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貢國家地質公園考察記

從通麥吃完飯上車繼續前行,看見了有名的通麥大橋。易貢藏布從北向南流,從古鄉錯流出的波都藏布從東向西流,兩河在這裡匯合,然後向南流入雅魯藏布江,兩河匯入雅魯藏布江的河口同時也是拉月曲匯入的河口。當地地形險要,河谷陡直,水流湍急,可謂天險重重。 從衛星地圖可以看到,從北激流而來的易貢藏布(淺色),和從東流來的波都藏布(深色),互相交互,共同向西南方向流去。通麥大橋共有兩座,一大一小,河流交匯處附近河床有大片泥石堆積。 司機告訴我們,2000年發大洪水的時候,通麥大橋被徹底沖毀。(據後來查詢有關資料:通麥當時水位升至52.07米,高出橋面32米!最大流量達120000立方米/每小時,是雅魯藏布江年平均流量的26倍!狂瀉的洪水,造成下游的易貢藏布、帕隆藏布、雅魯藏布江水位猛漲,沿線公路、光纜通信設施嚴重破壞,各種橋樑悉數被沖毀。)現在看到的兩座橋都是後來重建的。小的橋是臨時恢復交通用的,顯現已經是危橋,禁止通行;而新的拉鎖鋼橋是後來建的,因為怕再出現大洪水,所以弔橋跨度很大,橋面只允許單向單車通行,所以經常在橋兩岸有汽車排長隊等待通過的情況,所有車輛過橋時,乘客需下車自行走過大橋。 我們等了二十分鐘,終於等到我們過橋,我先行步行過橋,汽車慢慢地從橋上開過來。過橋後,我們開上了西岸的小岔路,岔路口有一個木材檢查站(圖上小房子),檢查站人員檢查的很嚴格,可能當地存在有木材偷伐偷運的情況。 從這裡我們就進入易貢鄉地界,早就聽說了「易貢國家級地質公園」。 地質公園資料如下: 國土資源部於2001年8月公布地質公園的建立,這也是西藏第一個國家級地質公園。易貢國家地質公園位於西藏自治區波密縣與林芝縣交界處,主體位於波密縣易貢鄉。總體呈寬頻狀展布,長軸方向呈北西到南東向。總面積為2160平方公里。易貢國家地質公園是一個以罕見的巨型高速滑坡地質災害遺迹為主體,具有國內最大的海洋性冰川,雪山群、堰塞湖、冰湖、峽谷、瀑布、泥石流溝、角峰、鐵山、溫泉等地質地貌景觀為一體的綜合性地質博物館。 地質公園地區多為深切高山峽谷地貌,造成了明顯的氣候垂直變化。從終年積雪的高山寒帶向下,為高山亞寒帶、山地溫帶、亞熱溫帶、亞熱帶和熱帶等不同的垂直氣候分帶。易貢巨型山體崩塌分為發生區與堆積區,崩塌體的體積達3000萬立方米,崩塌的最大落差達2580米,滑坡的最大垂直運距640米,最大水平位移為6700-7000米,堆積體方量達到3億立方米,主要包括高速滑擦痕、高速滑坡特有的噴水冒砂坑、土丘群;以及易貢堰塞湖區遺迹、易貢藏布——帕隆藏布斷裂帶與易貢——魯朗走滑斷裂構造遺迹、易貢堰塞湖決口遺迹、易貢堰塞湖潰決形成的次生崩塌、滑坡遺迹;古冰川活動遺迹及相應的地質生態環境等。 易貢巨型山體崩塌——滑坡的獨特類型是極其少見的。典型的高山峽谷地貌地形條件是區域乃至全球構造促使整個青藏高原持續抬升的結果,由於組成這一地區的地層多為堅硬耐風化的岩石,且河流沿構造線分布,既易於深切,又有強大的水動力條件的侵蝕,導致地形比高在繼續加大,使得斜坡穩定性進一步減弱。這一地區的氣候更是獨特,其降雨不僅受到西南季風的影響,又存在印度洋暖濕氣流沿雅魯藏布江大拐彎及其加拉白壘峰與橫斷山脈之間的谷地向北伸入,降水量豐富,在受到高山阻擋的區域,形成我國規模最大的海洋冰川群,海洋冰川的凍融一方面加劇了高山地區岩石裂隙的楔劈作用,又增大了河流的流量和對河谷的侵蝕切割能力,進一步加劇了河谷兩岸的邊坡失穩和崩塌、滑坡的形成與發生。由於岩石堅硬,受到斷裂構造作用,其裂隙必然發育。裂隙的發育方向亦制約著崩塌的形成,裂隙的連通程度則決定了崩塌發生的頻繁程度。斷裂構造的長時間作用又使得不斷有岩石發生破裂,而給扎木弄溝源新的崩塌創造了條件。 易貢扎木弄溝巨型崩塌——滑坡是這些獨特的內外動力地質作用長期綜合作用的結果,所形成的崩塌——滑坡——堵江堰塞成湖——湖水潰決——河谷地形改造——河谷次生崩塌、滑坡地質災害鏈是在別的地區極難見到的。 道路從岔路開始,變的狹窄異常,只有一車道寬度,路邊滿是灌木和樹林,感覺是在熱帶叢林里開。道路坑坑窪窪,顛簸之極,不要說拍照時,怕鏡頭撞到玻璃窗,就連我的頭也常被撞到車頂和車門。司機說:本來去易貢的道路是非常好的,當年因為易貢錯湖邊有多個農墾連隊,所以駐軍連隊有空就修建道路,道路修建的非常平坦,但2000年的大地質災害,發生的大洪水將原先在東岸的道路全部摧毀,現在我們行駛的西岸道路是後來新建的。我們看看河流的東岸,司機如果不說,我們肯定無法想像當年那裡還有一條道路,估計河谷給洪水沖寬十幾米!

河流多處有彎道,每處拐彎的景色都讓人看的驚心,灣角迎水的山體被沖塌大塊,河灘淤積出的平河床有一個足球場還大,兩邊河岸到處是崩塌的痕迹。 看著河對岸,還覺得景色壯麗雄渾,可是向我們行駛的道路山坡上面一望,那真是讓人感到恐怖的景象,山上到處是碎石溝壑,土石木屑滿目,車輛經過時還有一些小石頭從山上滾下,山上還有很多大塊的石頭懸著,那是相當的危險,慶幸今天天氣好。

有段路,路面已經被山溝小河沖毀,車子只能改道從河邊的砂石灘繞過去,看來這條道路維護力度有限,養護也只能保證勉強道路通行而已,只有吉普車或小卡車可以進出。道路海拔逐步上升,道路盤到山腰處,路況漸漸變的好些。看著河床上堆積的大量土石,想像著當年沖積這些土石而來的大型洪水,心寒慄不已。

越向溝內開,看見的山體塌方規模就越大,原來青翠的山體,現在河岸邊露出大片塌方形成的土色,而河床上就堆積著塌方下來的大量泥石,這樣算來,衝到下游的土石總比堆積的要多的多,當年的水勢何等壯闊。 有幾處地方的樹木成片倒伏,就像被爆炸的氣浪吹到的一樣,所有的樹木都大致倒向同一個方向,絕大數的樹木都已死亡,很凄涼的景色,顯然是自然之力造成的。這樣的景象,只有在看原子彈爆炸紀錄片時才見過,也許這些樹木就是被當年塌方的高速氣流所摧毀的。

司機在路上給我們說了一些當年特大山體塌方的事,說在鐵山裡面的山峰整體垮塌,說我們一會馬上可以看見。車開上「之」字路盤山,在山上我們看見了那傳說中的垮山遺迹,綠色的山巒中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口子就是塌方的滑坡區,它呈現赤紅色,水氣在中間升騰,有些像地獄入口的感覺。 在收集易貢資料的時候,2007年5月份曾經截圖過一張垮山地區的衛星地圖,2007年11月再次上GoogleEarth看衛星地圖時,發現Google已經更新這一地區河谷的資料,對比兩張同一地區的衛星圖片,可以發現鐵山(圖左下角湖口附近的大山)里側的山體垮塌情況,如今在湖盆下口北東側能見到巨大的洪積扇裙。

2000年的特大的山體崩塌和泥石流,發生的面積和土石搬運量,當世罕見。當地人說是一座山沒有了,這樣的說法是有些過,不過整條河溝下切崩塌了卻是真實的,所謂山崩地裂就是如此吧。 從衛星地圖上看易貢錯,會發現易貢錯現在只能算是一條大河,湖床的沙石已大片的裸露出來。百十年來,隨著全球氣溫的變暖,山地冰川普遍在退縮中,水源的缺少使易貢湖處在快速的萎縮中,並且上游入湖河流帶來大量泥沙,在入湖處形成連串的三角洲,在強烈堆積淤塞的湖盆中,出現了湖泊不時變成辮狀分叉的河流。

  易貢特大地質災害的一些資料:

易貢之美,集中體現於易貢藏布上游的易貢湖。易貢湖是在1900年易貢藏布左岸的札木弄溝發生大型泥石流堵塞易貢藏布而成湖。而恰好百年之後,同樣是札木弄溝,爆發了更加驚心動魄的特大山崩。 2000年 4月 9日 19時59分,天下著濛濛細雨,距札木弄溝溝尾約10公里的易貢茶場的居民,突然感到地面劇烈晃動,隨後聽到沉悶的轟響,再後又是一陣大爆炸般的巨響,房屋劇烈震動,人只能靠緊抓圍欄才能勉強站住。在屋外的人這時看見一股濃煙宛若一條巨龍從札木弄溝內騰空而起,高抵雪線以上,並隨之從溝內湧出,呈翻滾狀飛越易貢藏布河谷,向茶場方向捲來,遮天蔽日,其勢甚猛,並伴隨著樹林的折斷、撕裂聲。 易貢藏布大滑坡是喜馬拉雅現代運動中的一次大規模的重力侵蝕活動,這場特大山崩,在札木弄溝口形成長4.6公里,前沿寬 3公里,高 60至100米的喇叭狀天然壩體,整個堆積體的方量竟達3億立方米,將原先的河谷幾近填平,完全堵塞了易貢藏布河。崩滑物體運動的垂直落差達 3000米,其水平最大運動距離約8500米,平均運動速度達到每秒48米。如此超高速運動,遠距離運移,巨大堆積方量的特大崩塌滑坡,在世界範圍也屬罕見,而整個過程僅僅用了6分鐘! 4月9日突發泥石流,碎石泥沙堵塞了易貢藏布主河道,形成了約近3公里寬的天然壩,面積為2.4平方公里;易貢藏布突然被堵斷,堵壩上方原來已日漸萎縮的易貢錯水面開始上漲,在堵壩發生的第10天,易貢錯盆地已經充滿了半盆湖水,並在隨後的短短30天內,使易貢錯的面積擴大到37.1平方公里,周圍農田村莊被淹,易貢鄉4000多群眾處於危難之中。政府採取了疏通湖水下泄通道的方式,對於泥石流壩爆破推土開渠,但因為土石堆積土方太過巨大,無法全部清理。6月10日易貢湖的最終潰決,洪水沖毀下游川藏公路和通麥大橋,以及帕隆藏布下游到大峽谷下游的墨脫境內,道路、橋樑、農田、村莊被毀或受損。因為下游疏散通知及時,中國境內人員傷亡不大;但洪水下泄直接危及下游的印度。其時,中巴資源1號衛星、法國spot衛星、美國5號陸地資源衛星等都收到了這次特大泥石流發生的信息,人們對泥石流的發生、災害等有更深刻的認識。 這次特大山崩引發的高速滑坡、堵江、淹沒、潰壩、洪泛等連鎖災害,留下了許多觸目驚心的災害地質遺迹景觀,給地質災害理論和防治技術的研究提供了極其重要的標本,也給科考旅遊、自然觀光旅遊提供了一處很好的場所。高位崩塌區:崩塌前此處原為札木弄溝內的最高山峰,頂部尖峭,終年為冰雪覆蓋,楔形山體崩離後,露出了由花崗岩基岩組成的巨大崩塌面,海拔由4500米至 5520米,高差近 1020米,令人嘆為觀止。 瞬間高速滑坡區:位於札木弄溝中段,海拔由3600米至 2800米,高差近 800米。這個區域內原來有面積約 3平方公里,厚度在 50至 80米,堆積方量約2億多立方米的早期崩滑堆積物。在上部崩塌山體的衝擊下,這些早期堆積物已全部滑出,暴露出匙狀的基岩滑動面。 高速塊石碎屑流區:位於滑坡區下方,為一內窄外寬長約600米的溝谷。溝谷兩側的基岩可見高速碎屑流經過時留下的擦痕,溝谷中及兩側斜坡上的早期碎屑堆積物以及森林幾乎全被鏟削攜走。 堆積區:因為碎屑流中碎屑物質的大小及其搬運距離的差異,從而在堆積區由內向外依次出現:塊石堆積帶、塊碎石、砂及粉塵堆積帶、鏟削及鏟削—碎屑疊加堆積帶、波及影響帶等分帶堆積現象。同時還形成了包括石海、錐狀丘狀堆積體群、冒沙坑、球形石、泥殼、刨蝕地面等在內的一系列十分獨特的景觀。 建國後,附近地區的地質災害情況:1952年入夏的古鄉特大冰川泥石流;1962年8月拉月大塌方;1983年7-8月培龍溝特大冰川泥石流;1996年4月,波密、然烏間大雪崩,2007年波密大雪崩等。 易貢扎木弄溝巨型崩塌——滑坡是這些獨特的內外動力地質作用長期綜合作用的結果,所形成的崩塌——滑坡——堵江堰塞成湖——湖水潰決——河谷地形改造——河谷次生崩塌、滑坡地質災害鏈是在別的地區極難見到的。 在西藏林芝易貢山體滑坡搶險工程引水渠開挖過程中,遇到孤石較多,而且塊體較大,嚴重地影響搶險進度,必須進行爆破開挖.但由於地質資料缺乏,對孤石的物理力學參數也無實驗確定值,從而給爆破參數的選取帶來了困難.闡述了根據現場實際進行調研,從而確定爆破參數,達到了較好的爆破效果的經驗.

車開過塌方滑坡主淤積區,到處都是泥石堆積,比起現在的河道寬度,2000年地質災害時候,洪水河道的寬度是目前的三倍以上。 在山坡高處道路兩側,看到種有茶樹,茶樹是中等葉形的品種。這裡的茶樹顯然長時間沒有得到修剪和護理,已是粗枝重生,長的都快超過一個人高了。司機告訴我們,自從易貢地質災害後,湖口被淤堆,易貢錯水位瘋漲,很多茶樹都被淹了。現在的易貢茶廠已經接近倒閉,茶廠中有採茶技藝的茶工目前只有十幾人,她們小規模地自給自足,大多數茶樹一直沒有人去做施肥和修剪養護,沒有護理的茶樹是不可能產出什麼好茶葉的。 車行到易貢錯的湖口,從這裡開始,景色不再是白色的泥石堆積,而是滿目翠綠。想像中的易貢湖口,我曾猜想的景色是:有著一個小湖口瀑布,瀑布後是一片碧藍的大湖泊。但實際親身看到易貢錯的時候,第一感覺還是覺得一些失望的,因為眼前的易貢錯,充其量不過是一道天然水壩所形成的很小一片水域。易貢錯湖口位置地形較較狹窄,湖口水壩中央有個土丘,湖水從土丘的東側流出,流出的湖水和一道山澗匯流。

車過了座小橋後,眼前出現了一大片農田,主要種植的是玉米,我在這裡沒有看到有青稞種植,這到是讓人有些意外。田邊的空地上,有幾隻黑色的小藏豬在四處尋食。我們在路口搭了兩個順路要去易貢鄉的當地年輕人。 易貢茶廠就坐落在附近的高地上,司機說他要先到茶廠附近的家裡放點東西,等會再去易貢鄉政府,我們也正想去看看西藏出產的茶葉,很是同意先到易貢茶廠先看看。司機介紹:茶廠最多時候有2千個人(職工和家屬),剛才搭車的人馬上細節糾正,說是1千9百多少個人,我們大感驚訝,這樣的規模人口,在西藏低得上是一個不小的城鎮了。司機說,易貢茶廠就是一個鎮的建制,茶場里有治安、教育、通信、運輸等各項配套。茶廠現在之所破落,一個原因是地質大災害影響,另一個原因是茶廠廠長因貪污而被抓,茶廠經營一蹶不振,難以為繼。目前茶廠只有幾十個人還在從事茶葉行業;一些到退休年齡的老人(好像是說60歲)算為正常退休,享受退休工資;其他茶廠的青壯年人有發微薄的補貼,但單靠補貼是無法很好生活的,所以現在年輕人都出去自謀職業;給我們開車的司機他們兄弟,也是茶廠的人,現在搞運輸也是迫於無奈。雖然現在茶廠的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但還是有不少人逗留在家,無所事事。 說著說著,開近了茶廠,我看到了山坡上茶廠的白色大廠房,看起來還是比較氣派的,西藏這樣大規模的建築不是很多,它說明了當年茶廠曾經的輝煌。和茶廠廠房對比的是四周茶廠職工的住房,從房屋的建築方式和材料,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收入差距。

車開進的茶廠正大門,茶廠中心部分的主體建築,是多排漢族式樣白牆黑瓦兩層或單層小樓,多是採用陶土黑瓦,顯然不是當地的建材。建築形式是60、70年代的宿舍樓模樣。經人介紹,在大門正中位置,有一棟粉飾靚麗的房子,那就是「易貢將軍樓」。之所以叫「將軍樓」,是因為當年解放軍進軍西藏時,西藏自治區黨委曾在此選址建立自治區黨校,進藏部隊的軍政領導張經武、張國華、譚冠三等人曾經在此居住過。關於易貢茶廠的歷史,回來後做了一些資料整理收集,發現這個西藏茶廠的設立,在歷史上有據可查。

 

易貢茶廠資料匯總小析

1919年是「五四運動」運動爆發的年代,當時中國人民的革命鬥爭進入新民主主義歷史階段,全國社會各階層反對帝國主義的激情日益高漲。 在西藏,自從英帝國主義分裂西藏的西姆拉會議被揭露之後,十三世達賴喇嘛痛感自身力量薄弱,開始奮發圖強,在西藏推行了一系列的行政與改革措施。 1921年,成立軍糧局,1923年成立警察局,並在波密地區試行種植茶樹;1925年成立郵政局、電報局等機構,並在拉薩試行開採黃金;1927年在拉薩籌辦水電廠等等。 在施行新政前,十三世達賴喇嘛曾在印度流亡過,接觸到了西方殖民下印度的一些發展變化,回到西藏後,他開始逐步進行西藏的新政改革。歷史材料上記載了十三世達賴喇嘛,1915年到1923年期間,多次派西藏貴族子弟前往英國、印度等地學習軍事、電機、採礦等專業。同時,也向西藏地區外的產茶地區派遣了學習人員,將外部地區的茶樹種和技術人員帶回了西藏,在波密的易貢地區進行茶葉試種。易貢茶廠也是西藏第一個進行茶葉開發種植的基地,同時易貢地區還引種了蘋果及水蜜桃等經濟作物,當年的統治者顯然想把易貢建成西藏的江南。 在易貢發生的種植結構調整,和易貢獨特的氣候和當時特殊的歷史背景是分不開的。易貢的氣候濕潤溫暖,茶場周圍原始森林密布,終年雲霧繚繞氣候宜人,風光迷人,,易貢茶場位於東經94°50′,北緯30°10′海拔2200米,年平均氣溫11.4℃,全年≥10℃,平均積溫3200℃,年均降雨量960毫米,日照率為41.1%,年平均日照數為1800小時,無霜期為219天。印度的暖濕氣流隨雅魯藏布江大峽谷而至,具有氣候溫和、光照充足、雨量充沛的氣候特點,適宜茶樹和果樹生長;當時易貢的歷史背景,西藏噶廈政府從波密王統治下接管波密地區,當地的世俗勢力嚴重削弱,噶廈政府派遣親信到當地統治,對推行噶廈政府新的種植新政具便利性。西藏人對於鹽和茶,一直作為生活日常必須品,西藏長期靠從西川方面運輸交易而獲得,鹽巴和茶葉長期的交易,造就了著名的「茶馬古道」,在交易的同時,西藏的黃金、寶石、藥材也被大量貿易外流。如何滿足內需,防止交易逆差,也許是當時西藏上層考慮建設易貢茶廠的初衷。 1923、1924年,在易貢茶廠籌建的同時,西藏地區還同時發生了其他多件事情。1923年冬,九輩班禪被勢力趨盛的十三世達賴逼迫,倉皇逃出西藏,前往了青海;1924年10月,十三世達賴挫敗西藏傾英勢力策劃的軍事政變企圖;十三世達賴在獨統西藏宗教和政治的同時,也感受到了英帝國主義給他帶來的巨大威脅,逐步開始尋求當時民國政府對於他的支持,這構成了近代中國對於西藏的宗主權基礎。 西藏解放後,易貢茶廠被軍隊接收。1967年易貢茶廠由軍墾農場演變為林芝地區直屬農墾企業,1998年改制設立西藏太陽公司,創建了「珠峰聖茶」品牌,在國內外獲得了較好聲譽,茶廠曾在拉薩、林芝有過數十畝商業用地和數千平米商業用房。目前茶廠企業性質為私營企業,註冊經營範圍為茶葉、食品,工商註冊資金為3000萬元- 5000 萬元,以前申報的年營業額為500 萬元/年~700萬元/年。2000年地質災害,鐵山裡的一座山峰垮塌,引起易貢湖水位暴漲,造成了約8平方公里的森林瞬間化為烏有,易貢、八蓋兩鄉及易貢茶場等4000餘人受災。易貢茶廠近二千畝茶園受淹,直接經濟損失1.3億元以上。 易貢茶場的茶葉賣點,據資料宣傳說:是用天然雪水澆灌,基本上不施化肥和農藥,化肥含量為零。茶葉條緊秀美,色澤綠潤。含糖類、氨基酸、維生素等有機物質較多,柔嫩芳香,易貢茶中的茶湯厚薄、濃淡與茶葉品質成正比,相關的水浸出物含量為44.4%,高於32%的國際標準,茶多酚含量比國內同類茶高出一倍。不過這些資料,怎麼看都沒有什麼新意,也就是一般茶葉,只是出產在西藏。 在茶廠問有買茶葉么,幾個茶廠幹部樣子的人從屋子裡拿出3兩一包的茶葉,茶包沒有任何包裝,就是用透明密封袋封裝而已。開價80元3兩,死不肯降價,估計存貨不多,不然不會底氣這樣硬,詢問這裡的茶葉如何區分等級,被告知現在這買的茶葉不分等級,以前曾經分「全芯」、「一芯一葉」、「一芯兩葉」、「一芯三葉」等幾種等級,「全芯」的茶葉屬於頂級茶葉,要買千元1兩,現在買80元3兩算是收購價了。和我們賣茶葉的人,遞送過來幾個當地產的桃子,桃子不大,捏上去還硬硬的,還未熟透,不過吃起來非常甜,很好吃的桃子,這可是西藏生產的桃子,和茶葉一樣,生在在2000多米海拔,無任何污染的地方,很難得。吃完桃子,司機開車正好過來接我們,我們還是還不下茶葉的價格,也沒有太多時間還價,乾脆就80元買了3兩茶葉,我們兩人回去分,就只嘗嘗鮮而已,本來如果茶葉價格合理,本到是想收購一批回去分送朋友。(茶葉品相見上圖,茶葉色澤很嫩,附著不少茶毛,喝這些茶的時候已是3天之後)

在茶廠,可以看到一座坐落在在湖口的高山,這座山突兀雄起,高高聳立著,樣子很是奇特,按照道理說這樣高度的山峰,應該多是角峰或平頂,可它卻是直立挺拔,山勢陡峭。司機告訴我們,這就是鐵山,也是鎮堵湖口的大山,垮塌的大山就在它的後面。之所以叫「鐵山」,因為它出產鐵礦石,是一座礦山。

在茶廠看易貢錯,景色很是不錯,雖然湖水不深,多有沙洲和水草顯露,但在陽光的照射下,粼粼的湖面、黃綠色水草點綴,景緻同樣讓人感到心情爽朗,舒暢不已。如果能在茶廠的將軍樓里住住,喝喝西藏茶葉,吃吃西藏蜜桃,休養一段時間,那是多愜意啊!

上車繼續出發向湖北的易貢鄉政府出發,需要沿著湖的西岸繞過去。離開茶廠,四周的田地越來越荒蕪,只有最肥沃的湖邊土壤才種有玉米,而大片可以開墾種植的田地被拋荒了,田裡長滿了野草。 本以為會在山坡上的沿湖公路上行駛,可是司機突然從一個斜坡開到了乾枯的湖床上,湖床由白沙構成,行駛在沙灘上,感覺是到了海邊。沙灘上有汽車胎印所構成的「道路印記」,司機告訴我們,只有小車敢在河床沙地上開,大卡車開在沙床上很容易陷車,走沙灘道路可以走直線,抄近路。 湖對面有一個村莊,應該就是拉嘎村,一個以打造易貢藏刀而聞名的村子,依靠著鐵山的礦石、易貢的湖水、大山中豐富的木材,易貢藏刀就這樣在這裡落戶了。易貢藏刀藏名為「易貢波治加瑪」,這類刀除了波密縣易貢以外,其它地區和縣都無法打煉。因為易貢藏刀的鐵種是易貢當地開發的鐵礦—「易貢妞日鐵」、「帕根森布鐵」、「工布扎松鐵」三鐵組合才能打煉成易貢藏刀,其它鐵是無法打煉的,聽說好刀的刀身不同部分因為用鐵的種類不同,會呈現出不同色彩的過渡。易貢藏刀工藝歷史悠久,是民間代代相傳的手工藝,做工精緻美觀。傳說在舊社會製作刀子所用材料為易貢鐵山上提煉的精鐵,具有耐溫耐強的特點。 後來在山裡偏僻的小村裡看到有村民入山佩戴使用這種藏刀,村民佩戴的刀自然以實用和便宜為主,我看到的易貢藏刀刀鞘是木製的,刀鞘是兩片木片挖空合起來,兩木片用塑料塑封紙進行緊固,刀身很重,老刀上刀刃多小缺口,使用起來需要揮砍,劈樹砍柴使用很順手,很適合劈砍。作為戰鬥利器,相信和山東大刀一樣,舞起來銳不可當。 當車重新開上湖邊正規公路的時候,發現四周不再有農田,雖然四周的土地很平整,也很肥沃,但現在它們上面只是長滿茂密的野草。

可以看到大片曾經被水淹沒的樹林的痕迹,很多樹因為水淹而死亡了,死亡的樹榦如旗杆一樣插立,形成樹木的墳場。偶爾可以看到幾棵,歷經磨難,還繼續存活現在的樹木,從樹木底下樹枝損壞情況來看,可以猜測當年的湖水淹水的情況,這裡的土地和樹林當時全部被淹沒過,公路橋上斑駁的苔蘚水草也顯示了當年水淹的痕迹。

看著拋荒的大片田地,想像著當年這裡農忙的景象。這裡原是種植小麥、玉米、青稞的產糧大區,莊稼可以一年兩熟。現在看著孤零零佇立的根根樹榦殘軀,想像著當年這裡樹木成林的景象;感嘆「桑田滄海」的世間變化,萬物「周而復」,什麼也逃脫不了這樣的定律。

河道漸漸緊縮,水流從平緩的漫流,變為滔滔的急流,道路上出現一座鐵鎖鋼橋,通過大橋就可以到達湖北岸。鋼橋只能單車通行,不過在這裡車輛罕見,自然不用擔心。

過橋後,在貢德村之前,看見有一條通向西面的道路,道路禁止車輛通行,還未通車,還在施工中,這就是通向八蓋鄉的在建公路。目前在建的道路分為4~5個標段,已經有過半的標段完工,應該1年後可以通車。聽說波密縣只有八蓋鄉和康玉鄉暫不通公路,易貢鄉到八蓋鄉的交通運輸以前都由馬匹轉運實現,在過來的路上(靠近茶廠附近),有一個「八易轉運站」,轉運站內有很多馬匹,用於馱運兩鄉之間的物質和人員,對外提供雇馬服務。

後來有聽說日本人和韓國人每年都會去八蓋鄉(自助式),打開地圖分析,發現八蓋鄉所在的河谷兩側滿是高海拔的雪山,附近冰川眾多,像巴瑞村附近還有個湖泊,八蓋鄉的確是一個景緻別樣之地。但我們的本次旅程計劃中並不包括八蓋鄉的探查,所以只是收集和了解一些八蓋鄉有關資料情況,可能以後再來藏東南的時候,會從新建的公路進去,找幾條冰川河溝走走,欣賞一下八蓋的冰川和湖泊美景。資料上說,從易貢鄉貢德村向西10公里,可以觀賞山高谷深,懸崖峭壁的八蓋谷天險,有像刀切得一樣整齊峽谷,水如從天而瀉,當地人稱之為「蓮花生浴水」的瀑布。

車開到貢德村附近,本以為是此村子是易貢最北邊的一個村子,但司機告訴我們,在山裡還有個新遷建了村子,叫「八玉村」,那個村子才是最北面的一個村子,通到那裡是有土路的,吉普車可以開。

遠處有一個小山丘,山丘上有座寺廟,說那就是桑林寺,是易貢地區一座比較有名的寺廟,說當年地質災害,湖水上漲,眼看就要淹到寺廟了,結果水位正好到了高程,不再增高,所以寺廟沒有受到水浸,而附近的其他房屋和村子就沒有那樣幸運,全部被淹沒。聽著敘述,想像著當年易貢大水的景象,真是龐大的自然力量。

在臨近易貢鄉政府的附近,又恢復了滿是莊稼的景象,特別的是這裡有成排種植一種樹,後來了解到這叫「香椿」,一種楝科落葉喬木。葉有特殊氣味,花芳香,嫩芽可做菜食,木材通直,是造船、建築材料,種子橢圓形,一端有膜質長翅,可榨油,根、皮及果可入葯。當地好像在發展椿樹種植,把椿樹嫩芽當菜賣。當時所看見的椿樹都很小,樹頂的嫩芽是翠綠色的,十分可人。查閱資料後得知,易貢鄉建設有香椿生產基地1530畝,植物組培快繁室1000平方米,這裡的香椿叫「高原紅香椿」,真是很會取名字。 車到鄉政府,鄉政府是一個大院子,院子中間有座在建的多層小樓,四周是一圈水泥平房,鄉政府所在是一個較大的村子,我的地圖上標記這裡叫「宗本」,應該是易貢地區長期以來的政治中心。和司機結清車費後,互相道別。在鄉里較少有外來遊客,馬上就有孩子和村民們圍了過來。波密到易貢鄉共135公里,平均33公里/小時,「易貢」在藏語中意為「美麗」。 因為昨天就和鄉長打過電話,所以鄉里知道我們今天會來,鄉里的幹部通知書記,把我們安排到鄉政府中的招待所,說是招待所,其實就是三間平房中的幾張床位,設施極其簡單。已經是下午4點左右,我們想明天開始出發進山,所以寒暄過後,我們很快就切入了主題,想了解易貢北部山區的各種信息,主要是易貢到邊壩道路的情況。我們在床鋪上鋪開了1比5萬的軍用地圖、地區衛星圖、等高線道路分析圖等,當時在座的除了書記外,還有其他4個鄉里的幹部,我們敘述了我們的來意,說是上海登山俱樂部委託進行地區考察,希望能開拓當地高端旅遊資源,有關的調查資料我們會整理後提供,對於地區旅遊資源也將進行外界宣傳,同伴挺會說的,由他說去,反正想說動鄉里能提供一些人、馬協助。

不過看來這幾年鄉里被外聯的接待疲累了,有太多的團體各種名義來鄉里搞調查,鄉里已經頗為疲乏,只願意提供必要的指導和信息,關於派鄉幹部協助考察等要求,只有縣裡下達書面通知才能提供。見書記如此交底,我們也就退一步,先了解鄉里各種資地理人文資料。 書記說,波密易貢鄉去邊壩縣的道路,鄉里現在的幹部原是不知道的,因為昨天打電話過來詢問,他才去找村裡的老人們進行了了解,已退休的老鄉長回憶說:的確有這樣一條路,舊社會(西藏解放前),有人會走這條路,從邊壩運鹽過來,然後回運茶葉毛皮等回去,這條路有一段要在冰川上行走,冰川上有很多不可見冰孔,聽說好幾個人都因為掉進冰孔而死掉了,連屍體也找不到。 西藏解放後,波密、邊壩、若隆等地區發生叛亂,在平叛的「邊壩會戰」時,解放軍分兵三路向邊壩集結,其中一路解放軍就是準備穿越這條路,從南面直插邊壩叛軍後路,雖然有當地人給做嚮導,但從這條路進軍極其困難,遇水架橋,逢林劈路,先頭部隊千辛萬苦到達冰川下,後續部隊拉的很長,結果但部隊準備強翻埡口的時候,軍用電台通告邊壩會戰已經結束,邊壩叛軍已經被其他路解放軍擊潰,這路解放軍停止前進,奉命回撤;至此,這條易貢去邊壩的路就沒有人再去走通過。 其他兩條去「拿木中村」和「插鞋村」道路信息沒有收集到,這兩條路雖然理論可行,但要渡過河流、穿越森林、翻閱冰川,難度和危險極大,也許只有山裡的獵人才會走過,鄉里沒有人知道這些路。

從交談中,得知1993年,當地在山裡打獵的獵人,在若果冰川上方2公里處,發現了抗日戰爭時期墜毀的美國「駝峰航線」飛機,獵人帶回了飛行員的配槍,報告了鄉政府,逐級驚動了縣政府、自治區政府、中國國防部、美國政府,美國特派專門小組到當地探察失事飛機,當地政府組織人馬配合進山,從出發到發現飛機,共走了5天,運回了飛行員遺骨及一些遺物。飛機的殘骸就在這條穿越路線上,穿越過程中應該是可以直接看到的。這是鄉里近代唯一一次進入北部冰川深處,當時參與飛機探查的有現在的鄉長、村長家裡一些人等。書記說可以幫我們介紹現在的村長給我們認識,村長可以安排人員和馬匹,具體費用問題可以和村長談。因為在座的鄉政府人員都沒有進過山裡,所以其他情況也問不了多少。 我們本來還想和去過冰川深處的鄉長談談,被告知鄉長去縣裡了。我們本還想讓上海方面發個介紹信和協助函給縣裡,讓縣裡說動鄉里再提供一些協助,是否能派一個鄉幹部和我們一起去(因為傳言當地民風比較彪悍,所以為安全考慮希望有政府人員陪同),可是書記不以為然。同伴看見一個二十幾歲的鄉幹部欲言而止,在書記走後,我們和他套近乎,請他晚上吃飯,彆扭推脫一陣後,這個鄉幹部答應下來。 在鄉幹部離開房間後,我們討論分析著各種信息和情況,這條預計穿越道路的確可行,但風險極大,具有生死危機潛伏,冰川地區穿越這是我們本來來西藏的基本目的(雖然路上多耗費了十多天才到易貢),同伴堅持要嘗試穿越,經過這麼多天磨合,我們還是默契的。 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吃晚飯還有幾個小時,鄉政府的人現在走的四散,找不到人談話,想和當地村民談話調查,他們的漢語說的不好,無法對於我們需要的信息詳細交談。我走村子外面,向湖泊走去,湖泊邊大片的田地拋荒,前面看到時不是很了解原因,走到荒蕪的田地中,我漸漸明白了原因。這些拋荒的地里,滿是西藏土蝗,每平方米有幾十頭,算是蝗蟲災害了;田裡的石頭很多,雖然土地較肥沃,但種植收穫的預期很悲觀,種植玉米和椿樹也許也是少數幾種可行的辦法。現在的湖域面積縮減了很多,我走了二十分鐘才從村子走到水邊,感覺不是在湖邊,而是在小溪邊,岸邊水深極淺,小水流淌,水較清澈,但沒有什麼藍綠等靚麗的顏色,湖邊到處是荒地雜草,死去樹木的殘桿呈現出凄涼荒蕪之景。遠看高丘上的桑林寺,這裡空氣清澈,可以看的很遠,寺廟頂有個雙鹿法輪金頂在夕陽下閃耀,本想走去看看,不過估算了一下距離,估計來回要2個多小時,當下打消了念頭,走回了村裡。 村裡的建築就鄉醫院比較氣派,鄉醫院是廣東對口援建的,大門鐵將軍把門,無法進去觀看。回到鄉招待所,躺在床上研究了一下地圖,然後小睡一會。到了約定的晚飯時間,我和同伴去鄉政府對門的一家漢族飯店吃飯,飯店是老闆娘持家,老闆娘很健談,不多會就和她聊的很熟,了解到一些鄉里和村裡幹部的情況。聽進飯店吃飯的人說,剛才鄉長從縣裡回來了,帶著這個月鄉里幹部的工資,正發錢呢。 剛才的鄉幹部按約來到飯店,我們喝酒吃飯,這個鄉幹部是軍隊復原分配到這裡,精力充足,愛了解和嘗試各種事情,菜過幾道,酒過幾杯,我們之間話漸漸多起來,從他口中了解到一些鄉里的情況。 1、易貢鄉通向八蓋鄉的公路,共分5個標段(好像),目前已經修通2個標段,可能明年可以通車; 2、上次他和搞公安的幹部去易貢茶廠調查戶口,了解了一些茶廠情況,包括廠長貪污被抓、茶葉等級區分、茶葉原來的銷售渠道和方向等; 3、當年發現駝峰飛機時候,獵人看見飛行員是坐躺在飛機外面的,估計是墜機時候飛行員沒有當場死亡,飛機殘骸上有發現飛行員刻寫的文字,獵人從飛行員身上找到佩槍,時隔50多年,當時槍還能打響,後來這把槍被鄉政府沒收了; 4、到易貢這裡探查的考察隊很多,主要研究易貢特大垮山事件有關地質災害的情況,有多個專家擬寫了詳細論文; 5、去易貢來旅遊的人不多,進山看冰川的則更少,不過好像每年日本人都會有人進山旅行,還有韓國人也來過; 6、易貢錯附近有幾個溫泉,桑林村上游處有個,下游拉嘎村附近有一個,不過現在是雨季,估計溫泉被水淹了。(後來了解到拉嘎村附近的溫泉當時還有,當地人有時會去洗) 7、易貢錯上游有水葬的習俗,上游有水葬台,有時候易貢湖裡會發現有屍體殘骸,當地人不敢去湖裡洗澡和游泳的,聽說有一個外地人去湖裡洗澡,結果就失蹤了; 8、當地治安還算可以,和鄉政府和村長搞好關係,一般就沒有什麼問題。說起治安問題,還給我們說了個故事,說是裡面山裡藏民殺了人,等著公安進去抓他,結果等了個把月還是沒有人去抓,最後他自己騎馬幾天出來自首.西藏這種地區有案件發生,等公安局收到報案,到趕到現場,可能案發已過一星期,犯罪的人一般早就跑遠了,怎麼抓人?!還是當年毛主席搞的全民動員政策來的管用,現在這裡公安工作不好搞; 9、拉嘎村有打易貢藏刀的技藝,除了一般村民使用的藏刀外,還細做裝飾華麗的工藝藏刀,有人專門前來求購,千元一把也有,不過近年打的藏刀少了,縣裡和鄉里藏民是不允許佩戴藏刀的,只有山裡的獵戶才有佩刀; 10、在易貢北面山裡,本來只有零散幾個戶人家,現在將八蓋鄉山溝里的一個村子給遷移到那裡,建了一個八玉村,當地政府給建了房、通了水和電,還分了田地給移民; 11、聽說鄉里估計明年能通上網路,到時候也能上上網了;本想讓他和鄉長說說,和我們一起進山,不過他好像比較怕事,不願多事。後來鄉長派人來找他,說鄉長請客喝酒(偶發),他無法推脫,暫去了一會,不一會又回來,說先介紹帶我們去村長那裡。出門走了一條小街,到了村長家門外,門內傳出狗的吼叫聲,村長家的狗特別凶,發現村長家的雞都是住在樹上的。

村長過來開門,把狗擋開,讓我們進屋,鄉幹部說明了我們的來意,請村長為我們提供幫助,然後鄉幹部又回去和鄉長吃飯去了,此後再沒有看見過此鄉幹部,估計被鄉長「教育」過了。 這裡的民居大多用木頭蓋成,走進大屋,裡面正放著電視節目,我們在藏式方桌旁坐下,村長的妻子給倒上酥油茶。這裡的酥油茶不放茶葉,以前看易貢地區的資料,說當地人沒有喝茶葉的習慣。村長的妻子在一旁又開始用酥油茶桶來回抽拉調製酥油起來。 我們說明了來意,拿出各種地圖給村長看,聽完我們全部敘述後,村長沉思一會,然後勸我們喝茶,這裡好像是用中指彈茶,酥油茶中放過一些鹽,茶很香,但不算很濃,開始幾口還喝不太慣,村長妻子拿著茶壺,看見我們喝完一半就會幫我們倒滿。 我們繼續和村長一起討論北部冰川的事情。村長說現在這個時節其實是不合適穿越,現在河流的水太大,沒有橋的話是無法渡過的,冬天的水小,河才容易過。我們反問,冬天豈不是埡口雪大更無法翻閱。村長說的確如此。 村長說從鄉政府這裡出發,有拖拉機可開的公路可以到八玉村,從八玉村到卡欽冰川馬匹可以走,卡欽冰川下的河流有木橋可以過,不過木橋常被洪水沖走,現在是雨季,所以很難說橋在不在,過了卡欽河流,需要通過若果藏布河,是條更大的河,河上有座老橋,橋是村長的上一代人修造的,已經幾十年了,橋應該還在,但橋上的木板都已經腐爛,過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當地的規矩,領隊的人要第一個過橋,也就是我們必須第一個過橋,建議我們帶捆繩子來保護安全。過了若果木橋後,就可以向北直走到若果冰川了,再後面就是要穿越冰川,翻閱埡口,後面的路村長沒有走過,所以只有聽一些老人曾說過,埡口附近有多道懸崖,除了要用木杖探索前面冰窟窿外,還要當心懸崖,仔細找還是能找到下坡路的。 村長說這條路太危險了,建議我們去西北部的一個冰川湖,說那裡風景不錯,有不少遊客曾前往過。 村長的爸爸曾經從美國飛機殘骸處,艱苦地用馬馱回來一個氧氣瓶。 其他,村長說西北面有一個叫「拿里容冰川」(我不確定,說的是否是「道格曲」上游的冰川);說若果冰川穿越過去就是「札來窩馬冰川」(我也不知道這條冰川標記在何處)。 我們把所有村長知曉的信息詢問完畢後,開始進入背夫和馬匹僱用的問題,村長說當年美國人去找飛機,出一個背夫200元一天,我們說我們中國人怎麼能和美國人同一個價格呢,經過幾輪討論後,說定背夫70元/天,背夫的食物和被子自己帶,帳篷我們提供(當地人岩石下裹被子也能野外過夜,當地背夫沒有自備帳篷),明天村長開拖來機送我們到八玉村,在八玉村有村長家放養在那裡的馬,再用馬把我們的背包馱上進山,晚上馬匹返回,後面的路就需要背包徒步走,拖拉機和馬匹一天共算120元,直接付給村長。 關於僱用幾個背夫?需要走幾天?的問題討論了很長時間,測算要穿越到邊壩最快需要5天,所有的食物人來背負,我們如果空身走,我們現有裝備和食物是100斤,一個人起碼要準備10天的食物,每人每頓平均吃1.2斤食物(其他背夫的鋪蓋和鍋等重量,都平均到此重量中,因為食物是越吃越少,所以其他裝備重量就不再累加),一人十天就要吃掉36斤食物,一個背夫背50斤計算,只有14斤富裕,背負那100斤需要7個背夫,這個背夫數量我們承受不了。村長還說了當地風俗,出門必須成隊的人數必須是單數。 改變計算方式,我們決定自己也自己背包,每人背負30斤左右,背夫幫我們背其他70斤重量;只帶單程6天的食物,每人每頓吃1.2斤食物,一人六天就要吃掉22斤食物,一個背夫背50斤計算,有28斤富裕,這樣三個背夫就可以了。如果穿越成果,背夫的回程食物可以在邊壩買,回程的時間也按照70元/人支付,背夫願意繞遠從其他公路坐車回去也可以。 就這樣,在海拔2000多米,喝著酥油茶,在繁複的計算和討論結束後,估計村長沒有遇到過我們這樣快速精細數學推算的上海人。村長送我們回招待所,然後去幫我們張羅明天出發進山的事宜,村長答應明天派他的兒子和我們一起出發,這樣讓我們很安心,疏通過鄉政府和村幹部後,我們旅行的後期安全基本有了可靠保障。 當天是我們旅行途中最緊湊繁忙的一天。招待所沒有一扇可以鎖住的門,門鎖都是壞的,沒有辦法,用凳子和水盆擋門,真的好累,在不算乾淨的床上,沉沉地睡著了。7月18日多雲、間雨

昨天晚上的露水下的和雨一樣大,早上起來外面地面都是濕濕的,招待所的門都是壞的,不過這裡治安還算不錯。一晚上,鄉政府里看門的狗都沒有叫過(招待所旁邊搞公安的幹部,屋門口栓著條狗)。 早上起來,把招待所的住宿費給付了,一個人20元,也就是一個床位費。然後我們找到了鄉里搞公安的一個女同志,把身份證信息給登記了。因為要進山,所以還是先履行信息登記安全手續,這樣雖然可能幫助不大,但總算是多了一種安全的保障。登記簿上登記的進山的人可真不少,去八蓋鄉或去易貢北部地區的人,登記了滿滿一厚本,主要是一些探險和考察隊,還有一些施工隊,。 鄉里是有手機信號的,趁在進山前,給波密青年旅社認識的領隊所介紹的拉薩旅行社打電話,預訂拉薩回上海的火車票,訂了7月25號的車票,我們預計不管穿越是否成功,我們7天內應該可以回到拉薩,旅行社說是提前7天訂票估計拿到票估計沒有什麼問題。(唉,當天的訂票實在是一大敗筆,旅行後面的進程被這個一個事情所打亂,帶著時間計劃來走這樣探險的穿越,那是最不盡興的模式;不過我們和公司和家裡請的假也基本用盡,我們都拿著領導和家人的耐心在做賭注,如此決定歸期也屬無奈之舉),繼讓上海的同伴妻子給拉薩的旅行社匯車票款。 處理完鄉政府的各事項,我們收拾行李,出發去村長家。未進門,村長家的狗又開始叫上了。村長出來,說昨天晚上他把背夫人選確定的事和我們簡單說了,村長讓他的弟弟和他的兒子,還有一個什麼的親戚一塊去,村長說他的弟弟當年曾經參與過失事飛機探查,對於當地地形非常熟悉,所有的人都是身體很好的小夥子,我們可以放心。 不過村長反覆說,如果要過若果藏布河上的那座危橋,一定要帶繩子來做保護,我們想的確如此,帶條繩子的確作用會很大(雖然適合長度的靜力繩,在上海都是備有的,但長途跋涉旅行中帶捆繩子太麻煩了,所以沒有帶來)本想讓當地藏族人自己帶一根,但當地人都說沒有這樣的繩子,結果我們只能自己買,開始在鄉里找商店買繩子,麻繩或鐵鎖倒是找到了,但是能攜帶著走的繩子卻很難搞,最後在退休的老鄉長的商店裡,找到了一種合適的繩子,買了40米長度,是捆化纖材料的繩子,雖然牢固,但比較滑。同伴說,過橋時候,身上捆繞上一米,人先空身過橋,背包可以用繩子一個一個拖行過去,40米這樣的長度足夠了,說不定在過冰川的時候也要用到(萬一倒掉冰窟窿里,沒有繩子的話,下去一個就會死一個)。 天又開始下雨,且越下越大,這樣的天氣感覺非常不好,藏東南的雨季太潮濕了,估計後面的路會很難走,我沒有雨林穿越的經驗,不知後面的路會變得如何。抓緊時間在飯店裡吃完飯,問老闆娘買了一些肉乾和大米,裝進編織袋帶上路。我們坐上村長家的拖拉機,村長開車,三個背夫和兩個村長家的孩子也一起上了拖拉機,整車行李裝的滿噹噹的。

土路坑坑窪窪,顛簸的厲害。這裡是一個丁字形山谷,山腰處有兩道雲霧在繚繞,四周的山頂都看不見,淹沒在厚厚的雲層中,隱約間看到多處山上長長高高的瀑布,這樣的瀑布如果是在江浙一帶,那一定會是非常有名的名勝,而在藏東南,這樣的瀑布數不勝數。 路上過了一座鐵橋,這是一座麻果龍藏布河(也稱勒曲藏布)上的橋,河床狹窄深切,河流湍急。路邊還有一些介紹易貢地質公園的景觀告示牌,不過告示牌上的顏色已基本褪盡。

拖拉機開到一個三岔路口,從易貢鄉開到這裡約6~7公里,三岔口有個較大的瑪尼堆,瑪尼石堆的比較雜亂,四周還插有一些褪色的經幡,石堆多用普通天然的石頭雕刻,只有部分是繪製的瑪尼石,還見有一塊金粉描字的瑪尼石,不過總體來說這裡的瑪尼石比較簡單淳樸。從這裡向西看,可以看見一道非常美麗壯觀的瀑布,村長說這是「八玉瀑布」。

上圖是後來天氣好後拍攝的瀑布照片。當時瀑布隱約在雲霧間,只能看見小段,八玉瀑布落差很高,水量充沛,起碼有5段以上階梯流瀑,掩映在翠綠秀美的山林之間。 從瑪尼堆向西,可以走到多吉冰湖(約3.5小時路程,冰湖為貢普冰川所發育);從瑪尼堆向東,遠遠可以看見有村莊,那是八玉村。聽說是從八蓋鄉裡面整體遷出來一個村莊,原來的那個八蓋鄉里的村莊好像也叫八玉村。

我們在這裡等待,村長和孩子們去附近找放養在這裡的馬匹,等了半個小時,終於村長找到馬匹帶了過來。馬之所以乖乖的,是因為村長他們帶了小袋穀物飼料,喂飼料的裝具是個套有繩子的半個皮球,不知道這個飼料里添加了什麼(可能放有鹽),馬很愛吃,非常順從的跟著拿飼料的人走。 拖拉機上牽著馬匹進了村子,村子因為房子多是政府援建,所以建的比較漂亮。在村裡,將我們兩個的大包和裝食物的編織袋負上馬背。村長在村裡問一個親戚借了一把易貢藏刀,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易貢藏刀實物,是一把兩尺長的等寬大刀,裝在木刀鞘中,用繩子系在腰間,行走時候會一手握住刀柄,很威武,這樣的藏刀給人的感覺是武器,任何人都不能忽視掌刀的人神色。 易貢的村長同時也兼管這個村的事務,有了村長和村裡打招呼,我們安心多了。村長詳細關照了路上的各種注意事項,村長讓兩個孩子和我們一起出發,幫我們牽馬,孩子們晚上前會牽馬趕回村裡。道別後,村長開著拖拉機回鄉里去了。 我們開始輕裝徒步,我只背了一個十多升的小包,走的輕鬆極了,和前天在傾多溝行走的感覺完全不同。從八玉村開始,後面就是穿越樹林的小路,馬匹通行問題不大,因為路上上方樹枝濃密,騎馬是不太可能的。道路比較崎嶇,石頭和樹盤根較多,地形微有上下起伏。 行走一個小時左右,我們來到一片農墾點(WGS84:N30度20.638分-E94度49.046分),只有一兩座房子,但卻開墾了大片土地,在經歷了叢林行走後,突然到了一片開闊平坦的農田,很是奇異的感覺。有村民在這裡用馬犁地,這裡的地是打著圈犁的,土很肥沃,看不出以前曾經種過什麼,這裡的農地應該是砍樹、搬石,開荒而成。

這裡向南看,可以看見非常美麗的瀑布群,村長家的孩子介紹說,這個是「甲瓊瀑布」(好像說是藏語「雞」的意思,也許是瀑布群像雞爪吧),多道白色的瀑布分支曲折流淌,有7~10條之多,是十分美麗的一個景色,讓我長佇良久。藏族人說,到了冬天,這裡都是銀白色的冰瀑。

已到中午時分,我們在農地中間的房子附近吃午飯,就簡單吃些乾糧。這一路沿途過來,充分感受到了熱帶叢林中昆蟲多的情況,小飛蟲成群飛舞,最惱人的還是大堆的蒼蠅,這裡一小時看到的蒼蠅,估計比我以前一年看到的蒼蠅數量總和還多。馬的尾巴不斷拍打馬屁股部位的蒼蠅,趕之不絕。背夫們進了屋子裡,在屋裡邊吃酥油茶,邊吃糌粑或干速食麵(糌粑是有點像鍋巴,藏族青稞製作的乾糧),我在附近先拍照,等我想進屋子的時候,背夫在屋裡叫,說是有蜈蚣鑽進衣服了,在抖落尋找。其他幾個人也發現了蜈蚣,都跑出了屋子。在犁田的當地藏民大笑說,這裡本來蜈蚣就多,見怪不怪,說這裡的蜈蚣一般不咬人。我後來是在開闊地里,站著把午飯吃完的。不過看著這裡美麗如水墨畫般的美景,還是讓人進餐非常愉悅的。

這裡的蒼蠅實在叮的人受不了,大家吃完飯,趕緊出發繼續前進。因為不知道後面的穿越時間到底需要幾天,所以相機的電池我當天是很省著用的,不敢多拍,所以當天拍的照片數量是旅行以來最少的一天。

在這樣的叢林小路上走,沒有任何西藏的感覺,到處看見的蕨類植物,讓人覺得是在雲貴的叢林里。因為氣候潮濕炎熱,雖然是輕裝,但也是走的滿身是汗,這樣的叢林里怕昆蟲叮咬,還不敢穿短褲和短袖,全部穿的很嚴實,我頭上還帶著寬邊帽,帽子的作用在這裡不是遮陽,而是擋頭上隨時可以撞到的樹枝。藏族人說,這裡一帶昆蟲很多,今天走的地方還算是平安的,明天走的路上會有蜇人的蜜蜂,從他說蜜蜂時候臉上痛苦的神情,估計那是一種極具攻擊性的蜂種。森林茂密,路上不時可以看見橫躺的小溪,抬頭從樹林間隙向上看,樹葉間可以看見山上多條瀑布,因為在瀑布的下方看,所以瀑布的全貌看不真切。

雖然一路上都聽見麻果龍藏布河流奔騰的聲音,但一直無法看見。走著走著,前面的水氣突然變濃,河流澎湃的聲音越來越響,從一個土坡滑下,麻果龍藏布出現在眼前,河流在這裡連續彎了幾道,有比較大的落差迭水,這裡的大石上卡了很多樹桿。這裡是河流中游的最窄處,如果是冬季枯水期,也許在河中石頭上架上幾棵大樹桿就能跳躍過河了,不過現在充沛水量的雨季,這裡肯定是過不去的。前面在村裡就打聽到,麻果龍藏布中游的橋樑已經被洪水衝掉了,唯一可以過河的方法,就是繞道到卡欽冰川冰舌,從冰舌上方走過去。

看著這樣洶湧的河濤,不禁讓人寒噤不已,總算明白村長說為什麼過河的時候要綁繩子做保護了,這樣的河流掉下去,絕無生還幾率,漩渦和暗石無數。這裡的水氣被激蕩四散,停留一會而已,身上已經全被淋濕了。

下午兩點三刻,我們走到一片石灘開闊地,這裡看地形特點,可能很久以前這裡曾經有過一個淤塞湖,後來湖口垮塌後這裡才形成一片如此大的石灘。在一塊巨岩下(WGS84:N30度21.412分-E94度50.814分),藏族背夫說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了,後面的路明天再走。天還是大亮,怎麼就不走了呢,背夫說後面都是叢林濕地,沒有可以宿營的地方了,而且馬匹也只能走到這裡,後面的道路只能步行了,現在孩子們要牽著馬匹回程了。 把所有馬匹上的裝備卸下,在一時半會裡我們也分不勻背包的重量,而且雨下的也更大了,在密林里走,大雨還不打緊,有樹葉遮擋,但後面的道路會在石灘上走,肯定會被雨淋個濕透,看來今天在這裡歇息也是無奈之舉。孩子們牽馬回程,我們在巨岩下開始堆柴生火,因為下雨和汗水,衣服已里外都很濕了,需要好好烤烤火了,大家四周撿木材,這裡顯然常有人生火,附近樹木下部樹枝大多被折完,只能在遠處繼續找樹枝。有一棵半砍倒的小樹,背夫用易貢藏刀劈樹取柴,我看的心痒痒,也借刀試試,易貢藏刀比想像的要輕,適合劈砍,但因為刀身不厚,所以劈砍的時候要角度合適,不然劈樹效率不高。在岩石下的灰堆(以前生火的痕迹)附近,找到一塊油松木,藏族人很高興,因為有了油松生火就容易很多,因為潮濕木材很難點著,而油松不算是否潮濕,一點就著,再用油松在引燃其他木材,然後把油松熄滅,以備以後繼續引火之用。 篝火點燃,我們圍坐在一起烤火。我們所休息巨石成倒漏斗形狀,岩石高有7~8米高,帳篷搭在下面,只有1/4會露在雨中,這是塊很大的岩石,不過要當心岩壁上的厚厚的青苔,如果不小心起身蹭到,那衣服就乾淨不了了。我們把繩子橫拉,用來晾曬潮濕的衣服。 和三個背夫到了此時火堆旁烤火,我們才開始有詳細的交流溝通,我們向他們繼續打聽當地有關情況。最年輕的一個是村長的大兒子,叫索那旺吉,屬他漢語說的最流利,主要交流溝通主要都經過他雙方解釋。 他們說,在前面5月份時候,他們都在山裡找蟲草,這裡當地蟲草品質不好,蟲小草長,收購價一般1~4元1根;6月時候又是收松茸的時候;現在7月正是找天麻的季節,這裡山裡野生的天麻不少。 我們討論的重點,還是後面的行程。藏族人說,如果明天天氣可以的話,應該可以到達若果藏布河的危橋,後天可以走到若果冰川下面,再後面兩天就開始要穿越冰川。按照今天的行進速度來計算,有馬匹馱物的情況下,行進速度都不到3.5公里/小時,而且走的都是曲折的小路,直線前進距離就更短了。後面基本沒有什麼好路,我們進山前預計的5天行程太樂觀了,本來這裡的橋沒有被洪水沖走,我們也許今天能趕到若果藏布河的危橋,現在我們得多花一天時間繞走卡欽冰川;我們自己準備的食物也太匆忙,現在細細盤點下來,可能我們自己5天吃的食物都不一定夠,說不定還要借吃藏民的糌粑,這時我和同伴都心中隱隱覺有不妥,需要重新現實地考慮目前各種情況了。 對於後面的道路我們也做了詳細的了解,了解到後面去冰川的道路都是河邊石灘上走,需要又爬石頭,又穿灌木,手腳並用才能過去。後面的道路受限於地形,所以常只有河流的半邊可以通行。山裡生態原始,有熊、雪豹(當藏族人開始時候,漢語說是老虎)、岩羊、馬麝、野豬等大型動物,得知這裡沒有蛇和螞蟥到是讓人非常高興。 野外宿營遇到下雨天,那是十分難熬的時光,從下午3點熬到晚上6點,主要都是聊天說話,好像把能問的各種事情都問了一遍。藏族人後來還圍著火堆跳鍋莊舞自娛自樂,跳的很不錯,變跳邊唱的,很是投入。 在河裡打水燒飯,這裡的水泥沙含量高,很渾濁,怎麼沉澱都是白呼呼,藏族人不太介意,直接就燒水,本來讓他們帶口鍋的,結果他們嫌重,只帶了一個燒水用的水壺,他們說水壺水也能燒,飯也能煮,和鍋沒有什麼兩樣。我們對用水更講究些,用容器放在岩下接一滴滴雨水。藏族人燒開熱水,將酥油和鹽放入,然後用一個刀削了的三叉戟模樣的木樹杈,用它在水壺裡快速搓旋攪拌,將酥油和熱水打在一起,這就是簡易酥油茶的調製方法。 當所有需要烤乾的東西都基本烤乾後,時間也來到了晚上,可以睡覺了,我們借給藏族人的是個可以睡三人的帳篷,不過村長的弟弟執意要在岩下露天睡,村長的兒子和我們解說,說他就是這樣的,不用擔心,他怕睡在帳篷里遇到「鬼」,對於他們所說的「鬼」的含義我不甚理解,不知道是指人還是指動物。反正村長的弟弟是隊伍里年紀最大的一個,做事很穩重,可以信賴依靠,有他在,我們很放心,反正所有能做的各種安全信息登記宣傳備案我們都做了,一路上我們也很收斂檢點,沒有什麼其他可以多餘擔心的事情。 在岩下休息了半天,腳上身上被昆蟲咬了好幾口,非常癢,估計是螞蟻或跳蚤咬的,這裡下午有看見有樹林里放養的小牛群經過,可能我們佔了它們晚上休息的地方(在叢林里放養的牛,不知道肉是什麼味道的?)。當晚沒有想到,這裡積累的螞蟻、跳蚤、虱子如此之多,估計它們等人過來送餐等了很久,把我們看成美餐了,晚上又潮又寒,哪裡都去不了,只能用睡袋裹緊身體,忍受著癢塊爭取不去撓它,後來聽著mp3竟然睡著了,真是不容易。7月19日大雨轉小雨轉陰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晚上,到了早上還繼續是大雨,帳篷搭建位置的地勢較高,不用擔憂浸水。我帳篷底拉開一道縫來觀看外面,雨水打在帳篷邊,水從帳篷底部縫隙飛濺進來,趕緊將帳篷地釘按下去封住縫隙。這樣的鬼天氣,繼續走危險的山路,危險係數太高了。雨大河水也暴漲,濤浪聲震撼於耳。繼續睡吧,反正這樣的天氣是無法出發的。 過了一個多小時,藏族人開始起來生火取暖,我也漸漸從迷糊中重新清醒過來,本還想繼續賴床,不過朦朧的眼睛恍見有細小的螞蟻爬進了帳篷,大驚!聯想起來晚上腿上和腰上多處奇癢,起身看這些地方,雖然沒有傷口,但都有紅斑,不撓還好,一旦撓過,就更奇癢,撓停不下,直到撓破出血為止。紅斑倒是很小,比跳蚤咬的要小,應可能是扁虱或螞蟻咬的,記得昨天晚上有全身噴「蚊不叮」防蟲水,看來這種江南地帶的防蟲水在西南地區叢林中起不了什麼作用(這個試驗代價太慘痛了)。數了一下,當時身上至少有20多個紅斑,再也睡不住了,飛快的套上衣褲,逃出帳篷。 外面雨下的大,河流上也籠蓋了厚厚一層水霧,水聲轟隆之聲在山谷共鳴迴響。昨天放著接雨水的罐子已經積滿,早上燒茶的水總算是有了。因為怕篝火火星燒到帳篷,所以早早的將帳篷拆掉,把睡袋和帳篷外帳晾在繩子上烤乾。

這樣的天氣讓人沮喪,看雨勢,估計上午是肯定停不了,這樣天氣,今天又趕不到預定的「若果藏布橋」了,這樣穿越計劃又要被拖延一天,原先出發前用6天穿越易貢北部冰川的計劃幾乎不可能實現,想在雨季穿越這裡的計劃太瘋狂了(冬天穿越冰川也同樣瘋狂),後面如果再是如此天氣的話,就算到達冰川下,還是可能要原路退回,走的越遠,退的也越慘。同伴的咳嗽也越來越重,估計肺部炎症加重了。等到了10點多鐘,雨依然那樣大,同伴和我商量決定放棄穿越計劃。 在我們最後決定放棄穿越計劃的時候,我腦子中冒出一個念頭:「命是保住了!」。我提出了穿越計劃取消後,變更的後續旅行計劃。新計劃內容為:首先我們上面5公里就是卡欽冰川,那是全國最大的海洋型山谷冰川,可以把裝備留在營地,輕裝去看冰川,如果時間夠的話,我們就晚上返回八玉村住宿。後面一天我們可以去貢普錯上游的冰湖看看,既然日本人每年萬里迢迢來看,那裡的景色必定不差。同伴同意了我的建議。 我們開始進行背夫勸退工作,召集背夫在火堆旁,說明了如此天氣不太可能實現短期穿越,穿越計劃變更,決定只輕裝去看卡欽冰川,然後返回八玉村,並在八玉村附近轉轉。這樣的話,我們的背負自己背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我們只要留一名藏族人做嚮導就可以,其他兩人我們需要勸退,勸退的人將多發一天工錢。當下,藏族人沒有什麼反對,同伴選擇了村長的兒子索那旺吉留下做嚮導,其他兩個人給了他們3天的背夫費(昨天、今天、增發一天工資),索那旺吉去過卡欽冰川,所以他的叔叔比較放心,關照幾句後,其他兩個藏族人回程,留下了水壺和藏刀給我們用。 到了十點半,雨小了一些,我們收拾營地,在收帳篷時候,同伴發現帳篷里竟然有隻蜈蚣,卻直到帳篷收完也沒有發現蜈蚣鑽到哪裡去里了,後來這件事晚上還引的同伴沒有睡好。(我整個路途中,雖然一直聽到身邊人在說有蜈蚣,很幸運的是,我從來沒有真實看到過,所以眼不見為凈,我樂的沒有心事)將背包放在岩石下,索那旺吉說沒有人會拿的,可以放心。我們輕裝,只帶了中午吃的乾糧和若干巧克力,裝了一隻10升的小背包,然後三人出發了,我穿著衝鋒衣,打著雨傘,在河灘和叢林中前進。

這裡的水淺的地方,水呈乳白色;水深一些的地方,呈現淡藍色;這樣的水我是不敢喝的,太渾濁了,和電視上做的西藏冰川純凈水的廣告完全不同。因為6天的穿越計劃取消了,所以相機電池也不再是問題,所以這一路上我又開始頻繁拍照。先沿著石頭河灘走了一段路,然後轉入了茂密的叢林,不細看的話根本找不出哪裡有路。沖斷的橋樑是在宿營地附近,而現在走的上游附近是沒有什麼好路的,這條去冰川的路線除了獵人會偶爾來外,其他人是不太會來的,所以路非常不好辨認,只能依稀循著地形前進。中間我們還走錯一段,走到植物繁密,實在無法前進,只得退回去重新找路。 路邊有種植物叫蕁(qián)麻,多年生草本植物,葉卵形,對生,開穗狀小花,莖、葉生細毛,皮膚接觸時會引起刺痛,莖皮纖維可以做紡織原料,亦可做麻繩。就是上圖這種不起眼的寬葉植物,因為路上又潮濕又炎熱,所以我把手套留在了營地沒有帶出來,結果一路上道路崎嶇艱難,需要拉拽植物或樹枝攀爬,不免要拉這些到處都是的蕁麻,手一拉上去,就好像感到給棒子痛擊一下,所有接觸葉子的部位都給刺麻了,就像每個毛孔都被蘸了辣椒水的針給刺了,長久腫痛不已,雖然手面上看不出紅腫,但的確讓人痛苦萬分,這樣被蕁麻刺到了經歷一路上不斷,雖然極力避免碰到這些葉子,但身體滑摔的時候,下意識總要拉扶一些東西,然後不幸……結果一陣慘叫!除了蕁麻,路上還滿是帶刺的植物,我在衝鋒衣和長褲保護下,所幸只有手背上被划了幾道淺傷口,太后悔沒有帶手套了,下次一定吸取教訓。當我對於蕁麻和帶刺植物掌握了避開要領的時候,手又不小心碰到一棵樹上樹膠一樣的凝塊,手就像被烙鐵燙了一下,……又是一聲慘叫!……細看那樹膠凝塊,呈淡褐色,毫不出奇,但怎麼會如此害人。後來才得知這是一種漆樹,樹脂雖然可以當油漆用,但這種樹脂對於皮膚刺激也太大了吧,不知道是否是上面粘附有蕁麻的毛刺的原因。 我的手啊!指尖觸感被剝奪殆盡,還蹭上了岩石上的硫磺和苔蘚,還被凍雨凍的冰冷。在藏東南密林中穿越,就是如此下場,如果這樣的情況下持續3天……估計要麼廢掉,要麼練成什麼神掌。 雖然海拔不高,但感覺身體越來越冷,開始還以為是被雨淋濕了,身體失溫。不過當看見河岸邊大片的冰塊時,我明白了,原來臨近冰川,這裡冰塊化冰作用,氣溫低了很多度。在河邊順便撿起一塊冰塊,它就有半個手掌那樣大,玉潔冰清,少有氣泡,寒氣逼人,這就是冰川融冰,我舔了它一口,還好舌頭沒被凍住,味道純凈好吃。 越上向上遊走,河邊的冰塊就越來越多,且越來越大。氣溫也越來越低,凍的人直哆嗦,衣服因為雨、露水、河水、汗水的作用,已經內外皆濕,趕緊吃幾塊巧克力補充熱量。 路在河灘和叢林中反覆切換,一會還在河灘上跳石頭,一會就在山裡的樹叢中彎腰或狗爬前進,潮濕的石頭上,再好的攀岩技術也沒有用,只能用膝蓋移頂上去,雨傘已經不再可能拿在手裡,兩隻手都要用來攀爬和拉拽,不管什麼蕁麻漆樹,只要能爬上去,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抓。 林深樹多,就算是三個人一起走,稍不注意,前面的人就看不到了,路到處都像,但走過去卻又不是,只好喊話定位,大家配合的都不錯。走這樣的路,我很不適應,速度慢下很多,比較拖累隊伍。路上有看見有野漿果樹,嚮導說可以吃,我吃了一個,很甜略酸,味道相近桑椹,好吃極了,我吃了起碼二十個。 到達上游地段,這裡因為冰川的原因,氣溫很低,雖然海拔不高,但植物多呈現寒帶特徵,討厭的蕁麻這裡是沒有了,就連樹木都很少,這裡有的樹木都是次生林,沒有什麼參天巨樹,到處是冰川運動堆積的石頭,當年冰川的冰舌應該一直延伸到這裡。灌木植被少了,巨型石頭多了,後面的路在巨石上跳著前進。 這裡的巨石估計都是冰川移動的遺迹,常可以看見一些危石,其實它們還是非常牢固的,不過如果被這些的石頭砸中或壓到,那肯定是非死既殘。在這樣石頭上,嚮導是一塊跳一塊的前進,我開始時候也學習他那樣前進,但跳了半公里後,我跳的腿發軟,石頭頂端離地多有1米到3米,石頭濕滑無比,還有很多苔蘚,摔一跤下去就可能骨折,在這裡骨折……我再想了。安全第一,反正時間並不緊張,我慢慢地在石頭堆中爬行前進。 落隊的我終於看見他們兩個在前面吃飯休息,我坐下,拿出乾糧飽餐啃食,喝口果汁,吃幾塊巧克力,總算把身子給暖過來了。

飯後,我們覺得雨傘的重量也是多餘,只帶上了食物和水,其他物件打包在一塑料袋裡,塑料袋收藏在石頭縫隙中,GPS進行定位,等回來時候再取。再次輕裝出發,後面的路越來越難走,上圖中的景象可不是誰攙扶誰,人人在石頭走的像跳舞或像企鵝,看嚮導連跳鍋莊的舞步和手勢都用上了,在大石頭頂上,左搖右晃保持著平衡。還要時不時的查看左側崖壁上是否有落石滾下,在這樣的下雨天,走這樣的冰川石坡,太鍛煉人了,這段路的減肥效果很好。同伴今天換了一雙解放鞋,太明智了,這樣的地形,像我一樣穿硬厚底的登山鞋,實在是不合適,石頭上走,不管鞋底花紋如何深,都是沒有用的,解放鞋的膠底是最合適的,而且一路走來,在河上跳越時,我一隻腳落在水裡,濕了一隻鞋,所以現在極其不舒服,以後走這樣的叢林道路一定要多帶一雙解放鞋。

眼前的巨石有些比房子還大,在巨石下的河流夾角里,堆積滿了冰塊,比人頭還大的冰塊滿目皆是。更多的冰塊還漂浮在水面上呢。 終於看到卡欽冰川的冰舌了,和想像中的不同,原以為會看見一個碧綠色的冰舌,但實際遠遠看到的卻是一個土壩,土壩下有一個孔洞,冰川融水離開冰舌的時候就形成了一道洪流。總算明白了村裡獵人說可以從冰舌上面過河是什麼意思了。 這最後一段路都是純石河,在巨石中上上下下的反覆攀爬前進,有時候頭撞到上面岩石了,有時候在兩塊垂直的岩石中間蛙跳攀爬上升,有時在兩塊尖尖岩頂玩蜻蜓點水跳躍……。 當我走到前面以為的「土壩」,仔細一看,我驚呆了,原來這不是「土壩」,而是由冰川冰組成的冰壩。印象中那種冰川源頭潺潺流水的畫面,被眼前磅礴氣勢的冰川地下暗河所替代。

走近冰川暗河出口,愈發看清楚碧綠色的冰川寒冰,那種顏色終身難忘,像是頂級翡翠的顏色。這裡就是卡欽冰川(也稱:恰青冰川,中國冰川中很具代表性的一條冰川),千辛萬苦我終於看到它了,很激動。卡欽冰川有關資料: 網上收集的資料一:易貢湖上游的卡欽冰川是我國最大的海洋性冰川,也是僅次於喀喇昆崙山喬戈里峰音蘇蓋提冰川(長42公里)和天山托木爾冰川(長 36.7公里)的我國第三大冰川,卡欽冰川長 35公里,冰舌伸入原始森林達 10公里以上,冰舌末端海拔2530米,並在冰舌末端附近形成一道高約600米的冰川瀑布,在中國的冰川中實屬罕見。(摘自中國國土資源網http://www.clr.cn/front/chinaResource/read/member-info.asp?ID=60526) (此段資料說卡欽冰川冰舌附近有600米高瀑布的描述,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從地形緩慢上升的情況來看,我找不到可能產生600米落差的地段,且近年來冰川冰舌一直在退縮,一路走來,只有側面山峰有些小段的小瀑布,說有一道600米冰川瀑布,我想我是不會錯過的,「冰川瀑布之說」缺乏可信。) (卡欽冰川3D衛星圖上,沒有600米冰川瀑布地形的可能) 網上收集的資料二:波密境內比較有名的冰川,有卡欽、則普、若果。卡欽冰川是我國最大的海洋型冰川,長約19公里,面積約為90平方公里,位於波密八蓋鄉境內。 (這段文字也有錯誤,資料說卡欽冰川長達19公里,這個和我從衛星地圖上測量的結果不大相同,光冰川下部就有15英里【1英里等於1.6公里】,加算上冰道曲折和斜坡,還有到冰川頂端雪峰的距離,卡欽冰川長度有30公里。資料二說的19公里,數據不可靠。)

在圖書館查詢到有關念青唐古拉東段冰川相關數據,上面標記卡欽冰川長達35.3公里。但冰川消融退縮的速度很快,我站在冰舌頂部,測量到是東經94度50.789分,北緯30度22.886分(WGS84坐標),圖表中的北京坐標系之間無法計算對應冰川退縮距離,只能從其他WGS84坐標高精度衛星照片來分析,距離這些衛星照片拍攝時,卡欽冰川已經退縮了230米以上(前提假設,是那些衛星照片也是夏季所拍攝)。 (此段資料說的卡欽冰川在八蓋鄉是錯誤的,卡欽、則普、若果三條冰川實際都位於易貢鄉境內,下有行政區劃圖為證。)海洋性冰川: 海洋性冰川(溫性季風性冰川),是對中國冰川的分類,相對應的則為「大陸性冰川」。最早由中國冰川學家、院士施雅風出的對冰川分類方法。「海洋性冰川」指受海洋性季風氣候影響大,因此帶來大量雨水,冰川累積和消融速度快。屬於海洋性的冰川,其冰川運動頻繁,由此多引發自然災害。根據研究,念青唐古拉山脈東南段、喜馬拉雅山脈東段、位於四川橫斷山脈的貢嘎山周邊地區的冰川屬於「海洋性冰川」。更具體的地方即貢嘎山、雲南玉龍雪山周圍地區,還有西藏林芝、波密地區亦即然烏湖、易貢湖和雅魯藏布江大拐彎附近。 相對「海洋性冰川」的是「大陸性冰川」,它是指受海洋性氣候影響小,由此帶來的降雨量少,冰雪累積和消融的速度慢,冰川運動相對較弱。屬於此類的冰川主要集中於西藏中部和北部、喜馬拉雅山脈北坡、青海和甘肅等內陸地區雪山和冰川。海洋性冰川是海洋性氣候條件影響下發育的冰川,它的主要標誌是冰川恆溫層的溫度接近零度或壓力融點。這類冰川的冰溫較高,故又稱為「溫性」冰川。由於氣候濕潤、降雪量大與負溫較高而雪線較低,海洋性冰川的收入多支出也多,活動性強,冰舌常能伸延到海拔較低的森林帶內,冰川地貫地貌作用也較強。歐洲的阿爾卑斯、我國的西藏東南部與橫斷山系的冰川,基本上都屬於這種類型。 海洋性冰川分布在受降水豐沛的海洋濕潤氣流控制和影響地區。冰川收入多,支出也多,活動性強。冰川雪線附近氣溫較高,一般在-1~-6℃,降水特別豐富,可達1200~3000毫米,降水的影響常超過氣溫的影響。冰川依賴充沛的固體降水所提供的物質條件而生存,並且雪線高度也較低。珠峰南坡冰川雪線比北坡低,原因即在於此。由於冰川溫度接近零度,所以冰川運動速度較大,年流速可達100~300米,冰川地質作用強烈,侵蝕地形發育,冰舌末端常可伴入鬱鬱蔥蔥的森林之中。冰川上有生物存在,有冰蚯蚓、雪蚤、雪藻、苔蘚等。冰川的形成: 是指雪線以上的地區,長年積雪,隨著時間的推移,積雪增厚。多角形的雪花,由於晝夜溫度的變化和壓力作用,雪花邊緣,白天增溫融化和升華,夜間重新凍結,形成一層薄冰殼。當雪積累到一定厚度後,鬆散的雪花便逐漸形成粒狀的冰,即粒雪。粒雪繼續增厚,產生更大的靜壓力,排出空氣,重新結成緻密、透明,呈微藍色的冰川冰。 雖然冰川就在眼前,但要走到它的上面,那真是不容易的事,越接近冰川地方,石塊就越密集難行,周圍的氣溫也變的極其寒冷,渾身濕透了,再加上呆在冰窖一樣的地方。同伴和嚮導還是腳力十足,不一會就看見他們登上了冰舌,站在了冰壩上指指點點,而當等我爬到冰壩下方時,他們已經從上面退了下來,我好歹也要上爬上去看看,同伴說他在下游等我。(冰壩上的錄像)http://www.archives.sh.cn:8888/xz6.wmv 只有河流出口處的冰層斷面看起來像是冰川的樣子,而其他的地方都被石頭和泥土所覆蓋,看不出冰川本來的面目。

我開始攀爬冰壩,攀爬冰川比想像中的難度大多了,踏上松垮的土層和石塊,爬三步,卻馬上滑下了兩步,薄薄的土層下面就是光滑的冰塊,冰塊幾乎都是鏡面,極為滑溜,攀登只能靠著石塊和泥沙很小的摩擦力,憑藉著快速的步頻才勉強爬上去一段。 看資料上說,以前科考隊在這種海洋性冰川里,有發現冰蚯蚓和冰跳蚤,而且冰跳蚤解凍後馬上就活了起來。埋在泥沙里的冰川冰黑漆漆的,透明度很低,無法看清楚裡面冰封的東西,我本打算找標本的念頭被打消。 在爬到半坡時,腳一打滑,腳被滑到一個冰洞口,仔細一打量冰洞,人被嚇出一身冷汗。在冰川上,雖然冰塊幾乎都是連接為整體的一大塊,但上面有很多冰裂隙和冰洞,有些冰洞被泥石覆蓋或半覆蓋,初看好像是洞口很小,對人沒有什麼危險,但實際土層下也許就是一個可以人掉下去的冰窟窿,這樣的冰窟窿如果跌入,洞壁都是光滑的冰壁,毫無可以抓手和借力的地方,如果沒有同伴幫忙或攜帶有冰鎬,摔進去也許就再也爬不上來了,在冰洞里人堅持不了太多時間的。前面在鄉里,聽說解放以前過冰川時候有很多人掉進冰窟窿里死掉了,當時還沒有什麼清晰的概念,只覺得只要用登山杖不斷前面探路不就可以保證安全了么,其實現在想來,那是多幼稚的想法,在冰川上行走,本來就要手腳並用攀爬而行,在沒有冰爪和冰鎬的情況下,很難在冰川上快速通行。冰川上行走和普通的徒步或雪山攀登完全不同,難度更高,危險很大。慶幸我們已放棄了穿越計劃,其實靠我們目前現有的裝備,是不太可能有安全保障地通過冰川埡口(從軍用地圖上仔細看,埡口附近還存在多處懸崖,很有可能被逼於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終於爬到了冰壩頂端,向冰川源頭望去,看不到大片綠色的冰川,只看見大片的石土堆積,很失望,這樣的石土堆積綿延好幾公里,山谷曲折,看不到頭。環顧四周,只有部分冰川斷面上,才露出稍許冰川藍綠的本色。當時想,那是一塊翡翠原石那多好。 以前看見過一些古冰川遺迹,它們都有「石河」這種地形存在。現在如此近距離觀看現代冰川,我逐漸明白了冰川石河遺迹形成的原因。地球重力、融雪和雨水造成水土剝蝕和風化,崩塌滾落和水流攜帶而來的石塊和泥土被衝到山谷中。山谷中如果沒有冰川,石塊和泥土會堆積在山谷各處,石頭如果堆積在河道中,小的石頭會被沖成鵝卵石,大的石頭形成圓滑的巨石,石頭堆積在山谷的其他地方,則會逐漸被林木和苔蘚所覆蓋,形成鬱鬱蔥蔥的山谷;而山谷中有冰川,泥土因為冰川豐富的水流用作而和石塊分離,泥土逐漸被融水帶走,石塊無法被細小的冰川融水沖走,只能隨著冰川緩慢運動,冰川總體都是向下移動,到達冰舌位置後,逐步消融崩塌,冰川上所負載的石塊就在冰舌下游不斷堆疊起來,冰舌末端下游是巨石最多的地方,石頭都呈不規則形狀。冰川搬運石頭的力量匪夷所思,幾噸幾十頓的巨石都可能在冰川的作用下移動,巨石最後很有可能採用一種奇特的堆疊方式組合起來,冰川範圍內也不可能有植物生長,所以冰川山谷里多是突兀地的冰川石河,

冰川深入森林中近十公里,卡欽冰川消融速度很劇烈,滴滴的冰川融水在冰川下方匯成滾滾暗河,河流在離開冰舌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水龍,噴勃的冰川水從洞口奔出。剛才還在河道中存在的一塊綠色巨大冰塊,現在再去看,發現它已經被水流沖走,不知所蹤。 看著冰川冰洞斷面,像珠簾一樣滴著成排的水珠,很多地方冰塊呈現即將斷裂崩塌的徵兆。如果真要在冰壩上走過去,那也是需要勇氣的,萬一人和包的重量壓塌冰塊,說不準就會引起發大規模塌方事件。 爬上冰川難,爬下冰川也很難,後來乾脆坐在冰上任由身體滑下去。當快下到冰壩底部時候,突然旁邊有人的喊聲,而且是陌生人的聲音,當時就嚇得我在石頭上摔了一跤,回身看到原來是八玉村時候見到的一位獵人,他正坐在大石頭上對我笑呢,和他打招呼,但他漢語不好,無法交流,和他道別後,我繼續快速向下走,在這陌生偏遠的地方,遇到生人心裡總是踏實不了。 終於找到了同伴和嚮導,他們說我一上一下冰壩時間用了近一個小時,等的他們都快被凍死了。剛才的獵人,同伴他們也遇到了,嚮導和獵人進行過交流,得知此獵人和另外一同伴到山裡來挖天麻。

我們開始回程,我的體力比來時明顯有下降,靠著吃巧克力來保持正常體溫。在一塊巨石下,發現有金黃色的一些石塊,好像是石塊上附著有硫磺物,但卻沒有發現有溫泉的影子。 我們回到吃午飯時的石堆處,拿回了寄放在這裡的東西。然後就是又要穿越痛苦的密集的蕁麻地帶,反正手掌是徹底麻痹了,腫脹不已;樹林間還有大量的帶刺植物,也同樣需要時時提防。 同伴和嚮導走的很快,一會就把我落在後面很遠,在茂密的森林裡,我幾次差點找不到路,不過借著GPS的航跡記錄,都能很快回到正確回營地的道路上。在密林里,有時候道路其實就在附近10米處,但卻偏偏發現不了,光靠指南針的話,是很難在崎嶇複雜的叢林山谷中穿行的,這是GPS發揮了它最大的優勢。 當我走回營地的時候,發現同伴和嚮導已經在開始生火,我們的包都在原地,獵人們經過沒有動過。營地附近出現了多匹放養的牛,將牛趕開,讓牛多呆一會,出現的跳蚤的幾率也會更大些。 被蕁麻刺的雙手還是麻麻地,拿出了攜帶的透明粘膠紙,反覆將手掌上殘留的蕁麻毛給粘拔掉,雖然作用不大,但也稍微減輕了一些感覺。 雨雖然已經停下,但天氣陰沉的很,雲層很厚,山谷中濕氣很大。河流已經沒有了早上那種轟鳴的水聲,也沒有了那種籠罩在河面上的水霧。雖然只有下午4點左右,要晚上前趕回八玉村住宿也是可能的,不過今天路雖然走的不多,但體力消耗卻很大,反正後面旅行的時間也充裕,所以今天晚上就繼續宿營在岩下。 當天步行距離7公里,卻足足走了6個小時,創下的速度最慢的記錄。如果要繼續穿越到後面森林裡,估計速度比這個也快不到哪裡去,所以以此速度來計算後面的穿越需要的天數才是比較實際的做法。卡欽冰川冰舌處約海拔2842米,我的岩下宿營地約海拔2486米。 從鞋到頭髮幾乎全部濕透,在營地換上乾衣服,將所有的濕物品在火堆旁烤乾,烤鞋烤衣服需要很講究,烤的不好的話,鞋子和衣服的使用壽命就會大大減少(烤鞋子對登山鞋或多或少總有損傷,因為明天肯定要穿,所以只能把它烤乾),不斷的調換各種方位來烤乾鞋子,鞋上升騰起白色水煙,又再次感受到了同伴帶有解放鞋的優勢。 燒水煮麵,我們總要吃些熱食,面熟後拌上「老乾媽辣醬」,吃完後身體總算熱了起來,在這種冷熱交替濕度很重的地方,也只能靠酸辣的食物來保持身體狀態了。但同伴的咳嗽又加重了,我也覺得身體不太舒服,這裡的濕度太高了,多待下去,必定得病。 嚮導拿出了本地產的易貢辣椒(青椒)蘸鹽巴吃,我們也討來吃吃看,發覺特好吃,易貢辣椒不辣,吃起來很爽口,水分和口感都不錯,而且根本不用考慮農藥殘留等問題,蘸上鹽巴後,風味十足,我當水果一樣吃掉了兩隻大青椒。 前面冰川處看見的獵人回程了走到了我們的營地,嚮導翻譯說,是他的同伴生病了,他們晚上會趕回八玉村去,獵人的同伴走的山裡樹林里的道路(也許是為了發現更多天麻吧)回去了。嚮導對此獵人說,明天我們到八玉村,借住在他家可以么,獵人一口答應,我們很高興,這裡藏人太親切了,和歷史書上所說的野蠻彪悍的形象完全不同。

 

若果冰川「駝峰飛機」的故事: 著名的二戰「駝峰」航線,為中國抗戰物資運送提供過強有力的支持。「駝峰」航線艱險,發生過大量的墜機事件,有一說法是有600餘架飛機墜毀,不少飛行人員失蹤在茫茫雪域。戰後多年,隨著不斷有墜機殘骸發現,「駝峰英雄」越來越多地被世人了解景仰。 1993年9月,易貢鄉藏族村民次仁桑珠等5人結伴進山打獵。9月17日,獵人們來到麻果龍溝若果冰川附近時,發現在這片亂石山坡上散布著金屬碎片和屍骨。

這是一個未被人發現的墜機現場。獵人們撿了一把摺疊刀、一把已沒有木柄的長槍、一個帶拉鏈的皮包,還找到一把裝有7粒子彈的手槍,以及鋼絲繩、降落傘繩、氧氣筒、滑輪、帆布帶、紗布等物品。 獵人們立刻向鄉長報告,並把手槍上交鄉領導。9月24日,鄉政府派人帶著這支手槍到波密縣公安局報案。 1993年9月28日凌晨,根據西藏自治區公安廳的情況通報,西藏軍區林芝軍分區參謀長率領4名機關幹部和20名特務連戰士趕到波密縣易貢鄉,組成軍地聯合調查組。10月3日中午,調查組抵達海拔4100米的墜機現場。

聯合小組對現場進行了嚴密的搜索。發現飛機殘骸散落在長約300米、寬約100米的範圍內,各種墜機殘留物的數量,遠遠超過了獵人們報告的情況。飛機的主要部分依然能辨認出來:只剩下電線和破碎儀錶的機頭、兩隻機翼(上面還塗有藍底白色五角星的美國空軍軍徽)、14缸發動機4個,直徑1.4米的輪胎6條,起落架3隻,氧氣筒8個,軍用發報機1台,渦輪1個,螺旋槳葉片3個。 搜尋人員在現場還發現飛機送修存根一張,時間是「1943年7月24日」。另有一些寫著「空軍作戰部8-A令」、「美國人來華助戰」的碎紙片。還有很多與飛行有關的物品,及個人物品。 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塊上面用金屬筆手寫「濾波器損壞」字樣的鋁片,估計是飛行員在飛機墜毀前寫下的遺言。失事的原因初步判斷為油料不足或機械故障。 現場發現三具屍體,其中一具較為完整,出於慎重考慮,只由法醫提取幾塊屍骨帶回去化驗。後來才將屍骨運出大山。 據駝峰飛行記錄:1944年,一架美國駝峰空運總隊編號為41—24688的C-46型運輸機,在飛越「駝峰航線」時失蹤。初步認定發現的墜機就是這架失蹤的飛機。這架飛機上應有五名機組人員。 為發掘另外兩名美軍飛行員的遺骸,1994年的9月,夏威夷美國陸軍中央甄別實驗室,派威廉?喬丹等三位美國專家來到西藏,組成了一個8人的中美聯合調查組,經三天的發掘,終於找到了另外兩位機組人員的遺骨。還找到了軍服上的軍銜佩章(後證實是機長拉尼爾的)。 據美國軍方記載:1944年1月31日,機長富爾頓?拉尼爾(Fulton?Lanier)上尉與其他四位機組人員,從印度的Jorhat機場起飛,運送物資前往昆明。飛抵昆明卸貨完畢後,在中午時分往回飛,不幸在返回印度的途中失蹤。當天同一條航線的飛行記錄顯示:當時天氣不好,有雨、雪、雨夾雪,還伴有雷電,可以看到機翼尖端放電的火花。 機長拉尼爾上尉在「駝峰航線」上往返飛了20多趟180小時,是個有經驗的駕駛員。他失蹤後,軍銜由中尉晉陞為上尉,時年27歲。其他的四位機組人員為:弗蘭克?拉莫斯(FrankM.Ramos)中尉,副駕駛;約瑟夫?佩特拉(JosephPetrella)下士,報務員;尤金?畢比(EugeneE.Beebe)一等兵,空勤組長;巴塞洛繆?吉阿克隆(BartholomewR.Giacalone)一等兵,助理報務員。他們被宣布失蹤,至戰爭結束,美國軍方將他們視作陣亡。但拉尼爾的親屬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幻想著有一天親人會「從叢林中走出來」。 1993年12月7日,美國陸軍「中央甄別實驗室」主任威廉?喬丹上校專家小組一行抵達拉薩。對飛機殘骸和屍骨進行了鑒定,認定這架飛機是美軍運輸機,機上三名飛行員均為美國人。 威廉.喬丹說:「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52年前的這一天,美國對日宣戰。52年後的這一天,在中國我們看到犧牲在西藏的英雄遺骸,尤其具有特殊意義。」 12月11日,中國方面在首都機場將三具美軍飛行員遺骸移交給美方。 1998年1月23日,在美國華盛頓阿靈頓國家公墓舉行了高規格的軍葬儀式。五個家庭的親屬參加了葬禮。 (文/記者:趙世龍,通訊員戈叔亞、馬志堅;圖/通嘎塔爾嘎、王平安、莫若爾斯)http://news.163.com/06/1215/15/32D3503C00011229.html(原文出處,其上還有其他兩架西藏林芝地區駝峰飛機探查的故事) 

(若果駝峰飛機墜毀地點推測圖) 本來很期望在穿越途中能看到傳說中的「駝峰飛機」,但最後很遺憾沒有能穿越進入若果冰川,對於這個沒有看見飛機的遺憾,我後來查找了有關資料,發現這架「若果冰川墜機」是少數有詳細圖文說明的「駝峰飛機」,也許這和它被發現較晚,且保存比較完好有關。若果冰川長度為14公里,末端海拔3750米,根據資料上說墜機是在4100米海拔,距離冰川末端2公里的信息,接合墜機現場照片上地貌特徵(草甸地貌,應該是在森林植物帶之上;草甸凍土起伏大,估計是在南坡),我初步推測飛機墜毀地點為上圖中飛機標誌的右上方,衛星地圖上可以看到一個特殊的小白點,不知道這點是否就是那架傳說中的飛機。看到如此的地形地圖,我腦中在想,當年是否飛機故障,飛行員想在冰川上迫降,但臨近冰川後,發現季風性冰川上滿是巨大的岩石和突兀的冰塊,結果迫使飛機只能重新爬升,結果飛機動力不足,爬升不及,結果緩撞在冰川上方的山坡上……向這些駝峰航線英雄致敬! 7月20日小雨轉陰轉多雲 早上起來,發現又被咬了幾個紅疹塊,也懶的去想是什麼蟲子咬的了,因為實在奇癢無比,不少地方已經被撓破。今天的日程安排,就只是回到八玉村住宿,所以時間很寬裕,就算是中午出發也不要緊,當下在帳篷中繼續睡。今天的天氣比昨天要好,雖然露水像小雨一般,但天上已經偶爾雲層間隙可以看到藍天。 早上我們的嚮導索那旺吉,很早就起來撿柴火準備生火。我帶了汽油爐,本準備在穿越途中找不到乾柴時候用的,現在看來汽油已經沒有作用,昨天晚上有和嚮導說,讓他早上把汽油用掉些。早上我和同伴還睡在帳篷里,嚮導拿了汽油壺向濕柴上倒上些汽油,然後就打火機引燃,當時他卻沒有把汽油壺的蓋子蓋上,且將汽油爐放在柴火堆旁邊,結果火堆的火焰一下就引燃了汽油壺,頓時營地這裡火光大作,我們也不管衣服是否穿好,趕緊移帳篷,用土滅火,好在馬上就熄滅了汽油壺。造成的影響是:打翻了一壺酥油茶,同伴的帳篷上有了幾個火星燒的洞,汽油壺的壺蓋變形無法使用,汽油基本潑完。好在有驚無險,長了教訓了。 那塊引火用的油松昨天晚上也給嚮導索那旺吉扔到火堆里燒掉了(他以為後面有汽油引火,所以就奢侈地將油松木塊燒了,那塊油松雖然看起來很潮濕,但一被燒著,馬上就冒湧出很多油脂,有些燒豬油肉的感覺,在火堆了噼啪燒的作響),早上我們失去了油松和汽油這些引火材料,要把潮濕的木材燒旺不太容易,我將攜帶的布摺扇借給藏族嚮導煽風點火,可是顯然嚮導從來沒有見過摺扇,不知道摺扇是側面展開的,結果用力像拉手風琴一樣豎著拉開,我制止不及,結果扇子下方的固定鐵釘被拉斷,唉,嚮導太年輕了,一離開長輩們,犯錯不斷。這樣一鬧,我們全無睡意,起來幫忙一起弄早飯。 住在這岩石下兩晚,被這裡的蟲子咬怕了,想趕緊逃出叢林,飯後收拾打包的速度很快。根據包的重量分配,我的最重的包給嚮導背,嚮導的最輕的包給生病咳嗽的同伴背,我背同伴的背包。我們檢查過營地,收集掉各種垃圾,徹底熄滅火源,開始向八玉村回程。

因為是走回頭路,所以道路情況較熟悉,走的很快。在經過河邊時,看見河水比來時要平緩很多,來時那種氣勢磅礴的水霧已經在水面上消失了,這樣的水勢,如果衝刺空身跳躍,也許就能從其上的一塊大石頭上過河了。

道路上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大樹上纏繞著藤蔓松蘿,到處是密布的落葉和厚厚的苔蘚,森林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 同伴和嚮導走的飛快,又把我落在了後面,反正我拿著GPS,也不可能迷路,就慢慢在後面走,細看著沿途森林的景色。因為樹冠很密,所以森林裡的光線較暗,苔蘚、落葉、灌木將大多數東西都遮蓋了。有塊石頭上有一塊圓形凹入,我在想,藏區很多地方都盛傳有石頭上留有格薩爾王或蓮花生大師的馬蹄印或手掌印,不知這又是什麼高僧君王留下的「神跡」。

直走到甲窮瀑布的農耕點,才看見同伴和嚮導在休息等我。時隔兩天,這裡的田地又犁墾了多片,瀑布的水勢比來時看的要小,山的上部都淹沒在雲層中,已不見了來時的那壯麗景色。 剛才在路上遇到一老一少,背有一捆鋼絲進山。嚮導告訴我,他們準備進山架橋,說不定過幾天卡欽冰川下的臨時橋樑就能架好。 在這片蒼蠅聚集的地方,實在沒有什麼想停留的意願,趕緊繼續趕路。同伴和嚮導已經先出發了,我一個人在農耕點處行走,突然發現身後有樹枝響動,回頭一看,是頭氂牛在跟著我,我注意和它保持距離,繼續前行,前面就是木籬笆了,籬笆門被5塊木板橫封著,附近牆上有架獨木梯子,我想我翻過柵欄後,牛兒泥總跟不上了吧。 我爬過梯子,看看跟在我身後的牛,想:「牛啊,你就乖乖待著吧。」可是那牛在木柵欄門停下,掃視幾下,發現我沒有將木門打開而出去,竟然自己用牛角將木柵欄的上層兩塊木板給挑掉了,看得我目瞪口呆,然後牛竟然又衝刺跳過了已經變矮的木柵欄門。這樣的景象太恐怖了,我當下找了棵樹木做掩護,觀察牛的行動,牛向我望了一會,然後獨自鑽進了樹林里。我確認安全後,一陣快奔,離開了這裡牛也瘋狂的地方,這裡的牛忒聰明了。

附近山上的冰川發育較多,所以沿途的瀑布隨處可見,這裡林木茂密。離開既有的道路,想另開一條路很難。 我們10點半出發,到了下午1點半,我們走到到八玉村,八玉村海拔2325米,7公里。在村口還不用我詢問,就有村民給我指路,告訴我到哪裡去找同伴。同伴和嚮導坐在一個小賣部的門口休息,我問小賣部有汽水飲料喝么,嚮導當翻譯後,村民說有。喝了幾天冰川水,想喝點甜飲料,找來店老闆,打開了門上的鐵鏈,小賣部里有多箱百事可樂、雪碧、娃哈哈純凈水、福滿多速食麵,還有大量其他生活物質,看來這裡的生活條件不差,我要了瓶可樂喝,味道是正宗,真是好喝。

前面來的時候,只是匆匆經過八玉村,沒有細細地看這個村莊。今天在這裡舒舒服服地休息,才發現這裡環境和景色非常美麗,八玉村正好處於三個山谷丁字形的中間,所以可以三面看見山谷深處的雪山,雖然雪山大多時間隱身在雲層中,但時偶爾也會部分現身,那種朦朧飄渺的美,也是美極驚人的。 嚮導帶我們去了昨天遇到的那個獵人的家,這戶獵人和村長家應該關係非常好,很熱情地接待了我們,給我們實現騰出一間房間,還燒東西給我們吃。八玉村是政府援建的遷居工程村莊,房子建的非常好,甚至比鄉里的房子還好,而且村子還通電通水,有水窖所以有自來水可用,在西藏偏僻的山區里,這樣的村子好似天堂。我們住的這家獵戶,特意自己不想通電,所以他家裡沒有電,也許他還沒適應現代化的生活,這樣也許也挺好。我們把潮濕的衣服掛在屋檐下晾曬,然後獵人家招呼我們到屋子外面一個小的鐵皮頂屋子裡去吃飯,屋裡很黑光線不好,正中有個藏式的土灶台,灶台燒木材生火,爐子上燒著酥油茶,爐邊烤放著饢餅。我們喝著醇厚的酥油茶,打量著屋子,看見屋子樑上掛著兩隻風乾了的動物腿。嚮導作為翻譯,我們和獵人家開始聊起天來,村子裡除了小孩子們會些簡單辭彙外,大人們的漢語都不好。傳譯獵人說,這風乾的腿是岩羊的腿,進山打獵,獵人知道山裡動物喝水的水源地,有時候就在那裡伏擊獵物,有時也在山谷石坡上打獵。獵人有把獵槍,子彈每年都有配額。不過另一說,只要有錢子彈總買的到。除了鹿和羊,山裡還有雪豹和熊,雪豹已經多年沒有見到過了,而熊偶爾還能打到。說上個月,還有一頭黑熊竄到村子裡,一隻爪子抓了一隻藏豬,然後飛快地用三條腿跑上了山,當時村民因為隨身沒有帶槍,所以沒有打到這隻熊(估計熊也知道豬肉漲價了)。說到打熊,滿屋子的人「洋溢」起興奮的表情,這裡打到熊,那就發財了。四隻熊掌和一個熊膽最起碼可以賣1萬到2萬多,而且只要獵人打到熊,馬上就會有收購的人得到消息,前來收購,而且會來多個想收購的人,他們互相會競價。熊的其他部分,熊肉和熊皮一般獵人自己留下來,熊肉很多,風乾了可以吃很多時候,村子裡最近一次打到熊是去年的事了。有關打獵的事情,同伴聽得津津有味,手癢不已,說下次有空再到易貢來,一定要和獵人一起進山去打獵,如果真的吃到熊肉就太幸運了,而且同伴對於倒販熊掌也很有興緻。喝完酥油茶,獵人家有燒一鍋萵筍牛肉什麼的菜(其中肉不多),味道也算不錯,我們又兌著吃了幾個饢餅(可能是青稞或燕麥做的),填飽了肚子。同伴拿出攜帶的腰包(我們一共帶有兩個新腰包,本來就是要在藏區換東西或送人用的),一個腰包送給獵人,一個腰包送給嚮導。吃完飯,天色尚早,只有下午3點多鐘,當下在村子四周兜轉一下。看見這裡的耕田還是採用古代的兩馬一犁方式,這樣古樸的農耕文化已經極少見到了。有聽說氂牛脾氣大,不好使喚,所以犁派不上用處,還是馬匹來的順從,可以干農活。雖然八玉村不富裕,但它淳樸自然的人居模式,還是讓我感懷。這裡的主要農作物是青稞和燕麥,房子四周有種有一些蔬菜,是一個自給自足的經濟體系。

在菜田和農田四周都圍有木或石籬笆,看來這裡附近野生動物還是比較多的,籬笆圍的都很嚴密。在看見在村民犁地的同時,還看見一些村裡的姑娘在修復石籬笆。

我沿著石籬笆在村子外圍閑逛,竟看見了易貢村的村長,正開著拖拉機在幫助這裡的村民耕地,這時嚮導索那旺吉也走過了過來,他和我說,這個不是村長(他的爸爸),而是他爸爸的弟弟,他們是雙胞胎,長的極像。如果不說,誰都會認錯人呢,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和村長的弟弟,也是索納旺吉的叔叔交談,我說了我們放棄了穿越若果冰川到邊壩縣去的計劃,明天裝備改去道格藏布河上的多吉冰湖,按照估算,明天下午就可以返回八玉村。索納旺吉的叔叔說明天下午用拖拉機接我們回村子,雖然很是高興,但還是感覺有些異樣,我說,讓他等會去問我的同伴,由他決定。

離開了村子,我走到了山谷的丁字分岔路口,又看見那個瑪尼石堆了,八玉瀑布就在附近的山上遙掛著。後面的路上長滿雜草,路很小,當下也不敢離村子太遠,所以就返回村裡獵人家。在村子的外圍,屋子的外圈,是用石頭和木柴壘成的圍欄,下層是石頭堆砌而成,這些石頭多是鵝卵形,估計都是附近河邊撿拾而來,石頭的上面堆有大量木柴,也許日常村民燒火就是用這些木材。村裡的豬圈很有意思,好似牛圈下面開了一個「豬洞」,也許原本這就是「牛馬豬」可以共用的棚圈,這裡的「藏香豬」很多,母豬帶著一群小豬四處在覓食,這些豬不膘肥,是屬於精瘦的藏豬,豬在附近自由遊走,像狗一樣找食物。有些小豬仔還互相打鬧玩耍,看見它們就做一件事,找食物吃。這裡還有養有雞,一隻老母雞帶著一群帶灰色初羽的小雞在院子的草叢中覓食,時常有小雞會掉隊,負責任的母雞會反頭過來把掉隊的小雞趕回隊伍中,母雞媽媽比母豬媽媽敬職多了,不過小豬看起來也比小雞聰明多了。

我們拿出了在易貢茶廠買的茶葉,準備在這裡品嘗一下這西藏產的茶葉。易貢茶算是一種綠茶,葉片比龍井茶大1/4或1/5,茶葉很嫩,我們到喝杯中的,大多是「一葉一芯」的茶葉,口感清爽明津,但說這樣的茶葉要買幾百或上千元,那是我認為不值的。茶葉泡過3道,就沒有什麼味道了。那些初喝易貢茶的藏族人,剛喝了兩口,就沒有心思再喝下去了,也許他們覺得這茶太清淡,西藏人喝的茶葉一般口味都比較重,這樣的易貢茶的確在西藏沒有什麼銷路,也只能外銷。在這樣一個美麗的山谷小村裡,喝著西藏茶葉,慢慢悠悠,無事所累,是何等愜意舒服的事啊!這麼多天來,每天趕路奔忙,此時此刻才得以嫻靜地休息,快樂原來是如此簡單,得到享受快樂的過程卻那麼曲折。

獵人家的院子雖然不大,但其中引種有山裡的一些花草,院子所以非常漂亮,在這樣的院子里,坐著小板凳,喝著茶,看著山谷中的雪山慢慢露出真容,這樣悠閑舒適的生活還不曾享受過,碌碌的心得到了撫慰,彷彿身在仙境。

高聳的雪山幾乎終日被雲霧遮繞,但只要心中有期待,那總會有希望的結果出現。自然就是這樣,你雖然控制不了它,但泥可以期待它,它總會給期待它的人一個滿意的結果;如果有人說,錯過遺憾了什麼,那只是他付出的太少。

傍晚天氣轉晴,終於兩側的雪山和冰川都顯露了出來,好美麗的雪山,我雖不能走進你,但允許我仰望你。新作詞一首: 

巫山一段雲 ---八玉觀山

遙迢藏中行,江山軸畫游。和風潤物煙霞籠,疊山重外重。

星斗百坷蒼茫,翠黛寒碧幽境。天闊山隔皆是情,窮變路不盡。

爐煙拖輕縷,玉龍雪銜雲。風露雨過平莎遠,冉水淵遠長。

枉勞風塵浮生,樂天知命不憂。無情有情心外事,虛醉何從醒。

 

如果有下次,請蒼天保持這樣的天氣一星期,那樣我就能進入到山谷冰川之上,更近距離的仰視雪山。山裡那神秘的「駝峰飛機」,那十幾公里的海洋性冰川,那廣袤的原始森林,那豐富的動植物資源,那罕見的地質奇觀,如此如此,就讓我見一見那人所不知的神秘之境。

接近天黑,雲霧又消散大半,想也不曾想到的壯麗雪山冰川就呈現在眼前,她多麼美麗壯觀,這樣的景色是匆匆趕路的人所享受不到的。「等待」是旅行中的奢侈,我此時此刻,寧願沉浸在這種奢侈中求到的「奢求」里。7月21日多雲

當天的計劃是折返道格藏布河上的冰湖,冰湖當地藏族人叫它「多吉錯」,說日本人等遊客來易貢總會去,想來是景色不錯的地方。在沒有去「多吉錯」之前,還以為會去的是最裡面的一個冰湖(官洞拉錯),因為多吉錯很小,地圖上甚至沒有標出來。雖然道格藏布河源頭的「官洞拉錯」,比有名的巴松錯或易貢錯要小很多,但在冰川源頭處有如此大的一個湖泊也屬少見。後經過實際徒步下來,易貢鄉到多吉錯一天就可以往返,而去官洞拉錯起碼需要2天半時間,沿著道格藏布這條溝走,四周都是原始森林,溝內巨樹林立,保存著非常好的原始風貌,是世外桃源般美麗仙境(我從來沒有這樣讚揚過一個地方)。雖然距離八蓋鄉只有一道山脈,但中間卻無路可以穿越,通向溝內的路只能從八玉村出發進入。

繼承昨天的好天氣,今天早上沒有下雨,雲層很高,早上起來,看見昨天若隱若現的雪山,今天大多都露出了雄偉的身容,就這樣,一個美麗的早晨開始了。

簡單吃完早飯後,我們整理出一個小背包,包中放了三個人的午飯(乾糧和水),輕裝出發去看多吉錯。由索納旺吉作為嚮導,他說易貢的人到了初一十五就會去那裡轉湖,所以去那裡的路還算不錯,比較好走。我們9點開始出發,雖然天氣不錯,但山谷里的水氣上升,形成的雲層覆蓋了所有的山峰,所有的山頂又看不見了。

出村,走過岔路口的瑪尼堆,我們走上了進溝的小路,從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八玉瀑布,雖然是第三次看此瀑布了,但觀察的角度不同,瀑布給人的美感也截然不同,雖然瀑布的上部看不見,但僅見的部分依然十分壯觀。在附近看見有很多漆樹,有些漆樹上看到有以前有割皮取漆的痕迹,就像是取橡膠的方法。

進溝的道路,開始時是沿著河流走,河水呈淡乳白色,看著有些渾濁,河邊有很多樹木都枯死了,不知道是否是洪水水浸的結果。

沿路有看見小橋一座,不過我們要走的路不需過橋,還是依然在河北岸走。這裡的橋建的比較簡易,用石頭加固兩岸橋墩,然後橋面加鋪木板。好像藏東南的藏族和門巴人都有如此傳統的造橋技術。(若果冰川下的危橋也應該是如此建築形式的)這裡潮濕多雨,如果橋面木頭腐爛了,到是真的有些危險。

河流狹窄處水勢洶湧,河邊多見衝下來的腐朽樹木,河岸邊也有很多樹木倒伏,枯樹上青苔依依,景色獨特。

道路轉入山上,離開了河邊,我們開始向爬坡,森林的顏色是綠色,陽光透過樹冠照到地上時顏色就是綠色的,滿目都是黃和綠的景象,感覺自己是在西雙版納,而不是在西藏。

在這樣森林中行走,呼吸著新鮮濕潤的空氣,心情舒暢極了。所有的老樹上都覆滿了厚厚的苔蘚松蘿,將原本直線條的森林弄的曲線十足,多了變幻曲柔之美。不過這一路真是很漫長,我們輕裝,所以比起前幾天的行進速度快了很多,但向溝里走的路上都是爬坡,有時連續1個半小時都是上山坡路,能算是平地的地方極少,在森林的山道上曲折前進,常遇到泥濘的泥潭,你可以選擇,要麼從帶刺的灌木叢或蕁麻叢穿過,要麼就從淤泥里踩過去,開始時還會選擇前者,但後來鞋子和褲子都髒了後,也就不顧及了,在稀爛的泥路上直接踏過,走這樣的路,不可能保持鞋子不濕。(原始叢林路上錄像)http://www.archives.sh.cn:8888/xz4.wmv道路兩側依然可以看見很多蕁麻,不過因為有路可走,所以不用拉樹枝攀爬,且今天我學乖了,帶著手套,所以蕁麻再也對我不構成麻煩了,真是吃一塹長一智。

森林裡因為潮濕濕潤,所以各種苔蘚和菌類植物很多,小蘑菇、大蘑菇、長桿狀菌絲到處可見,只要你留心腳下,總能看到很多未曾所見的美麗植物或菌類,生機在這大森林中的任何地方都勃發著。

11點半,經過兩個半小時的徒步,我們來到了貢普冰川河上的木橋處,從這裡向北就可以到達多吉錯了。這裡的景色非常美麗,木橋雖然修建了很多年頭,猜測當年先建了一側的木橋座,然後木橋座中填充石塊加固,然後將長木材橫架到對岸,再在木材上鋪上木板,再在對岸將木樁加固,真是很有地區特色的橋樑建築形式。橋上的中間部分木板是新木頭修補過的,而橋樁和橫木依然是老木頭,木頭上長滿青苔,橋下的青苔還呈現垂柳狀,煞是好看。一路上我們少有休息,幾乎是連續走了2個小時,所以我們在橋畔休息,開始吃午飯,吃了麵包和餅乾,我還去河邊舀了口冰川融水喝,很清甜好喝,看起來渾濁,但毫無泥沙的感覺。

走到上下搖晃的橋面上,對著河的上游拍照。嘩嘩的白濤涌過橋下,河面上浮有一層白色水霧,這裡的氣溫比下游低了好幾度,距離冰川冰舌不遠了。我們吃飯休息了會,身上覺得有些冷,吸取了前些天穿衝鋒衣穿越叢林,汗濕內外衣服的教訓,所以我今天上下穿的都是快乾衣,趕緊走起來,把身體弄熱。

我們在嚮導的帶領下,向冰川河的上遊走去。地上都是厚厚的落葉,根本看不到哪裡有路,只能在鬆軟的落葉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這裡的景色美麗絕倫,到處樹上掛的都是好幾米長的密密松蘿,看的我都痴醉了。這裡是徹徹底底的原始叢林,一切自然之極。因為看景色和拍照,我落了隊,在深密的叢林里,能夠看見的距離很短,只能喊叫、吹哨、拍手來定位同伴的位置,為了抄近路,我還多次踏到腐朽的樹榦,樹榦一下垮塌,腳深深地陷入厚落葉層中,因為不知道地下落葉里到底有什麼昆蟲或動物,所以遇到這樣的情況,心裡就特別緊張,趕緊抽腿上來,繼續向前趕路。

越往河上遊走,看見的景色就愈發神奇,比我在四川卡龍九寨看到的原始叢林更美麗,腳下不小心踩扁了青苔,自己也覺得可惜。當時的心情是十分興奮,看著身邊的5、6米長的松蘿,像樹鬍子一樣長長地拖到地上,不知道如此長需要多少年才能長成。 當終於撥開濃密的樹枝,看見眼前呈現的貢普冰川時,長嘆一聲,感嘆天地造化,美麗的冰川各自不同,你永遠也不知道叢林里的下一個冰川會是什麼形態的,它們都各有風韻。

雖然藏族人說多吉錯是一個冰湖,但夏天的多吉錯卻是一個水面平靜的冰川淤塞湖。湖邊沒有開闊的空地,全是茂密的樹林,所以想在湖邊找個沒有遮擋地拍照很不容易。

湖上最醒目的就是一段碩大的巨木,也不知它在這裡被浸泡了多少年,木身已腐朽的很厲害,上面還長出了灌木枝條。嚮導說到了冬天這裡是個鏡面的大冰湖,人可以在冰面上走到冰川腳下。還說以前他有個朋友,冬天把腳放到冰湖裡洗,結果被這聖湖懲罰,只伸入了一會,結果提起來時候就發現腿發紅變腫,被凍傷了。不過這個故事也太懸乎了吧。嚮導還說湖裡有怪獸(大的魚),不過說的時候笑呵呵的,所以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湖水溫度如此低,湖泊也看起來不深,怎麼可能在冰川湖中有大怪魚。不過怎麼樣我也不會去湖裡洗腳的,心裡總有些怕。(多吉錯湖邊錄像)http://www.archives.sh.cn:8888/xz14.wmv

在湖岸邊可以看見漂浮有一些碎冰,仔細看遠處的冰舌,看見雖然冰川被泥石所覆蓋,但部分地方依然露出了墨綠色的冰川本色。從地圖上看,現在我們看到的冰川只是整個貢普冰川的很小部分,冰川主體不是正上方的小冰川,而是在左邊山谷里的貢普大冰川,冰川只是到這裡拐了一個彎。因為附近山勢很陡,無法繼續前進到冰川腳下,所以看不到冰川的全貌。

細看湖面,可以發現很多漂浮的冰塊,湖邊的溫度很低,只停留待了一會,冷的人直發抖(因為是叢林徒步,所以當時衣服沒有多穿)。在看到冰湖後,讓我終結了西藏冰川源頭融水玉潔冰清的臆想,這裡的冰川融水從源頭開始就是乳白色的,可見度極低,不過喝起來倒是十分甘甜清爽。天色尚早,我和同伴商定準備繼續向上遊走一段,我通過GPS地形測算,估算從這裡到上游的「官洞拉錯」的距離比早上走來的路還要長,所以當天到達上游湖泊,並折返八玉村是不可能的,今天我們都是輕裝,沒有攜帶露營裝備,所以只能走進去多遠算多遠。向索納旺吉詢問後面的路,他說後面的路他也沒有走過,他只聽叔叔說過上游的確是有一個巨大的湖,到上游的巨湖並沒有道路,再裡面一般極少有人進去。既然當地人知道有一個巨大的湖,應該說明的確是可以徒步達到那裡的。我們開始繼續向溝里走。(過木橋的錄像)http://www.archives.sh.cn:8888/xz7.wmv我們折回到吃午飯時的木橋,從這裡過橋(其實上游湖口很狹窄,水流平緩,簡單涉水也能渡過,當然走橋更輕鬆)。過這樣的木橋,走在上面橋面上下晃動,橋面木板層層疊疊,互相交錯,所以還是比較安全的。過橋後我們繼續前行,雖然路更小了些,但依然算是有路。雖能聽到河流的水聲,但在密林里卻看不到河流,路邊能看到更多的參天巨樹,有些還是十分珍稀的紅豆杉。

 

紅豆杉資料:紅豆杉(Taxaceae)又名紫杉,赤柏松,別名美麗紅豆杉,為紅豆杉屬常綠針葉,結櫻桃大的奇特紅豆果,是第四世紀冰川後遺留下來的世界珍稀瀕危植物,全世界自然分布極少,並列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植物,其木材細密,色紅鮮艷,堅韌耐用,為珍貴的用材樹種。特別由於含有抗癌特效藥物紫杉醇而非常珍貴,這種神奇的藥物是繼阿黴素和順鉑之後,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抗癌藥物,是迄今國際市場最暢銷,最熱門的新型抗癌藥物,也是晚期癌症患者的最後一道防線,具有極高的開發利用價值。預計全世界每年需要紫杉醇原料葯至少4800公斤,紫杉醇市場供求關係嚴重失衡,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是紅豆杉的貧乏(全世界野生紅豆杉僅有1千萬株左右),每提取1公斤紫杉醇約需要1萬多公斤紅豆杉枝葉。 《中國中醫藥報》2002年7月11日報道:"即使將全世界的紅豆杉全部砍伐,用於提取紫杉醇,也只能挽救12.5萬個生命。正因為如此,紫杉醇身價超黃金。

 

不過易貢的當地人顯然還沒了解紅豆杉的如此巨大價值,一路上有看到被偷伐的紅豆杉(數量不多),被伐的都是大樹,三人不一定能合抱。斷面呈現鏈鋸和刀斧痕迹,鋸這樣堅硬的紅豆杉木,並要鋸成多段用馬拖走,鋸條鏈也許就可能要斷好多根。紅豆杉鋸斷面,部分呈現散褐紅色,好像記得波密地區有用紅豆杉木做木碗的工藝說明過。後面的道路比前面的要泥濘的多,不過淤泥並沒有什麼異味(不過也許是我嗅覺失靈)。我看見走在前面的同伴和嚮導在一棵大樹下不斷搬鏟,弄的煙霧騰騰。

他們作業的大樹是棵老杉樹,光看它的身形就讓人肅穆。走到他們那裡,才發現是樹下著火了,冒有較多濃煙,還有炭木燃燒的噼啪作響的聲音。觀察後推測,在這片樹下空地,有人曾經生火做飯,走後沒有將火徹底弄滅,殘餘的火星引燃厚厚的枯葉層(起碼厚達半尺),然後向外面延燒。這裡森林潮濕,且又是雨季,枯葉層表面潮濕,所以延燒只在枯葉層下面,並沒有形成大火,但就像煤層自燃一樣,緩慢延燒的火焰已經燒空出兩平米大的一個灰洞,大樹根部也被燒出一個缺口。

我也一起加入滅火的行動中,身上沒有帶多少水(沒有3~4桶水以上的水肯定滅不幹凈這樣或延燒),附近的河流小溪距離這裡有20分鐘路程,且我們沒有攜帶提水工具,所以只能拿木片把灰燼挑開,然後將燃燒的部分打滅。經過了近半小時的打滅,8成冒煙的地方被控制,但依然部分有餘煙冒出,延燒勢頭被控制。不知道老杉樹經歷此劫後,是否依然能長久茂盛挺拔。索納旺吉說,這樣就可以了,他會回村子和村長說這事,讓村裡再派人過來檢查。

我們繼續趕路,沒想到穿出樹林,我們來到一塊空地,空地顯然是人為平整清理出來的,雖然現在是拋荒的,但有以前肯定種植過莊稼,也許當年有人為了避難或隱居而到這山嶺深處來居住生活吧。附近看到有個小木屋,雖然破敗,但依然可以住人,也許獵人們會到這裡吧。

因為嚮導對於後面的路不熟悉,所以有時候為了找路多花費了一些時間。不確定這裡附近是否有人,所以我們快速通過了這片平地。其實在這片開闊地,可以看見附近山上的冰川,雖然被樹木遮擋,但看見的部分依然壯觀。後面的路,山勢開始變得比較陡,又是一段爬坡路。

路上遇到一條小河流擋道,看它水色,應該也是冰川融水河。我們沿河而上找過河的地方,附近的樹木和灌木茂密,很難穿越,只能沿著河邊很窄的河岸行走。

這裡的景色也是十分漂亮,雖然沒有松蘿纏繞,卻植物更茂密繁盛,生機勃勃。見時間已不早,差不多也該是返程回村的時候了。我和同伴提出我在這裡附近再轉轉就回去了,同伴說他再和嚮導到前面探探路,反正我有GPS的航跡,原路回去認得路,由他們走了。

這裡的河流多彎道,有些地方還有幾塊沙地,都是白細砂,石英含量很高。前面看見河上橫有一個大樹,看樣子是人為伐倒架在這裡的。同伴和嚮導已經從樹上跳到了對岸,消失在樹林里。

我看著這個獨木橋,沒有像同伴他們那樣衝刺快速跳過橋,而是慢慢保持平衡過橋。 沒想到看起來比較乾的無樹皮之處卻是滑溜無比,腳滑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在這樣危機的情況下,我做完了回體轉身,身體掉入河裡,但上身雙手卻緊緊抱住了木橋,只有大腿以下落在水裡。很後悔前面錯誤過橋的方法,其實應該堅決地衝刺點跳過獨木橋才對,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心裡到是不慌,想著只要抱著木頭一點點移動移到岸邊就可以,沒有什麼問題。正當開始移動時,突然發現腳尖可以點到河床,河床是細沙,可以落足,河底感覺不到有水草存在,嘗試將雙腳站在河床上,河水只到我的腰間之下,腰上別的GPS 和相機都浸不到水(我身高185,這個優勢在落水後有了充分體現),沒有下水前,對於河水比較害怕,但真在水裡了,也就順其自然,反正褲子和鞋子都濕了,樂得感受這種特殊的滋味,畢竟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掉進西藏的冰水裡的。

在水裡我樂滋滋地在河面上拍照,不過只過了1~2分鐘,我就感到不對了,這裡冰川溶水極其寒冷,估計水溫只有幾度,大腿有些凍麻的前兆,趕緊挪步走上岸。坐在白沙灘的大木頭上,將褲子擰乾,將鞋子能擠乾的地方都反覆捏擠。沙灘附近螞蟻很多,都是很大個頭的黑螞蟻,我又挪到一個螞蟻比較少的地方繼續擠干褲鞋裡的水,再吃幾塊巧克力恢復體溫。

休息差不多半小時,穿上濕鞋,邊走邊用體溫弄乾它吧。開始回程八玉村,路上又看到了前面給巨杉樹滅火的地方,還有些地方繼續在冒煙,挑開樹葉層還是能發現有炭紅燃燒,我放心不下,又開始找木條不斷打火。估計又弄了半小時。這時同伴和嚮導也回到這裡,他們說後面去查看地形,看地形植被和山體走勢確實可以走到溝底,因為天色不早了,所以也只能回程了,以後帶上帳篷來,絕對可以走到上游冰湖。我在這熱灰坑拍打滅火許久,褲子已經被基本烤乾,鞋子走路時還是「嘎唧嘎唧」的聲響,但無大問題,慢慢走就是了。

我和同伴一起回程,過了一會,我又落隊在後面,我又是拍照,又看景色,不著急追上他們。在西藏的熱帶叢林中我慢慢走,體會玩味著這裡的美景百態。

回程的路幾乎都是下坡路,走的格外讓人舒服,在茂密的原始叢林中穿行,很多都是4~5人合抱的巨樹,這樣的巨樹一張照片根本拍不全,只能用兩張照片拍下巨樹的主要部分。

樹上除里苔蘚外,還有很多寄生植物,有些是草籽被鳥帶到樹榦上,在樹榦樹枝上長出了灌木。「一樹一世界」,身邊的每個地方都值得慢慢看,慢慢品,越品味道越濃,用句廣告宣傳詞:「愈欣賞~,愈懂欣賞~」。穿著濕鞋子走路真是不舒服,不過鞋子在體溫作用下也逐漸幹了些。本來已經在水裡洗乾淨的褲子和鞋子,結果又在回程的路上被稀爛的泥給弄髒。中午後的天氣由陰天轉為多雲,陽光變得很強烈,射透森林的樹冠,投射萬縷光線到地上,空氣中的濕度變低不少。惱人的是,森林裡的飛蟲也飛了出來,現在到處都是,成群地飛在你面前,而且就是跟著你走,你快它也快,你停它也停,就是籠罩在你身邊,陰魂不散。拍打它們,每一掌都能感覺拍到很多飛蟲,但馬上飛蟲又圍聚過來,眼前儘是飛蟲,後來都懷疑自己是否得了「飛蠅症」(「青光眼」加深後的病症),只有去手拍到飛蟲才證實了看到的飛蟲的確存在,後來發現只拍打前方的飛蟲不行,手要大範圍揮舞頭部四周,前後左右都能拍到飛蟲,如果有人當時看到我,估計會以為我這個人瘋了。說的不誇張,這樣真被這些蟲子圍飛3天,我估計真能瘋掉,終於感受到牛被牛蠅群叮擾的感覺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只花了來時的一半的時間,我就走出了森林,只有走出了森林,陽光強烈地照射我,這時圍飛我四周的蟲子才明顯減少,感到整個世界都清靜了。八玉瀑布就呈在眼前,可以徹底看到瀑布的全貌了。我順著通向瀑布方向的小路走去,在茂密的樹枝間觀看美麗的八玉瀑布。最後小路到了盡頭,是大片茂密的樹叢和灌木,很難繼續前進,只能折返繼續回村。走到村子附近的田邊,看見3~4台鄉里的拖拉機正在幫八玉村犁地,拖拉機的效率可比馬拉犁的效率高多了,大片土地一會就犁完了。我走回了村裡獵人的家,看見村長的弟弟已經在院子里等我們了,旁邊停著他的拖拉機,同伴讓我趕快收行李,我們上拖拉機回鄉里去。

我們上了拖拉機,車上還載了嚮導和其他幾個要去鄉里的村民,因為天氣很好,所以路上看到了很多來時沒有看見的高山瀑布,它們遙掛在山頭之上,如銀龍飛泄。路邊看見了桑林寺附近有座小土丘,上面插滿風馬旗或經幡,估計是這裡的一處聖地。拖拉機送我們到了鄉政府門口,當天我們共移動了28.5公里,其中步行距離是21.45公里,最高到達海拔為2746米。晚上我們約了索納旺吉到附近的飯店吃飯,請他喝酒,將山裡帶來的岩羊腿給了店老闆娘,讓她用這肉來燒菜,我們晚上和明天的早飯就吃這條腿肉,剩下的肉就送給飯店了。晚上我們點了多個小菜,喝了不少啤酒,非常感謝索納旺吉這幾天的嚮導。酒足飯飽後,同伴提出想看一下以前說過的村長的爸爸從溝里的駝峰飛機處運回來的一個氧氣瓶,索納旺吉一口答應。飯後,他帶我們去了他的奶奶家,他的奶奶和他的姑姑一家住在一起,讓他的一個弟弟將那個氧氣瓶搬了出來。我們看到一個很大的航空氧氣瓶,材質為鋁合金,四周用鋼條加固,雖然經歷了嚴重的墜機,但氧氣瓶只有上部的一小塊凹扁,保存非常完好,瓶上有文字可以辨認,是「呼吸用氧」的英文,瓶的銅介面完好,不過裡面已經沒有了氧氣,瓶里能倒出一些水,瓶底有字母數字編號。索納旺吉說當初有人出幾百元來收購,他們沒有賣,我們告訴他和奶奶,這個氧氣瓶是文物級別,它的歷史價值比材質大的多,就這樣放著,以後會越來越值錢。告別了奶奶,本來想去拉嘎村附近的溫泉洗澡,不過因為天色太晚而作罷,我們回到了村長家,村長請我們喝酥油茶。天色不早了,我們上藏式床上睡覺。用一種泰然平靜的心態,我進入了夢鄉,又是一個很甜美的好覺。7月22日大雨

我們和鄉里一些幹部再見後,開車踏上回程。因為雨大雲多,所以本以為是無法再能看見易貢錯的美麗景色了。

但實際後來景色大大出乎意料,和來時的風和日麗的平鏡湖泊不同,下雨時的易貢錯是另外一派煙雨繚繞的美麗幻境。

不僅在山峰各處圍繞著水雲,在湖面之上更有一波波的「雲濤」,什麼叫「雲濤拍岸」?,只有看見這樣的景色後才能理解。水霧在水面上形成突起的一層雲浪,當雲浪遇到水岸或山峰阻擋時,就會激撞起一陣「雲濤」,煞是奇妙。

湖對岸的山峰被層層圍繞在雲霧之中,感覺不到那裡才是真是的地平線,在西藏能看到這樣連江南也沒有的瀟湘美景,的確讓人吃驚不小。

山峰之上,雲吹繞四周,「雲帶」流動的很快,可以清晰地看到山上「雲帶」的「飄流」,而湖面上的「雲氣」卻和山上的雲霧的流動方向相反(不同高度的氣流方向不同),可以看見湖面上一個又一個高出水面幾米的「水霧浪頭」,一排排向湖岸拍去,如果不細細辨認的話,肯定會把「霧浪」當作真的水浪。

所看到的湖水平面,其實是霧層面,霧面高於水面一米左右,給人的感覺是「地上懸水」。

什麼叫仙境?什麼叫仙山?以前想到的這些幻境,現在就出現在眼前。山不見底,山不見貌,地不見頭,地不見遠,層層疊疊,飄渺朦朧。

這樣瑰麗的景色一直延續到易貢錯湖口,在湖口霧濤激起大片迷霧,雄偉的鐵山就被雲霧籠罩其中,附近已經可以看見藍天,但卻卻只有這裡的大山被籠在雲里,彷彿天地倒置,高處勝寒。

車又開上了那特大地質災害後的簡修便道,因為有了來時的經驗,且車裡坐的滿滿的,所以一路搖晃和跌撞也到不了什麼地步。不過想要拍照就艱難了不少,看見很多地方,因為當年的特大洪水,幾乎半座山都被衝掉,露出了大片土黃色的崩塌面,想像著當年被衝到下游的巨大土石方,還有當年那巨大的泥石洪流……

開完了顛簸的易貢河穀道路,終於又到達通麥大橋,踏上了去八一鎮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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