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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北極、北斗和二十八宿

在中國傳統的天文學體系中,北極星有著最為重要的地位。在恆星的視運動過程中,天球北極是固定不動的,星空的旋轉,無不以北極星為中心,所以《論語》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北辰就是北極星。但是,實際上所謂的北極星(帝星,即小熊座的α星),並非就是北天極,古人對此已有認識,《呂氏春秋.有始》說:「極星與天俱游而天極不移。」北極星與其他恆星一樣,也在繞天極旋轉。不過,北極星是離天極最近的亮星,移動的範圍極小,位置相對固定,所以,人們還是將它作為北天極來看待。與北極星密切相關的是北斗七星。遠古時代,北斗七星處在黃河流域的恆顯圈內,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北斗與北極星的距離比較近,位移明顯而有規律,先民早就認識到初昏時斗柄的指向,與四季有直接的對應關係: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民間的一切節令,無不與北斗星有關。所以,古人特別重視北斗星的作用,《史記.天官書》說:北斗七星,「斗為帝車,運於中央,臨制四鄉。分陰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繫於斗。」以北極星和北斗星為基礎,古人將觀察的視野擴展到天赤道附近的恆星區。古人把太陽在天空中的周年視運動軌跡稱為黃道,把與天球極軸垂直的最大的赤緯圈,也就是地球赤道平面延伸後,與天球球面相交的大圓稱為天赤道。先民將分布在黃道和赤道附近兩個帶狀區域內的恆星劃分為二十八個區,名之為二十八宿,至遲到戰國時代,我國文獻中出現了以北斗為中心的、完整的二十八宿體系。二十八宿分為東、南、西、北四宮,每宮七星。為了便於識別和記憶,古人將它們分別想像為一種動物,即東宮為蒼龍,南宮為朱雀,西宮為白虎,北宮為玄武,這就是「四象」。四宮、四象與四季相配如下:

東宮蒼龍主春:角、亢、氐、房、心、尾、箕七星;南宮朱雀主夏:井、鬼、柳、星、張、翼、軫七星;西宮白虎主秋:奎、婁、胃、昴、畢、觜、參七星;北宮玄武主冬:斗、牛、女、虛、危、室、壁七星。

二十八宿是先民觀測行星、記錄特殊天象的背景,也是繪製星圖、制定曆法的基礎。以二十八宿為座標,可以參酌月亮在星空中的位置,也可以推定太陽和恆星的位置。有了如此完善的周天星座體系作為計算的基點,還可以產生諸如「合朔」等複雜的天文概念。因此,二十八宿是中國古代天文學體系的主體部分之一。那麼,古人創立這一恆星體系,為什麼要選取「二十八」這樣一個數字,而不是其他數字呢?學者中有不同的解釋。但多數專家認為,它可能與恆星月的長度,也就是月球從某一恆星出發、又回到此恆星的周期有關。《呂氏春秋.圜道》說:「月躔二十八宿,軫與角屬,圜道也。」《論衡.談天》說:「二十八宿為日、月舍,猶地有郵亭,為長吏廨矣。郵亭著地,亦如星舍著天也。」《史記.律書》所引的古文獻,把二十八宿稱為二十八舍,著名史學家司馬貞的《索隱》解釋說,二十八宿就是日月和五大行星所止舍、停宿的地方。這與《呂氏春秋》等書把二十八宿理解為郵亭、星舍是一個意思。在古代印度,二十八宿被稱為「納沙特拉」(nakshatra),在阿拉伯則被稱為「馬納吉爾」(al-manazil),意思也都是「月站」。恆星月的長度為27.32166日,月亮每晚都在恆星之間的一個住所停留,取其整數,所以劃分為二十八宿。由於恆星月的長度在27日與28日之間,所以古人曾經使用過二十七宿,為此而將室、壁兩宿合為一宿。需要指出的是,月亮每天繞地運行有固定的行度,是一個常數,即用周天365度除以恆星月的長度,為13度略多。而二十八宿劃分的天區並不是等分的,各宿的距度相差很大,用古度表示,井宿最寬,有33度,觜宿最窄,只有2度。因此,月亮在恆星之間的運動實際上並不是每天運行一宿。所謂二十八宿,不過是古人在天空中自西向東選擇的二十八個標準點。

三、二十八宿起源於何地

從18世紀到19世紀初,法國傳教士宋君榮(A.Gaubil)和英國學者科爾布魯克(H.T.Colerooke)將中國和印度的二十八宿介紹到歐洲,引起了學術界的注意。在中國、印度、伊朗、埃及等古文明的天文學體系中,都有二十八宿。那麼,這一體系首先是在哪一國發明的呢?它傳布的路線又是怎樣的呢?這些問題成為各國天文學家研究的熱點。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人們多認為中國的十二辰和十二支都是從巴比倫黃道十二宮演變而來的。英國學者艾約瑟(J.Edkins)、基思(A.BerriedaleKeith)和德國學者韋伯(A.Weber)、奧爾登貝格(H.Oldenberg)、博爾(F.Boll)等都持這種看法。日人飯島忠夫認為,公元前331年馬其頓亞歷山大帝滅掉波斯帝國時,其勢力曾直逼中亞,西方天文學、包括二十八宿體系在內,就是在那時傳入中國的。他甚至推論說,中國的天文學也是在公元前三百年左右,由西方人「?蔥嶺,過流沙,而達於黃河流域」的。[1]許多學者認為,二十八宿起源於巴比倫,然後分別傳入阿拉伯、印度和中國。從表面上看,中國與巴比倫的天文學體系在概念上和方法上都非常相似,巴比倫將黃道分為十二宮,中國則把周天分為十二辰,並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十二地支來命名。但是,古代巴比倫把黃道劃分為十二宮,是因為每個回歸年有十二個月,太陽沿黃道周年視運動,每月進入一宮。而中國的二十八宿是月亮視運動的標誌點,四象、二十八宿呈赤道環分布。巴比倫直到公元前3世紀的塞琉古時期的泥版上還是採用黃道系統。

重要的是,在數量巨大的巴比倫泥版文書中,至今沒有發現過二十八宿表,甚至沒有見到二十八宿的痕迹,只有一種獨立於黃道十二宮之外的三十一標準星體系,其年代在公元前312-公元前64年的塞琉古王朝時期。將西漢汝陰侯墓出土的二十八宿圓儀刻列二十八宿距度所反映的原始古距星,與巴比倫三十一標準星比較,只有三星相合。表明巴比倫三十一標準星與中國的二十八宿完全不是一個體系。因此,所謂二十八宿緣起於巴比倫的說法是沒有根據的。

中國、印度、阿拉伯、埃及的二十八宿體系同出一源。在這四個地區之中,二十八宿的發生孰先孰後?據專家研究,阿拉伯「馬納吉爾」的星名表大約完成於《古蘭經》之前,其使用二十八宿的年代不會早於公元前2世紀。埃及使用二十八宿的時代與此接近,大約在公元前3世紀以後的科布特時代。適成鮮明對比的是,中國文獻有關二十八宿的年代要比埃及和阿拉伯早得多。《呂氏春秋.十二月紀》、《禮記.月令》等戰國典籍中,已經有了基本完整的二十八宿之名。西漢的《淮南子.天文訓》和《史記.律書》中,就已經有了完整的二十八宿的名稱記載,只是名字略有差異。在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的帛書(約公元前170年)中,二十八宿名也已經全部出現。唐代《開元占經》引用的戰國時代的石氏星表中,也有了二十八宿的名稱,以及大約公元前4世紀觀測的二十八宿距度。因此,至遲在戰國時代,中國的二十八宿體系已經完備。據此可以肯定,二十八宿不可能起源埃及或阿拉伯地區,而只能是起源於印度或中國。英國學者白賴南(W.Brennand)和美國學者伯吉斯(E.Burgess)認為,二十八宿體系是從印度傳入中國的,他們在對二十八宿的中國名稱語音作了若干「處理」後認為,在中國的二十八宿名稱中,有與古梵文相似之處。而日本學者新城新藏認為,二十八宿體系起源於中國,然後傳到世界諸古文明,二十八宿,繫於中國,在周初時代或其前所設定,而於春秋中葉以後,自中國傳出,經由中央亞細亞,傳入印度,更傳入波斯、阿拉伯方面者焉。中國和印度的二十八宿體系十分相似。中國二十八宿的古距星與印度的聯絡星相比,有九個相同;而二十八宿距星與聯絡星相比,則有角、氐、心、尾、牛、女、婁、畢、觜、參、軫等十一個相同。古代中國曾經將二十八宿中的營室稱為西縈,東壁稱為東縈,可知曾經將室宿和壁宿合為一宿。印度的古代經典中,也有室宿和壁宿合為一宿,成為二十七宿的記載。此外,中國和印度的二十八宿都以角宿為起始宿。

但是,中國與印度的二十八宿體系也有許多不同之處。著名考古學家夏鼐先生指出,印度的「月躔」體系有二十八宿和二十七宿兩種體系,但使用得比較多的是二十七宿體系。印度二十七宿的寬度是相同的,而中國二十八宿的寬狹是不同的,有的甚至非常懸殊。[2]此外,中國的二十八宿的距星,早期多是取亮星。後期為了調整度數而改用暗星。著名天文學家竺可楨先生指出,印度二十八宿的主星大多採用亮星,1等星以上的有10顆,4等星以下的只有3顆;[3]中國確定的距星,大多選擇暗星,即使有某些亮星,那也是早期選擇的,後來都儘可能地改為暗星。例如,原先是1等星的河鼓(天鷹座α)和零等星織女(天琴座α)後來被3等星的牛宿一(摩羯座β)和4等星的女宿一(寶瓶座ε)代替。如果說,這是因為織女距赤道[4]和黃道太遙遠所致,那麼,河鼓距離赤道比牛宿一還要近,可見並非距離遠近的原因。又如,心宿二(天蠍座α)是一顆1等亮星,自古稱為「大火」,但二十八宿體系中卻不用它作距星,而是選擇了3等星的心宿一(天蠍座σ),兩者與黃道、赤道的距離幾乎相同。黃道上的軒轅十四(獅子座α)是1等亮星,離赤道也不遠,卻被捨棄,而選擇了離黃道、赤道都比較遠的4等小星張宿一(長蛇座υ1)。畢宿一(金牛座ε)和畢宿五(金牛座α)都在赤道和黃道附近,但也沒有被採用,而是選擇了4等小星畢宿一。參宿是亮星群集的星宿,其中參宿七(獵戶座β)是零等星,參宿四(獵戶座α)是一等星,也都沒有被選作距星,而選用了1顆2等星參宿一(獵戶座ζ)。在《史記.律書》里,二十八宿包括狼、弧,狼即天狼(大犬座α),是全天最亮的星,但最後也被一顆三等星井宿一(雙子座μ)所取代。要之,中國二十八宿的距星中,只有1顆是一等星,而4等星以下的卻有8顆,其中的鬼宿一,竟然是用肉眼勉強可見的6等星。這是很值得注意的現象。此外,由於北斗七星常年處於黃河流域的恆顯圈內,所以中國的二十八宿與北斗七星的聯繫非常緊密。而印度的緯度比中國低得多,北斗七星並非四時可見,所以北斗七星的地位遠不如中國突出。印度的古代曆法將一年分為六季,即冬、春、夏、雨、秋、露,但「納沙特拉」卻同中國的二十八宿一樣分為四宮,兩者不相協調。中國二十八宿先牽牛、後織女的次序與公元前3500年以前的實際天象是一致的。印度在接受中國二十八宿體系的時候,先牽牛、後織女的次序已經與當時的實際天象不合。以上種種研究表明,印度的二十八宿體系來自中國。但是,這一結論主要是依據文獻材料得出的,缺乏出土實物的證明。所以,學術界一直是疑者自疑,信者自信,難以取得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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