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谷歌工程師因言獲罪聊矽谷的多元化

06-04

最近，谷歌軟體工程師詹姆斯·達莫爾(James Damore)因為言論不當遭到解僱，而這件事的起因還要從上周末說起。

詹姆斯·達莫爾在谷歌內網上發表了一篇名為「谷歌的思想回聲」（Google"s Ideological Echo Chamber）的備忘錄（memo）。這篇3000字的文章表示，女性在科技領域的任職人數不足，並不是因為她們在工作中所面臨的歧視和偏見，而是由於男女之間生理上的差異，如果公司強行進行多元化，這對於部分員工來說是不公平的。

詹姆斯·達莫爾的性別歧視言論一出，很快流傳到了互聯網上，並且引起軒然大波。谷歌負責多元化建設的副總裁Danielle Brown立馬發郵件救火安撫被激怒的員工。隨後，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在給全體員工的郵件中聲明，公司鼓勵員工表達不同的觀點，但是反對性別歧視，認為因為生理結構的關係而不適合工作的言論，屬於人身攻擊，違反了公司的行為準則。隨後發表性別歧視言論的工程師遭到解僱。

很多中國朋友知道這件事後，都不以為然，認為谷歌的反應有些大題小做。政治正確到了這種程度嗎？美國不是言論自由嗎？提出這些問題的人，應該是對近年來矽谷科技行業的多元化沒什麼概念的人。我們先拋開這些不談，先來看那位工程師的言論就很可笑。文章作者認為女性因為生理原因不適合編程，完全是出於傳統的偏見，沒有擺出任何實質的科學證據來證明，虧得這位詹姆斯·達莫爾先生還是一位生物學PhD。

其實更嚴重的是，這位仁兄的言論是對公司多元化政策的一種挑戰，而且造成了公司內部的「分裂」。這些年，矽谷的科技公司都在致力於多元化建設。比如蘋果就拿出5000萬美元來幫助女性和少數族裔獲得科技行業的工作。而谷歌在多元化建設方面已經花費了上億美元，為此，他們還從英特爾挖來了現在的多元化副總裁Danielle Brown。此外像微軟、英特爾、Twitter、eBay等企業也都推出了實際措施，來幫助更多的人群來進入科技行業。

根據6月底谷歌發布的多元化報告來看，女性職員在谷歌員工總數中所佔比例為31%。在該公司的科技員工中，有20%為女性，工作三年以上的佔17%。另外，谷歌內部的領導崗位有四分之一由女性職員擔任。從谷歌的整體勞動力來看，該公司56%的職員為白人，35%為亞裔，4%為混血兒，4%為西班牙裔或拉丁裔，2%為黑人。

從以上數據和事實來看，不管是谷歌還是矽谷，包容的多元文化已經成為美國科技行業的核心價值觀之一。當然，這也和美國科技公司的屬性有關，科技行業要想吸納全球頂尖人才，就必須摒棄種族、性別的差異，而不能僅僅只是從白人和男性中招納僱員。而且這種多元化對於企業的產品創新也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另一方面，為什麼我說詹姆斯·達莫爾的言論造成了公司的「分裂」？其實這和目前美國的保守派和左派的對立有些類似。因為一旦其發表了性別歧視的言論，31%的女性員工肯定是反對的，包括一部分男性也可能站在對立面，當然也會出現一部分支持該言論的男性。整個公司對於這件事的看法瞬間分為兩派，接下來肯定少不了爭吵的聲音。這些對於一個公司，對於一個需要協作的團隊來說是不利的，所以從人力資源的利用上來講，這件事勢必會造成公司的某種「分裂」。

其實就算對於整個矽谷來說，大家對於這件事的看法都不一樣。本周二、周三，匿名企業聊天應用Blind針對此事做了一項問卷調查，有4000名來自不同公司的僱員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在參與調查的441名谷歌員工中，有56%的人反對公司開除詹姆斯·達莫爾。蘋果和領英的受調查員工基本也分成兩派，不過贊成解僱的還是要多一些。而Uber員工的態度就偏「右」一些，有64%的受調查Uber員工反對解僱（因此也有人打趣說，詹姆斯·達莫爾應該去應聘Uber）。

綜上所述，無論是從公司價值觀還是團隊和諧的角度，詹姆斯·達莫爾被解僱都是必然的。而且別忘了，這是私企！私企完全可以根據自己的價值判斷解僱員工（當然是在股東不反對的前提下）！詹姆斯·達莫爾被解僱之後，在Youtube上接受採訪時表示，自己得到了很多谷歌員工的支持，並且對谷歌高層人士感到噁心。周一的時候，詹姆斯·達莫爾向美國勞工關係委員會提交了訴訟，他認為自己言論自由的權利受到了侵犯，公司不應該因為言論開除他。

而本該於周四（8月10日）舉行的員工大會被谷歌取消了。谷歌召開多元化會議原本是為了討論這次性別歧視事件所造成的後果，但是因為和這一事件有牽連的員工姓名在網上遭到曝光。出於隱私安全的考慮，谷歌CEO不得不把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延遲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