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徐：半夜拆房，只抓一個人不行(南方都市報 2007-5-14)

　　法的精神之顧則徐專欄　　　　《京華時報》5月10日報道：9日凌晨3點左右，繼前一天凌晨6間民房被莫名其妙鏟倒之後，北京朝陽區太陽宮20多住戶又被人從平房中轟出，隨後26間房被鏟車強行推倒，來不及搶出的傢具財物都被埋在了廢墟內。對這一事件，無論是開發商北京新紀房地產開發有限責任公司，還是拆遷商北京騰龍拆遷服務有限公司，都聲稱不知情。看到這一報道，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必須要抓一些人才行。為什麼呢？

　　當開發商和拆遷商聲稱不知情時，則半夜拆房的近百人就一定是屬於以破壞他人財產為目的的強盜，這一事件一定屬於重大刑事案件。在這一案件的偵查過程中必須抓捕犯罪嫌疑人，這些人至少涉及：近百人團伙和拆房行動的組織、策劃者及現場指揮者，即該涉黑團伙的一批頭目；將老百姓從住房裡驅趕出來的一批執行者；幾個開鏟車的人；提供鏟車即主要犯罪工具的人。只可惜，據說警方當天只抓到了一個未及逃跑的人。

　　由於案件的重大和涉案人數的眾多，偵查工作的工作量很大，因此當地公安機關應立即組織相應的專案隊伍，而不是如報道所說的只是讓當地派出所進行調查，因為派出所根本不具備偵查、破獲此案的人力、物力。抓捕犯罪嫌疑人所依據的《刑法》條款，除了關於黑社會性質的一些條款外，主要的依據是《刑法》第275條：「故意毀壞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不僅如此，按照一般的刑事偵查經驗原則，對該案的偵破僅僅只是個突破口，應該估計該涉黑團伙會有類似或其它重大的犯罪可能，所以，要通過這個案件的突破挖案，擴大戰果。

　　如果當地公安機關對這一半夜拆房事件，僅僅作為一般的治安問題作些簡單調查，不及時立案偵查，不抓捕犯罪嫌疑人，將會面臨怎樣的責任呢？我想，檢察機關就應該介入調查瀆職問題了。這一半夜拆房事件一定屬於涉及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公安機關不採取相應的措施，相關負責人就會具有瀆職犯罪的嫌疑，檢察機關就應該介入。5月9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在北京召開電視電話會議，部署了開展全國檢察機關反瀆職侵權宣傳月活動。最高檢新聞發言人童建明表示，當前檢察機關反瀆職侵權查辦案件的重點是涉及民生的案件，他所列舉的重點查辦方向中包括了房屋拆遷方面的瀆職失職犯罪。既然最高檢如此重視民生方面的瀆職問題，我想，檢察機關是不會不關注這一引起全國性民憤的半夜拆房事件的。

　　當然，開發商和拆遷商的不知情有可能是假的，半夜拆房事件有可能就是開發商和拆遷商組織的，他們只是無賴式地否認了自己的黑手地位。即使這樣，如果通過調查查明了開發商和拆遷商是組織者，當地公安機關也仍然必須捕人。如果開發商和拆遷商是半夜拆房的組織者，《刑法》關於黑社會性質的規定可能不涉及，但第275條故意毀壞公私財物罪條款仍然適用，根據該條款和半夜拆房的具體情節，開發商或拆遷商的相關責任人應該適用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在這種情況下公安機關不捕人，仍然可能涉及瀆職嫌疑問題。

　　總之，不管開發商和拆遷商是否知情，在半夜拆房事件已經發生的事實下，當地公安機關都應該及時予以刑事介入，並抓捕犯罪嫌疑人，不然，當地公安機關自己就可能構成瀆職嫌疑，檢察機關就應該介入半夜拆房事件的調查。

　　(作者系法律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