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荻：她與張學良這一生，是情比金堅還是情非得已？（民國往事19）

06-04

她有五個名字，趙綺霞、趙一荻、趙媞、趙多加，但是為我們熟悉的是趙四小姐這個名字。

她是張學良的第三位夫人。

她是中國現代史上的一位頗具神秘色彩的女性

她從16歲愛上張學良、17歲前後私奔、18歲生下他們唯一的兒子、24歲開始幽禁的日子、88歲去世。

這就是她的一生，只需一個男人有關聯。

她就是上個時代的傳奇——趙四小姐，趙一荻。

她

趙一荻，生於1912年5月28日，家裡排行第四，所以叫趙四小姐。

這是一個頗有名望的官宦之家，父親趙慶華，在北洋政府時代任鐵路局局長、東三省外交顧問、交通次長。

趙一荻就讀天津中西女子中學，這在當時是一所著名的貴族學校。

她學習認真，每次考試總是名列前茅。

她性情溫和，從不與別人爭吵，頗受同學、老師喜歡。

她興趣廣泛，愛好騎馬、打網球、游泳、開車、跳舞等等。

她最大的嗜好就是讀書，尤其對新文學作品特別偏愛。

但是，後來中學還沒有畢業就跟張學良私奔了，這讓趙一荻同學並未接受更為高等的教育。

後來在美國終於圓了這個夢，她用25年和1萬美元捐款最終獲得美國神學院的函授文憑。

她

寫了這麼多的歷史人物，我漸漸相信一種叫做緣分的東西。

說的迷信一點，叫做命運。

事實上，正是命運讓趙一荻與張學良的相見、相識、相愛和相守的73年。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看完關於他們的資料，堅定自己的想法。

1926年，趙一荻已是《北洋畫報》的封面女郎，發展前景十分看好。

到現在趙一荻與張學良仍屬於兩個世界、沒有交集的人。

一個在中學上學，一個是世人羨慕的「平生無憾事，唯一好女人」的少帥。

天津是他們初見的地方，那是1927年春天的天津蔡公館舞會。

很多資料和傳記上描述的非常唯美：一見鍾情的相愛，創造一個世紀的傳奇，如此等等。

其實，他們的初識在我看來，一個花心男子和一個春心萌動女子之間的故事而已。

流連於舞會場所的張學良，自然能從眾女子中發現趙一荻這股清流：不算特別漂亮，但是非常有氣質。

對於張學良來說，這就夠了。

對偶入舞會場所的趙一荻，看到眾多少女都中意的少帥、風流倜儻、風度翩翩、家世顯赫，她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就是她仰慕已久的少帥張學良。

對於趙一荻，這也夠了。

男女情事，四目相對，有點心動，打算行動。

就這麼簡單，真的這麼簡單。

那時，只是心動而已，很快這事鬧的沸沸揚揚。

家裡態度截然不同。

父親覺得張學良已結婚，自己女兒去做小的丟人。

但是，親生母親本就是二房，對女兒與張學良的事極其支持，覺得挺好的。

她

事情總要有解決辦法。

1929年，張學良忙生了病，得知此消息趙一荻非常著急。

於是，趙一荻給家裡留下一張字條，便以探望生病的張學良為由，一個人來到了瀋陽。

這就是歷史上為愛奮不顧身的與家人決裂的私奔。

還有一個奇怪的說法，就是趙一荻去看望張學良是趙家人到車站送行。

難道這就是敲鑼打鼓送女兒去私奔的行為？

無法判別。

但是趙家在出現兩個大的動作，蹊蹺無比。

她

趙慶華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發聲明。

聲明原文很短，除介紹家世後，主要內容是：

四女綺霞，近日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規條第十九條及第二十二條，應行削除其名，本堂為祠任之一，自應依遵家法，呈報祠長執行。嗣後，因此發生任何情事，概不負責，此啟。

簡而言之，這孩子不聽話，私奔了，不知道到哪裡了，以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趙家無關。

1929年9月25日—9月29日，這個聲明連續發了五天。

真捨得投入資源，這麼大的恨嗎？

趙慶華幹了第二件事就是辭職。

歷史就是這樣的好玩。

——女兒私奔，父親辭職，還特別積極主動的申請辭職。

這個玩笑開大了吧。

張學良也覺得蒙了，老丈人，這事不帶這麼玩的。

張學良的愛情理論如下：男女的這個事情，就是一張紙蒙住了臉，千萬別把那張紙揭開，你要揭開了，那幕後就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你別揭開，就是仁義道德。

簡單一點，就是玩玩，能過就過，好聚好散。

張學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據他口述：中外算上，白人、中國人，那個嫖的不算、花錢買的、賣淫的不算，他有11個女朋友、情婦，然後還點了幾個名字，比如墨索里尼的女兒、義大利駐華公使齊亞諾伯爵的夫人艾達.齊亞諾，還有隨軍女人、還有蔣士雲，還有很多……

我相信這史料的真實性。

所以，張學良雖然喜歡趙一荻，但是根本就是如他的愛情理論，就是玩玩而已。

但是，他發現問題不對勁了。

全世界都知道人家閨女與自己私奔了，因為私奔還被家裡除名。

這時想退貨，肯定是退不了。

張學良晚年回憶，趙一荻當年來瀋陽「只是來看看」他，然後「還是要回去」。可趙慶華一登報，斷了她的後路，反倒回不去了。

趙慶華不愧是老江湖，這招太狠。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打算給她名分，家裡有于鳳至，外面紅旗還要飄飄的。

但是，趙一荻對張學良的愛情，她心甘情願地以秘書身份陪伴著張學良，隨著兒子張閭琳的出生成為他們之間重要的紐帶。

這一年，1930年，趙一荻18歲，認識張學良的近3年了。

第二年，1931年9.18事件，張學良背上了「不抵抗將軍」的惡名。

而趙一荻也被冠以紅顏禍水，遭到國人的嘲諷和謾罵。

1936年12月，張學良發動震驚中外西安事變，逼迫老蔣抗日。

1936年，歷史永遠記住，趙一荻與張學良、楊虎城三人憑藉一己之力開啟民族抗日的新篇章。

張學良真正有意義的一生，到這裡就結束了。

人生就這件事，這個老本，夠張學良吃一輩子和未來的子子孫孫。

對於張學良這是可以的。

對於蔣介石這是不可以的，而且是大大的不可以。

這對蔣介石而言，兄弟把自己搞了，這是大大的恥辱。

隨即，蔣介石找個機會把張學良囚禁起來。

這是1936年12月31日，張學良35歲、趙一荻24歲。

趙一荻與于鳳至商量，每月一替一換，輪流來此陪伴張學良。

趙一荻兒子還小需要目前照顧，在隨後三年時間由於鳳至照顧張學良。

1940年，于鳳至因病去美國就醫，趙一荻決定把兒子託付給可信賴的朋友。

一個人回到張學良身邊，到1990年的50年寸步不離相隨、陪伴他過漫長的幽居歲月。

從此，身邊有趙一荻陪伴，國外是原配夫人于鳳至掙扎打拚不斷營造輿論營救張學良。

張學良的一生做了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是西安事變。

如果要加一件，我一定會說，是娶了于鳳至和留下趙一荻。

要是沒有這兩個女人，張學良能否撐下來不一定的。

1964年，這是幽靜的27個年頭，張學良62歲、趙一荻51歲。

于鳳至簽署了離婚協議，成全了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

對於這場遲到得太久的婚禮，台灣《聯合晚報》的賀詞：卅載冷暖歲月，當代冰霜愛情。少帥趙四，正式結婚，紅粉知己，白首締盟。夜雨秋燈，梨花海棠相伴老；小樓東風，往事不堪回首了！

這一世的情緣就要結束了。

2000年6月12日，趙一荻從床上摔下來，但並無大礙。

2000年6月22日清晨，趙一荻還醒著，但她不能講話，只能目視著每一位圍在床邊的親友們。

張學良此時還一直握著妻子的手，捨不得這從16歲就與自己陪伴72年的女人。

這個女人無怨無悔陪伴自己過幽靜生活。

這個女人以秘書的身份，盡夫人的責任，竭盡全力安慰照料，竭盡全力安慰照料。

對於這個女人，戴笠情不自禁地讚歎：「紅粉知己，張漢卿之福啊!」

這個女人，在悠長而單調的囚禁日子裡一直是張學良精神上和生活中最大的支柱。

一切都過去了。

趙四小姐的墓地位於夏威夷的神殿之谷。

2001年10月15日，張學良追隨趙一荻去了，按遺囑與趙四小姐合葬。

漫漫歲月，就這樣，一個時代結束了。

在結尾部分，照例說些什麼。

他們的遇見是一場年少的美好，他們的幾十年廝守卻是歷史開了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想起她在一次採訪中說過這樣一段話，她說，這段幽禁的日子把他綁在自己的身邊。

我相信，她愛他，無怨無悔的陪伴，情比金堅的追隨。

但是，他對她可能更多的情非得已的接納、內疚和喜歡吧。

可這些都不重要。

在人世坑坑窪窪、跌宕起伏的日子中，他們都未曾放棄對方，環抱取暖。

這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