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美在他處——「陌生風景」展評

絕美在他處——「陌生風景」展評

太平盛世的反義詞是什麼?

我在陌生風景,看到了答案。那是A Beautiful Elsewhere


當代藝術把抽象的概念再抽象化地表達出來。如果平時看傳統藝術作品比較多的話,在欣賞當代藝術的時候,就需要時刻提醒自己,要用一種非藝術的目光去看待當代藝術。

這或許是件好事。現實和藝術的界線趨於模糊,在模糊的交叉處,產生出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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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次是法國卡地亞當代藝術基金會在中國的首個大型展覽,拿出了近100件/組當代藝術收藏品。這無疑是對展覽愛好者最大的吸引。趁著畢設空閑的時間,我和朋友一起去參觀了這次的「陌生風景」。

展覽的格局很大,1樓、3樓、5樓、7樓,都是展覽。展覽的流線不會很明顯,也許你一轉彎,就會看到一處裝置,而那有可能就是一件當代藝術作品。

就像下面這幅莎拉·施 的《上升的一切必將匯合》。在垂直的大空間處,大量的日常品,上升,形成了懸浮的結構。

在設置展品的時候,能夠看出展覽對空間範圍的最大限度利用。一些集中型展示的展覽會聚集在一起,比如北野武的動物和花朵形象的花瓶作品。這些作品倒讓我覺得非常有創意和趣味。此時的展覽步調是輕盈的。

在過道上,馬克·庫蒂里耶的《第三天繪畫》錯落地擺放著。每一副畫都有同樣的元素:線條。但每一副畫的主題內容又有細微的差別。看似胡亂的線條之間,彷彿有一種章法存在。

不過,多數的當代藝術表現手法也和這件作品差不多。所謂亂畫一通,不明覺厲。

在《第三天繪畫》的延伸出,出現了展線里的第一個高潮,克里斯蒂安·波爾坦斯基的《蜉蝣》和阿爾塔瓦茲德·佩雷尚的《四季》影片的結合之處。

我走近《蜉蝣》這處的投影,聽到的是《四季》里的聲音。《四季》中,只有音樂和聲效。音樂是以小提琴為主要旋律,配合著影片的情節,充滿著悲傷和迷茫。投影在白布上的蜉蝣,閃爍迷離,配合著這樣的音樂若影若現。

一瞬間,就有一種被抽離的感覺。

在《蜉蝣》的隔壁,是一處大面積的展廳。最大的一件展品就是下面這幅雕塑。羅恩·穆克,他的雕塑語言十分奇特。他的作品或巨大,像下面這個《在床上》的作品;或矮小,像再下面這個《購物的女人》。誇張的比例上,卻把每一個細節都展示出來。

在大和小的異化和扭曲之間,你會看到看世界的另一個角度。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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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參展的藝術有法國、日本和中國的當代藝術家。同在這個展廳里的一處作品,是胡柳的《浪》作品。乍一看是全黑的,但細看細節處,是有細微的紋理的。介紹里的文字說,

她以鉛筆線條重複交疊後形成的整幅黑色畫面,是心理和實踐在黑暗中的密集展開,從而塑造了有精神深度的空間。

說句心裡話,我在欣賞的時候,是沒有達到這麼高深的藝術鑒賞境界。我看著這段文字的介紹,極力讓自己也進入到黑色畫面中,進入到精神深度空間里。但我再怎麼極力想要去了解,仍舊還只是一個停留在畫前看似若有所思的人。


我尤其喜歡的是這個展覽裡面,分布有致的數字作品。這一方面是給觀眾一個休息的場所,一方面也呈現了相關的藝術作品,且不影響觀眾觀看其他的作品。

雷蒙·德巴東和克洛迪娜·努加雷的巨型投影作品《聽他們說》。在我看來,這是所有展品里最寫實也最有意義的一件作品。

《聽他們說》,其實是聽散落在世界某個角落處的人們內心的聲音,他們是一群被遺忘的人。

二人一同走訪了許多國家,包括智利、衣索比亞、玻利維亞、法國、巴西等等,他們一路上都在和當地的游牧者、農民、島民和原住民交流。

人、土地、語言和歷史,還有被遺忘,是整部片子的元素組成。影片在介紹每一處的人時,會先交代地理背景,所處的地點,然後那裡的人們就面對著鏡頭,說一些長久以來想說,但沒有人聽的話。

在亞馬遜森林裡的原住民說,「如果你們白人把森林毀壞了,裡面的森林神就會出來。我們族人都會死掉。」

在布列塔尼的農民說,「我喜歡和將方言的人一起說話。我不喜歡說法語。」

在智利的老婦人說,「我只有在這裡等著老去了。」

這段影片把蜷縮在犄角旮旯里的人們,拉了出來。

有的人成為了少數者,被大多數人遺忘。

有的人成為了老者,被時代所遺忘。

在快速前進的時間裡,他們是異類。所以破壞他們的生存,顯得理所當然。但可憐的他們,還是執著地用著自己的方言,信仰著最樸實的神靈,乞求簡單地活下去。這不得不讓我們沉思和反思。

在展覽之外,都是太平盛世。來了這裡,你能看到完全相反的世界。

說點題外話,能夠讓這些說方言的農民、原住民們,對著鏡頭娓娓道來自己的想法,其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件作品的完成確實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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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聽他們說》在一層樓的地方,還有一件作品,叫《白聲》。挨著影片擺放這件作品,顯得更有意味。

創作《白聲》的藝術家是蔡國強。他是中國當代藝術中比較前衛有名的藝術家,主要是用火藥的爆破進行紙上的「繪畫」。在《白聲》的旁邊有一處視頻,展現這幅畫的創作過程。其創造的原型是早前蔡國強的裝置藝術作品《遺產》。

《遺產》 圖片來自於網路

《遺產》這個作品講的就是各種不同的動物,圍繞著一處小池子飲水。為了製作這幅巨型的火藥畫,大約需要10多個人進行協助。紙上先是有底稿,蔡國強再將各種火藥原料,放在相應位置。再在灑滿火藥的紙上,再蓋上一層紙。人員全部撤離後,點火爆炸。掀開白紙,底下就是一副全新的《白聲》。

從裝置,到火藥畫,新的《白聲》好像和岩穴上的壁畫有了些相似之處。縱使這樣,我還是對原畫里的動物喝水畫面更有感觸。但我更喜歡用火藥畫出的《白聲》。爆炸後的火藥,像蜘蛛一樣,肆意生長在紙面上。於細處,滲透硝石的味道。

對於公眾來說,火藥作畫的噱頭大於藝術創作;輿論的看點大於實質內核的探討。可能這也是藝術家想要追求的部分效果吧。

但無論是裝置藝術,還是火藥藝術,這都是藝術家在構建自我心靈時的語言。我們透過這些,看到藝術之外的內容,看到屬於自我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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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陌生風景,不只是一處不一樣的風景。於我而言,是充斥諷刺的風景。

它和館外的美好完整不一樣,它諷刺當下,諷刺陳詞濫調,諷刺無腦的前進,諷刺自戀狂妄的世界。

陌生風景,它是異化的世界。

它是一個蜜罐,我們都是蚊蟲,聞著香甜的味道,最後葬送在蜜罐里。


Tips:

卡地亞當地藝術基金會「陌生風景」

地點:上海當地藝術博物館

時間:2018.4.25-7.29

周二免票入館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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