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人的生存現狀,在產房裡就看清了
這是一部12集的紀錄片,我只看了前3集,就不忍繼續看下去了。鏡頭下講述的是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婦產科,幾個危重產婦在生死面前的故事。拍攝組一共跟拍了3年時間,拍攝了80多個產婦,最終才完成了影片的製作。導演陳為軍在接受採訪時就表示:「希望從這樣一部記錄生命誕生前後的影片中,讓人們看到生命既是如此之輕,生命又是如此之重。」在影片中,每一個小小生命的誕生或逝去,都直擊人性,發人深思。
在2016年年末上映的同名電影《生門》中,導演在40多個家庭迎接新生命的故事中,精選了4個故事形成了生命與母愛的禮讚。第一個故事的主人公是夏錦菊,孕6產2,這是她第三次剖腹產,32周,早產。由於已經有過多次懷孕和生產經歷,這次的早產對於她來說,可能是致命的。然而天性樂觀與開朗的她,在推進手術室的一刻,還在若無其事地對醫生說:「有你給我做手術,我很放心。」
開始,手術進行地非常順利,15秒,孩子就呱呱墜地。然而,由於胎盤前置,夏錦菊剖腹後開始嚴重的大出血,出血量達到了2000毫升。醫生找到了門外等候的父親,要求切除子宮。父親顫顫巍巍地簽了同意書,然而回到手術台上,夏錦菊卻不同意。「我才33歲,你們能不能再努力一下。」醫生非常猶豫,但最終還是要考慮到患者本身的意見。但隨後,她的出血量已經達到了休克的水平,心臟開始間歇停止跳動。
或許,上天還是垂憐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奇蹟般地活了下來。然而,讓我倍感心痛的是:夏錦菊的丈夫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在鏡頭中,家裡人不停地撥通他的電話,催促他放下廣東的生意,立刻趕回來。我真的不可以理解,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值得她連命都不要,只要子宮。33歲的年紀,已經懷孕了6次,生產過2次,到底應該有多執著和天真,才能為一個壓根不值得的男人選擇繼續懷孕。我感到憤怒,心痛,悲哀,以及強烈的噁心。
第二個故事,主人公叫曾憲春,孕5產2。同樣的高齡產婦,胎盤前置,疤痕子宮,與夏錦菊的情況非常相似。而她選擇的再次懷孕理由是:生男孩。從她丈夫口中得知:「我們農村習慣必須要一個男孩,沒有男孩會被人笑話。」曾憲春前兩個孩子都是女兒,這次如果還是女兒,她可能會選擇繼續生下去。看到這裡我不禁費解了,從前國家不是有計劃生育政策嗎,前幾年也才實施了生二胎政策,為什麼這些人還可以這麼堅定地打著如此荒唐與愚昧的借口肆無忌憚地違背國家政策呢?
終於,這一胎如願以償的是個男孩。小姑子得知消息以後再電梯里泣不成聲,她說:「為了保住這些孩子,我們好辛苦。」同樣作為女人,看到她的眼淚,我絲毫不感動,甚至還有些反胃。在如今經濟發達的社會,生男孩的傳統觀念竟然還能如此根深蒂固,一個男孩子似乎是一個家庭最重要的保證,擔負著延續香火的使命。可是,我真的想問一句:「那些把妻子當成生育工具的家庭,你們是有皇位要傳嗎?」不過最可悲的應該就是類似小姑子這樣的女人,站在直男癌的一邊來束縛自己與其他女性,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就是個生育機器的事實。自己輕賤自己,或許是人性中最可悲的一種。
第三個故事,也是全片中,令我最心疼的一個女孩叫方萌,懷孕27周,妊娠高血壓,子宮腹中積水,需要引產。她聽了醫生打胎的建議後,哭了。我雖然還沒有孩子,但作為女性,能夠深切地感受到母性的偉大,從懷孕的第一天起,每一個準媽媽最大的驚喜就是感知這個小生命在肚子里的變化,她們小心翼翼地呵護著這個小生命,按時做著各種檢查,任何變化都會牽動於心。雖然素未謀面,但從心臟跳動的那一刻,你已經成為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所以,親自決定結束掉一個27周的生命,對於一位母親來說,是最殘忍的事情。
吃了打胎葯後,方萌遲遲還沒有出現反應,但這也意味著她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並且醫生說,這次懷孕引發的嚴重病情,很有可能會導致終生不育。最終,醫生建議上手術台,將嬰兒直接取出。孩子拿出來後,方萌請求護士讓自己看一眼寶寶,正當護士想拍照給她看時,旁邊的醫生卻阻攔住了她,「不要給她看,她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這個場面。」相對於妻子的絕望與不舍,丈夫便顯得冷靜了許多,在手術前,他對醫生說:「即便是孩子有搶救的希望,也不要了。」我想,作為準父母,他們那時應該都是心如刀絞的吧。
最後一個故事,是我最不想提到的一個,也是警告所有女孩,嫁人之前一定要擦亮眼睛,珍愛生命,遠離渣男。妻子名叫李雙雙,懷孕28周,當地優生科推斷孩子發育遲緩,於是家屬強烈要求引產。醫生建議家屬,不要輕易放棄這個生命。而丈夫及其家人,竟然顯示出了異於常人的冷酷與漠然:堅決拿掉孩子。全程李雙雙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哭泣。而丈夫不但不安慰,還極其不耐煩地說:「別哭了!你有什麼好哭的!」那種態度像極了再說:你連個健全的孩子都給我生不出來,你有什麼臉在這兒哭?!
後來,李雙雙的丈夫打電話給自己的母親,他說:「我害怕錢花進去了,人沒救活;萬一他長大了以後還是出問題又怎麼辦。」讓我感到憤怒的並不是這些話語,而是無論作為母親還是妻子,李雙雙竟沒有絲毫的發言權與決定權。不知道為什麼李雙雙會選擇這樣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共度餘生,一個孩子的出生,本身意味著各種可能,他可能會順順利利地平安長大,也可能會在沒有成年時出現各種問題,但這些經歷對於父母而言,不應該都是最美好的體驗與回憶嗎?
為了一萬塊錢,放棄一個「也許會發育遲緩」的生命,恐怕是禽獸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最讓我心疼的還是李雙雙,嫁錯了人,卻又沒能力直接離開。除了這四個小故事,影片中還穿插著形形色色在產房中發生的事情,觸目驚心的並不是蓬頭垢面的產婦們在病床上的呻吟,或者是血淋林的生產畫面,而是驚人的社會分層,不完善的醫療制度,陳舊愚昧的人倫制度,和男女不平等的婚姻關係。我不是一個極端分子,從沒有認為女人生孩子是一件錯事,也不會強迫受教育程度不同,社會層次不同的人都會用一致的三觀處理問題,但我真的替影片中所有的女性感到悲哀,這不是在謳歌母愛的偉大,而是在洗腦「女性等同於生育機器的事實」。生育是每一位女性的權利與選擇,而不應該被罩在「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名義下,生孩子永遠都是為美好愛情錦上添花,而不是為挽回婚姻雪中送碳,那樣真的太不公平。
曾經說過:人生來自由,卻又活在枷鎖之中。而每一位女性應該知道,掙脫枷鎖的唯一途徑就是意識到自己生命的珍貴。《生門》最後說了一段話:「我們不知道將會怎麼離開這個世界,但我們應該知道是怎麼來到這個人間。」最後,我發自內心的想說:感謝每位親手迎接或是拯救小生命的醫生,感謝不顧一切把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母親。喜 歡 請 點 贊,愛 就 轉 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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