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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士道09-學習精進

學習精進寅四 學習精進

學習精進波羅蜜多分五:精進自性,趣入修習精進方便,精進差別,正修行時應如何修,此等攝義。  今初

卯一 精進自性

緣善所緣勇悍爲相,《入行論》云:「進謂勇於善。」《菩薩地》說爲攝善法及利有情,其心勇悍無有顛倒,及此所起三門動業。

這引了兩個,什麼叫精進?就是說「緣善所緣」,我們心呢,緣的是善所緣境。緣惡的、不善的,你努力不叫精進,可以叫懈怠,爲什麼?好事沒有做,就懈怠。所以說有的人做壞事,做得很努力,算不算精進呢?不叫精進,精進是對善說的。善的事情勇悍去做,精進。壞的事情再怎麼勇悍,是懈怠。因爲從好的方面說,你好的事沒有做,就叫懈怠。這個精進呢,就是說對著善的所緣境,很勇敢地去干,這是精進,這是自性。

舉兩個經論。一個是《入行論》,什麼叫精進呢?它說「進謂勇於善」,這是沒有離開善法。對於善法,勇猛地去乾的,叫精進。《菩薩地》說,「攝善法及利有情」,也是善法,「其心勇悍無有顛倒,及此所起三門動業」,這個我們就看看《瑜伽師地論》四十二卷。如果有《披尋記》的,二四六九。有廣本的呢,也好找,四十二卷的《精進品第十二》,一個大題目。那麼我們看文。

《瑜伽師地論》卷四十二:「云何菩薩精進波羅蜜多?嗢柁南曰:

 自性一切難  一切門善士  一切種遂求  二世樂清凈

 如是九種相  名略說精進

謂九種相精進,名爲菩薩精進波羅蜜多。一者自性精進,二者一切精進,三者難行精進,四者一切門精進,五者善士精進,六者一切種精進,七者遂求精進,八者此世他世樂精進,九者清凈精進。」

精進有多少呢?它講了很多,自性精進、一切精進、難行精進、一切門精進等等。我們就看第一個,自性精進。

「云何菩薩自性精進?謂諸菩薩其心勇悍,堪能攝受無量善法,利益安樂一切有情,熾然無間無有顛倒,及此所起身語意動,當知是名菩薩所行精進自性。」

云何菩薩自性精進?謂諸菩薩其心勇悍,堪能攝受無量善法」,也是善,總是精進是對善法來說的。「利益安樂一切有情」,也是善事。「熾燃無間,無有顛倒,及此所起身語意動,當知是名菩薩所行精進自性」。這個我們看看註解。

《披尋記》卷四十二:「此中自性,由二相顯,一由意樂,二由加行。言意樂者,謂心勇悍,乃至無有顛倒。由心勇悍,能熟自佛法,是故說言攝受無量善法;能熟他有情,是故說言利益安樂一切有情。言加行者,謂此所起身語意動,此即前說精進意樂。身語意三有所造作,是名爲動。」

什麼叫自性呢?分兩個,一個是意樂,一個是加行。什麼叫意樂?「謂諸菩薩其心勇悍,堪能攝受無量善法,利益安樂一切有情,熾燃無間,無有顛倒」,到此爲止,這是意樂心。他的心勇悍,他勇悍的心要做什麼事情呢,意樂什麼事情呢?要「攝受無量善法」,要「利益安樂一切有情」,要「熾然無間」的,沒有顛倒地去做,這是從意樂上說。

加行,「及此所起身語意動」,他所起的身語意的「動」,什麼叫「動」?身語意三,所有造作叫動,就是造的業,身語意業。那麼這個叫做精進的自性。

這裡也是很重要,沒有顛倒的,就是沒有錯的。如果你顛倒了,也不叫精進,所以說不要錯是最重要的。那麼怎樣子不顛倒呢?你一定要學嘛,你不學的話,怎麼知道哪個顛倒,哪個不顛倒?所以說我們佛教裡邊是提倡要學的,除非禪宗,他不立文字呢,但是要嚴格地依靠他的成就的師父,沒有成就的(已經開悟的)師父,你去跟他學的話,成就不了的。所以禪宗也是,一個是上根利器的人才能修,一個是說你沒有如量的思也修不了。

那麼這是精進自性。

卯二 趣入修習精進方便

第二趣入修習精進方便者。謂應多思精進勝利不進過患,此若串習精進起故。

你怎麼樣子趣入精進,有什麼方便去修精進呢?那就是兩個:精進有什麼好處?不精進有什麼壞處?這樣的道理你懂了之後,成了定解,那自然會精進起來了。當然都要有好處,不想生壞處嘛。如果不修,你就有壞處;你修了你得好處,那自然就精進起了。

其勝利者,《勸發增上意樂會》云:「能除諸苦及冥暗,是能永斷惡趣本,諸佛所贊聖精進,此是恆常應依止。此世所有諸工巧,及出世間諸巧業,若發精進非難得,智者誰厭精進力。若有趣佛菩提者,彼見昏睡諸過失,常發精進而安住,我爲策彼而說此。」

「其勝利者」,那麼有什麼好處呢?《勸發增上意樂會》這一本書、一本經云:「能除諸苦及冥暗,是能永斷惡趣本,諸佛所贊聖精進,此是恆常應依止」,能夠除我們種種的苦惱、冥暗(無明、糊塗);能夠永遠斷掉惡趣的本,永遠斷掉惡趣根本拔掉,這是都靠精進。諸佛所讚歎的聖者的精進,就是不顛倒的精進了。這個是「恆常應依止」,永遠依靠它,精進是不能離開的。

「此世所有諸工巧,及出世間諸巧業,若發精進非難得,智者誰厭精進力」,世間來說一切工巧技藝,要精進的;出世間的一切,也是要靠精進的。只要有精進的話,這些世出世間的巧藝(工藝)都不難得。所以說有智慧的人,哪個厭離精進呢?都要求精進的。

「若有趣佛菩提者,彼見昏睡諸過失,常發精進而安住,我爲策彼而說此」,假使你要修行的人,要修佛道的人,佛菩提道的人,那麼看到昏睡(懈怠),這是睡眠,這些過失,那麼就要常發精進,安住在精進裡邊。「我爲策彼而說此」,佛就說,我因爲策勵那些不太精進的人,就說這個話,說精進的好處。

《莊嚴經論》亦云:「資糧善中進第一,謂依此故彼後得,精進現得勝樂住,及世出世諸成就。精進能得三有財,精進能得善清凈,精進度越薩迦耶,精進得佛妙菩提。」

「《莊嚴經論》亦云:資糧善中進第一」,資糧道裡邊呢,資糧的善(一切善),一切資糧(善的資糧)裡邊精進是第一個的。「謂依此故彼後得」,有了精進之後,一切的善法,都隨應而得,沒有精進的話,這些善法都得不到。所以它是第一個,這是最第一的。「精進現得勝樂住,及世出世諸成就」,有精進的話,可以現世得現法樂住――得定,殊勝的現法樂住。那麼世出世間的一切成就都靠精進而來的。

「精進能得三有財,精進能得善清凈,精進度越薩迦耶,精進得佛妙菩提」,「精進能得三有財」,三有的財這是世間法;「精進能得善清凈」,善清凈是下士道,精進的話能夠成就下士道;「精進能度薩迦耶」,這是中士道,這是出生死了,把我這個有色身的我去掉了。我,薩迦耶見的我去掉了,補特伽羅空得到就出生死了;「精進得佛妙菩提」,上士道,成佛。

那麼精進的好處呢,世出世間一切成就,都靠精進而來的。

又云:「具進受用無能勝,具進煩惱不能勝,具進厭患不能勝,具進少得不能勝。」

有精進的人,「受用無能勝」,一切受用不能勝過他,就是說他可以放棄一切受用;「具進煩惱不能勝」,有精進的人,都能降伏一切煩惱;「具進厭患不能勝」,有精進的人不會厭煩的,做一個事情疲厭了,不想搞了,不會;「具進少得不能勝」,不會得少爲足,具進的人,他要得圓滿才好,少少的一點就滿足了,不會。所以精進呢,它是一個這麼大的好處。

《菩薩地》亦云:「唯有精進是能修證菩薩善法最勝之因,余則不爾,故諸如來稱讚精進,能證無上正等菩提。」

這個菩薩地裡面說,只有精進,是能夠修證的菩薩的善法,最殊勝的一個因。要證到菩薩的一切善法呢,最殊勝的因是精進。其它的不是最殊勝的,因爲靠精進才能得一切善法,沒有精進思惟善法哪裡來的呢?「故諸如來稱讚精進」,所以說一切佛都讚歎精進,能夠證到無上的正等菩提。這是四十二卷里的文。在《披尋記》:二四七二。

《攝波羅蜜多論》亦云:「若具無厭大精進,不得不證皆非有。」

假使你有極大的精進力,不厭足的,就是說不以得少爲足的,不疲厭的大精進,那麼你一切法乃至成佛,得不到、證不到,這是不可能的,決定能得到。

又云:「非人皆喜饒利彼,能得一切三摩地,晝夜諸時不空度,功德資糧無劣少,獲得諸義過人法,如青蓮華極增長。」

這個精進的人,一切非人都歡喜饒益他的。這裡《略論釋》舉個例,說釋迦牟尼佛在過去作一個太子,叫舉善太子,他去做生意。他去做生意的時候,乘了大船。他帶了很多寶漂海去做生意。結果船翻了,寶都丟到海里去了。那麼這個太子就不甘心,這個寶就失掉了,不甘心。他就是跑到岸上呢,用一個瓢呢,把這個海水一瓢瓢往岸上面潑過去,目的呢要把這個海水舀幹了,再下去取寶。這當然我們說極難了,但是他有精進力,他就不害怕,就是雖然一瓢瓢很少呢,他是有這個勇氣。這個事情給一個夜叉看到了,夜叉是非人,他讚歎:「唉,這個人了不得。」他馬上告訴龍王,有一個要把海水舀幹了要找寶。龍王也很佩服這個人,就把寶從海底里拿出來還給他。這是說精進的感動非人。

我們中國也有一個公案,愚公移山。他帶了一家人要把前面那大山,要把它挖掉,一鏟鏟地把它挖掉,結果也是護法神看到了,感嘆,把山把它搬起走了。這個我們跟印度同樣有這個公案,都是讚歎精進的。那麼中國人也讚歎精進,但是我們中國呢,還沒有提高到成佛的高度。那麼就是說「非人皆喜饒利彼」,非人看到精進的人呢,都歡喜要幫助他。像這樣困難的事情,我們說是做不到的,但是這些夜叉、神,他們的力量大,就幫他做到了。

「能得一切三摩地」,你要精進好了,一切三摩地,什麼首楞嚴三摩地,什麼金剛喻定等等,都能得到。精進的力量極大,只要好好地精進修,一切三摩地都能得到。「晝夜諸時不空度」,精進的人晝夜六時沒有空度的,哪怕睡覺的時候,悎寤瑜伽還在修。「功德資糧無劣少」,因爲他精進,他的功德資糧就不會很差,也不會很少,就是又多又好。「獲得諸義過人法」,這個義就是那些事情,可以得到「過人法」,就是不是人能做得到的一些好事情,那就是佛的神通威力之類的,可以得到,那麼也靠精進得到的。「如青蓮花極增長」,青蓮花它的籽,極小的一個小的花籽,但是長大之後呢,花很大,葉子也很粗。就是從小小的可以長得很大。而至堅實,這個葉子感到很堅實的。就是精進有這個力量,開始很小的,越長越大,很堅實,極增長。

前面這一段,都講精進的勝利。不精進有什麼過患?我們再把這個念了。

過患者。

假使不精進有什麼害處呢。

《海慧請問經》云:「有懈怠者,菩提遙遠最極遙遠,諸懈怠者無有布施乃至無慧,諸懈怠者無利他行。」

他說有懈怠的人,你要成佛,遠而又遠。爲什麼?懈怠的人沒有布施乃至無慧,就是沒有布施波羅蜜多,你要修布施波羅蜜多要有精進,乃至你要修般若波羅蜜多,都要精進。你一懈怠的話,布施波羅蜜多也沒有,般若波羅蜜多也沒有,那你怎麼成佛呢?乃至「諸懈怠者無利他行」,菩薩戒裡邊,饒益有情這些事情,懈怠的也就做不到了。所以說這些因素都沒有,這個菩提遙遠而遙遠了,這遠而又遠,不曉得哪一天。

《念住經》亦云:「誰有諸煩惱,獨本謂懈怠,若有一懈怠,此無一切法。」若無精進隨懈怠轉,一切白法悉當虧損,退失一切現時畢竟士夫義利。

「《念住經》亦云:誰有諸煩惱,獨本謂懈怠,若有一懈怠,此無一切法」,他說,哪個有煩惱的話,這個煩惱的根本只有一個,就是懈怠。一切煩惱都是懈怠而生的,不要看到懈怠本身好像是罪惡不大,但是一切煩惱都從懈怠而生,它是煩惱的根本。假使有人有一個懈怠的話,就是其它都沒有,只有懈怠的話,那麼你這個人,看起來壞處不多麼,但是「此無一切法」,一切善法都沒有了。只要你一個懈怠好了,一切善法都沒有了,那還談得了什麼成佛呢?

「若無精進隨懈怠轉,一切白法悉當虧損,退失一切現時畢竟士夫義利」,那就是說爲什麼無一切法呢?假使你不精進,隨了懈怠轉的話,那麼一切善法都要虧損:沒有的生不起來;已經有的就退。一切現時的、畢竟的義利,就是說現前的增上生、將來的決定勝,這些好處都會退掉,失掉。那麼懈怠是害處極大,就趕快要精進。

好,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裡。

第八十八講

上一次我們講了精進的自性,就是對善的法(所緣的法)起勇悍的心(沒有顛倒的)。精進趣入的方便,就是說要多想、思惟精進的勝利;懈怠的過失。今天我們就講精進的差別。

卯三 精進差別

精進差別分二:正明差別,發生精進之方便。

辰一 正明差別

初中有三:擐甲精進 ,攝善法精進,饒益有情精進。  今初

巳一 擐甲精進

《菩薩地》說:「謂諸菩薩於發精進加行之前,其心勇悍,先應如是擐意樂甲。若爲除一有情苦故,以千大劫等一晝夜,集爲百千俱胝倍數三無數劫,唯住有情那洛迦中乃能成佛。我亦勇悍爲正等覺非不進趣,發精進已終不懈廢,況時較短其苦極微,如是名爲擐甲精進。」

假使說菩薩「於發精進加行之前」,他的心很「勇悍」,應這樣子的披了這個意樂的甲。我們說打仗披個鎧甲,可以保護自己。所以打仗之前,先要鎧甲先要披起來。那麽我們精進之前呢,也要披一個鎧甲。這個什麽鎧甲呢?就是意樂的鎧甲,要發這個意樂心。這個意樂心,就是說極大的意樂心。他就說假使爲了除一個有情的苦(有情是無邊),要除一個有情的苦,要經過多長時間呢?一千個大劫算一晝夜,這樣子的一晝夜積一個月,一年算起來,要百千俱胝倍的三無數劫的時間來度一個有情的苦。而且這個時間,「唯住有情那洛迦中」,住在大地獄裡邊,「乃能成佛」,那麽度一個有情要經過那麽長的時間,而且要住在地獄裡邊,才能成佛。無邊的有情是更多了,這樣子是不是害怕呢?這個意樂心要生起來。

「勇悍」,也是有這個勇氣去做。爲了「正等覺」――爲了成佛,「非不進取」――不會退的,還是要往前進的。「發精進已」,這樣子精進發起來之後,「終不懈廢,永遠不會懈怠,推遲的。「況時較短其苦極微」,何況我們成佛沒有那麽長的時間,爲一個有情要那麽長時間,無邊有情那是不可數的時間。何況我們真正成佛呢,不需要那麽長的時間,而受的苦呢,也不是盡在地獄裡受的那個苦。這樣子這個意樂心生起來,就叫「擐甲精進」。就是說要發那麽大的心,即使長時間的苦,爲正等覺,爲一個有情費那麽大的苦,也不退,還要精進。爲了成佛,還是勇悍向前,這個就叫擐甲精進。

「若有菩薩於此精進,少發勝解少生凈信亦名堅固,尚能長養爲求無上大菩提故,發起無量精進之因。」

假使有個菩薩對這樣的精進稍稍地生起勝解:就是定解,不可動搖的定解。或者是稍稍生清凈的信心,這樣的人也叫堅固。他能夠長養,爲了求無上大菩提,發起無量的精進的因,就能生起來,能夠長養起來。就是說對這樣的擐甲精進,要生起定解,生起清凈的信心,哪怕是少少的,不太多的,也有這麽好的好處。

「何況成就如是精進,於求菩提饒益有情,無有少分難行事業,可生怯劣難作之心。」

少少的一些勝解,少少的清凈心,也叫堅固。何況不是少少的,能夠成就這樣的精進,你求佛饒益有情呢,沒有一點少少的難行的事情,可以使他生這個怯劣難受、感到爲難的心,沒有。那麽這樣子就是擐甲精進。

若能修習如是意樂,定能醒覺大乘種性所有堪能,故應修習。

假使能夠修這樣的意樂心,那麽我們大乘種性的堪能性,就是我們講種性的時候,他堪能忍受一切,修六波羅密等等堪忍性呢,他決定會警覺起來,使它能夠産生作用了。所以說這個樣子的意樂心呢,應該好好地學習。

《攝波羅蜜多論》云:「設等生死前後際,成爲極長大晝夜,集此爲年成長劫,以盡大海水滴量,發一最勝菩提心,須以此相漸集余,一一資糧悲無厭,無諸懈廢修菩提。自心莫思流轉苦,而擐無量穩固甲,住戒悲性諸勇識,是爲最初所應取。」此亦是說擐甲精進。

這裡是說得更多。《攝波羅蜜多論》裡邊說,假使說生死的前後際,無始到無終的生死,這樣子極長的時間算一晝夜,那麽這樣的晝夜成月成年,才堆成功很長的劫。這個長的劫數呢,又是大海水的滴來數這樣長。就是大海的水呢,分了一滴滴的,那就是無數的滴了。有這麽多的長劫能夠,就這麽長的時間,能夠發一個最勝的菩提心。那幺還有這樣子的「此相」,還有那麽長的時間來積聚其它一個個的資糧,都要費那麽長的時間。那麽以悲心而沒有厭倦,沒有懈廢來修菩提。這樣子的流轉的苦呢,自己心裡不要想這是苦,苦惱的事情,而要擐無量的穩固的甲,就是這個精進的擐甲呢,把它掛起來,穿起來。住在戒裡邊,以悲心對那些有「住戒」的――就是持戒的,有悲心的那些勇士――就是菩薩。「是爲最初」,是我們最初呢,開始要就是學的這些東西。「應取」,就是取法,學法這些事情。就是要發那麽大的心,這個意樂心要發那麽大。這個也是屬於擐甲精進,跟這個《瑜伽師地論》的《菩薩地》的意思是同樣的。

下邊《無盡慧經》所說也是同樣。

又如《無盡慧經》所說:「設從無始生死以來,現在以前爲一晝夜,三十晝夜而爲一月,於十二月計爲一年,經十萬年始發一次菩提之心見一次佛,如是等一殑伽沙數,始能知一有情心行。以如是理,須知一切有情心行,亦無怯弱而擐誓甲,爲無盡甲。」是爲無上擐甲精進。

這個說得更多,假使說無始以來到現在,算它是一晝夜;這樣子三十個晝夜一個月;十二個月一年;經了十萬年,才是可以發一個菩提心見一次佛;那幺這樣子要經過殑伽沙的次數,才能夠知道一個有情的心行。你要度他嘛,要知道他的心,那麽經過這麽長時間知一個有情的心;同樣以這樣類推,要知一切有情的心行,那時間就不可說了。那麽要花那麽多的時間,「亦無怯弱」,但是心不害怕。「而擐誓甲」,這個發誓一定要度衆生的意樂的甲還是把它穿起來了。這個叫無盡甲,這個就是極大的鎧甲。這個是爲無上擐甲精進,最高的擐甲精進。就是再長的時間也不怯弱,還是要干。反正發心的時候,就要發那麽大的心,實際上當然不是有那麽長的時間。但是我們發心不要害怕,「最好少少的時間快快成佛,免得受那麽苦」,這個心是不好的。

總之若能引發少分如此意樂,速能圓滿無邊資糧,凈無量障而成最勝不退轉因,如於長劫能生喜樂,如是亦能速當成佛。

這個心發了幹啥呢?假使你這個能夠引發少分的,就是少數的前面這樣的意樂心,不是全部,少少地能夠發起一部分,那也可以很快地圓滿無邊的資糧,能夠掃除無邊的障礙,而成最勝的不退轉的因素。

「如於長劫能生喜樂,如是亦能速當成佛」,越是你能夠對時間越長而能夠生喜樂心的話,那麽實際上,你越是能夠很快地成佛。因爲我們說這個發意樂心的力量強,成佛的時間就會縮短的。你如果意樂心很弱,不想受苦,只想很快快地結束這個時間呢,那反而你的發心不猛呢,成佛反而羈留了,反而慢了。

若於無邊妙行及於極長時等,全無勇悍,唯樂短時速當成佛,反於成佛極爲遙遠,以能障礙諸菩薩衆發最殊勝大志力故。

假使說你對成佛要修的,度衆生的無邊妙行,跟要修極長的時間,這些沒有勇氣。只想快快的、短時間的、少少地費一些功夫、少修一點行能夠短時間快快成佛的話,這個反而,成佛反而慢了。爲什麽?你這個心發的不猛,你能障礙諸菩薩種,最殊勝的大的志力就生不起來了,障礙掉了,因爲你這個心不勇。就怕苦,怕時間長,就想趕快結束,解決這個問題。你想快,欲速則不達,反而慢了。所以說發心要極猛,越是猛的心成佛也快。你心不猛的話,成佛就慢,這個是必然的。

爲何義故,如是擐甲發勤精進,其中有二。

巳二 攝善法精進

攝善法精進者,謂爲正引發六種波羅蜜多故,修彼加行。

我們爲什麽要擐甲發這樣子的精進呢,爲什麽事情要發這樣子長時間的精進呢?這個爲了兩個事情了,有二:一是攝善法精進者,就是修六波羅蜜多,修它的加行,這是自利爲主的,圓滿自己的功德。

巳三 饒益有情精進

饒益有情精進者,謂於十一事,如其所應而發精進。

饒益有情精進,利他爲主的。就是前面說的,十一個饒益有情的事情。「如其所應」,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發精進心。這裡就是說,擐甲精進,攝善法精進,饒益有情精進,雖然是三個,但是擐甲精進呢,目的還是爲了後邊兩個。要爲了後邊兩個的事情,就要髮長時期的,不怕一切苦的精進的心,這個盔甲要披起來。

辰二 發生精進之方便

第二發生精進之方便者。如前所說,二種資糧一切白法,由依此故生住增長,故修精進極爲重要。

發精進的方便就是前面說的:要知道精進的好處;不精進就懈怠了。那麽福德、智慧這兩個資糧,一切的善法都依這個精進而能夠生起,而能夠住持增長。前面這個也講過了,沒有精進,一切白法都搞不成的。有了精進,白法能夠生起來,能夠繼續下去,最後不斷地增長,所以說修精進是極重要的事情。

此亦唯見寂天菩薩論說,易解便修最圓滿故,當說此宗。

這個裡邊,寂天菩薩論裡邊說的,最容易理解,最容易方便我們修行,是最圓滿的說法。所以我們這裡解釋的,就是以寂天菩薩的那個宗旨來講這個精進的事情。那麽下邊就分了講。

巳一 舍離障礙精進違緣

此中分四:舍離障礙精進違緣,修積順緣護助資糧,依上二緣發勤精進,由此身心堪能之理。

舍離障礙精進違緣」,障礙精進的違緣,要把它舍離,如何舍離?修積順緣護助資糧」,修精進的順緣,「修積順緣,護助資糧」,違緣去掉要順緣,怎樣把它積起順緣來的一些資糧。依上二緣發勤精進」由此身心堪能之理」。這個下面要細講。

初中分二:明所治品,修斷彼方便。  今初

怎麼去掉違緣的障礙呢?「明所治品,修斷彼方便」,障礙是啥東西呢?

午一 明所治品

不入道者略有二類,一雖見能修而不趣入,二怯弱不入,謂我豈能如是修習。

「不入道者略有二類」,不能夠精進入道的有二種:「一雖見能修而不趣入」,雖然看到能夠修,但是不想去修。「二怯弱不入」,他也想去,但是害怕,不敢修,「謂我豈能如是修習」,他說我這樣子的能力的人,這樣子艱苦的怎麽能修得起呢?這樣子起了這個怯弱的心呢,就不敢修了。

雖尚有餘能不能修未嘗思擇而不趣者,然此是說求解脫者,彼非此說。

這兩種:一種是雖然看到能修而不想修;一個想修但怯弱不敢進取。另外還有一種:能不能修他也沒考慮過,他就不去修。當然還有這一種,就是能修不能修,沒有經過思惟抉擇過而不修的。我們這裡說的呢,是說已經抉擇過,知道要修的那些人來說的,求解脫的人來說的。那幺這個不加抉擇,不求解脫這種說法呢,我們這裡不談了。「彼非此說」,這個第三種不是我們要說的,那就不去管他了。這裡說要求解脫的,經過抉擇的,這兩種我們要說一下。

初中分二,一推延懈怠,謂念後時有暇能修,二雖非如是,然於庸常諸下劣事,貪著覆蔽。

「初中分二」,就是第一個,他雖能修,但是不想修。那麽有兩種,一是懈怠,「推延懈怠,謂念後時有暇能修」,他是懈怠,他知道這個該修的,但是現在不修。爲什麽?今天不修明天好修,明天不修後天好修,年輕不修老來能修,都往後推。那麽就以後反正有時間好修,現在不必,這是一種。

第二種,「雖非如是,然於庸常諸下劣事,貪著覆蔽」,雖然他不是推,但是對一些普通的、世間上的一些無所謂的事情,沒啥關鍵的事情,也可以說不好的事情,他貪著了,把他覆蔽掉了,把修行的事情就耽誤掉了。這是知道要該修,因這些事情耽誤,也修不起了。

如《入行論》云:「說其所治品,懈怠,耽惡事,自輕而退屈。」

精進的對立面,就是所治品,它的違緣有三種。一個是懈怠;一個是說對下劣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把它執著了,修習善法就耽擱掉了。最後一種「自輕而退屈」,怯弱,自己感到自己沒有這個堪忍性,而退。

能生懈怠之因者,謂諸懶惰味著微樂,愛睡眠樂,不厭生死。

爲什麽要生懈怠呢?有的人就是說,經常說修行修不起來,總是妄想很多。不知道精進,不精進就是懈怠。懈怠的因在那裡呢?這裡很明確地指出來了:一個是懶惰;一個對世間上的一些小小的快樂放不下;一個愛睡覺,總是念了兩句經瞌睡來了,就要睡覺去了。再一個,不厭生死,對生死的苦沒有深切的感受,對生死無所謂,那麽就何必那麽著急修行呢?假使你感到生死苦,就像關在監牢里,快殺頭那樣子害怕。那麽你不修也不會的,擋也擋不住的。

如云:「懶惰受樂味,愛習近睡眠,不厭生死苦,當生諸懈怠。」

生懈怠的原因呢,就是說懶惰,貪著世間的一些小小的快樂,「受樂味」「愛習近睡眠」,歡喜睡覺,就是沒有時間的要打瞌睡,要睡覺;最後就是對生死的苦不知道厭離。這樣子就生懈怠了。

有釋前二句文,謂明如何生起之相。

這裡說的是評說的,懈怠的因有那麽多。那麽有的人解釋說前兩句就是懶惰,受樂味,愛習睡眠,這是這樣子生起懈怠的那個行相。那麽這兩種解釋也都可以用。

午二 修斷彼之方便

修斷彼方便分三,初破除推延懈怠者,略有三種,謂已得之身速當壞滅,命終之後墮諸惡趣,如此人身極難再得。

「修斷彼方便分三」,這是所治品,要對治的,我們要如何斷它呢?方便分三個。「初破除推延懈怠者」,這個精進的對立面就是懈怠。那麽懈怠分三種,一種是推延,今天不修有明天,今年不修有明年,乃至這世不修有下輩子。這樣子推下去就沒有底了。推延的懈怠大概又分三種:

「謂已得之身速當壞滅」,要對治這個懈怠的方式方法呢,可以有三種方法來對治。已得之身速當壞滅」,現在我們得到這個暇滿人生,你不要說它靠得住,年輕不修老來修,但是什麽時候這個身體壞了,誰都不知道。「速當壞滅」,說壞就壞的。不是我們前面說了,「病法病、死法死」,你說死一定老來死嗎?不見得,有的人很年輕就死掉了。所以說「速當壞滅」,不要把它看得可以推。

命終之後墮諸惡趣」,死掉之後,又投人天那關係也不大。但是死了之後,沒有修善的話,你要墮惡趣去受苦去的。那你想一想惡趣的苦就害怕了,趕快要修,不能懈怠了。

如此人身極難再得」,這是人身難得。你說這一輩子不修,下一輩子再修。但是這個暇滿人身一旦失掉之後,第二次再得的話,極難。這個我們在講下士道的時候,講了很多。回憶一下呢,就感到這個人身是可貴了。這一次失掉,下一次修,那就極難。像我們對正法一樣的,好容易碰到正法,跑掉了不要聽,下一世再要碰到,恐怕也極難。這是因果法,法爾如此嘛。你有法不要聽,那麽你感的果就是,要聽法的時候也聽不到了。

由修此三能除執爲有暇懈怠,引發恆覺無暇之心,此三於前下士之時,已廣宣說。

你這個三種方便修了之後,能夠除掉「現在我很有暇,可以懈怠」――這個心可以除掉。引發什麽呢?引發「經常感到無暇」――這個有暇的身是極難得的,一般都是無暇的。那無暇就不能修了,乘這個有暇身你就趕快修了,引發這樣子的精進心了。這個三種去除懈怠的方便,在下士道裡頭已經廣泛地講過了,再回憶一下都知道了,前面都講過了,這裡略略地提一下。

二破除貪著惡劣事業者。

修倒想修,但是現在一些不好的事情,並沒有大義利的事情,世間的事情把你執住了,你把它貪著放不下,這個正法就修不起來了。

應觀正法,是能出生現後無邊喜樂之因,無義狂談,掉等散亂,是能失壞現前大利,引發當來無義衆苦無依之處,修習對治而正滅除。

現世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貪著。他後面又舉了,啥東西呢:「無義狂談」,充殼子,沒有什麽意思的話拚命地說,說不完的說,掉舉散亂等等,這些呢,一般人都會墮入這個漩渦里去的。那麽出家人也歡喜充殼子,這也是不好的。這是無義的,耽擱我們修行的。所以這些事情,我們要怎麽對治呢?應該觀察正法是能夠出生現在、後來無邊的喜樂的緣,一個因素。你要修正法的話,現世能夠産生很大的喜樂,後世産生更大的喜樂。增上生、決定勝都是由正法而來的。

而我們說現世的下劣的事情,像那些無義的狂談、掉舉等等的散亂這些,是能失壞「現前大利」,現前我們好容易得到個暇滿的身體,能修大利的,修增上生、決定勝的那個大利的身體,你把它耽擱掉了,失壞了,把這個現前大利就失掉了。「引發當來無義衆苦無依之處」,現世大利修不起了,暇滿身就浪費掉了,下一輩子就要去受苦了,因爲沒有修行幺,「無義衆苦」,那些――我們假使修行,爲了度衆生的苦――那是有義的,就是受了是該受的。而這個你造了惡業,受的苦呢,無義的。你本來不要造的,你自己無緣無故造了惡業了,受了這個苦,對自己沒好處,對衆生更沒好處,這叫無義的。那麽將來你要受很多無義的苦。「無依之處」,也沒有什麽依靠的地方,生到那裡去了。「修習對治而正滅除」,你這樣子這樣觀想呢,修持這個對治法,把這個貪著惡劣事業的懈怠,把它對治掉。

如云:「棄妙善正法,無邊歡喜因,汝何故反喜,苦因散掉等。」

你把可以産生殊勝的喜樂的正法――能夠産生現前、將來無邊歡喜的一個因,你把它舍掉了;而你反而歡喜這個産生一切苦的因――散亂、掉舉、狂談等等,這些你反而歡喜它,這是什麽原因呢?能夠産生現今後來無邊歡喜因素的正法――殊勝的正法,你把它捨棄掉,反而去歡喜那些能夠産生無邊苦的因――掉舉、散亂的事情,這個有什麽意思呢?毫無道理。這是叫我們要放下這些,好好修正法,把懈怠的心除掉。

三破除退屈或自輕者,如是破除推延耽惡事已,雖於正法能起勇悍,然非以此便爲喜足,應於大乘精勤修學,故應除遣於彼怯弱,謂念如我何能修證。

「三破除退屈或自輕者,如是破除推延耽惡事已」,前面兩個因素除掉了。「雖於正法能起勇悍」,對正法起勇悍的心生起來了。「然非以此便爲喜足」,但是不要以爲單這個心生起來就是滿足了。「應於大乘精勤修學,故應除遣於彼怯弱,謂念如我何能修證」,單是起一個正法,起一個要修的勇悍的心呢,這個還不夠了。要對大乘的法呢,真正地要精進地修起來、學起來。所以說在學修的時候,有很多的苦了,要除那個學修的時候産生的怯弱的心,要把它除掉。怎麽的怯弱心呢?就是說「像我這樣的人,怎麽能夠修證這樣子的法呢?」自己就自暴自棄,說自己是很差。「這麽高的法,我怎麽修,怎麽證呢?」那麽就退下來了,不敢修了。這樣的人有沒有?很多。我們這裡有一位,就是經常自己自卑感很厲害的,總以爲自己是沒有堪能的人。這個成佛就是衆生――(佛)他自己過去也是衆生而修成功的,爲什麽我們不能修呢?這個怯弱的心怎麽對治呢?

此中分三,於所應得破除退屈,於能得方便破除退屈,於所安住修道處所破除怯弱。

分三種:於所應得破除退屈」,我們所應該得到什麽?我們要求的是佛,「破除退,要成佛,這個事情不要怯弱――「佛那麽高,我怎麽修的上去呢?」於能得方便破除退屈」,要成佛的方便――菩薩道嘛。這個修起來有三大阿僧祗劫,犧牲頭目腦髓。哦!這個害怕,退屈。要把它破除。於所安住修道處所破除怯弱」,修道安住的地方在哪裡?就在這個輪迴裡邊――生死裡邊。如果離開生死,你度哪個衆生去呢?凈土裡邊都是沒有苦的衆生,都是沒有苦的,你度哪個呢?那你要度衆生的話,要安住在生死輪迴中度了。這個住的地方,要長時間安住在這裡邊,害怕、退怯,這個心也要破除。

下邊就分開三個,一個個來說了。第一個:

所得佛者。謂是永盡一切過失,畢竟圓滿一切功德,我修一德斷一過失且極艱難,故我豈能獲如是果。

這個呢,一般人都會說這個話。他說,佛呢,是一切的過失永遠的斷盡,斷完了的。一切功德呢,畢竟是圓滿了的,那麽是這麽高層次的佛陀。而我自己看呢,爲了修一個小小的功德,斷一個小小的過失,尚且感到極爲艱難。那麽要圓滿那麽大的功德,要斷那麽多的過失,我怎麽做得到?「我豈能獲如是果」,這樣高的佛果,我怎能得到呢?

若實發起如此退怯,已舍發心過患極重,設未實起,亦應從初滅不令起。

假使說你真正的這樣的退怯的心生起來,那你這個糟糕了。「已舍發心」,菩提心退掉了,這個過失極重。假使沒有真地發起來,那麽你開始也要防護,不要給它生起。這樣的心要滅住它,滅掉它,不要給它生起來。一生起來的話,真正一生起來的話,退失菩提心的,這個是極大的過失。在佛菩薩的這個戒條裡邊呢,退菩提心是最重的罪。其它的罪還輕一點,菩提心退了,根子都爛掉了,那就沒有,菩薩的菩薩道就修不成了,這個前面講過的。

破除道理者,應作是念策舉其心,佛薄伽梵定量士夫,是諦語者是實語者,不虛妄語不顛倒語,彼尚記說蚊虻等類能證菩提,何況我今生在人中身報賢善,有智慧力觀擇取捨。

「破除道理者」,如何破除這個道理?怎麽說呢?「應作是念策舉其心」,應當以這樣子的想法來鼓勵自己。「佛薄伽梵定量士夫,是諦語者是實語者,不虛妄語不顛倒語,彼尚記說蚊虻等類能證菩提,何況我今生在人中身報賢善,有智慧力觀擇取捨」,我們要看怎樣子依下面的那些觀想來鼓勵自己的心,就是怎麽說呢?佛――世尊,他是「定量士夫」「定量士夫」,一般就是說呢,是標準的人物。也就是說能夠正確認識到一切真實的人。就是說一切量是正確認識,定量―――就是一切都認識得清清楚楚。他的說話呢,是諦語者,就是他的話都是靠得住的,諦語是不顛倒的話,是實語者,真實者,不虛妄的,不顛倒的。這是《金剛經》里都講的有。佛的話就是最絕對可靠的。因爲什麽?因爲他一切真實都認識到的,他話不會錯的。那麽他,佛怎麽說呢,他曾經對蚊虻這一類的有情,還給它授記能成佛的。何況我現在不是個蟲,不是個蚊子,是一個人。「身報賢善」,就是說得了暇滿身體的人。有一個「智慧力」,能夠「觀擇取捨」也能知好歹,哪些該取哪些該舍的?善惡分別的力量也有,這個智慧也有。我們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比蚊虻要好得多了,蚊虻尚且能成佛,我們這樣的人爲什麽不能成佛呢?

故我若能精進不廢,何故不能證得菩提。

所以說,假使我只要能夠精進,不要懈怠的話,爲什麽成不了佛呢?自己要鼓勵自己嘛。

如云:「不應自退怯,謂不證菩提,如來諦語者,作此諦實說。所有蚊虻蜂,如是諸蟲蛆,彼發精進力,證無上菩提。況我生人中,能知利非利,不舍菩提行,何不證菩提。」

就是說不要自己太軟弱、不要退怯,(以)爲自己沒這個堪能性證菩提的。佛是諦實語,說的話就是可靠的。他說這個諦實的話,就是踏踏實實的真實話。這個話怎麽說呢?就是說所有蚊虻、那些蜂子、它們這個蟲、蛆,它們只要精進好了,也能成佛證無上菩提。那麽何況我現在生了人中,有這個智慧知道利、非利,哪些該取、那些該舍的都知道,有這個分別力, 智慧力。只要我不失菩提心,精進地修下去,哪有不成佛的道理呢?爲什麽不能證呢?

又於往昔過去諸佛及現在佛並未來佛,此等亦非先已成佛次修諸道,初唯如我,由漸升進而得成佛及當成佛。由如是思破除怯弱。

下邊又一種觀想,叫我們破除膽小的、怯弱的心。他說過去的佛、現在的佛跟未來的佛,過去、現在、未來三世的佛,都不是說已經修成了佛之後,再修菩薩道的。他開始修菩薩道的時候,都跟我一樣,慢慢地從初到後,一點點升上去,最後提高到成佛的,這麽過去成佛。及當來成佛,將來的佛也是跟我一樣的,慢慢地從低的修起來,乃至慢慢的資糧道、加行道、乃至見道了之後,初地、二地、三地,慢慢地成佛的,當然也這樣子成的。這樣子思惟,我爲什麽不這樣做呢?把這個怯弱的心,把它破除。

《寶雲經》云:「菩薩應念所有如來應正等覺,謂諸已現等覺,今現等覺,當現等覺,此等皆以如是方便,如是修道如是精進,已現等覺,今現等覺,當現等覺。」乃至說云:「此諸如來亦非皆是成如來已而現等覺,故我亦當於其無上正等菩提而現等覺,我亦應發共同一切有情精進,普緣一切有情精進,如是如是策勵尋求。」

《寶雲經》裡邊也說過這個話,也是鼓勵我們的,他就是說菩薩不要退卻,應當這樣地觀想,應當這樣地想。就是說所有的佛――「應正等覺」「謂諸已現等覺」――過去的成佛的、「今現等覺」――現在成佛的、「當現等覺」――將來要成佛的。這些都是以這樣的修菩薩的正等方便,這樣地修道,這樣地精進。而現等覺:就是過去成了佛了;或者現在正成佛;或者將來成佛。就是都是這麽來的,都是以修菩薩道而來。以這樣的方便,這樣的修道,這樣的精進而來的。

「乃至說云:此諸如來」,這些佛並不是說成了佛之後,再現一個成佛的樣子給我們看看,那就不稀奇了。你本來成佛了,就是這個修的道就不困難了。他都是跟前面說的,跟我們一樣,經過這樣的方便,這樣的修道,這樣精進而來的,所以說並不說已經成了佛了,再做個戲一樣給我們看看的。「故我亦當於其無上正等菩提而現等覺」,那麽我當然了,應當跟佛一樣,發這個心,也要證到無上正等菩提,能夠證到等覺。那麽該怎麽辦呢?

「我亦應發共同一切有情精進」,我也發起精進,這個精進呢,跟一切有情共同的精進。第二個「普緣一切有情精進」,這個精進呢,緣一切有情爲精進的這個精進。第一個精進呢,跟一切有情共同的;第二個精進呢,緣一切有情爲境的。這是兩種精進都發起來。「如是如是」,這樣子慢慢地修,這樣「策勵勤求」,自己策勵自己,追求這個成佛的道。

《無邊功德贊》云:「雖諸已得善逝位,亦曾墮諸極下處,佛墮險時不自輕,不應自輕壯亦怯。」

《無邊功德贊》它有一個偈,也是同樣的意思。它說雖然佛已經成佛,得了善逝位。但是他沒有成佛的時候,在因地修的時候,「亦曾墮諸極下處」,也曾經墮到最下的地方,地獄裡也去過。「佛墮險時」,但是佛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墮到這個地方呢,就感到自己很卑鄙,沒有辦法成佛的,就退了。佛卻是即使你墮到惡險的地方之後,「不自輕」,並不自己自暴自棄,還是說他將來要成佛的。所以說我們不要自輕了。如果你自輕的話,即使你壯,很有力的人,也成一個懦夫,「壯亦怯」

生此怯弱是由善知諸佛功德無有邊際,果隨因行,故修道時,須無量門引發功德,及無量門滅除過失,次觀自身而生怯弱。

這個怯弱怎麽生起來的呢?是知道,「善知」,他確實正確地知道佛的功德是沒有邊的。佛是果,既然佛果上的功德沒有邊,「果隨因行」,這個果從因而來的,沒有無邊功德的因,怎麽會産生無邊功德的佛果呢?所以說要成佛,在修道的時候,因地的時候,要無量的門,要多方面地引發功德,以無量門來滅除過失。就是說引發的功德有無量無邊,滅除的過失也是無量無邊。因爲佛的果如此呢,一點過失也沒有的,那你無量無邊的過失都要滅除,佛的功德是圓滿一切功德的,那麽我們要無量無邊的門去引發功德了。那麽再看看自己呢,我這麽一個人,要滅除那麽多的過失,要修那麽多的圓滿的功德。哪有這個堪忍性呢?退了。這樣子呢,再自己一對照呢,就退掉了,這是産生怯弱了。

若謂諸佛無量功德於修行時,僅由專懇修學一分微少功德即能成就,於道生此顛倒了解,則於現在全無所怯。

假使有一種人,他認爲呢,佛的無量功德,這個在修道的時候,不要修那麽多的。只要專門地、誠心誠意地修一部分的、少分的功德,將來這些所有的功德都能成就。這個我們漢地就很多了,「只要你證到佛的法身,一切功德自然都具足了。」所以一心想求一個空性,證到空性什麽都有了,方便不要的,跟支那堪布差不多了。這些見到處泛濫,他們就認爲只要修一個少少的功德,只要專心修這個好了,將來一切功德都會成就了。對於這個修佛的道,生了一個這樣顛倒的了解,就是顛倒見。「則於現在全無所怯」,這樣的人反而沒有什麽膽小,「這個成佛並不難嘛,我只要把少部分的功德證到了,以後一切功德自然就顯了,那麽就成佛了嘛。」這個是顛倒見,他這樣的人雖然是不生怯弱,但是見是顛倒的。所以說呢。

然此非是賢善之相。

這個並不是賢善的相,不是好的現象,也不是明智的相。

是於修道之理未獲定解,或雖少有散渙了解,然皆未曾親切修持,總覺容易障覆所致。

這樣子這些人,確是毫無退怯,怯弱的心,好不好呢?這並不是賢善之相,不是好相。這是什麽原因呢?對於修道的道理,沒有獲定解,還根本沒有真實的知道,「修道要修那麽多的功德,要斷那麽多的過失。」這些定解還沒有生起來。或者雖然有一些少少的了解,散渙的了解,不是定解了。但是呢,了解是有一點了,真正的實踐,親切的修持還沒有經過。「然皆未曾親切修持,總覺容易障覆所致」,只是一個表面的認識,真正的修持呢,經歷是沒有的。他是一個被一層障所蓋掉了。什麽障呢?「唉,這個不難的。」總是感到很容易。這是一個障礙,成佛認爲太容易了,並不困難,這個太覺容易、總覺容易的障礙把他縛住了,他就感到不怯弱了。這種不怯弱是不好的,並不是正規的。

若至實行雖略顯示道之首尾粗概次第滿分之體,生恐懼云:若須如是,誰復能修,而捨棄故。

前面是沒有定解,或者是少數的,一點點散渙的了解。就是說表面的一點點認識,實際的經驗是沒有的。那麽這樣的人呢,他感到很容易,沒有怯弱。假使真正的實行,真正地叫他實修,雖然告訴他,少少地告訴他修道的首尾,開始怎麽行,將來要怎麽到什麽地方。他的大概的次第,怎麽樣子叫滿分――就是怎麽樣子夠量,這些東西少少地告訴他一點的話。他以前是毫無了解,真正修行的時候要經過怎麽的次第,怎麽樣子叫做滿分等等一告訴他的話,他感到:「這麽難呵。」「若須如是」,「要這樣子修的話,哪個能修的起啊?」就退了,就捨棄了不修了。所以說這些人表面上看到沒有退、怯弱呢,實際上這個是不正確的,真正他知道道的,稍微知道一些的話,他就要退掉了。

霞惹瓦亦云:「未曾實行諸菩薩行,如看射箭,總覺甚易全無怯弱,現在之法無完善者,故不致到怯弱自輕之地,若善圓滿恐必多起怯懼自輕。」此言極實。

「霞惹瓦亦云」,霞惹瓦就是他們三大昆仲之一,大善知識。他說,「未曾實行諸菩薩行,如看射箭,總覺甚易全無怯弱,現在之法無完善者,故不致到怯弱自輕之地,若善圓滿恐必多起怯懼自輕」,霞惹瓦說,那些人他沒有真正修菩薩道的時候,看人家修好像看了射箭,一下子射了的了,中的了。感到這是很容易的,他一點也不害怕,就認爲這沒什麽困難的。那麽現在的法呢,「無完善者」就是現在,霞惹瓦說話的時候呢,他那時候的法都不完整,不圓滿了。所以看到少數的法嘛,他感到不難了。「故不致到怯弱自輕之地」,他也不會怯弱,自己認爲不能修,沒有到這個。「若善圓滿恐必多起怯懼自輕」,假使法是圓滿了,那麽你看到圓滿的法前後次第那麽多,他就恐怕都會起怯弱之心的,(怯弱)心要生起來了。那就是說真正圓滿的法看到的時候而不害怕,這個才是真正能修的人。只看一些不圓滿的法,感到很容易,而不怯弱,這不是真的精進了,這是錯誤的看法。

所以說我們經常的看到有些人對格魯的教法害怕,念經要念那麽長,學法要學那麽多,不如修一個簡單法門,很快就成佛了。這些想法都會有吧?那麽從這裡邊我們知道之後,那就是說這些人的見解呢,本身有誤。成佛不是那麽簡單的,修一個簡單法門就成佛了。成佛的果要那麽大的功德,要斷那麽多的障――煩惱障、所知障斷得光光的,一個也沒有的。那麽你修行的時候,怎麽不費大氣力呢?如果很輕易的,果上有那麽多功德是哪裡來呢?因果是相稱的嘛,不會一個小小的因成一個極大的果,也不會很大的一個因成一個小小的果,不會的。所以說從因果門來看,不要害怕。佛果是無量無邊的功德,斷了無量無邊的過失,我們修行的人,就要修無量無邊的功德才能修得起。你看了小小的功德,以爲能成佛,這是顛倒的見解。這樣子不怯弱,不是賢善之相,是不明智的。

於能得方便破除怯退者。

那麽就是成佛的果,有的看到太高了,感到怯弱,這一段就把它破了。那麽下邊要修菩薩道,要修很多艱難的難行,使他害怕了,退了,那麽忍的方便,這樣子對治這個呢。

謂念成佛須舍手足等,我不能爾,如此之苦應須堪忍。

有的人就說,成佛的方便是修菩薩道。要修菩薩道要三大僧祗劫,要犧牲頭目腦髓,頭要割下來,手要割下來,這個我做不到了。「我不能爾」,我做不到的,那麽他就退了。那麽宗大師說了,「你不要害怕,這些苦要忍得過去。」

即不修行自任運住,流轉生死,亦曾多受斫裂刺燒此等大苦,不可說數,然亦未能成辦自利。

他說你不要害怕,你說成佛要犧牲頭目腦髓,他說你即使不修行,那你不修行,「自任運住」,就是根據你自己的自在去做,流轉生死了。成佛修行就是出生死了,既然你就不要修行,你就自在地去流轉生死好了。那麽流轉生死不受苦了嗎?你流轉生死的話,不要說將來,過去就曾經多次地受到斫――砍、裂――撕開、刺、燒這些大苦,不曉得受了多少了,比修行要犧牲頭目腦髓的數字不曉得要多多少。過去那麽多,如果你不修行的話,將來還不曉得更多的要受。那麽這樣的受,有沒有好處呢?「然亦未能成辦自利」,不但不能利他,對自己都沒有好處,這是徒然的無益的受苦。假使你過去受了那麽多了,你都不害怕,現在要成佛,利益自他這個大事情,犧牲頭目腦髓就害怕了,這個不必。

爲求菩提難行之苦,較其前苦尚無一分,然能成辦自他大利。

現在我們要修行成佛,要修難行苦行,這個苦比我們流轉生死的苦,這個恆河沙的一分都不到。因爲流轉生死的苦不曉得多少嘛,我們成佛的修道,最大三大阿僧祗劫,是有限的嘛。那個苦呢,它裡邊的一份都不到。而果呢,「能成辦自他大利」,既能自利又能利他。自利:圓滿菩提;利他:衆生一切離苦,也使他成佛,解脫一切衆生的苦惱。這個自他的大利都成辦了,受的苦又這麽少,爲什麽膽小呢?

如云:「若謂舍手等,是我所怖畏,是未察輕重,愚故自恐怖。」

假使說有的人修菩薩感到要犧牲頭目腦髓、手、腳,他是害怕。這個我的手把它砍下來,不是很可怕嗎?砍下來不會再長一個,如果砍下來再長一個還可以。砍了就沒有了,你以後怎麽辦呢?這樣子害怕,他是說,「是未察輕重」,你就沒有好好地觀察輕重的份量,是愚痴而害怕的。怎麽觀察輕重呢,下邊就要給你說了:

「無量俱胝劫,曾多受割截,刺燒及解裂,然未證菩提。我今修菩提,此苦有分齊,爲除腹內病,如受割身苦。諸醫以小苦,能治令病癒,故爲除衆苦,小苦應堪忍。」

那他就輕重給你比出來了。他就說我們無量俱胝劫以來,曾經在地獄裡邊受了多少的割截、刺、燒、解、裂,這些苦受了無數次,無數的俱胝劫數的苦。受那麽多苦有什麽啥好處呢?我們說受了苦,總有代價嗎?毫無代價!也沒證菩提,反而增長煩惱。一點好處沒有,沒證菩提。我現在修行,雖然也修菩提的道,修菩薩道,雖然也受些苦了,爲衆生而受苦嘛。這個苦「有分齊」,是有數量的,不是無邊的。那麽就像什麽呢?「爲除腹內病」,就像一個病人,他肚子里有病,那麽他受一點,「如受割身苦」,因爲要治肚子里病,醫生給你打針,或者是針灸之類的,這些小小的苦。

「諸醫以小苦,能治令病癒」,醫生小小給你受一點苦,乃至開刀,開刀也是,比那個病的苦總要小一些,小小的苦把病治好了,這個輕重你要觀察:這個小苦是輕的,重的病治好了,所以說「爲除衆苦,小苦應堪忍」,爲了除大的苦,把你病治好,小小的針刺的那些苦,你該要忍下去,爲了自己的好處。那就是說你這個輕重你份量要知道,這個行菩薩道的舍頭目腦髓、手足等,可以成辦自利利他的大事,把一切生死的流轉的苦全部治掉了,這些苦都全部都燒完了,只受一點點小苦,這個輕重一比的話,是非常划得來的。就像醫生以小苦治重病一樣的,重病治好了,受點小苦有什麽不能受呢?

又捨身者初怖畏時,非可即舍,先於布施漸次學習,至於自身全無貪著,大悲心力開發之時,若有大利方可施捨,故正舍時全無難行。

這裡又叫我們放心,就是說行菩薩道要捨身,初捨身的時候開始恐怖,這個時候你不要舍。「非可」就是你還感到恐怖的時候叫你不要舍。「先於布施漸次學習」,那麽「先於布施」,布施,布施那些物質的東西,慢慢學了。一直到布施到什麽,對自身跟物質一樣看待了,沒有貪著了。這個是大悲心已經開發的,開發起來的,大悲心開了。這個時候,對衆生有大的利益的時候,才可以施捨,不是大利益還不能。即使大悲心開了,不是大利益也不要隨便施。所以說「正舍時全無難行」,所以這樣子慢慢練習,真舍的時候一點也不難的,這裡還沒講清楚。下邊引了個《入行論》更清楚地說。

如云:「如此治療法,勝醫且不用,以柔和儀軌,治無量大病。導師先令行,惠施蔬菜等,習此故而後,自肉漸能施。若時於自身,覺如諸菜葉,爾時舍肉等,於此有何難。」

這是《入行論》的話,它說前面的說的醫生以這個小的苦治大病,這是衡量輕重呢,感到划得來了。但是這樣子的治療法,佛還不用的。「勝醫」「如此治療法」,就是前面的普通的世間的醫生,以小的苦治大病的這個療法。「勝醫」:無上的醫王——佛,而且還不用的。佛用什麽道來治病呢?用安樂道,用安樂的道得安樂的果,這一種方便來治的。所以說呢,以柔軟、柔和的、不痛苦的方法,「儀軌」,這裡指的是最殊勝的法,來治無量大病,流轉生死的這個生死大病。所以說佛治病,哪怕醫生的用小苦來治大苦的方法都不用的,而用無苦的方法來治這個最大的病。那麽什麽叫無苦的方法呢?

「導師先令行,惠施蔬菜等」「導師」――佛叫我們先布施,布施什麽?蔬菜。蔬菜布施,這個哪個都不害怕。拿碗菜布施人家,也沒有痛的,也不癢,錢也沒有好多,那麽這個大家搞得來了。「習此故而後」,這樣子練習練習,久了,而後到自己的肉慢慢能施了。施的時候就怎麽樣呢?

「若時於自身,覺如諸菜葉,爾時舍肉等,於此有何難?」要練習到怎麽樣子呢?自己的肉去布施的時候,好像布施菜葉子一樣不在乎了。那時候再允許你去布施這個肉,假使你感到害怕的時候,還不要你布施。你既然布施肉跟布施菜葉子一樣了,有什麽難呢?「於此有何難」?這個就不難了。所以說佛教我們的方法,不是教我們受苦的方法,教你安樂的方法。這樣以菜葉子布施練習起來,將來頭目腦髓跟布施菜葉子一樣了。這個時候大悲開了,智慧、空性智慧有了,當然就菜葉子一樣了。那麽這個時候有什麽難呢?不要害怕。

是故有說波羅蜜乘,須捨身命故生逼惱是難作道。今此教典善爲破除,謂於發生難行想時不須即舍,如與菜等極易舍時,方可舍故。

「是故有說波羅蜜乘,須捨身命故生逼惱是難行道。今此教典善爲破除」,那麽所以說呢,有的人說大乘道要捨身命,頭目腦髓,産生很大的苦惱,是難行道,這個不好修。

「今此教典」,現在我們講的道理呢,已經告訴你了。「善爲破除」,這不是難行道。已經把這個難行的恐怖,給你破除掉了。「謂於發生難行想時不須即舍」,他說怎麽不是難行道呢,你感到難行的時候,你不要舍。你感到要布施身肉的時候很難、很痛,那就不要舍。一直到什麽施呢?「如與菜等極易舍時,方可舍故」那麽一直等到你鍛煉到把身體上的肉跟菜葉子一樣,那麽容易地布施了,這個你再去布施,那麽這有什麽困難呢?所以說行菩薩道的時候,因爲怕犧牲手足而感到退怯的,用這個道理一說呢,你就不要感到害怕了。等到你已經達到這個高度,布施身肉跟布施菜葉子一模一樣了,那也不難了,這個時候才可以布施。沒有得到這個的時候,還不叫你布施。所以說佛的悲心呢,確實使我們修菩薩道的人,不要使他感到痛苦了。所以說你還感到困難的時候,不要布施的,一直等到你跟菜葉子一樣了,才去布施。

這一段就是說如何行菩薩道的時候,要犧牲頭目腦髓,對這些害怕的退怯如何破除。

於所安住修道處所破除怯弱者。

第三個,「於所安住修道處」,我們修菩薩道,在哪裡修呢?要在生死裡邊修了。那麽他看到生死有苦,他要退怯了,要害怕了。這個如何破除呢?

謂念成佛須於生死受無量生,爾時生死衆苦逼惱,故我不能修如是行。

他就是說這個退怯怎麽來的呢?他是要成佛,要度衆生。衆生哪裡度呢?生死裡邊度了。你出了生死,在凈土裡度哪個去呢?所以說要成佛呢,要生死裡邊。要度一個衆生,要受無量生,何況要度無邊的衆生呢?所以說生死裡邊,要「受無量生,爾時生死衆苦逼惱」,你墮在生死的流轉裡邊,這個生死的苦不是很厲害麽?前邊我們在下、中士道就學過,這樣子修不是很苦嗎?「故我不能修如是行」,這個菩薩道在這些地方修,我是吃不消了,我不敢修了,不能修了。

應如是思。

你這樣産生怯弱的人,該怎樣子思惟呢?應當這樣子想。

菩薩由其已斷諸惡,以因遮故,必不能生苦受之果,堅固通達,生死如幻悉無自性,故心無苦,若其身心安樂增盛,雖處生死無厭患義。

就以這樣的觀想。他說菩薩已經斷諸惡。我們生死流轉呢,因煩惱造惡,流轉生死。而菩薩他惡已經斷完了,煩惱已經斷掉了,惡業也不造了。「以因遮故」,惡的因已經遮掉了,沒有了。「必不能生苦受之果」,惡的因沒有,那麽苦受的果當然不會生了。有因有果嘛,因都沒有了,生苦受的果哪裡來呢?這個就是說不要害怕,衆生受苦就是造惡而感的果,要受苦。而你說現在菩薩惡都沒有了,苦的果從何而來呢?不會有了。「堅固通達,生死如幻悉無自性,故心無苦」,前面說的苦受之果,是身苦。你心裡邊堅固通達,很堅定的通達了,甚至證到了「生死如幻」,空性證到了,一切生死,緣生如幻的,沒有自性的。那麽是假的,像夢裡一樣的,心裡也不會苦嘛。「若其身心安樂增盛」,那麽身也不苦,心也不苦。身心沒有苦就安樂了,這個「安樂增盛」,不但是一點點安樂,很大的,不斷增長的安樂。那麽這樣子,「雖處生死無厭患義」,雖然你處在生死流轉裡邊,但是你不受苦,心也不受苦,身也不受苦,反而「身心安樂增盛」,那麽你怎麽會厭患害怕呢?不要害怕了。那麽這個道理呢,《入行論》也說了:

如云:「斷惡故無苦,善巧故無憂,謂由邪分別,罪惡害身心,福令身安樂,智故心亦安,利他處生死,悲者何所厭。」

「如云:斷惡故無苦,善巧故無憂,謂由邪分別,罪惡害身心」,我們修菩薩道的人,雖然生死裡邊受生。因爲我們惡已經斷掉了,煩惱斷掉了,惡的業不造了。無苦,這是身的苦沒有了。「善巧故無憂」,心不悅就是憂,心不舒服叫憂,身不悅苦,這是《俱舍》里說的。因爲惡思、惡因沒有了,苦的果就沒有了,那麽身不受苦了。那麽心裏面通達法,一切法、補特伽羅都無我的,善巧通達了,心也不會憂了,一切都是如幻如化的,緣生無自性的,有什麽憂呢?

「謂由邪分別」,這個凡夫呢,因爲有執著一些人、法,什麽我所,什麽法有自性等等。造了「罪惡害身心」,造了很多的罪惡,把自己身心受苦了。菩薩來度衆生,卻不是這樣子的,所以不會受苦的。

「福令身安樂,智故心亦安,利他處生死,悲者何所厭」「福」,因爲我們修廣大的福德,怎麽會得受苦呢?身就安樂。行菩薩道,菩薩要修廣大的福德資糧。智慧――廣大的智慧資糧就是能夠知道取捨,也知道空性無我,那麽身也安――福德資糧,心也安――智慧資糧。這樣子爲利他,爲利益一切衆生而處生死的,「悲者」――有大悲心的人,又怎麽厭患退卻呢?不會的。所以說,雖然處於生死,實際上身心都不受苦。不但不受苦,還極大的安樂。那麽怎麽會得厭患,生死地方去度衆生怎麽會起厭患心呢?

又云:「故遍除疲厭,騎菩提心馬,從樂而趣樂,有智誰退屈。」

這是接下去的。「遍除疲厭」,所以說我們要全部除掉這個疲厭的心,前面所說無所厭了,這個疲厭心不要有。「騎菩提心馬」,這是一個法喻同時說的。我們古代乘馬是最快的。現在我們這個馬就是菩提心。你靠了菩提心這個馬,「從樂而趣樂」,走的路安樂道,修的安樂行,得的安樂果。就是前面說的,佛的醫王,不用世間法的醫生,以小苦除大苦,他是以安樂得安樂的。「從樂而趣樂,有智誰退屈?」有智慧的人怎麽會退屈?所以說你感到害怕怯弱,那是沒有智慧,不懂。你真正智慧懂了道理之後,怎麽會退?不會退,不會怯弱的。

如是雖延無量時劫不應怯弱,唯時長久非厭因故,謂苦極重雖時短促亦生厭離,無苦安樂時雖久遠無所厭故。

「如是雖延無量時劫不應怯弱,唯時長久非厭因故」,所以說這個道理明白之後,雖然在生死裡邊度衆生,時間延長到無量的時劫,那麽也不要害怕了。因爲你在裡邊並不受苦,只是受安樂,沒什麽可怕的。那麽也是我們上次提的,提婆達多即使在無間地獄裡邊,他也感到三禪一樣的安樂,那這個害怕什麽呢?行菩薩道的人就不會受苦的。這個時間長久不是我們厭惡的因。時間長久而受安樂,怎麽會厭離呢?那什麽是厭離的呢?「謂苦極重,雖時短促亦生厭離,無苦安樂時雖久遠,無所厭故」真正厭的因素在苦:苦――極重的苦,哪怕很短的時間也不要受,也厭離的;那麽沒有苦,而有安樂的,再長的時間,也不會厭的。所以說時間不是厭惡的因素,真正厭惡的是苦。而我們菩薩道,在生死裡邊並不受苦,所以不會厭離的。

《寶鬘論》云:「重苦雖時短,難忍況久遠,無苦而安樂,無邊時何害。此中身無苦,意苦從何有,唯悲世間苦,由此而久住。故謂佛久遠,智者無退屈,爲盡過集德,恆勤修資糧。」

「重苦雖時短,難忍況久遠,無苦而安樂,無邊時何害」就是前面那個道理,很重的苦,哪怕你一剎那,也受不了,何況很久的時間呢?而反過來,沒有苦,菩薩行,菩薩道在生死裡邊菩薩,行菩薩道的話,並沒有苦,而反而有安樂,時間再長有什麽害處呢?

「此中身無苦,意苦從何有?唯悲世間苦,由此而久住」在這個生死裡邊,菩薩的示現生死,他身不受苦的,爲什麽?惡因已經沒有了,不會苦果。身不受苦,心裡的苦從何而來呢?心也不受苦了。他爲什麽去流轉生死呢?「唯悲世間苦」,只有大悲心悲愍世間的那些有情的苦。「由此而久住」,他就願意長久地在裡邊住,度衆生嘛。

「故謂佛久遠,智者無退屈,爲盡過集德,恆勤修資糧」,所以說要成佛,時間要很長,三大阿僧祗劫。有智慧的人不要因爲這個時間長而退屈了。這個時間長干什麽用的呢?「盡過」,一切障,過失都要斷完;一切功德都要圓滿的積起來。那就要花很多時間了。「恆勤修資糧」,福德資糧,智慧資糧,要無邊地把它修起來。那麽需要很長時間。這不是受苦,在「修資糧」,在「盡過積德」,那麽根本就用不著害怕。

今天我們就講到這裡。

第八十九講

上一次我們講了如何破除怯弱的一些方便,那麽講到《寶鬘論》的:「重苦雖時短,難忍況久遠,無苦而安樂,無邊時何害」這個苦能不能忍,不是在時間的問題。假使是苦很厲害,雖然短時間也不能忍受,何況是時間很遠呢?但是假使沒有苦,而是安樂的,那麽時間再長,有什麽害處呢?就是沒有什麽不能忍的。

「此中身無苦,意苦從何有?唯悲世間苦,由此而久住」這裡說的是菩薩行菩薩道,在生死中,要受長時的流轉,受很多的苦。這個當然不是造業的流轉,是返駕慈航,要度衆生。要長時住在生死之中,那麽時間很長。但是菩薩行菩薩道的時候,既沒有造罪,他沒有感到什麽苦果的,身不會受苦。身不會受苦,意、心苦從何而來呢?身上沒有苦,心也是知道一切法自性空,如幻如化的,這個苦又從何來呢?所以身心都沒有苦。但是爲什麽要住在這個世間的生死裡邊呢?「唯悲世間苦」,因爲大悲心,看見世間的有情,在生死裡邊受苦,爲了度脫這些受苦的有情呢,他願意長時地住在這個世間生死裡邊度脫有情。

「故謂佛久遠,智者無退屈,爲盡過集德,恆勤修資糧」所以說成佛要很長的時間,那麽智者――有智慧的人,他不因爲時間久遠而退怯,因爲再長,他沒有苦麽,身不苦,心也不苦。那麽在生死裡邊僅僅是爲了大悲心,哀愍那些受苦的衆生,而住在裡邊的。「爲盡過集德」,在這個生死裡邊,要斷除一切過失,修集一切功德。所以說呢,「恆」――不斷地、恆長地、精進地去修福德智慧兩個資糧。在生死裡邊度衆生,就是利他;對自己說呢,集德盡過,也有自利。

又念成佛必須圓滿無邊資糧,此極難作故我不能,亦莫退怯。

這裡就是說時間很久,不要退怯。那麽又想成佛要圓滿無邊的資糧,那這個資糧呢,不是少少的。衆生無邊,那要集積的福德資糧也要無邊,才證到佛。這個佛的果也是無邊的,福德資糧才能積起來的。這個很難做,「故我不能」,恐怕做不到,又退怯了。這樣子的想法呢,也不要退下來。

若爲利益無邊有情,求證諸佛無邊功德而爲發起,住無量劫,欣樂修集無邊資糧而受律儀,則於一切,若睡未睡,心散不散,乃至有此律儀之時,福恆增長,量等虛空,故無邊資糧非難圓滿。

這裡就是說你要積聚無邊資糧,恐怕做不到而退卻,這個也不必。因爲我們做的事情呢,本來是無邊的。利益的有情無邊,求證的佛的功德也是無邊。以這樣子的發起,在生死裡邊住無量的劫。住無量的劫干什麽呢?「欣樂修集無邊資糧」,因爲要修這個意樂心,要修習無邊的福德智慧資糧,「而受律儀」――受菩薩戒。這樣子受了之後,以這樣子發心受了菩薩戒之後,對於一切,一切時間你睡也好,不睡也好,心散的也好,不散的也好,乃至只要這個律儀在你身上沒有毀壞的話,這個福德資糧不斷地增長,「量等虛空」「故無邊資糧非難圓滿」,你只要一受菩薩戒,菩薩戒沒有舍掉,那麽你睡也好,不睡也好,心散也好,入定也好,只要你律儀還在的話,福德就不斷地增長,無量無邊,「量等虛空」。這個我們學過《俱舍》就知道,受過律儀戒之後,他的福德呢,就剎那剎那無邊地增長,所以說既然你的福德也無邊的增長了,你要積聚那些無邊的資糧呢,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即前論云:「如一切諸方,地水火風空,無邊如是說,有情亦無邊。菩薩普悲愍,此無邊有情,欲度諸苦厄,安立於佛位。如是堅住者,從正受戒已,隨其眠不眠,及放逸而住。如有情無邊,恆集無邊福,無邊福非難,證無邊德佛。若住無量時,爲無量有情,求無量菩提,而修無量善。菩提雖無量,以此四無量,資糧非久遠,如何不得證。」

「即前論雲」,就是《寶鬘論》第三品裡邊的話,「如一切諸方,地水火風空,無邊如是說,有情亦無邊」,我們說虛空,一切整個虛空裡邊,「諸方」,東南西北,四維上下,所有的地水火風空是無邊的,就是盡虛空都是有地水火風。如是說有情無亦邊,那麽這樣子呢,有情同樣也是無邊。

「菩薩普悲愍,此無邊有情,欲度諸苦厄,安立於佛位」,那麽菩薩呢,因爲大悲心,悲愍那些無邊的有情,要救度他們一切無邊的有情都出那個苦難,安立他們到成佛的地位。

「如是堅住者,從正受戒已,隨其眠不眠,及放逸而住。如有情無邊,恆集無邊福,無邊福非難,證無邊德佛」那幺這樣子堅定的發心的那些菩薩來說,能夠堅住的,從他一受菩薩戒開始,發誓受菩薩戒了。那麽受戒之後,這個戒體在身了。這個戒體管你睡也好,不睡也好,放逸也好,不放逸也好。這個戒體裡邊不斷地增長福德。「如有情無邊」,有情固然無邊,但是我們也積了無邊的福。以無邊的福來證無邊功德的佛位也不是太難的。因爲佛的功德固然是無邊,但是我們積的福也是無邊的,那麽這樣子要證佛的功德呢,也不是很困難的。

下邊就有四個無量:「若住無量時,爲無量有情,求無量菩提,而修無量善。菩提雖無量,以此四無量,資糧非久遠,如何不得證」那麽佛的果,功德是無量,很難證到。但我們的資糧,也有無量的資糧,有四個無量資糧。哪四個呢?「住無量時」,我們發心在生死裡邊,住無量的時間度衆生;「爲無量有情」「求無量菩提」的功德;再麽修無量的福德智慧兩個資糧所攝的善法。那麽這樣子四個無量,雖然佛的功德是無量,難以證到,但是我們的資糧也是無量的。這樣子說的話,也不要很太長久,怎麽證不到佛呢?所以說不要因爲佛的功德,菩提的果很難證到,就退怯。因爲我們因地上的資糧,有四個無量,那麽要求無量功德上的佛果呢,也是做得到的。

是故若由最極猛利大慈大悲,及菩提心衝動其意,爲利有情,願於短時速成佛者,極爲希有。

所以說有的人,他最大的猛利的慈悲心。因爲看到衆生在受苦嘛,他的悲心極大,又是還有這個猛利的菩提心,要使一切衆生都成佛,自他都成佛。這樣的動機推動他的心,爲了有情要很快的時間成佛,這個動機是對的。這樣的人極稀有,就是說他菩提心、大悲心都極猛利。看到衆生受苦無邊,他就想快點成佛,把一切衆生都度出來。這樣的人極可貴、希有。這是對的,正面的話。

然若未近此之方隅,僅由見於極長時劫,須正修學無邊諸行及多難行,便作是念誰能如是,故妄說云:求速近道,此於願心間接損害,正損行心,令大乘種漸趣劣弱,故於成佛反極遙遠。

但是還有一些人,他沒有「近此之方隅」,就是說,沒有前面所說的猛利的發心的動機。也沒有爲早一些使一切有情離苦的思想。他就是看到要極長的時間,要修無邊的菩薩行,即還要修很多的難行。他就這樣想,這樣做,哪個做得到呢?他就想一個,求一個近的快路、捷道,趕快成佛的「速近道」,那就是來一個方便,就是說捷徑,能夠成佛的捷徑,很快就成佛。那就不要經過那麽長時間,也不要修那麽多難行苦行,那就是說這樣子快快成佛嘛,不是很好嗎?

這個思想跟前面的不一樣了,你如果這樣想的話,就是害怕時間長,害怕修那些菩薩行,害怕行難行。你這樣子呢,對願心菩提呢,間接的損害。對行心的菩提心呢,直接的損害。令大乘的種的種性呢,本來堪能修一些六波羅蜜多的種性呢,使他的功能可以減弱,劣弱。這樣子你想的,要一種快的方便捷徑來成佛呢,「故於成佛反極遙遠」,不但是近不了,更遠。因爲成佛要很多的資糧麽,你想走一個很快的路,那你這個資糧就不夠。你這個心就發的不好,不願意長時地積聚資糧,不願意長時地度衆生,這個對願心間接的損害,對行心直接損害了。那你要成佛,不但是不近,反而遠。那麽這一句話呢,正對治我們現在的人,就是看到成佛太慢了,自己受不了那麽時間的苦。要想快快的成佛,找一個捷徑,簡單的方式。這個根據宗大師的說法呢,不但是成佛遙遠,把你的菩提心直接地、間接地都損害掉了,有害無益。所以這種的求方便的速近道是不好的。爲什麽這樣子呢?

以與龍猛、無著決擇如來密意,最極增長菩提心力所有道理極相違故。

因爲這樣子做,跟龍樹、無著,他們兩是深廣二派的祖師,他們抉擇佛的密意,佛的密意說,怎麽樣子可以最快的,增長菩提心力,最極增長菩提心力,這些道理,所抉擇的道理是相違背的。是極相違,完全是違背的。那麽這個道就是錯的,錯誤之道,那你要成佛,當然是遙遠。極遙遠,不是一點點遙遠。所以這一種設想呢,是不對的。我們很多人就是會走這個路。我記得我們在五台山,以前有個法相學社的同學,我講過的嘛,他說他看了藏,閱藏,發現了一個成佛的捷徑,那就是不要經過三大阿僧祗劫,一下很快就成佛了。什麽呢?一切法空。跟支那堪布一模一樣,方便道不要了,只要抓住一個空性就對了,而這個空性他也沒有證到。他所謂空性,斷空,那麽這樣子做呢,極遙遠,成佛是極遙遠。那就是自己抉擇的東西,道理搞錯了。我們說成佛要無錯誤的道,還要圓滿的方便。這麽你第一個錯誤了,那就做不到了。

如是若僅怯弱而住,全無所益,反漸怯劣,故應善知諸能修證菩提方便,策舉其心,則辦諸利如在掌內。

所以說我們單是膽小,不敢做,這樣子呢,對我們修行毫無好處,反而把你的心生了怯弱了,要退下去了。所以說我們要避免這樣的過患呢,「應當善知諸能修證菩提方便」,對那些能夠證菩提的方便之道,要善巧的知道。然後「策舉其心」,鼓勵自己的心,要做起來,不要膽小。「則辦諸利」,這樣子的話,成辦自利利他的事情,「如在掌內」,就是掌中解脫了。就掌裡邊一樣的,很容易的。

如《本生論》云:「怯弱無益脫匱乏,是故不應徒憂惱,若依能辦利聰睿,雖極難事亦易脫。故莫恐怖莫憂惱,如其方便辦所作,智者威堅而策舉,辦一切利如在掌。」

「如《本生論》云:怯弱無益脫」,怯弱呢,對這個解脫匱乏,就是生死的衰損呢,是沒有好處的。「是故不應徒憂惱」,就是你單是憂惱,不敢前進,毫無好處,不應當。「若依能辦利聰睿,雖極難事亦易脫」假使你能夠依止,能夠成辦自他兩利的智者,聰睿的人,那麽雖然極難的事情,也很容易解脫、解除。所以說你要能夠善巧地知道,修證方便,就要依靠這樣子的善知識。依靠了他,你這個再難的事情也可以很容易解決。

「故莫恐怖莫憂惱,如其方便辦所作,智者威堅而策舉,辦一切利如在掌」,所以說不要是因爲膽小,徒然地恐怖憂惱,應當積極地做起來。「如其方便」,根據成佛的修證的善巧方便,來干我們的,做我們該做的事情。那麽有智慧的人,「威堅」「威」——有威光,就是不害怕那些艱難,也沒有恐怖;那麽堅定,思想堅定。而策舉自己的心,鼓舞自己的心努力去辦。那麽一切自他利的事情,那就可以很容易的做到。如在掌內,就在手掌裡邊,一舉就成功了。這就是說不要畏難,我們現在的人都是看了難呢,而退。你要是看到難退的話,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是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做的。你畏難是沒有幫助的,只有把怯弱的心去掉,而不是蠻幹,要有善巧方便,該怎麽做的要善知,然後以這個方法去做,決定能成功,而且不難,就在手掌裡邊一樣。

聖者無著數數說爲:「當具二事,一雖善了知於廣大法學習道理,應無怯弱,二於下劣功德不應喜足。」

無著菩薩經常這樣子說,兩個事情要注意:一個,雖然你善了知廣大法學習的道理,就是說成佛要廣大的法要學要修,這個道理知道了,善巧的知道,但是不害怕。不要因爲這個法很大、很廣,自己做不了,沒有能力,不要害怕,有善巧方便可以做得到的。「二於下劣功德不應喜足」,得到一點點小的功德不要以此爲足。不要以這個得少爲足。成佛是無邊的功德的佛果,要證這樣子的無邊功德才能夠達到圓滿,不能厭足,不能喜足。少少的功德就喜足了,那就駐足不前了,佛的功德你怎麽能夠圓滿證到呢?這是兩個要點:一個是知道法的廣大,要學要修,但是不要害怕;第二個呢,得了小小的功德,不要以此爲足,還得要往前進。

然現在人,若生少分相似功德,或生少分真實功德,便覺已進極大道位,計唯修此便爲滿足。

現在的人呢――在宗大師的時候已經是這樣子了,到現在就更不要說了。在宗大師那時的人,只要生起少分的相似功德,還不是真的功德,有一點點氣味了,或者自證的功德,但是只有少份,並不多,只有一點點,他已經認爲自己證了很高的位子,以此爲足,不要前進,再不往前了。

若爲智者知道扼要,依於教理善爲開曉,謂此雖是一分功德,然唯以此全無所至。

假使說有智慧的人,知道修行的道的扼要心要的人,「依於教理」,根據教理來給你:根據「教」――佛的教;根據道理來給你好好地開示,說這個雖然也是功德,但是並不是我們要證到的全部的功德。假使說你以此爲足的話,那麽你毫無成就的。

果能了解意必怯退,是故能於一分功德不執爲足,更求上勝,及知須學無邊學處而無怯弱,極爲稀少。

「果能解意必怯退」,但是這些人,他因爲證到一些小小的功德,以此爲足,他也不怯弱。但是碰到一個智者,告訴他:「你這個才是一分的功德,還早得很,你要是停止的,這樣子就此停步呢,將來毫無成就的。」他聽了這個話,如果真正地把道了解,又那麽廣大的話呢,他心就退怯了。因爲這些人心量小嘛,少少的得到滿足了,他以爲這個還是比較好做的,要做那麽大的廣大的道去修的話,他是害怕了。

「是故能於一分功德不執爲足,更求上勝,及知須學無邊學處而無怯弱,極爲稀少」所以說從這個上面的,無著菩薩的話來看,能夠一分功德,則不以爲喜足,而更求上勝的功德。同時知道成佛要學無邊的學處。就是從戒來說,菩薩戒有很多,那麽其他的功德,當然還更多了。而知道這些無邊的學處,而不怯弱,不害怕。那麽這樣的人呢,確實是極希有了。既能夠不以少爲足,又能夠知道要廣大的學修,而不害怕。在宗大師的那個時候,就極稀少,在我們這個時候呢,是更難得了。那麽有些人,他就是對佛的圓滿道,沒有學過。執了好像是修行很簡單,這個簡單的方法就可以成佛,這些就是對道呢,不清楚,不了解。他倒反而沒有怯弱,但是他是錯誤的。「全無所至」,只要這樣做的話,不會成就的。真正知道廣大的學修的道之後呢,他就要怯弱了。如果能夠知道廣大的道,而不怯弱,又不執得少爲知足的話,這樣人極稀有。但是我們就要爭取這樣的人,要做這樣的人。既不得少爲足,又要知道廣大的道,學修道理而不怯弱,就是無著菩薩說的話。那麽這樣的人,才能夠真正修學菩薩道了。

巳二 修積順緣護助資糧

我們修精進,很難。精進的順緣資糧是什麽呢?

第二積集順緣護助資糧分四:發勝解力,發堅固力,發歡喜力,暫止息力。  今初

這四個得到之後,精進就不難了,就是順緣。今初:

午一 發勝解力

諸論中說,欲爲進依,此中勝解即是欲樂。

很多的論都這麽說,「欲」――就是修行的善法欲,「爲進依」,精進依靠什麽,依靠這個欲樂心,要修行的欲樂心。這個欲是什麽呢?就是勝解,勝解就是欲樂。我們所說的欲樂心就是勝解,對於好的道理知道之後堅定不移的了解,這個就是我們産生欲樂的一個來源。

鬚髮此者,如云:「我從昔至今,於法離勝解,感如此睏乏,故誰棄法解。佛說一切善,根本爲勝解。」

「鬚髮此者」,爲什麽要發這個欲樂心呢?《入菩薩行論》裡邊第七卷就這麽說,「我從昔至今,於法離勝解,感如此睏乏,故誰棄法解佛說一切善,根本爲勝解」就是說我無始以來流轉生死,一直到現在,對法沒有勝解,「離勝解」就是沒有勝解,不知道法決定如此的道理,不知道。「感如是睏乏」,所以在生死裡邊感到很多的痛苦。「故誰棄法解」,什麽叫「法解」呢?以善的法堅定的信解,相信這個勝解,就叫「法解」。所以說假使有智慧的人,哪個會把這個法的勝解會放棄掉呢?決定要求這個對法的勝解。勝解生起了之後,精進起來了,那就可以離苦的道也可以修起來了。

「佛說一切善,根本爲勝解」,這是引一本經,叫《月燈經》裡邊一句話。佛說的一切善法,最根本就是勝解。前面說過這些善法的根本是精進,怎麽是勝解呢?勝解就是精進的根本,有了勝解才能精進,有了精進才能生起善法。所以說一切善法的根本在勝解,這話一點也沒錯。

勝解如何而起者,如云:「又此之根本,恆修異熟果。」

勝解如何而起?那麽勝解那麽重要,怎樣生起勝解?這個又引《入菩薩行論》,也第七卷的。「又此之根本,恆修異熟果」,要生起勝解心來,它的根本在那裡呢?要經常修異熟果,黑白業果,下士道的。這個修了之後,對一切法勝解的道理就會生起了。

此說修習從黑白業,生愛非愛諸果道理。

什麽叫異熟果呢?就是修黑業産生非愛果,白業産生愛果,這個道理要好好地思惟。這樣思惟修習之後,就能産生勝解。

諸論又說信爲欲依,以從二種深忍之信,能引取捨二種欲故。

經論裡邊又說,信心是樂欲心所依靠的根本。爲什麽說呢?「以從二種深忍之信」,二種黑白業果的:黑業感非愛果;白業感可愛果。這兩種的道理,能夠「深忍之信」,深刻忍可的這個信心。「能引取捨二種欲故」,它就直接能夠引出兩種的欲樂心,對白業要取,對黑業要舍。

所以說我們的欲樂心呢,亦從信心而來,這個信怎麽信呢?我們說信有很多的信,前面講過:清凈的信、決定的信等等。這是講決定的信。我們決定的信從何而來?從觀察勝利和過患而來。一個法它有什麽好處,它有什麽壞處?我們明確的知道之後,就産生決定心了。這個好的要取;壞的、有過患的,就不要它,要舍。這裡就是說白的業是該取的;黑業該舍的。這個決定的心生起之後,那麽取捨的樂欲心也就生起來了。那麽取捨呢,就是說我們要取這個、要舍那個呢?就是從信心而來的。這個信心就是說白業決定要産生可愛的果;黑業決定要産生不可愛的果。那麽我們不要不可愛的果,決定要舍掉這個黑業;我們要可愛的果,決定要一個欲樂心去取這個白業。所以說這個樂欲心從信心而來,而這個樂欲心又能産生精進。所以說我們要精進呢,要培養這個勝解,勝解就是樂欲心。

此是思惟諸總業果,及特思惟諸菩薩行所有勝利,及越諸行所有過患諸因果等。

「此是思惟諸總業果」,這個黑白業呢,就是整個的業果,總的來思惟。「及特思惟菩薩行所有勝利,及越諸行所有過患諸因果等」特別的就是我們修菩薩道,總的因果要思惟,然後行菩薩道呢,修菩薩道的時候,有什麽好處,犯了菩薩戒有什麽壞處?這些因果要好好思惟,那麽也能産生決定信。決定信生了之後,就能産生這個欲樂的心。就取那個好的;舍那個壞的,那麽精進也就來了。

如是勝解大乘入大乘門,即是誓除自他一切過失,誓引自他一一功德。

「如是勝解大乘入大乘門」,你這樣的勝解大乘,就入了大乘的門了。「即是誓除自他一切過失,誓引自他一一功德」,這就取捨,要發願:一切自己的、有情的(「他」就是一切有情的)過失都要除掉。自己的、一切有情的功德都要修起來了,那麽取捨的心有了。

然一一過及其習氣究竟清凈,一一功德畢竟圓滿,必須經歷多劫修習,不見我有凈除過失引發功德一分精進,我實徒耗有暇之身,如是思惟自行策發。

「然一一過及其習氣究竟清凈,一一功德畢竟圓滿,必須經歷多劫修習」,那麽我們信心有了,知道了,這個道理知道了,每一個過失還有習氣呢,煩惱跟習氣兩個。學過《俱舍》知道,煩惱斷了,習氣還不一定斷。簡單地說,酒瓶子,煩惱是酒,酒倒完了,固然酒是沒有了,但是酒的氣瓶子里還有,這習氣,一下還搞不完了。要習氣也除掉,究竟清凈,一切功德都要畢竟圓滿,那時間要花很多了。必須經歷多劫的修行,三大阿僧祗劫最少。三大阿僧祗劫還要真正夠量的菩提心生起之後才算。在菩提心沒有真正生起之前,那漫長的時間還要加進去,那麽這個很多劫。

「不見我有凈除過失引發功德一分精進,我實徒耗有暇之身,如是思惟自行策發」回顧自己,看看呢,我有沒有凈除過失,引發功德的精進的有沒有呢?一分也沒有。那麽我這樣子的暇滿的身體白白地浪費掉了。這樣子思惟呢,自己來策勵自己,要好好地修起來了。再不修的話,好容易得到暇滿的身體就白白的浪費掉了,修行還沒有上門的嘛。

如云:「我應除自他,無量諸過失,然盡一一過,須經諸劫海。未見我有此,斷過精進分,墮無量苦處,我心何不裂。我應勤引發,自他衆功德,然修一一德,須歷經劫海。我終未能起,修此德一分,我將難得身,空棄實奇哉。」

《入行論》把這個道理說得很清楚。他說我發了菩提心的人,要盡除自他無量的過失:一切自己和一切有情的無量無邊的過失我都要除掉。當然是煩惱業,這些都要除掉。但是要盡一個過,每盡一個過,要需經過多長時間呢?經過海那麽多的劫數。那就是要經過很漫長的時間,才把它盡完。每一個過,都要經過劫海的時間,那麽無量自他的過,都要盡完。那時間長何至?

但是到現在來看,「未見我有此」,我斷過的精進,直到現在一點也沒有。那麽這樣子不修的話,將來要感的果呢,「墮無量苦處」,到惡趣裡邊受無量的苦。「我心何不裂」?你怎麽心裡不感到緊張呢?痛心到要裂的情況怎麽不生起來呢?將來要受惡趣的無邊苦,怎麽不害怕呢?這是從除過失方面來說。那麽我是發了菩提心的,應當引發自己跟一切有情的一切功德。但是每修一個功德,也是同樣經過海那麽多的劫數,那麽觀察自己呢,到現在爲止,還沒有起一點點的、功德的一分都沒起來。那麽我看看我這個好容易得到的暇滿身體,這樣子白白浪費了,那是太可惜了。這是策勱自己,要起這個勝解心,一定要發起樂欲心,要修這個精進。那麽發起之後,使它堅固。

午二 發堅固力

堅固力者,謂於何事發起精進,即於彼事究竟不退。

那麽你說對那個事情,你要發起精進來干,或者修的話,那麽這個事情一著手之後呢,「究竟」不退,決定不能退了。這個很重要。我們很多人開始做事情不加考慮,做了一半困難了,丟了。開始出家很感興趣,拚命追求。一出家呢,感到很苦,還俗了。這個等流果很可怕,下面就要講,千萬不要這樣做。

此初不應率爾而行,當善觀察,見其能辦,次乃進趣,若不能者則莫趣入,與其既行中間廢舍,莫若最初不趣爲勝。

我們說要辦一個事情,要極精進,隨你修那個事情。開始的時候,不要「率爾」,馬馬虎虎地一開始就開動了。要好好地觀察,到底這個事情你修不修得起?能修得起的就修,修不起的慢慢修。昨天我們就有一個居士,還是一個博士生,他打電話說他想出家。我說你好好考慮吧,你的麻煩我知道,欲心很盛,我慢很高,你能放得下不?你如果能放下,那你修行出家很好。如果你這兩個東西放不下,出家了之後又還俗,這個就是太糟糕了。不但是現世丟臉,下世的果報,下邊要說,很可怕。所以說你要好好地觀察,能辦的就進,就辦了。假使看到自己能力還不夠,就不要盲目地去做,「則莫趣入」,與其你做了一半退了,倒不如開始不要做。就說你開始不做,還好一些;你做了一半退了更糟糕。有人說我做了一半比不做好嘛,不對,不做還好些。做了一半退,比不做更糟糕。什麽道理,下邊要講。

其因相者,以於中間棄捨誓願,若成串習,由此等流,則餘生中亦棄所受學處等故。

它的道理就在這裡,假使你在中間做了一半,把你發的願舍掉了。開始做的時候,發了大願的,中間把這個誓願舍掉了。這個成了習慣之後,這個等流果,你下一輩子,也同樣受了戒之後會舍戒,那麽就不好嘛。這個也很現實的,我們以前認到一個居士,他開始分配工作分配東北去,他感到那裡很苦,很冷啦,馬路上,馬走呢,出了汗之後,就像冰柱掛在馬肚子上,害怕死了。他就不去了,回來了,那麽後來的事情呢,都是做了以後就退,做了又退。反反覆覆就這樣子,就是現世等流果就出現了。這個就成功不了了。他成了習慣之後呢,這個等流果,到下一輩子,你受戒是受菩薩戒,也會退,也會舍戒。

於現法中增長衆惡,於餘生中增長苦果。

「於現法中增長衆惡」,在現法,現在因爲你退了嘛,做很多壞事,就破戒等等。「於餘生中增長苦果」,現在做了惡行,將來就受惡果――苦果嘛,這是必然的。所以說與其中間退,不如開始就不要做。所以這要智慧嘛,你要觀察:能做,一做到底;不能做,乾脆不要做。所以說我們佛教就要靠智慧的,沒有智慧盲目地去做,又退了,那就受很多的害處。

下邊一段文,很費解,我們把這段文,依《入行論》的意思來解,就這樣子解。否則的話,它的語法實在看不清楚。

又因先思作此事故,未修余善,退舍先作,其果下劣,即此一事亦未究竟,故其所作終無圓滿。

這一段文呢,我們根據《入行論》的道理來講。「又因先思此事故」,那麽我們說做事情開始要不要做呢?就是他先決定了,要做這個事情,那麽其它事情你沒有修了。做這個嘛,其它當然沒有修了。你先做了這個事了,那麽其它的事沒有修的善法呢,因爲你這個事情,做了一半退掉了,影響到其它的事情呢,將來感的果也下劣,也沒有好的果,等流果嘛。就是這個事情也沒有究竟。這個事情,你做了一半退了嘛。其它的事情不好,影響了,這個事情本身也沒有做好。所以做的事情,「終不圓滿」,就是毫無成就。

總之誓作何事,其事未成亦障餘事,由其等流,令其誓願所受律儀,亦不堅固。

他總括地說,你要發願做一個事情,這個事情沒有成功,做了一半退了,那麽其他事情都會受影響,受障礙的。因爲他的等流果,令他的誓願、所得律儀不堅固,其它事情也會受影響。那麽我們就說修行呢,就怕退。很多人才來的時候,發心很好,久而久之,疲厭了,甚至於受了一些不正知見,産生一些不好的見地,退了。那麽這樣子呢,就成了這個果。這個退的,以後等流果下去,下一世還要受影響。

我們經常說,出家一天,佛在眼前;出家一年,佛在大殿;出家三年,佛在西天去了。這信心退掉了。這退掉了,是能避免嗎?能避免。但是不下功夫的話,很多人就會走這條路。這是老生常談,人家聽都聽厭了,就是很多人就是走這個路。開始的時候信心極好,中間慢慢鬆懈了,最後反其道而行之,退了。那麽自己要檢查,如果退了,趕快地要鼓起勁來了,不是好事情。這個善法不能退的,或是修行、或是念誦,這個東西不能退。發了心的話,以前發的那麽好的心,你退的話,等流果下來,一退退完了,什麽都沒有了。這個修行也好,學法也好,等等,都是一樣的,只要是善的事情,不要隨便退。

如云:「先應觀加行,應作不應作,未作爲第一,作後不應退。餘生亦成習,當增諸惡苦,障余及果劣,此亦未能辦。」

就是前邊說的,沒有做之前,你要看一看,這個事情能不能有能力把它完成,該做不該做?能完成的,做。不能完成的,有困難的,頂不住的,乾脆不要做。「未作爲第一」,就是說假使你做不了的話,乾脆不做好。就是說與其中間而退舍呢,「莫若最初不趣爲勝」。與其中間退下來,倒還是不做好,所以「未作爲第一」「作後不應退」,一幹起來了,死也不要退了。跟打戰一樣的,你要上陣衝鋒之後,不能往後退了,只能往前了,死也好,活也好,就往前走好了。你想退的話,死路一條,後面的機槍把你掃死了,活不成的。你衝鋒之前,後面機槍來掃的,往前還有勝利的希望,往後死路一條,給自己人掃死了。所以說這個事情呢,跟打仗一樣的。你要不做就算了,你要做的話,只有進的,不能退的。出家也好,什麽也好,這事情你要沒有決定之前好好想,一決定了,千萬不能退。有的人還勸人家退,豈有此理?!這些人就是魔!

「餘生亦成習,當增諸惡苦,障余及果劣,此亦未能辦」,你假使退的話,餘生也成了習慣性,等流果成功了。那麽下一輩子這個等流果下去,其它的好事也做不成了。你現一輩好事不做,退了,「增諸惡」,就做壞事。好事不做嘛,肯定做壞事。做了壞事就苦嘛,增長苦果嘛。這是說現世退的話,增長苦、增長惡,造惡,那麽感苦果。「障余及果劣」,其它的善法也受障礙,影響嘛,那麽他即使感了之後果也很差,不會有好的果。而這個事情,本身又沒有成辦,一切都泡湯了。所以說這中間退呢,過患極大。希望大家這個可貴的教授教誡呢,要好好吸取。這個海公上師經常說的,事情要嘛不要干,要干就干到底。我們在學辨識阿含的時候,前邊也有這個頌。就是馬往前走了,後邊的草不能再吃了,不能回頭再吃後面的草,就往前了。那麽這一個呢,就引了很多的道理。

是故願令誓願究竟,應修三慢,如云:「於業惑功能,三事應我慢。」

「是故願令誓願究竟」,所以說我們既然發願,一定要做到底,不能退。那麽不能退,做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嘛,有困難。有困難該怎麽勝過它呢?修三個慢,這個就是密法了:以慢來降慢。這個慢,不是真的我慢,是勇氣。要有三種自信的勇氣來征服這個困難。

哪三個慢呢?《入菩薩行》論裡邊也有:「於業惑功能,三事應我慢」,對業要起業慢,對惑要起惑慢,對功能要起功能的慢。這三個的慢要生起,那麽就可以降伏它――所治的品。那麽什麽叫業慢呢?

其業慢者,謂自修道全不賴他爲作助伴,唯應自修。

我們修道的時候,我自己修,不要靠他幫忙。這是我的事情,我該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負擔的,不要靠人家的。有的人做事情就是依賴人家,自己不想動,什麽叫人家來幫忙,這個你做不成的。所以你要起這個慢:這是我的事情,就是我來做,不需要你幫忙。那麽這樣子的慢呢,他才能夠把事情搞起來了。如果你一味等人家幫忙,那你等哪一天去?也不是他的事情,爲什麽他要拚命給你做,你自己不動,這怎麽說呢。所以說要自修,自己要有個勇氣,自己來干,不要去靠人家。《入行論》有這個依據嘛。

如云:「謂我應自爲,此即事業慢。」

什麽事情既然我要做了,我就自己擔,自己一個人擔,不要去靠人家。當然人家來幫忙是可以的,不要一味地等人家來幫忙,這個就不好了。這個就是事業慢。這個慢並不是說我們是煩惱里的慢,這是說有個勇氣。你既然要干,你自己要把勇氣拿出來,不要等人家來幫你忙。等人家幫你忙,他人家去幹了,對你起什麽作用呢?既然你的事情,就我自己干。

《親友書》亦云:「解脫唯依於自修,非他於此能助伴。」

你要求解脫,只有靠自己的,修行靠自己嘛。人家來幫你忙,幫不進的嘛。你說吃飯,你幫忙,他飽了,你怎麽,你餓死了。幫不上忙的嘛。修行也這樣的,只能做個助緣可以的。你自己不修,我出幾萬塊錢,買個和尚你給我修,做得到不?沒有辦法的。

此是念其我當自修,不希望他,與慢相似,假名爲慢。

這是所謂事業慢,並不是真正的憍慢的慢。他就是說這個事情是我的事情,修行是我的事情,行菩薩道是我的事情,就是我要做的,不要等人家來幫忙。那麽這個呢,跟一個慢有點相像,「假名爲慢」,另安一個名字叫慢,叫事業慢。這個事情,我的事情,我自己擔,不要等人家來幫忙。有點跟慢相近,但是並不是真的慢。

功能慢者,謂諸衆生隨煩惱轉,尚不能辦自己利義,況能利他,念我能引自他利義而勤修行。

功能慢就是說這個事情,能做自他利義的事情,只有我能幹。他說一切有情「隨煩惱轉」,自己沒有主宰。煩惱是他的主宰,煩惱叫他怎麽做,他就怎麽做。一切凡夫都是這樣子,起個煩惱就跟著煩惱走了。好好地修行修了一半,突然一個煩惱,「啪」一下跑掉了。宗大師的再好的法,不要了,走了,這是依煩惱轉。那麽這樣做呢,「尚不能辦自己利義」,自己利義都做不到,何況利他呢?跟著煩惱轉的話,只有受苦:自己受苦,其他的人根本沾不到你一分的光,可能還因爲靠近你還倒霉一些。「況能利他」,毫無能力利他。而我就行菩薩道了,不但要自利,還要利他,勤修菩薩道。那麽這是功能慢。我的功能是這樣子的,他們是做不到了。

如云:「此世隨惑轉,無能引自利,衆生非如我,故我應修此。」

這個世間上的人,都是跟了煩惱轉的,他自利還做不到,那怎麽利他呢?但是這些衆生呢,我卻跟他們不一樣。我是要做自他的義利的菩薩道的,所以說這個事情只有我來做了,其他人做不了的。這個就叫功能慢。也是非我不可,我要自己做,人家也沒有這個能力。

又此諸人於下劣業且勤不舍,我今此業能引妙果何故不爲,作是思已而正修習。

又這麽想,他這個世間上的人做一些世間的事情,下劣的,自利還做不到的。有些他的做生意什麽,假使說殺魚、捕魚、打獵的人,這是害衆生,害命的事情,最下賤的職業,做了之後自己要受苦報的。但是他這樣的工作,他「勤而不舍」,還花很多氣力去做。現在我這個事業,菩薩道,「能引妙果」,能夠使自他義利都成佛的,我爲什麽不做呢?這樣子思惟之後,就要如法地、好好地努力去修。

如雲;「余尚勤劣業,我如何閑住。」

其他的人下劣的事情,世間上還拼了命地干。我就看了,世間上的人做了好多事業,就是不惜生命地拚命干,幹了死掉了爲止。他這樣子世間的事情,下劣的事情,這樣子地努力,我這樣子,菩薩道的能引妙果的事情,爲什麽閑起來不幹呢?所以說要精進去做了。

然修此二,非輕蔑他而自憍慢,謂應觀爲可悲愍相,無慢雜糅。

修這兩個的時候,就是說這個世間的人自利還做不到,我這樣的事情呢,自利利他的,那就是要我來乾的。世間的人,下劣者拚命,我這樣子高貴的事業爲什麽不努力呢?這個並不是看人家不起,自以爲自己了不得了。而是說衆生很可憐,我要該我做。衆生那麽可憐,隨了煩惱轉,這個做下劣的事情拚命,那麽愚痴。我現在是行菩薩道,可憐他呢,我要好好地利他,自利利他嘛。這個裡邊並不夾雜一些憍慢的煩惱,僅僅是因爲悲愍他,所以我要挺身而出,來干這個事情。並不是說看不起他,輕蔑他。那麽在這個,我們看這個,就是如石法師的註解裡邊他怎麽說?他說這個。

如云:「非以慢修此,自無慢爲勝。」

「如雲」,《入行論》,也是第七卷裡邊。「非以慢修此,自無慢爲勝」,並不是以驕慢的心來修這個法,而自己在修善業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我慢的,並沒有煩惱的慢夾在裡邊。僅僅是爲了這個事情是我該做的,衆生沒有能力,可憐他,所以說我要自己做。只有我能做,其他人做不了。那麽如石法師的註解裡邊,就是說,假使我們做好事的時候,也不要因爲做了一些好事就驕傲了。不要因爲驕慢、好勝,才去做好事。我們修的這個善法,是一點也不雜驕傲的煩惱的。所以說,說是什麽慢什麽慢,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的驕慢。「非以慢修此」,我們這樣子修,你說事業慢也好,什麽功能慢也好,這兩個慢修的時候,並不是真正的以煩惱的慢來修它的。在真正修這個善法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煩惱的慢攙在裡頭。「自無慢爲勝」,沒有煩惱的慢才是殊勝的,如果摻了煩惱了,那就不殊勝了。

由念我能,余則不能,與慢相似,假名爲慢。

因爲在做的時候,衆生他是隨煩惱轉的,他是隨著這個下劣的業拚命的,他怎麽能做這個大的事情呢?我發了菩提心,這麽是我該做的。衆生做不到,我該要做。那麽這個看起來呢,跟慢有相同之處,所以叫它慢。什麽業慢、功能慢,實際上並不是煩惱的慢。

煩惱慢者,謂一切種輕毀煩惱,我當勝此,終不使此有勝於我,爲欲摧伏諸所治品,令心勇悍令心堅穩。

這個煩惱慢呢,它並不是我們要的,這是假的憍慢。「謂一切種輕毀煩惱,我當勝此」,在一切情況之下,任何情況之下,我要親自摧毀這個煩惱。我要勝此,「終不使此有勝於我」,那麽這個煩惱慢,要勝過它的,不是煩惱來勝過我。就是說我這裡慢呢不是煩惱慢。「爲欲摧伏諸所治品」,我們要精進的時候,一些障礙品呢,我們要把它摧伏,使我們的心勇悍、堅固,我們才起這個慢,這個不是真的慢,不是煩惱的慢。

如云:「我當勝一切,不使誰勝我,諸佛獅子兒,應住此我慢。」

這個煩惱慢就是指前面的三個慢:業慢、惑慢、功能慢,三種慢,都有我慢。業慢跟功能慢講過了,什麽叫煩惱慢?煩惱慢就是說,一切煩惱對它看不起,我一定能摧毀它,不是煩惱來勝過我,這叫煩惱慢。就是對煩惱起一種勇悍的心:要摧伏一切煩惱,不是煩惱來摧伏我,這個叫煩惱慢。對於煩惱起一個慢心,要勝過它。爲了摧伏一切所治,就是所治品,這些障礙的東西,煩惱等等。「令心勇悍令心堅穩」,就像《入行論》,《入菩薩行論》說的,我當勝一切,不是隨勝我,一切煩惱障礙,我要勝過它,不是它來勝過我。「諸佛獅子兒,應住此我慢」,我是佛子,佛是獅子,獅子百獸之王嘛,獅子是百獸之王,我是獅子的兒子,佛子嘛,菩薩是佛的子嘛。那麽我要做,一切野獸我都不會害怕,我要摧伏它們。獅子能降一切獸嘛,我是獅子兒,不要害怕其他野獸,也要降伏它們。所以說要住這個慢,一切煩惱障礙,我都要勝過它,不是它來勝過我。因爲什麽?我是佛子,佛是獅子,大雄嘛,能降伏一切,我當然要降伏一切了,不能是煩惱來降伏我,這叫做煩惱慢。

若不如是而退弱者,障品雖小亦能爲害。

假使你不是這樣的勇悍,這樣子的慢心,好像是慢心一樣的起這個慢的話,那麽就退了,看到就害怕了,害怕就退了。那麽一切障礙的東西呢,即使小,也起極大的害處。那個怎麽知道呢?就像《入行論》說的。

如云:「若遇死毒蛇,烏亦如鵬鳥,若我太軟弱,小罪亦爲損,怯劣棄功用,豈能脫匱乏。」

這個有的註解上說,看到一條死了的毒蛇,毒蛇是很厲害的。看到死了的毒蛇,烏鴉也要鼓起極大的勇氣,跟大鵬金翅鳥一樣來向這個毒蛇斗。那麽這個死的蛇,你斗它幹啥嘛,但是它看到它還是蛇的樣子嘛,它要起這個極勇的,起極大的勇氣。那麽就配前面的障品再小,也要起極大的勇氣。

而在有的註解說,這個死毒蛇呢,並不是真的死毒蛇,那個毒蛇已經快死了,還沒死掉,還留一口氣。那麽這個快死的毒蛇,烏鴉碰到之後,這個烏鴉呢,就要奮起大大的勇猛心,就像大鵬金翅鳥咬龍一樣的勁來對付那個毒蛇。那麽就是要起極大的勇氣了,就是要起慢了。

「若我太軟弱」,假使我自己起不了這個勇心,太弱的話。「小罪亦爲損」,那怕你小小的罪,它的危害性也極大。「怯劣棄功用」,你爲了成辦自他二利修菩薩道,假使你因爲膽小退掉了,把這個事業都放棄掉了。「豈能脫匱乏」?那你怎麽能脫的了生死的苦惱呢?現在我們要解脫一切衆生的生死苦惱――成佛,而你現在碰到一點點小的障礙就退掉了,你還能夠救?自己生死的苦都救不了,還能度衆生嗎?所以說呢,這是不行的。不要看到那個小的罪退,也不行,這危害性極大的。

霞惹瓦云:「棄法之樂,較往昔樂全無過上,於現法中若棄正法,應思當來所受諸苦無有邊際。若自不能勤加功用,煩惱亦必不覺悲愍,對治不說汝不能修,我自圓滿,諸佛菩薩亦不能救。」

「霞惹瓦云:棄法之樂,較往昔樂全無過上」「棄法之樂」「棄法」,修的正法棄了,有什麽樂?一般說棄了法最苦了嘛,但是有的人,他修法的時候很艱巨,他就不想修了。他想退下來,好像很安樂。不管你是學法也好,修苦行也好,念誦也好,什麽都有一定的困難,有一定的疲勞。如果你把法放棄了,好像我很安逸、快樂。這個快樂較往昔的一般過去的生死之樂不會超過的,就是說沒有什麽大快樂的,害處很多。「於現法中若棄正法,應思當來所受諸苦無有邊際」,「於現法」,現在假使你把正法拋掉了,你看看好像是鬆懈了,好像是有一點快樂,但是你要考慮一下,這個快樂並不大,過去的那些我們享受的樂,比起來根本比不上,而將來呢,要考慮將來感的苦卻是無邊的,退了嘛。就是前面說的,中途而退,感的果是無邊的苦。

「若自不能勤加功用,煩惱亦必不覺悲愍,對治不說汝不能修,我自圓滿」,假使你自己不能努力修行的話,煩惱也不會給你起悲心的,還是要害你的。或者說煩惱不會感到你對它寬大,而對你就放鬆了。這是一樣的道理,總是說煩惱不會放過你的。「對治」,對治要你自己努力去對治了。這個對治的方法也不會說你不修,我自己來對治,我來幫你對治,這個也做不到的。那麽這樣子的話,這樣子的人,諸佛菩薩也不能救。佛菩薩也救不了,想想看,這個是極大的苦惱。我們在一切困難之中,歸依三寶求佛菩薩救,而這樣的人,佛菩薩都救不了了,你該怎麽辦呢?就完了。所以說千萬不要這樣做。

若能生起如前我慢,障品雖大,不能爲障,是故應鬚髮起慢心。

如果起慢了,這個所謂假的慢,感到自己有這個能力可以修,我不願意退,那麽這一點點事情,生死的苦都受得那麽多了,地獄的苦都受過了,這一些修行的苦什麽話呢?怎麽會退呢?一點也不苦嘛,苦啥東西呢?自己想的苦。所以說這個慢心一起的話,這個前面的三個慢一起的話,再大的障礙,障不了我。所以這三個慢還是需要的,再大的障障不了的,所以說我們在這個時候要起慢心。這個慢,念過《真實名經》的,或者修過密法的都知道這個道理,這個不是真的我慢,起這個慢就是增加自己勇氣,就要勝過一切煩惱、一切障礙主。

如云:「若起慢功用,障大亦難勝,故心應堅固,摧伏諸罪惡。」

假使你起了慢的作用,就是前面三個慢起了,那麽再大的障礙、再大的煩惱,也勝不了你。所以說呢,我們心要堅固,摧伏一切的罪惡,煩惱業都要摧伏它。這個總括是堅固,堅固的力量從何而來?起三個慢。這三個慢起了之後,就可以使你堅固,就可以使你不退。那麽這三個慢呢,在修行的時候要用,而不是我們所說的煩惱的慢,這是修行的慢。

若不爾者,修行之人爲罪所勝,猶願戰勝三界煩惱,實爲智者所恥之處。

假使你做不到這樣子,修行的人被煩惱、被業障所勝過了,「爲罪所勝」。你還要說你要出三界,戰勝煩惱成佛,那是可笑之至的事情。「實爲智者所恥之處」,你這個大話說的是——人家看了是——可笑了。所以說呢,你們要麽不要修行,要修行的話,就要有點勇氣,不要太脆弱了,碰到什麽就退了,碰到什麽就退了。退了之後不會有好處,只有這個倒霉的苦,一切苦果從此而來。要避免苦果,不要造罪,造罪,退怯這個大罪,所以說,你要說不要受苦的話,第一個不要退。

如云:「我爲罪所勝,勝三界可笑。」

假使說自己被那些罪障所戰勝了,降,投降了,那麽你說你要成佛,超三界那才是大大的笑話。你還修什麽行呢?一點點煩惱就勝不過,成了煩惱的奴隸、俘虜,還說什麽大話呢?要成佛度衆生不是談不上了嗎?

此由輕毀諸煩惱故,欲爲摧伏,故假名爲煩惱我慢。

這個我們說的煩惱慢呢,是要輕毀諸煩惱,就是要看不起煩惱,要戰勝它、摧伏他,所以假安個名字叫煩惱我慢,就是煩惱慢,並不是真正的憍慢。

諸作釋者雖有異說,然覺此說與論相符。

那麽註解,注《入行論》的註解很多,據說有一百多種。那麽解釋這個慢的也有很多的說法,但是宗大師認爲這個說法是跟原論是相符的,就採取這個。就是說什麽叫煩惱慢呢?就是說輕毀煩惱,要摧伏煩惱,這個假名叫煩惱慢,煩惱我慢。這一種解釋,宗大師說是最符合論的原義的。

如是應斷希望於他,當擐誓甲願我自作,此復覺其非余所能,唯我始能自負其任。

既然起了這個三個慢之後,應當要斷掉希望:人家來幫我。有的人開始做事情,就是等待人家來幫我忙,沒有人幫忙我就不做,有人幫忙我就做。這樣的人呢,不會成就的。所以說我們要起這個三個慢呢,應當開始就斷掉,人家來幫我的忙,自己不努力。「當擐誓甲願我自做」,應當披起那個精進的甲,這裡就是發這個誓言:「自己要自己做,不要等待人家。」這個自己做,同時要這麽想,人家也做不來的,人家是凡夫,都是隨煩惱轉的,我發了菩提心了,我不做哪個做呢?所以說「非余所能」,只有我才能做。我自己要負這個責任,不要去等待人家來做了。這個我們說就是一般的做事情,也要有這個勇氣。這樣子,人家幫助當然也可以接受了,才能夠得到圓滿的結果。如果你自己不努力,一味地叫人家來幫你的忙,那人家閑得自己事情不幹了,幫你忙幹啥?結果一無所成。所以說做什麽事情,自己要負的肩,自己責任心一點也沒有,那決定沒有成就。

如是見已,正修之時令心堅固,唯應向外摧伏煩惱,不令煩惱向內摧伏,更思中途棄捨誓願所有過失。

所以說我們這個道理明白以後,那麽修的時候呢,我們千萬心要堅定,堅固,不要隨便的搖動。只有向內把煩惱摧伏,不要讓煩惱反過來,把我自己摧伏了。所以我們在修行,哪個說沒有困難,哪個說沒有障礙?都有。就看困難障礙來的時候如何對待:還是在讓煩惱來降伏我呢?還是我去降伏他?這個就是兩條道路的選擇。宗大師,他告訴我們的只有一條路,只有是把外面的煩惱摧伏它,不能讓煩惱打進來,把自己打敗,只有這樣子。只有這一條道路,不能投降的。

還要想一想,「更思中途棄捨誓願所有過失」這個除了說,只有我們摧伏煩惱,不能使煩惱摧伏我們之外,還要想一想,如果我們中間退下來了,那麽有什麽過失?前面都講了,好好思惟,那麽多的過失,那就不要退呀。不但是這一輩子不成了,下一輩子等流果下去,萬事無成,這個很可怕。

所以說我們講戒的時候,海公上師經常說,比丘就是勇士,比丘是打仗的,跟什麽人打?跟煩惱打,跟煩惱打的時候,就是要極大的勇氣,只能摧毀敵人,不能讓敵人摧毀自己的,而且不能中途而退的。這個跟打仗一模一樣的,只能往前沖,不能往後退的,一退就一敗塗地嘛。打仗還是這一輩子一敗塗地,而我們修行的退,後世的修行都要失敗的。這個關係極大。

善思擇已,隨所作事,一切誓願悉願究竟,乃至未獲堅穩以來凈修其心。

這樣子好好思惟之後,那麽我們做什麽事情,一切發的願都要成就,究竟地要完成。那麽這個心沒有堅定以前,要好好地修,就是把這樣的心穩固、修下來,等你碰到事情的時候,自己有這個能力,自己就跳出來了,不能退。不能是煩惱降伏我,要我去降伏,只有我降伏煩惱,不能等煩惱降伏我的,在中間再困難不能退的,這些概念生定解。在心裡穩了,什麽事情來了,都用這個去對付,那麽這才是有辦法了。所以說還沒有穩定之前,「凈修其心」,不斷地串習,道理不斷地思惟,要把這個力量養出來。養出來之後,這個修行才有辦法。否則的話失敗,要麽不修,修了就失敗。這個是非常重要的,堅固力。

再一個歡喜力,堅固力還要加一個歡喜力,那就是一點也不難受了。堅固你拚命去干,好像感到有點勞累。但是你再修個歡喜力的話,那就是做遊戲一樣的,那個勁越來越大了,不會的感到辛苦吃力,不會有這感覺了。所以還要修個法:歡喜力。

午三 發歡喜力

發歡喜力者,如是由其猛利慾樂勝解之力,精進未生能令生起。又令已生不退之因,謂由成就堅固之力或我慢力。最初入時歡喜而入,已趣入時,於其事業不欲斷絕無飽意樂者,即歡喜力,故應引發。

那麽這裡就是說歡喜力是什麽呢?就是我們前面所說的,猛利的欲樂――勝解力是第一個。精進的事情沒有生的,生起來;已經生的精進不退。

第二個堅固力,或者叫我慢力,這個可以使他堅固不退。「最初入時歡喜而入,已趣入時,於其事業不欲斷絕無飽意樂者」,就是歡喜力。我們開始做的時候很歡喜去做,做的時候,已經開始做了不給它斷,永遠沒有飽足的,永遠沒有滿足的意思的,這個就是歡喜力。這個歡喜力跟我們前面那個力量呢,再加一把勁。就是做事情呢,不但是能夠發起,而且能夠不滿足的,歡歡喜喜的,從頭到底。這個力量呢就是歡喜力。

今天時間到了,下一次我們再補充。

第九十講

上一次我們講了要積聚護助精進的順緣。第一個就是勝解力。那有發起決定的樂欲的心,有這個樂欲的心,才能生起精進。根本不想干,那這個精進是無從發起的。第二個堅固力,發起之後就要一干到底,不能退,這是要把這個事情要堅定地把它幹下去。今天我們要講歡喜力,第三個。只有這樣子堅固地幹下去,還是感到疲勞,但是歡喜力一生之後,不但是沒有這個疲勞困難的感覺,而且沒有厭足地要幹下去。所以說這個歡喜力是非常重要。怎麽叫歡喜力呢?

「發歡喜力者如是由其猛利慾樂勝解之力,精進未生能令生起」,前面我們講了,第一個是勝解力。勝解力起來了,猛利的樂欲的心生起了。那麽精進呢,本來菩薩道難行,生不起精進。樂欲的勝解力生起之後,精進沒有生起的,能夠生起來。所以第一個,要有猛利的樂欲,這個勝解力生起之後,使它沒有生的生起來。已經生了之後,中間困難很多,要退。那幺使它不退的,那就是要堅固力。

「又令已生不退之因,謂由成就堅固之力或我慢力」,三個慢,那這是把事情干到底,中間堅定不退,那就需要三個慢。下面就是說歡喜力了。

「最初入時歡喜而入,已趣入時,於其事業不欲斷絕無飽意樂者,即歡喜力,故應引發」歡喜有什麽好處呢?最初投入精進的時候,不是勉勉強強地做,「歡喜而入」,很高興地去做。「已趣入時」,正在進行的時候,「於其事業不欲斷絕」,做事情不疲厭地不斷要幹下去,沒有厭足的意樂心,這個就是歡喜力。所以說我們在修精進的時候,這個歡喜力應當要把它引出來。這樣子幹起來呢,不但是沒有疲勞的感覺,而且是很歡喜地做,沒有滿足地做,做了不想停,這一個非常重要的,所以要引發。

應發何等無飽之理,

怎樣子叫不滿足的道理呢?就是說幹了之後不想停下來了。

如云:「此於所作業,如欲遊戲樂,應著其事業,喜此業無飽。」

我們說要該做的事情,就是說二利的善事。菩薩道行二利――自他二利。「如欲遊戲樂」,就像小孩子搞遊戲一樣的高興。我們就要把這個事情呢,用深深的愛樂,熱忱地去投入這個事情,對這個事情起歡喜心,沒有厭地,就像小孩子玩的時候,要停他也停不下來的,不願意停下來的心。

謂應勵力發起喜心,如同小兒遊戲之業,無飽足心。

就是我們要努力發起歡喜心,就像小孩子搞遊戲一樣,他沒有飽足,不想停下來的。不斷地要幹下去。那麽家裡有小孩子的就知道了,小孩子的遊戲,固然時代不同,我們小的時候搞的遊戲和現在的電子遊戲不一樣。但是這個遊戲的勁道是一樣的,你叫他玩了這個遊戲之後,他就非常歡喜。停也停不下來了。你叫他干什麽事他就不願意了,他就要搞他的遊戲。「無飽足心」,沒有飽足的。那麽我們干菩薩道二利之事呢,也要這股勁,精進呢才真正地生起來了。

又如樂果無所飽滿,其因之業亦應無飽,如諸俗人於安樂果能不能得,尚有猶預且策勵轉,況行此業決定能生安樂之果。

這個從因果上看,這個樂的果,無所飽足。我們說成佛的這個果,是最大的安樂,沒有飽足的。不會說厭了,不會的。既然果如此,這個因決定也沒有飽足。如果因有飽足,果當然也有飽足。所以因果是相稱的。那麽因如果我們歡喜地去做,果也是很歡喜地。因上是不歡喜的,果也不會歡喜的。所以說這個因果決定是相符的。我們從果上看,果上,這個佛的果是沒有飽足的。他的安樂是,哪個說我厭煩了,不會的。當然了,産生這個安樂果的因,也應當是沒有飽足的因。這個應當這樣做。

下邊舉個例,「諸俗人」,一般的凡夫,於他乾的事情。凡夫乾的是一般世間上的事情,他能不能得安樂果,還不肯定的。這個事情幹下去,假使做生意的話,能不能發財還沒有肯定的。但是他拚命地干。「於安樂果能不能得尚有猶預且策勵轉」,他們這樣子的不決定的安樂的果還拚命地干。何況我們菩薩道的,「況行此業決定能生安樂之果」,行菩薩道決定得佛果,這個佛果是無邊的安樂之果,它是肯定的不會猶豫的,那我們爲什麽不拚命地去干呢?

如云:「成樂否無定,尚爲樂作業,若業定感樂,不修云何樂。」

就是這兩句話,論上的依據。這個能不能成快樂的果?還沒有一定的。世間上爲了追求快樂、追求幸福呢,他就拚命去干,做這個事情下了很大的工夫去干,甚至於犧牲生命的也有了。「若業定感樂」,假使我們說這個業,行的菩薩道,決定要感到安樂的佛果,那你爲什麽不修呢?不修,這個果上的樂怎麽得到呢?所以說從世間上人,這樣不決定的樂果,況且要拼了命干,而我們決定能感最大的安樂的佛果的菩薩道,這個不去修它。那你怎麽感到樂?這個樂從何而來呢?

又以此理亦不應飽足,

這個道理呢,還不要飽足。下邊還是以論來證明。

如云:「諸欲如刀蜜,尚且無飽足,況福感樂果,寂靜何故飽。」

他說世間上的人貪著五欲,就像刀口上吃蜂蜜一樣,如果一不注意呢,舌頭會割掉的。爲這樣子的冒了險地嘗一點五欲的味道。「尚且無飽足」,尚且拼了命不知足地去追求。世間上追求五欲哪有飽足的?這個得到了要追那一個,那個得到了那一個,從來沒有一個人說發了財了,夠了,不做生意了,不會的,越做越大。其他的色聲香味觸,財色名食睡,都一樣的。過去的皇帝,他的皇后有了,還要妃子,妃子一個不夠,還要十個八個。乃至秦始皇,幾萬個。從來沒有滿足的,他們對那些五欲的有危險的尚且沒有飽足,而我們現在乾的是福德的業,「況福感樂果」,做六個波羅蜜多的功德,都是感極大的福報的。感得安樂的果,成佛跟寂靜涅槃,這樣子的果,肯定是安樂,又是寂靜,沒有危險的,爲什麽要飽足呢?應當也要沒有飽足地拚命地去做。這就是說我們行菩薩道呢,不要到此爲止,就感到滿足了。沒有滿足的,「衆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沒有飽足的時候。

如鋒刀蜜雖亦略有甜味可嘗,但若之必能割舌,可愛欲塵雖與現前少分安樂,然生現後極大痛苦,其受用者尚無飽足。

那就是說世間上的人,他們貪著五欲呢就像在刀口上去嘗一點蜜的味道一樣,這個刀口上的蜜,雖然有一點點甜味嘗得到,但是你去嘗的時候舌頭會割掉的。因爲在刀口裡,很危險。我們貪著欲塵,就是貪著五欲了,雖然可以現前得到一點點的安樂,但是會産生現前後來極大的痛苦。我們就在受樂的時候就是有痛苦,何況這個樂受了之後會帶來很大的一連串的痛苦。後世感的果更痛苦。而世間上的人享受這樣的五欲之樂,尚且沒有飽足,從來沒有夠了停下來的,沒有的,拚命地追求。

況諸資糧能與無罪現前久遠無邊安樂,何應飽足。

我們行菩薩道的,修福德智慧資糧,這些能夠給我們無罪的,不會像五欲一樣帶來過失的。它沒有過失的,那麽感到的現前、將來永遠的安樂,而且無邊的安樂,那麽這樣子的果爲什麽不拚命追求呢?爲什麽要飽足呢?不應當飽足。

如是思已,應當發生無飽意樂,故爲圓滿所修善業,乃至未生如日中時,日熾諸象趣向可意蓮池之心,應善修習。

這樣子好好地思惟、修行,那麽要産生沒有飽足的意樂心。所以說要圓滿所學的善業,我們要做菩薩道,善業,要使它圓滿。「乃至未生」,就是說還沒有得圓滿之前。我們要怎樣子呢?要像太陽,就是熱帶的(印度),太陽「日中時」,就是正午大太陽的時候。「日熾諸象」,這個象被太陽曬得非常之難過,它看到一個蓮花池,它就拚命地跑過去要跳在水裡去洗澡去了。這個心它是不要人催動的,太陽曬得是最難受的時候,看到個蓮花池,沒有人喊它就拚命自己跑過去,要跳到水裡去,那麽這陰涼一些嘛。這樣子的心,就像象走向蓮池的心,歡喜的心,應當要修行,我們要這樣子地修。就是說我們對修善法呢,就像太陽曬得極熱的象走向蓮池的心一樣,要好好地修。

如云:「爲圓滿業故,如日中熾象,遇池而入池,亦應趣其業。」

我們要圓滿我們的事業,這個意樂心就像太陽裡邊曬得極燙的象,碰到一個清涼的池,它趕緊往池裡跑。我們也要這樣子地去做我們的事業,以這樣子歡喜的心去圓滿我們的事業。

午四 暫止息力

暫止息力者。

一味地精進,有的時候過分了會疲勞。那麽怎麽辦呢?要暫時地休息一下。我們修行的人一樣的,你說精進是好的,但是精進地過分了,時間太長了,你不休息的話,那麽後頭的精進就生不起來了。在解放初的時候學馬列主義,他說要向睡眠、昏沉鬥爭,向昏沉鬥爭呢,一般的想法就是拚命地把精神振作起來了,但他的答案呢,就是睡眠。你睡夠了之後,自然沒有昏沉了。你盡不睡覺,晚上不倒單,白天你昏昏沉沉的,那避免不了。佛示現的,中夜養息。那麽我們真正疲勞的時候呢,也要暫時的止息,並不是說睡大覺,睡懶覺,不是。爲了要以後的精進不斷,要暫時地休息一下。

發勤精進,身心疲勞,須暫止息,若不爾者,則極厭離,能障後時發精進故。

「發勤精進身心疲勞須暫止息」,我們努力精進,象前面一樣的,三個力生起來了,不斷地干,沒有厭足地干。假使得了定之後,當然輕安生起了,可以勝過疲勞。但是一般的,沒有得禪定之前呢,自然地身體會疲勞。這個時候該怎麽辦?「暫止息」,暫時地休息一下。「若不爾者,則極厭離,能障後時發精進故」如果你不休息的話,筋疲力盡了,那麽就産生疲厭之心。厭離的心,就不想幹了。以後要發精進,就發不起了。所以說「欲速則不達」:你想拚命地幹下去,結果反而是停下來了。

休息無間仍發精進,前事究竟不應以此便爲喜足,應於上勝更發精進。

「休息無間仍發精進」,休息之後,不是說睡懶覺,躺下去就算了。「無間」,休息的氣力養起來了,疲勞除掉了,馬上就要精進,不能懈怠。這個睡眠是養精神,並不是叫你舒服。「前事究竟不應以此便爲喜足,應於上勝更發精進」,前面的一個事假使做完了,不是說該休息了嗎?但是不行,「不應以此便爲喜足」,這個善的事情做完了,不要以此爲足,還要向上地更發精進。後邊還有嘛,更好的事情還要做嘛,所以這個精進是沒有厭足的,就是前面說的。不要說做了一個事情做夠了就算了,這是我們發起精進來呢,無疲厭的,不斷地要向上做上去的。

如云:「若時力衰乏,爲後故暫舍,爲趣後後故,善竟即應舍。」

假使說精進的時間久了,這個身心的力量都衰乏,疲勞。爲了後頭持之以恆地不斷地精進,就要暫時地停一下。就是暫止息。「爲趣後後故」,因爲我們這個事情,一個善事做了之後,還要不斷地做其他的善事,後後的善事不斷地要做。「善竟即應舍」,一個事情,好事做完了之後,馬上要舍掉,不要以此爲足,就停下來了。這個事情做好了放下,跟著做後頭的。後頭的還要做下去,不要以此得少爲足。

此後所說極爲重要,若以前德而爲喜足,則能障礙修證衆多勝功德故。

「此後所說極爲重要」,這個此後什麽?就是後兩句,爲了要後邊的很多善事要做的話,第一個善的事情做好了,不要喜足,這個句話呢,極重要。假使說「以前德而爲喜足」,前面這個功德做好了,滿足了。「則能障礙修證衆多勝功德故」,那麽還有很多殊勝的功德你就頂住了,障住了,修不上去了。因爲得少爲足,後頭的不想修了。意樂心沒有了,就不能修了。所以說我們修行的話,意樂心必定要生起的。凡是善的法,一定要對它生意樂心,不要說這個事情我不要,不修,那就完了。沒有意樂心,再精進也進不起了。這個到此爲止,自己劃斷了。所以說一個事情做完了,決定不能以此爲足;假使以此爲足的話,感到自己這樣子滿足了,那麽以後的很多的殊勝的功德就頂住,障住了,證不到了。

此又顯示發精進規,謂應俱斷,太爲熾然,功用過猛,及太散緩,當恆相續如瀑流水。

這個裡邊我們也可以總結一個規律出來。修精進的時候要斷兩個極端。第一個是太熾然,太過分地用功,結果筋疲力盡,一垮垮下來,就干不起來了,就停下來了,後邊就算了。那麽太緩慢的話也不好,太緩慢進步沒有了,就是慢吞吞的了不精進。那麽這兩個極端:太過分的、不及的都要去掉。那麽該怎麽做呢?「當恆相續如瀑流水」,就像流水一樣地,不斷地流。不斷地,不是沖一下,停一下,沖一下,停一下,這個沒有用的。就是水,我們到康定去就看到,這個大渡河的水非常急,但是不停的,前面過去了後面跟著就來了,前面過去了後面跟著就來了……,中間也沒有說這個特別急,那個特別緩,沒有的。同樣的速度,「嘩」,不斷地流,這個是精進的,應當要這樣子的方式才能夠持之以恆,不會産生那些退墮的事情。

吉祥敬母云:「修殊勝德時,尊曾無急緩,故尊諸勝德,前後無差別。」

以佛的榜樣來告訴我們,修這個殊勝的功德的時候該怎麽修?他說世尊在因地上修這個殊勝的功德的時候,就是修菩薩道的時候,「曾無急緩」,沒有說一會兒時候猛得很;一會兒時候懈怠、放鬆,沒有的。就是像前面的「恆相續如瀑流水」,所以說佛的果上的功德呢,也是前後一味的,沒有什麽優劣差別的。因爲因地上是一味的,相續的;因果的德也是一樣的。因果是相稱的。所以說因上有毛病,果上就要顯出毛病出來。因地上是非常和諧的,那果也是同樣。所以說前後無差別。

博朵瓦亦云:「如席摩主巴之逐盜者無益,應如絳巴之逐盜者,初先預備,次乃至未及盜處而追,如是緩追,又須耐久。譬若全不停息,速猛而進,走至極乏,坐不能起,等同未進。」

「博朵瓦亦云:如席摩主巴之逐盜者無益,應如絳巴之逐盜者」據說這是兩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人呢,假使說要抓這個土匪強盜的時候呢,他們的方式是太急了,沒有用的。絳巴這個地方呢,他們的方式是如法的。他們是怎麽追逐呢?

「初先預備」,開始的時候準備工作做得好好的。「次乃至未及盜處而追,如是緩追,又須耐久」,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就去追趕那個盜了。但是他的追的時候不是一猛勁地追,就是保持一定的速度的,也不是慢吞吞的,不是全部的力量都拿出來追,他才耐得久。這個搞運動的人都知道,跑長跑的時候,一開始的時候,不能馬上就拚命跑的。開始的時候稍微要放慢一些的,跑到中間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那就是維持的時間長。如果一開頭拚命跑的話,跑不到一半,氣力沒有了。跑不動了,後來再也跑不動了。所以說呢,這樣子耐久,才能夠把盜追到。

「譬若全不停息,速猛而進,走至極乏,坐不能起,等同未進」那就是說前面那個地方的追盜太急了。他們就是說,一點也不停,聽說有盜,馬上就追,拚命地追,「速猛而進」。但是走到一段的時間,疲勞了,走得是精疲力竭了,那時一坐坐下呢,再也站不起來,「坐不能起」。那麽「等同未進」,等於沒有追一樣。走了一半你停下來了,再也走不動了,那就沒追一模一樣的。這樣的方式是沒有用的。也就是說我們修精進的法,也就是要像後面那個一樣,準備工作做好了,然後一點點地加速度,不要一開始就拚命。就是要像「相續如瀑流水」,這樣子沒有兩個極端的,這樣子做才是合適的。這些不但是修佛法,乃至長跑,乃至做世間的事情都一樣的。不能一開始拚命地干,到了中間氣沒有了,就泄氣了。那麽這些我們都可以,修行一定要採取這個方式。

菩提道次第廣論卷十三

如是了知精進三種違緣,修習對治。

前面我們講過的精進三個違緣:一個是推懈;一個是做世間的事情耽擱;一個是怯弱、膽小不敢做。那麽要修習對治。

其未生修持,能令生起之順緣,謂勝解力;若已生者能令不退之因,謂堅固力;修彼業時不欲斷絕者,謂歡喜力;更以息舍力勤發精進。

「其未生修持,能令生起之順緣,謂勝解力」,精進還沒有生起來,要它能夠生起四個順緣了,就是勝解力,一個樂欲心把它長起來;「若已生者能令不退之因,謂堅固力」,中間絕對不能停下來;「修彼業時不欲斷絕者,謂歡喜力」,修的時候,沒有一個喜足的不斷地要幹下去的這個力量就是歡喜力;在精進疲勞的時候還要暫息力,「更以息舍力勤發精進」,中間萬一有太疲勞的時候還是要止息一下。這四個力是産生精進的順緣。

若於此理已得善巧,則於精進當發欣樂之力,茲當宣釋。

假使這些道理已經能夠善巧地掌握,能夠産生定解,那麽對於精進決定能夠發起「欣樂之力」,歡喜地去干,不要看到難了就退了,這些不會有了。就是「欣樂之力」就生起來了,這個情況是怎麽樣的呢?這裡就要講一下了。

巳三 依上二緣發勤精進

第三發勤精進斷所斷時。

當我們發起精進力,斷我們所要對治的,該斷的東西的時候。

如云:「如與慣戰敵,斗劍於陣前,當避煩惱劍,返擊煩惱敵。」

這個打個比喻,《入菩薩行論》裡邊很善巧。「慣戰」,就是有智慧的,經過多次的打仗的,對戰術非常精通的一個老將。他跟敵人打的時候,「斗劍於陣前」,在這個前鋒斗劍的時候。古代的打仗不像現在,遠遠地開槍打炮,過去是人碰上了就斗劍。兩個人交鋒的時候,他有兩個要點:一個是避煩惱劍,對方的劍刺過來你要知道,善於避開;避開之後不是永遠避劍了,自己還要反擊煩惱敵。一方面避他的劍;一方面自己要攻。又要守又要攻的時候。攻的時候,你自己劍要把煩惱敵把它打敗它,把它刺傷,刺死。那麽這是兩方面都要的。

如慣戰智者與諸怨敵斗劍等時,不應專謀害他,當善二事,謂須善避他來擊刺,及返害他。

「如慣戰智者」,經過百戰的善巧戰術的,有智慧的大將,與他的怨敵斗劍的時候,不能夠專門一猛地想把它刺死,應當善巧兩個事情。「當善二事,謂須善避他來擊刺,及返害他」,那麽他決定兩個事情都照顧到,不能一味地要把他對方消滅掉,就是說第一個,對方的攻擊要知道避開,然後避開之後又反擊他。那麽這樣子兩個一起來,既能守又能攻。如果你只能攻,不能守的話,你還沒有攻到他,他把你刺死了,你就來不及了。

行者亦爾,與煩惱斗時,一須善防避煩惱來傷自心,二須依止對治更進害他。

我們修行的人跟煩惱斗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兩個方面都要注意。一個是說煩惱來害自己的時候善於防護,不要使它害我。第二個,進一步我們「依止對治」法來消滅煩惱。這兩個都要注意的,單做一個效果是不好的。

若不爾者,雖以對治滅除一分煩惱作用,然余煩惱,則又劫奪一分善法,或令心中起一大罪,損利平均,則諸善行極難生故。

假使不是這樣子的話,那就是要有危害性了。有什麽危害性呢?假使不這樣的話,「雖以對治滅除一分煩惱作用」,他就說你一味地對治,不防護煩惱來侵害自己的話,固然你對治煩惱一部分是對治掉了,但其它的煩惱來害你,你沒有防護他,其它的煩惱産生了,把你的善法破壞了,劫奪去了。那麽心中造了個大罪,或者心裡起一個大罪。這樣子固然一方面是得了點利,就是把煩惱消滅了一部分,但是其他的煩惱攻你的時候,又把你的善法劫奪了很多去,或者心裡起一個大罪。「損利平均」,損也有,利也有,這樣子做法,「善行極難生故」,要修善行就不容易生起來了,很困難了。下邊宗大師很慈悲,很具體的例給我們舉出來了。

喻如欲修法者。

我們修法的人呢:

覺以先知爲要,唯於了解執爲堅實極力尋求。此以多聞雖能除遣無知之愚,若不防慎諸餘煩惱,即於爾時染多惡行,致令身心極不調順。

這裡就說,他說有的人――修行的人感到「先知爲要」,學習佛法,知道道理是重要的。他這樣子呢,「唯於了解執爲堅實極力尋求」,那麽先要知道嘛,就要了解了。那麽認爲了解佛的道理是非常重要的,他就拚命去追求了,專門求法去了。「此以多聞」,那麽追求了解麽就要去求多聞,多聞呢有什麽好處?「雖能除遣無知之愚」,愚痴的一個煩惱滅掉了。懂了很多東西呢,不會愚痴了嘛。「若不防慎諸餘煩惱」,但是你只對治愚痴的無知的煩惱業,其它的煩惱不防它的話。「即於爾時」,就在這個時候,做了很多的壞事,「身心極不調順」

這個我們這裡有嘛,很現實的。歷來的學法的人都有這個感覺:他認爲學法最重要,其他事情是一個障礙,最好全部投了學法去。事情也不要干,經也不要念,一天到晚看書。固然你多看書,懂一些道理,無知的愚去掉了,但是事情不幹了。甚至事情很多,起煩惱了。那麽這個時候呢,造了很多的罪。「身心極不調順」,那麽弄得這樣子呢,因爲你對其他的煩惱不防慎呢,其它煩惱來了之後,使你身心不安了,要麽睡不著了,要麽是搖頭了,這都來了。這個就是說單顧到一邊,是不夠的,兩邊都要顧。我們就是說的,前面一開始就有了,要學開廣大智慧,先要有廣大的福德資糧。你沒有福德資糧,單是拿一本書,智慧開不了的。最多開出來是狂慧,錯誤的智慧,是帶了我執的智慧,那就是不是真的智慧,沒有用。所以說「身心極不調順」,這是自己造出來的。

又如念雲。

有的人他這樣想了,這是另一個極端。

調伏身心要於多聞,若專重其修不防愚敵,不聞不學正法,即自所受律儀進止之處,亦極愚蒙,則亦恆爲衆罪侵害。

有的人又這麽想,調伏身心要修行,調伏身心就是戒定,調伏我們的身心。「要於多聞」,比多聞還要重要一些,那麽就是說另一個極端,多聞是不重要的,還是要修行爲要,這是老修行。他說不要多聞的,好好修就對了。這樣子「專重其修不防愚敵」,他這個愚痴的敵人不去防它,隨它去嘛。不求多聞,「不聞不學正法」,正法也不學也不聞,這些一些叢林里的老修行都這樣子,他學法不大學的。他一天到晚坐禪、修定、參禪、念佛,很用功,但是正法不學。「即自所受」,那麽其它的不說了,最起碼的,你自己受的戒,菩薩戒,「進止之處,亦極愚蒙」,菩薩戒怎麽取捨,什麽時候要怎麽做,什麽時候要開,什麽時候要遮,這些都不知道。「愚蒙」,就不了解了,這樣産生很多的罪,戒都持不好了,其它的不要說了。那麽你這樣子不學也不行。

所以說宗大師的教從頭到底都是這樣子的,學修並進的,就在學的時候就是修。修的時候不能離開我們的學。比如說念誦就是修。我們的《上師供》在「時輪金剛」裡邊,就把菩提道次第總的修一遍。在《上師供》的最後一個頌,又是把菩提道次第修一遍。《五字真言》也是修菩提道次第。裡邊還有什麽《入中論》、《現觀》,這些大論都在裡頭。如果你這個不修,單是學了,你懂了很多,不串習,力量從何而起呢?我們說多聞之後要多思惟,多串習。多串習,就在念誦裡邊。離開念誦你怎麽多串習呢?念誦的時候還有加持,供品什麽東西,都現成的擺好的,這個加持力極大。自己房間里,想想,想想打瞌睡了,就完了,也沒人管嘛。所以說,這個不能偏一邊。

又如臨陣手劍失落,恐被他殺,無間拾取。

又打個比喻,「臨陣」,兩個人交鋒的時候,兩個拿劍交鋒的時候,如果你手中的劍掉下去了,掉掉了,那你危險了。你是空手了,「恐被他殺」,那麽他的劍來了,絕對死掉了。那就怎麽辦?「無間拾取」,馬上就把劍拾起來了。這個我們就想起以前小孩子的時候,看這個《王子復仇記》,他的那個要害他的那個人,交鋒的時候,劍掉在地下了,那就給他刺了一刀嘛。刺了一刀就換了一把劍再打,那個毒劍,王子拿到了,那個敵人就嚇死了。這個就是說在交鋒的時候,不可避免兩個劍碰到的時候,太猛了會掉到地下。那麽這個時候該怎麽辦?馬上把劍拾起來。你再慢一點的話,他劍來了,你就死了。所以說「無間拾取」

如是與煩惱斗時,若失明記取捨進止所緣行相憶念之劍,恐墮惡趣,亦須無間依止正念。

同樣我們跟煩惱斗的時候,假使說你這個寶劍掉了,什麽寶劍呢?正念。失掉「明記取捨進止」,我們要記住,哪些該取的,哪些該舍的?這個進止嘛:取的就是進;舍的就是止。這些取捨進止的所緣行相,如果忘掉了,這個憶念的劍――就是正念,如果失掉了,那就危險了,失念了。失了念的話,就會犯罪。一犯罪之後,惡道去了。那麽這是很危險了,正念馬上要把它提起來了。提正念呢,就像我們打仗的時候,劍掉了地下一樣,趕緊地把正念提起來,把劍拾起來。如果不拾起來的話,煩惱給你一攻擊,你就死掉了,就是墮惡趣了。所以說呢,無間地依止正念,這個劍馬上要拾起來一樣的。

如云:「臨陣劍失落,畏怖速拾取,如是落念劍,畏地獄速取。」

這個道理書上就有。「臨陣」就是打比喻,假使兩個人臨陣交鋒的時候,斗劍的時候,偶爾一不注意,劍失落了,那麽怖畏人家把你打死了。劍來了你手無寸鐵你怎麽抵抗呢?害怕對方把你殺死的話,趕快地把劍拾起來。那麽這是必然的,否則的話你必敗了。這個我們修行一樣的,「如是落念劍」,假使我們正念這把寶劍失掉了,就是忘念,失去正念了。「畏地獄速取」,你失了正念就是做錯事了,做錯事地獄苦就會來了。你恐怕地獄的苦要受的話,不想受呢,那趕快把這個正念提起來嘛。所以說,我們修行正知正念不放逸,不能失掉的,隨時隨地要提起正念。這個正念要無錯的正念,錯誤的正念不是正念,是妄念,所以說學法是很重要。既要記住,還要沒有錯。要抉擇明辨,不要錯的。搞錯了就糟糕了。

龍猛菩薩亦說此念極爲重要。

龍樹菩薩同樣說這個正念極重要的。

如云:「大王佛善說,念身爲共道,故應勤守念,失念壞諸法。」

「如雲」,這是《親友書》裡邊的話。「大王」,《親友書》是龍樹菩薩寫給一個他的親戚,作國王的,是勸解他的一篇文章。他就勸解他的親戚呢,他說:「大王,佛是這樣善巧地和我們說的。」佛是很好地和我們那樣說,說什麽呢?「念身爲共道,故應勤守念,失念壞諸法。」

這個《親友書》我們中國義凈三藏翻過,他翻的文是這樣子的:「於身住身念」,這個念身,我們開始就不敢肯定了,他這個原文是「於身住身念」,那就是身念處。「茲路善修常」,這個解脫的路要好好修,恆常地修。「如其虧正念,諸法盡淪亡」,假使正念虧了,就是喪失了,一切善法就都沒有了,都失掉了。

這個裡邊就是說,「念身爲共道」,身念處,觀身不凈,觀這個三十六物等等,這個是解脫的共同的道路,也是唯一的道路,必經的道路。要求解脫,一定要從身念處下手。「故應勤守念」,所以說正念呢,我們說一定要應勤,努力地、經常地守護正念。那麽開始從身念處下手,前面我們講過的,常住正知嘛,不管行住坐卧,對於身口意,都以身業來防止不做壞事。這個要「應勤守念」,使正念經常守住。「失念壞諸法」,假使正念失掉了,那麽一切善法都壞掉了。就是正念很重要。

又所念境先以慧別,次乃念取,以念無擇境力故。

這裡說了,你的正念先要智慧去揀別一下。「次乃念取」,然後去念。因爲這個到底是正念,還不是正念,沒有智慧揀別的話,你還搞錯了。不是正的把它當正的,是正的你當錯的,那就糟糕了,顛倒了。那麽這個智慧很重要,一定要是真正的智慧去揀別,再把這個念把它舉起來。因爲什麽原因呢?念沒有擇境力故。這個境到底是正的,是對的,是錯的,念本身是沒有這個能力的擇別的,只有靠智慧的。所以說我們提起正念呢,先要智慧去簡別一下:是正念,提起來;不是正念,放下。

慧須分別何法者,謂總諸經中所說一切應進止之處,尤以自所受律儀中應取應舍。

「慧須分別何法者」,慧怎麽分別呢?「謂總諸經中所說一切應進止之處,尤以自所受律儀中應取應舍」那麽慧怎麽去簡別呢?所有的經裡邊所說的一切,哪些是該進的――要做的,哪些該止的,要搞清楚。不要模糊了,搞模糊了正念就不是正念了。尤其是受的菩薩戒,該取的,該舍的,菩薩戒里該做的,該不能做的,都要清清楚楚,要慧嘛。以慧簡別之後該做的,記住,那就做。該舍的,記住就要舍。所以說慧在前嘛,然後正念才起作用。

若能於彼住念正知,其所修法乃能圓滿,若唯於住心所緣修念正知,全無所益。

假使這樣子做了,就是像前面說的,經裡面說的該進該止的地方,自己受的律儀,哪些該取,哪些該舍,能夠這樣子「住念正知」,那麽你修的法決定圓滿。「若唯於住心所緣修念正知」,這是支那堪布這一類的,把這個止在心裡邊,其它的法不去管它了。把心住在裡邊,提起念,正知,就是說提起念頭,要緣在心裡邊,不要緣其它的。這樣子修正念的話,「全無所益」,毫無好處,一無是處。就是支那堪布這一類,只住心好了,其他的法不要去分別了,把心管到就對了,這樣子「全無所益」,沒有好處的。

又如陣中,先必勵力令劍不失,設有所失無間急取,是因實畏所殺,非僅空言故。

他再強調一下,前面說的臨陣斗劍的時候,必須要努力,劍不要給它失掉。這個握劍呢,會武的大概會知道,我們也聽說一點的。這個劍不能拿得太緊,太緊了打的時候手會痛。太鬆了,人家敲你一下,兩個劍一碰上你會掉。所以說拿劍的一個手要一定的技巧的。你拿得太鬆了呢,人家「啪」一下打過來,你一頂的話就頂到地下去了,那麽要跌下去了。「先必勵力」,要努力,第一個劍不要給它掉下去,就是拿的時候不松不緊的。否則的話,「設有所失」,假使萬一掉在地下了,「無間急取」,那就馬上把它取起來。「是因實畏所殺」,這個不是說個空話了,因爲這個劍失掉了之後,對方的劍不客氣地把你刺死的嘛。這不是一句空話,是實際的一個生亡之關鍵的時候嘛。

諸修道者,先恐失落明記取捨所有正念,設有所失無間能修者,亦因心中實畏忘失念時,爲罪染著墮惡趣果,非虛言故。

「諸修道者」,同樣,修道的人。「先恐失落明記取捨所有正念」,我們開始的時候就要修正念,不要失落這個正念,正念不能忘失嘛。要「明記取捨」:記住哪些該做,那些不該做的。都要記住,這個念頭不要失掉。「設有所失」,萬一失了念怎麽辦呢?「無間能修者,亦因心中實畏忘失念時,爲罪染著墮惡趣果,非虛言故」萬一失掉之後,「無間能修」,馬上提起正念來了,再修下去。這個什麽原因呢?也是因爲恐怕失了正念之後,就會造罪。造了罪之後就到惡趣受苦。並不是說一個空話,是實際的苦在後頭要受的。這個和打仗一樣了,你不拾劍的話,馬上把你刺死的。你正念失掉之後,不馬上提起來的話,就會起煩惱造罪,墮惡趣的,不是說空話的,不是一句話說說算數的。

能生此心,尤以修習業果爲要,吾等若未知此爲甚深教授,則爲斷絕道中精髓,聰睿所愛功德之本。

要這個正念呢,最重要的還是業果。這個阿底峽尊者開始是皈依喇嘛,後來是業果喇嘛。爲什麽?業果極重要。他再再地說業果的重要性。就是說我們正念,第一個業果不要錯,一錯就下惡道。這個業果一點也不能錯,修習業果最重要。這個是最重要的一個教授。假使我們不知道這是甚深的教授,認爲是很膚淺,那麽你「斷絕道中精髓」,修道的精髓、扼要、心要斷掉了。「聰睿所愛」,有智慧的人所喜愛的功德的根本也就沒有了。所以說這個修業果呢,是取捨的正念呢,是極重要的。

若爾何須於微小罪見大怖畏,無間滅除不令相續耶?

好,你這個道理講得很好。他又提一個問題了:「照你這麽說,那麽正念是重要的,但是小小的罪要看得大恐怖,馬上要滅除,不給它相續,這個有什麽道理呢?」小罪感的果也小嘛,你何必那麽著急呢?正念失掉了會造大罪,那是要無間拾取嘛。小小的罪,你大驚小怪地見大怖畏了,馬上把它滅除了,不給它相續了,這又什麽道理呢?

答:譬如毒箭略傷於身,以此不久毒遍全身,故當速割。

這個有道理的。他說假使說箭頭上帶毒的,你只要皮破了,碰到血了。「以此不久」,這個毒跟了血跑了。「毒遍全身」,就全身布滿了,不可救了。「故當速割」,馬上把中了箭的這塊肉割掉,不給毒散布全身去。所以說「小罪極大怖畏」,馬上要把它滅除。

記得我們在五台山的時候,割草,我們是每年春夏秋三季,每天都在山上割的。割草的時候,有一個戒兄,他割草的時候一條蛇把他腳咬了一下,他就很果斷,馬上把咬的那個腳趾呢,用割草的刀把它割開,把肉刮破,拚命擠,把血擠了很多出來,把毒排了。毒蛇的毒是牙齒嘛,牙齒附在這個皮肉裡邊它是不拿回去了,就丟在裡邊,那就是最毒的東西。一定要把那個有牙齒的毒割掉的,割掉它,毒氣就沒有了。所以那時他自己處理得快,回來就沒有事。後來在清涼橋修觀堂的時候,工人碰到一條紅的蛇,也是他腳上咬了一口。他是不懂,咬了一口,很快那個腿就黑了。從下邊小腿黑,黑到大腿,再黑上去黑到心就完了。馬上搶救,總算保下來了。但是看到很害怕,整個的腿全部發黑了顔色。這個毒是很厲害的。一進全身的話,一進心臟好了,就救不了了。所以說要趕快地割除,就在那個入口的地方把那個毒割掉。

如是惡行略傷心時,若舍不顧速遍全心,實非微小速能廣大,故於最初須滅令不生,設已生起無間應斷。

所以同樣的,我們修行的人,假使碰到一些惡行,把我們的心損壞了。就是說我們心裡邊接受一些惡的事件,那麽這個時候該怎麽樣呢?馬上要舍掉。不舍的話,這個毒遍全身,不可救了。「實非微小」,這個雖然傷了一點點,好像進了一點毒,但是這個毒不消的話,全身都會散布到。整個的心受毒害,那就不可救了。「實非微小速能廣大」,並不是說開頭是一點點小的不在乎,它很快就擴大了。所以最初呢,第一個,惡不要進來;萬一進來了,生起了,馬上要斷掉。就像割蛇咬的傷口一樣,把肉都割掉它,不要它了。你這個姑息一下,那就是全身遍了毒之後就死掉了。修行的人,死不是色身死掉了,法身慧命死掉了,那就完了,不能修了。

如云:「如毒依於血,速能遍全身,如是罪得便,亦能遍全心。」

好像說毒只要身上破了一點血好了,它跟了這個血跑,全身毒就布滿了。我們心裡邊如果「罪得便」,對小小的罪不在乎,不去管它,那麽整個的心全部染污了,那就不可救了。就像毒遍全身一樣,這值得提高警惕,開始總自己看不到。

若爾欲勝煩惱陣者,云何依止念正知耶。

我們講到這裡呢,就要問了,我們和跟煩惱打仗的時候,怎麽依靠正知正念來取勝呢?

如云:「如執滿鉢油,執劍住其後,溢則畏其殺,禁者如是勵。」

「如雲」,這也是《入行論》的,後頭基本上都引出來了,因爲講得極好。「如執滿鉢油,執劍住其後,溢則畏其殺,禁者如是勵」,那就是說我們和煩惱打仗,怎樣子修正知正念?他這裡呢,《入行論》就說了一個比喻。

謂應如是策勵,廣如迦旃延那因緣,應當了知。

這是一個公案。有一次一個國王,他要請佛去應供。他是很誠心誠意,說佛一定要來,實在佛沒有工夫要派個大弟子來。那時佛不能抽身,就派迦旃延那去。迦旃延那帶了一隊的阿羅漢、大比丘去了,到國王的皇宮去了。這個國王很歡喜,派了很多樂隊,歌舞伎樂,宮娥彩女一路地迎接。一路迎接他們就一路進去了,進去之後坐定了。國王就很高興了,弄了這麽樣的儀仗隊來歡迎了。他們――迦旃延那一定很高興了。他說:「你看到路上一路的歌舞伎樂看了沒有?」迦旃延那說:「沒有。」國王很氣,我這麽隆重地接待你,你說沒有,好像是看不起我啊?迦旃延那講道理,國王還接受不了。迦旃延那說:「呵,你不相信呵,可以實地試驗。」他說:「你國王的監獄裡面有沒有死罪的犯人?」就是判死刑的犯人有沒有?「當然有了。」他說:「你提一個出來。」提出來就是叫他拿一個鉢,擺滿了油,滿到口的。後邊儈子手拿了刀跟著他後頭,跟他說:「你在王宮裡走一圈。走一圈你如果鉢里的油一點也不潑出來,不倒出來的話,免罪,放了你。如果說你滴一滴油出來,當下儈子手就給你殺掉。」那麽這樣子,迦旃延那就叫國王同樣的,王宮周圍歌舞伎樂,音樂、宮娥彩女都是布滿的,一路都是。那麽這個犯人呢,拿個鉢,後邊呢兩個儈子手拿了刀跟著他。那麽這個犯人呢,看到儈子手拿著刀呢,嚇也嚇死了。只拿一個鉢呢,一心把這個鉢捧好,不要給它掉一點油出來。那麽走了一圈,後來到了國王那裡了。迦旃延那就叫國王問他看到什麽。國王就問他了:「你看到什麽?一路上。」他說:「我什麽也沒有看到,我只拿個鉢,這個鉢晃一滴油出來,我這個頭就沒有了,我啥都不曉得了,我只曉得拿個鉢了。」那麽迦旃延那就說:「你看嘛,我們也是這樣子呵。」就是說我們比丘修正知正念,只顧著我們心的正念不要失掉,你外邊的東西根本不管了。「呵」,國王才知道,開悟了:「這個比丘了不得,就是有這麽的功夫。」這個就是我們的修正知正念呢,要這樣子修,這樣才起效果。你不要說邊看戲,邊「嗡嘛呢叭彌吽」,你這個在念啥,你這個正念呢?沒啥效果了。

如是策勵之時,總諸惡行,特見睡等懈怠之因現在前者,應不忍受迎面遏止。

我們策勵精進,一切惡行,正知正念提起,不給它起來。而最重要的,睡眠等等懈怠的因,前面講過的,懈怠的因,睡眠這些因等等,這些現前的時候,那一定不能容忍,馬上把它遏止。因爲睡眠昏沉一來,糊塗了,正念就失掉了,這是最危險的。失正念就是昏沉,如果說修行的時候進入迷迷糊糊的話,正念早就不知道了,你怎麽打勝仗呢?早就煩惱的劍把你刺死了。所以說,宗大師的《廣論》從一開頭到後來的毘缽舍那、奢摩他,講得很多,你要修行不能昏昏沉沉的,乃至一點點沉沒都不應有。沉沒不是昏沉,很細的,就是沒有勁的,力量不夠,很明確,境也很清楚,就是力不夠。這樣子都不行的,何況你什麽都不知道了,所以說馬上遏止,不能忍受的。這個是正知正念失掉最容易的。

如云:「如蛇入懷中,故應急起立,如是睡懈生,皆應速遏止。」

我們普通的人,如果蛇跑到你肚子里來了,那你趕快站起來,把它抖掉,你再不站起來它咬你了。那天我們不是上殿,有一個人,有條蜈蚣爬上來了,趕快站起來,這個你不要叫他的,他自己害怕了,就站起來了。蜈蚣咬一口,也有毒,比蛇好一點,也不好嘛。那你趕快站起來了,你不能呆那裡了,糊裡糊塗了。「如是睡懈生」,那麽同樣的,我們修行的人,如果睡眠、昏沉、懈怠生起來之後,趕緊跟毒蛇來一樣,趕緊站起來。不能容忍它的,一容忍它,正念失掉了,罪生起來了,下惡道去。所以說。

非但斷除,應於犯罪心生不喜,謂我往昔如是轉故,乃至現在漂流生死,尤以正受菩薩律儀,而反安住學處障品極可呵責。

非但要斷除這些懈怠的因,而且對犯罪(因爲失去正念要犯罪),對犯罪的心呢,要生一個極不歡喜的心――呵斥的心。就是說我過去因爲這樣子煩惱生起來,犯了罪了。所以現在,無始以來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子因爲煩惱失了正念了,起煩惱造罪,流轉生死一直到現在。尤其是我現在受了菩薩戒,你還在菩薩戒的障品,菩薩戒裡邊就是「攝徒眠樂喜世論」,這是障礙禪定的,這是犯戒的嘛。那麽你還在犯戒的地方住,安住,不曉得,糊裡糊塗,「極可呵責」,這個要大大的呵責的。那是一個。

及願今後於如是罪定不令生,防護當來,於彼二心應多修習。

「及願今後於如是罪定不令生,防護當來」,這個罪過去生了,要大的呵責。那麽以後防護,決定不給它再生了。我們懺悔也這個意思,過去的罪造了,大大地呵斥,不容許以後再生了。如果沒有這兩個心的話,那就說不到懺悔了。「於彼二心應多修習」,這兩個心:一個是不喜,要呵斥;一個是以後防護,不能再生。要多多地練習。決定要這樣子生起來。《入行論》也有這個話。

如云:「一一罪生時,應當自呵責,必不令更生,恆思如是行。」

你一個罪,不管哪個罪生的時候,已經生了,趕緊呵責,那麽止住不要再做了。以後再也不能再生了。「恆思如是行」,一定要這樣子,經常要這樣子做。

應勵修學能相續生有力正念最深之因,謂與善師善友共住,及應依止多聞等因。

能夠生起有力的正念,相續地生起有力的正念。最深,這個深我們開始以爲是勝利的勝,後來查了藏文的原文呢,是深,意思是一樣的。最深刻的因能夠生起相續有力正念是什麽呢?「謂與善師善友共住」,要和善知識、善友共住。「及應依止多聞等因」。依止善知識,聽聞正法,如理修行。這是能夠相續生起有力的正念,最深刻的有力的因。就是正念生不起的話,這個因多修,正念就會生起的。

如云:「於此等時中,謂當串習念,此因能遇師,或行應理事。」

《入行論》也有這個話。「如云:於此等時中,謂當串習念,此因能遇師,或行應理事」,我們在這個時候,就是要努力修正念的時候呢,修行的時候呢,要經常地努力修正念。這個正念它的因是什麽呢?能夠碰到,就要去追求了,能夠遇到善知識。或者跟了他聽聞正法、如理思惟、法隨法行,這樣去做。那麽「此因」呢,這兩個事情也可以做。我們要修行的時候,經常要努力去修正念。抱了這樣的心態,要去追求善知識,這樣講也可以。

總須多聞善辨菩薩學處取捨,次於所知法義,一切威儀,恆依正念發勤精進,故於所精進處要無錯誤。

總的來說,我們要好好地把菩薩戒的取捨,就是開遮持犯,要好好地學好,分辨清楚。於所知的法義,於所知的學的法的義,一切威儀,在行住坐卧一切時刻,都要依止正念,「發勤精進」。正知正念不要失掉,行住威儀都要提起正念。根據我們菩薩的戒律,開遮持犯,根據法上的學的東西,這個正念都要提起來。「故於所精進處要無錯誤」,所以說我們精進的時候,這個正念要提起了,但是不要錯的。如果是錯念不是正念的話,那就糟了。所以精進的地方要無錯地精進。我們一開始就是說,對善法努力才叫精進。如果你搞錯了,不是善法,你精進了那是不叫精進了。所以說所精進的地方呢,一定要搞清楚。要善學嘛,好好地學。戒律的開遮持犯,學的法都要無錯誤,不要搞錯。學的時候要學好,不要學得一知半解,搞錯了,那你精進的時候方向就要錯了。

巳四 由此身心堪能之理

第四身心由此堪能之理。

精進之後呢,身心就這樣子,堪能性的道理。

謂自在之力,如《不放逸品》說:「必須善學菩薩學處,及受已不學過患極重,當視煩惱猶如仇敵,於諸難行莫覺爲擔,應發心力視爲莊嚴。」

「謂自在之力,如《不放逸品》說」堪能的力就是自在,自己要能夠自在。本來不堪能嘛,想行善法沒有自在,他修不起嘛。他這裡引《不放逸品》的話。

「必須善學菩薩學處,及受已不學過患極重」第一個對菩薩戒好好學,受了以後,假使你不學,過患極大。不學的話,盲目地去持戒,你犯了也不知道,那就糟糕了。「當視煩惱猶如仇敵,於諸難行莫覺爲擔,應發心力視爲莊嚴」,應當把煩惱當仇敵看,我們世間上的仇不是仇,都是過去的父母。而真正的敵人,仇敵就是煩惱。他所以害我們,就是他聽了煩惱的話害的,他自己本身並沒有過錯,所以說真正的敵人是煩惱。那麽第一個認清敵我,把敵我要分清楚,什麽是敵?就是煩惱。除開都不是的。「於諸難行」,修行的時候,總是有困難的。「莫覺爲擔」,「唉呀,這個擔子太重了,不要,我不想搞。」這個推了。這個是修行上不了路的。難行呢不要認爲是擔子,「應發心力視爲莊嚴」,應當發心擔起來,不是擔子,是我的莊嚴,把它當莊嚴看。有的人,他身上受傷了,他就給人家看,這是在打日本人的時候受的傷的疤,這是很光榮的。日本鬼子給打退了,他雖然受了傷,保護了全國,這是莊嚴。我們修行的時候,受到點困難,也要當作莊嚴,不要覺得是擔子,「唉呀,這個擔子受不了,放下再說。」這個心本身就不好了,不要說以後修行怎麽樣子,就談不上了。要當作個莊嚴,做這個事情是好事情,對我們說是菩薩道的莊嚴,我既然成了菩薩,修行的人,這擔子我不擔哪個擔呢?非擔不可,這是莊嚴。那麽這樣子做才行。

於未修業前先修此等,破除身心於諸善事無堪能性,一切怯弱,學菩薩行令成輕利。

在沒有修行之前,先把這個修了,就是堪能性先修起來。就是說,不要把難行當擔子,要視爲莊嚴。先把這個修了,把身心的對這個做善事,沒有堪能性把它除掉。不要說:「我身體不好,搞不來,沒用。」這個無堪能性除掉。「一切怯弱,學菩薩行令成輕利」,沒有堪能,這些怯弱把它除掉;然後在學菩薩行的時候,就是很輕利,輕快地很,一點也不感到困難。

如云:「定於修業前,令一切有力,憶不放逸論,令自成輕利。」

在修行之前,先把這個修善法的時候,能堪能修的雄心大志的力量把它生起來,這個堪能性把它生起來。這個生起來該怎麽呢?依《入行論》裡邊第四品――不放逸品,好好地去憶念它裡邊說的話。然後依此呢,「令自成輕利」,使自己身心振奮起來,很輕快、很利索地去干那些善事,修菩薩道。這樣子做呢,才能勝任愉快的。否則背了個重擔子,走一步,拖一步,走一步,拖一步,自己累死了,人家看了也擔心,這樣修行太糟糕了。

如是勵力能發何等精進耶。

這樣子努力,發出怎麽的精進呢?精進就是怎樣子發起來呢?

謂如樹棉,去來飄動隨風而轉,自內身心於善勇悍,隨勇悍轉,此後精進能善成辦。

打個比喻,「樹棉」――這個棉花樹的,很輕的,樹上結的棉。「去來飄動」,風吹了隨風飄動。一點微風就飄起來了。它沒有自在,就跟了風的自在而轉的。那麽我們自己的身心,對善法的勇悍呢,「隨勇悍轉」,隨精進而轉。精進吹過來了,心力就動起來了,就勇悍就起來了。「此後精進能善成辦」,這樣子呢,你這個精進呢,能成辦一切事情了。就是要像樹棉隨風飄一樣。我們的心隨精進的勇悍,隨它飄。哪裡勇悍我哪裡就幹起來了,那麽就一切善事都成辦了。

由生精進乃能成辦一切資糧。

精進生起來了,一切福德、智慧資糧才能生起來;精進沒有的話,那談不上了,一切資糧都生不起了。

如云:「如樹棉去來,隨風飄動轉,如是勇悍轉,由是事皆成。」

就像樹棉飄來飄去,「隨風動轉」,風這麽吹它就這麽飄,風那麽吹它就那麽飄,一點風就把它吹動的。「如是勇悍轉」,這樣子呢,我們修行的時候,隨了我們勇悍的歡喜心,身心就隨它而轉。這樣子,一切善事都能很快地成辦的。

又諸難行唯應策勵不應棄捨,如吉祥敬母云:「不修難行業,不獲難得位,故佛不自顧,令精進增長。」

「難行」,有的時候難行,退了,就不幹了。我們說難行來了,只有策勵精進,不應棄捨。當然我們說難行,要看了。堪能的難行就要做了,實在不堪能的不要做。但是你實堪能的又說不堪能,這也不行。我們說古代《莊子》裡邊有:「挾泰山以超北海」,這是不能。把泰山那個大山抱起來,跳過北海去,這是做不到的,那是沒辦法的。「爲長者折枝」,爲一個年紀大的折樹枝,你說我不能,這是假話,這是應當要該做的。所以說,實在做不起的就不要做了,能做到的不要推了,不應棄捨。吉祥敬母,馬鳴菩薩說了,你不修難行業,你怎麽得到難行的位呢?難得的位怎麽得到呢?佛是難得的位,你不修菩薩道,你這個佛果怎麽得到呢?那麽佛是這樣的人,「故佛不自顧,令精進增長」佛在修行的時候不顧一切的,身心、生命全部放下的。割身喂鷹,投身喂葯叉,乃至投身喂虎,都做的,沒有說這個難行就不做了,沒有那個。那才能成佛嘛!

卯四 正修行時應如何修

第四正修此時應如何行。隨發何精進,皆當具足六種殊勝及六波羅蜜多,精進施者,謂自住精進而安立他,余如前說。

「第四正修此時應如何行。隨發何精進,皆當具足六種殊勝及六波羅蜜多」,這個是每一度都一樣的,正修的時候怎樣精進呢?要修精進度,六個波羅蜜,前面的六個殊勝都要把它提起來。「皆當具足」,可見得有的人就不具足。不具足,前面有人問,怎麽他的功德就沒有了呢?他不具足嘛。他可以斷,可以消滅嘛。如果具足的話,他就消滅不了了,他迴向了正等菩提,他就消滅不了。所以說要修的時候要具足六種殊勝。這個要記住,並不是說,你不努力,那就不能具足的。第一個,具足六個殊勝及六波羅蜜多,修一度的時候要具足六度,那麽前面也講過的,這裡就舉一個例,精進度的時候怎麽布施呢?「謂自住精進而安立他」,自己精進,也教他精進,這就是布施。那麽其它的呢,前面一樣的就不說了。

卯五 此等攝義

第五此等攝義。

這是最後總結,精進度總攝的話。

應當隨念,發菩提心爲諸行依而勤修習,則於精進爲欲安立諸有情故,策發修學漸令增長。

「應當隨念,發菩提心爲諸行依而勤修習」,我們修六度,精進度是六度之一。根本的依,發菩提心,而精進地努力地修行。「則於精進爲欲安立諸有情故,策發修學漸令增長」,依靠菩提心來修的,這個六度嘛是以菩提心爲根本了。精進是安立一切有情成佛,離苦嘛,所以說「策發修學」,不斷地增長。那麽還有我們的趣向呢。

次於大地所發精進修爲願境,於初發業所行精進隨力勤學,尤應斷除精進不共所治諸怯弱等。

「次於大地所發精進修爲願境」,這個地上菩薩的精進,是我們將來要達到的發願的一個境界,就是我們將來要達到這個高度。「於初發業所行精進隨力勤學」,那麽高的我們做不起,初發業的開始學的精進,要隨自己力量,該做的要努力去做。「尤應斷除精進不共所治諸怯弱等」,尤其要注意,斷除精進的「不共所治」,精進跟其它的法不同的障礙品就是怯弱,這個一定要對治掉。

又於所得菩提及爲一切有情與樂拔苦,經極長時,集無邊資糧行無量難行,先當勇悍擐精進誓甲。

對一切有情要修菩提,爲一切有情要使他們與樂拔苦,要經很長的時間,積聚無量的資糧,修無量的難行,要發精進勇猛,這個鎧甲要掛起來,就是前面說的四無量嘛。

《妙手問經》說:「若略發此廣大意樂,即已積集廣大資糧。」

《妙手問經》說,你只要稍稍地發這個廣大意樂的話,你的廣大的福得資糧已經積的很多了。前面說的佛果是無量,要難行,但是我們四個無量,這樣積聚的資糧就很大。佛果雖然無量,但是可以達得到,可以證得到,因爲我們的資糧也無量。

故當勤學。

所以說要好好地學。

若不學者,不能增長種性堪能,恆爲衆多惡行染著,於餘生中亦極難學諸菩薩行。

就是說現在要好好學了,現在不學的話,我們菩薩的種性,堪能性就不能增長,甚至於退墮。那麽就要做很多壞事,「恆爲衆多惡行染著」,你不精進的話就會造惡。這個這樣子的話,「於餘生中亦極難學諸菩薩行」,因爲等流果嘛,這輩子不好好修,下輩子也不會好好學的。

如是知已,雖尚未能如實修學,然心亦應趣向彼品,隨力隨能發勤精進,如《妙手問經》說,則於餘生少以功力無諸苦難,速能圓滿精進波羅蜜多。

「如是知已,雖尚未能如實修學,然心亦應趣向彼品,隨力隨能發勤精進」,這樣子道理懂了,雖然我們現在還是起步很低,這樣子如實地修學是做不到了,但是心裡邊要趣向,將來要這麽做。現在能做到的,「隨力隨能」要做。不能說我現在還早,做不到,你該不做了,不行。能做到的做起來,做不到的發願將來要做。那麽這樣的話,「如《妙手問經》說,則於餘生少以功力無諸苦難,速能圓滿精進波羅蜜多」這樣做話,將來只要小小地下點功夫,毫無困難,可以很快地圓滿精進波羅蜜多,再也不要努力了。這輩子不努力呢,下輩子也困難,所以說呢我們現在不要說起步低了,做不起,能做的還是要做起來。

好,今天時間到了。

第九十一講

上一次我們講了精進的四個勝緣。第一個是勝解力,要發起意樂心,沒有意樂心,什麽事情幹不成的,那麽第一個意樂心生起。第二個堅固力,發起之後要不退,中間不能退下去,要麽開始的時候要好好考慮,能幹的就干,不能幹的寧可暫時不要干,幹了之後就不能退。第三個歡喜力,不但不退,而且是沒有飽足,很高興地去干,這個就是說把事情呢,不但是不感到艱難困苦,而像小孩子玩一樣地,沒有厭足地歡喜地幹下去。最後止息力,在實在不行的時候,爲了以後的努力精進,要暫時地休息一下,不要一味地蠻幹。這個四個力具足的話,精進就可以很圓滿地成功。

在講的時候,有人提了一個問題,那麽很好。就是在三百一十七頁,就是第五行。因爲念的時候呢,這個字太小了,沒看清楚。就是說精進要「俱斷」,不要太「熾然」,不要太急,不要過猛;也不要太「散緩」「當恆相續如瀑流水」,不是暴,有三點水的,那一天我看了個暴流的暴。瀑布是對了,它沒有阻礙的,它就是相似相續地不斷地下來,前後一貫的。這個比喻非常好,宗大師的。那麽,這是一個。

另外一個問題呢,有人對六殊勝,反正是搞不清楚。六個殊勝跟六個波羅蜜多儘是攪在一起。我們看看,六殊勝在二百六十七頁,在講六個殊勝的時候,我們發了個講義。這個講義《攝大乘論》裡邊的。

《攝大乘論》卷七:「此六種相云何可見,由六種最勝故。一由所依最勝,謂菩提心爲所依故。二由事最勝,謂具足現行故。三由處最勝,謂一切有情利益安樂事爲依處故。四由方便善巧最勝,謂無分別智所攝受故。五由迴向最勝,謂迴向無上正等菩提故。六由清凈最勝,謂煩惱所知二障無障所集起故。若施是波羅蜜多耶?設波羅蜜多是施耶?有施非波羅蜜多,應作四句。如於其施,如是於餘波羅蜜多亦作四句,如應當知。」

在布施的時候,就是說,一切內外都布施,無餘的。那麽在持戒的時候,一切大小的戒都持。在忍辱的時候,任何內外一切的苦都能忍。那就是事殊勝,具足現行,什麽叫「具足現行」?後邊有。

《世親釋》:「所依最勝者,謂菩提心爲所依止。事最勝者,謂無有一於內外事具足現行,唯有菩薩能具現行。處最勝者,謂以一切有情利益安樂爲處。方便善巧最勝者,謂三輪清凈,是此中所取方便善巧,由無施物施者受者三分別故。如是無分別智所攝施等,得名波羅蜜多。迴向最勝者,謂以施等回求無上正等菩提。清凈最勝者,謂至佛果施等方凈,爾時解脫煩惱所知二種障礙所集起故。」

其他的人,全部做不到,菩薩全部能做到。那麽這個是事殊勝,《廣論》說物殊勝,它是著重於事來說的。你要看看這個註解,這個註解是事殊勝,其它的就不是物,儘是糾纏一個物,那你就打不開了。這個註解要看一看,我們發的註解,就是叫你參考的。

下邊我們接下去了,今天我們要講靜慮波羅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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