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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鎮水密碼

烏鎮夜景,溫婉靜謐

書房說

烏鎮,就像一個大型的水劇場,一個充滿能充滿骨的溫存水域。來往其間的所有大事,大人,大物,都是它的戲份和角色。

烏鎮水密碼

文|張丁歌


「常說的中國江南,應分有骨的江南,和無骨的江南。」這是木心離開烏鎮後,在紐約曾寫下的話。

雖然他在後來,為這有骨(如紹興)和無骨(如蘇州),分別安置了樣板對應(也惹來爭議),可一旦借這把尺子,去比量他曾經的故鄉時,推而結論反成一樁難事。烏鎮,似無骨,又有骨,時有骨,時無骨。一座小鎮,像是個謎。

可能跟它的水有關。「我站在河埠頭,呆看淡綠的河水慢慢流過,一圓片一圓片地拍著岸灘,微有聲音,不起水花。這豈非類似我慣用的文體嗎?」木心描述的烏鎮,他眼裡的水,看似無骨,卻如他的文,是化有骨於無骨。

木心與難捨的烏鎮

烏鎮戲劇節第二屆了,今年的主題正是:化。這座1300年的中國水鄉古鎮,像是跟世界戲劇之河通了航。水鄉化夢鄉,曾經的鄉角,拓寬成引人造夢之岸。它開始有了一點點阿維尼翁,愛丁堡的影子——後者們的光芒,也是從一點開始。戲劇大師鈴木忠志,從日本深山小鎮利賀來烏鎮看戲,被問及戲劇精髓為何?答:能。他所在的利賀,被稱為戲劇人的故鄉,那裡也有一條河,莎士比亞上演時,像從古典流經而來。

日本戲劇大師鈴木忠志

烏鎮掌門人陳向宏,心有戚戚:能,是萬事萬物的核。也是撐著烏鎮,從險將烏有的千年小鎮,復活成今日為戲劇搭台,與未來聯網的理想國的骨。

烏鎮像是真的流轉起來,在歷史的長河裡。

從似水年華到戲水年華

「日光射在戲台邊,亮相起霸之際,鳳冠霞帔蟒袍綉甲,被春暖的太陽照得格外耀眼…管弦鑼鼓齊做努力,唱到緊要關頭,烏雲乍起,陣雨欲來,大風刮的台上緞片彩帶亂飄,那老生執棍頓足:天哪,天…哪…一聲聲慷慨悲涼,整個田野的上空烏雲密布,眾人就是不散,都要看到底…」

這是木心回憶年少烏鎮看戲時的盛景。戲台臨河,咚咚皇皇,人山人海,看的是《狸貓換太子》。暴雨將至,就是不散,就要看那盒子里,是太子是狸貓。這是烏鎮人的傳統,愛看戲,有戲看,哪怕水漫金山。

真的要水漫金山了。這屆戲劇節,田沁鑫帶著《青蛇》回到烏鎮,在露天水劇場,鋪開架勢,上演開幕大戲。在烏鎮,水像為戲而來。天降大雨,水塘殘橋古塔戲台,皆被裹進水幕。2500人披雨看戲,巋然不動。青蛇、白蛇、法海浸在水裡,雨里,戲裡,浸在千年歷史和愛恨情慾里。台上台下隔水相望,燈光雷電交接,戲裡戲外融為一體。「眾人就是不散,都要看到底…」——像是一場舊夢,醒了接著夢。

水劇場——水上台中台

「那水劇場,以前就是個甲魚塘,看著它,我就想改成個露天劇場。」陳向宏自稱包工頭——木心嘴裡「忙碌的陶淵明」,當年畫圖改造時,只想能讓烏鎮人多個地方回到過去。未曾想過有一天,烏鎮會有戲劇節,水塘會因《青蛇》成為眾聲叫好的水劇場。如今回頭,曾經的大刀闊斧,皆像冥冥中。

木心曾憶,「古鎮哪裡有戲院,是借用佛門伽藍,諾大的破廟,忽然鑼鼓喧天燈火輝煌…」今天說起水劇場,仍有當地人會下巴一抬:喏,甲魚塘那邊!戲劇大師尤金尼奧?巴爾巴逛至那裡,也驚訝:難以置信,古老小鎮早就備好天然劇場。

巴爾巴和他著名的歐丁劇場,去年帶來《鯨魚骨骸內》,驚動了化有骨似無骨的烏鎮。今年,一部獻給奧斯維辛遇難者的《追憶》,一部《進步頌》,讓小鎮的看戲水準又進一步。

黃磊再回烏鎮,也跟這水有關。他一眼看中「水塘」:大喚:水劇場,能做戲,做大戲!這聲喚,像滾雪球,喚來賴聲川,田沁鑫,孟京輝,喚來國際上最專業也最挑剔的戲劇大師,喚來烏鎮戲劇節的一年又一年。從似水年華,到戲水年華。

黃磊已不知是第幾次來烏鎮了

「寂寞古鎮人把看戲當作大事,日夜兩場,日場武戲多,名角排在夜場...預先買好戲票,興匆匆吃過夜飯,勿要忘記帶電筒,女眷們臨走還解解手,照照鏡子,終於全家笑逐顏開出門了。各路看客營營然往戲院的方向彙集。看戲呀?噯看戲!「這仍是木心在那篇回憶」烏鎮看戲「的文中場景。氛圍與畫面,卻像在今天的戲劇節,11天的日常中隨意抽出的一幀。

真的有了夜場,很夜——孟京輝把《女僕》搬到烏鎮,子夜開演。戲散,人群從戲中夜裡出來,魚貫融進後半夜的水鄉,也是戲水年華。

孟京輝坐在烏鎮石欄上

孟京輝話劇 《女僕》

烏鎮確實把戲劇節做成了大事。歐洲的劇團,美國的好戲,港台的經典,印度版的莎士比亞,韓國的國寶級獨角戲——被陳丹青「稱為幾乎錯過幾十年不見的真東西」,藏龍卧虎的青年競演,無時不在的嘉年華...撐滿今年的烏鎮。幾乎所有熱愛戲劇明星面孔,也都太空來客似的,活現在橋頭,水邊,談笑風生,「看戲呀?噯看戲!」

去年,戲劇節主席羅伯特-布魯斯汀回國後,在《紐約書評》發文稱:烏鎮的視野,是希望能夠成為一個主要的國際戲劇事件,像阿維尼翁或愛丁堡。照首屆交出的成績,幾乎可以會達成這一目標。

從洪升到法海 從《青蛇》到《白蛇》

「昇平早奏,韶華好,行樂何妨?願此生終老溫柔,白雲不羨仙鄉。」

洪升《長生殿》中的名句,黃磊脫口就能背出。跟烏鎮結緣14年,他常會產生幻覺:自己就像洪升某世附身。

洪升與烏鎮算是「生死之交」。當年《長生殿》南京全本排演,洪升隨行,返程行徑烏鎮時,興起醉酒登舟,墜水而死。至今,烏鎮大劇院門口,還專辟出巨大空地,就叫洪升廣場。

黃磊初來烏鎮,便驚覺是重訪。如今在烏鎮伴水而居,他常在一天最末,看完最後一場戲,送完最後一位客,喝完最後一口酒,想起洪升。賴嗨嗨時,他總願意分享這個故事,像解釋自己對這小鎮說不清的使命。

黃磊眼裡,烏鎮就是烏托邦,讓你做夢,讓你夢成真。他今年走進賴聲川在白蓮古塔「秘密「製作的《夢遊》,扮演的,就是穿越時空的湯顯祖。賴聲川稱,「一生只此一次」的戲,讓黃磊更不願分清戲裡戲外。自己是洪升,張生,還是湯顯祖?

賴聲川在話劇《夢遊》布景中

賴聲川話劇《夢遊》

《青蛇》、《白蛇》齊落烏鎮,也像命中注定。田沁鑫籌備水劇場版《青蛇》時,常在水邊發獃:怎麼排?一日驚奇發現:真實的唐代高僧法海,父親是唐朝宰相裴修。——一個河南人,在長安上班,居然在退休時,在烏鎮北柵建起一大片宅子,落戶下來。

「唯一的解釋,他離兒子近,因為烏鎮是江浙兩省交匯的古鎮。所以《青蛇》演到烏鎮,算是回家了。」也在烏鎮也選了一片宅子半住下來的田沁鑫,心頭一熱。

青白蛇涉水而出

法海 如幻

《青蛇》回家,還遇到《白蛇》。這是托尼獎得主,美國導演瑪麗-辛默曼的代表作。三年前,《白蛇》在俄勒岡莎士比亞戲劇節首演後,紅遍美國。如今跨海越洋來到烏鎮,做閉幕大戲。一出東方老戲本,在壓軸的舞台上,被金髮戲骨,演繹的玲瓏又傳神,化的好。

巧的是,《白蛇》之外,辛默曼另一部名作就叫《化》——根據羅馬詩人奧維德的神話改編,每次演出要用幾噸水,舞台就是一個大水池,演員亦是在水中完成表演。

《青蛇》與《白蛇》,「回到」烏鎮,憑水相逢。

烏鎮就是個水劇場 水接戲,天洗兵

「水接戲,天洗兵」 「銅鈿銀子好東西啊!」

戲劇節前,一個老烏鎮人,特地跑到西柵景區,拍了水鄉九連照片。他專門來看水的:百舸爭流的京杭大運河混濁之水,處理後引入西柵河道,現在終於看到和領略到了什麼叫清澈,什麼叫碧水。末了嘆一句:銅鈿銀子好東西啊!

照片里,西士河水果然清凈太多。 那銅鈿銀子,說的是烏鎮剛剛投資3000萬,建成的河道景觀水處理系統。早在10年前,陳向宏就在烏鎮建起一座凈水處理廠,別說小鎮的酒店、民宿,就是老街上,每隔幾百米,都會有一個直飲水龍頭。擰開,放心喝。如今,「忙碌的陶淵明」又閑不住,一筆巨資交付夢想,他要讓古鎮的水,像水鄉該有的樣子。「碧波像大匹軟緞,蕩漾舒展。」

「西柵河水與京杭運河的五類劣質水相連,以往老街區河道水質成為遊客評價中唯一的惋惜。今日我心病終除。」陳向宏寫下一條微博。

銅鈿銀子好東西啊,烏鎮映出了水鄉,有骨的水鄉。

戲劇節每年一個主題。去年就是映:戲劇與生活相輝映,夢想與現實相映照。看來還要加上一句:有骨,才能映出無骨。今年主題為化,賴聲川解釋:緣自希臘文Metamorphoses,同時取自《易經》恆卦中「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具體化什麼呢?文化,轉化,化境,也是化險為夷,化蛹為蝶,。

11天的戲劇節,迎來閉幕大戲那晚,距開場1.5小時,被告知:《白蛇》主演排練摔傷,演出臨時取消。這是戲劇節始料未及的棘手麻煩,整個小鎮,像立即進入應急狀態。如同駛在寬闊河道的船,突然損傷一隻漿,意外要停泊。卻要面對岸上岸下,要趕路的,要上船的人群,一一作揖,還要快快修好那隻漿。

1小時不到,致歉聲明,緊急退票,補償措施。黃磊拉著美國製片人,站在劇場門口,安撫人群,天下太平。整個過程,像一隻訓練有素的艦隊,及時穩步地避開了風浪。小鎮像沒有發生過這樁事,西市河畔,熙攘致趣如常。幕後的總舵主陳向宏,只在微博發了7個字:大事面前有靜氣。想起木心那句,沸沸揚揚,平安無事。

《青蛇》開幕伴大雨演畢時,導演深深鞠躬,給觀眾,給演員。史航坐在底下,說了句:水接戲,天洗兵。

想來說的格外對。烏鎮,就像一個大型的水劇場,一個充滿能、充滿骨的溫存水域。來往其間的所有大事,大人,大物,都是它的戲份和角色。這個1999年時還不見經傳的烏有小鎮,如今化身國際際戲劇聖地,世界互聯網大會永久舉辦地,不過14年。烏鎮人,烏鎮的領頭人,來烏鎮的造夢人,才是真正天洗的兵。這才是烏鎮的水密碼。

最後一天,烏鎮戲劇節最後揭幕了明年的主題——承。在水邊,陳向宏提起筆,寫下這個字。他說,沿途是水路,承,直達理想河埠。

【戲劇節·史航說】

提燈過橋,水流雲在,戲和戲,在一起

文/史航


回想烏鎮戲劇節,此時最喜歡的畫面是在閉幕式上。孟京輝作為發起人之一,還是那麼混不吝地以一句「烏鎮戲劇節牛X!」結束髮言,旁邊儒雅的賴聲川老師苦笑一下,想了想,還是找個英文詞來翻譯了。那就是烏鎮戲劇節的有趣的模樣——性情各異的創作者聚在一起,遣詞造句不同,可是,每每會心。

跟老孟在北京也常聚的,可是在烏鎮,就容易有感觸,說一些在北京想不起來或者顧不上說的話。那天,烏鎮的主人陳向宏擺下長街宴,露天里,幾十張桌子連綴起來,放眼過去,一長溜火鍋熱氣蒸騰,十一月的烏鎮,入夜就是將醺。老孟很認真地跟我說起了前兩天的小鎮論壇。那天他跟香港進念二十面體的胡恩威對話,題目是《站在先鋒》,我作為主持人,最後說了一句——我們從來不是為了先鋒而先鋒,我們一直是為了自由而先鋒。老孟說哎我這兩天想著想著,還覺得這句話挺感動的咧。

是啊,我自己說那句話,心裡也有點翻騰。這句話其實是在承認,我們一直不夠自由,因為不夠自由,所以我們一直不能完全地放棄先鋒,放棄嘗試。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天,以孟京輝為首的一夥中戲匪類,企圖爬到戲劇學院的煤堆上,演出貝克特的荒誕派名劇《等待戈多》,最終還是被教務處和校衛隊敏銳地制止(這些往事,我都寫在《名劇的兒女們:東棉花衚衕39號紀事》那篇回憶長文里了)。那時候,孟京輝們看見了二十四年之後的烏鎮了嗎?

在這裡,來自丹麥的歐丁劇場,在演出每場只有四十個觀眾的《追憶》,在演出嘲弄人類諸多愚行蠢念的《進步頌》;來自美國的三個「愛濃縮的壞小子」,在97分鐘的時間裡演出濃縮版的《莎士比亞全集》,還一本正經地說他們是為了莎翁在發動「戲劇聖戰」……我們能擁有的,已經遠遠超過一部《等待戈多》了。

歐丁劇場的締造者,78歲的尤金尼奧芭爾芭,這幾天說過一段我永遠不會忘掉的話。他說我演戲是等待觀眾的,但我等待的又豈止是這些持票入場的觀眾呢?我在想,斯特林堡怎麼看,斯坦尼他坐在幾樓,梅蘭芳來了嗎?他說:「是的,我的戲,也是給那些死人看的。」

這些死人,當然也年輕過,而且,此刻還是那麼年輕,你今天展讀他們的劇本,他們的理論書,你還是會堅信這一點。烏鎮是個比賽年輕的地方,人們趕場匆匆,人們鼓掌時順便呼嘯著,人們深更半夜也不會乖乖回到住處——孟京輝指揮「兩丁一笑」(他的三位年輕演員)演出的《女僕》,就是在深夜十一點半開演。既然是荒誕派名劇,就要在荒誕的時刻演出,反正觀眾席里沒坐著灰姑娘,不用急著十二點回去,而且,演出是在蚌灣劇場,隔壁就是黃磊開的似水年華酒吧,午夜演出為的就是曲終人不散,大家隔壁見。

蚌灣劇場也是青年競演單元的主場,我是五評委之一,十二個參賽劇目,風格迥異,讓你確信主創就是來自不重合的十二星座。去年的主題是「映」,今年則是「化」——詩詞大家顧隨說過:「詩根本不是教訓人的,只是在感動人,是『推』,是『化』。」我承認,我們評委在觀眾席上的黑暗中摸索記錄的,不僅是意見,還有些因感動而生的自由聯想。

最後獎項頒出的時候,戲劇個人獎得主是來自台灣的張稜女士。我在頒獎詞里寫道:

「你的表演深具感染力,使我們接受了一個耽溺於自我幻想的悲傷角色,你被那些幻想迷住了,而我們被你迷住了。你讓我們體察到這個脆弱女性的內在堅強,這種堅強我們甚至無法分辨,到底來自正能量還是負能量。因為被你打動,我們也不在乎這兩者的區別了。你們這齣戲有獨特的詩意,也會有必然的爭議,因為談到的是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權利界定自己的幸福。作為演員,你毫無自憐地創作了一個充滿自憐的角色。作為編劇,你不直言悲憫,卻讓這個舞台始終充溢著悲憫。」

而賴聲川老師,在閉幕式前最匆忙的時光,還在微信里提醒著我,要給獲得戲劇大獎的《跳牆》劇組,寫上一句:「對於我們特別鍾愛的劇組,我們會擔心,你們的優點有一天會成為你們的缺點。」他的操心是對的,所以,對他們的頒獎詞,最後一段就是:「該劇意境之美,已得公認,節奏之明快暢達,更體現了主創合作的深度默契,進而營造了觀眾與舞台之間不假思索的共鳴。然而,不假思索,亦正是該劇之白璧微瑕。對於節奏的過度追求,多少影響了觀眾對文本的吸收和感悟。一張一弛方為文武之道,希望《跳牆》劇組最終得以沉吟,斟酌,可以是曲終奏雅,不再是繁管急弦。」

繁管急弦,在舞台上未必是好事,但在烏鎮的日子裡,似乎只能如此。那麼多想看的戲,還有那麼多想見的人啊。翻譯並改編了《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的劇作家黃紀蘇,我少年時的偶像——東邪曾江,每天用來下飯的恩物《康熙來了》的創始人王偉忠……還有多年不見的老友張楚,我們是在烏鎮的最後一夜才相對把酒,必須聚,因為,「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這是第二屆的烏鎮戲劇節,開幕第二天就是萬聖節。狂歡與狂歡,就這樣撞在一起。此後的每天,因為露天的嘉年華演出(十天里,總共一千五百場),都像是個什麼節。沒人能看全。但,錯過之外都是遇見。這些街頭橋頭船頭的嘉年華,使烏鎮區別於別的城市,這裡的一切是盛開盛放的。

戲劇是多好的東西,戲劇是可以帶領一切事物瘋狂成長的東西。在烏鎮,戲劇被那樣普遍地善待,被那樣熱忱地打量。這次,我跟家兄史今好好聚了這十幾天,作為長春市朝陽國稅局的公務員,他是把年假拿來休了。他定居長春,我定居北京,這是春節之外,我們能混在一起的最長的時光了。

在烏鎮的東柵,木心紀念館,看到一句話:「識時務,不如識俊傑。」

是啊,水流雲在,我們看到所有值得看到的,也會記得所有必需記得的。

古鎮嘉年華-《皮相》

攝影/李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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