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狂才追杜牧——郁達夫的詩與其詩集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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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達夫的詩非常口語化，顯淺易懂，但又不至於俗。有人將其與聶紺弩的打油體相提並論，但二人是雅俗不可同語。達夫的詩是學杜牧、吳梅村、黃仲則平實一路的。其自小便聰慧過人，《自述詩》謂：「九歲題壁四座驚，阿連少小便聰明。」可見詩人對自己少有慧才的得意自矜。十五歲參加小學的作文比賽獲獎，獎品是一套吳梅村的詩集，從此對吳梅村的詩愛不釋手。「吾生十五無他嗜，只愛蘭台令史書。忽遇江南吳祭酒，梅花雪裡學詩初。」（《自述詩》）自注「是余平生專心研求韻律之始。」其論詩絕句謂「阿蒙吳下數梅村」，可見其對吳梅村的推崇。此後達夫又得黃仲則詩集而頗喜其沉鬱之風格。大家知道，郁達夫寫過一篇關於黃仲則的小說——《采石磯》。小說中對詩人苦苦沉吟覓句的描寫，不啻達夫自身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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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石磯 創造季刊 1923第四期 |
達夫詩中還常見小杜的影子。詩中常以小杜自比：「略有狂才追杜牧，絕無功業比馮唐。」（《病後訪擔風先生有贈 》）、「枉拋心力著書成，贏得輕狂小杜名。」（《自題乙卯集兩首》）、「可憐逼近中年作，都是傷心小杜詩。」（《偕某某登嵐山》）、「牧之去國雙文嫁，一樣傷心兩樣愁。 」（《夢逢相識兩首 》）除了自比小杜之外，還常化用小杜詩典。如「春風廿四橋邊路，悔作煙花夢一場。」（《奉答長嫂兼呈曼兄四首》）即用小杜「春風十里揚州路，贏得青樓薄倖名」之句。「他年來領湖州牧，會向君王說小紅。」「與君十載湖亭約，驪唱聲中兩度逢。」（《夢醒枕上作翌日寄荃君五首 》），即用小杜「自恨?芳到巳遲，往年曾見未開時。如今風擺花狼籍，緑葉成陰子滿枝」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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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夫手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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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夫手跡 |
達夫的詩還喜歡用「煙花」一詞，如「煙花本是無情物，莫倚箜篌夜半歌」、「猛憶故園寥落甚，煙花撩亂怯登樓」、「春風廿四橋邊路，悔作煙花夢一場」、「苜蓿未歸蜒驛馬，煙花難忘故鄉春」、「三月煙花千里夢，十年舊事一回頭」。當然，這裡的「煙花」不是我們常講的煙火，而是指煙波渺茫，春花燦爛的景色。達夫喜用「煙花」一詞大概是受李白影響。李白的 「煙花三月下揚州」最為人知，還寫過「煙花宜落日，絲管醉春風」之句。此外崔顥的名篇《黃鶴樓》有「煙波江上使人愁」之句，此句敦煌唐寫本作「煙花江上使人愁」。李白傾慕崔顥，仿《黃鶴樓》作過《鳳凰台》，所見崔顥詩或正作「煙花」。達夫對「煙花」一詞的偏愛，只要聯想一下其故鄉富陽即可明白，三四月的富春江上，煙花渺茫，春色醉人，不正是「煙花江上」的景色么。從小生活在富春江上的達夫，對江南江上春景印象深刻，時時入夢入詩。在其在日本求學之時，寫過「人來海外名方賤，夢返江南歲已遲」之句，沉鬱的情感展露在頓挫的對仗中，實在讓人驚嘆其詩才的空靈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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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夫的詩令人驚奇之處還在於巧妙的化用。如其「薄有文章驚海內，竟無饘粥潤詩腸。」（《和馮白樺<重至五羊城>原韻》）、「未有文章驚海內，更無奇策顯雙親。」（《寄和荃君原韻四首 》）之據，即是化用杜甫「豈有文章驚海內，漫勞車馬駐江干。」 「客子光陰空似夢，美人情性淡宜秋」，是化用陳與義「客子光陰詩卷里，杏花消息雨聲中」之句。更有檃栝前人句而出奇意者。如其「多病所須唯藥物，此生難了是相思。」（《除夜奉懷》），是用杜甫「多病所須唯藥物，微軀此外更何求。」 「昨夜星辰昨夜風，一番花信一番空」，是用李商隱的「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而這樣的「無情對」，或者稱為「有情對」，語出轉奇，令人嘆絕。達夫最熟為人知的詩，應該是那首有名的《釣台題壁》，當中「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之句，遍傳南北。《釣台題壁》 不是尊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此詩收在達夫的遊記《釣台的春晝》文中，詩因文顯，文因詩名。此詩另外還有一個很長的名字，叫《舊友二三，相逢海上。席間偶談時事，嗒然若失，為之銜杯不飲者久之。或問昔年走馬章台，痛飲狂歌意氣，今安在耶，因而有作》，這麼長的題目，幾乎可以作為詩的一個小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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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達夫自己對此詩甚為滿意，後來還在一段趣事中自己和了一首：《歲暮窮極，有某府憐其貧，囑為撰文，因用<釣台題壁>韻作答》萬劫艱難病廢身，姓名雖在已非真。多慚鮑叔能憐我，只怕灌夫要罵人。泥馬縱驕終少骨，坑灰未死待揚塵。國門呂覽應傳世，何必臣雄再劇秦。 此詩達夫自註：「通緝令未解除也」，當時其與魯迅還在被國民黨浙江省黨部呈請中央黨部通緝。加之經濟拮据，當地有富人見其潦倒，想趁機用重金請達夫為其寫一篇吹捧的傳記文章，結果求文不成，卻被達夫用詩冷嘲熱諷一番，碰了一般鼻子灰。當中「多慚鮑叔能憐我，只怕灌夫要罵人」一句，俏皮風趣，又顯達夫的文人骨節。然而達夫所在之時代乃亂世。日寇侵華之後，他為呼喊救亡而奔走。加上與王映霞的家事糾纏，真是「國亡家破」。其後郁達夫出走南洋，1939年在香港《大風》旬刊上發表《毀家詩紀》二十首，可見當時其「家破人亡」心境之凄涼。1942年，由於日寇進犯新加坡，郁達夫化名趙廉，在蘇門答臘的巴爺公務避難。1945遇難，時年僅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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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與王映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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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致王映霞信 |
關於郁達夫的死，有種種說法。日本的鈴木正夫先生先後花費二十年時間來調查，最後證實是郁達夫為日本憲兵隊長所害。並撰成《蘇門答臘的郁達夫》一書，展露是郁達夫被害前的種種經歷情形，內容非常詳實。此書現已由李振聲翻譯，上海遠東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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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達夫晚期的詩作，更具「庾信文章老更成」之感。只是當時他為隱瞞身份，不敢多作，寫出來的詩也不敢發表。這一時期的詩作，除了他友人保存帶回國的部分，基本都散失了，良可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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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窺達夫當時苦悶之心跡。 |
（二）郁達夫還是第一位為自己編撰全集的現代作家，生前曾自編有七卷本《達夫全集》和近十萬字的《達夫自選集》。1935年後又分類編訂出版《日記集》、《小說集》、《遊記》、《散文集》等書。其生平作品可謂整理保存的非常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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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夫全集 第二卷 雞肋集 第三版 |
然而郁達夫的詩生前從未單獨結集出版。唯有1950年秀洲出版社的一本合集《郭沫若、魯迅、劉大白、郁達夫四大家詩詞鈔》，大概收了三十多首。其詩稿得不到整理大量散失，尤其是到南洋以後的作品，除了在南洋報紙上發表的一些詩作，和友人帶回來的一些，其餘詩作今皆不可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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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感時。發表在《文藝》1938年第四期 |
郁達夫去世後其詩有零星的結集，在廣州、香港、星洲陸續出版過鄭子瑜、李冰人、陸丹林等人編的詩集。當中最為人知的一次是1981年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的《郁達夫詩詞抄》。此書為郁達夫長子郁天民（於聽）與周艾艾所編，收錄了四百九十多首詩，按年編排，略加說明。書前有作者像和詩稿手跡，還有郭沫若的序。很多人了解郁達夫的詩，大概都是通過這本薄薄的冊子。如後來給郁達夫詩作箋的詹亞園先生，即稱他是1984年從圖書館借的《郁達夫詩詞抄》，「欣喜地將全數抄錄一過。」此書出版，海內欣聞，求之若渴，短時間內一再重印。其1981年1月初版，3月份即重印，在舊書店似乎還見過次年七印的本子，可見當時其在青年中的受歡迎程度。此書後面還附有一個《郁達夫行年簡譜》，方便讀者了解郁達夫一生大致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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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詞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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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詞抄》書前附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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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手跡。《詩詞抄》書前附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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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手跡。《詩詞抄》書前附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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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手跡。《詩詞抄》書前附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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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沫若序。《詩詞抄》書前附圖 |
此後一年左右，浙江文藝出版社出了一套郁達夫的文集，有小說集、散文集、遊記集、日記等。當中還有一本《郁達夫詩詞集》。此書封面同《郁達夫詩詞抄》，但收錄的詩增至五百八十七首，編排系年和說明上也有所改動。但此書刪掉了《詩詞抄》書前的彩圖和郭沫若的序，還有書末的《簡譜》，印刷用紙也較《詩詞抄》粗劣。此書收詩數量雖然增加了，但整體上書的把玩角度，不如《詩詞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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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詞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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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本對照 |
1991年浙江文藝出版社又出了一本《郁達夫詩全集》，或《郁達夫詩全編》，同系列的還有徐志摩、郁風等人的《詩全集》。此書我沒有，但應是《詩詞集》改頭換面的新印本，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又有所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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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全編 |
1982——1984年間，三聯書店香港分店與花城出版社一起編過一套十二卷《郁達夫文集》，當中第十卷為詩詞卷。此書分國內版和港版。國內版是簡體字排印，只有第十卷詩詞卷是用繁體字排印，甚好。這是達夫詩集本子中唯一用繁體字印刷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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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浙江文藝出版社在分類全集的基礎上，出版了十二卷本的《郁達夫全集》。當中有詩詞卷一冊。2006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詹亞園《郁達夫詩詞箋注》，為至今所收最全本。但印數僅2500冊，08年已是比較少見了，孔網上一本已炒至近百。我兩年間一直在苦覓不得，後逛新華書店偶見，喜而收歸。2010年此書重印了，換了個封皮，現在是比較容易買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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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詩詞箋注，左為初版，右為重版 |
這裡順帶說一個段子，過去在網上看到有位仁兄也做了郁詩箋注的工作。在詹亞園《郁達夫詩詞箋注》出版後大呼枉費心血。其實詹亞園的箋注還是有很多增補的空間，這位仁兄大可以在此基礎上後出轉精。2007年，浙江大學出版社重編了一套十二卷的《郁達夫全集》，為「浙江文獻集成」的一種，是以浙江文藝92版的《全集》為基礎重新排印。這套書布面精裝，十二冊合裝一箱，每冊前面都有幾幅彩圖，賞心悅目。當中第七卷為詩詞卷，新增輯佚詩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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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全集，布面精裝十二冊，盒裝。今年得。此書初見於杭州一舊書店，因太重不能帶回，含恨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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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達夫全集。第七卷 詩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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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種全集對照 |
以上幾種書，個人最推薦的是《郁達夫詩詞抄》，這是最早的編本，並且印刷精美，薄薄一冊翻閱也方便，從收藏把玩的角度，無疑是第一選擇。若論收錄之全和注釋說名詳細，那當然是詹亞園《郁達夫詩詞箋注》。但其實達夫的詩用語顯淺，不用箋注也能看得懂。若要繁體字本，那只有香港三聯、花城合編的《全集》第十卷了。此書出版較早，比較容易買到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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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5乙亥元日讀龍川文集暮登吳山（論語半月刊1935第73期） |
我讀郁達夫的詩是高中三年級的時候，當時只是在網上下載了個電子版txt，似乎是稻香居的夫人根據《郁達夫詩詞抄》手錄到電腦。當時便十分喜愛，存放在mp4閱讀器里的時不時翻閱，很多句子都已經熟讀成誦了。08年來滬後，在舊書店裡見到《郁達夫詩詞抄》的原書，當時欣喜若狂，化了七塊錢收下，常備案頭把玩。每次坐火車回家，都必帶上這本書以作消遣。此後又陸續買入《箋注》、三聯版的《全集》第十卷和浙大新印的《全集》一箱。從初讀郁文詩至今，快四個年頭了。雪泥鴻爪，聊以為志。【補充】一、郁達夫的詩集雖然多稱「詩詞」並稱，但達夫舊體詩最長七律，其次七絕、其次五言律絕。他的詞並不是很可觀，在數量上也很少，所以只單言其詩。二、近年出版的書中還有百花文藝出版社的一套影印民國原版書，中的幾種郁達夫集，假若買不到民國原版，這幾本也可以作為替用品，略能見其書之原貌。由於我那套都搬回家了，沒法上書影。 分享到 推薦 42人 64人 喜歡 喜歡 回應 推薦 喜歡
2011-10-13 13:03:32 [已註銷]
毫無PS痕迹....
2011-10-13 13:04:51 [已註銷]
做的很認真很用心哈
2011-10-13 13:09:43 boks (習得性無視)
可算最後的一個才子詩人了
2011-10-13 13:26:43 東海長離
我也想將來有空做他的詩詞箋注。
2011-10-13 13:29:45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呵，很好。做箋注最好是仿照胡文輝《陳寅恪詩箋釋》的樣子，考察其每一首詩背後的本事。。因為郁文詩「古典」可箋釋的空間並不多。要多考起「今典」。
2011-10-13 13:31:44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打錯字了——多考其「今典」。
2011-10-13 13:38:26 boks (習得性無視)
詩詞箋注宜簡要精當吧，太啰嗦不好。買的新版箋注覺得排版調整下，更賞心悅目和突出原作就好了
2011-10-13 13:45:29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呵，做成胡文輝那個樣子，就有點作者年譜系年性質，重點在展露詩人生平了。。其實就閱讀原詩的話，還是《詩詞抄》最簡要。我其實不喜歡看詹亞園的《箋注》，還沒有通讀過一次— —正如你說的，排版雜亂。在長長的注文中偶見一詩。。。
2011-10-13 13:54:40 boks (習得性無視)
我沒你粉，買了一看版式就作案頭隨手翻了；何況，達夫是才子型的，語感強，化用成句多，流麗滿篇，而用意深淺，還要看當時狀態境遇
2011-10-13 14:14:39 退省齋 (居敬而行簡，不亦可乎)
酒醉佯狂鞭馬客，書成真箇沉淪人。
2011-10-13 14:47:27 鹿樵 (埋沒英雄芳草地，耗磨歲序夕陽天)
我粗略對比過《詩全編》和《詩詞集》，正文部分一樣，版式也一致，估計就是《詩詞集》的本子，而用紙又不及《詩詞集》。《詩詞抄》的印刷用紙的確比其他兩本要好得多。
2011-10-13 14:51:58 boks (習得性無視)
陳獨秀的詩也是不錯的，當然，也是風流漸老才亦衰型的
2011-10-13 15:50:41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嗯。多謝鹿樵兄告示。這些都應是在《詩詞抄》基礎上增補的。但《詩詞抄》是郁達夫與原配夫人孫荃的長子郁天民（於聽）所編。而後來改由浙江文藝出版的《詩詞集》等幾種，前言說是郁飛所編（郁達夫與王映霞的長子）。。。當中原委如何，不得而知了。
2011-10-13 15:54:05 東海長離
郁達夫與陳寅恪的路徑與意義不同，詩詞箋注的取徑也不能強同。胡文輝的注么今典不錯，古典差。呵呵。近現代人里舊詩詞好的陳獨秀、魯迅、郁達夫、聶紺弩都有箋注本了，馬一浮和錢鍾書還沒有，學人之詩更難注釋。
2011-10-13 16:00:52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錢鍾書譏吳宓「南華北史書非僻，辛苦亭林自作箋」，我看他正寫對了自己啊
2011-10-13 20:51:05 林嘯
文中《釣台題壁》一詩取「生性情多累美人」，前文則引「生怕情多累美人」，兩廂參證，則「生怕」為工。文中所引圖片，尤其郁手書一聯及所藏一印亦皆作『「生怕」。另我妄自揣測，以為陳寅恪詩多以時間地點事件為題，故相較而言易於考證今典，郁達夫詩中某些則不易考證。又另，郁作為文人詩，陳作為史家詩。我以為文人詩不必拘泥一人一世，古今同慨遂多。所以有些時候過分的解讀反而是一種對文人詩的傷害。
2011-10-13 22:46:09 Sayutianski (摒棄幻想，努力做人)
佩服佩服。同為「郁粉」，我還真是自愧不如。。。。。。
2011-10-13 23:54:08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你爸爸來了 這個似乎有點印象，多謝提醒。《釣台的春晝》發表在《論語》，可能原來是作「生性」，但上海雜誌公司1948年的《郁達夫遊記》就作「生怕情多累美人」。應該是後來自己改的呵。 郁達夫是個多情種子，詩背後有不少情史呢。多摘錄點八卦背景看看也挺有意思的。其實幾種書都有題解、說明之類的。只是有的地方不夠詳細。
2011-10-13 23:58:45 子岳 (當時年少春衫薄)
@ Sayuti~an 我其實不忠實啊，偶爾看看。。買郁達夫的書也是隨緣，不會刻意去孔網上收。。
2011-10-14 00:55:42 Sayutianski (摒棄幻想，努力做人)
我連到孔網上收書的心都沒有，抱著一套全集就開始yy滿足了呀。。。。。。。錯了。
2011-10-16 01:21:30 江南一棵樹 (衹有讀書和寫作是惟一的救贖。)
前些年，高中時，我特別喜歡達夫兄。他的詩自稱是從清代詩人黃仲則那裡得到了不少秘訣。像那句「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說是才子，毫不為過，說追杜牧，也像。不過，達夫兄少了杜牧的那份華麗和高邁。達夫為人為文帶有陰濕、枯癟氣質，顯得營養不良，我覺得更像賈姚晚唐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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