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橫的國王與聰明的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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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橫的國王與聰明的教師》

編劇：千慮一得之愚者

人物：

國王（錫塔）——古代印度國王， （簡稱國王） 席勒——鄉村教師 （將棋的發明者）

宮廷會計

宮女二人

幕啟：

古代印度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打著長扇的兩位宮女一左一右地待立在國王身後。錫塔國王正和宮廷大臣下著將棋……

開場白： 將棋是古代印度的一位鄉村教師席勒發明的。

小小的棋盤上，橫八格、豎八格。雖然只有六十四格，但是變化萬千、開發智慧，極受民間百姓的喜愛。

漸漸地，將棋從民間傳入了宮廷，也贏得王公大臣、王后嬪妃的歡喜。這不，錫塔國王正在興緻勃勃地與宮廷大臣下著將棋呢！

國王：

（一邊手執一棋子狠狠往棋盤上用力一擊，發出清脆的一聲「啪——」一邊盛氣凌人地大喝一聲）將！

宮廷大臣：

（一震，迅即鎮靜下來，小心翼翼地移動一下棋盤上自己一方的一枚棋子。）

國王：

（又是手持棋子狠狠一擊，清脆的一聲「啪」幾乎與口中的聲音同時發出）將——

宮廷大臣：

（無可奈何地、戰戰兢兢地拈起一枚棋子，輕輕落下）

國王：

（第三次以棋子重重一擊，「啪！——」，然後驕橫地、盛氣凌人地、大聲地譏諷）

怎麼樣？又輸了吧！不行啊，你哪裡是朕的對手。

宮廷大臣：

（無奈地、謙卑地、諂媚地）陛下聖明，陛下棋藝蓋世無雙，微臣並無還手之力。

國王：

哈哈，哈哈——（從棋盤前的王座上站起身來，在宮殿內來回踱步。不無得意地）好，好，好！小小的棋局太有意思啦，不僅可以消遺娛樂，而且變化萬千、開發智慧。為此朕得重重地獎賞他。唔，剛才尚未下棋之前，你曾說過的他叫什麼名字？

宮廷大臣：

陛下，他叫席勒，是個窮鄉村教師，微臣經過明察暗訪，已經把他找到了。

國王：

一個窮鄉村教師竟然發明出這等高雅的將棋，不可思議…… 不管怎麼說,朕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就不再改變了,朕要重重地獎賞他,快宣他進宮。

宮廷大臣：（高聲地）快傳鄉村教師席勒——

宮廷武士：（內應）傳鄉村教師席勒

宮廷衛兵：（內應並且很有韻味地拖長聲音）傳鄉村教師席勒——（聲音由近漸遠、由高而低傳至宮外）

（席勒上，謙遜有禮地靜靜地站立在國王寶座前的台階下）

席勒：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很清晰）陛下。

國王：

（威嚴地）你就是席勒？你就是那個發明將棋的鄉村教師？

席勒：

（不卑不亢地）鄉村教師席勒。

國王：

很好，很好。為此朕要重重地獎你！

席勒：

雕蟲小技，何足掛齒……

國王:

（打斷他）非同小可！它不僅給寡人消遣時光，帶來了無限的歡樂，而且變化萬千、開發智慧，皇后、嬪妃、王公大臣都樂此不疲。玄妙啊、玄妙啊，高雅絕倫！

席勒：

（無語）

國王：

朕要重重地獎賞於你。

席勒：

（無語）

國王：

（誤會席勒膽怯，十分豪爽地）不要害怕，儘管說吧。作為一國之君王，朕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請求。

席勒：

（這才猶豫著開口）金銀珠寶我不愛，綾羅綢緞也不受，老百姓能吃飽肚子最重要。如果陛下一定要賞，就請賞我大米吧，請在我發明的將棋那樣的棋盤上第一個格子里放上一粒米……

國王:

(豎起右手食指,尖聲地揶揄)一粒米——，虧你想得出。

席勒：

（緊接著）陛下我還沒說完呢。在棋盤的第二格里放兩粒米，第三格里放四粒、第四格里放八粒、第五格里放十六粒……以後每一格里放的米應該是前面一格的兩倍,一直到棋盤上所有的格子全部放滿……

國王:

(不耐煩地)好了、好了,不要說了。作為一個教師，一個有學問的人，你所要求的東西，應該足以顯示皇家的氣派、王宮的豪華、富有，以及我們印度國家的繁榮、昌盛。王宮國庫里有的是金山銀海；珠寶瑪瑙多如恆河沙粒，綾羅綢緞鋪展開來可以把大地上所有國家的山川、大地、森林結結實實地包裹得像中國人吃的粽子那樣……可是你這個窮酸秀才卻要什麼(豎起右手食指，尖聲地揶揄)一粒米，（又豎起食指和中指兩個指頭，尖聲地）兩粒米（又豎起右手四個指頭）四粒米……

宮廷大臣:

(也附和著同聲地)四粒米……

國王:

(豎起右手的拇指與食指)八粒米……

宮廷大臣:

(同聲地附和)八粒米……

國王:

……羞死人啦.宮廷大臣這事你辦一下，就賞他一麻袋子米吧，多就多一點，不要與他計較了（宮廷大臣正要領命，見席勒擺了擺手）

席勒:

陛下，您不是說可以滿足我的全部要求嗎？

國王： （朗聲地）君無戲言！

席勒:

那麼，我並非是要一麻袋米，而是請陛下按照我所要求的，賞我那棋盤上的六十四格里的米，舍此不受。

國王：

（有點結巴地）你……你，你這個窮酸秀才，（忽然又大度起來）好，好，好在今天多贏了幾盤棋，心情正高興，不會與你計較的。（轉身面對宮廷大臣）去吩咐宮廷會計，就按這個窮酸秀才所要求的去辦。（宮廷大臣唯唯諾諾轉身與席勒一道退下）

（國王起身，連連打著哈欠。兩位打著長扇的宮女，簇擁著國王走進只隔著一道華麗屏風的內室，服侍他睡下。鼾聲漸起……）

旁白:說是要重賞將棋的發明者席勒,又想用一麻袋米去代替棋盤上六十四格里的米去獎賞他,這位「聖明」的國王,究竟是大方呢?還是小氣呢?棋也下乏了,政事也處理完畢了,國王需要休息了。這不,他睡得正熟呢!(國王鼾聲如雷)

(空曠的宮殿里,光線漸漸地暗了下來)

(光線漸漸又亮,終於大亮。金碧輝煌的宮殿依然空曠。隔著一道屏風的內室,國王鼾聲已止。可以清晰聽見說話的聲音)

國王:

(嘟嘟囔囔地)這是誰呀?

王妃:

(嗲聲嗲氣地)賤妾在此侍奉陛下.

國王:

現在是什麼時候啦?

王妃: 啟陛下,現在上午十點半,陛下只睡了十二個多小時。

國王:

更衣,備膳。（不一會，在兩位宮女的簇擁下，一邊響亮地打著飽嗝，一邊緩緩地從屏風後面踱出） （宮廷大臣上，躬身施禮）

宮廷大臣: 陛下，升殿嗎？

國王：

免了。（餘興不減地）怎麼樣？今天朕還要再勝你幾盤！

宮廷大臣：

（討好地）微臣不才，願意伴駕，只求陛下能夠盡興。

國王：

（一揮手）擺棋。

（一宮女拿起棋盤，正張羅著……）

國王：

（忽然想起，又一擺手讓宮女止住）慢！

（對宮廷大臣）朕來問你，昨天晚上，朕頒布過的，獎賞給那個什麼鄉村教師的米，送去了沒有啊？

宮廷大臣：

陛下，還未來得及……

國王:

作為一國之君主,朕所說的話被你們稱之謂「金口玉言」,既如此那就該聞風而動呀,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辦?讓那個窮酸秀才在心裏面笑話我們是光打雷不下雨!

宮廷大臣:

(害怕地急急分辯)陛下，昨晚您剛一頒布命令，小臣就吩咐了宮廷會計，照席勒要求的條件，趕快計算。宮廷會計師一共五人，五把算盤馬不停蹄幹了整整一個通宵，也許現在有了眉目。

國王：

（極為不滿地）也許有了眉目？！一群廢物，還不快傳宮廷會計。

宮廷大臣：

（高聲地）傳宮廷會計。

（內應：傳宮廷會計，傳宮廷會計。兩遍）

宮廷會計：

（挾著一把算盤上）陛下。

國王：

怎麼樣啊？那個窮酸秀才所要求的棋盤上的米，究竟送去了沒有啊？

宮廷會計：

陛下，我們宮廷會計室總共五個人到現在都未敢合眼，夜以繼旦、手不離筆、筆不離紙，五把算盤辟里啦響了一整夜，也未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剛剛把它計算出來。

國王：

蠢貨！這麼點小事也用得著這樣興師動眾，耽擱時間嗎？既然已經計算出來了，還不趕快把這米給那個窮酸秀才送去！

宮廷會計：

（結結巴巴地）陛、陛下，那、那可是一、一筆龐大的數字啊！

國王:

（嶄釘截鐵地）再龐大的數字，也得要加緊送去，君無戲言。皇宮國庫里有的是晶瑩的白米，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宮廷會計：

陛下，即使你您把國庫里的米全都賞給了他，也不及那棋盤上六十四格米里的千萬分之一……

國王：

（震驚地，從王座上站起來，瞪大眼睛，緊張地）什麼？

宮廷會計：

尊貴無比的陛下，即使您的威權加於全天下，您下令讓珠穆朗瑪峰和阿爾卑斯山的積雪融化。不！即使陛下您召令全世界所有山峰和山脈上的積雪全都融化了，再下令把印度洋、太平洋、北冰洋、和大西洋里的海水全部抽干，把全世界的江、河、湖、海都抽幹了，在所有的這些山峰、山脈，大江、大河、大洋的江底、河底、海洋底都種上稻子，在全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角落裡都種上稻子，而且又能風調雨順，獲得空前的大豐收的話，那全部收穫後的稻子碾成白米， 也不夠它的萬分之一。

國王：

（喃喃地）那是多少？

宮廷會計：

陛下，那是一個龐大的天文數字：9150489193974775807粒。把它換成重量的話，就是一萬四千多億噸。如果能夠造一個倉庫去裝它的話，這個倉庫的高度為四米，寬為五米，那麼這個倉庫的長是多少呢？陛下，這個倉庫的長度應該是從我們腳下到月亮上面，再從月亮上面回到我們腳下這樣地長。大約是七十九萬公里……

國王:

(無比震驚地，軟軟地落在王座上，半躺著)啊——

宮廷大臣：

（大驚失色地）啊——

宮女等：

（皆大驚失色地）啊——

（幕徐徐落下）

旁白：

驕橫不可一世的國王，竟然受到一位窮苦的鄉村教師的戲落與嘲弄，是因為國王的威權還不夠大嗎？是因為他皇宮國庫里的金銀珠寶不夠多嗎？還是因為他太驕橫狂妄、愚昧無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