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縣令鄭板橋 (轉)
號稱「詩書畫三絕」的「揚州八怪」之一鄭板橋,清乾隆七年(公元1742年)曾出任范縣縣令,四年後調署濰縣。在范縣任期內,鄭板橋清貧自持,恤民疾苦,寫下了一些令人讀這動情的詩文。據說民間還散存有鄭板橋的字畫墨跡,但歷史動亂,已不可尋。幸其詩文載於舊志,得以傳世。
鄭板橋,名燮,字克柔,號理庵、板橋居士、板橋道人、橄欖軒人,晚年題作「板橋老人」、「板橋老道人」等。祖籍江蘇興化,生於康熙三十二年(公元1693年),卒於乾隆三十年(公元1765年),卒年72歲,享壽與孔子同。鄭板橋三歲喪母,由繼母和姑母撫育成人,幼年生活極其不幸,因而後來多寫與孤兒生活有關的詩篇,且十分逼真動情。鄭板橋於康熙年間入癢(秀才),雍正年間中舉。乾隆元年(公元1733年),年已四十二歲的鄭板橋才以二甲第八十八名中進士。到出任范縣縣令時,他已是年屆半百之人了。
鄭板橋的父親鄭立本,號立庵,是位私塾先生。板橋幼年從父讀書,後就讀於真州(今江蘇儀征),少年穎悟,讀書常有獨特的見解。興化的鄭家舊宅毗鄰寶塔灣,門東有一磚石結構拱橋,橫跨於20米寬的護城河上,歷經風雨剝蝕和車馬磨損,橋面凸凹不平,人們在橋面上鋪設一層木板,以利通行,此橋便被習稱為「古板橋」。鄭燮童年時常在板橋邊嬉戲,對此橋印象頗深。成年後,蔑視權貴,憤世嫉俗,常以造福桑梓、任民踐踏的板橋自況,遂以「板橋」為號。他自己常說,興化鄭姓有三支,一為「鐵鄭」,二為「糖鄭」,三為「板橋鄭」。「板橋鄭」明顯系因居近板橋而得名。興化的古板橋至今猶存,橋頭立有鐫刻著仿六分半書「古板橋」三字的碑石一塊。鄭板橋在范縣期間,夜間出巡,從不打縣衙署銜,只叫小皂隸打個小燈籠,燈籠上是他親筆書寫的「板橋」二字。士紳以為有礙觀瞻,百姓卻感到十分親切。鄭板橋的書畫詩文,也多以「板橋」署名,可見他對此號情有獨鍾。
鄭板橋以半百之年出任范縣縣令,這不能不說是科舉制度下有志之士的一種悲哀。大好年華在讀書應試中流失,中了進士還要苦等七年,直待找門子巴結了上司才能放個實缺(儘管只是個小縣的縣令),鄭板橋這個七品官實屬來之不易。惟其如此,鄭板橋對這個機遇才特別看重。上任之初,他既有喜悅之情,感到幾十年的書沒有白讀;又有點雄心勃勃,認為「達則兼善天下」的時候到了。與一般「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做官人不同的是,鄭板橋做官不是為了斂財自肥,也不是為了獵取虛名;他「心存君國」,立志上報朝廷,下安黎庶,做一個有益於百姓的好父母官,把范縣治理成昇平興旺的「樂土」。他認為自己飽讀經史,通古博今治理一個小縣是遊刃有餘的。因此,上任伊始,他就嚴格自律,恤民疾苦,恪盡職守辦事,決意要大展宏圖。初到范縣時所寫一些詩如《將之范縣拜辭紫瓊崖主人》、《止足》、《有年》、《君臣》等,都清楚地道出了他的這種抱負。
在范縣任上,鄭板橋確實向世人展示他與從不同的為官之道。他主張簡政輕刑鳴琴而治,不事擾民之舉。他經常青衣簡從,深入民間訪貧問苦。在這裡,他飽覽了田園風光,也接觸了啼飢號寒的貧民階層。這一時期的詩文中,頗多對農家風情的素描和對農夫苦貧的同情,甚至把農夫列為「天地間第一等人」。儘管這種憫農情調中夾雜著許多書卷氣,但在封建社會裡,做為一個朝廷命官,能有這種感情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鄭板橋知范縣後期,漸漸產生了一種消極退避情緒,這從他的《思家》、《思歸》、《食瓜》、《懷李三蟬》、《署中示舍弟墨》等詩文中可以明顯地品味出來。鄭板橋產生這種情緒,概括來說有三個方面的原因。鄭板橋胸懷大志來范縣赴任,看到的卻是政治的黑暗、農民的貧苦、吏治的腐敗和人情的炎涼。官場中互相傾軋,人人如履薄冰,動輒獲罪;農民的疾苦日甚一日,一個小小縣令,扶危乏力,救貧無方,「字養生民」的抱負無從實現。時勢的嚴酷,擊碎了幻想的肥皂咆,既然不能「兼善天下」,就只好考慮「獨善其身」了。此其一。鄭板橋老年出任,有為之年已經不多。幾年中恪盡職守,宵衣旰食地為民操勞,政績不為人所知,卻不斷受人蔘劾。為官四年,一階未進。儘管鄭板橋做官不為私利,但心理也難免失衡。許多牢騷由此而生,實在不願再為五斗米折腰了。此其二。鄭板橋大半生活於經濟發達、思想活躍的揚州,自幻養成了狂放不羈的性格,生活中常有「逾規」之處。而作為一縣之父母官,卻必須端莊整肅,舉止得體。短期內尚可自我約束,時間一長便難免生出厭倦乏味之感,再加上仕途不順,壯志難酬,當初的銳氣便漸漸被磨掉了。此其三。
儘管鄭板橋思想消極的退避情緒,但感時恤民仍是他感情的主流。他「治盜主捕而不主殺,問供亦不尚嚴刑」。對打家劫舍、殺富濟貧的「強盜」,他不持敵視態度,而是給予同情和規勸。在一些詩文中,他甚至詳細地描述了富翁和官府逼民為盜的過程,把強盜寫得比官老爺還有惻隱之心。鄭板橋有許多傳說故事,或見之於文人筆記,或流傳於百姓口中,如戲弄惡霸豪紳的「坐簸箕轎」、不滿黑暗現實的「鑿壁透污氣」、挑戰世俗的「判僧尼成婚」、替教師說話的「巧斷教館案」、為窮人做主的「審石頭」、鼓勵農耕的「蘿蔔換馬」、蔑視官府的「一筆成字」、斥責嫌貧愛富的「縣官主婚」、打擊霸市奸商的「茨菰案」、從善如流的「豬頭稅」、智破殺人案的「審關公」、反對包辦婚姻的「一字之差」等。這些故事雖是傳說,但必定有些根據。從這些故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鄭板橋重農恤貧、不媚權貴的官風。
乾隆十一年(公元1746年),鄭板橋調任濰縣縣令。在濰縣的七年間,我行我素,依然以拯民療貧為己任,不遺餘力地為老百姓辦好事。乾隆十七年(公元1752年),濰縣大災荒,餓殍遍野。鄭板橋幫助受欺壓的貧民打官司,又懇切上書請求開倉放賑,因此得罪了上司和地方豪紳,從此看透了社會的黑暗,憤而辭官歸里。離濰之日,百姓痛哭挽留;離濰之後,家家畫像供奉。
回揚州後,鄭板橋重操寫詩賣畫生涯,詩畫創作進入了鼎盛和成熟期。同時賣畫的還有汪士慎、金農、黃慎、高翔、李蟬、李方膺、羅聘,他們的畫都不尊正統,別具一格,以偏怪聞名,人稱「揚州八怪」。後來有人贈鄭板橋一副對聯:「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寥寥十個字,活畫了鄭板橋風流坎坷的一生。
鄭板橋善寫花卉木石,尤長蘭竹。他的書法雜用篆、隸、行、楷,以隸為主,基於漢隸,參入行、楷。行書有「亂石鋪街」之狀,草書以豎長撇法運筆,體貌疏朗,風格勁峭,下筆多者不亂,少者不疏,筆筆合乎法度。圓秀勁健,牽絲引帶,自然生動。古人書法有「字方八分」之說,鄭板橋寫字往往不求方正,有蓄而不發之勢,故自稱「六分半書」。
鄭板橋的詩書畫有「三真」之譽。「三真」即真氣、真意、真趣。一個「真」字,道出了鄭板橋作品的獨到之處。鄭板橋坎坷的人生經歷,特別是十年的縣官生活,使他了解了下層社會的苦難,也接觸了上層社會的黑暗。他細心體察大千世界,毫不掩飾地抒發胸臆,處處以真情示人,無粉飾,少做作,不賣弄,因而他的每一首詩、每一幅字畫都透著真純的善、美和可愛。
辭官歸里十三年後,鄭板橋在窮困潦倒中病逝於興化老家,葬於縣城東之管阮庄。一代文壇怪才給後人留下了傳說不盡的故事。
在范縣期間,鄭板橋有許多詩文書畫作品。詩文有幸載入史書,書畫作品大多散落民間,極難搜尋。鄭板橋親自書寫的「仲子廟」木匾,發現時已被農民當作切菜板弄得殘破不堪,但字跡依然可辨。匾額長1.19米,寬0.4米,橫書「仲子廟」三字,字徑0.31米,左端直題「鄭燮書」。「仲子廟」三字,藏鋒落筆,回鋒收筆,線條飽滿挺實,厚重有力;「鄭燮書」三字則方圓兼備,錯落有致,飛動靈秀而又不失雍容蘊藉。大字和小字在韻調上和諧一致,風格楷隸相間,行融其中,顯現了「六分半書」的特色。匾額現保存於莘縣文物研究所。1955年,范縣文化館徵得一幅鄭板橋畫竹中堂,縱130厘米,橫83厘米,紙底、綃綾裱糊,畫有竹、枯木、山石,右上角有鄭板橋行草題款。作品現存范縣文化館。另有揭古碑一統,碑文系鄭板橋書丹。碑體高145厘米,寬51厘米,陽面為「武五十四銘」,陰面為「拘幽操」、「猗蘭操」。碑文以隸體書寫,陰刻。此碑現存於河南新鄉市博物館。
1957年,鄭板橋曾任縣令的范縣城西遷至櫻桃園,范縣舊治更名古城,先後成為區、公社、鎮所在地。舊范縣城原有銅關帝像一座,高2米,銅佛一座,高2.3米,現均存於新鄉市博物館;只有高2.41米的金代鐵鐘,仍完好地保存在古城鎮政府院內。古城一帶尚有秦台、孟望台、子路堤、子路書院等古建築遺迹遺址,其當年風貌,尚待後人研究。1996年,古城鎮政府擬在原縣衙大堂遺址上興建「鄭板橋紀念館」,並請當時的中國書法家協會主席啟動先生題寫了館名。但由於種種原因,至今未能動工。
才子鄭板橋一生為官十年,有四年署理范縣,這是一件值得紀念的事,不論以什麼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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