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小小說高研班學員作品點評：用兵韓信的《溪水鎮》

24、用兵韓信：溪水鎮

溪水鎮，川南小鎮也。溪流由西向東穿鎮而過。溪寬十丈，岸高五尺，水深不足三尺。下游水緩，亂石遍布，夏日山洪，河泥淤積。冬季水枯，排污不暢，異味亂飄。時逢倭寇入侵，又遇國共戰火，避亂之民日眾，下游積污尤盛。政府無錢無心治理，且等來年雨豐，方緩此患。好事者謂之曰：污鎮矣。 溪水南北兩岸，有五尺寬石街。溪中跳石多處，方便南來北往。鎮公所等府衙居北街，故北街繁華，南街清冷。 民國38年（1948年）秋，落日時分，一車飄至跨溪拱橋。騎者止，輕邁數步，躬身橋邊垂詢相士。 閑人水二，瘦若燈桿。倚其兄警所老大，專好無事生非。恰逢水二橋上無聊，覺車風擾人，心生不悅。私下咕嚕，哪來鳥人，溪鎮擺譜？又瞥見車架紅包，脹鼓扎眼。再斜眯騎人，藍褲布衫，眼生貌平，遂生戲弄尋歡之念。 「嘣……」 重物落水之聲，如晴天驚雷，吸引南北兩岸數拾雙眼睛。 「洋馬兒落水啰！」 「紅包沖走啰！」 死氣沉沉之水溪鎮頓時嚷聲一片。 騎車人抬頭，眼掃橋下，眼角餘光，北街有瘦子奔跑，心中自明，也不聲張，手點橋欄，已縱身北街，尾追而去…… 布包鼓脹，順流下飄。恰逢一黑漢經過，彎腰捉包…… 「莽子救我！」 黑漢抬頭，見水二呼他，跳石上緊邁幾步，順手將包裹砸向水二身後窮追之人。 騎車人見水滴滴包裹迎面飛來，緊急止步，仰面後傾，伸手抓包，借包裹貫性，原地轉旋，順勢將包裹劃個圓弧向瘦子掃去，包裹擦著瘦子衣襟飄過。 黑漢跑到街上，攔住接包人:何方歹人，敢打水哥！話聲未落，拳頭已砸將過去。 騎車人見黑漢出拳狠毒，卻下盤不穩，也不退讓，將頭一偏，左手捉住黑漢拳頭，右手包裹掃向黑漢左腿，黑漢「哎喲」一聲，滾倒在地。 水二大驚，轉身逃入小巷。 騎車人見包已追回，黑漢倒地疼痛，瘦子逃遁，便轉身返回，擬下溪撈車。 「站住，轉身，否則老子開槍。」黑漢咬牙切齒。路人驚恐，紛紛避讓。 騎車人扭頭，見黑漢右手盒子槍搖搖晃晃，左手扶疼痛左腿，相距三丈有餘，料無準頭，便就地一滾，腰間掏槍，叭叭兩槍，已單腿跪地，槍瞄黑漢:把槍放下！ 黑漢呆驚，不知所措！ 「是莽子開槍？」 話音未落，北街巷內衝出兩個欲掏槍警察，見東西兩人陣式，掏搶之手僵硬，動彈不得。 其中一警察，撤回掏槍之手，輕鬆圓場:看來雙方都乃公門中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旋即轉身，雙手抱拳，對騎車人曰:在下警察所長水達，管教部屬無方，冒犯兄台，得罪得罪。並大聲呼叫：「莽子，還不過來給兄台賠罪？」又將躲在人群中的水二揪出，扇了兩記響耳，命他下溪扛車。 水所長堅持邀騎車人去警所，擺酒謝罪。騎車人沉思片刻，收槍入懷。 在警所飯廳，騎車人舉杯欲飲，突然一聲「拿下」 ，他被衝出的幾個大漢按在桌上。 「哈……哈……哈……貫盜葉飛，你也有今天！兄弟們，明天押縣城領賞！」 水所長腳蹋坐凳，志得意滿。所內警察，暢快豪飲。 次日清晨，鎮公所旗杆頂部掛一紅布包裹，旗杆下綁吊著警察所長。警帽堵嘴，胸前掛警所小木牌。木牌上寫著: 金條五根，大洋五百，水溪鎮平河治污專資，以迎接南下新政。如懈怠挪用，必取所屬人頭。快槍魏華。 圍觀民眾，竊竊私語，污鎮要變了。

【卧虎點評】

一波三折，文白相間，讀來頗有文言妙趣。多讀《聊齋》更佳。

主題詞：一波三折

2016-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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