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句解

畢敦一著物指道。有物，清楚地言明道是一種物，而絕對不是非物，儘管這種物十分特殊，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確確實實客觀存在的物。然而，自古至今，有一大批研究家對老氏這個最明確不過的表述，一直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們明知推不倒老氏，於是便從裡面動手，篡改其實質，使之融入自己劃定的軌道。玄學家視道為虛無飄渺，理學家則指道為理為規律，神學家更認定其為神明，總之，都將它說成非常神秘、令人無法琢摸，就是不肯承認道為一種具體的物。因為他們一旦承認道是物，他們便同時把他們自己打倒了，這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關於道是物，一種十分特殊的具體物質這個性質，老氏多次反覆地予以論述，沒有絲毫含糊之處，其言清楚明白，沒有一點費解之處。此為本章所言道的性質特點之（1）。混成，有混沌而成、渾然而成和混合而成之三義。渾然，渾淪自然。渾、混通。三義中，筆者更傾向於後之混合而成。原因如次：（1）混合，言其質地並非純粹一律，實是二種，或三、四以至更多不同成分的同類之物所組成；混沌、渾淪則不同，質地成分是純一還是多種？並沒有明確的交代。（2）是混合還是純一，對道的性質特點意義甚大。四十二章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其中一，已有二之形而未分。如果，不是混成而是純粹一律，那麼，二又從何而來呢？難道將原先已不能分的純粹一律，再砸開不成？恐怕與理說不通。依此看，非混成不能，不混成道不能成一，成了一之後，才可以再分為二。因為，道物中的相對不同成分，因相互碰撞日久而化為一，由是於一中蘊涵著二物，這就為道的不斷轉化奠定了基本條件。如非混成，此純一之道物與誰合？又如何合如何化呢？所以，道物必是混成不可。以上尤指道為常道之時，而非常道也莫不如此，所以易有八卦、六十四卦，每卦即是一種道物。混合，成分都是什麼？作者沒有交待，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總之，似應相反相對，性質各自不同。否則，就不能稱之為混，不相反相成以後也不能合。現代科學已經證明，微觀物質世界是一個龐大的家族，直至目前已發現其成員多達三百以上，而其中最基本、穩定長壽的微觀粒子也有十餘種。由此可證，混成之說並非虛言。筆者所解是否符合老氏本意？這卻需要諸多研究家們的研究判斷了。此為本章所言道的性質特點之（2）。先天地生，天地，一章注釋已言有三義，即身外天地，身內天地和泛指陰陽。如以身外天地言，宇宙天文學家研究表明，宇宙開始時間到現在不超過150億年，而銀河系最早的星繫於100億年前才形成，至於太陽系和地球年齡則又小得多，分別是50和45億年。所謂地，是指人類所居住的地球；所謂天，是指地球以外的空間，包括浩翰遙遠的星空。從星系生成時間來看，都遠遠地晚於宇宙開始時間，可見在天地很早很早之前，道這種物就已經存在了。如以身內天地言，即是身中神氣。神氣最早出現於出胎之後，自一而分，而神氣之二由一即無名時之道而來。所以，身內道物即一也是遠在身內天地神氣即二出現之前而有。明乎此二者，也就明白了泛指陰陽，也必在有道物之後方能生出陰陽二物來。此為本章所言道的性質特點之（3）。總之，作者在此句中明確地闡述了道的性質：（1）道是物，是一種特殊物質；（2）道這種物質不是純粹一律的，由許多種類混合一起；（3）道在天地陰陽出現之前就已經存在，天地陰陽是道物運化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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