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壇經釋義——第一品(二)
全文由弟子明碧、明砥、明樹根據了空居士釋義《六祖壇經》的錄音整理而成,由弟子明性、明勵、明珏(明雙魚)完成多次校對,未經了空居士本人校對,請以當日錄音為準。
開示前言:
主持人:請師父開示一下,大家如何聽師父講解六祖壇經?
了空居士:《壇經》就是六祖惠能大師一生所講的一些摘要,我相信六祖惠能大師好像是三十七年講經說法,那如果全部記起來,那可能一百本壇經可能都有,讓我來說啊。因為釋迦牟尼佛講了四十九年,那個佛經那麼多。我這個凡夫,講了——好像有錄音的也就是三四年,如果翻譯成文字也就是一大堆,所以六祖壇經應該就是他一些精選,精選,六祖一生一定不只講這麼多。那麼這一本《六祖壇經》的精選,為什麼歷代的修行人都非常重視?我在前幾天吧,兩天前吧,我就給大家(交)代過,六祖就將浩如煙海的佛經,也就是所謂的八萬四千法門,都統統回歸到「明心見性」這不二境界上,也就是六祖一生就是給我們闡述了萬法不二,萬法不二。我勉強從《金剛經》上找到一品,那就是「究竟無我分」,也就是「一切法皆是佛法,何以故?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也就是「離一切相則名諸佛,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這個道理。所以說聽了——將六祖壇經的這個精神領略之後,就方便我們步入大乘經論的學習,為真正明心見性打好牢固的基礎,所以希望大家認真聽啊,謝謝大家!
神秀思惟:諸人不呈偈者,為我與他為教授師:
神秀,思惟,就是他在想,他自己想,說:哎呀,那些同門師兄弟個個都不寫偈,就是他們認為我現在就是他們的教授師。教授師――就是平時教授他們讀經典啊,教授一些禮儀啊等等。在武術方面也常常在武俠小說裡面,有所謂的大師兄代師傳藝,有很多大師兄——就師父不一定有那麼多時間,有一些武功啊等等,都是大師兄出來代替師父傳授,到比較高級的階段,師父才需要出來點撥。所以教授師大概也就是說平時有很多功課,誦讀啊,或者是其他禮儀啊等等,可能是神秀在教授這些小師弟們。所以神秀說:哎呀,他們都不寫偈,可能就覺得我本來就是在教他們吧,可能就是論資排輩,一定是我神秀了,所以寫也沒用。不過這些都是屬於凡夫俗子,胸無大志。
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見解深淺。
就說,這兩句就說,神秀自己在想,這樣大家都不寫,都是認為一定是我寫,那我如果不寫——神秀還是有一點信心,說如果我不寫,師父怎麼——「和尚」在這個佛門裡邊,「和尚」其實就是相當於我們說「師父」,就是親教師,就是在教導著他的那個師父,我們現在很多人不懂,以為「和尚和尚」,就隨口說說「和尚和尚」,就以為出家人就叫做和尚,不是!其實他的真正含義就是師父的意思。如果我不寫偈,師父怎麼知道我見解的深淺啊?
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聖位奚別?
哎呀,這四句話就看出神秀這個人啊,心吶,其實是很善良的,而且是很謙虛的,很謙虛的,他說:我寫偈,就是求法,就是求師父給我印證,啊,印證,我的目的就是印證我的見解對不對,而不是為了去奪取第六代祖師的這個位置,如果我是想去奪取祖師的位置,這個是惡,就是不正確的行為,求法就是正確的。所以後來那些人說去追殺六祖啊什麼等等,有一些連續劇還是什麼,還是說神秀與惠能鬥法之類,哎呀,這真的是外行看熱鬧,這四句話就足以證實那些去追趕惠能大師的人根本就跟神秀無關。
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
從這句話也看得出,神秀智慧一般,「若不呈偈,終不得法,大難大難,其實,如果你本來就大徹大悟,呈不呈偈,你都是大徹大悟了,所以他這句話就看得出,他對這個法,還以為是有所得,啊,有所得,以為有一個法可以來給他,或者是以為五祖給他印證,他才正確,不給他印證,就不正確,這個就看得出神秀的境界不圓滿。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擬請供奉盧珍,畫《楞伽經》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
這個,這就是說,五祖弘忍大師住的那個房間,方丈室那裡,可能方丈的房間吧,可能裡邊有個方丈室,外面還有一個客廳吧,可能是這樣,因為我有時候去過一些寺廟,規模比較大的,就有這種配置。那可能就是他在客廳的外邊,那個廳的外邊還有一個走廊吧,一個步廊,步,就是走的意思吧,好像一個過的通道啊,還是什麼。本來是五祖忍大師是想請那個盧供奉,供奉其實就是一種編製吧,據說古代有一種,就是說如果某一個人有什麼特長,被官府所錄用,就可能會給他一定的奉祿,給他一定的錢啊,每個月、每年有一定的工資吧,或者古代根本都也不一定給錢,或者是給大米,給什麼的,叫供奉。盧供奉,這個人姓盧,他是精通於繪畫,所以被官府所錄用,所以叫做盧供奉。請他來畫《楞伽經》裡邊的一些——介紹的一些事情,和從達摩祖師到五祖忍大師之間這些——可能這些人物的畫像吧。
神秀作偈成已,數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
神秀,他是寫好了偈時,數度,度就是度過的度,數度就是好幾次,欲呈,欲,就是要,呈,就是恭敬詞,呈,好像是雙手托起來,舉得高高的,就表示很恭敬,而不是隨手這麼一遞過去,這個地方用呈,就是表示一個恭敬的行為。就是神秀寫好偈了,有好幾次想送過去給五祖看,這個「呈」是表示恭敬地送過去,但是心裡還是覺得彆扭彆扭的,其實因為神秀沒有大徹大悟,所以他對自己的見解不踏實,不踏實。
遍身汗流,擬呈不得,前後經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
一十三度就是十三次,哎呀,一共走了十三次,都不敢拿進去,因為心裡沒底嘛,身上的汗都流出來了。
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雲是秀作;
從這點也看得出,神秀這個人也真的是很虔誠、很恭敬,所以還是繼續為神秀平反,神秀絕對不是那種兇惡的人,要去搶衣缽的,沒有的,你看他這麼恭敬。就是說:哎呀,我不如在那個在步廊那裡牆壁上,書,就是書寫,著,就是著,也就是「書著」兩個字我們就理解成就是「寫」吧,寫在牆壁上,就說,哎呀,我就乾脆,想將這個偈拿給五祖,但是怎麼心裡老是怪怪的,恍恍惚惚,頭暈暈的,暈頭轉向的,走了十三次都不敢進去,覺得心裡沒底,身上的汗都流出來,哎呀,那個真的是不敢進去。其實,從這點就徹底地看得出,神秀是一個很真誠很善良的人,另外也看得出,他確實沒有明心見性。如果明心見性的人,真的「輪刀上陣,亦得見之」,那個坦坦蕩蕩。他就說寫在那裡,如果五祖看到了覺得好,我就出來說,哎呀,師父,是我寫的。
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數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
哎呀,不堪,就是說不行,就寫的不對,那說:哎呀,如果我寫的不好,其實從這句話又看得出,神秀的智慧很差,很差,為什麼?如果寫得不好,那,哎呀,我這幾十年就白白浪費了,還受人禮拜?那你這個不是自己氣死自己了?如果說若是不堪,我就更要精進用功,那差不多,還說枉在山中幾十年,好像——其實他這個思維跟我們很多凡夫的思維是一樣的,哎呀,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也沒辦法了,哎呀,好像應該要拚命地要往好處想,你不行,就是繼續努力嘛,趙州禪師八十歲都去外邊行腳,所以他這一點就還是,不夠有,缺乏志向。
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執燈,書偈於南廊壁間,呈心所見。
就是說他三更,三更就好像差不多我們現在晚上三點吧,三點,因為五點就是叫做五更,(編者按:三更是晚上11點到1點)就是自己拿盞燈,就去偷偷地寫在那裡,不敢給別人知道,因為確實是沒有信心,沒有信心,就是將他這個見解寫在那裡。
偈曰: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這首偈我們很多同修都會背誦了,「身是菩提樹」,就拍拍這個頭,哎呀,我這個身體就像一個菩提樹,我的心就像一個明鏡台,就像一個鏡子一樣,我要時時地勤拂拭,不要搞得有塵埃。請大家記得,他這首偈為什麼不行呢?我們必須知道大徹大悟,明心見性的人,他的境界是怎麼樣啊?那就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同時又能夠修一切善法。如果我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那你們就很容易墮落到頑空裡邊去,啊,頑空裡邊去,需要同時修一切善法,也就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大徹大悟的人他的行為標準就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就是: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所以這個,神秀這個「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個「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就是有我相,「時時勤拂拭」就是有法執,「勿使惹塵埃」這個塵埃吧,也是屬於法執。也就是說這個法執擴而展來,就是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所以這個神秀這首偈「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四種相全部執著,所以五祖(認為他)「只到門外」。那五祖為什麼說,不說他,哎呀,那離門很遠啊,為什麼說他只在門外了,是不是客氣話?不是,不是!其實他這麼修啊,雖然有我執,但是他還是一心向上,還是屬於正精進,還是屬於正精進,所以離正道是真的是一線之隔。所以五祖說他「只到門外」,哎呀,這個用詞非常客觀。
秀書偈了,便卻歸房,人總不知。
就說他寫完之後,就回房間去了,大家都不知道。
秀復思惟:五祖明日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
就說五祖看了這個偈,歡喜的意思就是讚歎,認同,不是簡單的微微一笑,那個一笑了之,不是的。這裡就說心生歡喜,心生歡喜的含義一定是要認同,是寫的對。其實這句話就看得出,神秀真的是沒有明心見性,心裡全部都是沒底的,沒底的。所以說如果歡喜,我就與法有緣,不歡喜,反過來不歡喜,我就與法無緣,就好像將責任都放在五祖那裡,不是的。你見了歡喜,我就是開悟了,如果見了沒有歡喜,說明我還沒有開悟,我就要繼續跟五祖學習,那才對啊,所以他這種世界觀還是不正確。神秀這個世界觀——人是老實,很善良,但是確實智慧有點欠缺啊。
若言不堪,
就是說不好,寫的不好。
自是我迷,
就是我還迷惑,我還沒有明心見性,我迷就是我還迷惑,沒有明心見性啊。
宿業障重,
宿業,宿就是過去,業障重,就我們說,業障,業障。宿業障重,就說我過去的業障啊,還很深重。
不合得法,
不合得法,就是我還不合適得這個,哎呀,他這句話其實是個病句,神秀的病句,不合得法,不合得法就是,他以為將那個衣缽給他就是得法,得衣缽,不是的。不合得法,不是這個意思了,就是說你開悟了,不用師父給你衣缽,你都是傳佛心印;如果你不開悟,衣缽給你也沒用的,所以說他這個神秀他還是很著相,說明他真的對這個「真如實相」確實不明了。
聖意難測。
哎呀,聖意難測,這又是還是說看得出神秀人很恭敬很老實,但確實智慧不好。什麼聖意難測啊?你看六祖說師父想什麼,什麼意思他都知道,真的是心心相印。聖意難測,就真的是搞不清楚五祖在想什麼,六祖就知道。他說:這獦獠根性大利,好像說叫他不要再多說了,趕快到後邊幹活去。六祖就去了,而且一干就八個月,幹了八個月。我那天也說,怎麼五祖沒有想啊,如果那個活兒,惠能大師當年在忍大師那裡干過的活,可以說是全個寺廟裡邊最辛苦的活。破柴踩碓,哇,這兩個都是苦力活。再加上惠能大師的人比較矮小,還要「腰石」,「腰石」是什麼意思?在腰中背一塊石頭,他踩碓,人太輕,踩不動,哇,背著一個石頭踩碓,啊,多辛苦啊!那為什麼五祖沒有想啊,六祖會不會幹得太累了的時候:天啊,你五祖怎麼這麼干啊,我是來跟你求做佛的,不求別物,你天天叫我來這裡做勞工,免費地做勞工啊,你五祖這個人太狠了吧?不會的!因為六祖對五祖非常有信心,他也能,六祖本身也能夠達到標準的能行難行,能忍難忍,這標準的「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就標誌著六祖已經達到「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修一切善法」的水平,五祖也覺得只有這種人才能夠得傳正法。所以五祖對六祖有信心,不怕他怨恨,不怕他逃跑,所以你看:六祖和五祖一見面就心心相印,五祖對六祖很有信心,六祖對五祖也很信得過,哦,你看,神秀還說聖意難測,唉。
房中思想,坐卧不安,直至五更。
就是說——房中就是房間的房——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邊胡思亂想。坐卧不安,坐就是坐,卧就是躺著,坐也不是,躺一會兒也坐起來,坐一下又躺下去,真的是思緒亂如麻。直至,直到,一直等到五點鐘,寺廟裡很多聽說四點鐘多就要起來的,也是很辛苦的。直到五更,直到五點鐘,老是睡不著,翻來複去,坐起來又躺下,躺下了又坐起來,就是這個意思。
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天明,祖喚盧供奉來,向南廊壁間繪畫圖相,忽見其偈。
這個我為什麼這一段要明返你讀這麼長,就是為了後邊這句話和前邊,就是前邊就說五祖是知道神秀沒有明心見性,那麼後邊又說「忽見其偈」,就說明五祖是不知道神秀寫這首偈的。那為什麼又說「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為什麼說後邊(「忽見其偈」),前邊就說五祖是知道神秀是沒有明心見性,入門不得,那麼為什麼?到底是五祖有沒有看到神秀的偈,有沒有?沒有,五祖沒有看到神秀的偈。五祖在平時就觀察出神秀的境界還不行,入門不得,是這個意思。所以才有說,天亮正好約好那個畫畫的師傅——盧供奉,要來畫這個《楞伽經》裡邊的一些情節,和五祖的血脈圖是不是,就是說從達摩祖師到五祖忍大師這幾個祖師的相吧。大概是要搞這些,哎,一看,噫,有首偈啊,其實五祖不用看神秀的偈,就知道神秀,平時就看得出的,看得出有沒有明心見性。那真真正正大徹大悟的人,他是看得出別人有沒有明心見性的,所以五祖本來就知道,神秀不可能寫出有什麼圓滿的見解的偈。並不是說神秀平時有寫給五祖看,不是,就看人家的為人處世,啊,就看得出來的。
報言,供奉卻不用畫,勞爾遠來。經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但留此偈,與人誦持。
當時就是,哎,五祖看到了,就心裡馬上都很知道,就很明白了,請大家記得,我們雖然平時也有很多人說,談到佛經裡邊講到:五眼六通,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通就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盡通。漏盡通是屬於,最少來說是小羅漢,他證得我空,那高標準就是大菩薩,這個大徹大悟,斷煩惱,就稱為漏盡通,這個還有點小羅漢和大菩薩的區別。那麼裡邊,我們現在就要說到,這個他心通,像五祖這些人,他們的境界是很高的,他們有沒有神通,我不敢判定。但是我們從二十五聖圓通來看,五祖這種這些大徹大悟的人他們多少都會有一些所謂的神通吧,所謂的神通。那麼他,神秀半夜在那裡寫偈的時候,五祖是不是知道?嚴格來說,五祖應該不知道。那你說,他的神通還不好?不是,有時候神通也是,你們看《封神榜》所描繪的有一些也很有道理,什麼時候心血來潮,那個神仙就掐指一算吧,等等吧,都有類似的一種現象。那麼好了,我們來看,五祖一走到這個步廊,一看那首偈,他馬上就明白這首偈一定是神秀寫的,他心通也好,宿命通也好,從這點我們就看得出與眾不同之處。一看就知道,馬上叫盧供奉說不用畫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哎呀,有勞你那麼遠來,呀,真是很感謝,不好意思。
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
依此偈修,免墮惡道,為什麼能夠免墮惡道啊?因為這首偈是告訴大家要諸來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所以按照這首偈去為人處世,永遠是做好事,結善緣,不會做壞事,結惡緣,所以就不會墮惡道,有大利益,因為你依此偈修,身口意都是修善業,所以就有增長福慧了,大利益。
令門人炷香禮敬,盡誦此偈,即得見性。門人誦偈,皆嘆善哉。
那五祖最關鍵——大家就會(奇怪)——可能這幾句話最關鍵就是說,誦讀這首偈到一定程度就能夠見性,怪事,這首偈本來就不見性,為什麼誦讀到一定程度就可能會見性呢?關鍵這首偈都是勸我們身口意都行善,啊,行善。一個人「我執」最嚴重的在哪裡?就是在造惡,為什麼會造惡啊?就是貪嗔痴引發的,才會造惡。一個人如果身口意都永遠修善,那這個我執就會慢慢地淡薄,慢慢地淡薄,最後就能夠達到了「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邊緣,所以五祖用個「只到門邊」,啊,哎呀,太妙了,所以說,只要你,到邊緣之後,有時候剎那間你就會明白,哎呀,眾生和我是一個大家庭吧,甚至再快一步,眾生和我不二啊,那不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那不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修一切善法嘛,那個時候就是大徹大悟了。所以五祖說,你們按照這首偈去修,就會見性,就是這個道理。這首偈本來就不見性的,只是你真的徹底地行善,到究竟處,那也會,有可能會豁然開朗,就變成「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這個無四相的境界了,所以五祖這句話不會錯的啊。
祖三更喚秀入堂,問曰:偈是汝作否?秀言:實是秀作,不敢妄求祖位。望和尚慈悲,看弟子有少智慧否?
這個三更也是半夜,因為五祖也怕神秀被人知道,所以三更半夜三點就叫他來他房間,(編者按:三更是晚上11點到1點)這個喚秀入堂,五祖就叫他,叫他來這邊跟他聊幾句吧。
就問他,五祖就問他:這是不是你寫的?
他說:是啊,我不敢求祖位,只是請師父看看我這首偈做得好不好,有沒有,有少智慧否?這句話看得出神秀這個人真的是很善良,很謙虛,只是他的智慧,這個開悟這方面還不好啊,他是一個地地道道地的善良的人。
祖曰:汝作此偈,未見本性,只到門外,未入門內。
只到門外,我剛才說錯,說到門邊,我說錯了,是到門外,就是好像站到門口,是這個意思。
如此見解,覓無上菩提,了不可得。
噢,關鍵詞:無上菩提,這個就是大徹大悟,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了不可得」的意思就是,你是,按照你這個境界啊,要成就無上正等正覺,要大徹大悟是不可能的。了不可得,這裡是不可能的意思。
無上菩提,須得言下識自本心,見自本性。
關鍵詞,識自本心,見自本性。我們聽起來就會覺得怪事,那識和見,認識和看見,那不都是有我在看嗎?大家請留住這一點懸念,我們下邊繼續。
不生不滅,於一切時中,念念自見。萬法無滯,一真一切真。
這個就念念無滯,就是《金剛經》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那「一真一切真」,噢,那五祖說這個「一真一切真」跟《金剛經》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那不是矛盾了嗎?他這裡的真的意思不是說一真一切都是存在都是真的,他「一真一切真」的意思,這裡是指: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也就是一切都是這個「真如實相」。你們千萬不要在這個物質或者是形象上著相,一定要在「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個無念、無住、無相的心態上下功夫,就是說在一切時、一切處,你的心都是永遠是無念、無住、無相。無念,就是不會被萬念所牽引;無相,就不會給形相所執著;無住,就是你的心永遠就是對內外都不著相,無住,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使你停留在那裡,永遠是那麼的靈動。
萬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實。
哎呀,沒錯,沒錯,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如如之心」,什麼叫做如如之心?就是:不住色聲香味觸法生心。那怎麼做啊?也就是光明磊落的心態,看到好的東西,你知道好的,但是你不貪著;看到壞的東西,你知道是壞的,你懂得如何去迴避,你不要被它們影響。看到順境,你不會貪著,看到逆境,你不會嗔恨,這個就是無住之心。
若如是見,即是無上菩提之自性也。
這句就是說,明心見性就是要這樣。
汝且去一兩日思惟,更作一偈,將來吾看。汝偈若入得門,付汝衣法。
更作一偈就是:你重新再去做,就說你再去想兩三天吧,別外再作一首吧,如果你能夠明心見性,那就衣缽傳給你。那你們可能心裡就會想,哎,這個五祖太馬虎了吧,神秀本來就寫的不明心見性,還給他兩天的時間,你再去寫一下,如果寫得好,這個衣缽就傳給你。是不是五祖這個人太草率了吧?不會!不會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他寫的好,衣缽就傳給他?是的!那這太簡單了,如果早知道我們都去寫是不是?是的!那我說的這麼肯定,真的嗎?真的!那為什麼?沒有明心見性,這兩天也搞不出來的,除了你遇到一個大徹大悟的人指點,你也真的大徹大悟了,你才能夠寫出大徹大悟的境界。在黃梅那一帶,除了五祖,還有誰大徹大悟啊?神秀跟了五祖那麼多年,五祖不知道給他多少的開示,他都不大徹大悟,他這兩天能大徹大悟嗎?其實,五祖為什麼要叫,為什麼不說:嘿,不要寫了,神秀,你這個草包,肯定寫不出來的,我自己去另外找個人吧。那不行,不能服眾。五祖就不說,「哎呀,神秀啊,你再去想兩三天吧,再寫」,知道他想不出來的,不是說五祖太輕率了,不會的,五祖是有大智慧啊。就好像現在我們想起來,有些人就說五祖草率,不會。或者說五祖偏心,故意要將衣缽傳給惠能,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的。因為只有惠能大師才能夠得這個衣缽,別人得這個都沒用的,也沒辦法講這個究竟圓滿的真理,所以五祖是要使神秀心服口服,說你再去想幾天,再寫,寫得好,衣缽傳給你,是這個意思。這個使神秀以後心服口服,也使天下人心服口服。
神秀作禮而出。又經數日,作偈不成,心中恍惚,神思不安,猶如夢中,行坐不樂。
就是說,他想了很多天,都寫不出來,所以心情恍恍惚惚,頭暈暈的,真的是像「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啊,「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就是說確實他(不見性),如果真的大徹大悟的人是什麼?「輪刀上陣,亦得見之」,或者是「繁興永駐那伽定」,或者是:惠能之心啊還是弟子之心啊,常生智慧,不離自性,即是福田,噢,那就厲害了。
復有兩日,有一童子於碓坊過,唱誦其偈。
就是五祖……叫這個就是話又說回來,五祖那天看到這首偈之後,就叫大家焚香禮拜啊,等等,要常常唱誦啊。其實,五祖這個第一是安定人心,因為大家知道是神秀寫的,也大家還是能夠安下心來。本來五祖也知道那些混日子的和尚們,都是:哎呀,跟著秀師就好了,五祖你涅槃之後,哎呀,我們就跟著秀師反正不愁吃不愁住,啊,混混日子也好。那五祖叫大家唱誦,第一確實希望大家都能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因為五祖那麼大智慧,手下的弟子不聽教化的人還不少,要不然哪有幾百個人出來追六祖惠能大師,甚至叫追殺,天啊,這些惡和尚。另外,第一,五祖叫大家誦,是希望大家能夠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第二是安定人心,使大家不要心裡老是在猜想;第三,大家到處去誦,看誰能夠聽出什麼破綻嘛,到處個個都誦,「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到處都是高聲的朗誦,就看看誰會看得出破綻嘛,從這幾方面,真的充分地體現出五祖弘忍大師的大智慧啊。
惠能一聞,便知此偈未見本性,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
就是那個,有一個童子,一個小童——也就是大家都很高興,個個都是一邊幹活,一邊誦這個神秀的偈,或者一邊走路……都好像我們念佛人有時候一邊走路一邊念佛一樣。哎,那童子走過惠能大師那個槽場——那個後院,那裡在幹活,舂米,砍柴那個地方,一路唱。六祖一聽,哎,就知道這首偈寫的不好,雖然六祖還沒有真正接受五祖的教導,但是他天生就是明白圓滿的境界的。「雖未蒙教授,早識大意」。嘿,這個大意,就是前面的大意啊,五祖說:「如果悟得大意」,這個大意不是說,哎呀,大概的意思,不是。大,就是圓滿,你要說大就是遍一切處嘛,遍一切處引申就是圓滿,就是早就明白這個圓滿的境界,也就是六祖天生就是大徹大悟,所以我們前兩天講說,哎呀,歷史上一個是維摩詰居士天生就是大徹大悟,他也是大徹大悟,一個是六祖惠能大師,天生就大徹大悟,那麼你們會很感慨說,反而釋迦牟尼佛天生就沒有大徹大悟,是不是?不是的!釋迦牟尼佛一生下來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說: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還有東南西北,各走七步,是不是啊?那麼你說他大徹大悟,他為什麼十九歲還要離開皇宮去外邊訪道呢,為什麼他不馬上就在皇宮裡邊講經說法,還要去外邊拜師?其實啊,釋迦牟尼佛當年是叫做正法滅盡的年代,他明白這個境界,但是他還沒有實踐證明,所以他到處去尋師訪道。最後他訪到一位境界最高的,就所謂的五通仙人,他跟釋迦牟尼佛就講到,他自己證得的境界就是「非想非非想」處,釋迦牟尼佛一聽覺得還不徹底。說內心話,如果釋迦牟尼佛不是本來就有大徹大悟境界,哪能聽得出這個「非想非非想」還不徹底,還有知見,怎能呢?從這點就能看出,其實釋迦牟尼佛他天生就是大徹大悟,他只是在這個從這個十年的求師訪道裡邊,是求印證。求來求去,沒有求到一個境界比他高的,結果他就在那個菩提樹下發願說,不取正覺,不起此坐,結果在那裡據說坐了四十九天,最後在黎明前,目睹明星——啟明星而大徹大悟。嚴格來說,如果讓我說,看到明星為什麼大徹大悟?因為這個啟明星很亮,又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這個亮光很微妙地好像照徹大千世界,也就是釋迦牟尼佛從明星發光,而悟到啟明星的光我不二,從而明白了自己也是跟大千世界不二,這個境界是最圓滿了,所以就,哎,明白了。其實就是,嚴格來說,其實就是這顆啟明星,和這顆啟明星的光,遍照三千大千世界,這個境界使釋迦牟尼佛得以印證自己所謂的法界和自己不二,這個圓滿境界。所以,從這點來看,釋迦牟尼佛其實,讓我來說也是天生就是大徹大悟。跟六祖一樣,他天生就是大徹大悟,但只是他在砍柴的時候,也沒有人給他印證。他有一天,聽到人家在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他馬上就明白:噢,我是懂的什麼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就是說本來就是這樣的,本來就是這樣,然後這本《金剛經》的話使他印證,證明,參照,哎,對的,是這個意思。並不是說釋迦牟尼佛不如六祖和不如維摩詰居士的,哎,不是的。那麼維摩詰居士為什麼不用去外邊拜師啊?當年釋迦牟尼佛住世講經說法,他一聽,哎,佛陀這麼講,其實我也這麼想,那就明白了。就好像六祖聽到那個客人誦《金剛經》,他一聽,噢,就知道了,就是這個道理啊。所以維摩詰居士、釋迦牟尼佛、六祖惠能大師,從這種種的事情來看,他們都屬於天生都是大徹大悟的人。
遂問童子曰:誦者何偈?童子曰:爾這獦獠不知。大師言,世人生死事大,欲得傳付衣法,令門人作偈來看。
就說:你這獦獠,哎呀,這獦獠,我以前說,獦獠就是,我們南方以前很落後很原始,就是說有點像野獸一樣很不開化的人,也就是說,差不多我們好像很鄙視地(說):這傢伙,這傢伙,獦獠,都其實有一個很下賤,很沒有理智,很不懂得禮教,等等,就又是比較窮,或者:這個窮鬼,或者是這傢伙,這個什麼,也很藐視的口氣。連那個童子,因為古代這個童子,嚴格來說,好像都是比較小吧,都是十二三歲的,應該嚴格來說好像是十五歲以下吧,古代的童子,好像,按照我們家鄉,就是「十五歲就出花園」(潮汕俚語),就開始說長大成人了,十五歲之內就好像叫童子,雖然是二十弱冠,但是民間還有一個檻級,就是十五歲之外好像就接近成年了,十五歲之內還是小孩吧。所以童子按照,如果按照我們家鄉的習慣來看,那就是十五歲以下的小孩。那個時候六祖惠能大師好像是二十四歲了,這個童子還說,嘿,你這傢伙,還不懂?很藐視。六祖惠能大師他也沒計較這些啊,從這一點說,五祖弘忍大師是不是他教化不力啊?不是啊,確實正如地藏菩薩所感慨的那樣:閻浮提眾生剛強難化,很難教化的。所以,哪天同修們還是主持人還是誰就說道,好像是,哪個同修說,有一些老同修好像不見了,怎麼,我說有一些是工作忙,有一些是種種忙,也有少數可能到其他地方去參訪了。我說其實,我跟大家這個善緣還是很深的,就是說真正對我有誤解的,這個人還是很少,很少,也就是跟我修行的同修,可以說,絕大多數都是善根很深,很深吶。你看五祖弘忍大師這個弟子,這個童子還這麼沒有禮貌:這個獦獠,你這獦獠還是什麼。
若悟大意,即付衣法,為第六祖。神秀上座,於南廊壁上,書無相偈。
就是說五祖告訴大家啊,生死事大,你們個個要去什麼,看看自己修得怎麼樣啊,寫首偈來啊,如果能夠明白這個大意——大意千萬記得,這個大是遍一切處的意思啊,大意就是相當於楞嚴會上二十五聖圓通的圓通境界,圓通境界,也是圓滿境界——就是說,大家你們誰能夠大徹大悟,那就是傳他為第六代祖師,所以說,因為五祖那個時候在那裡告訴大家依此偈修啊,能夠免墮惡道啊,依此偈修啊,有大利益啊,依此偈修啊,能夠見性啊,所以大家就覺得很厲害,叫做無相偈,其實稱得上無相偈的,那就是要能夠明心見性的。六祖後來很多偈都成了無相頌,明心見性就——無相的意思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是這個意思啊。
大師令人皆誦,依此偈修,免墮惡道。依此偈修,有大利益。
他就這個童子,也就是跟這個惠能大師講幾句嘛,說:嘿,你這獦獠,在這裡干苦工的,就是很藐視,但是他還是總是還有——藐視是藐視——還是有點善良的,還會跟他講幾句吧
惠能曰:我亦要誦此,結來生緣。上人,我此踏碓,八個余月,未曾行到堂前。望上人引至偈前禮拜。
你看,上人,上人是什麼意思?就是人上人,就是超越一般人的人,哎呀,這童子,你看童子叫惠能大師,童子是十五歲以下,惠能大師二十四歲了。童子反而就說:你這獦獠,啊,你看惠能大師,多麼恭敬,他就說:上人。上人就是對人一種很尊敬的,當然往往是指這個出家人啊,出家人,對出家人的恭敬,就是說德行超越一般人了,有這個意思啊。那你們可能會想,六祖怎麼那麼裝腔作勢的,五祖堂前你不認識嗎?你不認識嗎?其實是認識的,那既然是認識的,怎麼還扭扭捏捏。還叫童子帶他去,說我八個月沒有去過了。其實古人很重禮節,從這點就看得出,從上人還有從請這個童子引他去那裡禮拜,這就是一種很注重禮節的行為。我們回頭來講,那佛門注重禮節,那道家呢?哎,老子《道德經》不是有「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丑,相去若何」,老子也很注重這些的。所以,惠能大師說:請上人帶我去禮拜啊,禮拜。再說,其中還有一個,也許也有一個禮節,就說,惠能這個人,對禮節很周全,就覺得他就是寺廟裡邊最下賤的一個人,所以不能貿然走到祖師那裡去。祖師沒有叫,你不能隨便去,所以這個真的是嚴於律己,所以如果現在是童子誦這首偈,他是請童子帶他去禮拜的,這就不會說禮節不周了,這就禮節就全面了,是這個意思,不是說扭扭捏捏啊,這是禮節,禮節周到啊。
童子引至偈前禮拜。惠能曰:惠能不識字,請上人為讀。
這點又更看得出,惠能大師的恭敬心,其實童子誦一遍,我相信惠能大師都會背誦了,他為什麼去到那裡還要請童子為他讀一遍,其實就是表示對這首偈的真誠恭敬,其實也就是表示對寫這首偈的人的真誠恭敬,其實更是表示對五祖的真誠恭敬,為什麼?這是五祖教我們讀的啊,所以我再聽一遍。你看六祖惠能大師這人恭敬心啊,是何等的圓滿,這點真的有恭敬心啊。正如六祖後來說那個法達:禮本折慢幢,頭奚不至地。有我罪即生,忘功福無比。你們可能覺得,六祖你這個人也太小氣了吧,人家給人磕頭就算了吧,你還說人家頭有沒有磕到地上,有沒有……是不是太著相了,太驕傲了?不是。大徹大悟的大德啊,他是一切時、一切處都是在教化眾生啊,你給我磕頭磕不磕都沒關係,只是你這種做法是不好的,以後到別的地方去這樣,人家也許是不會說你,但是內心會對你不高興的,我六祖就沒所謂了,我只是指點你一下。所以請從這點就看得出,從這個在偈前還要請童子幫他誦一遍,他在那裡禮拜,請他再誦一遍,這真的是這個禮節啊,非常的圓滿。
時有江州別駕,姓張,名日用,便高聲讀。
江州別駕,張日用,姓張,叫日用,這個是他的姓名。江州別駕,江州是一個地名,別駕是一個官名。具體什麼官,我就沒有去查,請大家自己去查一下。江州別駕,他也很熱心。可能那個童子,有點驕傲,其實可能那個文字也,斗大的字也可能識不了幾升吧。所以那童子被惠能大師說,哎呀,請幫我誦一遍,他,那個時候可能愣著愣著,真的要叫你誦讀那字可能不是很懂吧。江州別駕這些都是,以前都是讀書人啊,秀才啊,舉人之類,或者是進士才能夠做官的,怎麼地都是要有個秀才以上的,所以他就讀這個偈就很輕鬆了。那童子可能真的站在那裡,我記得以前,有一些小孩在讀幼兒園的時候,他們都會唱很多兒歌,而且他們看到那個書啊也會看也會讀。後來我發現有些小孩是很聰明,他真的是那書是看書,老師天天教,真的你問他這個字怎麼讀,單讀一個字他就不懂,其實看到那一頁,放到個圖像,就會讀,他們根本是將書裡面的那些都讀到會背誦了。所以那個童子可能是那首偈,真的是讀熟了,背誦起來,真真正正看到那些字,到底是從哪裡,這個字具體什麼,他就可能就,反而就剎那間就愣住了。江州別駕很熱心,就高聲朗讀。
惠能聞已,遂言:亦有一偈,望別駕為書。別駕言:汝亦作偈,其事希有!
惠能大師一聽,江州別駕張日用給他誦讀: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惠能大師一聽,就說:我也要來寫一首偈,啊,一首偈。你從這一點來看,就是看得出,惠能大師確實是君子坦蕩蕩,他一聽,覺得自己也來寫一首啊,也是很自然地寫在這裡看看五祖怎麼看法,也就是他確實是: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他沒有扭扭捏捏,他沒有惶恐不安。所以從這點說:我也來寫一首偈,從這點就看得出,他叫童子引他來禮拜,並不是扭扭捏捏,更不是裝腔作勢,是一種禮節,他來到這裡他很自然啊:我也有一偈啊。
惠能向別駕言:欲學無上菩提,不得輕於初學。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若輕人,即有無量無邊罪。
就是說,求無上菩提,就是不能輕慢後學。就是說要以清凈恭敬,要恭敬一切嘛,所以六祖說,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沒意智。這兩句話,換作我們比較熟悉的話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個「愚者百慮,必有一得」,就是說,哎呀,你不要以為我們愚蠢的人就什麼都是愚蠢的,有時候偶爾也會有一些智慧的閃光嘛,上上人有時候也會有疏忽的時候,疏,就是說不小心的時候,閃失。
別駕言:汝但誦偈,吾為汝書。汝若得法,先須度吾,勿忘此言。
這個張日用,這個江州別駕也挺好,哎呀,我來給你寫啊,如果你能夠得到五祖的傳授,傳衣缽,你就要度我啊,要度我啊。不過我真的是覺得,覺得很奇怪,那他們為什麼就沒有想到平時就要向五祖求教呢?也就是其實他們嚴格來說,這個真誠心還是不夠,不夠。
惠能偈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所以六祖就誦出他自己要寫的偈,就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哎呀,神秀就:身是菩提樹,六祖說:菩提本無樹;那麼神秀就說:心如明鏡台。六祖說: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可能你們「菩提本無樹」,可能就覺得菩提,啊,身是菩提樹,他是菩提本無樹,那正好唱一個反調。他說有身體就是菩提樹,你就說,哎呀,菩提本無樹,就說,身體不是菩提樹。他說:心如明鏡台,他說明鏡也不是台,那這句話不是病句嗎?明鏡,梳妝台嘛,那裡有一個鏡,搞一個桌子搞起來,就是梳妝用的梳妝台,那怎麼說我那個梳妝台也不是台,那是什麼啊?哎,第三句,你更誇張,說:本來無一物,那拍拍頭,我在這裡啊,鏡子也在這裡,什麼都有,怎麼說本來無一物呢?哎,說:何處惹塵埃。最關鍵詞是「本來無一物」,那你們可能平時說我常說「墮落頑空」啊,哎呀,六祖就,我別的不說,你這整首偈好像就是墮落頑空一樣了,這個不會,不會。請大家記得,如果沒有神秀那首偈,六祖當年——我當年也研究了這兩首偈……我後來終於明白了——如果六祖自己寫這首: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們很容易誤解他墮落頑空。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很奇怪,全部都說沒有了,那不是頑空嗎?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其實你們要知道,古人有時候說空空嘛,不是徹底沒有啊,而是將著空的現象也破掉了,也就是不著有也不著空,於空離空,叫做空空,不是徹底的沒有叫做空空啊,不要搞錯了。那六祖這首偈如果有神秀這首偈在前邊那就顯出絕對的圓滿,他這就是應答嘛,神秀說:身是菩提樹,六祖就說:照見五蘊皆空。所以說菩提本無樹,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啊,凡所有相,皆是虛幻。他說菩提就是樹,身就是菩提樹,六祖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的究竟處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所以說: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這是從究竟處來講,來應和神秀的偈。第三句進一步給你肯定,本來無一物,本來是什麼,是不是你指著路邊那棵樹說:哎呀,這裡本來沒有樹,是後來人家種的,不是。這個本來的意思,本就是根本,也就是最究竟處,從最究竟處來說,諸法空相,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乃至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本來無一物就是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或者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應作如是觀,是這個意思,所以說本來無一物,連塵埃都是空寂的,所以六祖這首偈,尤其是和神秀的偈應和的情況下,更顯得圓滿,不會墮落頑空的。
書此偈已,徒眾總驚,無不嗟訝,各相謂言:奇哉!不得以貌取人。何得多時使他肉身菩薩。
這段話很有意義,就說這段話確實就是給我們證實了一個道理: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那些人個個沒有明心見性的,但是只要兩首偈擺在一起,誰明心見性,誰不明心見性,或者是不敢說誰明心見性,就說誰的境界高,誰的境界低,確實就對比出來。大家很讚歎:這個獦獠,哇,是肉身菩薩,境界這麼高,乘願再來的。
祖見眾人驚怪,恐人損害,遂將鞋擦了偈。曰:亦未見性。眾以為然。
這段話也體現了兩個現象,一個是體現了五祖的大智慧,他怕別人妒嫉惠能大師,怕他妒嫉,不要去謀害他。另外也看得出,沒有真正明心見性的人,也就是沒有真正大徹大悟的人,他的定慧還是不穩定的。也就是說,我以前跟大家說過:開悟很容易啊,但是悟後迷更容易,他們這幫徒眾看到六祖的偈,都說:哎呀,這個獦獠,哎呀,不能以貌取人啊,何時有這個肉身菩薩,哇,這個境界太好了。這段話表示他們什麼意思啊,看了六祖的偈他們都開悟了,哇,肉身菩薩,這境界圓滿,圓滿,啊。但是被五祖很機警地這麼騙一下,他們又動搖了,也就是悟後又迷了。所以六祖這段話也證實我以前跟大家說的話,沒有騙大家,我說:開悟很容易,但是悟後迷更容易。大家一看就,哎呀,不可以貌取人,這獦獠,哎呀,真的像肉身菩薩,乘願再來的大菩薩嘛,而五祖一說,哎呀,不行不行,他還沒有見性,大家,哎,是嗎?哈哈哈哈,這就是悟後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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