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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急」的預言

2000年時,我在寫一本小書,內容是想像和展望人類在21世紀的「幸福生活」。比如,人類擁有了地下城和海底城,建起了月球城和太空城,並準備改造火星。目的當然是為鼓勵小讀者從小愛科學。小書一開始取名為《生活在2025年》,但責任編輯——一位老大姐看後,覺得我犯了「左傾主義」和「冒進主義」的錯誤,於是她大筆一揮,將書名改為《生活在2050年》。

一想到葉永烈的「遭遇」,我馬上頓悟。葉永烈那本薄薄的《小靈通漫遊未來》,如今三十來歲的人小時候是奉若聖經的。說葉永烈其人其書是80年代學習數理化浪潮的巨大推動者,一點不為過。《小靈通漫遊未來》好是好,可就是太「性急」,葉永烈的初稿實際上完成於「文革」前,後來就給耽誤了,正式出書是在1978年。當時在我們這些讀者的心目中,「未來」也就是2000年,這一年就是所有美好事物的「顯靈時刻」。但如今2000年已成為過去時,而葉永烈所預言的許多高科技事物,家務機器人、人造月亮、半導體電視電話機和水滴飄行車等等,還是遙不可及的「鏡花水月」。

其實也不能過分苛求,大概「性急」是所有科幻型或預言型作家的通病。

奧威爾的《1984》寫於1949年,書中虛構了一個高度集權的警察社會。這個社會裡只存在著最後一個懷有自由觀念的人,但沒多久他也被洗腦了。1984年早就到了,奧威爾的預言實現了嗎?民主化和全球化恐怕還是大勢所趨,要不是出了「9·11」,人類還會長久地陶醉在自我成就中呢!

在《2010》中,王小波虛構了一個由「數盲」統治的荒誕而恐怖的社會。最恐怖的地方包括由於極端缺水而導致的「狗一般的生活」。小說里的人洗澡有兩種辦法:其一是在夏天到被污染的海里去游泳,上岸後用砂子把身上的柴油漬擦去;其二是在冬天用柴油機廢熱制出蒸餾水,再用蒸餾水來洗澡……王小波這廝也過於心狠手辣,把我們的未來也想得過於不堪。雖然沙塵暴已經飄到了韓國,雖然氣候一年比一年熱,但我們也有植樹啊,也有用紙飯盒啊,也有環保啊,從現在起再對付七八年,洗澡起碼還能用上從抽水馬桶里出來的循環水吧。

去年年末我在看庫布里克攝於1968年的《2001年:漫遊太空》,同樣是一部預言式的電影。看完這部被譽為「20世紀最佳影片」的作品,我覺得對人們來說,壞消息是庫氏關於載人飛船飛向土星的預言沒有實現,好消息就是他關於機器人造了人類的反的預言也沒有實現。總而言之,我們沒有過上葉永烈所預言的幸福生活,但也沒有過上奧威爾所預言的恐怖生活,而王小波所預言的黑鐵生活估計也不會準點到來——大家就這麼不好不壞地活著,還像以前那麼過。有時我也在反思真理和時間的關係,是不是真理永遠是真理,具有超時間性,還是遲到的真理就不算真理?或者真理說出得太早,反倒會讓人們喪失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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