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女人身高低於男人？

　　□張田勘

　　人類無論哪個種族，一般都是女性平均身高低於男性，而且，就體能和體形來看，也是女性弱於男性。人類兩性身高的差異一直吸引著生命和生物醫學領域的研究人員進行不懈的探討，力求解開其中的奧秘。

　　自從達爾文提出進化論以來，有多種學說試圖解釋男女身高的差異，但是又並不能完全解釋這一現象。今天，研究人員或許能從基因學的新角度來解開男女身高差異的奧秘。

　　1　進化的解讀

　　生物學家總是從進化論的角度來解釋女性身高普遍低於男性的現象，其中主要是從動物雄性和雌性的體形和身高來推論人類的男性和女性的身高。當然，動物的雄性比雌性要高大只是在比較高級的動物，如哺乳動物中才體現出來，如猴子、黑猩猩、老虎、獅子、豹子、大象、海象、海獅、海豹、梅花鹿、鬣狗、土狼、熊、水豚、海牛等，都是雄性大於高於雌性。

　　對此，進化生物學家特里弗斯提出一種假說來解釋。他認為，動物中繁殖付出較少的一方，會比較積極地追求另一方。雄性就是在繁殖中付出較少的一方，在積極追求對方的過程中，為了獲得雌性的青睞，就會使出各種手段。其中雄性常用的方式就是發展出漂亮的外表和強大的體格，以爭奪雌性。

　　當然，以力量和體形的強大來爭奪雌性並非只是涉及雌性，而是在與同性之間的爭奪中勝出，以佔有雌性。例如，每群黑猩猩或猴子中的首領就是體形最強壯的雄性。南極的海豹也是如此，在繁殖季節來臨時為爭奪地盤和異性，雄性海豹會展開激烈廝殺，只有高大強健的勝利者才會獲得交配權，並且擁有眾多的妻妾。所以，雄性高大的體形是生存和繁衍的需要。

　　對此，英國著名生物學家查理·達爾文也以自己親身考察和研究的大量事實提出，一些動物之所以雄性個體大於雌性，是因為它們可以在種群中更好地去接近雌性和獲得交配權。他因此推論，較大個體的雄性比個體較小的雄性，更容易爭得與雌性交配的權利，所以，追求較大個體是一種自然選擇的結果。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比較好地解釋為何一些低等動物的雌性反而比雄性體形高大（有些雌蜘蛛比雄蜘蛛大20倍，任何蜂群的蜂王（雌性）也要比雄性大得多）。這是因為昆蟲數量龐大，雄性不需要太強的競爭就可以得到足夠的交配權，因此雄性僅僅只需具備生殖能力就夠了。反倒是雌性昆蟲由於要生育後代，在孕育後代期間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因此在此之前要進行能量儲備，因此體形也變得很大。

　　人類是從靈長類動物進化而來的，自然選擇所刺激和推動的雄性必須要比女性高和比女性強壯的機制和遺迹一直存在於人類。直到今天，任何女性擇偶的第一要求都是要求男方較高，至少不得低於自己的身高。所以，平均而言，男性比女性高大既源自進化的生物機制，又源於人類文化的原因。

　　2　基因的解讀

　　儘管人類是男性普遍比女性高，但也不能從動物的現象來加以單純地推論。在現存的哺乳動物的122個科中，大約有30個科的雌性動物的平均體積比雄性大，或比雄性高。儘管也可以從哺乳動物的雌性在孕育後代期間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因而必需要有較高大的體形來解釋，但是，也還不能簡單地推論到人。因為，對人類來說，女性養育孩子消耗的能量和精力比男性大，但卻未見女性普遍比男性高大。

　　於是，研究人員從基因的角度來探討人類為何男性平均身高要高於女性。現在的研究發現，人類男性的身高普遍高於女性其實在生物學上是由女性來推動的，也就是說，是由女性的兩個X染色體上的基因所決定的。

　　芬蘭赫爾辛基大學的塔魯·圖基艾寧等人在2014年2月6日的《公共圖書館·遺傳學》上發表的一篇論文指出，他們從X染色體上鑒別出了影響人類身高的特殊遺傳突變。研究人員認為，考察男性身高普遍高於女性既可以從男性的基因組上找原因，即找到促進身高的功能基因，也可以從女性的X染色體上尋找控制身高的基因，而且從女性的染色體上尋找控制身高的基因更有助於解釋男女雙方的身高差異，因為男女都共有X染色體。

　　男性的性染色體是XY，因此男性只有一個X染色體；但女性的性染色體是XX，因此女性有兩個X染色體。在對X染色體進行研究時，研究人員發現X染色體上有一個稱為ITM2A的基因，它的突變決定著人的身高，因為該基因在每個人的軟骨發育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相比正常水平個體來講，該基因表達得越充分，這樣的個體的身高就越低，反之該基因表達得少，則這樣的個體身高就高。

　　圖基艾寧等人發現，ITM2A基因的遺傳突變在三分之一的歐洲人個體中都存在，而且這種突變往往會增加ITM2A基因的表達量，因此，該基因表達量較高的個體身高往往較低。這就能順理成章地解釋為何女性身高普遍低於男性。因為，在女性身體中的X染色體是兩個，因此ITM2A基因對女性身高的影響比只有一個X染色體的男性更大。

　　男女兩性在青春期發育期間，兩個X染色體往往會給女性的身高發育帶來更大問題，換句話說是抑制或限制，由於兩個X染色體上的ITM2A基因都處於活性狀態，就使得該基因在女性機體中表達量更高一些，從而影響到女性的身高發育。儘管男性在青春期發育中也受到ITM2A基因表達的影響，但由於只有一個X染色體的ITM2A基因表達，男性受到的影響或抑制較小，因此身高發育就比女性要高一些。

　　雖然圖基艾寧等人從ITM2A基因的表達來解釋女性為何普遍低於男性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這種解釋也有不足。首先，這只是從限制身高的ITM2A基因，即「負基因」來解釋，還沒有從促進身高的基因，即「正基因」來解釋。此外，這一研究也沒有很好解釋人類的進化是在什麼時候演化出了控制身高的基因，因為闡述基因的作用應當說明一種基因產生的年代。例如，中國復旦大學的研究人員發現中國人體內普遍有一種苦味基因，稱為TAS2R16，是與神農嘗百草的傳說相吻合，即在5000-6000年前，中國正處於新石器時代的中期時期產生的，它位於人的7號染色體的長臂上，TAS2R16基因編碼的苦味受體專門針對植物中常見的吡喃葡萄糖苷類毒素，該基因功能不強的人很難嘗出這類毒素。

　　因此，如果下一步能找到從正面促進身高的基因，以及通過考古和其他研究發現人類控制身高的基因是何時逐漸產生的，就有可能圓滿解釋今天人類為何女性普遍比男性低。當然，女性普遍比男性低也不純粹是生物學的原因，還有人類文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