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閥共和國

06-04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韓劇《繼承者》中的名言，剛好用在三星太子李在鎔身上。隨著韓國總統朴槿惠親信門事件發酵，李在鎔於2月17日因涉嫌行賄被捕。個人資產58億美元的他如今被囚禁在6平方米的拘留所單間，伙食標準也只有8元人民幣。

這並非李在鎔第一次被申請逮捕。今年1月16日，負責調查「親信門」的韓國特別檢察組已經針對李在鎔向首爾一家法院申請了逮捕令。但首爾中央地方法院三日後駁回了檢方的申請，稱現階段逮捕李在鎔「理由不足，沒有必要」。

但隨著對李在鎔，及其與朴槿惠關係調查的深入，2月3日特檢組突擊檢查了韓國金融監管機構和反壟斷機構，搜查到與李在鎔有關的一些文件。據悉，檢方已經有證據顯示，朴槿惠為了報答三星的賄賂，對韓國國家養老基金服務（NPS）施壓，在2015年投票支持三星物產和第一毛織的合併。而正是這次有爭議的合併，使得李在鎔加強了對集團的控制。

憑藉在第一毛織持有的23.2％股份，此次合併讓李在鎔持有的三星物產股份提高到16.5％。而三星物產是三星集團所有權結構中的關鍵公司，持有三星電子4.2％的股份。

在入獄後持續兩天的突擊審理中，警方著力「深挖」李在鎔與朴槿惠3次私下會面時的交談內容。據檢方透露，李在鎔的對答，與先前無異。

由於李在鎔一向低調，外界對他的個人風格不甚了解。不過其過堂的表現，可以參照去年12月7日，李在鎔以證人身份接受國會質詢時的場景。聽證會上的李在鎔，回答問題時不僅「裝傻充楞」，還愛開小差、溜號，一會兒喝口水，一會兒塗個唇膏。而他說得最多的話是「非常愧疚」「我記不太清楚了（欲哭）」「議……議員大人」。今年1月18日，李在鎔還在特檢組哭訴：「都是朴槿惠逼的，我是受害者怎敢拒絕總統。」

雖然李在鎔看起來像個無害的小白兔，但他絕不是等閑之輩。在彭博社剛剛選出的「50位最有影響力人士」中，李在鎔居第18位，成為唯一上榜的韓國人。彭博社說，「李在鎔副會長自從2014年李健熙會長卧床不起之後開始領導三星電子」，「在蓋樂世NOTE7的電池缺陷被發現後，是李在鎔副會長決定全部召回的，這次召回帶來的損失超過20億美元，但市場對於他的決定稱讚有加」。

外界本希望「青年領袖」李在鎔引領三星走上更健康的成長軌道，但他卻捲入政治醜聞無法自拔，這恐怕是財閥繼承者的宿命。

韓國的政商勾結和利益交換，有其特殊的發展歷史。從朴正熙威權主義政府開始，政府就挑選「代理人」，即大財閥，對執行政府計劃的提供各種補貼和特惠。從財閥角度講，聽政府的話，則可以廉價地得到銀行為其提供的貸款，以及各種補貼，從而迅速擴大企業規模。

作為韓國第一大財閥，三星李氏和朴總統家族的「孽緣」，可追溯到六十多年前。當年是爺爺李秉喆給朴正熙交錢，現在是孫子李在鎔給朴槿惠捐款，歷史驚人相似。到了李健熙的三星時代，「官商勾結」醜聞依舊不斷，但也始終享受一手遮天的「治外法權」。1996年，李健熙被查出曾向前總統全斗煥和盧泰愚行賄，被法庭判處兩年監禁，緩期執行。次年，快到任的總統金泳三特赦了李健熙。

「政經膠著」的共生關係之下，三星集團成了龐然大物，其總資產佔到了韓國GPD的1/5，占韓國總市值的30％多。人們經常稱三星集團為「三星共和國」，一位韓國全南國立大學教授甚至將三星的李氏家族比作朝鮮的金氏家族。如此看來，李在鎔又怎麼會是受害者？

隨著李在鎔被捕，三星這個「財閥共和國」也被推到了懸崖邊緣。而三星集團從創立之日開始，就與韓國經濟捆綁在一起，如今三星感冒，韓國發燒，韓國商界擔心，三星危機或牽連本已萎靡不振的韓國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