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縫隙與將軍紅(5)
來自專欄沒茶茶會
縫隙與將軍紅
原創: 糟慮鬼 沒茶茶會
5
到達火車站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我裹緊了大衣,天氣還很寒冷。大衣的口袋裡裝著一個黑色的信封,那是流水寫給我的信。至少,有一半是寫給我的。
我看了看錶,時間接近六點鐘,如果沒有差錯的話,離火車發車應該還有半個小時。我心煩意亂地四處轉了轉,最終走進了一家開在火車站旁的咖啡館。
比起外面,這裡的溫度要宜人許多,但是還沒到能脫下外套的程度。我找了個靠里的位置坐下來,圓形的桌面上放著一個煙灰缸,裡面還殘留著上一位客人留下的煙蒂。我環顧四周,咖啡館內的燈光昏暗,罕見的,沒有放任何音樂。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即使客人不少,但還是安靜地出奇。
「如果沒有能隱藏的地方,最好不要把腦袋露出來哦。」記憶深處,好像有誰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我招手示意服務員點單。服務員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十七八歲的樣子,高高瘦瘦,頭髮染成了奇怪的粉色,臉長得倒是英俊,只是他想追求的模樣跟自己原有的特質大相徑庭,所以看起來古怪無比。男孩明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要什麼?」
我早就料到在這樣的地方不會有多麼親切的服務,於是心平氣和地告訴他,「一杯黑咖啡。」
男孩聽到後,立刻轉身離開,朝著吧台裡面說了些什麼,隔了不到五分鐘,端了一杯黑咖啡給我,「二十。」
我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五十塊面額的紙幣。「不用找了。」我告訴他。男孩拿著錢一言不發地走掉了。
黑咖啡的味道不算好,應該說是到了極其難喝的程度。但是在寒冷的天氣里,在小城市的火車站旁,可以用一點熱騰騰的液體溫暖腸胃,已經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了。身體稍微暖和一點後,我又抽了一根煙,看了看手錶,時間還有餘裕。從大衣口袋裡掏出那個黑色的信封,仔細研究起來。
反覆觀察之下,也沒有新的發現。黑色信封上依然只有地址,和兩個人的名字。字跡潦草,略顯幼稚,但是這是流水的字跡不會有錯。
拆開信封裡面依然還是三張疊在一起的紙。其中一張紙被寫得滿滿當當,其它兩張字的分布就十分不均勻了,一開始的字和間距都很大,到後來就變得越來越小,好像被誰催促著一般,字跡也越來越潦草,努力辨認後,才能勉強看出一句,「我下個月回去。」
事發突然,所有的事情都像洪水一般席捲而來,讓我混亂不堪。我用大拇指按了按太陽穴,姑且在心中理了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兩個月前飄雪收到了一封來信,信是流水寫的,收信人是我和飄雪,但是因為聯絡不到我於是飄雪一個人拆開了信件,信上的內容莫名奇妙,出現的方式也很奇怪。然而一個月以後,流水卻死在了茅山市的河裡,而且是用一種決絕又怪異的方式,正如飄雪所說,這是有預謀的自我毀滅。可到底為什麼呢?
據飄雪所說,流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掉自己的。用一種讓人看了會愣住的方式。在九點鐘晴朗天空下的冰冷河水裡,彎腰呼吸。等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後來有人報了警,但是對於這樣的情況,警察也只能判定成自殺,然後草草了事。連報紙上都沒有登,就像投進湖水裡的石子,泛起一小片漣漪後,馬上就會沉下去消失不見。
我看了看錶,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先回去吧。我心裡這麼想著,起身正打算走出咖啡館時,卻被一個人叫住了。
「那封信怎麼會在你手裡?」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那個男孩服務員。
「你知道這封信?」我驚詫地問道。
「知道啊。」男孩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走到我身邊,從我手裡拿過信封,放到燈下照著,然後眯起眼睛,確認一番後再次說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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