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見聞錄：遊手好閒損人不利己的術法學徒，終於惹了大禍（上）

來自專欄靈異檔案館

道教、民間法教，都有許多有趣的收徒、藝成出師的儀式。

道教全真派，出師的儀式叫做冠巾，要做三天的法事，由師父給徒弟梳頭，再戴上一頂圓形的帽子，道教管這種帽子叫做混元巾。師父給徒弟幾句勉勵的話語，徒弟給師父敬茶，從此就代表弟子正式成為道士，能夠獨當一面了。

湖南民間法教的出師儀式則更充滿鄉土人情味，被稱之為「拋牌」。在民間，拋牌可是大事，可以跟生死嫁娶並列，拋牌時要設宴招待父老鄉親，師父師叔師伯與師兄弟等眾人，每個被邀請的親朋好友也會給紅包。拋牌的法事很熱鬧，通常要做上兩三天，然後師父把自己的所有法器都賜予徒弟，從此退休，徒弟則要將這些法器傳承下去，並為師父養老。

更有趣的是一些拜師收徒的儀式，傳聞有的民間門派，師父會提著一隻活的大公雞在前面走，要拜師的徒弟不遠不近地在後面跟著。師父特意會去亂葬崗轉一圈，然後頭也不回地大聲問徒弟：「前面有沒有人啦？」徒弟一看前面有師父，就回答說「有人」。師父再問「後面有沒有人啦？」徒弟回頭看一眼，後面空空如也，就回答「沒有了」。師父當即殺雞，讓徒弟行拜師禮。這種民間門派的術法通常比較邪門，修習後有五弊三缺，「後面沒有人」即隱喻入此門者會絕後嗣。

這天，在市裡開中藥鋪的牛師傅打了個電話，喊我去幫他做個見證，他要收徒了。

之前的文章里提到過，自古巫醫不分家，湖南又是個迷信大省，早些年，市裡的大醫院門口都有給人畫符的。

在提倡科學講文明的今天，湖南仍然有許多民間的中醫會些祖傳的術法，牛師傅就是其中一位，精通跌打損傷，除了日常給人開藥治病，也還會做一些驅邪收瘟的活計。如今，牛師傅已是古稀之年，經常找我喝茶聊天，算是我的忘年交。

我不禁有些好奇，牛師傅收的徒弟不知是要學中醫還是要學術法，我認識牛師傅也七八年了，從沒聽說他有徒弟。

便讓徒弟保爾看著大殿，有客人來求籤的話他可以幫忙解解簽，我徑自打車去了牛師傅的店裡。

進到店裡，看見牛師傅和幾位老者在教導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有二十三四的樣子，很白凈，看樣子是個比較低調不張揚的男孩。

我一拱手，對牛師傅鞠了個躬，說，恭喜恭喜呀！

牛師傅朝我點點頭，示意我坐下。

我就聽著其他的幾位老者給年輕人教導，這年輕人也都很認真在聽，我由衷地替牛師傅感到高興，現在這麼誠懇的人很少見了。

我問牛師傅收徒是教中醫的跌打損傷還是教術法。

牛師傅說，都要教的，但有一點，雖然平時我和你聊得很不錯，可我不能告訴你我們門派的名字，這不是我對你有意見，是我們門派向來不張揚，很少跟外人提及，請你來做個見證，希望你不要在意。

我趕緊說，那是應該的，各個門派都有門派的規矩，不能因為我破了規矩，我也絕不打聽，作為見證人，如果他將來有了麻煩，我可以幫得上的地方，儘管來找我。如果他有什麼不端的行為被我知道了，也絕不袒護，先到這裡來告訴您。

牛師傅聽了很滿意，轉過頭對那年輕人很嚴肅地說了一句，曉峰，從今天開始，你的術法，萬用萬靈。

這才知道，牛師傅收的徒弟叫曉峰，我看到他正在發獃。顯然是不太理解這句話的分量。我過去拍拍他的肩，讓他跪下謝師父。

曉峰雖然不懂，但還是按我說的，站起身把椅子往後退了退，跪下給牛師傅「咚咚咚」地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

但起身後，他還是一種很茫然的表情看了看我。

我說，這句話是給你的口封，效力極大，代表你以後有門派祖師加持，術法會很靈驗。

牛師傅笑著點了點頭，曉峰終於明白了，很高興地又給牛師傅鞠了個躬表達感謝。

我接著說，但是，不能因此志驕意滿，去大街上欺負人，不然你師父也能把這句話收回去。我是你的見證人，代表我也有責任，如果我見到你行止不端，我也會給你師父打小報告的。

曉峰聽罷收起笑臉，也朝我鞠了個躬，說，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我轉頭看牛師傅，卻發現牛師傅神色黯淡，其他幾位老者也不說話了，沉默著發獃。

我覺得局面有點尷尬，正要說點什麼，牛師傅開口了，說，小趙，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我都沒收過徒弟么？

我說，我也奇怪呢，您這之前從來也沒提過您有徒弟。

牛師傅說，我以前有過一個徒弟，不過不是我收的，是別人的徒弟拜託給我的。當時也是因為跟那個朋友關係很好，又是同一個法脈的，也就答應了。

牛師傅慢慢開始述說這一段往事。

那是九十年代的時候，牛師傅有一位要好的朋友，與牛師傅算是師兄弟。這位朋友收過一個徒弟，叫做李亞龍，是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多次惹事，損人不利己。

李亞龍的師父覺得實在是管不住他，想起牛師傅本事高，為人比較嚴肅，可能能讓他走上正道，就拜託牛師傅接手這徒弟。

牛師傅一開始不情願，但禁不住朋友再三央求，最後心軟了，答應收李亞龍為徒。

李亞龍剛拜牛師傅為師時，還算聽話，牛師傅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李亞龍本在原先的師父那裡就已經學完了門派中所有的術法，舉行過拋牌禮，牛師傅也參加過。

於是牛師傅琢磨，這個師父不能白叫啊，應該給他點什麼，最後決定給李亞龍口封，說的也是「從今天開始，你的術法萬用萬靈」。

牛師傅原以為李亞龍這是打算改邪歸正，好好用手藝討飯碗，沒想到，幾天後，就有一群村民扛著鋤頭鐮刀來找牛師傅。

牛師傅驚呆了，問村民什麼情況。

村民們怒道：李亞龍是不是你的徒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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