠親」中國人的生育搞得顛來倒去;僅憑咖啡、煙草這兩樣傻不拉嘰的樹果與葉子,就把世人的舌頭和大腦搞得神經兮兮,這就讓人不得不承認,秘魯大地實在是太神秘了。因此,我得再嘮叨一遍那句有名的中國老話——天意從來高難問!

  作者介紹>>

  陳大剛:古藺赤水河邊大山中五短漢子一枚。信奉出門就是硬道理一說,貌似途中一牛,生就東奔西走趕場命。性子急火,與那現實一言不合,就要拔腳上路。路上又不安份守已,喜歡胡思亂想加信筆塗鴉,跑完中國,竟然成了《筆走大中國》一書。再後又上了一個三流詩人「總有一個海灣的一塊岩石,刻有你的名字」臭詩的當,就神經兮兮用雙腳比劃世界地圖,實施個人版圖的「大航海」擴張,開始尋「名」之旅。居然已得近四十國,並斗膽將美利堅、俄羅斯、法蘭西、英吉利、日本大和這些牛逼國家玩弄於文字之中——現在而今眼目下,蠢牛還在途中,尋「名」之業未果,塗鴉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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