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參學體會(中卷) - 犟牛老居士著
金剛經參學體會
犟牛老居士 著
<中>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離相寂滅分第十四
持經功德分第十五
能凈業障分第十六
究竟無我分第十七
如法受持分第十三
法者,般若之妙法也,經律論俱是教法。如法受持即依法而修,依信、解、行、證。推而廣之,依方便法,對治諸煩惱症,因病施藥,契理契機。待煩惱輕、智慧長,佛號達念而無念、無念而念,真的入心時,貪嗔痴則被戒定慧所伏。對名聞利養、五欲六塵,不起心不動念,此妙法起作用矣。方領納受持之意。受持般若,諸法具足。往生非凡聖同居也。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當何名此經,我等云何奉持。】
「爾時」者,其意要領會得此經的綱要,便當行持,不容稍懈,所謂「解時即是行時」。「奉持」,奉是遵依;持是修持、行持。請示持法,以便大眾遵依,故曰:「我等奉持。」猶如我等奉行。
長老今之請問云何奉持,別有深意。
(一)佛所說法,無不理事圓融,說理含事,說事含理,理外無事,事外無理是也。學佛人必須解行並進,解屬理,行屬事,並進則事不礙理,理不礙事,才圓融相應。但眾生根性,千差萬別,有極少數的根性優者,可即解即行,也有人雖解而不能行,或雖行而與理不相應。須知解而未行,行而與理不相應者,實際並沒有真解,沒有領會佛經典之意。須菩提長老知道眾生根性差異太大,所以代我們請佛詳細開示。
(二)請問經名,即是請求開示以上的言說章句之總的題目。每部經多說在全經之末,此經在中間為什麼?應當知道此經後半部之義,是從佛已講過的前半部中開出,內容前半部已有,不過說的不太詳細。佛怕詳說,眾生、與會者接受不了,現在前面已奠了基礎,再引申講,也就好接受了,長老請經之名即此意。
學佛、修行人首先必須具有信心,而後才能研求佛法,但必須明得佛法真實之義,而後才能真實修行。說老實話,一個人若毫無功行,障深慧淺,決不能領會甚深佛法。必須修行的功夫愈進,解理乃隨之而愈深。若非真的有解有行,其信心必然若有若無,不可能說他的信根成熟。因為信解行是不能分開的,必須同時並進,不可能說有前後次第,更不能說無次第。世間此類人很多,不辨真偽,不論邪正,一會說對則讚揚,一會又說錯則誹謗,對自己的話尚不能自圓其說。可見信解行實非易事,乃是同時並進,豈有前後次第而言。
也有這樣的人,無端信佛,一聞佛法就明了,當然這是極少數。也有的人,對佛法無所知,但能死心踏地念佛求往生,在行持時還能毫不懷疑勇猛精進。這樣的人正如無量壽經第四十五品,佛講的這是夙世本有的功行,絕非凡人,今遇因緣,非偶然也!
有解有行謂之證;真實如法做到曰行;真實見到佛理曰解;真實皈依三寶,明其皈依的好處,曰信。這就是信解行。這裡就含有證,這個證只不過能做到,真正的證必須入無餘涅槃,出世法,不生不滅,證得法身。這只不過解行的功效,但可收到不可思議的法益。解行做到究竟,名究竟證得。無解無行,則無證可說。證是對解行而說的。「信、解、行、證」,決無前後次第,四件事化為一事,則平等了。由此可悟由平等見差別,由差別見平等之理。真的平等,如如不動即是。所以若明佛理,在生活任何一事,都可歸於平等。如依「一念生凈信」這句話為例,就生信之事而言,所謂「一念相應」,還沒有「凈念相繼」。僅就這句話,深可無底,廣可無邊,為什麼這樣講呢?生凈信便同生清凈心,和信心清凈同一義語。
一念唯此一念佛號,別無他念,此念就是信心清凈。念是始覺,佛是本覺,始覺與本覺合起來就是究竟覺。還不是自心清凈的性體嗎?生信的「生」字,就是顯現的意思,生凈信也就是凈心顯現,這便是證得如如不動之性體。其他的言句,都可如此領會。所以佛才說聞得一言半偈,皆可證道。當然這是指上根利智者說的。法無定法,法爾如是,才圓融。正因無定法,所以不可執有,不可執無,必須離相反照。覺悟的人見相即見性,為什麼?相即性體之用,有體必有用,性相一如。
念佛必須會歸於性。愈念妄想愈多,貪心愈重,煩惱無明愈熾盛,就是不會修行,不明理,以假當真。欲見本性,必須應該離名色相,破我見,我見不除,便生分別心,起念即著相矣!為什麼說體用是一呢?如太虛空體,固然是空空如也,但卻包含萬象森羅,一切依正果報之相,皆由其中顯現出來。若無此萬象,便成頑空,亦不足顯太虛空了。「相有體空」。只要不取著相,太虛空仍然是太虛空,所以不能說絕對無相,何必非要滅掉相呢?著相的根本就是我見,有我見就生分別心,心一起念就著相。我見是無始以來的病根,不易破除,必須依佛教誨,一面返觀內照,息其攀緣妄想;一面又應遵依各種儀規事相,禮拜、懺悔、布施、持戒等,通過事相修行,使心安住在佛號上,不住在六塵的境緣相上,以求解行成就,慢慢熏修,以期達到障除性顯。但在平時修持時,又應心不取著色聲香味觸法。我們在修持時,一定要不取相不滅相,空有兩邊不著,合於中道。
此即一百多年前來人間的「純印」二字。純是空,印是有,但空有決不能分離。可見「純」離不了「印」,「印」離不了「純」。純是心,印是法。純是如如不動空寂之體,印是無事不做妙有的相用。純是一,是真,是空,真空含萬法,其性本空;印是萬法,萬法如幻,空而不空。二字明了,終生受用不盡,此是心經、金剛經的濃縮。學佛人最普遍最難逾越的是我執、法執兩大障礙,心無定力,常被外面的境緣所動。尤其末法時期,妖魔鬼怪統統出來,以各種巧妙的花樣,欺騙眾生,迷惑眾生,阻礙你開智慧。他們很恐慌修行人明理,所以用謬論左右人們的正知正見。如今金剛般若講到此地,應該明了「純印」二字的真諦。佛法是什麼?華嚴經佛講,「法不言空」,法是「印」字,空是「純」字。金剛經「無住生心」和「不取於相,如如不動」。生心、不取相,是不是有呢?這都是「印」字之義;佛又講「法不言有」和「無住」 、「如如不動」,這就是「純」字。說穿了,老人名字一百多年沒露,直到一九九五年走前的十幾天才揭曉於世人,是黨的宗教政策落實了,學佛的人機緣到了,才將直指成佛之心法——空有一如、純與印一如之法,披露給有緣人。
「純印」二字的真諦,純是心,是空寂,是性,是一真,是如來性,是妙明真心,是無生無滅,是無為法,曰「純」。印就是一切法,是有,是相,是用,含一切事事物物,是有為法。再把「釋」姓合起來,「釋純印」即佛的心法。空不離有,有不離空;空即是有,有即是空。純就是印,印就是純;純不離印,印不離純。這不是金剛般若空有不二,這不是心經是什麼?不是金剛經「是相非相非非相,空有一如」是什麼?不是六百部大般若經的總題目「般若」是什麼?是不是佛法?不但是佛法,若將此二字徹悟,直證圓滿菩提,往生實報莊嚴土,直達佛境!那些波旬的子孫,對這「純印」二字明不明白呢?非常明白,但他們非常害怕眾生解悟,非常害怕眾生明理後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所以編造謬論,將佛的心法說是一個老太太,荒謬之極,他們並非不知,而是斷眾生慧命。有緣者,根性利者,不受欺騙,可直趨覺岸;無緣者,根性劣者,此生修不出,在所難免!
為什麼「純印」二字是成佛之法呢?因為真空(純)與妙有(印)一如。不分別,不落偏見,明了是相非相,純不著有,印不落空,空有兩邊不執著、不分別,則沒有知見,破所知障;沒有妄念,不將有相當真實,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則貪嗔痴之心放下了,煩惱障沒了,往生的品位怎能不高呢?念佛是事持、行持,明理是理持,是解悟,有解有行。明理後,對放不下的兒女能放下,明了財富、名聞利養,都是了不可得,不再牽腸掛肚了,能隨緣作善,老實念佛,往生品位一定很高。佛法是相有體空,法亦空。學佛明白這個道理,就不要整日研究、體會經論,論長、論短、論是非、依文解義,或有個如法、不如法的念頭。這些不是學佛,而是佛學了,完全是自己的虛妄心在修行中的計較,著了法相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對法也不可執著。學佛明理,在一切時、一切事上能不取相,不滅相,空有兩邊不著,才合於中道。無相而無不相,無不為而無為。真的洞達此義的人,必然能胸襟曠達,與人無爭,於事無求,一切看開放下,隨緣度日,不惹煩惱,而得自在。亦能慎行謹行,不錯因果而無掛礙。持此義而處事,知萬事皆空,何必為小利而喪性,自找苦惱。世人爭的我讓,他們爭的風浪起,我知「三心不可得,諸法畢竟空」。冷眼觀世人之爭,我穩坐釣魚台。知道人情淡薄,世態炎涼,猶如走馬燈似的,紛紜往複,安危苦樂,最終無不是一場空,誰也沒得著,都在造業搞輪迴。老人告訴別人醒,你們睡,別人睡,你們醒,別人爭的你讓,別人不爭的你們去干,吃虧是福呀!爭來爭去一場空啊!尚不自知,可憐憫者。
如果明此經義理,三心不可得,諸法畢竟空。不執不貪不分別,用相不取相,隨緣處事,隨遇而安,事來則應,心本泰然,不為六塵所動。心雖不為動,條理井然;心雖不住六塵,不住法相、非法相,事事照做。此境難持難修,但我佛慈悲,為末法眾生開了方便之路,只要心住「阿彌陀佛」一句佛號上,即可帶業往生。這樣既行了世間事,又圓滿了修行。真所謂「道不遠人,人自遠耳」,世尊原本為度世而來,故所說法,無不世出世間一切攝盡。純印老人憐憫眾生不知修行,依像當佛,不知真佛在何處,死在教下,脫離生活,所以自帶如來性(純印),直指成佛路,還住世一百零八圓滿年,給我們演示了「身作世間事,心不著世間意」。苦樂自當,順境不貪喜,逆境不棄厭,一生活得自在快樂而安祥。老人恐末法眾生愚不可及,佛菩薩常住世間而不識,走後現十大圓滿不可思議的靈異,還恐世人不覺不悟,拍醒了犟牛,並委託傳佛的心法,可見佛菩薩慈悲到了極處。世人再不醒不覺,只能是該當墮落,無緣而已。對「純印」二字,若能領會貫通,正如五台山一老和尚所言:「一生受用不盡……」此二字深廣無邊,稍融會貫通真實之義,則事事皆可奉持,時時皆是修行,刻刻皆得受用,處處皆是佛法。純印老人一生則示演如是之理,老人一生示現圓滿,並留三寶飾物以教世人,以絕人之疑。老人常教導兒孫,「十分福用三分,留下七分送給人。」她這樣說,也這樣做。示現了自性三寶——覺、正、凈。不為自己求安樂,但願眾生得離苦!身在塵世,心不染著,說法、看法、做法與世人相反,這不是自性三寶嗎?
老人這樣圓滿的示現,恐迷惑極深、業障極重的眾生還不理解,又把親生子稱為「犟牛」,以提醒那些稍有智慧者能聯想到佛在法華經上的比喻:羊車(聲聞乘),鹿車(緣覺乘),牛車(菩薩乘),大白牛車(佛乘)。這三乘是佛的方便說,佛是一佛乘,無二亦無三,就是牛車菩薩乘,六度修圓滿就成佛。聰明人若將「犟牛」二字分解開,即「強牛牛」。強,堅固之意,以其堅能斷一切煩惱之意,對觀音心法、金剛般若、佛的教誡堅固相信,乘牛車修六度,真的「舍」字當頭(決不是到寺院舍錢,添香油),要舍掉分別心、執著心和貪嗔痴三毒的煩惱,則可直乘大白牛車。「強牛牛」,第一「牛」是從事相上表現的,第二「牛」是從心性上而說的。由此可見諸佛菩薩為度眾生,可謂用心良苦。如還不接受,甚至誹謗,造謠中傷,以謬論阻撓他人接受正法,其罪惡可知。無論什麼人,不管你有多大功德,對佛門有多大貢獻,你毀謗佛的心法,斷他人慧命者,罪業極重。對此二字,不聞不信者實為無緣,老人一生給我們表演的,就是在生活中無實無虛的真實之法!照常生活,心不起念,起念則四相具足,必然煩惱叢生。「純印」二字不但是心經,也是金剛經,直指修心之義。有人說她是個老太太,請問佛菩薩是何模樣?不要忘記,「應以何身得度而現何身」。豬羊牛狗中沒有佛菩薩嗎?他們不是不知而是滅佛心法、斷人慧命,讓眾生走迷邪染的使命所及,若沒有這些人,世尊三千年前的預言也就不靈了,也就不用提出四依法了。
【佛告須菩提,是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
金剛般若波羅蜜,是經的總題,於開題時已作了詳細解釋,這裡不妨略言之。般若即智慧,從因上說是慧,從果上講曰智,因果一如稱智慧。但決非世間的聰明智慧,那叫世智辯聰,是所知障,是輪迴因。這裡稱的智慧,乃佛智佛慧,佛知佛見,稱妙智慧。是離生死苦岸到常樂我凈的彼岸,叫波羅蜜。金剛,表示最堅最利,能斷一切堅固的煩惱。
什麼是煩惱?見思二惑,惑是迷惑。見思之迷惑是從迷理迷事而言,迷理而起之惑如身見、邊見、見取見、戒取見、邪見五不正見為見惑,又稱五利使,剛強難斷啊!其中最重要,也是最頑固的身見、邊見。身見執五蘊的色身為我,亦稱我見,捨不得命啊!邊見即分割對待之一邊,執取常斷二見,使法不圓滿,處處事事無不二法。大乘則通於法我,若取法相、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相。執有執常便取法相,執空執斷便取非法相,乃著斷見。邪見,謗無因果,壞諸善事;見取見,執持成見,非果計果;戒禁取見,執持不正戒,受無益苦行,非因計因。
迷於事而起之惑,又稱五鈍使,柔弱不易擺脫,兩者統稱十惑。思惑則生起煩惱障、所知障,思惑則生慳貪、嫉妒、嗔恨等。有見惑思惑,必有三界六道生死之因,是無始病根積習,才輪轉六道,受苦無窮。今天我們能遇到百千萬劫難遭遇的凈土念佛、帶業往生當生成就的法門,想擺脫六道之苦,還留戀見思二惑的病根怎麼成。對人對事對物還不能平等相處,四相具足,對眷屬、財產看不開放不下,整日困擾你的清凈心,總是牽腸掛肚,是不能往生的。縱然一天念三遍彌陀經,念萬聲佛號,持戒嚴謹,也不能往生。因心念不改故,不能與佛菩薩感應道交。斷見思二惑的次第,是先斷見惑,次斷思惑。斷了見惑叫見道,達須陀洹果;斷了思惑叫修道,證阿羅漢果。如何斷見思二惑?必須仰仗金剛慧劍不可,否則一邊誦經一邊念佛,對財色名食睡、名聞利養之心,一絲不減,雖然誦經念佛,也只能是喊破喉嚨也枉然!這不叫真修行。必須利益眾生心天天增,煩惱天天減才行。
入佛門之人雖都信佛,但求福報人多,念佛人很少,求往生者更少。念佛也不一樣,雖說念佛三歲娃娃都會念,但八十歲老者還沒念明白。真正會念,應按覺明妙行菩薩的親身體會去修。他說:心本無念,念逐想生。此想虛妄,流轉生死(計數念佛絕對錯)。當知此一句阿彌陀佛,不從想(我心)生,不從念有,不著內外,無有相貌,即是盡諸妄想。(我心)與佛法身非一非異,不可分別。如是念者,無煩惱塵勞(心勞塵境),無斷無縛,止是一心,必得一心,方得名為執持名號,方得名為一心不亂。
念佛不能一心者,但息想定慮,徐徐念去,要使聲合乎心,心合乎聲。念久自得諸念澄清,心境絕照,證入念佛三昧。要使此心一絲不掛,萬慮俱忘,空洞洞的,不知有身,不知有世,更不知我今日所作是修行之事。如是則與道日親,與世日隔,可以趨向凈土矣。
修凈業念佛,貴在「專精勤」三字。專則不別為一事一法;精則不龐雜,一部經一聲佛號,一生成就;勤則不虛棄一時(相繼老實念)。持名念佛之法,我一句佛號整整念了七年,行住坐卧不離佛號。我親身體會。必須字字句句聲心相依,心起、口出、入耳、歸心,才能不雜分毫世念,久久成熟,念佛三昧,超一切三昧(定)。這樣修行,決定得生極樂世界,心凈國土凈嘛!
【以是名字,汝當奉持。】
以是名字,即「金剛般若波羅蜜」七字,這裡的持奉,決不是念此經題。本經所明之義,皆是「應無所住」,它是針對眾生劣根痼疾,對事相處處著相。著是住的意思,眾生此病甚深,所以此經一開言,便言降伏。經中凡言不應取、不應住,都是降伏之意。這裡的汝當奉持,則等於說,汝等當奉持金剛般若以降伏。見思惑中,我見為本,處處著,無不是著我相者。既有我相則生種種惑,造種種業,受種種苦。我見除,則煩惱障除(貪嗔痴等見思惑),則業障(五逆十惡等業)、報障(三惡道苦報)皆除矣。三障消除,則法身、報身、應化身三身圓現。若能如此經教誨去做,了生脫死則成必然。
我們這些有特殊因緣的同修,既明了純印老人為我們示現的修行之法,又得聞金剛無上妙法,肯定「於無量千萬佛所,種諸善根,供養無量諸佛」,我們該是何等的慶幸啊!有此大因緣,修不出去,實為可惜。古德講:「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時度此身。」一想修不出,受苦無盡,毛骨悚然,可怕至極。若能今世精進勤苦,須臾間耳,往生極樂,永拔生死之本,自在隨意,壽樂無極,這筆賬可要算明白呀!
我們凡夫在六塵境里,不起心不動念,不生心者,不易做到。心不被六塵所轉,無不感到力不從心,明知不應住,而不知不覺,心被粘上;心既粘上,便被色聲香味觸法的六塵所縛,當了俘虜則擺脫不掉了,業力牽引輪迴受苦。所以我們一個真的修行人,必須將不住六塵生心,時時放在心中,時時提覺,不怕念起就怕覺遲。時時觀照起心動念,倘於六塵少有觸著,便當機立斷,提起佛號。心與平等清凈的道和,行於自然,能時時內照,一絲毫不放鬆,澄心靜慮,審察隱微,佛號念得精誠、懇切,求三寶哀憐攝受,佛菩薩加被,道業怎能不成呢?有些惡行自己改不了,怎麼辦?誦普門品,求觀世音菩薩幫忙。
有人提出,離家出走找清凈地去修,此觀念不妥。吾輩修行,必須於一切染緣的六塵中,依照純印老人修的:身不離生活,苦樂自當,無有分別;心不即生活,身在六塵中,心不染六塵。以此降伏多生多劫背覺合塵的習氣。時時想到,我不降伏它,即被它降伏。此心若被六塵所染,便不清凈,一句佛號當然提不起來,念不好。果然能看住心,將佛號住於心,伏住貪嗔痴慢疑,堅持不懈,就有達一心不亂之可能,往生極樂,徑登不退,實在不難。
【所以者何。】
此四字,標詞使人注意,下面六節的經文,都是開示修持之法,也都是說明應當奉持無住生心般若妙法,以此斷我見。
此一句中含有三義:(1)如何而斷;(2)從何斷起;(3)因何須斷。
(1)如何而斷?這裡說的斷,斷什麼?斷我見。其實就是斷妄想,妄想是真心所變,本來不能斷,所謂斷,即破之而已。如何破?明理開解,不執著即是。眾生所執的就是我相,為什麼眾生執我相如此之深呢?不知四大五蘊,及一切法皆是緣生,如幻如化,夢幻泡影。眾生執相當體,謂人生是斷滅,死了死了,一切沒了。不知死了並沒了,還要轉生受身,改形易道。對此身執著而不肯舍,我見堅固。故欲破此見,首先要明了,一切法本無有定,如是久久觀照,則知一切法無有實體,若能於一切法不執著,則我見自化矣。
(2)從何斷起?首先從自己最密切、最難捨離之法上入手。貪心重從舍入手,嗔心重從忍辱入手,就是自身哪塊肉最疼,首先下手割哪塊肉,以此斷惑修善。自己所修之法、所為之事,以及依報、正報等等皆當奉此無住生心之義而行之,以此義以為觀照。
(3)因何須斷?倘若修行人,不如是觀照斷我見,就很難改變貪嗔痴的三毒煩惱,念佛誦經其意義何在?煩惱當道如何能見如來之性,往生也無希望。欲擺脫六道苦,必須斷見思惑。帶業往生也必須以佛號伏住煩惱,否則往生有礙。
【須菩提,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
「即非」者,令離相也,離相則會性。人皆知成佛由於修般若,而不知實由修「般若則非般若」也。修般若而未離名字相,則著我人眾壽者,則為四相具足之凡夫,怎麼能稱究竟覺呢?
這裡稱佛說而不稱如來說,何也?佛是覺悟的人,則從事相上講的,如來是從性體上說的。此經文稱佛說,則是說人證果,是由修般若而證,指給我們這些修行的人,也必須走這條路,必須明般若之理。般若是眾生本性具足的,它是如來智,稱佛乃性相全彰之名。如果稱如來,乃性德之稱也。「佛說」的說字,說什麼?說般若非般若,兩邊不著,這即是空在有中,非滅有以明空。修行亦然,是在生活的五欲六塵相中修,非滅掉相、遠離生活而修行。
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是名般若波羅蜜。此三句,是本經的綱領,大藏經之精要,是佛祖心肝,聖凡腦髓。三教五宗,無量妙義,盡在於茲。三昧經曰:「心無心相,不取虛空,不依佛地,不住智慧是般若波羅蜜妙理。」般若之法,心法也。不可立說也。
世尊恐後人誤會而偏空,所以不說如來說,而曰佛說,乃指般若則非般若,即名字以離名字也,明了雖不壞相,仍應會歸於性。令一切眾生開佛知見耳,開佛知見者,令知性本無相,須離相修持,而後方可見性也。故曰般若非般若。若不明此理,心中有般若波羅蜜名字相,便取法相,怎麼能說是我奉持般若波羅蜜呢?為什麼?因為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壽者故。
眾生不取法相,以修持一切法,則法法無不是般若。總而言之,佛說般若即非般若,是名般若。恐人生斷見,權且立虛名。若有所說,即是毀佛謗法。
佛是應機施教。如藥材無論貴賤,能療愈疾苦的便是好葯。如來大醫王方便有多門,不但能療色身疾病,還演說各種境界,示現種種方便與修行之方法:對慳貪心,方便示現施捨的法門;對放逸心,方便示現戒律、約束心的法門;對於盲動、衝激心,方便示現安忍的法門;對於怯退、不堅信者,方便示現勇進的法門;對無明妄動心,方便示現休止的法門;對於煩惱、迷惑心,方便示現覺照的法門;對於污濁境界,方便示現潔凈的凈土境界;對於煩熱境界,方便示現清涼的法門;對於急迫境界,方便示現和緩的法門;對於濃艷、慾念等漲心,方便示現恬淡的法門;對於束縛境界,方便示現解脫的法門……為了多方救濟眾生,如來在苦海中放著八萬四千(無量)種方便筏子,為接引人們度登彼岸。但世間人迷者多、悟者少,聰明反被聰明悟,「機關算盡太無情,反算了卿卿性命」。猶如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世上的危險,大半是從失卻了眼目,失卻了正當主張來的,故佛在迦蘭精舍,演說般若波羅蜜多,認般若為一切菩薩道的根本。荷擔如來大法,亦非難事,只要在大覺如來無量法門中,任你選取一個與自己根機適合的法門,按信願行證去修、去證,終有登峰造極之日。
古人曰:十圍大木始於幼芽,百尺高台築於寸土,萬里行程起自腳下,千秋大業造自現在。古來多少成功的人,都從勇猛精進中來,不從因循觀望中出。須從信願行證,逐級不懈地努力。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有所說法不。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如來無所說。】
「有所說法不」。意謂心中存有所說之般若波羅蜜法相否?此一問已含無字。為什麼?如來是性德之稱,性體空寂,怎麼會有所說的法相呢?不言「佛」說,而曰「如來」說,意在明此。佛應化身現相,就是為說法度眾生。「佛以一大事因緣而興於世」,就是為了眾生破迷開悟,離苦得樂,明自己本具佛性,本來是佛,本能成佛。除此以外,無有事事。這裡的「無所說」者,無其所說也,非謂無說。「無所行」、「無所得」等句的意思相同。性體自證名為如來,如來者,即明其證得平等的性體,理智一如,能所一如,既證一如,故其言說,名為如說。如說的意思是什麼呢?如說,也稱如是說,它是由平等性海中自在流出,未動心未動念,沒有分別、執著,離了言說相,離了心緣相,沒有思維、念頭。凡夫處處事事有思維、有想法,心總是波動的,如來是自性之海自自然然流出的,眾生心念想什麼,他就講什麼,無所不知,無所不覺。
中國漢字很有意思,以思想二字而言,眾生什麼時候將心上的格子和相去掉,不壓在心上了,框框沒有了,相也沒了,必然沒有憂慮,沒有煩惱,沒有牽掛,而現一塵不染的心。性即現前了,則無事不如,無法不如如,才真如。真如什麼樣子呢?以神為例,中國人不信佛的人太多太多,但不信鬼神的,不怕鬼神的很少很少。神字的結構,左邊「示」,乃是人體的形相——頭、身、雙手、雙腿併攏;右是「申」字,它是由田字變化來的,意喻心上的框框——放不下者主要是擁有田地產業(古時田地私有,那時家業主要看田產多少)。人(示)若能從「田」的格子,從私有的「田」中「申」出,上面出頭而知天文、宇宙的真相,下面伸出而知地理及芸芸眾生的形變,則不受時間空間的限制,這個人就叫神。
誰能洞達宇宙人生真相呢?唯佛而能究竟。神是鬼道上層人物,是六道眾生。以神喻佛,引迷入悟,根性好、悟性高的人則可由「神」字而啟悟本覺。故絕大多數人信神而不信佛,甚至將如來性體,當作最高的佛祖,受神話小說《西遊記》的影響故,以為佛高不可攀。唐僧師徒四人,歷經八十一難,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見到佛了,佛還要賄賂。我們一介凡夫,雙手空空,怎麼能見如來佛呢?真是珍寶自家有,不知開發,捧著泥巴碗到處挨門(跑寺院,趕道場院)討飯,是多麼的冤枉啊!「何期自性,本自清凈;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六祖將性體,一語道破。如來者,諸法如義,無說無不說,其意在此。照而常寂,寂而常照。也就是用心光向心中看,向心中照,即以自己之箭射自己的妄心,此即佛門中觀照的功夫也!
本經如來所說,實乃性體自然流出,未起心動念。老人夢中囑我,入不思維境界講法為真法,否則四相具足,則非凈心之體。雖終日說、熾說、剎說、塵說,實無言說之相。說相都沒有,誰說的都找不到,沒有能說之人,怎麼會有所說之法相呢?故曰「如來無所說」。此節經文義趣,是世尊令奉持者離念也。念不離,則名字相、言說相怎麼能離呢?取相著相修行,非修行,是名修行。忙忙碌碌,表面看很虔誠,很守規矩,所修所行,無不是心外求法,毫無益處。所修的是人天之福,輪迴因,得輪迴果。著相了嘛!
喜怒哀樂憂恐悲一切情識,沒有發動時心是什麼感覺,那就叫「一念不生般若生,不落邊際即中道」。
此寧靜的中道在宇宙萬象中亦可體會。如烈風暴雨,四季寒熱不曾變化時,是什麼境界?那即是一塵不驚,萬象寧靖,太和保含之時。這個道理,蘊藏在人的性海中時,便叫中和;推行到處事待人接物中,便叫忠恕。若以佛法來論,歸入大菩提修證的界域中來,便叫圓修六度。怎麼理解呢?心有主宰,能寂定,不妄動,便是中道,佛法稱禪那波羅蜜(止觀雙修);能放開度量,包容一切順逆境而不校量,以和氣致祥,便叫羼提波羅蜜(即忍辱);能澈究竟,了無翳障,將一切煩惱付之一炬,便叫般若波羅蜜(智慧無礙);能限制情慾,葆養天元,使心境清凈無垢,便叫屍羅波羅蜜(即嚴修戒行);能犧牲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慈願普加,便叫檀那波羅蜜(慷慨布施);能修持精進不懈不怠,永無退轉,便叫毗梨耶波羅蜜(精進)。這樣就將六度與中道緊密結合起來,這個功夫則稱做圓修、圓證。但從右至今能如此修者極少極少,原因是太聰明了,最終聰明反被聰明誤。
當今正處於末法時期,眾生難以擺脫的就是家庭負擔,背上這個負擔,則貪求不已,滿足無時。家庭猶如泡沫聚,暫時會聚,久遠離散。在家庭中最難擺脫的是子女、孫男孫女,很難放下。佛說:「在家迫迮,猶如牢獄,一切煩惱因之而生。」人們本來是非常自在的,卻偏偏因家庭業債導出不自在來,致使被五欲(財色名食睡)驅使,三毒(貪嗔痴)燒身,將清涼池化作烈火坑。自己也不知道為著什麼孽緣,演出報恩報怨、討債還債等這些怪相來。當然,如若明理,不被家庭所縛,也能修行成道。問題在於能否用清醒的頭腦看透貪愛情網,不因家庭而障礙修行,毅然決然地選擇自己修行之路。
末世出家弟子,既然托足空門,更無束縛無掛礙,正好努力進修,擔起如來家業,弘法利生,燃起不殺生、不偷盜、不淫慾、不妄語、不飲酒五種戒香,使人天起敬。如香遠聞,無須自白,默然成修,真是「有麝自然選香,何須當風立」。只要勤修三德(解脫德、法身德、般若德,亦即戒定慧),必可成就。
無論在家出家,凡是能拔出自私自利心,把「家」的觀念打破,在家亦等於出家。否則形式上出家還有私我心,出家也是枉然。因為心上的污垢未曾掃除,實際上並未真的出家。可見成家不是好事!
萬人修、萬人可成就的念佛法門,為什麼往生者很少呢?至誠心不足故。至,到極處;誠,一念不生。心中只生一句阿彌陀佛,將佛號念得純凈真誠,相繼不斷,無不成就者。「至」字非常重要。如至色,因沒有色澤可見,所以不退色;至味,因沒有滋味可嘗,所以不走味;至外,因沒有名外揚,所以不墮名。小善積多了就稱善積,富有而不舍每致傾亡,最終則生出了至苦與至樂的差別。
在佛門裡有許多人,平日能精修苦行,受些法益,但始終打不破慳貪俗念,名利之心不斷,把度生出苦的無上法門,當作博取利養的資本。不肯對眾生普施佛法,無造福大眾之心,卻被色身非我所欺矇,被了無可得的名聞利養所纏縛,至死不悟。即使平日念佛受些法益,卻抵消不了所造之業,主要原因,就是缺乏至誠心。
《起信論》云:「若離心念,則無一切境界之相。」又云:「離言說相,離名字相,離心緣相,畢竟平等,乃至唯是一心,故名真如。」
純印老人在河北省撫寧縣住時,當時三十來歲,公婆每月在三個兒子家輪飯,一個月一換。最貧困是純印(當時不知此名),公婆喜「純印」心地善良,出言溫和,孝順賢淑。公公說:「我倆不去那兩股吃窩心飯了,我和你一塊熬苦日子吧!」老人丈夫在關外,給買賣家當店員,勉強維持自己生活,她身旁有先房留下的四個孩子,自己又生了一男孩,生活全靠養幾隻雞下蛋換油、鹽、米,和在娘家帶來的金銀手飾、衣物等「當」些過貧困的日子。大伯是鄉長,小叔是奉天(瀋陽)大買賣的掌柜(老闆),都很富有。但大媽、二大媽吸大煙,嬸娘刁蠻出了名,莊裡無人敢惹,對公婆毫無孝順之心。所以爺爺寧願跟純印過苦日子,也不願到老大、老三家吃飯去了。為此事,小嬸站在窗下罵她三天三夜,爺爺氣得在屋裡亂轉,咬牙切齒地跺腳……純印卻若無其事,坐在炕上綉枕頭花兒。先房的哥哥姐姐幾次欲出去與嬸嬸對嘴,都被純印攔住。她說:「你們何必用心去聽,不聽不就沒煩惱了嗎?」顯出無我相。「我」沒有了,怎麼會有罵者受者呢?同樣在一起生活,我們是處處著相,處處找煩惱,老人則無我相,處處自在,事事隨緣,無煩惱、憂慮,始終過自在、快樂的生活。可見欲證清凈空寂的性體,必須離名字相、言說相。
具體講如何離?離念也!念頭不離,名字相、言說相終不得離。此經「無住」就是離相,不著有;「生心」不落空,無事不做。離心緣相非常重要,即離念之意。「緣」指攀緣、心緣,心若動念,必有所攀緣。可見起心動念,便落名字相矣;說話是心之聲,通過語言而表達,其根還是心動念,故又落言說相矣。由此可知三句中,以心緣相為總,心緣相離,名、言二相即離。可見離心緣相,便無一切境緣相(境——物質環境,緣——人事環境)。《起信論》曰:「當知染法凈法,皆悉相待,無有自相可說,是故從本以來,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畢竟不可說相,而有言說者,當知如來善巧方便,假以言說,引導眾生,其旨趣者,皆為離念,歸於真如,以念一切法,令心生滅,不入實智故。」這正是此處經文的註解。但我們對此段經文是否明了呢?江味農居士為了使我們洞徹其義,能從中受益,提起觀照的功夫。什麼是觀照呢?觀,以真正的智慧,觀察事理(事相,理體)的意思。觀是觀察,照是照見,即用心光向心中看,向心中照。此心無始劫被無明黑暗所遮障,一燈可破暗,它是一種修真實慧的方法。禪宗不立文字,參「念佛是誰」?用自己本有的心光,照自己本心,達無想無念離相離法離空,證無相菩提。
下面對起信論解釋一下,以便更能理解經義。此經往後,層層深入,前面講事相,後講直證菩提的心性之法,沒有前面基礎,後面很難明了。有些同修只好隨緣隨分地聽了,能聽此經亦非等閑因緣,肯定受益,通過不斷熏修可由鈍根成利根。明白、理解多少是多少,點點滴滴累積,則成大智。我是純印老人六十五年一事、一句的默化,才稍稍明白一點,現在更愚了,自稱「常愚」。愚在何處呢?一門精專,前七年沒看過一部經典,依照老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的教誨和凈空法師的倡導,死守一句佛號念到底。度人也依此為宗旨,但對佛的根本法很漠然,這次閉關,才得以清凈,有緣熏修江味農居士的金剛經講義和聆聽凈空法師259盤金剛般若研習報告,深感解行的重要。往生後品位增高,全仰賴佛號的精純,如果又能明理,走諸佛成就的路,豈不妙哉。所以對佛的根本法,必須道理洞明,觀照用功,才能真的在此修一天,等於極樂修一百年。我想同修也有同感吧!
首先講一下,「非色非心,非智非識,非有非無」。非色「色」字,表有形體。心無形體。此種種法,無論有形的色法還是無形的心法,本無自體,一切唯心造,不過唯心所現而已,心所動念而非真心,真心離念。「非智非識」,此處的智稱性智,性體平等空寂,豈有諸法?諸法是識心起用,識心現起,識是分別相。「非有非無」,有無乃諸法緣聚緣散的現相,緣聚則有,緣散則無,但無論有無,既為緣生乃是幻相,生而無生,無生而生。此三句總謂一切諸法,不過彼此對待相形,雖是有而實無,雖無亦有,當體皆空,決無偏執定法可言。般若非般若,名為般若。怎麼可以執著這些名字相呢?佛證真如實智,無色受想行識,無智亦無得,雖熾然而說,皆為破眾生之迷故,實無言說之相,故曰如來無所說。由是可知經中曰般若非般若,令離名字相;又曰無所說,令離言說相。其宗旨,就是使大眾離念,會歸自性,歸於真如。前面講的無有定法,是清除我見之源;今破相,破除攀緣、妄想,是截斷我見之流。斷我見實非易事,猶如一下截斷四十里的瀑布面。性本無念,欲證性體,非斷念不可。起念就是生滅心,輪迴因,遂招生死輪迴果。不斷念怎麼可以了生死?我見不出,怎麼能出三界?然而一切眾生,從本以來,念念相續,每時每刻未曾離念,謂無始無明,無明不覺也!為什麼眾生有覺性,而不能覺呢?最大的障礙就是動念。念一動,能見所見隨之而來,故有人我眾壽四相。一有四相,分別不斷,取著計較,而造種種業,招種種苦。又復輾轉熏習,果還為因,因更受果,愈迷愈深,沉淪不返矣!今欲返本還源,故必須從根本解決,以斷其念。說好說,實為甚難。所以世尊為說種種方便法門,令眾生隨順得入。若能觀無念者,則為入佛智,此亦方便之一也。如何作此方便觀呢?起信論言:「當知一切法不可說不可念故,名為真如。問曰:若如是義者,諸眾生等,云何隨順而能得入?答曰:若知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雖念,無有能念可念,是名隨順。若離於念,名為得入。」馬鳴菩薩這段開示,恰與念佛人相應,如對此語有悟處,受用無窮。意謂一切法無體,體唯凈性(真如),即是一切法唯凈性,所以諸法一如,而稱一真法界。但真如自性「本來無一物」,心生法生,心滅法滅,法從心生,故十法界一切法,不離真心,此即諸法平等故。
念是業識(八識),而性體並無此事。如阿賴耶識,含善業、惡業、無記業的種子;而真如空寂,無凈無垢,無實無虛。此經讓我們明了,雖業識紛動,而性凈自若。「何期自性,本自清凈」。「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猶如虛空,萬象森羅,而虛空自若,毫無染著也。當知念之為物,當處起,當處滅,一秒鐘兩個十萬八千次(孫悟空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喻念的剎那)。病在於前念滅,後念又起,念念相續。禪定不深者不覺,粗的感覺還可體會,早晚課誦經或靜坐時,妄念叢生。平時更多而不覺,日常環境中,車水馬龍喧囂極重而不覺,夜深人靜,有一蚊蠅飛過即覺,久處塵緣不知噪嘛!念的起滅,並無實物。對此要依古德言,「不怕念起,就怕覺遲。」凈土法門,最易對治,念一起,即提起佛號伏之,久之則可日見減少。再起念,其力自弱,佛號成片,用此法可修。有人問佛號是不是起念呢?自性本無此佛號,當知無量劫的習性,積習深固,逆而折之,甚難甚難。強壓折妄念的心,本是妄念,以妄滅妄,去一增二。唯有隨其習慣,不加控制,轉換為「阿彌陀佛」的念頭,以打斷原來胡思亂想的念頭,令不相續。往生和轉世有三種緣:一隨業力而生,重者先登;二者隨習性而生;三者隨念頭而生。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
「歸源無二路,方便有多門」。念佛一法,尤為斷念方便之方便,不念他念而念佛,轉換念頭罷了!禪宗作觀是智念,念佛則是單提名號,專精一念,為凈念,來對治胡思亂想的染污之念,以純一之念,對治雜亂之念。心凈土亦凈,不去凈土極樂去哪裡?阿彌陀佛,十法界沒有嘛!
再者,佛者覺也,阿彌陀佛,是無量覺。念念是佛,念念皆覺。覺者,覺其本性,本來無念也。我們長時熏修,雖未達念而無念,但能行願真切,仗彌陀悲願力,接引往生,便同阿惟越致,七地以上。如修其他法門,要經久遠劫數。可見,修行證果太難了。必須達業盡情空,明心見性不可。我們念佛法門殊勝,希有難逢,實在是不可思議,等覺菩薩也不知其所以然。一個凡夫,一下成大菩薩,並能一生達到。此法門真是方便之方便,快捷之快捷,實為難信之法。
我等幸聞此法,豈可蹉跎,交臂失之。然行願真切,必須在念佛求生上,方為真切。正如純印老人講的「換衣服」,怕死的人不能往生,因為他將色身當真實,對死恐怖,貪生怕死,放不下色身。貪戀此身,那只有根據其業力,換個形體的色身了,此為斷滅想。這樣的念佛人,不明白「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對這兩句不明了,做不到,念佛沒有真實功夫,不會有真實受用,反之就對了。總之,妄想紛飛,是眾生無始劫來的病根,不可強制硬斷。妄想是心之作用,不過被習氣所左右,用錯了地方而成病,只要依照佛法,將其轉換過來,歸到「阿彌陀佛」上來就可以了。這就是專念,也可稱是凈念。如明了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若能在六塵不住照用,明虛幻不可得,這樣念佛則可稱智念。久久自然歸於無念。便是平等性智,妙觀察智矣。我們說斷除,是除其妄想的病,決不是除其有為法。生活方式方法不改變,心不以相為真實,斷妄就歸真。若能歸真,則了達萬法一如,無人我差別。最好的方法,是以佛號替妄念,這叫轉換的方法,這也是最佳的根本挽救之法,除此外,無別的方法。
修行人要想從智斷,必須多讀大乘經典,多親近真的善知識(決不是誤導你心外求法的人),但善知識可遇不可求,多聽凈空法師和一些被多人印證的法師大德講經、開示可受益啟悟。尤其凈空老法師,是法法不離念佛,經經不離極樂凈土。但首先要明了六塵等境,唯虛無實,不為所迷,才真的能看破放下。知一切法唯心,心外無法,長時熏修,悟門、慧光則會慢慢開矣。縱然有念,亦極微薄。若詳細講,在寶積經中,世尊向彌勒菩薩言,若眾生髮十種心,當得往生極樂世界。一者於諸眾生,起於大慈,無損害心。二者於諸眾生,起於大悲,無逼惱心。三者於佛正法,不惜生命,樂守護心。四者於一切法,發生勝忍,無執著心。五者不貪利養恭敬尊重,凈意樂心。六者求佛種智,於一切時,無忘失心。七者於諸眾生,尊重恭敬,無下劣心。八者不著世論,於菩提分,生決定心。九者種諸善根,無有雜染,清凈之心。十者於諸如來,舍離諸相,起隨念心。若人於此十種心中,隨成一心,樂欲往生,彼佛世界,若不得生,無有是處。此處講的十種心即菩提心、信行願之心,也就是發願往生極樂世界成佛度眾生的心。
總而言之,此兩節經文,我們應明了,法無定法,定法必落偏執;法本無法,法緣生無自性無真實,夢幻泡影耳。諸事隨緣,心勿起念,起念必攀緣,則生貪著、厭惡之心,煩惱不能斷矣。心起念則用佛號伏之、替之,這是對治妄念的最佳方法。此四方面明了,對後面不斷深入的經文才會接受、理解。
【須菩提,於意云何。三千大千世界,所有微塵,是為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
佛說名可名,皆假名,它是每一事物的代號。為什麼立名呢?凡一切法,皆有差別之相,就其差別,安立名字之言,是就相說,相是幻有,則名為假名。什麼是幻有呢?明其非有而有,有即非有之意,就是從相看是有,從體性上是空。相是體起之用,體不壞、不滅,相怎會斷滅呢?雖然不斷滅,但實非體,故不應取著,因體是不變,相常變動,剎那生滅。體是本,相是末,不應捨本逐末,迷相忘體。不可著也。經中常有離相、不著相,乍聽、乍看含意好似相同,細細地品味,原來是兩個意思。各不相涉曰離,離婚,離家出走,分離;不著相是顯用時照用,「穿越萬花叢,身不沾一葉」之意,也就是在應用時不為其所縛之意。
一個會修行的人,應先證體(修心,看住心不起妄動,不生無明),體明必須達用。心是體如何看呢?在生活的事事物物中看。佛法不壞世法,不離生活,生活又有相,故不可壞相;雖然在相中運用,終應會歸於體,會歸自性,故不可著相也,著必起念。以生活小事為例,別人穿一新款式的衣服,如見而未見,即不著;見而著相,必欲購之,購得則歡喜,不得則惱悔。歡喜、惱悔,二者均是煩惱,心則不凈。可見著相者,必由攀緣心而起。如何不著,斷念是也。佛說離名字相,離言說相,實際是離攀緣心,離心緣相,就是斷念頭。佛在此章節中,為何發問?前章講佛無說,既然無說,為什麼提出三千大千世界之名相呢?況且世界之大,其相宛在,怎麼可以說世界無世界呢?
藉此機會將大千世界的概念說一下,佛教說明世界組織的情形,每一個小世界,其形式皆同。中央有須彌山,透過大海,矗立在地輪上,地輪之下為金輪,再下為火輪,再下為風輪,風輪之外便是虛空。須彌山上下大,中間小,如朝鮮族腰鼓,日月皆在山腰。四天王天,也就是欲界的第一層天(三界共有二十八層天),居山腰的四面;忉利天在山頂(二層),在它的上面有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再上有色界十八層天,及無色界四天。須彌山的山根有七重金山、七重香水海環繞,每一海隔一重山,在第七重金山外面有鹹海,鹹海外有大鐵圍山。鹹海四面有四大洲,東勝身洲,南贍部洲(我們所居南贍部洲),西牛貨洲,北俱盧洲,叫四天下。每洲各有兩個中洲、數百個小洲為眷屬,地球即數百小洲之一。就這樣九山、八海、一日月,四洲、六欲天,上覆以初禪三天為一個小世界;集一千個小世界,上覆以二禪三天,為一小千世界;集一千個小千世界,上覆以三禪三天,為一中千世界;集一千個中千世界,上覆以四禪九天及四空天,為一大千世界。這裡有三個千的倍數,所以大千世界又稱三千大千世界。這是一佛教化區,亦有佛教化幾十、上百個這樣的區域。
這樣大的世界,怎麼說世界無世界呢?為遮此疑,故佛發問,問語甚妙,不問世界而問所有微塵多否?這裡佛已點明,世界是由微塵集合而生的,大千世界是微塵的幻相,我們若執著大千世界之相為實有者,聽到佛說微塵二字,就可恍然大悟,相有體空之理。須菩提長老答的也巧妙,他領會了佛的意思,故答甚多!其意是世界所有,無非是眾多微塵緣聚之相耳,實質除了多數微塵外,怎麼會有一個實體、不生不滅無變化的世界呢?便知大千世界,有即非有。通過此節經文,可得出結論,大千世界之相尚如此,其它相更亦然。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佛實語者,真語者,不妄語者。由此可見,世界是假非實。假即是空,假不可得;空即假,空亦不可得。明空假之理即為中道,中道為兩邊而立,中道亦不可立。「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須菩提,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是名微塵。】
此意比前面講的更進了一步,其意不但世界,並且微塵非微塵。微塵也無實體,也是假名。佛在楞嚴經云:「汝觀地性,粗為大地,細為微塵,至鄰虛塵。」何謂微塵,何謂鄰虛塵?若如俱舍論正理論所說,則微塵之量,已為目力能見之最細者。蓋七倍微塵為一金塵,七倍金塵為一水塵。金塵水塵者,謂能在五金之空隙,或水之空隙中任意往來,其微塵之細可想。又七倍水塵,為一兔毛塵,謂其細等於兔毛之尖,由此可悟微塵之細。殊不知此細極之微塵,仍可析之為七個極微塵,這些非肉眼所能見,唯天眼以上可觀察之。至此,高倍顯微鏡也無能為力了,達到色相的邊際,幾乎接近零。但佛以慧眼觀之,仍清清楚楚,為鄰虛塵。鄰虛之意,鄰近虛空也。由此而知,微塵亦是七個極微塵集合而現的,並非實物,故曰微塵非微塵。佛這樣一一分析而觀之,乃是小乘人的析空觀,一步步啟發他們有相皆空。對大乘人則不須層層引入。他們可就性體上觀察,便知大到世界小至微塵,無論大相小相,皆是緣生幻有,當下皆空,何須用分析比較方知呢?這叫理明事洞然,我們同修能聞此經,直入大乘法界,實因緣殊勝,若能堅持聽下去,從理上明了,衝出凡聖同居大有希望。大乘人觀此為體空觀,本經是為發大乘、發最上乘者說的。故曰如來說,如來乃性德之稱。此處如來說者,是讓我們明了,佛說的是依性體本空而觀,也就是體空觀。它是約性而說,微塵尚本非實體,故曰非也;都是幻相,故曰是名耳。
此經愈來愈深入,愈來愈有高度,只要認真領會,法味無窮。
【如來說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
我們前面講過,「微塵非微塵」,則「世界非世界」,世界亦有成住壞空四個階段,也是無常的。應明了,小到微塵,大到世界,無不是幻相,體有而相空。此段是令修持者明了,無論遇到何種境界,或在生活中,對人、事、物,都應明了,大相小相皆應不執著,法相不可壞,亦不可著。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三十二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說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
此段經文是由上段文生起。「微塵非微塵,世界非世界」。那麼對如來性體顯現應身之相,如釋迦牟尼佛教化大千世界,為眾生開此金剛般若寶藏,令眾生迴光返照,明自己本具之如來性,不著一切相,見自本性,佛性眾生性,本來是一性,無二亦無別,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眾生與佛同體,所謂一真法界,亦真心所現也。那麼,佛現三十二之相的應化身,為什麼呢?這不也是相嗎?這應化身是不是也有即非有、非有而有呢?世尊為解眾生對此疑惑而發此問。
須知如來是眾生本具的性體,惜其迷相,而不自知,故佛由性體顯現應化身三十二相,用以教化大千世界的眾生,讓眾生自己啟開自家寶藏與佛一樣。在如來性中,本具此相,只要迴光返照,不著諸相,其圓滿相皆現。三十二應身相是為二乘人及三界眾生示現的,這個相也是依報隨著正報轉,大乘人所見的則非此相,那是佛有無量相,相有無量好。這個也不是如來法身的本體。法身又稱自性身、法性身,此性常住不滅,人人本具,但其無形無相,它是如來的體。報身是由佛的智慧功德所成的,分自受用報身和他受用報身之別。自己受用內證法樂之身,他受用是佛為十地菩薩說法,而變現的身。經上講的,「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這是他受用報身佛。法身是如來的體,報身是如來的相,應化身亦稱變化身是如來的用。一即三,三即一。應化身是應眾生之機緣而變現出來的佛身。什麼是三十二相,此即修行程度的證明,證性者相貌圓滿,相有三十二差別。我們是萬人萬相,為什麼?業力,根性,善緣,心念,均不同故。佛均一相,決無差別,因歸性故。三十二相即三十二種相全圓滿之義,三十二相八十種好,是應化身所現。如:足安平,手指纖長,手足柔軟,手長過膝,皮膚細滑,肩圓滿,牙白凈……
此段經文,佛教我們見自己本性,便得見如來,若著於相,所見即是應身之相,非法身之體,怎麼可以見如來性體呢?三十二相也是緣聚會而生,當處出生,當處滅盡,當下是空,有而非有,有即非有,也是緣聚緣散,故曰非相。非有而有,故曰三十二相。相好是大慈悲之願所成就的。為什麼現此相好?一切有情無不著相,若見相好,乃生歡喜心,生恭敬心,方肯聞法,而能生信心。我們修行人亦然,否則度人不易。
從因果來講,大千世界為眾生共業所感,那麼佛三十二相怎麼來的?世尊多劫熏修而成。由此可知世界與佛殊妙之相,都是因果法,都是緣會而生。既是緣生,當體皆空,了不可得。「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緣生故是幻有,幻有故是假名。有因必有果,為令眾生對因果重視起來,自己造業,果報必自受。這叫好人好自己,壞人壞自己,損人不利己。大文豪鄭板橋有一句名言,「吃虧是福」四個字,很有道理。這樣的事例非常多……自己造業必然自己受報,因果絲毫不爽,不可逃也。若知因果性空相有而不可逃,便應修無相無不相之殊勝凈因,一心念佛,求生凈土,則可證無相無不相之殊勝妙果。什麼是無相無不相?無相是空,無不相是有。從中體會因緣所生法,即空即假,即假即空,兩邊不著,中道是也!這就是性之實相,本來如是,若能以此而修,即是般若波羅蜜。佛說般若波羅蜜,即非般若波羅蜜,應知般若,是人人本具之智,即是清凈心。此清凈心,住處無方所,用時無痕迹,無處不在,行往坐卧,事事物物從未離也!不可虛空尋鳥跡,海底覓魚蹤,所謂心月孤圓,光吞萬象。凡行者有照有覺,無不是障礙。佛說般若,是讓眾生依文字、起觀照、證實相。又恐眾生著般若名字相,而曰般若非般若(生佛、空有、一多、諸法、諸見一如)。佛告誡我們要奉持,什麼意思?若能即一切法,離一切相,離一切相,行一切法,即於世出世間一切法,理明事顯,謂之般若波羅蜜者。
若能悟得細而微塵,大而世界,緣生無性,當體即非,皆是假名,則塵塵剎剎,莫非般若。所謂坐微塵里,轉大法輪,於一毫端建寶王剎,盡十方世界是自己光明,山河大地全露法王身。此皆境智一如之義也。境智一如,則是無能無所,而絕待清凈矣。此段經文示法身無為,原非色相,但如來以無智無得故,無智乃無知,根本智,般若即無智,無知才能無所不知;無得則空寂,則清凈,所以才大悲隨緣。可知種種相好,不過隨緣現起耳,即是緣起法門,所以相即非相,無不是假名相。應知清凈心中不應有境界相。佛說:「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世尊此意,即諸相是有,非相是空,空有兩邊不著,即空亦空,見性也!性,如來體性也!世人若能即相離相,即奉持此經。世尊,由淺入深,先從請示名持一科,是由伏惑說至斷惑,總的精要在於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心明無住,無住就是離相、離念。念佛是否也應離念呢?亦然!離念決非不念,是讓你離法執,離分別如法不如法之念,離求取心。欲進境界,欲生智慧,欲現速效,欲感應佛加持之有求心,此心無不是妄心。無知無見無想無念之心是真心,妄心息真心現,無念是達念而無念,無念而念的凈念也。要於修中顯義,理明則詮解,入後,親證則詮修,有解有行才是真的學佛人。必須有解有行,解行兼優,以純印老人為楷模,方可成就。否則凡心不轉,將希望寄托在佛像、誦經上,大錯特錯。
「佛說一切法,為除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有病應服藥,病癒還購葯,此葯也是病也。
【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恆河沙等身命布施。】
布施分內財、外財,財寶布施是外財,今以身命施,是為內財布施,重於外財遠矣。眾生無不愛色身,最看重的是性命、身四肢等,如將四肢身體做布施,雖未損及命,但已屬難能可貴。去年中央台播一位患者須換骨髓,台灣有幾人發心,用飛機派專人護送,不得超過十幾小時。這樣發心無私奉獻者,不問可知是佛門弟子,因他們明了色身非我,一般人不明此理,怎能有此大心。捨身之器官都是非常難能可貴,何況為眾生捨命乎,況且非今生一個身命,乃如恆河沙數身命而行布施。其為生生世世,常以身命布施,可知難能可貴者如何!其福德之多者如何!但是雖然如此布施,然若不能三輪體空,施相未忘,仍屬有漏福報,不出三界也。如世間殺身成仁者,宋朝岳飛,清朝金聖嘆,解放前無數捨身救國、視死如歸的革命英雄,雖能受後人敬仰,可得人天之福,但決沒聽說有成佛者。
【若復有人,於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其福甚多。】
此處講的「受持四句偈」等,勝過無量劫以恆河沙等身命布施,此何理也?至此則解義更深,已開金剛智矣。此智既開,便知斷其妄念,而捨生死輪迴根本,其功行視前更為殊勝,故以內財較勝也。因其持說一四句偈等,任何四句偈,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是人聞此經四句偈,若能開金剛智(猶惠能大師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即開真智),奉金剛般若以修持,便能斷念。斷念即不被五欲六塵、名聞利養、憂慮牽掛所羈絆,一心念佛求生凈土,心不染著,必與佛感應道交,心凈土凈故。以達無住生心,離相顯真智,便舍了生死根本,而超凡入聖。這樣的真智由何而得呢?此般若金剛也!這樣與過去無量劫舍其身命,而未能舍其生死根本者相比較,一是聖人,一是輪迴六道的凡夫,不可相較也!
離相寂滅分第十四
此節經文較長,共二十五節,其義深奧,講離相寂滅之理。所謂離相者,實為離一切幻相。明了世間一切相,皆是幻化之相。凡夫在六塵環境中,不知此相虛而不實,所以執著取捨,處處為虛妄相所惑。妄境時時熏妄心,使之本有的真性,為外塵相所遮蔽,終日被境緣所迷、所轉,起惑而造業,造業受苦報。長劫輪迴,頭出頭沒,無有休息。若能離相,不為相所惑,在五欲六塵中,則無執著取捨矣!既無執著取捨,塵相空矣!內真心不出,外塵境不入,則動靜不生矣!無動無靜則寂滅矣。經雲寂滅者,初伏塵外,次盡內根,根塵雙脫,先破人我,更進一層,又破法我,覺所覺之相亦離,此即人我空、法我空、空亦空也。再進一層,俱空不生,空所空之相亦亡,生滅滅已,寂滅現前矣。非法身大士何也!
【爾時須菩提聞說是經,深解義趣,涕淚悲泣,而白佛言。】
從開經至此,所有伏斷分別、我法二執之理事,由淺而深,逐漸引申,逐層闡發,至詳至晰,反覆闡明無住之旨者,就是要使有緣能聞此經的人,大開圓解,兩邊不著,合乎中道。經文「深解義趣」,正明其見地已圓,不偏執有空。
義趣即解行,義為解,趣為行。解行從來不能分開,故曰解行並進,其行到,方能解到,解圓而後行方圓。應當知道,修行不外聞思修三慧,聞說此經,便是聞慧,而深解便是思慧,持行即修慧。若不思維修觀照,便不能深解,故說解便攝有行。讀誦經典而明理,這就是文字般若。通過經典文字提起觀照,轉第六意識,無妄想、無分別而成妙觀察智,轉第七識末那識為平等性智,前五識隨轉為成所作智,第八識自然轉大圓鏡智。這即是觀照起用為佛知佛見稱正智。正智則明理體空寂,非實非虛,非有非無,亦有亦無,相有體無(空),則證實相般若。
學佛、修行,學修什麼?就是要真的明了,理外無智,智外無理,理智一如。這就是學佛,就是修行。理是性體本空,智是相用妙有;理是無住,智是生心。理是體空,智是相用,體不離相,相不離體,體相一如。金剛經云:「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法相是有,非法相就是空,空有不偏執即中道。這是成佛的第一義諦。上面講就是兩字——純印。純是理體,印是相用。明此理才能真的生起信心,「信心清凈,則生實相」。生實相便是證性,證性也就是明心見性。至此信、解、行、證雖說四事,其實便是一而四,四而一,一具足,一切具足。聞思修一圓滿,一切圓滿。
此經應機者須菩提請法時,即從座起,願樂欲聞,是何等地歡欣踴躍,而此時之長老卻涕淚悲泣,彼時之歡欣,正映此時之悲泣。此時喜極而悲,深解與最初諦聽相應,若不諦聽,斷難深解。故聞說是經之聞,非泛泛之聞,所謂聞慧是也。真正開此智者,古今中外能有幾人?唐禪宗惠能大師,聞「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而得頓悟,得衣缽後,尚在獵人隊里羈絆十五年。此正是佛祖加被,磨鍊其金剛慧劍耳。若在當今末法更為難矣,萬人修道,成就一二人也就很可貴了。此經講的「是人希有」,此理不可不知。只要能入般若之門,何嘗不可頓斷見思惑。何為入門?實信塵境皆虛,不為所縛。
「義趣」,義者義理。即上來所說觀門行門,若伏若斷妄念的真實義。趣者歸趣,亦可說是趣向,即下文說的信心清凈,則生實相。蓋義理千端,歸趣則一。若不了解義之歸趣,則如入海算沙,毫無歸結,無利益功效可言。
長老向世尊垂涕泣,是說此經真是難遭難遇,更難理解義趣,豈可輕視,更豈可不悉心體會。長老涕淚悲泣,是慈悲之願,意在警策一切眾生,當速發無上菩提心,奉持般若,方為紹隆佛種,方不負念佛求生凈土的願心。這即是無上菩提心,大勢至凈念相繼,即是無上般若法門。通過此經一定要明了什麼是凈念相繼,凈念是無住,佛號念念不斷是生心。念而無念是無住,是凈念;無念而念,是生心,是相繼。善導大師(蓮宗二祖)曰:「若人慾速得往生者,應起無間修,所謂恭敬禮拜,稱名讚歎,憶念觀察,迴向發願,心心相續,不以餘業相間,故曰無間修。又若貪嗔痴起者,但隨犯隨懺,不令隔日隔夜,常使清凈,亦名無間修。如能畢命,誓不終止,決定往生。「我們要明了金剛般若,哪怕四句偈,又能運用凈土念佛法門,如虎添翼,往生的把握更大,品位不可思量。
總之,須菩提長老之喜,為眾生喜,長老之感嘆,為眾生感嘆,其慚愧往昔,悲泣陳辭亦為激發眾生耳。
【希有,世尊,佛說如是甚深經典,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是之經。】
「希有」二字,前面也有此句,但語同意則不同。前面因乍悟,如人忽睹難得之寶,故贊希有。今則深解真實義趣,慶快萬分,故贊希有。此希有二字,不止贊佛,兼及贊法,還有自慶之意。為什麼能如此之贊呢?
(1)甚深般若,唯佛與佛究竟證得,一佛出世,必經多劫,很難得聞此經法,故曰希有。
(2)佛說法必契理契機,與會大眾若無當機之須菩提長老,將向誰說?說必當機,機緣未熟,說亦無益,故曰希有。
(3)大悲故說。佛視眾生本來是佛,因其昧卻本來,遂成眾生。此無為法,雖不可說,而假設種種方便說之,皆令眾生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豈非希有。
(4)此經一開端,則雲「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持一四句偈等勝過恆河沙身命布施」;「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可見其法之希有。
「甚深經典」,謂此經所說,是佛法根本義,是究竟了義,是修心之法,是大智大悲,大願大行之中道第一義,是令信解受持者成佛之義。且一言一字,含義無窮,其深無底,故曰甚深。
長老自陳,「我從昔來所得慧眼」,此意在開示大眾,如是甚深經典,切不可執著文字相,切不可向外馳求。當攝六根,返照自性(凈念相繼),乃得開見地,了解經中甚深義趣。
「昔來」者,謂自證阿羅漢果得慧眼以來也。眼,見地之意。佛經說有五眼:肉眼,遇昏暗、阻礙不能見,見前不見後,凡夫見地;天眼,天人之見地,天人也是凡夫,六道三界的凡夫,然其所見,超過人道眾生的見地,他遠近晝夜都可見,故曰天眼;慧眼,是聲聞的眼,看破假相,識得真空,我執我見除,見人空之理,明此身非我,謂慧眼,阿羅漢之見地也;法眼,菩薩眼,徹了世出世間一切法門,既見人空,更見法空,故曰法眼,此菩薩見地;佛眼,兼前面四種眼,無事不知,無事不見,如明鏡常照,謂佛之知見,則超勝一切矣。
「未曾得聞如是之經」。此中含義,證羅漢果得慧眼,未曾得聞如此般若大法。慚愧往昔未得聞,正是慶幸今已得聞。長老嗟嘆往昔未聞,大有聞道恨晚之慨,此適才所以悲泣也。
可見看經聞法,必應將往昔成見,一掃而空,始有契入之望,一有成見,便障道眼。什麼是成見?有求、有得、有知、有見、有念諸偏執即是。
從此節可知,既然是人空眼,則不能見法空理。可見人之學道,必須量自己根性因緣,淺深次第選擇法門,契理契機,絲毫勉強不得。修持也在遇緣不同,時節因緣,也勉強不得。說法亦然,機緣與教的內容必須相扣。我從九五年始,受老人之囑,弘揚純印老人修行示範。先是講她自帶法名及一生行善布施的情況,次後在眾生有了認識的基礎上,講老人在生活中不執著、不分別的事。再講老人日常言語不離經教、不即經教的世、出世間法。後才講「純印」二字之真諦,相繼講了「從四聖諦入大乘法」、「十二因緣」、「真空妙有之聖境」、「巧解西遊記」、「修行之理在於誠明」、「救心歸原」、「破執修心」、「認識我」……無不是佛的修心之法。層次的提高,一是純印老人日常潛移默化的熏陶,二是凈空老和尚107盤無量壽經的啟發,三是我真的聽凈空法師的話,以一句佛號念了整整七年。在這七年里,沒看過任何一部經論,其中包括《無量壽經》和《阿彌陀經》。除寺院請我結緣外,我不參加任何來函邀請的法會,不到任何寺院湊熱鬧,就是本著一句佛號念到底。對經論我是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知道,有幾個孩子都說錯了。別人乘機說我打妄語……多說一個、少說一個有何關係?都是緣聚緣散嘛!今世知道幾個孩子,前世知道嗎?何必太認真、太執著呢?無定法可說嘛!世人學佛了,還存有堅固的執著、分別,怎能修出去呢?
【世尊,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信心清凈,則生實相,當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長老大慈大悲,自己得了法的樂趣,普願現前、當來一切眾生,同得法樂。故極力盛讚、陳述成就之希有,令大眾聞之,發心信解。文中雖然未明說,而勸意殷殷,可見心意。此即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也!「若復有人」,即深望有如是之人,得聞此經。含意此經難聞、難得,有緣何幸而得,決不可錯過此機會之意。「信心清凈」,聞法、修行,信非常重要,佛說「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信解行證,信為基礎。信可作六種解釋,亦含六方面內容:信自、信他、信事、信理、信因、信果。具足而為正信。
「清凈」,即是無相,著相心就染污,清凈是性體。前面講過,不住六塵生心為清凈心,住塵便是著相,少著相非清凈矣。無相清凈,若徹底說,絕對之無亦無,乃為究竟清凈。也就是我空、法空、空空方圓滿。可見位登初住,只證得一分清凈心,歷四十階位(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至等覺,尚有一分極微細無明,也就是清凈心尚有微欠。可見若證法身實實在在太難太難!必須離文字相、言說相、名字相、心緣相,心不著一切廣大境界,希望往生的心念都不可著,難矣!而凈土法門帶業往生,寬容多了。但也要心不牽掛,無憂慮、無煩惱,萬緣放下,一心念佛。心住在阿彌陀佛上,以佛號伏妄念,一門深入,勿雜勿濫。如實如法行去,除一句佛號外,一念不起,一念不生,起妄即以佛號伏之。這樣長時熏修,斷得一分虛妄相,清凈心便現一分;現一分便證得一分法身,而登初住,轉凡成聖矣。由此可見,信若具足,解行證三方面,都隨信之增長而光明。佛說:「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不可將信解、修行,看做單一。
知足者雖貧名富,不知足者雖富是貧。從前有一位在家修行人,缺吃少穿,被人譏呵為最貧窮的人。但此人依佛陀所贊的知足之法,隨遇而安,知足常樂。他說:「無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善友第一親,涅槃第一樂。」又說:「佛說知足便是富,他身為太子,富有四海,卻出家苦心修道。當知三寶(佛法僧——覺正凈)是世上無與倫比之寶,獲此三寶,是最富有之人。而那些雖有財富、珍寶的貧窮富者,因貪心不能滿足,對布施則非常吝嗇,怎比得了心無貪意的知足人,一切無顧忌,連身體都可捨去,無牽無掛啊。富貴人有幾人明了財富是五大家所共有:官府、盜賊、水、火、敗家子。如果到了財運衰竭時,他們的苦惱不知勝過一般人多少倍。我恭信三寶,以信力為寶,任何人也無能力將他奪去。所以我心意坦然,沒有憂苦……」
可見具真實智慧的人,必然是信心堅定之人,這樣的人遠比那些整日尋歡作樂、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之人要富有得多。他們只知苦積錢財,但精神上卻空虛貧乏,不知錢財有份,集必有散,不可永保。而信心之寶是累世的,能於生死中極受快樂無諸苦惱,可見信是第一財寶。而世間那些財富決不能永保一世,既使保住也是災患的禍根,守著他的人,總不免晝夜憂懼,恐財富被人劫奪,怕子女遭人算計,整日耽驚受怕,心神不寧。還有因貪著的緣故,身被病魔所縛,以至累世受苦……有信心之人能得戒財、施財、定財、慧財,而那些不具三寶,沒有信心的人怎麼會有這些真實的財富呢?一切功德都以信為使命,只有這些財富,才能累世伴隨你。所以任何財寶不能勝過信的巨富。
「實相」,是性體的別名,性是本具,無生無滅,無始無終。世人迷則迷此,誤以為人死了就沒了,果真如此就好了!殊不知死並非了,相了性未了,改形罷了!有身苦報就沒完沒了。此生修不出再想得人身,來世已無期,難哪!此經宗旨,直指成佛,但必須離相、斷煩惱,看開放下,對六塵境不起心不動念,對佛法也應放下,諸法不生而般若生。法是有,般若是清凈心是實相是空,有若不存在,空怎麼能獨存呢?空有都不存,空空亦無,凈心則顯。此即信心清凈,則生實相。也可說信心清凈,便是實相現前。因其信成就(母體成就),便心清凈。此正顯其生即無生之義。
所謂證得,亦是假名,實無所證、無所得也。因清凈心從未離、未失。既然凈心未失,為何不能顯露呢?猶如圓月被六塵緣影遮蔽,妄想分別執著塵垢重重,必須拂拭(修行、念佛、斷煩惱),此月才能分分現,而非驟然學佛,一朝即圓滿也。菩薩尚須經四十一個位次,從破一品無明,證一分法身的圓初住位菩薩,尚須三大阿僧祇劫,才能成佛。西方極樂世界四土三輩九品,生凡聖同居土,方便有餘土,均未見性,實報土才入聖流。我們是一品無明未斷,帶著妄想、分別、執著心去極樂的,是凡夫入聖人地,小學生而入大學校園。唯有極樂世界,有此特殊因緣,四土全是凈土,況往生者都入聖流。為什麼?此土無分別四土,土土都是實報土、寂光土,佛與諸大菩薩見我們無不都是與其等同。為什麼?四十八願,佛與菩薩無分別故,此點其他佛國土是沒有的。省了無量劫的修行,一步登天,再不老實念佛,可謂不知好歹,不知生死就在呼吸間耳!
此節經文有「第一希有」。「第一」即是正等,「希有」者,正覺也。「功德」者,功指修功,德指性德。在這裡講一下功德、福德的差別。
好多同修天天修功德,實際所修是人天之福的輪迴果報。福德概言,凡作善及一切善的行為,事相上做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這是福德,講法度人也是福德;功德是與自性相應與法性相應,它是在法身中,無體無相者。具體講,能見真如自性就是功;能將眾生視為自己的父母,看一切眾生都平等就是德。我們念佛人,念念無滯礙,與真如本性相應,就是功德。此句聖號是「萬德之本,全德立名,以名召德,名外無德」。因念佛念自心佛,念自性佛,念我們本來就有的真實妙用、清凈平等的佛性,所以念佛與自性相應是功德。一個人正直,內心謙虛是功;外行守禮、守法是德。不離真如自性而建立萬法是功;心體離一切妄念是德。念念不離自性是功;在一切人事物的境緣上不染著是德。念佛人慾證功德法身,依照這樣去做,便是修真的功德。修行人做到無害人心、利己心、自私心,又無防人意,心裡不會輕慢、猜忌、疑惑他人,對人對事無不以真誠心,這就是修功德。念佛人能隨順法性,對聖號念念不間斷是功,功是修功、功夫;心行平直不諂曲,就是德。以念佛之法修心性是功,修身行是德。功德是從自己自性裡面去見、去修、去證的,決不是藉著布施、供養、作善所能得到的。可見功德是自性上的成功,非心性外所能求得。福德是行為上的表露。可見功德與福德是截然不相同的兩回事。福德就有為法而說,功德就無為法而言。修功德而著相(念佛念經,持戒……),則功德成福德;修福德而不著相則福德即是功德。此無定法也!
古德講:「一念相應一念佛,念念相應念念佛。」一念就是起心動念,相應是與清凈心的自性相吻和,便是證。凈土宗一念相應,是指與彌陀之心愿解行相應,如是求生凈土,決定得生。簡言之,念佛不打妄想,佛號精純則相應,非多寡而稱量。古德曰「喊破喉嚨也枉然」 !生清凈心之人,雖未成佛,卻已成就成佛之法,即離根塵識(心意識)虛相,生清凈心實相。這叫離虛顯實,有成佛之可能。世尊在阿彌陀經上告訴我們,我們凈土念佛人,一生到極樂世界即證無生法忍菩薩,是名阿鞞跋致。阿鞞跋致,即三種不退之義,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
此節經文,意在令初發心菩薩得以入門,所以側重講信為主幹。然而當知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我們以信解行證而言,若以信為主,則一切趨於信;若以解為主,一切趨於解,其他類推。這就是一經通一切經通。切記,勿雜修濫修,法門平等,無有高下,但必須精專才能受益,否則不是學佛而成佛學。故聽經聞法,當明了其用意所在,若執著名字相、言說相,則死在句下。佛在《阿難問事佛吉凶經》上講,修行應「從明師受戒」。明師就是名符其實,也就是真的有修有證的善知識,受戒是接受他的教導、教誡,而非是由他給你授三皈五戒,那不是心外求法嗎?毫無意義。所以執著名言,死在句下,守死戒,為學佛人一大忌諱,亦非圓融無礙之佛法矣。學佛人真的明此理,即能理事無礙,事事無礙,自然精修而得。否則被經轉,死在名字相、言說相、文字相上,怎會有修證可言?我執沒破又添一法執,這是以輪迴心,修輪迴法。
十地菩薩始終不離念佛,文殊、普賢求生凈土,大勢至念佛圓通章均可證明,可見凈土之殊勝。修凈土法門與其他法門還有一點不同。其他法門,心應離一切念,而凈土則要憶佛念佛,以佛念替妄念,降伏妄念,佛號念得精純,念念不斷,才能與佛感應道交。其他法門心必空寂,業盡情空,凈心見佛,清凈心現前則轉八識成四智。我們佛號成片,心無雜念,單提一句佛號,以佛號伏住煩惱,除佛號外無任何雜念,對生活中的六塵境界,不染著,境隨心轉,而不是心隨境轉。在處理人、事、物上,隨緣勿攀,隨遇而安,用根不用識。不分別,不執著,除佛號外不起心、不動念。這樣修行,決定往生。如吉林二〇〇一年秋在豐滿大悲村往生的魏淑蘭老居士即是明顯例子,佛的蓮台下來接引,非常殊勝。還有九七年純印老人大兒媳七晝夜不斷念佛,出現許多奇蹟,梅河日報以奇聞登載。可見念佛人,法緣真的殊勝無比,才能接受難信之法。這個法門是萬人修萬人去的法門,最忌雜修、濫修,到臨終時佛號提不起來,那才叫可憐憫者呀!「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時度此身」。那是佛門裡的愚痴人!切記純印老人的四句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這是針砭末世修行人的弊病啊!
【世尊,是實相者,即是非相,是故如來說名實相。】
此節是解釋實相是什麼含義。「是實相者,即是非相」,正明其所說乃性耳。如來者,性德之稱,諸法如義,約性而說,名者,假名。既是非相,為何又稱實相呢?性無分別,而相千變萬化,但無實體則虛妄不實,名曰實相。什麼是虛妄呢?虛是假,是空義;妄是邪,是幻義。前面經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相是虛妄,性是真實,性雖非相,但能現相,一切唯心造。離如來性體,並無相可言。性是相之體,相是性之用。若只見相,偏於有;若見非相,又偏於空,皆不能見如來性。因性是空有同時並具故,猶如以鏡照物。必見相非相方見如來。須知應見相而非相,亦應見非相而相。相而非相,色即是空;非相而相,空即是色。是故如來說名實相,明其非相而相也。相即非相,非相而相,正是如來藏,兩邊不著、虛實不二的真實義。相可離開嗎?性相一如,怎能離,離是離我們以相當實有的執著、分別心。佛說離相,是為破眾生的執著,以假當真,以幻當實。眾生為什麼有執著呢?因偏私,自私自利。執著財富,不知財富命里本有,非執著而得,只能提早來,而不能多得。不修布施怎可多得,如是因,如是果。執著悟性,不知它是法布施之果。執著長壽健康,不知是無畏施之果。無因不能得果,不種果樹就要吃果,實無道理。這些無不是私心,未離開我相、我見。眾生輪迴受報,造業受苦,全由偏私之源。學佛人必須明白,欲轉凡成聖,往生品位增高,非離相見性不可。不學般若,不能離相見性。日常應持戒修福,就是要勤儉、惜福。惜福即珍惜生命,要「欲以勤儉立德,不以勤儉圖利」。
奢侈是萬惡的導火線,節儉是諸福的養成所。有幾人明了福壽等同之理?不知培福、積福、惜福者,大多五十多歲即早亡,其多是不知惜福,因奢侈過度而壽命減短。純印老人教兒孫:「十分福用三分,留下七分送給人。」中華民族歷來提倡勤儉美德,反對奢侈,共和國的功臣從建國之初就提倡艱苦樸素,勤儉建國,勤儉辦一切事業,許多老一輩革命家,如周恩來、朱德、陳毅等,無不持守艱苦、勤儉的美德。而當今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的改善,少數人借職務之便,開了奢風,使多數人受其影響,中了流毒,競尚奢侈,久久造成了公共的困厄,世人對此不滿。只有人人崇尚勤儉,民風才能純樸,社會才能安定。我佛門弟子當由己身做起,時時事事以儉為榮,以奢為恥。「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節儉乃佛門之美德,佛陀住世時,穿的衣服稱糞掃衣、染色衣皆含此義。
世人諸多疾病亦是不知惜福所至,尤其食眾生肉,更是不健康的因素。
離相,如何離?有亦離,無亦離,亦有亦無亦離,非有非無亦離。這即是古德解釋實相為無相無不相,這個無字,是絕待之無,不是針對有而說無。相與不相是二法,是對待之辭,有對待,便有變動,有變動,便有生有滅,有生滅絕非實相。而性體是無始無終,萬古常恆,究竟堅固。什麼是絕待呢?如體性堅固,堅固則無生滅,無生滅則無變動,無變動則無對待,無對待便是絕待。無相無不相一語就是絕待之意。實相則非相,若明此理,在起心動念時,時時觀照,念頭一起,均以佛號降伏,這是最妙的方法!起心動念必有所著,我們用佛號一律伏之,這就是修離念離相快刀利斧。對六度萬行,如法精進修行,但不在心中留痕迹,做完即了。修行是不壞世法,無不相也;而心中若無其事,不著、不住,無相也!對一切世間事,事來則應,事過則凈。雖應而心凈,心凈而不廢應。這就是布袋和尚表的「提得起、放得下」之法。久久熏習即明了,應時即凈時,凈時不棄應時,自然兩邊不著,合乎中道。我們從三方面來理解這個意思。
(一)使人得知心外無法。佛說法四十九年,為什麼佛說無說呢?因一切法無不是緣生法,眾生有感,佛才有應,所說法都是性體的流露,非是心意識的知見。自性本來清凈,「本來無一物」,何處有法來!佛說的法也是幻相而無實體。說而無說,無說而說。說是生心,無說是無住,此乃虛實一如。因自性體是凈心,凈心無一物,正因空寂無一物(空杯),才能裝萬物(裝任一物),這即佛法的根本法,萬法唯心,又稱心外無法。我們明此理,法是心性所生,諸法的真實相就是性。也稱實相,妙明真心,如來藏,實體,真如,一真……此性對眾生講叫佛性,對植物、礦物、宇宙間的無情眾生稱法性。佛性法性本是一個性,「有情無情,同圓種智」。法性含佛性。
(二)眾生久遠劫來忘了我們本具的德能,但此德能完好無損,只因被妄想、分別、執著所遮蓋不得顯露,而產生了貪嗔痴的惡習,帶來了無盡的煩惱。追逐名聞利養、五欲六塵、財色名食睡,將這些虛幻相,當真實可得,忘了自己本有的寶藏——體性。由此迷惑而造貪嗔痴,殺盜淫妄,身口意三業,導致輪迴不息,受苦無盡,尚不自知。只有修正錯誤的想法、說法、做法,挖掘自家的財富,才能回真正的老家,會歸自性,一真法界(極樂世界)。
(三)使人明了,一真法界,它也是唯心所現,真心現一真法界。眾生不明此理,心總是波動,心猿意馬,不覺而念起,念起生無明,無明而造業,造業感果報,形成十法界的森羅萬象。而真如則是一,二就不真了,純印的「純」字就是此意。一即一切同體之意,一切法的真實狀況,莫不空有同時,上自十方諸佛,下至一切眾生,宇宙萬物,山河大地,情與無情,莫不以凈心為體。凈心的實相,就是空有同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曰一真法界,亦稱諸法一如。龍樹菩薩為諸法下一定義,「實即非實,非實即非不實」。實即非實就是有即非有,色即是空;非實即非不實,即非有而有,空即是色。它概括了諸法真實狀況,也就是性體的真實狀況。但要明了,我們所說的諸法實相,本不可說,這也是假名,不可執著。亦有亦無,非有非無,其義是不可偏執。亦有亦無是雙照,非有非無是雙遮,遮照同時是中道。空有同時之義,是明了空時即是有時,有時即是空時,當處出生,當處滅盡。空有圓融,即明空有同時。可見空有俱不可說,既不可說,又何必去分別呢?這即是佛說空有同時的微意,以此來除眾生分別的情見。欲證菩提智慧必須離四相:名字相,言說相,文字相,心緣相。所謂開口便錯,舉念皆乖。心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說明空有同時,使人明此理得入般若正智。下面又說「無智亦無得」,明空有同時後,馬上告訴我們不要執著,本來沒有,何必求取呢?本經般若非般若就是此意。佛先說空有同時則生實相,後又怕人們執著實相,又說實相非相,非非相,假名為實相。
為什麼空有同時即與自性相應而又不可執著呢?因少有所執,便偏著有一邊,這決非空有同時了。禪宗用觀照的方法很好,不立文字,不立言說,一句話頭參到底,情見若空可明心見性,但修成功的,除上上根性者外,很難成就。而我們念佛凈土法門,好解決,起念即以佛號伏之。古德的經驗,「不怕念起,就怕覺遲」。什麼是覺遲?佛號一停,妄念必生,就背覺合塵了。佛號不斷妄念即伏,久之則念念即佛,念念即覺,將呼吸念佛法學會了,可達事一心不亂,生方便有餘土。雖然仍是凡夫,但品位不在下三品了。「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
【世尊,我今得聞如是經典,信解受持,不足為難。】
「信解受持」,信是證法身的基礎,信為道源功德母,信而後方解行證。解,是了解、理解、解悟。受,領納之意,領會接納。解與受義相近,先解而後方接受。受持,解行並進的意思。持,是堅持、執持,不走樣,不忘失之義,「信解受持」一語,即說,對佛講的般若妙法,不但能信能解,且能解行並進而不退。「不足為難」,長老是證果的阿羅漢,聞法後能信能解能行,解行並進,進而不退,修持時不十分困難。但決不是不難,若絕對不難,怎麼會慶幸自己得如此妙法呢?前文講過,聞此法激動得涕淚悲泣,讚歎希有。為什麼說「不足為難」呢?
(一)須菩提,當時佛在世,經常見佛,接受佛的熏陶,獲法益當然不可思議。況接受如來光明攝受,見聞隨喜,必生莫大之慧,如是因緣具足,所以佛每次說法,在座證果的人,不可計數。而我們沒有如此因緣,生不逢時,不是生在佛住世之前,就是生在佛涅槃之後,有八難之一。
什麼是八難?即八方面見聞佛法有障礙的地方和情形。即:地獄,餓鬼,畜生,北俱盧洲,無想天,盲聾喑啞,世智辯聰,佛前佛後。此中地獄、餓鬼、畜生屬三惡道,業障太重,很難見佛聞法;北俱盧洲人福分很大,但不知道有佛有法,故不能了生脫死;無想天是外道修行所生的地方,那裡的人也是不能見佛聞法;患了盲聾喑啞的人,自然聽不到,見不到佛法;世智辯聰是世間人仗著自己的小聰明,不肯接受佛法修行,甚至還毀謗佛法;生在佛出世前或涅槃後,都見不到佛,聽不到佛親自講法。佛經意在言外,有人依文解義,大錯特錯。我們就屬後面這一條。
(二)對已證聖果的人來說,不足為難。對解空第一的長老,當然不難。
(三)是長老對末世眾生鼓勵也!末世眾生既不遇佛,甚難得聞如此妙法,而能得聞,並能依佛教誨,信解受持,實在是稀有難逢,難能可貴,又能接受帶業往生的念佛成佛之法,必然遠遠超過須菩提長老。我們往生後都是大菩薩(阿惟越致菩薩),七地以上的菩薩,最差的也證圓初住菩薩。對我們這些具殊勝因緣的人來說,也同樣是不足為難。佛菩薩鼓舞后學之心,殷切之極!
【若當來世,後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信解受持,是人則為第一希有。】
「來世」指佛入寂後,「後五百歲」,則指佛入涅槃後,第五個五百歲,即末世之初。佛的法運是一萬二千年,正法一千年,像法一千年,末法一萬年。末法能否保持一萬年,現在人心壞到極點,依報隨著正報轉,正報是人心,依報是環境,法運也是依報,所以佛法還能維持多久,很不好說。好在我們還能聞到佛法,又得遇純印老人示現,凈空法師等一些高僧大德弘揚正法,因緣非同小可。這一世若失掉人身,萬劫難復。今二〇〇四年,如按通算二五四八年,已在第六個五百歲初。經中凡言「後五百歲」,亦不限定在第五,系指末法時代而已。大集經云:第一個五百年是解脫堅固,第二個五百年禪定堅固,第三個五百年是多聞堅固,第四個五百年是塔寺堅固,第五個五百年時,眾生善念已失,是斗諍堅固。往後每經過一個五百前面加「斗諍」二字,現在是斗諍斗諍堅固,入道修行非常之難。斗諍者,猶如惡犬相咬,人已不是人了,與畜生沒區別了,爭強鬥勝,爾虞我詐,喪失人性(人之初,性本善),不信道德,倫理無存,財色的慾望熾盛……
從古至今,立國之本是抓教育,從小抓德行,現在武漢大學有人發心錄一套弟子規,非常難得。古時對兒童的要求,現代的成年人也做不到。德是德行,必須從教育入手。改變人們自私自利、沒老沒少、貪而無厭的心理。從中國的現狀看,很難實現,為什麼?不相信因果,天地人三才缺一,地是群眾,是人民,這是治國安邦的基礎。老一代革命家將人民比做水,幹部、政權比做魚,很有道理。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沒有老百姓,不重視百姓怎麼行!人表官員,表幹部,表領導。天表什麼?表神,什麼是神?明了宇宙人生真相的大聖大賢人是神。要相信這樣人的話,國家才能興旺,社會才能安定。這樣的大聖人大賢人是誰呢?佛、菩薩、老子、孔子、孟子等都是。佛是究竟圓滿的智者,菩薩是覺悟的有情眾生,是他們告訴我們宇宙人生真相。現在人們將大聖人的話,斥責為迷信,不信他,不信因果,造惡業而毫無恐怖感、無恥辱感。可知今日欲補救人心,挽回世運,唯有弘揚佛法,這才是治眾生貪心的良藥,也是喚醒被邪教以心外求法,以仰仗人仰仗法而被迷惑的那些眾生的唯一方法。不弘揚佛法,人們怎能辨別是非、邪正、善惡呢?可惜現在講正法的人成了鳳毛麟角,少之又少啊!
佛說後五百歲,是斗諍堅固的時代,什麼是斗諍?己是人非,爭強鬥勝。以佛門而論,近一千年,各宗各派,鬥爭非常激烈,相互攻擊誹謗……時至今日,竟有人說念佛是著相修,是心外求法,冷眼觀之,這些人才是真的滅佛滅法者。為什麼?不依教奉行。華嚴最後普賢十大願王導歸極樂,無不念佛求生凈土。佛說:「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古德講:「欲要佛法興,唯有僧贊僧。」學佛人攻擊他人,自贊毀他,挑起門戶之爭,不是滅法是什麼?這裡有個大私心在作怪。這些人攻擊念佛不是魔是什麼?有些人棄凈土搞什麼「還債法會」,扎紙人扎紙馬,燒金銀錠,替己消業,完全是心外求法。還有甚者,打著凈空法師旗號,搞一個消業的迴向文,在佛前念幾遍就可消業……不改變貪嗔痴的心念,不消除妄相、分別、執著之心,不依念佛消業,只念迴向文可消業嗎?純屬心外求法。我斷定老法師決不會以盲引盲。好多人見了凈空法師,回來卻攻擊他,真是誰講法度人誰有罪,不講法不度人有功,顛倒了。我沒見凈空法師,但我真的見了凈空法師,按他教誨一句佛號念七年,所獲法益難以言表……佛門鬥爭尚且如此激烈、堅固,其他更何待言。
我們既聞佛法,卻生末世,實不該怠惰。古人稱努力、奮進、自強,佛教稱勇猛、精進,這些詞句都是針對自己而說。今天世界是個競爭的世界,競爭就是含有排除他人、獨樹自己之意。競爭,勝者王侯又有幾人?美夢不長!敗者虛頹,生活難安,每況愈苦,競爭到極端就是戰爭。病根是什麼呢?一是殺業重,二是起於執著。執著由分別生,分別由我見生。由此可知若想化解鬥爭,必須化解它的因,才能切斷它的果。因就是執著、分別、我見。而佛法專治此病,佛說眾生不能成為聖者的原因就是妄想、分別、執著。可知今日欲補救人心,挽回世運,唯有佛法,才是對症的良方。雖然是良方,但貪心極重的人,感到苦口而諱疾忌醫。因佛法恰與人情相反,正如純印老人日常教誨的,「別人爭的,你要讓;別人不願乾的吃虧事,你要干;別人想的,你不想……日久天長,必會受人尊敬。」我居住二十多平方米的火炕樓,老少三輩,兩窩九口,晚上誰起夜,回來因沒睡覺的位置而吵架。兩次調樓房,都被老人拒絕,叫我讓給工人……她的做法,很難讓人理喻。我們修行人,又有幾人明白修行為何義!修什麼?怎麼修?只口裡念佛、焚香、擺供、磕頭,到寺院舍點錢、參加法會就是修行嗎?臨終佛就能來接你嗎?不破見思煩惱,不破分別、執著心、自私自利心,情識不斷,對身外之物貪得無厭,整日心猿意馬,放而不收,與佛能感應道交嗎?在我身旁的同修,以梅河財富報為核心,做了許多善事,替政府分擔了一定困難:為殘疾人建房、供養,幫助五十多名無錢上學的兒童入學,一個學期需萬元,都是用自己工資……一定要打破自私自利之心,打破妄想、分別、執著的念想,否則佛無心,你多心,不是一個頻道,能接通嗎?況且離佛住世年代久遠,善知識非常少,可遇不可求。而惡緣、邪師又以受大戒者,欺騙迷惑眾生,將人引入歧途,這就形成了內因虧損,外緣不足,因緣兩缺。不但修行難,受持更難,信解難中之難。在這種環境中,我們能聞此妙法,非久遠劫廣植善根、具有菩薩種性之人,是不能有此殊勝因緣的。
經中:「後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信解受持,是人則為第一希有。」這段經典,告訴我們如不具菩薩種性,怎麼能得聞此經,而且又能樂於信受,這是具足三慧的人。聞,是聞慧;信解是思慧;受持是修慧。聞思修三慧具足,實在不容易,不是累劫修的,怎麼會有此緣分呢?只要同修遵佛的教誨持戒、修福,依純印老人四句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沒有不成就的。這四句話,就是戒定慧。前兩句是持戒;第三句是修定,對堅固的競爭、鬥爭,視若無睹,不起心不動念,不分別、不執著。為什麼?因爭來爭去,不可得故;以假作真,以幻為實故。那是愚人乾的傻事,明白佛法的人決不求名利,那是夢幻泡影,過眼煙雲,非真實也!「一心念佛」是修慧。這四句就是持戒修福。持戒是斷絕六塵的染緣,這是自利的基礎;「遠離名利,一心念佛」,是發展性德,是修福,是利他之心,是功德。絕染緣叫背塵,修性德是合覺。如此修才是背塵合覺,離此則背覺合塵。只要持戒修福,必蒙佛攝受。如是則三慧齊修,又能老實念佛,何患不成就。這樣的人怎麼不是「第一希有」者呢!我們切不可自暴自棄,辜負佛及長老諄諄勸勉之意。
【何以故,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上一節經言,「是人則為第一希有」。為什麼這樣講呢?下面三科專門解釋此語。這節即解釋其一:以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四相皆無故,這是不著有。下文亦講此等人,不但空人我,並且空法我,不但不著有,且不著空。我法俱不著,亦名我空、法空,非法相亦不著是名空空。此名我空、法空、空空三空。末法時期眾生,若不具般若根性,我法執著非常重,又濁惡之勢重重,人心惡到極點,在這樣的條件,這樣的環境中,能得聞此法,超出常流,信解受持,真的將我、法等執著心淡薄了,這樣的人不是第一希有的菩薩,不是覺悟的有情眾生是什麼!這節是離四相,不著有。
【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
此節是不著空。四相非相的根本是我相,學佛人若能見到我之色身,本緣生幻有,從生時便走向死亡,故曰我相即是非相。人眾壽亦如此,「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心中不可存絲毫之有,有即是空。此相為什麼可離呢?這裡的離絕非離相,而是離執著、分別之心,見相、用相而不取相。譬如病目翳眼見空中之花,花處即是空處。真的明理會修的人,不會滅花而另外取空,只要將眼疾翳病治好,其空中之花自然消失。不會修的人,不治病眼,而怨空花顯現。滅四相,絕不是離開四相,只要心不執著,明白相有性空之理,有相皆幻,了不可得,不再追求它、嚮往它、依賴它,用它心不住它就是修行。如果能解得「色受想行識」五蘊本空,則知當其現我相時(以假當真時),便是空時,故我相即是非相。而人眾壽相,無不是五蘊假合,本來皆空。故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壽者是時間的概念,今日此時,再也無可尋覓。壽者是相續不斷而成的幻覺相,是剎那生滅相,每秒鐘是兩個十萬八千次,是念生念滅,生滅同時,是剎那之間的運作。所以壽者相即是非相。
這些道理明白了,一切順自然,不住法相亦不住非法相。洞明一切相有即非有,非有而有,相有體空,了不可得。故見如不見,任憑萬象紛紜,而心不動念,無執著有,無執著空,即無法執。這就是智慧三空之理(人空、法空、空空)。這樣的人就是大根器之人。可取之處,一空到底,非是在枝枝節節上用功,割斷了枝葉,其根又生。上科不著有,此科不著空。這即是離有離無,雙離不住相,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空有同時。自性清凈本無一物,無相不相,絕待圓融。不空而空,空而不空,圓融無礙,便是契入實相的性體。故稱第一希有。
【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
「何以故」者,問四相即是非相,何故稱第一希有?「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諸相即是我人眾壽,相千差萬別,絕非一相。人芸芸之眾,無一相也,草木亦然,樹葉細觀察也絕非一樣,故說一「諸」字。而又曰「一切」者,因不但由身見而起四相,前面講的若取法相,取非法相,即著四相。由此可見,凡有所取,便成四相,故曰「一切」。實相之性,本是相不相俱離,非虛非實,非一非異,離一切諸相,便證法身。故曰則名諸佛。諸佛,有兩種解釋,一為十方三世諸佛,一為初住以上,極果以前(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等覺),名分證覺,亦名分證佛。初住至究竟覺共四十二位,故名諸佛。這須三大阿僧祇劫才能修圓滿。
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可知我們學佛人,若能離一切諸相,已得見如來性體,豈非第一希有。明了相即非相,非相即相,二邊不著,空有圓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有一如。這即是實相之真詮。所謂實相、諸佛,皆是假名,即皆不可執。諸佛一法身,心佛眾生三無差別,無差別怎可分別,分別即是著相。故應一切非,一切離,信心方得清凈。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即明心見性矣。
千經萬論語義繁,篆歸一卷便流觀。
分明說與還家樂,好作豐碑指路看。
【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希有。】
「如是如是」,是佛印證須菩提尊者,言之極為恰當,「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此處佛講的若復有人,不但指與會者,乃通指現前及未來而言,皆是有機緣能聽到此經的人。「不驚不怖不畏」,不驚,不感到乍然愕怪,聽此經感到奇怪、驚奇,「啊!還有這樣的經!」不怖,不惶惑不安;不畏,不怯退、阻礙自己,由於驚怖不敢修學。智者大師解釋不驚不怖不畏是這樣的:「初聞經不驚,次思議不怖,後修行不畏。」不驚是信,因無量劫聞過此經,不感到驚奇,深信佛的教誡。不怖是解,沒有恐怖疑惑,而能接受,能契入經典,理解經典。不畏是受持,肯修學。為什麼會有驚怖畏的眾生呢?因凡夫一聽佛說有相皆虛妄,二乘人本來是法執,認為法可取,不可丟失,一聞佛說法不應取,偏空的人一聽,非法亦不應取,必然因不理解而驚怖,非常害怕佛講般若,講虛實一如、不一不異之妙法。這樣的人信解沒有緣分,不能受持,怎麼能同登覺路,證菩提(覺悟)之果呢?所以佛一一道破不能信解受持的原因,令一切眾生,凡聞此法,即明了法無定法。又能有多少人,聞此經能信解受持呢?佛說此語,意在勸勉眾生不要著法相,以相為實;亦不要著非法相,而落於偏空。兩邊不著,才是中道。佛在這裡說出眾生不能信解受持的病根。
【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
如來表約性而說,故曰第一非第一。為什麼?因體性空寂,怎有第一波羅蜜之相,故曰非第一。以此明性本非相,故不應著相,但性體雖無相,而亦無不相,因一切相無不是性之變相,由性而起相。是名,明其相不離性,性是相之體,相是性的作用。性恆寂真常,而相千變萬化。若明此理,在相的六塵境界中,會歸自性,心轉境而不被境轉。這就是修持,也是此經的宗旨。
般若波羅蜜為何稱第一波羅蜜?古德講五度如盲,般若為眼,可見般若為諸度之母。即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為般若之子,子不能離母。故修大乘的人慾乘牛車,必須修六度萬行,六度修圓滿就是佛(大白牛車)。如果諸度沒有般若,那只是修福,是輪迴之福,不能出三界。為什麼?缺般若的指導之行,從因上講,沒有真正的智慧,只能作善事,從相上修,表面看很虔誠,念佛也很認真,但不知銷歸自性。所以愈執著對與錯、是與非、人與我等,惑業愈重,妄念愈多。此口業極重,分別、執著心很強。從果上講,不能證法身,不能度過煩惱的中流,達涅槃的彼岸,不到彼岸便沉苦海而非般若。可見般若之重要。般若非外取,它是清凈心本有的佛知佛見。古德講,般若即無知,清凈本性。「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無知才能無所不知。知道愈多,愈雜亂,增所知障,非真智,乃世智辯聰。所以將般若稱為第一波羅蜜。六度與般若結合則成布施波羅蜜、持戒波羅蜜、忍辱波羅蜜、精進波羅蜜、禪定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才能到達常樂我凈的彼岸,成為功德。為什麼?離相而生心。諸度不能離般若,但般若是否可離開諸度呢?般若無落腳處,成虛妄,著空相,故佛說非第一波羅蜜。這裡的「非」字,是不可執著般若為另有一個相,般若是究竟圓滿的智慧。狹義講五個一如:凡聖、空有、一多、諸法、諸見一如。「是名」二字,是不要執著,一執著就動念頭,就有分別,不是偏有就是偏空,這樣不明理地盲修瞎練,不會達彼岸。什麼是彼岸?諸法實相是也!實相無相、無不相,故般若雖然稱第一,而非第一,是名第一。為什麼?第一的自性本無相,因無定相,故說為非第一波羅蜜。佛說法,無有一法離開般若。所以佛說法,法法不離自性,法法皆是般若,法法可名第一。則般若之稱第一,乃是假名耳。
既然般若是實相,是性體,是妙明真心,則一切時、一切處、一切事無不是般若。佛說法是自性流出,無有一法能離般若,佛心眾生心本來是一心,無二亦無別。那麼我們所修的菩薩道,所為的菩薩行,「溫良恭儉讓」五德,凈業三福(三種福業,即世福、戒福、行福。世福: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戒福:受持三歸,具足眾戒,不犯威儀;行福: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這是修行佛道),僧團的六和敬,三學(戒定慧學。戒學即禁戒,攝心,律藏之所詮,能防非止惡,防止人們造作一切身口意的十惡業;定即禪定,經藏之所詮,能使人們靜慮澄心;慧即智慧,論藏之所詮,能使人們發現真理而斷愚痴。此即經律論三藏,修此三學,可由戒得定,由定發慧,最終獲無漏道果,所以三學又稱三無漏學),六度(亦稱六波羅蜜,是菩薩因地所修),十願(普賢菩薩十大願王,極樂世界是普賢菩薩的法界,十大願王導歸極樂,不修普賢行,怎麼能去極樂呢),若明般若理,日常處事、待人、接物,一切無非般若。
由是可知,法法不離般若,法法皆圓,皆名第一。稱第一亦是方便、假名也。我們應當悟得說「非」,說「是名」,無非空其著相之病,並非壞其相也。不壞其相,是並偏執之空亦空。若能通達此義,則知相是幻有假有,不可著,但決不是說無相,人有人相,物有物相,因法無有定,有生有滅故不可執著。並非無法,法是指一切事物,無論大小有形無形,統稱為法,都離不開剎那生滅的法則。有形物質叫色法,無形精神叫心法。學佛人迷就迷在法上,一提法,起心執於佛法,或執於某經消業快、感應強、神通力大。法之大小在心,不在法,不在經。唐朝的法達拜六祖頭不著地,六祖發現問他必有可驕傲之處,他說誦法華經十年,誦了三千多遍。當六祖問他經義,他答不上來,求六祖作解。六祖說不認識字,讓他誦一遍,當誦到第二品,六祖即明了,制止他,而為他講說法華經,法達聽後開悟了。心大法即大,心小法即小,一切唯心造。法法皆般若,法法皆圓融,何必苦苦分別。「圓人說法,無法不圓」;「邪人說正法,正法亦邪」。心不從五欲六塵、貪嗔痴三毒中出來,對錢財、眷屬、名利放不下,誦什麼經、拜什麼懺、持什麼咒也不會靈的,與佛菩薩頻道不對號故。所以執著法,必有定相、有分別,心一有念則落四相,怎麼會行中道呢?真的佛法兩邊不著,中道亦無。以空來說,空不著有,並且空亦空,便是不著空,兩邊不著,一空到底,人空、法空、空空。密宗、凈土宗從有門入道,但切記若不明自他不二,心土不二之義趣,必然大變小、圓變偏。可見佛說法,法法皆圓,法法平等,無有高下。眾生因有見、有偏執,方分別出一個圓、大、偏、小之別,非關法也!菩薩修的三慧聞、思、修,非常重要,以此常常提起觀照功夫,勿偏執,不虛不實,非一非異,久久熏修,總有一天大開圓解。
此節經文,我們應側重理解「法之圓融」,不落偏執。這非一非異,非虛非實就是佛法的圓融。然則性相既然非一非異,則是一而二,二而一。一而二,故應不壞,又應不著。因其雖然非異而已非一,故須於圓融中見行布,在行布中得圓融,這又回二而一,不異,相會歸於性了。因其雖非一而實非異,當令圓融不礙行布,行布而不礙圓融。理事無礙,事事無礙。如今學佛人,真明佛理的不多,雖讀經不過隨文解義,不知義在言外,最易偏執著相。故不如發大悲大願,修福持戒,一心念佛,親近釋迦、彌陀兩位大善知識。以此義理,觀照自心,遣其凡情,懇切持名念佛,廣度有緣人,與眾生同歸極樂邦。
【須菩提,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是名忍辱波羅蜜。】
法法皆應離相,但法法均不能離般若。為什麼佛在餘五度中,單舉忍辱呢?因忍辱直接涉我相,最難離相。古人講:「士可殺不可辱!」也就是有學問的人,可殺不可辱。可見忍辱實在不容易,若不破我相的大智之人,不以般若觀照,忍辱不易成就。忍辱,決非世間人的忍耐,辱是毀辱、毀犯、虐待之意;忍是忍可,一心正受之意。若無般若相加,受辱不動心,決非凡人。
應知般若即在餘五度之內,它不能獨存。般若是空,五度是有;空即是有,有即是空;空(般若)不離有(五度),有不離空。般若是心法,五度是行法,在事相上實行之法。此經所謂離相,乃是法相(有)非法相(空)一齊離也!修忍辱法,若不離忍辱相,便生嗔恨,生嗔恨便與忍辱背道,則忍辱功行破矣,便成非法相。由此可悟,離法相亦必離非法相耳。佛對般若妙法講到此理,已闡發得精極、妙極、圓極、透極、細極,務應隨緣隨分靜心領會。若能領會得一分,便有一分受用。此理若明,般若妙義一一於胸雪亮矣。
般若是諸五度之母,五度必由般若母體所生,無母便無子。在六度中應以般若母為主,古德謂「五度如盲,般若如眼」。五度無般若,不為波羅蜜(華譯到彼岸,行者乘大行之船,由生死苦惱的此岸,經煩惱的中流,度到涅槃安樂的彼岸),那是修人天之福。為什麼修行人多,往生者少呢?其緣在此。可見修忍辱不能離般若,我相不破,執身相為我,觸及我相,怎能不起無明之火呢?彌勒菩薩有一偈:「老拙穿衲襖,淡飯腹中飽,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有人罵老拙,老拙自說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唾在我面上,憑他自幹了,我也省力氣,你也沒煩惱。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對身相看破放下,即入了忍辱的般若境界。五代時,明州(今寧波)有一布袋和尚,大腹便便,別人問他如何修行,他大嘴一笑,將布袋往地下一放,「放下即修」之意;再問放下後怎辦?他將布袋抓起往肩上一背,邁開大步走了。示「提得起、放得下」之意。放下是無住,是般若;提起是生心,是六度萬行。空有同時。布袋和尚走時才知他是彌勒菩薩化身度世。現在天王殿彌勒菩薩即以此像度人,接引眾生。
一切法雖心之所生,心無我、無私就是大心,就是覺悟,反之則迷。而一心湛然,本無所生,此之謂大自在、大受用。我們念佛人,如果求境界、求感應,念來念去即著魔。著相修行非修行,極易得癔病。最後菩薩度不了,而被畜生道度去了,立堂子,出馬看病,與三惡道眾生感應道交了。實在太可怕呀!
般若是五度之母,五度是般若之子。無母亦無子,無子母亦不可單立。應互相起用,修行應以空為主,但不應壞有(不修五度),亦不可著有(相),這叫會歸中道,而中亦不著也。若立個修行相在,佛法則成不圓不融的世間法。可知世法、佛法本是一法,其理在此。可見理事從來不離,觀行並進,境智雙冥。這才是解如來真實義。學佛人,修行人,在在處處、時時刻刻,皆應心安不動,無論行何事、遇何境、修何法皆應一心正受,名無生法忍(把心安住在不生不滅的道理上)。純印老人常講做人的標準:「富貴不淫,威武不屈,貧賤不移。」直到現在才悟到,這是世法的堅忍。富貴不淫,貧賤不移,表心安於正,不為境緣所動。現在可倒好,女人開放,男人搞活,邪念叢生……衣著從八十年代的薄,九十年代的透,到二十一世紀的露,再過一個世紀,恐怕就一絲不掛全曝光了……「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名詞都聽不到了。「威武不屈」,決不是頑強對抗,乃是身可殺,志不可奪之意。志不可奪就是學佛人應有的捨身命不舍法,因佛法是可成就法身慧命之法。這便是心安不動,即忍辱之意。世間最難忍者,莫過無端受辱……此段經文不稱忍辱,而稱忍辱波羅蜜,便顯示了忍辱時能行般若,若無般若,怎稱波羅蜜。行般若,便能照性而離相,這即是忍辱而無忍辱相,故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為什麼要離相呢?下面經文講的很詳細。
【何以故。須菩提,如我昔為歌利王割截身體。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何以故。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應生嗔恨。】
此段經文是世尊在因地修行之時發生的事情,此事正發生在本劫中。劫,極長的時間,分大中小劫。每一小劫是一千六百七十九萬八千年,其演算法:人壽從八萬四千歲,每一百年減一歲,減至十歲,再以百年增一歲,增至八萬四千歲,為一小劫。二十小劫為一中劫,四個中劫為一大劫。大劫世界分成住壞空四個中劫階段:成劫時,世界尚未完成;壞劫時,世界漸漸壞,這時世界縱然有眾生,其苦可知;空劫尚無此世界,怎麼會有眾生;僅僅一個住劫,是完整的世界。世尊降生在住劫中第九減劫,其壽命普通為百歲至七、八十歲。屈指至今三千多年矣,百歲減三十歲,七十為最高,超七十為長壽老人,五、六十歲最普通,過百歲者必有特別善因。學佛人,施無畏施可長壽健康,這即法無定法。當勸世人同皈三寶,斷惡修善,世界可太平。英國將佛經、孔孟納入小學課本,新加坡將弟子規作教兒童必修課,我國武漢大學錄的弟子規很新穎,可惜難普及。若人人不失善心,人心向善,佛言一切唯心造,大多數人能持戒修福,可轉亂為治,改變定數。這即是古人講的事在人為嘛!應勸人發大悲心,一心念佛,求生凈土。否則人心頹喪,天災人禍頻頻,這個世界真的住不得了。
「我昔」,就是回憶往昔,當時世尊正現菩薩身,行菩薩道。「為」,被的意思。「歌利」,梵語,經中曰迦羅富、迦陵伽均是此人,其名為惡王,即中國稱昏君、暴君。被歌利王分割身體的故事,是這樣的:有一天歌利王帶了眾妃宮女,到山中去打獵,因疲倦在山中休息,就打了瞌睡……等到睡醒了,一看所帶的眾妃子、宮女,都不在眼前,乃進山尋找,看見一座山洞,那些妃子宮女,都在洞前聽僧人說法。歌利王大怒,指責僧人曰:「汝如何在此勾引婦女?」僧人答曰:「我實無欲。」王又詰問:「汝如何尚說見色無欲乎?」僧人曰:「持戒耳。」王又曰:「何為持戒?」僧人曰:「忍辱也。」王聽到忍辱,怒而拔刀,向僧人砍去,問:「汝痛乎?」僧人曰:「實不痛。」王益怒,將僧人身體,節節分解。問:「汝恨我乎?」僧人曰:「既無我,何來怨恨。」這個時候,四天王震怒,一時狂風大起,走石飛沙,天龍八部,齊來護法。僧人被分割之肢體,已完好如故。王大恐懼,長跪於僧人之前,哀請饒恕。僧人當即代求天赦,一時天齊如初。王亦回心轉意,發願向善。僧人亦發願曰:「若得成佛,我當先度汝。」歌利王即後五百世釋迦誕生時之憍陳如,生於中印度迦毗羅城之婆羅門種族。長於卜術,釋迦誕生時,曾召他進皇宮為卜課,以後釋迦出家,苦修尼連禪河畔山中,時憍陳如為隨侍五弟子中之一人(鹿野苑度五比丘),歌利王乃憍陳如的前身。
前言若取法相,即著四相,今言我於爾時,無我人眾壽相,即顯其不著忍辱法相。此地不說「無忍辱相」,而曰「無我人等相」,何以故?因無我人等相,才能不著忍辱相,說明分別人我相,是眾生取相之病根。無人我等相之分別,便是心安不動,才能任其割截。故曰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爾時,就是彼時。當知忍此奇辱,菩薩對此若無其事,不起心不動念,無所謂辱不辱,忍不忍。忍辱非忍辱,正是般若無相的正智。故內不見能忍,而無我相;外不見所辱,而無人相;菩薩坐禪弘法為度眾生,將生死置於度外,故曰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本經引此故事,意在明無上菩提,必須以大慈大悲為根本,必須離四相分別,使心一念不生,安住不動,然後乃得恩怨平等,成就大慈大悲定。有此定力,才能遇極大之逆境惡緣,不生嗔恨,無嗔恨心才能普度眾生,滿菩提願。若有人我、是非、善惡的分別,對眾生決無平等心,怎麼修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之心呢?這即是信根未成就,所修的是有漏的福報。所以好起無明火之人應以化性為先,發心為後。為什麼?因未達一真而空寂,便無明未斷,信根尚未成就,遇境難免不退。況嗔心少動,前功盡棄。學佛人應明了,不修般若法門,不能離相修行,著相修一切法,一切法則為世間法。以分別、執著不斷故,是在佛門搞六道輪迴。為什麼?不能離一切相,必然我執、法執愈來愈重,如此修無量劫,亦難得成就。住相修行,只能是善法,可生善道,不能出六道。佛說「離一切相,修一切法」;「應無所住而行布施」。空有兩邊不著,中道亦然,此乃無住生心之真義。如是知者,乃為正知;如是見者,乃為正見;如是修者,乃為真修。此經所謂離相,非離相之緣、離相之境,而是離其執著、分別之心爾。性是本,相是末,性是體,相是用。性是空寂,相是妙有,本無所離。佛說離法相正是離非法相。所以無智無得,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雖得無上正等正覺,而仍無智亦無得。為什麼?少有所得,即違清凈性智。此節經文,是世尊為欲發菩提心者,先示警戒耳,無論在何時、遇何境、修何法,皆萬萬不可生嗔心,今就忍辱而說明之。不能忍則失定力,嗔心起忍行破,慧則失。為什麼?因嗔恨正與菩提衝突。菩提是覺、是平等、是慈悲,而嗔恨心一生,事不如己意,就把我擺到供桌上,還談什麼平等。還是未真的明了世事皆夢幻,如意不如意,何必認真。這一點道理都不明白,怎麼會看開、放下呢?世間事全是假的,切勿當真。夫妻也如此,無不是緣盡緣散的關係,今天說「我愛你」,不要當真!明天就不愛了。「我恨你」,也不要生氣,明天則如膠似漆甜如蜜。對他人的毀謗、讚歎都不要動心,能否成就在你自己,不在他人。都是「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不要認真,一切順自然就自在就快樂。否則動真感情,自找苦惱啊!
世法佛法之根本區別在於,一切無不是對待而成立,不可偏執一邊。如因與果,人與我,男與女,陰與陽,生與死,治與亂,凈與染,盛與衰,苦與樂,是與非,正與邪……無一事出對待以外的。正因是對待法,眾生才會生分別計較,凡夫將一切對待法當作真實,產生有求有得之心。而佛法則不然,既然一切莫非對待,從中看出彼此相形而有,此有共彼有,此生共彼生,此滅共彼滅。都是虛幻不實,有即非有,但其虛幻卻是真的,非有而有。不廢其事,超乎其表,是為不著。不這樣就不能證絕對的性體,這就是大智慧。大智慧者,從離相生,明了一切法,非實非虛,非一非異,諸法圓融。一句話,修行決不能住相。離相,心則大如虛空,人空,法空,而後心空。所謂人空者,決不是無我人眾生,是不著其相,身處塵境里,心不染塵緣。法空者,也不是取消法、不承認法、改變法。吃飯、穿衣、生活、工作、事業一切正常,法的規律絲毫未變,照樣行法;但心對法不去分別,行若無事。如穿衣之法,不分別款式、質料、顏色……在鏡子前品味當不當。佛在世時三衣一缽,眾生供養什麼穿什麼,供養什麼吃什麼,生活很有規律,但決不起心動念,想如何如何。行布施而不著布施相,忘其能施所施;行忍辱而忘其為忍;天天時時行六波羅蜜,忘其為六波羅蜜。也就是心不著能行所行之相。這就是我法雙空,並空亦空,心不著一絲痕迹。初學佛的人好執名相,好求感應,喜歡有點小神通,離相不易做到,但一定要培養,事事時時體會此意,令心空空洞洞,這即佛教誨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空有同時,兩邊不沾。世上一切對待之事,心既明了相待而生,了不可得,心中常存一個擺脫的觀念,此觀念應不間斷,一有執著心起來,馬上認識到、警覺到,以佛號壓住此心,使執著之妄心平復,這樣漸漸心空也。「不怕念起,就怕覺遲」。心不要隨境緣跑起來沒完沒了,「三心不可得,諸法畢竟空」。切記心一起念,即提起萬德洪名,一心而念。在念佛時也不要分別誰是念、誰是佛,但管自自然然念下去。念即是佛,佛外無念。一邊念佛,一邊打妄想,這叫嘴皮子功夫,佛號沒起作用。念佛時心中除了佛號外,沒有別的想法、念頭,對佛號起於心,出於口,入於耳,循環不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心本已令如虛空,此即佛之念;亦復彌滿虛空,而上與十方如來,下與法界眾生,息息相通矣!而決不是有的人,在曠野扯嗓子喊幾聲佛號,自以為傳的遠,與眾生、與佛能聯繫上,他們能夠聽到。這是有相的執著。佛在哪裡?每一毛塵里,諸佛轉大法輪。正如純印老人講的:「真佛在自心,真法在自身行,外面找不到佛。」與佛的感應是清凈、平等、正覺、慈悲的心交。決不在燒香、擺供、法會、施錢……與佛的感應是清凈心。有人一打坐,一念佛,就看見佛來了,看見光了,嚴重的甚至將樹影、草木、石頭都當是佛。自以為有了境界,修的不錯了,殊不知這是心魔作祟,神經出了毛病……佛與眾生都在此心,心與佛、眾生,無異無相。要培養心無念、無思、無想、無見,佛號不離心,心不離佛號,日久道心才能堅固。現在有好多人,入佛門不久,道心沒培養起來,邪心、神通、騙術來得很快,學會了看相、論風水、給佛開光、設仙堂、求福增壽……成了全能的江湖術士。騙錢術學的很快,斷了自己的善根,也斷了他人的慧命。果報在即,尚不醒悟。
般若與凈土念佛相結合,則殊勝不可思議,為什麼?般若無相,空也;念佛有相,法也!空有同時,與一真法界相應,與實相相應,與空有不著性相圓融相應,與心凈土凈之義相應。請同修放下萬緣,一心念佛,嘗試後,很快就有受用處。這就是隨順對待之因果法,修絕待殊勝之因,證絕待殊勝之果。
修學佛法,必須契理契機,否則同樣害死人。如何修?離一切相,即一切法。此經一開始,則講無四相,這是佛從正面說,從受益說。若從反面受害說,只有開經時所說,「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在此節經,佛又從不生嗔恨心說起行菩薩道,為什麼?若生嗔恨,便非菩提心,非覺悟。認幻為真故,依然是迷途凡夫。故曰「即非菩薩」。由此可知,欲出迷途,脫輪迴苦,生凈土者,必須我法雙空,必須放下情緣,放下五欲六塵、名聞利養的貪著心。必須依純印老人留下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去做,才能不著我相,亦不著法相,事事做而不走心。若有分別計較,便是住塵生心。心被塵染,哪得清凈?凈心不能,怎生凈土?只要冷靜思維此四句話,就是戒定慧三無漏學。老人為我們示現的,正如佛所講,「應無所住而行布施」。主要在布施、忍辱、禪定三方面。布施捨掉貪心必持戒;忍辱無嗔則精進;不著相,不動心,心清凈則生智慧。此三方面是一切行法之要。只有以般若離相,一切行門自然均不著矣。舍要貫穿一切佛法與修行,法與非法不取,便是一切皆舍,捨得罄盡,心則如如不動矣。
【須菩提,又念過去,於五百世作忍辱仙人,於爾所世,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過去指歌利王以前之時,仙人通指一切修行之人,古代譯佛為金仙。世尊在行菩薩道時,布施身命不可數計,有名的捨身飼虎,割肉喂鷹,豈止五百世,此不過略言之。如曾為「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求後半句偈之法,捨命亡軀,或燒身供佛,割股救鴿,無不是上為佛法,下為眾生。今雲五百世作忍辱仙人,意在顯明多生多世布施生命,都是行所無事,心安忍而不動。總之觀門之般若,行門之舍忍,為修行者必修之課,入門之要道。為什麼這樣講呢?眾生之所以無量劫在三途苦海中頭出頭沒,輪迴不止,因貪嗔痴三毒的習性牽引所致。要想修出去,必須明了如何息滅貪嗔痴,必須將三毒以戒定慧替代。具體講,以般若對治愚痴——生慧;以布施、舍對治慳貪——持戒;以忍辱對治嗔恚——修定。鑒於三毒病根甚深,必須發「慈悲喜舍」四無量心。經常修舍,貪心才能破除;久久修忍,嗔心漸漸可平復。應精修般若,具足三空之智,以去其著相、分別之愚痴。舍、忍若無成就,戒定慧必有名無實。
眾生應明了,凡是著相必是三毒起用,故應當離相行布施,修忍辱而拔除三毒的惱害。三毒拔除,則戒定慧三無漏學全修,而法身、報身、應身三身亦可顯矣。
此經由始至終修三觀,破三惑,除三執,顯三空,證三德,最終契實相之理。圓融貫通不可分。
三觀即空觀、假觀、中觀。空觀是觀諸法緣生無性,當體即空;假觀是觀諸法雖同幻化,但有假相和作用;中觀是觀諸法非空亦非假,亦空亦假之中道實理。
而金剛經又讓我們明了三種般若。三般若是文字般若、觀照般若、實相般若。一切經論中文字,皆名文字般若;若依文字解其義理,起觀照行,名觀照般若;若依觀照,窺見心性,徹證諸法本空的實相,名實相般若。文字是工具,觀照是手段、是運用,實相是目的。此三般若是完整的,一貫的。
此經教示眾生從三慧(聞、思、修)入三摩地。聞慧是聽佛法能生智慧,轉世亦不遺漏智慧的根性;思慧是思維佛理、入心善解而生智慧;修慧是依修習而生的無漏智慧。前二慧為散智,僅為發起修慧的助緣,修慧則為定智,具有斷惑證理的作用。修慧需禪定的功夫,即外不著相,內不動心。凈土宗的一心不亂、佛號成片,心明明朗朗、空寂無染,清凈心即生智慧。三摩地就是心有主宰、有定力,住於一境不散亂,亦稱三昧。
此經系開發眾生本具的真智,證實相般若,通過修三觀(空假中),破三惑(見思惑、塵沙惑、無明惑)。見思惑是凡夫的迷惑,見惑是知見上的迷惑錯誤,如身見、邊見、見取見、戒禁取見、邪見等;思惑是思想上的迷惑,即貪嗔痴慢疑等煩惱。斷見思惑可出三界不再輪迴。塵沙惑是菩薩的惑,他們度化眾生,若不通達如塵如沙的法門,便不能完成度化眾生的事業。無明惑系根本無明,非常微細,它能障蔽中道的實相,所以菩薩破一分無明證一分法身(即升一個位次)。
除三執(我、法、空),顯三空。三空即空、無相、無願三種三昧。空三昧,觀世間一切法都是緣生,虛而不實,都是天常的;無相三昧,一切法皆虛幻假有;無願三昧,知一切皆幻,則無所願求。當知求不得,所求得的亦是假,而非真實。
證三德(法身、般若、解脫):法身德,即常住法身,不生不滅的法性身無不周遍塵沙;般若德,智慧無量無邊,猶如鼓磬,大扣大鳴,小扣小鳴,不扣不鳴;解脫德,是佛所證的最勝妙法,化度一切眾生而自在無礙。
當知一切世間法、出世間法,無不是空而不空,不空而空。所以一一宛然而有時,必定一一宛然而空時;而一一當下即空時,正一一宛然而有時。此即空有同時。故一切法皆不可執為實無,亦不可執為實有。所以法與非法皆不可說、不可取、不可執著,凡有所取,其心則生人我分別對待之相耳。取相即著相,著相則有分別,分別則生無明,無明則迷惑,迷惑則造業,造業則受苦果報。故發菩提心者,應無所住,無住即心離相耳。
說至此,我們再引申一步,真如實相,是否是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為實體呢?其顯現的一切法,是否也是空而不空,不空而空呢?空是真如之體,有相是真如之作用嘛!佛說法,亦根據此理而說,故曰真實。修行人若能如是體會觀照,而一無所住,明了體不離相,相不離體,體即是相,相即是體,體如如,相紛紜變化,但並未離體而變化。正如古人講,「以金作器,器器皆金」,方不違本性。心清凈,實相生。學佛人不如此體會觀照,無明不破,如明眼人入暗室。反之破無明則出暗室,日光遍照。
【是故須菩提,菩薩應離一切相,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前面講過,離一切相,則名諸佛,這是從證果說的;離一切相以修六度,是從修因說的。此節經文即承其義,而歸結到應離一切相而發心,它是起修之因,是講到本源上了。無論果位,修功,因心,而離相則始終一貫。無論修何種法門,離相、修戒定慧,是不可改的。佛法世法,法法般若,就看修行之人的成就了。可見般若是貫徹始終的法門,離相、離念是轉凡成聖唯一途徑。凈土念佛法門本來是萬人修萬人去的法門,為什麼念佛人多,往生者少呢?不懂念佛離相。念而無念,無念而念才是會念。有念、無念,不是執有,就是執空,所以很少得利者。非是法門不殊,實乃不懂,未入門故。主要問題,是缺乏精純、專一。凈土念佛最忌夾雜、亂進、博覽廣學,今天誦這個經,明天持那個咒,後天拜懺、法會……更有甚者,與冥界眾生先打招呼,準備到鬼法界攀親緣,燒冥紙、還陰債、扎替身……還怕不能往生,今天超拔這個眷屬,明天超拔那個眷屬,蠻以為這樣可消業。什麼是業障都不明白,業是無始劫三毒,自私自利,損人利己,自業自消,外緣替代不了。往寺院送幾個錢就能消業嗎?業是用錢可消的嗎?真是可憐憫者呀!墮三途不知怎麼進去的,修了一輩子,你說冤枉不冤枉。為什麼?不明理呀!真的修行,必須離相離念,才能心清凈、土清凈。自心佛本清凈,清凈心就是佛嘛!唯依修熏念佛可消業,諸佛菩薩無不是依此法,反之你所修的、行的無不是相,無不是凡夫心修顛倒迷惑法,必得輪迴果。此理當可徹悟洞明矣。
此經糾正了學佛人普遍存在的顛倒見解,尤其末法時是顛倒法……男女不分,好壞、正邪不分……經中這樣提示的:度無邊眾生,令入無餘涅槃者,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應離一切相也。其意思是令度無度眾生相者,因必離一切相,然後所發者,方為菩提心耳。為什麼?未能離相,決不能度眾生,更不能令眾生入無餘涅槃。則所發者便是虛願,是欺騙自己、欺騙眾生。再直接一點講,菩提心是覺悟的心,是清凈的心,是平等的心,是慈悲的心,是自己的妙明真心。此真心如何不能顯現呢?被虛幻的相所蒙蔽,以假當真,以幻為實。為取得、佔有心,而生貪嗔痴三毒煩惱,產生惑業苦的果報。其罪惡的根源就是著相,學佛人不知病根是相,是心著相,若不把心收回來,心總是繞相轉,怎麼能生菩提心呢?心著相,其心便非覺、非平等、非無緣慈、非同體悲。雖然你發了心,此心是菩提心嗎?故應離一切相,然後乃發菩提心。修行無他法,離相離念耳。
【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生無所住心。】
上文應離一切相,發起平等慈悲之覺心,則心生起時,便當擺脫色聲香味觸法等對待之塵境,而不應住著,則一切相皆離矣。但應生起於所有對待的塵境一無所住之心,乃是菩提心。
前面佛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是兩個意思分開說的,以顯空有兩邊不著之義;此段經文又說「應生無所住心」,這是合而說的,義更精更透徹,一針見血。此點恐前面講的眾生理解兩回事,若執無住必墮偏空,若執生心而滯偏有,都不圓滿,則兩邊不能同時消亡。縱然眾生理解了,兩邊不著,合乎中道,而中邊之相儼然存在。中也是邊,有中必有兩邊,否則中怎麼能成立呢?如此又著了中相。有一首偈:「海藏多羅一葉舟,不居兩岸不中流,一篙撐出虛空外,惹得春風笑點頭。」此即喻應生無所住心。若執中道,便是分別,仍落四相矣。前文世尊為什麼不直截說,應生無所住心呢?佛慈悲心耳,佛教是教育,佛菩薩都是義務教育工作者,教學必有由淺入深的次第,否則學生理解不了。
應生無所住心,其意是讓眾生明了,生心時即是無住時,無住時即是生心時。如此,則有即是空,空即是有,空有同時並具。若能空有同時,則無所謂空有,無所謂兩邊和中間了,這樣才真的離相了。但初發心、初入佛門的人是做不到的,應如是知如是學,切勿執偏邊。心不執法有,又不執法空,又能不住邊中。心為凈心,清凈心即是本性——本來面目。真心即現一真法界,妄心變現十法界。但六道眾生本具的清凈心,無始劫被分別人我眾生壽者之相所障,被以色身為真我所迷,故清凈心性體不能顯現。若能離相一分,則性體便顯一分,一分分離,則一分分顯,分分顯即是分分證覺。最初離相一分時,便是分證位的初住菩薩,是轉凡成聖邁出了可喜的第一步,已入聖人果位之群體。我們這些有緣同修,能受持此般若大法(非誦念),並依此法而修者,當下即是初信位菩薩。在修持中,心真的對五欲六塵,對名聞利養,對錢財、眷屬真的不貪愛、不牽掛、不執著,無取愛欲,無佔有心,明了有相即虛,了不可得,做到「隨緣勿攀,隨遇而安,常發菩提,佛號不斷」,當下你就是初住菩薩,你就是再來人。何以故?一切唯心造嘛。它完全符合純印老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的教誨。這四句話是戒定慧三學,任何法門不修戒定慧,決無成就之理。它含虛實一如、非一非異、空有一如之義。
當今我們形式入佛門,皈依三寶了,而實質並未邁入佛門。圓教初住、別教初地菩薩才算入佛門,再經三大阿僧祇劫,歷經四十一個位次,斷最後一分微細的無明,一切相離盡了,清凈心才圓滿現前。名究竟覺,亦名妙覺,亦稱佛。可見由凡夫至成佛,其功行沒有別的,就是離相離念而已。為什麼往生者少?念佛先立個念佛相,持戒立個持戒相,誦經立個誦經相,本來圓融之佛法,生讓我們搞成個事事處處著相,死在經教上,死在戒律上,死在形式上。真的修行人應離文字相(意在言外),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離名字相。
純印老人一生示範,如是如是,所以生活非常自在。想長壽,她說福壽均等,珍惜福壽就長,如何珍惜呢?舍——「十分福用三分,留下七分給別人……常吃素,勤散布(舍),不發怒」。日常節儉從點點滴滴入手。想發財,多布施,她老人家教他兒子的生意經是:「高稱出,低稱入,緊打油,慢打酒,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對待討飯者,她告誡子女說:「有多多給,有少少給,不給不對。」老人一生就是舍,將金銀手飾、衣物都捨得乾乾淨淨,走時只剩三件舊衣物。唯一的一個戒指,事先安排給為她證明「純印」之名來歷的外甥女了。真是舍的罄盡,而換來的是人丁興旺,子孫都有工作,生活安樂。舍,是修行的根本。舍掉妄心即現真心;舍掉分別、執著則證平等性智;舍掉以相為實即入實相門;舍掉我、法二執即入正定聚(入聖果);舍掉色身證金剛體。舍煩惱,證菩提,直至成佛就是舍。
我們同修既有緣受持此經,就應將佛說的義趣徹底領會,令心中了了洞明。然後修一切法、遇一切境時,能歷事練心。尤其在行住坐卧、穿衣吃飯、迎賓送客、待人接物的應酬中,在日常持名念佛時,將經義與心融成一片,這便是熏習,便是觀照。無須打坐觀照,打坐可使心很快靜下來,如若一坐胡思亂想上來,不如不打坐。明理後又能運用,無明則會漸減漸薄。這就叫養道心,這是最親切有味的修行方法,毫不費力費事,而得大受用。
經講到此,我們應明了,如何離相?就是心不應有分別對待,要生無所住心。唐永嘉禪師有一頌,正好可解釋無住生心之義:「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只有見性之人,才能生出此偈頌。我解釋一下。「恰恰用心時」,用心就是生心,生心是有,是照。第二句「恰恰無心用」,無心就是心空,是無所住。兩句合起來,空有一如,便是生無所住心,也就是空有,相也有,遮照同時。第三句「無心恰恰用」,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即遮而照,空而有。第四句,「常用恰恰無」,「常用」是生心,「恰恰無」是不住相,生心無住,即照而遮,有而空。若將第三、四句合觀,「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則是遮、照、空、有,無住生心,俱不可說。這就是本節佛說的生無所住心。我們到此應該明白,生無所住心,就是生清凈心,生清凈心,即生實相。實相就是性體,就是如來性,就是妙明真心。真心就變一真法界,心凈土即凈,極樂世界就在你的心中。這樣講難道還不知怎麼修行嗎?整日盲修瞎練,能成就嗎?再淺顯一點說,佛說,「修行——上無佛道可成,下無眾生可度……」經不可依文解義,意在言外,無義而無量義,般若即無知,無知無所不知。此語「上無佛道可成」 ,就是成佛作佛而不見成作之相;「下無眾生可度」 ,眾生本來是佛,本能成佛,「何期自性,本自清凈」,清凈即佛。度生無有度相,這即是菩薩時時度眾生,而實無一眾生得度者。行六度不著行相,度眾生不著度相。總之修行,必生無所住心,「穿越萬花叢,身不沾一葉」,身心清凈,一塵不染。身在六塵中,心不住塵境。無住生心,生心無住。是空而有,有而空,空有同時,空有不二。真的會修者,即在染塵中修,在憒鬧中修,對境緣不起心,不動念,就是無所住心。心轉境即聖者,被境轉即凡夫。這即是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即是過佛菩薩的生活。心與道合,行於自然,必然快樂、自在、無拘無束,怎麼會不美滿、不幸福呢!
【若心有住,則為非住。】
本來無一物,「住」,則有物矣。「有住」即有惑業苦。「住」即三界六道之根源,所以心決不能住在塵境上。此經由始至終就講兩字——無住。住便有相,與離相相反,若心有住,住則為非。但心住般若可以,為何?一切法不離般若,般若不離一切法。住在阿彌陀佛聖號上可以,為什麼?心是純凈純善的,此聖號是十方諸佛所讚歎的,是佛中之王,光中極尊,也是純凈純善的,住此即住真心。總而言之,除此外,住即是取,是著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所以一切不應取著,一切不應住,有住便非。佛說「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實具深意。因塵世眾生之環境,從來沒離開過六塵之境,住塵生心,乃無始來之積習。而欲了生脫死,必須背塵合覺,做到一切不住。所謂「不住」,非離開生活、改變生活,工作、應酬、事業……一切照常。因這些都是法,般若不離一切法嘛。法照行,心不住在法上,以法當真實、當實有,就大錯特錯了。法若住法位,一切皆寂滅。此即心轉境之意。離相是心離相,非行離相,因相有體空,乃緣生幻有,故不應執著心住相。有取得心、佔有心,心則被塵染。此中說離一切相,便是無住之意,離是降伏之意。佛說「法尚應舍,何況非法」。此語同修恐難理解,佛法要舍掉我們依何修行?怎麼能離呢?應明了所謂離,所謂不住,乃不執著之意,要用經而不被經用,不要死在經教上,並非是不行其法。如戒定慧、三福、六和、六度、十善、十願,不行可以嗎?這些都要盡心依行。如何行呢?不執著就是了。以戒而論,每條戒,都有開遮持犯四層意,持死戒就執有,不持戒又落空,更可怕。持戒持活戒,只要能接引眾生,度眾生明佛理,怎麼樣做都對。因為你的心大法必大,無戒可守已守了清凈戒。金山活佛瘋瘋顛顛,洗澡水讓人喝,唾沫往人家嘴裡抹……但確實是度生的需要,破戒即守戒。況且經論是意在言外,不要死在文字下。
以阿彌陀經、無量壽經為例,此經也告訴我們必須在六塵境界里修:「極樂國土,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皆是四寶周匝圍繞……七寶池金沙布地,樓閣亦以金銀琉璃玻璃硨磲赤珠瑪瑙而嚴飾之」,這表圓滿,表物質環境的,色塵;此土有奇妙雜色之鳥,晝夜六時出和雅音,諸寶行樹猶如百千種樂,表聲塵;其土曼陀羅花,還有此土寶樹出種種香,聞聲,嗅香,嘗其果味,觸其光影,念樹功德,皆得六根清徹……香味是香塵;「嘗其果味」,還有「即以食時」,這是表味塵;「微風徐動……雜色寶花,彌覆水上,若彼眾生,過浴此水,隨心所願……」,這表觸塵;「阿彌陀佛現正在說法」,表法塵。極樂世界色聲香味觸法,他是清凈的六塵說法,此土眾生並沒有離開六塵。即告訴我們修行也不能離開六塵,身在六塵境,心不染六塵,六塵是假相嘛!這就叫心離身不離,就是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不住就是不執著。不住是空,生心是有,空有都不住,心則清凈,則生實相矣。無住是解,生心是行。修行就是不著相,順自然。
如何行方便法呢?以世間法來說,凡是你認為應當作,對他人有利,應盡心竭力去做,不錯過修因果之緣。諸位聽過和尚背婦女過河的故事吧?背者放下了,走路很自在,未背者卻背上了,走路蹣跚起來……在行方便法時,應該注意的是,無論遇到任何艱難困苦,決不起牢怨之心——邊作邊發牢騷、報怨。唯自己對,不隨已意,是非不清,到處挑起風波,恨不得將人致死地而後快。應明了好人好自己,壞人壞自己,損人決不利已。一個想當生成就,凡所當為者,決不退縮。在你身旁發生的事,就和你有緣,再大困難也不可有怨心。有人發心不長,見硬就退縮,甚至發心雷聲大,不下雨。這些因無不記在神明,很快受報。如何扭轉呢?懺悔,重為,知過改過,真的發菩提心,一心為度眾生,為正法久住,勿等果報現前措手不及……另外一個學佛人,無論做出多大成績,決不可存居功之想,佛門不存在個人的記功簿。謙謙君子,傲慢小人,始終保持初發心的心態,山在下,地在上。山喻有威望、有德行、有修持者;地喻一切同修,一切不分類別、形體的眾生。他們是未來佛嘛!況且修持愈好的人,愈怕進阿修羅道,所以更要低著頭過日子。
學佛人在世間的方便法里,一旦不幸事業失敗,決不可因之煩惱、憂愁、慨嘆、忿恨,涉因果故。這幾方面真的做到,便能使境界提高一層,達到事來則應,事過則凈,一切順自然,得與失都不著相,這是行世間法。
如果從出世法講,一個學佛人無論修得如何久、如何好、如何境界高、如何完備,決不能自以為是,決不自滿自足,更不可自贊毀他,不要躺在功德里。因修功德無止境,成佛了,也還要修功德,功德怎麼有滿足之時呢?若能這樣修,才可成為「行所無事」。三輪體空才與實相、性體相應。行而無行,無行而行,作亦無作,無作亦作。眾生最難克服的病根,就是有我相,生我見。求往生必須破我見、我相,這首先就要明佛理。為什麼?我見起於愚痴,非佛法,不能開正智。若想消除障蔽,必須化愚痴、除我見。對佛的教誨,須時時存在心中,不可將經中文字、文句剖析、辯解。愈剖辯執愈重、障愈深,增所知障,堵塞了你清凈心的悟門,必落偏執。久之則生出大邪見來,甚至生大毀謗,墮無間獄。為何?佛菩薩所說之理,本超凡情之表,我們以凡情揣度、推測如何能明。所以向文字中探討,求般若智慧,是學佛人之大忌。「以輪迴見,測圓覺海,無有是處」。修行必須以行持助之,持戒修福,加以時時觀照反省,精勤懺悔,禮敬三寶,請佛菩薩加被,消除自己的夙障。以念佛的精純,開發我們的正見,發大悲大願心,廣度眾生。遇事賴佛菩薩加持力,除障去蔽,如此解行並進,障必然漸漸輕,心漸漸空,慧漸漸開,業漸漸消,念佛功夫必然漸深純。我法二執,亦隨之而漸化漸除。法與非法相,亦能漸漸不著,往生時則水到渠成。
對佛理要明了,不可似懂非懂,如本經「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應生無所住心」。對此必須深明其理。色與聲,有目則有見,眼所見非物質是什麼;有耳則有聞,不是聲的傳導作用是什麼。香味觸亦然。雖將身體避至無人之境,躲到深山老林中,而山間之明月,挺拔之森林,巍峨之山峰,無不遇目而成色;山崗之清風,耳聞之成聲;峽谷之野花,隨風則嗅香;山果野菜入口則成味;閑雲野鶴的生活並未離觸法……其生活規律,處處皆是法。有一首禪語: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蘇東坡的名句:「溪聲儘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凈身。」何曾離開六塵也!須知心若不清凈,勿怪塵境擾,非境乃心,與境何涉。明此理,會修者修心耳,萬不可削足適履,對六塵不可於心中現起。我在九六年講法有一偈:「口不論是非,行不介入社會,身不沾惡緣,心不離彌陀。聞而未聞無煩惱,見而不見少是非,事事變化心無住,一心只求真智慧。」
「若心有住,則為非住」。佛說此二句,原是為發菩提心、修菩薩行者說的。因既發大悲大願,紹隆佛種,欲度一切眾生盡成佛道,則生生世世,不能舍眾生。如果不能離一切相,便會執色身為我,畏生死流轉,道心愿力不能完成。況且色聲香味觸法的六塵境不舍,心遇境則住,境有順逆,若不能生無住心,離一切相,遇逆境能不退嗎?順境道心能堅固而不致為樂境所轉嗎?所以修行人必須不住六塵生心(生菩提心),然後離一切相,相離性方顯。性顯方能滿上求佛道、下化眾生菩提本願。
這樣講,發心修行是不是很難呢?說難,也不難,佛為斗諍堅固的末世眾生,提供了一個非常殊勝的方便法門,即念佛帶業求生西方極樂世界。起信論說:「……當知如來有勝方便攝護信心,謂以專意念佛因緣,隨願得生他方佛土,常見於佛,永離惡道,如修多羅說(譯為契經),若人專念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修善根,迴向願求生彼世界,即得往生,常見佛故,終無有退。」這段經文,是指不知離相能發願往生,一心念佛者說的。可見佛號功德不可思議,它是「萬德之本,全德立名,以名召德,名外無德」。古德講:「誦經不如持咒,持咒不如念佛。」諸同修看地藏經就明了,婆羅門女救母念覺華定自在王如來,光目女念清凈蓮華目如來,可見消極重罪業,度最苦的罪報無不是念佛法門。念佛得利,離相息念(妄念),清清凈凈地念佛。這即此經講的離相離念,外一塵不染,內一念不生。
我們再接著念起信論的原文:「若觀彼佛真如法身(觀法身就是離相觀性),常勤修習(修是離相,習是念佛,指此二事),畢竟得生,住正定故(信根成就,把心安住於一境,不亂不動,是八正道之一)。」起信論所說,足證念佛求生法門,是為發大心,有大根性之人說之。論中所言往生之相有兩方面。一是念佛並能修善事,求生極樂。這樣人未能離相見性,但蒙佛攝護之力,故生而不退,待機緣成熟花開見佛。二是一心念佛,在修此法門時能離相觀性,得生便住正定,已登初住(發心住),所謂上品往生,到即花開見佛(入聖類,稱正定聚),悟入無生忍(將心安住不生不滅的道理上)。可知我們修凈土,念佛人明理不明理差別非常大。光知念佛往生,是凡夫生聖地;明理又念佛,生實報莊嚴土,往生後即入正定之聚,與大菩薩們在一起,天天見佛。所以我才發願講此經,講此經未離凈土,導歸凈土,圓融念佛法門。有人怕雜,不來聽、不看此書,無緣無可奈何了。若能離相與念佛同修,仰釋迦本師教誨與接引導師阿彌陀佛及十方一切諸佛護念之力,釋迦佛在身後推,阿彌陀佛在上面拽,順勢再以自力一躍,還有不成就者嗎?這叫三力:佛語加持力,彌陀四十八願接引力,自己一躍乃自願力——三力合一,萬人修萬人去。但切記三力缺一不可,眾生業力重耳。這裡說的「觀佛法身」一定不要誤解,非觀佛法身,心佛眾生本一法身,即自觀本性。念佛亦念自性佛。
佛說離相真意,原為證性,相蔽性不顯,離相令心清凈,心凈則性顯。否則不能轉凡成聖。若空有兩邊不著,必修止觀,無住則心空而寂,此謂止(止心妄動無貶意),用佛號蓋伏可也。生其心,則心朗而照,事事去做,做而無妄念為朗,明明白白,一切順條理、順自然曰照,此之為觀。即念而無念,無念而念的境界。則定慧平等,與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的性體相應。定慧平等就是空有不著,此即發菩提心者,「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則與本性相應,背塵合覺與妙果相應。反之若住塵生心,乃凡夫心,則合塵而背覺,與性德(清凈心)、果德(成聖)皆不相應。
佛經常講發心、生心,此意應明,謂起心動念時也。清凈心生般若智慧,可見「心」字非常重要,菩提覺悟心,無所住心,真心。住塵生心,就是妄想心。我們對心字要從心源上領會,要從起心動念上觀照。若明此理,即知自己將向何處去矣。眾生到底迷什麼?由於無始未達一真法界(清凈性體法界),被根本無明所累(我相我見),而動妄念,而執著、分別,便於心中顯現能所對待之相。以此搞人我等等分別計較,愈執著愈迷,愈迷愈執著,這就是眾生起惑造業受報的根由,亦稱惑業苦。明白這個道理,轉凡成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唯有離相息念,除掉心中執著的人我分別對待之相。便應起心動念,都要在離相上用功。相的範圍太廣,包羅萬象,不易入手,佛為我們指出了一扼要途徑——「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因這些都不實在,不真實,是幻有,是無常,如露亦如電,勿以假當真。一念起,即以佛號伏之……
我們若將佛號成片,一聲追一聲,正念起妄念消,因不能同時二念故。若以佛號斬斷妄念,伏住妄念,替代妄念,妄念自除。不用此轉的方法,硬壓妄念,此壓的念頭也是妄念。這即是離相離念的方便法。以此念佛方法,令心除佛號外一片清靜,而超然於一切有對待的塵境之外,令佛號與念頭水乳交融。這樣久久修習,心少昏沉、散亂,心清清凈凈……心則等虛空遍法界,超出塵外。此心若空空洞洞,則念佛時便容易得力,以一念代萬念,最後達到分不出誰是念、誰是佛,但令念即是佛,佛即是念,佛外無念,念念是佛,與虛空法界成一體。我身是小宇宙,與大宇宙無差別,性姓一如。為什麼?我與彌陀,本與十方諸佛法界眾生同一性海,無彼此、無差別。故一念念佛,便念念上與諸佛菩薩光光相照,同生歡喜。在此一聲佛號中,即含上求佛道、下化眾生,亦無分別極樂世界在十萬億佛國土的遙遠天邊,還是近在眼前……極樂世界是在心內,還是在心外……也無分別念佛時有好相、無好相、得效快、得效慢……但老實念去,至誠念去……勿懈怠,不求神通,不求感應,在精純上用功,勿雜亂、勿貪法——「一聲佛號一聲心,聲聲不離自性覺」。念得心清凈,悟門開,悟後性顯。如何修?離相不執著、不分別,看開放下即是。
須知起念即妄,念佛之念亦妄非真。何以故?真如自性是空寂之體,本無念故。凡夫無始以來,染念不停,不得已借念佛之凈念,治其住塵之染念,「阿彌陀佛」,雖非真如本性,卻是趨向本體的妙用。因自性是清凈心,念佛是清凈念,心凈土凈,凈與凈相應,都是一個頻道。極樂世界凈土與凈心本來不二,它也是由清凈心、真心顯現的。由此可知凈土與般若(真實智慧,清凈心),求生與離相,語別義無別。般若是從空門入道,空是即有之空。禪宗的明心見性,此門雖殊,接引上上根性之人。凈土從有門入,乃是即空之有,普攝三根,達一心不亂。明心見性與一心不亂(真心現前)其義本一,說法不同罷了。
著相念佛,不能得一心,心住六塵,心被塵擾,所念佛號是不會精純的。所以應在離相念佛上下功夫。念佛是生心,離相是無往,此心雖空,卻有佛號,這即是生無所住心。妙,莫妙過般若與念佛合修;穩,莫穩過離相與求生同得。這即是福慧雙修亦雙得。慧為前導,福為後盾。大白牛車,必須有福慧二輪,有牛的駕馭才能運載、到達彼岸。牛車雖穩,無緣難乘,機不可待!
【是故佛說菩薩心,不應住色布施。】
佛說「不應住色布施」,色即是相,這即與上文「離一切相發菩提心」相呼應。這樣,我們從中悟到,所謂離相,非身離相而事事不做,乃離其心中執著色聲香味觸法之相,不將此相為真實,不執此相為受取,更不是因離相而不行六度之法。佛說發菩提心者,即是發六度之心,菩薩修六度圓滿即成佛。行六度而不住塵相,世尊如此說,無非欲使聞法者,對離相之心與六度之行,融會貫通,深解義趣。離相是無住,布施(六度)是生心;離相是空寂,是純,行六度是妙有,是印;六度是法相,離相是非法相。總之,學佛人,心不應住色布施,是告誡我們有住則非。也就是說,發菩提心者,必須離相,因菩提心是覺悟的心,覺悟什麼呢?「三心不可得,諸法畢竟空」之理。若執著法與非法,則為偏執,是凡夫心,是輪迴心,非是覺悟之心。此心於色塵等相,一有所住,心便被境轉,布施必著相,不得圓滿。純印老人講:「有心作善,其善不贊,無心作惡,其惡無過。」一切唯心造耳。
佛說二字,有深意,佛是證得究竟圓滿覺悟的過來人,佛是果德之稱,菩薩行滿,名為成佛。「欲知下山路,須問過來人」,今曰佛說,使知心不應住色等布施,乃是佛的經驗之談,無住是本經的主要之旨。所謂無住則離相,離相則證性。離一切相,修一切法,就是無住生心;法與非法,一切不住,就是離一切相。一切相離,即是不為境轉,不為境轉,則其心安住而清凈也。
禪宗二祖慧可,向達摩初祖問安心之法?初祖曰:「將心拿來我為汝安。」二祖想了想曰:「覓心了不可得。」初祖曰:「吾與汝安心竟。」——我給你安完了……要明白三心了不可得,心則安矣。「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沒有智慧,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得到,因一切都是空無所有,故不存在有所獲得。一切順自然,心不可住塵相,為真修行。
【須菩提,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故,應如是布施。】
此節經文里的菩薩,指發菩提心者。發菩提心,所為何事?為利益一切眾生。若不布施(財、法、無畏),與眾生何益,故為利益一切眾生,應如是布施。這裡所講的布施含兩個意思:
(一)是布施應離相,才能攝受、利益無量無邊眾生。然此經開端是發利益一切眾生之大願,以離我人眾壽四相,此中是離能施所施等相。
(二)布施一切眾生,福慧雙修,輾轉利益,皆知離一切諸相,才能成菩薩成佛,這樣的布施,才是讓眾生得到真實的利益。我們一提布施就趕快到寺院舍一點錢,或對貧困者施衣物、糧米……要不要做,當然要做,但這樣無常之物,眾生受益很小,終有用盡之時。三種布施,法施為最,若明理可改變命運,或收到擺脫輪迴之苦的大利,這才是真實利益。這樣布施者的心意,才是佛之本懷。佛之本懷令一切眾生入無餘涅槃(亦稱滅度、寂滅、圓寂、大寂定等,是超越時空的真如境界,也是不生不滅的意思,回歸本源)。可見佛的本懷,是讓我們一切眾生都和他一樣作佛,作羅漢作菩薩都不是佛意。
這裡講的布施,是舍己利他之行。佛法中不但布施是利他,一切行門唯一宗旨,皆為利他。但本經主要之旨,在於無住;無住主要之旨,在於遣執破我,而舍己利他。故於觀慧(觀察真理的智慧),則發揮無住,無住境緣界,方生清凈心。無住是心不住六塵境,不住法相非法相。於行持上,則獨舉布施,學佛修行無他,以舍(布施)貫徹始終,直至成佛。成佛更要舍,世尊在因地舍財寶、舍妻子、舍兒子、捨身飼虎……為求半句偈而捨身……身命都舍,何況其他身外之物呢?捨得捨得,不捨不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一絲不差。
此中講的布施,即是遣執著,破我相,舍己利他,以示觀行二門要相應相成,這樣去做才是真的發菩提心。我們是嘴發,心不發、行不做,學佛不夠格,信佛也未真信。佛法就是舍,利他無我。我們不敢聽佛的話,以為佛任意開玩笑啊!「舍掉錢財,將來我怎麼辦?舍掉身命我不死了嗎?!舍掉身器官我不殘廢了嗎?我為眾生、為佛法獻身,將來兒女誰管……」甚至念佛都不敢公開,怕人家知道,對子女有影響。將人生最高的享受,看成是千百萬人懵懵懂懂。混時日而不知生所何來,死去何處。唯我們對此真相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與其相比,愚人與聖人之別,聖人所為,愚人怎可理解?我們學佛、信佛者,不以為榮,反以為恥,不敢公開,不敢見人,豈不是「我」作怪嗎?若信佛,應具信自、信他、信因、信果、信事、信理。六信具足為誠信、真信。學佛的標準更高了,佛怎樣修的,我也怎樣修;佛怎樣行,我也學著如此做,起碼不離大格。佛怎樣教誨的,這是他的經驗之談,我一定聽話照做,在行中去體會印證,這就是「信解行證」。為何?因佛法修行的原則是「教理行果」。由此可見,我們並未真的入佛門,身入心沒入,形式受戒,心未束住,心猿意馬,只放不收!無住是此經的宗旨,如何修?台灣有張四猿像,很有義趣:一猿遮眼,一猿捂嘴,一猿塞耳,一猿自在——看住心口意,心不染六塵,這就是無住、離相、息念,最後得大自在呀!佛法妙用,正在於此,一切佛理,皆應如是領會。度他為自度,利眾為自利。心一切不住,而其心安忍,如如不動,猶如第四猿——大自在、大成就。
當知眾生所以成眾生,無不是執我著相。有執著、有分別、有妄想則迷惑,以假當真,以幻當實,找不到本來我,無不為假我而造業,造業而受輪迴之苦果。就這樣如環無端,受苦而不知覺醒。故發心修行,首先應有度他、利他之心,以破其無始來執我著相之病。只有這樣,才是轉凡成聖唯一途徑。但首先應看破五蘊色身(五蘊:蘊為積聚、類別)。五蘊為色蘊、受蘊、想蘊、行蘊、識蘊。色統攝一切物質世界,受想行識屬於精神世界。佛教其實就是色法、心法兩類總合。它是將五蘊作為物質、精神的總合和全部教義,分析研究的基本對象。色是眼睛所看到和觸覺所感受到的「物質」的概念,此處色蘊則專指身體的物質部分;受即領納諸塵(聲香味觸法);想即思維、思想;行是行動、行為造作;識是識別、分別善惡。對五蘊,心經講的很透徹,觀世音菩薩用深奧的、通過智慧到達彼岸的法門進行觀照時(觀照:觀察照見,即用心光向心中看,向心中照,是一種修慧的方法,使其會歸自性),「照見五蘊皆空」——這五蘊都是空無實性的。並以此讓眾生擺脫五蘊的束縛,不要執著五蘊的假身為真實,色身是四大假合,地水火風是假非真。我執、我身都是假的,我念我見更無真可說了,以此度眾生脫離有身即苦的厄運。佛說身為諸苦之本,造惡之源。老子曾感嘆說:「吾之大患,在吾有身。」用真實智慧來觀察,色和空沒有區別,空和色也沒有兩樣。近代科學家也認定,所有物質不過組成的方程式不同罷了。可見物質也沒有實性,它與受想行識精神世界沒有兩樣,均沒有實在的體性。「因緣生法,是名空相」。
真的體悟,看破五蘊色身,則能除貪嗔痴三毒,因以身見引發故。除三毒的煩惱,則色身必康健安樂。佛說心凈體亦凈。「我」沒有了,怎麼會有「我」所有的病呢?「我」沒了,病附何焉!所以修出世法,世間法也隨著臻善圓滿。學佛人若能放下小我,則得大我;放下大我則無我,而得究竟圓滿的我。發菩提心,行菩薩道,根據發心的大小,果報有三個層次:上者轉凡成聖,中者受天人供養,成大仁大智,下者成善人君子。君表為人師表,正人君子,亦表領導人有主宰權的人。如古時尊稱丈夫為夫君,皇帝為君主、國君。
在古代處理人際關係有三個基本原則,即「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婦綱。君臣之間要合乎義理,講忠義、仁義、禮義;父母子女之間要相親相愛;夫婦之間要和睦相處。遵守這三個準則,人際關係才能順暢和諧,社會秩序才能得以維持。佛法就是凈化人心的,那些不沾佛門邊,不知佛為何人、法講何事的人,一聽「佛」字嚇得如同洪水猛獸似的,斥之為迷信!他們只看表面佛弟子給佛像磕頭,不知什麼理念。我們不禁要問,孝親尊師,尊聖敬賢,祭祖禮念,是中華民族應有的美德,現在沒人提倡了,忘掉了,不講倫理道德,還誤以為這是思想升華了,不迷信了,可悲不可悲呀!毛主席在實踐論講的好呀,要知梨子的滋味,就要親口嘗一嘗嘛……
我在一九九五年純印老人走前,對她老人家的話,從來沒放在心上,認為人老了、糊塗了,語無倫次、事事顛倒……日久天長,也就不足為怪了。當時我對佛教的看法,和現在一些斥責佛教是迷信那些人的觀點是一樣的,為什麼?人生觀、世界觀都一樣嘛!什麼鬼、神、輪迴,根本不信。所以這些人不信也不為怪。「先人不善,不識道德,無有語者,殊無怪也」。沒人講佛法,扭曲了宇宙、人生的真相,怎麼能怪他們呢?我不入佛門我也同樣不知「生所何來,死所何去」。可見我們佛弟子不發大心,不弘揚佛法,辜負佛恩啊!世界人人都能一心向善、捨己為人、平等待人、相信因果,即為大同國、大同世界,化盡法界為極樂邦。佛法就是此有共彼有,此生共彼生,此滅共彼滅。說這面就有那面,面面俱圓,決不偏執。佛所講的,全是利國利民利眾生的善言善語,可謂,「世間好語佛說盡」。華嚴會上諸大菩薩讚歎曰:「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
宇宙、人生真相是什麼?「三心不可得,諸法無所有」。如何修呢?內一念不生,外一塵不染。
【如來說一切諸相,即是非相,又說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真心非真心,亦名真心。因為有妄心、妄相、妄物對待而立之假名,究其實,所謂真心亦非實非虛。譬如大海。心猶如水,萬事萬物之法猶如波浪,平靜時稱海水,風起而翻湧之水則稱波浪。波浪形態不一,即芸芸眾生;待平靜時(妄想、分別、執著不起現形時),仍然無差別相,還歸本原——海水,此即諸佛一法身。諸佛即含過去、現在、未來佛。眾生本來是佛,本能成佛,我們也在其中。既然心生萬事萬物之法,若將其還原、銷歸自性,亦是心矣。可見真心、妄心本來是一心。猶如波與浪,本來是海水。海水也是由相而立的假名,本無定法。天人視水為琉璃,鬼道眾生視水為膿血,地獄眾生視之為銅汁、火焰,人畜為水,蜉蝣為地,魚類為家園……稱乎亦然……十方界亦是由妄想變現而立名。
一切諸相,一切眾生,皆是同體之性所現。眾生稱佛性,諸相稱法性,其性是一,都是緣生,緣生無自性,當體皆空。佛在華嚴經講:「有情無情,同圓種智。」無不是剎那生滅,所以有即是空,空即是有,此即般若主要之義。這個觀點不明了,一切佛法便不得明了。當知一切法,莫非因緣聚會時假現的有相,所以它的關係是緣聚則生,緣散則滅,當下出生,當下滅盡,生滅同時,有即是空,空即是有。凡夫不明此理,誤將相作實,而取著有相,隨之流轉,造作輪迴之因而不覺。
一切法,必然有種種不同之相。全世界找不到同一個面目、同一指紋的人,一棵樹的葉子無一相同者,為什麼?業力不同,根性不同,來路不同,修為不同,心性不同。因所造業隨時變動,故境相也隨著變化無常。然有一條是不可改變的,造什麼因,得什麼果。所以境相(人的相貌身體)的好醜苦樂,莫不隨其業力之善惡大小而異。業力複雜,現相亦複雜;業力純凈,相現亦純凈。佛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福慧圓滿故。極樂世界的人心凈生凈土,人相貌一樣,是凈心變相的。佛菩薩對因果關係非常明了,並知因果業力是起源於心念,阿賴耶則落印象。念與業時時變異,念變,業亦變,唯此「性」永恆不變不異,實為一切法之主體。猶如海水與波浪、浪花相似,波浪、浪花任何之變均是海水。古人比作金與器的關係,「以金作器,器器皆金」。也有人比作虛空與雲的關係。性是一切法之主體,也是成佛之本體,性圓滿顯現即是佛,尚有一絲不滿、不顯,猶如十三、四的月亮就是菩薩;一絲不顯,被無明所覆,就是愚痴,就是凡夫。但要明了,有體必有用,有用必有相,用是作用,相是體之相。體不離相,相不離體,但相是體之幻有,而非本體。如日光下的影子,不可作真而著有,又不能否認影子的相不存在而著空。體不變,相萬變,相由業轉,業作於心。若明此理,則知一念之因雖微,關係卻極大。所以學佛人應於起心動念時,起觀照念佛。
有人將阿賴耶識當性,觀念錯矣。此識是八識中的第八識,亦稱含藏識。藏有三義:能藏、所藏、執藏。它是如來藏(性)與無明和合而生。所謂能藏是說此識,能含藏一切法的善惡種子;所藏謂為前七識熏習的雜染法所覆藏;執藏謂為第七識,末那識(執著識,執為自內我,如轉鳥身即執此身為我,永不擺脫)。此識是個烏七八糟的大倉庫,但進入裡面的雜染物品,決不丟失,歷劫生死流轉亦不沒失。它是性體的作用。性不染不變,無垢無凈;識里的種子,千變萬化。所以識非性,又不離性,性清凈故。但性之用無量無邊,古人將性比作鏡,胡來顯胡,漢來顯漢,相來則顯,相去則空,顯相是性之作用。也有人將性比作磬,大扣大鳴,小扣小鳴,不扣不鳴,鳴是性之用。可見性本無念,性本非動,明此理,念佛必返照心源。
學佛人當背六塵境界而合菩提覺性,就是返妄歸真。妄是什麼?貪嗔痴慢,起心動念,無不是妄。這些微妙甚深的道理,若不是佛告訴我們,誰人能知呢?若不讀大乘經典,不信佛的教誡,不如法受持體證,誰能明了呢?因此一切眾生自古至今,多在迷中,迷迷糊糊,生生死死,憑業力而轉,因迷惑而造業,造業而受苦。受苦則唉聲嘆氣,怨天怨地,不知苦之根源,反謗佛謗法。這樣輪迴不息,愈陷愈深,永無出期。佛菩薩為利益一切眾生,尤其使入佛門發菩提心者,應明相即非相,生即非生,即不著有又不著空(「純印」二字即是,二字決不可離),空有雙離,而行六度萬行,利益一切眾生也。老人一生示現不離布施,不離六度(見《純印》書)……但布施沒有布施相,能施、受施、物皆離,三輪體空(輪轉動不停意)。若住相布施,念念不忘,易退道心。著有是住相,著空亦是住相,故應空有雙離。更應以「此相即非相,生即非生」的道理,普告一切與佛有緣之人,令其修二邊雙離之因。證寂照同時之果,方為究竟利益。
相者,相狀。眾生有眾生相,礦植物等無情者,有千差萬別之相。相,不但指外形之狀況,兼指內心之狀況。一切諸相,在俗眼觀之,宛然現狀,而在道眼觀之,則是五蘊假合之體。故經雲當下即空,生即無生,故曰一切諸相,即是非相。眾生含眾緣和合而生、五蘊眾法假合而後有生故名眾生。而四生六道之眾生,無不是由五蘊法假合而生,故曰眾生。自性清凈心中,哪有此物,一切法都是緣生,當體即空,了不可得。讀經亦然,經里無義,不可求義求解,起得求之心,起念即乖,無智亦無得!迷人求得而不修,不種樹要吃果,無道理嘛!
緣起教義,在佛法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佛法講緣生法,明此理,若能嚴持戒律,斷惡修善,過去的惡因遇不到惡的緣,不會結惡果。世尊在世時,舍利弗是外道的首領,一天遇到馬勝比丘,他問釋迦佛是怎麼講因果的,馬勝比丘說:「諸法因緣生,緣滅法亦滅,吾佛大沙門,常作如是說。」舍利弗遂帶領他的弟子都皈入了佛門。
世人求智廣學多聞,非真實慧,得的是什麼?所知障!無知生真智,如皮鼓——腹空,大扣大鳴,小扣小鳴,不扣不鳴,若鼓內塞滿物則不鳴,這即凈心生萬法之意。況且錢財非求來的,命里沒有求不來,命里有不求也來。改變命運的方法是多做善,如佛教誡去修。必須破我執、離我相、破法執、離法相,言及法者,便攝非法,若執非法,亦是法執。世人好執誦某經消業快,不知業為何物,如何消,實為法執。修行離我相,離法相,離非法相者,為正修、正知。如是說者為佛說。如何修呢?老實念佛,不攀不求,一心凈念,凈念才與凈土感應道交。
為斷著相有求之想,應常作「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空有同時」之想,對眾生作眷屬想,同體想,是佛想。慈悲心焉能不生,布施又怎能著相呢?佛說「相即非相,生即非生」之說,是令眾生體會此義以行布施,而得兩邊不著也。
所以真學佛必須明理,而又能信解奉持。若有觀慧而不實行,則等於空談;若實行而無觀慧,則等於盲修。所以觀行必須相應,不可偏重。明般若之理與念佛結合,此修行猶如為虎添翼。
【須菩提,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誑語者,不異語者。】
這節經,說明世尊講的「無住發心、無住布施」等語,無不是佛親身證得之理,真實不虛。「真」是真如自性,此外無真,無真皆妄。所謂「實」謂實相,非假也。明佛所講的一切法,是無說而說,說而無說,皆是從真如性海中流出,是依眾生之感、眾生之病而說,佛本無說,故曰「真語者」、「實語者」。「如」的意思是無差別,無我也。證無相無我空寂平等之真如也。它是約性體而立名。「實相」表性德如實空、如實不空,它是以體相用而立名。即體空相有,體恆常,相亦恆常。但體不變相常變,相在用中隨緣而變。相是體之作用,體是相之根本。我們應知,相,是無相無不相之意,也就是說,相是五蘊、六塵緣生之相,當體皆空,了不可得。但相也有其實質,不可得稱無相(空),有實體在;稱無不相(有),明性體雖非相,然體必起用,用無不相也。
佛說「不誑語,不異語」,因眾生迷真逐妄久矣,恐眾生不接受、不相信,佛懇切地告訴眾生,如來性體所說的不會誑騙眾生。「不異語」,佛雖說種種乘,羊、鹿、牛,乃方便耳,皆為一佛乘,大白牛車。此處佛講的「真語、實語、如語、不誑語、不異語」,在這五語中,以如語為主,是佛親身證得而說稱「如語」。可見般若真智,雖有千差萬別,理歸一致。這即是佛佛道同,諸佛無不出廣長舌相,說念佛求生凈土的誠實言。何以故?正法時,戒律成就;像法時,禪定成就;末法時,凈土念佛成就。不帶業往生,別無法門可選,千經萬論,無不導歸凈土(華嚴最後十大願王導歸極樂)。
【須菩提,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
如來是性德之稱,「無實無虛」乃性德之容。「無實」生滅滅已,雖得而實無所得,無智亦無得;「無虛」,寂滅現前,體現能除一切苦。此語猶言寂照同時,寂則無實(空),照則無虛(有),心清凈無實也;生諸法的真實相,無虛也。
另外從凡夫的妄想心來說,也可解釋無實無虛。覓心了不可得,無實也;一念具足十法界,無虛也。由是可知凡聖同體矣。這即是諸法一如。但凡夫執實,而不知無實,故以幻當實,而不能成聖。小乘人又執虛,他明了我執、我見,這個身是假的,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我相沒了,離四相了,見思煩惱沒了,出了三界。執虛,而不悟無虛,應行布施而不行,不度眾生,所以不能成菩薩。佛無所住而生其心,「無住」就是無實,「而生其心」就是無虛。「無實」不著相,「無虛」廣行六度。世尊此言,是令以無實之觀,成就無虛之果。無實觀者,觀一切法,如夢如幻,經常對一切事物這樣觀想,執著的心情就淡薄了,貪著心、嗔恚心、煩惱必減,明了諸法實相,了不可得。此是破一切凡情總的觀念。
無實(看不見摸不著無形體)無虛(確實真有)是本性之體,它與不生不滅含義相同,性本無生而曰無實,性本無滅故曰無虛。亦與「有即是空,空即是有」相同。無實,有即是空;無虛,空即是有。空有同時,不一不異。若徹底言,有空都不可得(虛實)、不可說。何以故?心經謂「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此法無實無虛」,如來性本來清凈,本無實無虛,怎麼會有法可得呢?若有一法可得想,即凡夫。諸法緣生,無性,剎那生滅本是如露亦如電的幻有,怎麼會有得呢?此語是明如來證得之性,此性非實非虛俱不可說。虛實也即是空有,空有不可說者,寂照同時,寂是空,照是有。寂照同時,即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寂不離照,照不離寂。這即是百多年自代法名的「純印」二字,純即性之空寂,印乃法之妙有。純即是印,印即是純;純不離印,印不離純;純印一如,純印不二。此二字即顯性體,顯心經精義,不可不知。此二字悟透,深解義趣,一生受用不盡。何以故?若人真心悟得,純印同時,空有同時,虛實同時,一異同時,真假同時……此即無上正等正覺,就是如來。其實就是有體有用,理事一如。進一步講,以明體為用本,用為體現,得體乃能起用,有體必有用,有用必有相,相由體生,自己有變化有生滅,無自體,勿作真實。這即本經離相離念不著無住之意,但相是體顯,有體必有相,體無生滅,相亦無生滅。體不動,相因緣生之相,緣變化,相必變化,雖變卻不滅,所以不可壞相。這即「體相用、因緣果」六方面,方方互攝,變化無窮,形成了宇宙人生的真相,大至宇宙,小至微塵無不攝盡。人身與宇宙無差別,宇宙無常有成住壞空,人身有生老病死;宇宙是微塵組合,人身是細胞形成;宇宙不離地水火風,人身也是四大假合;宇宙有陰晴,人臉有喜憂,人身有病變;宇宙有閃電,人有嗔恚暴怒;天能下雨,人能落淚……人有五蘊感受,礦植物也有見聞覺知,「有情無情,同圓種智」。
此節經,看是兩句,「如來所得法,此法無實無虛」。其義極深極廣,說之不盡,當知開經以來所說諸義,皆無實無虛義。何以故?凡所言說,皆是無實無虛之語故,以如語稱之。下面引數語以明其義,其它均可以此類推。如曰:諸相非相,相皆虛妄,不可取不可說;法與非法俱非,不取非法相;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諸微塵,如來說非微塵……
由此可見,凡屬「即非」一類之義,都是以無實之義而說的,無實則虛——「空、一、純、寂」。凡屬「是名」一類之義,皆依無虛之義而說的,無虛則實——「有、異、印、相」。總之金剛般若講到此,應明了相有而無實,則知性本空寂,清凈無染,這就要破執著心,遣盪情執心。知得無虛,則知因果如如,去掉妄取、分別心。這些無實無虛、不一不異的道理,是如來(性體講)「如是」而證,菩薩必當「如是」而修,此即諸法的真實相。無實無虛者,無相無不相之義。佛是讓我們徹底明了,有相即幻,但亦不應其幻有,而不行六度萬行利益一切有情。以無實成就本具的性體無虛,這就是上文講的「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心清凈,無實也;生實相,無虛也。而實相之生,由於心清凈不著相的無實觀。則無虛當由無實以成就之,體空相有。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心離相非身離相),離一切相無實,則名諸佛無虛。也就是以無實之觀,成就不生不滅的無虛之果,觀行並進,無偏執空、有之慮。
從前有個行路人,天晚錯過投宿的村莊,天又下雨,見曠野里有一間茅草屋,便走進去想住上一宿。哪知半夜裡外面一聲嚎叫,進來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背上還背著一具殭屍,過不一會,後面又來一個惡鬼,吵吵嚷嚷地非要奪這個殭屍不可。前鬼就是不給,後鬼非要討要,爭論了好久,前鬼突然看見寄宿的人,便向後鬼說,我們不必爭了,現在可以找一個人來作證,你去問問他,此屍體是不是我背來的……宿寄人此時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但被惡鬼逼得沒辦法,只好如實回答。他剛答完,後來的鬼便上前一把扯斷他一隻手臂,扔在地上,而先前的鬼急忙將屍體的手臂扯下來給他補上,就這樣不斷地扯、不斷地補,將寄宿人的四肢和頭全都換成死屍的了。兩個鬼吃完剛扯下來的四肢和頭,天也快亮了,便匆匆忙忙離開了茅草屋。
可憐這位寄宿人,此時才如夢初醒般地糊塗起來,他想我的身體本是父母所賜,如今全被兩個惡鬼吃掉,而現在的身體是我的呢?還是他人的呢?真的我還有沒有呢?我是有身還是無身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了……恰巧此時有一位出家師由此經過,他就向僧人請問自己丟掉身體之事。出家師聽後,哈哈一笑說:「你不是到今天才換身,換身如脫衣穿衣一樣,但從有你以來,你就不曾有一個固定身,都是五蘊(色受想行識)相聚,四大(地水火風)和合起來的一個假殼而已,哪裡曾有一個真的身體呢?」此人一聽,恍然大悟!心想:「此身本來就是假,何必當真呢?暫時借用,慢慢尋覓真身吧!」才斷了換身的煩惱,享受自在、安樂。
世尊說此無實無虛之語,有兩義:一,形容性,顯露性德。二,是云何得性德,揭示修持的方法,怎樣修持,性德方顯。兩句話已將「理、事、性、修、因、果」罄無不盡,將大小乘佛法賅括無遺。無實無虛即出世無為法也。不但如此,一切凡夫心相,一切世間法相,一切因果法相,莫不賅括無遺,此即行者修不出之病根。因此種種相,皆是有即空,空即有,則皆是無實無虛也。法華經所謂「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也。此即大乘法印,純印,心印。所以佛法均可以此印證,而且不能出其範圍之外。可謂其深無底,包羅萬象。
真性如水,妄念如波。水本無波,波因水動故。平靜之水,投一石則水面出現漣漪(無明),猶如真性本湛然明凈,因六識的分別產生妄念,而成顛倒想,認假為真,認幻為實。所謂「全真成妄,全水成波,全妄成真,全波成水」。波本來就是水,水的演繹和作用而成波。波即水,水即波。只要停止動亂,全體原本是水。由此可知妄念不可無,因妄念本是真性,只要休息下來,即複本原——真性。可見止與覺為緣,覺從止生,則可返妄歸真,化波成水。但念佛人不念到智慧光顯露時,妄情波相一時不可能破除。相反,亂與昏為緣,則可使真為妄,如攪水投石,鼓風成波。可見寂照便覺(寂是實相是性體,照是作用。亦稱止觀,法性寂然名止,寂而常照名觀),失照便昏,此即不取於相,常行布施之意。所以修行的功夫,只有照見才能深入覺體。因此,用觀照功夫所得到的般若德(自己本具的智慧),居於三德(法身、般若、解脫)中最高位量。如被五欲纏縛的凡夫觀衰老病死,啟發悟性後,便能覺悟多欲貪戀的過失與後患。只有般若德,在生活中才能自如,恆順世間事,不順世間意,才不會被煩惱迷惑所粘縛。有了般若德,然後才能對境緣不起心不動念,心機穩定,不失本來面目,亦可產生法身德來。可見寂照非常重要,它是出入生死海的緊要關頭。世尊曾講一個故事,證明觀照功夫的重要性。
有一宅院,主人暴病而亡,所以夜裡經常鬧鬼,無人敢居住。一日遠方來了一位豪客,自稱不怕鬼,當夜其在鬼屋中熄燈獨坐,時時提起警覺,準備與鬼搏鬥。沒過多長時間,來了一位壯士,人稱是膽大包天之人,為顯膽而來撞門進鬼屋。這時屋裡的豪客以為是鬼來了,急忙用身體抵住門,不令外邊的鬼進來,而外面的大膽壯士不知屋內有人,以為是鬼怪……於是二人一場惡戰,打得是頭破血流,直到天明,才曉得對方都是人不是鬼。
人世間有許多事情和此故事一樣,不辨真偽,以假當真,整日忙得頭昏腦脹,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卻始終不知覺醒。有幾人明了,功名富貴如電光石火,過眼煙雲,恩愛欲樂,無非是束縛人的枷鎖。我們的身體只是四大假合,色身若壞,哪裡還有一個我呢?眾生執迷不悟,定要爭是論非,相互間死拼肉博,相持不已。猶如兩個不怕鬼人相似,待天曉夢醒,原來一無所得,一無所有,爭名奪利最終還是一場空嘛。
【須菩提,若菩薩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則無所見。】
此節是讓我們明了,執實則布施之功德全虛,正是「無實無虛」的反面。「法」謂世出世間一切法,一切法不外乎是境、行、果。境是境界、環境,即五蘊、六根、六塵等。行是做、受持、修行,即六度等。果是果位、果報,世法之十法界,出世法菩薩證的則十住、十行、十迴向、十地乃至無上菩提,及相好、福德、神通、妙用等。為什麼佛說「菩薩心住於法而行布施,如人入暗」呢?以六度而行,便涵攝境果,行六度而自以為能行,此心住於行;若行六度而存名譽等想,便是住於有;若行六度而心存一有所得,便是住於果(成果、果報)。可見無論心住何種,皆為住法,住有相也。為什麼?當知六度萬行等法,乃因緣聚合,方能所生,既是緣生之法,當體即空,非實也;然行六度,而得自他兩利,非虛也。故菩薩既不應舍六度之事而不為,落空;亦不應有六度之相,念念不忘而執實。執實心住於法矣。正如佛說,若心有住,則為非住,故有入暗之過。人若入暗室,則一無所見,喻無明之意,無明即凡夫非菩薩也,性光怎麼會顯現呢?
「入暗」喻背覺,「無所見」喻不見性。前面佛講,「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我們眾生不知緣生即空之理,執幻為實,而取法相,怎麼能見性呢?修念佛法門亦然,執相修行,心外求法,決難成就。具體表現,執定課棄散課;執佛號多少,棄精純;執某經殊勝,消業快,棄專一凈修;執法會感應,棄凈念相繼;執咒語而棄佛號;執密禪而棄凈土……無不是法執、法相。偏執乃世法,怎麼能往生,怎麼能見性呢?入暗就是不明理,盲修瞎練。以世情俗見蓋於佛法,必增我慢,竟起貪心。這樣的人,以此心入佛門,以此心修行,怎麼會有成就?
【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布施,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
此節是闡明,法本緣生無實體,故不住著而行布施(度生不知疲厭),功德無虛,這即是以無實成就無虛之義。「有目」,喻道眼。「日光」,喻佛智。什麼是道之眼?道是菩提、智慧,即以菩提正道之眼或觀道之眼,看有相皆空,了不可得。什麼是「佛智」?有二種:一者無上正智,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二者一切種智,名般若智。「見種種色」,見是見性,種種色,喻性所具的不可說、不可說之恆沙性德,即心包太虛,量周沙界。
菩薩為什麼不應住法布施?住法布施,四相具足,執四相,因執著而生障,何能悟見本性。只有心不住法,無實;而又勤行布施,無虛。是其人,道眼明徹(有目),這即是修行人會修的空有雙離,虛實俱遣,才真的是依文字般若而起觀照般若。這樣修行,才是真修、會修、正修,也才能有佛菩薩加被,護法諸神護佑。行住坐卧,游於佛日光輝之中,即此經中的「日光明照」。真的徹見如實空(無實),如實不空(無虛),方具足體相用三大之性(見種種色)。如佛所證也,功德不可思議。可見「心不住法相,道即通流,心若住法位,萬物皆寂滅」。無不講的無虛無實。心不住法,則心空,無實也。心空無實,則我人眾壽有無等等對待之相俱離矣。這即是虛實俱遣,若能如是,便如日光明照見種種色,無虛也。有此正智能破無明,無明分分破,法身分分證,凈性功德分分顯,則見種種色。上節說住法布施,尚如人入暗,然住著根塵等境,而不行布施者當入何處,入何境界?不堪設想。
純印老人一生已為我們作了示範,就是舍,常舍常新,而不住舍,從不起舍念。走後捨得乾乾淨淨,只剩三件洗得非常潔凈的舊衣服,她說世人你爭我奪誰得著了,雙手一攤還是空!不如積攢起來好!如何攢?她說:「十分福用三分,留下七分送給人。」所以走後現了十大圓滿,真不可思議。
【須菩提,當來之世,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於此經受持讀誦,則為如來以佛智慧,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當來」,通指佛入涅槃,意在輾轉弘揚此經,不令斷絕,利益無盡。回映末世後五百歲,即二千五百年後,正指此時,斗諍堅固的時代,魔勝法微,人心不軌。在這個亂世時代里,而能受持讀誦此經,其夙根深厚可知,所以蒙佛護念,必得成就。受,領納義趣,即是理解也。持是修持,能如法而行,還可作執持解。既能如法修行,則必無住而利益一切眾生而行布施。廣為人演說,其意已攝在內。
受屬思慧,持屬修慧,讀誦屬聞慧。對文為讀,憶念為誦。受持的涵義是什麼?受持是能理解、接受,並能照作,這樣的人程度很深,善根福德具足。讀誦是次一等之人,程度淺者。若能讀誦必能依教受持,此兩種人必能成就。對此經能受持、讀誦,則必深信不疑,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怎能不成就呢?
但同修千萬不要誤會,此經所接引的是上上根性之人,受持此經如實修持,必達業盡情空,明心見性,如六祖者,方可往生成佛。就末法眾生而言,恐難有幾人成就者。可謂甚為希有,鳳毛麟角。此經是接引像法時期的眾生,經典傳入我國,佛已涅槃一千多年,達摩祖師來我國正是像法,以禪定成就。那時人們的根性純正,僅在六祖身旁即有四十三人見性成就者。非是經典欠佳,而是我們的根性太差了。只好本著凈土三經、五經,專一受持,老實念佛。「發菩提心,一向專念」,必得成就。既然此經不契我們末世眾生之機,為什麼我要講此經呢?一是念佛人,並沒有對五欲六塵、名聞利養、私心妄心、執著心、分別心看破放下;二是大部分同修並未明佛法真義,依人不依法,聽騙不聽勸,在迷信的根上,又生痴迷的新芽,稍懂佛法的人,也是以盲引盲,執著心外之法,學禮念,學唱偈,搞法會,跑道場,燒冥紙,甚至對大神大仙巫婆神漢們的胡說八道亦當佛門而相信……社會上還有以出家相恐嚇眾生騙錢騙人……千奇百怪,與修心不相應,念佛不得法;三是不知真佛在哪裡,以相為實,以假當真,著相修持,幹些與清凈心不相應的表皮功夫;四是偶爾往生者,品位太低。娑婆修一天,到極樂須修一百年,如果明理,可省一大阿僧祇劫的時間入正定聚,生到極樂世界即花開見佛。
鑒於以上四種原因,所以我利用三年的時間,看凈空法師二百五十九盤金剛般若研習報告和參研江味農居士四十年金剛心得,寫出金剛經心得要義。若能讀誦此經(非專修),必蒙佛加被,但必須有眾生無邊誓願度的願力,大心得大法,才能成就無量無邊功德。
「悉知」、「悉見」,顯決定成就之意。如果從理上講,無始劫的無明,受般若真如之熏,可開圓解。凡夫的知見,受佛智之熏,可生正智,無住生心,離相離念,使佛號更精純,信願更堅定,往生才真的有把握,品位不在凡聖、方便耳。為什麼?當知是人甚為希有,而成就最上帶業往生第一希有之法。這裡攝僧、俗、男、女,因般若種子已入八識田中。以發心利益眾生之功,長養菩提之德,自度度他,紹隆佛種,使佛的法運長久不衰,眾生幸甚。
持經功德分第十五
前經講忍辱捨身,皆是破我執。我執破後,更須悟般若之理,遠非捨身可比也。若只知忍辱捨身,而不能受持經典,還是識情用事,與真性並無相應。若能忍辱捨身,又能受持經典,悟徹空有二執之非,我執、法執俱遣,所得法性之功德,不可思議矣!
【須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恆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復以恆河沙等身布施;後日分,亦以恆河沙等身布施,如是無量百千萬億劫以身布施。】
世尊歷劫以來,為了眾生,勤苦修證所得,無實無虛之法。今將此法和盤托出,就是此經,它是六百部大般若經的精華。為未見性者,指引修持之路,引導眾生,由生死苦岸達常樂我凈之彼岸。眾生雖聞佛法,而未得法要,前障未除,後障又起。所謂因病求葯,葯不對症,又因葯生病。此即佛說的惑業苦,無有出期。若能受持此經,如暗室燃燈,般若法門,句句傳心,言言扼要。佛的心法能令眾生開其始覺,以合本覺,而成大覺。此般若經是佛佛傳家法寶,世尊以大慈悲心,極欲眾生從此經中得大利益,開自性三寶,圓滿常住三寶。啟發眾生善心,挽回世運。
初日分,中日分,後日分。是將一日分為三分,猶言上午,中午,下午。恆河沙極細極多,不可數計。劫,分小中大,不可計數,此經又以無量稱之,何止百千萬億,實不可說、不可說數字。若每日以三次身命布施,布施無量億劫,可見布施歷時長極。布施身命,可謂重極,行願又堅極,亦不可與聞經受持相比,此即菩薩行門。世尊曾講,他老人家在娑婆化白狗身,僅此一身,即布滿娑婆每一微塵隙,此骨若堆積,可成無量須彌山之高,可見修行之不易。佛說「人身難得」,我們已得人身;「佛法難聞」,我們不但聞到而且又聞般若妙法,又能受持中本華嚴的無量壽經,小本華嚴的阿彌陀經;又遇到難值難信、萬人修萬人往生的念佛法門;中國難生又生中國。緣緣完美,項項具足,再修不出去實為冤哉。在這裡重溫普賢菩薩警偈:「是日已過,命亦隨減,如少水魚,斯有何樂。」眾生迷,以苦為樂,佛稱堪忍……天天晚課背誦,並未引起警覺,在塵緣里廝混照常,不知生命在呼吸間耳,若不依佛教誡修持,怎會成就。佛說可憐憫者,就是指我們這些有特殊因緣而修不出去的人。同修啊!對世間的財色名食睡,及牽腸掛肚的一些事放下吧!不放下也改變不了「如是因、如是果」。財是有數的,兒女是有特殊因緣的,何必操心呢?心與道合,行於自然,該多快樂呀!
一定記住老人的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此即戒定慧。若能如此修,決定往生。
【若復有人聞此經典,信心不逆,其福勝彼。】
不逆,不違背之義。聞經深信,依教而行,發此大心,為信心不逆。此中雖然說信,但含深解之意,無解怎麼能盲目信呢?況且怎能「信心不逆」呢?只要發了決定心,其福便得超過勝過無量劫布施無數身命之菩薩。為什麼?這是直趨成佛之路。當今我們修凈土的,正是此路,念佛是因,成佛是果。佛說「末法億億人修行,罕一得道,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對凈土念佛法門只要信心不逆,就可見佛,又何患不成佛呢?
當今佛門很不安靜,理應僧贊僧,佛法興,可是四眾中,興雲布雨,將人們的心擾亂,定力稍差,不知措手足。邪法也猖獗,無不利用佛教的名詞迷惑眾生,使人認不清正邪。所以應有般若智慧,來識別妖邪,不上當,不受騙。至二〇〇四年,是魔的鼎勝時期,一是不硬抗,二是以正念化解。為什麼魔如此張狂?眾生心不善感召的結果,天災人禍亦復如是。這即是佛說的依報隨著正報轉。當今正處佛涅槃第六個五百年之始,實為斗諍斗諍堅固的時代。人心險惡到極處,人已沒有人心了,競爭眼都爭紅了,殺業又這樣重,這些都是戰爭的起因。整個世界再也找不到一塊安全的綠洲,只有到極樂才是我們真正的歸宿。
【何況書寫受持讀誦,為人解說。】
發心修持,因緣就很殊勝了,因為發心接著就是起修、修行。「何況」二字,顯更殊勝。「書寫」者,傳播的意思。古時佛經全靠書寫才能流傳,有錢人發心,請讀書人抄幾部經流傳出去,所以此處標「書寫」二字。就書寫而言,即今日發心印經、印佛像,與書寫功德相等,而非執著書寫不可。經是活經,勿死在文字上。此中書寫,明示如法發心,先為眾生想,度眾生為先。「書寫」即紹隆佛種,讓眾生受持讀誦,書寫本身有自度之意,但寫後流傳,實亦度他。「受持」,即解行並進。讀誦,就是自己熏習勝解,增長勝行。「為人解說」,是法布施,利益眾生,令聞者得明義趣,啟發他人信解受持之心。
此經觀行,極圓極頓,真的能深解義趣,信心不逆,絕不是一般根性之人。在信心不逆中,具直心、深心、大悲心,此即三聚凈戒就是菩提心。三聚凈戒:律儀戒、善法戒、攝眾生戒。律儀戒是遵守佛法,不作諸惡(諸惡莫作)是自度;善法戒是奉行一切諸善(眾善奉行),利他;攝眾生戒是廣行六度萬行之善法,利益眾生(慈心不殺),使眾生破迷開悟。這三條中,律儀戒與善法戒是自利,攝眾生戒是利他,自他兩利叫二利圓滿,是大乘修行人應該守持的。戒的含義:防非止惡叫戒。對損人利己的事,未做不做,已做改掉不再做。戒能伏貪愛心,戒是佛法的生命,戒是看自己心的,是一切心的起護。佛教的戒不是死的,是活活潑潑的,要入鄉隨俗,不要將戒看成鐵板一塊。
欲開發自性,決定當從持戒修福做起。要有直心、深心、大悲心,三心既俱,便成就了三德三身。所謂三德三身,即法身德、般若德、解脫德;三身是法身、報身、應身。法身是法身之德,報身是般若之德,應身是解脫之德。什麼是法身?又稱自性身、法性身,即常住不滅、人人本具的真性。不過眾生迷而不顯,被業障所覆,佛是大覺者而證得了。報身是由佛的智慧功德所成的,有自受用報身和他受用報身的分別。自受用報身是佛自己受用,內證法樂之身;他受用報身是佛為十地菩薩說法而變現的身,其身高大無比。「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即是佛的報身。應身又稱應化身、變化身,即應眾生機緣而變現出來的佛身。此身與眾生等同,凡夫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在眾生之中,有許許多多佛菩薩的應化身住世度人,怎奈世人不識。可見持戒修福,信心不逆,可成就如是種種功德,實不可思議。
我們凈土念佛帶業往生者,以凈念生凈土,是八萬四千法門之外的特殊法門,是佛大慈悲心普化末世眾生的法門,除佛與佛而能知,大菩薩們亦不知有此極為快捷、穩妥、可「一生補處」之法。否則他們何必捨近求遠呢?從初住至成佛須修三大阿僧祇劫,我們凡夫無有份,必須入聖流算起即初住位。第一阿僧祇劫修三十個位次(十住、十行、十迴向),第二個阿僧祇劫修七個位次(初地至七地),第三個阿僧祇劫修最後三個位次至等覺菩薩,最後破一微細無明而證佛果位。觀音、文殊、地藏許多大菩薩都是降位度生,他們為拔眾生苦,用布施、愛語、利行、同事普度眾生。奈眾生剛強難化,不易度啊!為什麼?法運決定的,現在是斗諍堅固時代,不聽佛的話,況且魔的子民也充塞到四眾之中,干滅佛滅法的勾當。這個形勢看不到,沒有救頭燃之感,佛也無能為力了。因佛有三不能:眾生業力佛替不了;眾生不信,無善根佛度不了;眾生執相,對錢財、眷屬放不下,沒有往生願,佛接不去。所以必須自己發心,日常修信願行三資糧才成,否則不明理,以輪迴心修輪迴法,豈不冤哉!
【須菩提,以要言之,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
「以要言之」,從主要方面講。「不可思議」,指法身,體性而言,性體空寂,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此經是文字般若,不可依文解義,故尚應離文字相,修行必須離相自證。「言語道斷」是不可議(議是論之義),為什麼不可議?自性菩提無念、無想、無思、無見。「心行處滅」是不可思,「不可思議」,即開口便錯,舉念皆乖。此處不可思議,即離言說,離心緣相。離相離念一切俱遣,是本經無住的主旨。
「不可稱量」,指報身、化身講的。佛的報身、化身即是相用。證得法身、自性身後,報身、化身則顯現。報身高於須彌山王,有無量相好;一一相好有無量光明,光中化佛無數億……非言語可形容,而曰不可稱量。佛菩薩的化身,則隨形六道,變現莫測,應以什麼身得度者,而現什麼身,非凡情所能揣度,即不可量,總稱為「不可稱量」。其語系對報、化身而言。法、報、化三身即體相用。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性本具備,故不應著相,這即是無住、離相、離念;亦不應壞相、不承認相,墮偏空,諸佛不能度。必須明白相有體空,有體有用,用相而不以此為實得,心不著而非身不著、用不著。這即空有圓融,福慧雙修,悲智合一之義。「不可思議,不可稱量」,是讓我們明義理,明理性。下面講「無邊功德」,以明事修。相、事無量無邊,不但有無、虛實要兩邊離;並且亦有亦無,非有非無,兩邊亦離。是之無邊,無兩邊之意。去掉兩邊不要中間,中亦離,則會歸性體了。邊見即離,中道自圓。此經「功」謂一超直入,「德」謂體用圓彰,即是本經教義,又是理事雙融,性修不二。若能信心不逆,可以一超直入之修功,成就體用圓彰之性德。故曰「是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
對此節功德可概括為,行六度利益無邊眾生是功,願眾生開佛知見同證無上菩提是德。又復輾轉利益眾生,輾轉同證菩提其功德亦復無邊。信心不逆者,依教奉行,當得如是功德。
【如來為發大乘者說,為發最上乘者說。】
佛說法要有機緣,不對機等於白說,猶幼稚園講分數,高深而無用。
「如來」是使眾生明了,此經是佛從大圓覺海中自在流出,是句句傳心,以心印心(純印義)。「發大乘」,即是菩薩乘,乘載之義,即牛車。當今世人競爭,眼睛爭紅了,一頭牛拉不動了,只好用兩頭強牛往菩提路上硬拽,亦很難拉動當代人的貪慾心。牛車表大乘,鹿車表緣覺乘,羊車表聲聞羅漢乘。這是佛方便說,其實佛法就是大白牛車,唯有一佛乘,無二亦無三,唯有究竟圓滿的法門,才是佛法。所以佛斥責二乘人為蕉芽敗種,無度眾生之願故。大乘指菩薩乘而言。
「最上乘」,佛乘。大乘教義有圓有別,有頓有漸。佛乘則無分別,唯一圓頓。圓教別教是天台宗所立的藏、通、別、圓四教。圓教有四門。即有門,凈土宗、密宗是;空門,禪宗是;還有亦有亦空門、非有非空門,即修行的方法次第有別。但切記法法平等,無有高下,都是佛說的,切不可互謗,只要契理契機就好。經常聽到圓頓名詞,這是天台宗的宗旨,即圓融諸法頓速成佛意思。諸法本圓融,一法圓滿一切法,若一念開悟,便能頓入佛位,頓證佛法。
「發最上乘」,是指發紹隆佛種之心。此經前半部是從離相上講的,離相即超三界,斷了見思惑,這是為二乘講的,非圓頓之法。後半之義,專講直趨覺路,講圓頓教義,非虛非實,亦一亦異。這是佛大悲心,使淺者見淺,深者見深,隨人領解,此佛說法善巧,循循善誘之苦心也。故「為發大乘者說,為發最上乘者說」。兩語中含有兩個意義:一明佛說此經有兩種教義,大乘、最上乘;一明為發此兩種心者說此經也。此經雖是大乘、最上乘,但能否得利益不在經而在心。經是法,「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必須將大心發出,法的大小,不在經,而在心。心大法即大,心小法即小,一切唯心造。如何才能將般若融於世出世間法呢?「信心不逆則生實相」。又稱信解受持、為人演說。要用實際行動,表演給人看,宣傳讓人聽,使人明理,深信不疑!一定要聽佛的話,佛要我們無住,我的心就不執著;佛要我們生心,我就要發度生之心。行善之心具體表現就是行六度。行六度而不著六度相,三輪體空。當今世人以誦大經、持大咒消業,都是心外求法,不知消業最好的法門,莫過於念佛。大家誦地藏經就明白了,持佛名號功德不可思議呀!這是消業最快的。業由心造行做,必須由心改貪嗔痴,行持戒修福,老實念佛,求生凈土。
【若有人能受持讀誦,廣為人說,如來悉知是人,悉見是人,皆得成就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功德。如是人等,則為荷擔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初發心修行之凡夫,若能信心不逆,其福勝彼長劫苦行之菩薩者,因其廣為人說,即發紹隆佛種之心,修紹隆佛種之行故。「荷擔如來」,正明其能紹隆佛種也。紹隆佛種,即荷擔無上正覺之意。讀此經,明其理後,如不發信心不逆之心,「等將來我再度人,現在還不是時機……」這即是並未受教義的熏習,不明了大乘修行的根本,「無住生心」。邊自修、自悟、自證,邊行六度,此即自利利他,利他則自利。不這樣做,自己明了,苦修而不管他人,這是二乘人,不具備殊勝緣起之資格。因為前節經講「信心不逆」落空了,成虛妄之語。
我們讀誦經典、理解經典切忌向文字上研究,經無義,意在言外,無義才有無量義。依文解義,死在經教的文字上,大錯特錯,未解、曲解、邪解如來真實義。因研究文字,無非以己心測佛心,以己意代佛意,以淺見窺(推測義)、以凡情測聖心,必誤法誤人。這樣則犯了謗佛謗法之嫌,甭說是佛經,就是對人講法,亦不可妄加定論、邪正之評。何以故?邪者說正為增益謗,正者說邪為減損謗,無不墮阿鼻地獄。為何?斷他人慧命故,實可懼哉。察其究理,無他,教義不明,向文字推敲故。教義如何得明?在不違背一門深入,理應讀大乘經論,以廣其心。當今世人有福,凈空法師所講的經論,應多聽,他老人家每部經不即華嚴、不離華嚴,無不處處指歸凈土,導向極樂。聽經不明理,心量不拓開,欲明佛法實屬不易,明理法則正,這叫會聽經。從修行的方法來講,應勤修觀行,以消其障。熟讀無量壽經第六品,佛的大願化為己願,我願佛願相同,佛我一如,怎會不成就。因投生、轉世(往生),無不從三方面:一依業力投生,重者先牽;二依習性投生、貪墮餓鬼,嗔墮地獄……三依念頭往生,念佛成佛,念菩薩成菩薩。燒冥紙,還陰債,扎替身……是念鬼法界,必墮餓鬼無異。因所想的、所作的與鬼道頻率相接故。什麼是觀行,觀是觀念、觀想,行是去做。做而無想,想做一如。想即觀,做即行。想不留痕迹,做不留印象,此即無住六塵而行六度矣。以行六度增上緣熏習之方,心久久自明。若執文字相求之,則如人入暗,永無所見矣。此即是明佛理之要門。
「不可量」,其義蘊精奧,為了說明不可量之義,我們必須回顧前幾節經文,融會貫通。上節經有「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無邊功德」的句子。這「不可思議」、「不可稱量」含有兩個意思:不可思議,是說法身,也就是性體;不可稱量是說報化身,也就是相用。將兩句合而言之,則為體相用三大之性德,也可說理體。體相用之性德若細分,法身之體,名性之體;報身、化身之相用,則名性之用。因其是性之作用,故可統說為性德,也稱理體,也就是法性。什麼是法性?諸法的本性,其本性無體無相無形,在佛不增,在凡不減,相千變萬化,性如如不動。這諸法的本性,在有情方面,叫做佛性,在無情方面即叫法性。法性就是實相、真如、法界、涅槃的別名。此具「常樂我凈」四德。法性有不變隨緣二種作用,隨染緣而生流轉生死的因果,隨凈緣而生還滅的因果,西方凈土即法性隨凈緣而生一真法界。一真亦立名而說。可見佛法是緣生法,真心隨凈緣而生一真。真心、法性眾生本具,念佛即凈緣,是純凈純善的,十法界無有阿彌陀佛,唯極樂凈土有阿彌陀佛,以此念佛因緣,得生凈土也。
若此理再引申,應明諸法無不是緣起、緣生。緣生無自性體,無性則空,了不可得。緣起性空是說宇宙間一切萬法,都是緣起的。緣起的諸法,其性本空,無真實的自性可得。菩薩若明此理,生法空智慧,就可除破法執。此即一切法都是緣起性空的智慧。
眾生為什麼輪轉六道而不覺呢?他有四方面看錯了,顛倒了:一、常顛倒,事事無常,誤認有常;二、樂顛倒,以苦當作樂;三、凈顛倒,以不凈為凈;四、我顛倒,無我認為有我。主要是身見,佛告住四念處(觀身不凈,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
經中「無邊」,是指修行的功德,即離四相。功謂一超直入之修功,德謂體用圓彰之性德。以此而明了經的教義是理事雙融,性修不二,一超直入,體用圓彰之功德。
「不可思議,不可稱量」其另一含意:「不可思議」是從性體上講的,「不可稱量」是從性用上講的。「無邊」,泛指一切。利益眾生為功,長養菩提為德。此節只要明體相用,三大從來不離,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絕名離相而為相用之本,則名之為體。其與相用不同者,比較明了。相與用兩者,卻是分而不分,不分而分。佛的報身、化身皆由性體所具的用大所現,正因其能現報化身,故名用大。但報身、化身所現之相,所起之用,各各不同。報身是如來自受用和為十地菩薩講法他受用,應化身則為苦難眾生而用。起用不同之處,對此義很難理解,可用一句話概之:發多大心,得多大果,明理髮心,必得法空真智慧。
我們初發心的同修,最大的阻礙,未斷念,未離相,在生滅門中修。雖然也發了直心、深心、大悲心的菩提願,但還是在生滅門中混時日。只有在生活中、工作中、待人接物中精進勤修不著相,「三心不可得,諸法畢竟空」。而心順自然不起念,一切事照辦、不執著(此即不壞相),利眾生廣行六度,這樣做即與體相用三大之性德相應,才是成就報、化二身之正因(般若德成就報身,解脫德成就化身)。這樣修,才不致偏空,有體無用。且無始來妄想,須經歷事練心,方能漸轉,此即學佛緊要關鍵。千經萬論,無不發揮此理。如何修?一面向生滅門中,實行六度(六度是緣生故曰生滅門);一面時時事事觀空,離相離念,以趨向真如門。不這樣執不能遣,相不能離,不但不能斷念以證法身之體,報、化身之相用亦無從現起。要引起高度警覺的是住相行六度,如人入暗,一遇障緣必致退心。
「舟行岸退轉,人去月追隨」。究竟是岸頭退轉,還是舟船進行呢?是月亮追人,還是行人自去呢?禪宗有偈:「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原來眼中所見,無非幻狀,如鏡中影、水中泡,不可捉模。想捉摸出個所以然,那也是枉費心機,徒勞無益。須知耳邊所聞更非真實消息,怎可輕信?如果輕信,又道聽途說,口業無窮便落迷惑。六祖講的好:「若真修道人,不見世間過。」誰造業誰受報,何須我們從中多嘴多舌。豈不是自找煩惱,拿別人的過失懲罰自己,太不明智了。
佛的法要指出:修行不在內不在外,不在十方,不在一切方,也不離一切方。極樂世界就蘊藏在自己的妙明真心之中。真佛在自心中,法亦心生,心生法生,心滅法滅,一切唯心造。可憐塵世眾生,每時每刻夢想顛倒,我執、法執太重,平地翻起波浪,人與人不能平等相處,枉動干戈。又有幾人知道千燈一光,千光一照,此中本無有界域可分呢。佛與眾生本無差別。識得破這層道理,隨時隨地,受用無窮;參不透這個關節,說法、參禪、持咒、念佛都成障礙。
若明此理,法法平等,何必划出界域相互排斥,使如來教典變成絕路呢?「自修自家安,莫管他人非,成敗在自己,外論無所謂」。
學佛人在念佛時,若能在無住離相上用功,對佛號念而無念,無念而念,即是此經的主旨——無住生心。無念即無住離相,而念就是生心,就是持戒修福,信心不逆。在日常生活中提起佛號,以佛號伏住煩惱、牽掛,一切順自然。得著的不貪著,不得的不厭恨,歡歡喜喜少憂慮。這就是不住六塵相,做一切善事;隨緣作善,此名為生心。所以凈土法門,若將般若之理運用在念佛法門上,真是天馬行空,戴角之虎,威猛無比。無住——阿彌陀佛!生心——阿彌陀佛!又能廣行六度,沒有度相,達三輪體空。如此修行,就是信心不逆,荷擔續佛慧命的無上正等正覺。何以故?念佛既有自利又有利他。為接受者種金剛種子,行六度是利他;念佛是自利。一句佛號具足了直心、深心、大悲心。為什麼?因明理後,佛號會念得更精純,一超直入之修功,求證體用圓彰之性德。無論出家在家,若能如此修行,莫不得大利。皆成就「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功德」。成就此三心齊發功德,何以故?佛號是始覺本覺合一成無上覺,則直心;念佛離相而行六度,度度普攝眾生是深心;念佛求生凈土幹什麼?回娑婆度眾生則為大悲心。若能以般若統攝念佛,其功德不可思議,亦具足紹隆佛種,荷擔如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經中「則為」即便是。此經前面講過的教義、緣起、荷擔三方面,若能依教奉行,無不是生福滅罪,功勝供養佛。
學佛根本在修心,心從貪嗔痴之中轉出來,以凈心念,隨緣作善,妄念必減,執著分別少矣。帶業往生,決定有把握,末法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嘛!
古德對心作解:「三點如星相,橫構似月斜,披毛從此得,作聖也由他。」十法界不離一心。六祖曰:「一切福田離不開自己的心,能從自己的心田去尋找,是沒有得不到感通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佛教不講命運只講因果。有人心地不善卻想得好報,觀音殿有一對聯:「居心作惡,誰替你救苦救難?回頭向善,何須我大慈大悲。」可見善惡唯心所造,禍福全是自己的事。
【何以故。須菩提,若樂小法者,著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則於此經,不能聽受讀誦,為人解說。】
冷眼乍觀此文,好象沒有什麼緊要的話,其實不然,字字緊要,不可籠統地理解。含義精深,頭緒繁重。由於此一段文字,才將前面佛所講的更加圓滿。華嚴經云:「剖一微塵,出大千經卷。」我們不妨看看此節經文:
「何以故」,此語不但承接上面的經文,而且對下面的經文一氣相承,這就是說,此節經文頭緒繁重。「小法」謂小乘佛法,即聲聞緣覺所修之法,如四諦、十二因緣、四部阿含經等。他們以修身自利為宗旨,最高果位為阿羅漢及辟支佛。另外此處的「小法」,兼指不了義法。小乘是無上妙法的反面。此經講的「樂小法」,即樂於修習小乘佛法,為什麼?我相破了,我執的見思障沒了,但法執很堅固。什麼是法執呢?法本如幻,但二乘人執著一切法為真實、實有。「樂小法」就是與上節講的聞此經信心不逆之反面。前面佛從正面講金剛般若,現在又從反面講,使大眾更清楚更明了「無住、離相、離念」的真實義。「樂」是好樂,契合自己意思才表現出的高興。學佛人若著我見,即是我執。我執一生,種種分別隨之而起,故在經的前幾節佛斥小乘人,「著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
這節經,不要泛泛看過,這是世尊極力痛斥二乘人之語,說他們是焦芽敗種,他們破我執而未破法執,認為諸法即實相,主要表現是空執,不知「空即有,有即空,空色圓融」之理。他們雖然出了三界,但無度眾生之心,起名為偏真涅槃。即本人不輪迴,真的解脫了。為什麼不度眾生呢?定力不充足,怕入五欲六塵之境,心貪戀迷惑而墮入六道。在此節經中,佛直接斥之「若樂小法者,著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很明顯「樂小法」四相離了,但四見未離而執著。真是對小乘人以棒喝!「樂小」全非矣。此真實語,並非苛論。小乘人雖然不受後有,但他們執我空之法(側重執五蘊法),故謂法執。前面佛講過,「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壽也」。二乘人墮偏空,偏空即是取非法、執非法(空)以為有法也。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壽等。故今直以「著我見」斥之,痛快言之。我們不妨想一想,心若有取法相,或取非法相,誰執取呢?非他人,我也。故無論取法,取非法,皆為著我。前面佛講的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生壽者。不過我們應該明了,二乘人我執與凡夫我執,有粗細之分,凡夫主要執色身為我,二乘人執法為真實。世尊此節經,乃是婆心苦口警策「樂小法者」,急當回小向大。
另外別有深意。前面佛講離四相,此處佛忽雲我見,見與相是相同呢?還是不相同呢?有異有同。同者無論著相著見,只要有執著就是修行之病。所謂著見是因為有能取之妄的見解,則必生起有所取之幻相,可見著見是著相的病根,這是相與見的不同點。從這裡我們可理解到單純知道離相,功夫和修行,是比較淺的,若能在修持中遣見,功行乃深。為什麼?妄見不根除,病根仍在。猶如割韭,割後復生,根未除故,幻相不能凈除。此經前半部多講的是離相,相是什麼?相是物質環境,人事環境。此處離相非是不為、脫離之意,而是心不貪戀,不以幻為實。後半部專講離念,念即是見,見即是念,念起於心,心無時無刻不起念頭,起念則妄(非真故)。有人強制消妄,殊不知念是性之用,真若將念消了,性也沒了。性既不生不滅,那麼性之用也不生不滅。但性體不動不變,而相念千變萬化,剎那生滅,每秒兩個十萬八千次,故稱心猿意馬。說明心神馳逐不定,猶如奔馬,放易難收。所謂離相離念,是心不執著。心既然伏不住,可用轉的方法,佛號不停,心住於佛號上,不給其胡思亂想的機會。想就想佛,起心即佛,慢慢妄念就少了。這即是凈土法門殊勝之處。千萬不可強制,制的念頭本就是妄,以妄治妄,去一增二。
此經無不是漸次而進,深者見深,淺者見淺,淺深次第。此經講到此處,於前半部將完時,乘便又點出離四見,才使前後緊密相接。並指示學佛、修行之人,修行的功夫,對佛法的悟處,應當循序漸進,由淺入深。這是世尊講完破四相又講破四相的總根——四見的深意。
總而言之,世尊因防未深解此經義趣者,對前面所說的,不能貫通的理解,必生障礙。故才申明離見之種種道理,使前面經義更加圓滿,本經之殊勝更加顯明。此聞持經者,信心不逆,廣為人說,荷擔如來使命,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若「樂小法」 、「著我見」必然有分別執著,他們對此經是不能聽受讀誦,為人解說。此經是直趨覺路,他們怎能理解呢?欲除我見等虛妄之相想,非於此一切無住之金剛般若信解受持,否則無路可修。因為一切諸佛及諸佛無上正等正覺法,皆從此經出故。諸位同修能圓圓滿滿地靜下心來,聽聞此經不疲不厭,非無始劫信解受持此殊妙之法,別無解釋。今後明無住之理,老實念佛,不但往生見佛有把握,往生後凡聖土、方便土無份,在實報土。為什麼?佛佛道同,諸佛從此經出,我們也從般若門生嘛!
【須菩提,在在處處,若有此經,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當知此處則為是塔,皆應恭敬,作禮圍繞,以諸華香而散其處。】
「在在處處」,即無論何處,有經在即有佛在。「一切世間」,世間即世界、遍法界。天、人、阿修羅為三善道,但此處意攝四生六道(四生:胎卵濕化),一切天龍八部,所應擁護(天龍八部指天、龍、夜叉、乾闥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即天地鬼神的統稱)。「供養」表其擁護而供應給養。「所應」是明了供養為一切眾生之責任。若不如此,是為不應。「則為是塔」,亦應視如佛塔廟。古時,塔是供佛舍利而建,它的形狀高而尖。此處明顯說明,經與塔是一律,經即塔意。與前面講經典所在之處,即為有佛之義相同。為什麼?塔中必安舍利,或佛菩薩像、賢聖僧像,故經所在處,應作塔恭敬供奉。其意表此經在即視為佛在,有佛在,一切天、人、八部鬼神無不來隨喜、恭敬、供養、擁護。意此經為三寶命脈所關也。
在中國提起其他經典知道的人不多,但提起金剛經知道的人很多。在清朝以前幾乎家家供奉金剛經,現在人無福,有點福在,身和口早早用光了、吃光了。所以當代人活到七十歲的少了,一般五、六十歲人間福享盡了,惡的果報則現前。一是病殃纏身,死生不得;一是過早夭亡,生鬼道受長劫之苦。更有甚者毀謗三寶,墮阿鼻地獄,永無出期,苦不堪言。大多數人不信因果,有斷滅想,認為人死了就了了,所以在世混一天少兩晌,真是混死拉倒。此種人愚痴已極,必轉胎、卵、濕的畜生道,因無善根、善心,無聞佛法之機,長劫難出。
「恭敬作禮圍繞」,表三業清凈。恭敬,虔誠也,即一心皈命之意。三業以意業為主,它是起支配、主導作用的。如念佛人,口裡佛號沒斷,但心裡妄想紛紜,不能一心,怎會有清凈者?故首當攝心歸一,不向外求,不向外馳,這叫真誠、恭敬。恭敬表意業清凈,意業虔誠。「作禮」,合掌頂禮,此表身業虔誠。「圍繞」亦表身業,但圍繞時必稱念佛菩薩名號,讚揚佛的功德,此即口業虔誠,口業清凈。此喻身口意三業清凈(十善業)。
「以諸華香而散其處」。古印度人每以花朵或香木粉末,雙手捧著擲空中,以表對佛敬意。我國習慣多將花安飾瓶中,將末為條狀,焚香於爐內,同樣表恭敬之意。散花香時,必申讚頌。如寺院唱香贊,禮懺時手捧花香,口唱:願此香華雲,直達三寶所,懇請大慈悲,施與眾生樂。表口業虔誠。上香身禮拜表身業虔誠,心裡觀想則發大願表意業虔誠。身口意三業皆虔誠,乃恭敬之意。
為什麼供佛必用花香呢?此有深意。花表莊嚴,故佛經亦取以名,「華嚴經」、「妙法蓮華經(亦稱法華經)」……另外花表因,如是因,如是果。香表凈潔,未信佛的家庭為使室內空氣凈潔,也焚香;香表戒定,又表熏習,表通達,如唱贊法界蒙熏。總之花為果之因,表種福慧雙修之因,證福慧莊嚴之果。香表看住自心,自身的持戒、守法、守禮。由戒起定,由定開慧。此外香表凈潔,心要凈潔,不被五欲六塵染污。佛堂供一杯水,也有此意,表心清凈、平等。心凈體亦凈,這是去病的總根。
可見此經所在處,都如此殊勝,若有人發心,依教奉行,信心不逆者,其福德更該有多麼殊勝啊!三世諸佛無不從此經出。若有人受持讀誦,廣為人說,必為龍天擁護。普賢行願品:「誦此願者,行於世間,無有障礙,如空中月,出於雲翳,諸佛菩薩,之所稱讚,一切人天,皆應禮敬,一切眾生,悉應供養。」這兩部經典一個表智(般若),一個表悲。
善導大師云:「如來所以興出世,唯說彌陀本願海。」無量壽經,實為佛度法界一切罪苦眾生,尤其是末法眾生,平等成佛,帶業見彌陀的第一法門。若論殊勝莫過念佛名號。請看地藏經,婆羅門女、光目女無不稱佛名號而得定功深厚和一心不亂,正如世尊講的,稱佛名號功德不可思議。經云:諸經、諸咒、諸法消不了的業障,唯依稱佛號可消之。同修為消業反造業,尚卻不覺,波波到處走,茫茫身外求。初發心念佛的勁兒,走光了,跑沒了。業沒消反以造業為消業,身外求法,與鬼神拉關係,顛倒之至。殊不知念佛是最大最快最圓滿的消業之法,真乃捨近求遠,舍真求虛,舍了義而用不了義,實為愚不可及。
修行人應發大心,具足信、願、行三資糧。日常念佛無住法相,將念的心住在阿彌陀佛名號上,此念為凈念,此心為凈心,果報在凈土。生心則生六度萬行上,一切善法,處處事事為,而心不為。若能如此修,必得三寶加被,天龍諸善神擁護,在在處處必得安寧,此等感應真實不虛。何以故?真心現一真法界故,一切眾生同體故,蒙熏之力極大故,發心真誠故。我佛世尊便為這樣的修行人授記,「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其效應力之大小、遲速,就看修行人觀行之力如何了。
能凈業障分第十六
業障者,或是前業,或是現業,皆可障蔽真性。前業就是宿世之業,宿世業,不可數計。因無始劫來,所造之業,皆納入八識田中,遇緣即發,果熟即生,六道輪轉,無有休止。緣和合則生,緣散則死,生滅滅已,都是不可主宰、不可思議的業力所牽引也。經云:「眾生之業,若有體相,盡虛空界不能容受。」這就是說眾生之業,本屬虛妄,只因眾生不知一切唯心造,所以既造虛妄之因,即受虛妄之苦。所謂了得業障本來空,未了須當還夙債。
眾生若能讀誦此經,受持此經,信心不逆,深知一切幻相,皆是唯心所現,五蘊本空,六塵非有,心不為物轉,而能轉物,則不受此虛妄之苦。既然欲了識心,必須深通般若,明了諸法本空,則一切虛妄凈盡,故般若能凈業障。
【複次,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
「複次」,重複言說之意,亦次第而說。上節經雲,有經之處,皆有天人阿修羅所應供養,雖然經文的意思里含有人在,但不太明顯,只說天人阿修羅。此節經非常明顯指出「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若為」,若是倘若、或有之意。為人輕賤就是不被人尊重,它是恭敬的反面。輕賤此經者,他前世的罪業,惡道中來的。這是為什麼輕賤此經的緣故。「先世」,一指前生,今生以前為前生,非前一生;另外一種解釋是未接觸此經以前。世,古時以三十年為一世。過去有一句諺語,前後行為如同隔世,這個「世」字就是此意。
我非常有同感,六十五歲以前的我,沒磕過頭,沒燒過紙,沒給父親爺爺奶奶上過墳、填過土。什麼也不信的我,一夜之間人生觀、世界觀全變了,人家都笑話我走火入魔了,在他們看我如隔世之人。我沒練過任何功法,怎麼會走火入魔呢?佛門沒有功法,功法決不是佛法,釋迦佛住世時可曾領弟子練過功法嗎?我是被純印老人度化後,對宇宙人生有了些理解,對六道輪迴有了親身的體驗,真的明了不同維次空間有受業因牽引不同的眾生,這些眾生都是自作自受的因果,定業因果誰也難免,它是客觀存在的,不在你信不信,決非信則有,不信則無。只能是信,不造惡因;不信,多造或重造惡因。對純印老人日常說的話反思後給予肯定。她說:「人生在世,真沒啥意思,就像皮影人兒,被人在黑幕中牽著玩弄,上場下場,出來回去做盡悲歡離合的假相,是供旁人指點評論,對自己一點用處也沒有。戲演完了,人家把你往黑影箱一鎖,不知啥時才拿出來……」老人生前這些話非常多,她說的是人被業力所牽,自己作不了主。怎奈當時自作聰明,反認她老人家是說糊塗話。
「惡道」,指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輕賤此經罪墮惡道,其罪之重可知。這裡蓋指五逆十惡毀謗大乘法而言。「應墮惡道」,是罪報已定,成定業矣。從中教人明了:凡人造業,無論善惡,皆是熟者先牽,果先熟先報。轉世有三:一者隨善惡業力而轉,重者先顯;二隨習性(貪嗔痴)而轉;三隨念頭轉,心凈生凈土,念佛則成佛……如是因如是果,除非有殊勝因緣,方可成殊勝之果。我若非老人相度,我必入阿鼻無異。因謗佛謗法太重了,老人生前怕我繼續犯謗佛罪,她講六道輪迴鬼神等從不在我面前講,這也是老人慈悲心。幸虧我在死亡未來之前醒悟了,前半生雖造五逆十惡因,惡因遇不到惡緣,不會結惡果了,況且將來見彌陀,阿彌陀佛他老人家以願力一加持,可獲一生補處,後患即除。「應墮惡道」句,即明此意。古德講「萬般將不去,唯有業隨身」。真的萬事萬法皆空,唯有因果不空,因果不壞。
造業是因,墮惡道是果報。因迷惑而造業,造業而受報。惑起於我見,則有貪嗔痴三毒,有三毒業,則受三毒報。凡夫執迷不悟,學佛唯一宗旨,在於除障,無論大小乘,其宗旨在於除障。「一切佛法,一言以蔽之,除三障而已(惑、業、報)」。業起於心,心為什麼造業呢?迷惑,即無明,無明乃無智慧也。智慧由何處生?清凈心。「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清凈心生智慧,如鼓磬之響,發之於腹空耳。所以明了般若無住生心之理,以此理運用於念佛,如虎添翼。以佛號、佛智照無明,則無有不明,必得波羅蜜——天上天下最甜莫過此「蜜」 !我們凈土只要佛號不間斷,不懷疑,不夾雜,老實念,又能隨緣行六度,必定往生。
【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此節經文更加明確,此經功德不可思議。「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此語要深解義趣,此中「消滅」二字,不可誤會為善惡二業兩相抵消。佛講因果一如,如是因,如是果;又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可見善惡二業各各並存,是不能抵消的。由此可知自己的善惡都抵消不了,別人有能力為你消業嗎?能替你消業嗎?燒冥紙、還陰債、燒陰票能消業能超拔嗎?顯然不能。只有念佛,不但消自己業(一聲佛號消八十億劫生死重罪),達佛號連片、一心不亂時,自己親人可從惡道解脫。
此節經文,佛告訴我們,若依最上乘了義之法去依教奉行,以修殊勝因,獲殊勝果。如末世眾生,若能一心念佛,老實念佛,求生凈土,便可將夙世所有惡種,連根帶葉及將成未成之果,斬斷割除,使善果先熟,不令惡果得成。否則正如經中所說,此人先世所作應墮惡道之罪業,雖猶未墮,然已行將果熟,故已有被人輕賤之苗頭,若不是受持讀誦此經,必墮無疑。所幸此人夙有深厚之般若種子,能依經修殊勝因,離相見性,一超直入,故殊勝之果,亦將成熟,本應墮落,但依今世被人看不起,受人輕賤的原因,消了業,先世罪業就此消失(秦檜轉畜生道,岳飛還在鬼道,無輕賤故)。
經中「當得」,當來之意,定當如此之意。即現雖未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將來會得,此句決定之詞。此句是釋迦佛為我們授記。為什麼這麼肯定呢?因我們所修是無我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的功夫。能造心空性顯,宿業自滅。所謂「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空時罪亦亡」。末世眾生,若能將此經義,用在念佛上,則更為殊勝,唯有佛號可消業,可培植功德。業障消,報障亦隨之以消,應墮惡趣者,則不墮矣。但應明了此處「應」字,乃尚未墮之意,如果已墮,因變成果了,佛也奈何不了。所以應當即發心,放下世間不急之務,了生死是大事,貽誤了生年,將何待乎?!生死兩無常,人的生命就在呼吸之間。大事不修,貪無功之利,實為愚也。純印老人講:「今夜脫了鞋和襪,不知明日穿不穿。」
此節經意,說明以下四方面:
(一)令知因果可畏,惡業不可造。不存損人利己之心,好人好自己,壞人壞自己,損人不利己,吃虧是福。舍則得,貪不得,任何人不會改變此理。
(二)念佛、修行最忌著相,一著相遇不如意事,必退道心。在修持時遇逆境惡緣,應作滅罪觀,勿生嗔心。
(三)一切眾生夙業雖重,果報將至時,若能對佛經語發起信心不逆之心,依教受持,老實念佛,依此經典之力,佛號功德不可思議之力,宿業亦能消滅,起碼不起現行,因無惡緣故。可見學佛不在形式而在實質。
(四)令知因果轉變,極其繁複,應作長遠觀,不要只看眼前。猶如種莊稼,種子剛下地,馬上就要收果實是不可能的。學佛最忌淺見懷疑。什麼是佛菩薩加持?佛心大,我心亦大,凡事不走心,心空、法空、空空。不求自己得,但為他人想。沒有自私自利心,一定會求什麼得什麼,有求必應。頻道相應,影像則顯嘛。修行人如能依佛的教誡,則能受佛的加持,龍天護法護佑。行人應以持戒為基本,以發願為助因,以憶佛念佛為正行。但必須將身心一起放下,絲毫不存,心地如空,不見一法,則為空心。我等生於末法,實為不幸,此時佛門良莠不齊,魚目混珠。有些人整日算計別人,機偽多端,陷人冤枉,貪心不足,不信佛語,果報在即,護法遠離,病殃纏身,死生不得,此即不信因果之報。
佛在此經中告誡學佛人:(一)今世受人輕賤,是先世重罪所致,凡遇此事者,應生畏懼心、順受心。如魏淑蘭老居士忍辱一生,走時蒙佛蓮台親接,此瑞相恐世界希有。(二)受輕賤者誦此經,老實念佛,不怨外因,懺悔自己業障,夙業可消。對輕賤我者,生善知識想。(三)被人輕賤,說明自己業重,果報將至,馬上生懺悔心,精進念佛,勇猛修持,可將降臨之果,待降即消。此時一定要提起警覺,勿生怨恨心。以上即是此科要旨。只有這樣,心才不會被境緣所干擾。
經云:信心清凈則生實相。心清凈則是離相離念,而離相離念正是觀性體的實相。亦正是除惑、消業、轉報之無上妙法。經中又令行者離相布施六度,以利益眾生。修行必須解行並進,解是觀,即攝理懺;行是做,即攝事懺。學佛必須依教奉行,對經典光讀誦而不受持是種遠因,不能收大效,只能增福,不能開慧,只能消輕業,不能滅重罪,更不會得無上菩提。念佛人必須謹記純印老人的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遠離名利,一心念佛。」七年來我的心得是「隨緣勿攀,隨遇而安,常發菩提,佛號不斷」。
【須菩提,我念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於然燈佛前,得值八百四千萬億那由他諸佛,悉皆供養承事,無空過者。】
「阿僧祗」,無央數,無數之意。劫,分小中大。一小劫[(84000-10)×100×2]為一千六百七十九萬八千年,二十個小劫為一中劫,經成住壞空四個中劫為一大劫。大劫為一世界由成到毀的年數。多少個大劫為一大阿僧祇劫,是個無量之數的長劫,所謂微塵劫是也,也就是所經劫數之多,如點點微塵。佛非常會比喻,比喻得也非常善巧,從古至今的文學家也無法與佛相比。真是世間好話佛說盡。此等劫數是在然燈佛以前,然燈佛,又名錠光佛。釋迦佛在因行中,第二阿僧祇劫滿時,剛好此佛出世,釋迦佛買了五莖蓮花去供佛,又以頭髮身體鋪地給佛走路。然燈佛即為他授記,「將來成佛,號『釋迦牟尼』。」然燈佛生時身邊如燈,稱然燈太子,作佛時名然燈佛。
釋迦牟尼,「釋迦」譯能仁,「牟尼」譯寂默。他是古印度迦毗羅衛國的王太子,其父名凈飯,母名摩耶,為了追求真理,出家修道成佛,即日常大家常說的八相成道。什麼是八相成道呢?要經八個階段:一降兜率天,二投胎,三住胎,四齣胎,五齣家,六證果成道,七講法轉法輪,八入涅槃。釋迦佛降生於公元前六二三年,十九歲出家(亦有記載二十九歲出家),雪山修六年,三十歲成道(亦有記載三十五歲成道),說法四十九年(有說三十五年),講經三百餘會,於公元前五四三年入滅,世壽八十歲。
我們成佛由初住位算起,要經三大阿僧祇劫。我們屬於信佛,尚不能計算在內,但我們也修了不可說之大劫,為什麼?難信之法你能信,難聞之經又能聞,能修即可證之。大菩薩對此念佛成佛法門他們都不信嘛!阿彌陀佛在四十八大願已為我們授記,往生證阿惟越致菩薩,即七地以上,省了兩大阿僧祇劫。
佛經典的數字,是佛的方便說,在此對方便二字解釋一下。「方便」決不是隨便。如我們在學佛修行、念佛、作事時,行為上不合規矩,則借口我是「方便」。此非經典方便義。佛經之方便是於理無礙,於事恰合,本來不可拘執者,則用方便表示。它是對機而言,決非違悖常禮、常法。我們修行之快慢,全看一個人根器之利鈍、功行之勤惰而不同。
「那由他」,等於今天的一億,再加八百四千萬億倍,亦是說釋迦成佛前在因地所遇之佛,亦非算數所能計,非譬喻所能言。因劫數之長,當然遇佛亦如是之多,釋迦佛對這些佛無不供養承事。供養,分事供養和法供養:事供養——飲食、衣服、卧具、醫藥;法供養——依教修行。有人說,一尊佛教一樣,不修亂套了嗎?不會的,佛佛道同,諸佛一法身嘛!既是一法身,怎會說兩樣話呢?性體不二嘛!「承事」,左右事奉。「無空過者」,無有一佛不如是供養承事。此節經文系修行之艱,備言歷時之久,供佛之勤,為什麼要這樣講呢?主要為顯本經之殊勝,只要讀誦受持,信心不逆,即成佛之路。主要在明理無住,離相離念。修行必須契理契機,末世人不可能直趨佛覺,唯依念佛得度生死。念佛人佛號不入心,心性又不變,不會呼吸念佛,臨終能否往生,沒有把握。
【若復有人,於後末世,能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於我所供養諸佛功德,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乃至算數譬喻所不能及。】
「於後末世」,正當末法,指今世也。謂末世眾生,有「能受持讀誦此經之功德」,比我供佛之功德,我則不堪與之相比,「算數譬喻所不能及」。又說「百分不及一,千萬億分……」為什麼有此差距呢?以持經者根器利鈍,功行深淺,有種種不同,才有如是之高低不同。為什麼受持此經有這麼大的功德呢?因供養佛,承事諸佛,是恭敬,付出內財、體力方面的勞務;而讀誦受持是荷擔如來家業,紹隆佛種,悲智行願。以經中義趣所修,真的受持此經,即開佛知見,示佛知見,便能悟佛知見,入佛知見,最後證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三世諸佛無不從此經出。故供養承事,是修福,與受持者不可相比。這是世尊自身多劫勤苦修證,親身的體會,正明此經為佛佛相授之傳心法要,語語都是世尊親嘗甘苦之言。勸大眾信入此門,同得授記,共證菩提。
「於後末世」,顯然這是三千年前世尊看到末法眾生,根性淺、福德薄,剛強難化,自以為是,對佛的經語難值難信。此處獨以後末世為言者,其意有四:
(一)後末世眾生,斗諍堅固,業重福輕,障深慧淺(惑障、業障、報障)。在這種環境下,有人能受持、讀誦此經,實是希有,非無量劫修持,焉有此舉。我們凈土念佛者亦然,有幾個人肯聽佛的話,一門深入,本著「一部經,一聲佛號」死守一生呢?能達不分別、不夾雜、不間斷呢?純印老人說:「修行就像和面一樣,急躁不得,待揉得盆凈、面凈、手凈,就成功了。」老人的話,是指示我們化性,示體相用一如。人死她比喻「換衣裳去了,有生就有死,死了並沒了,生生死死沒完沒了,人要沒生死,才真的好了」……當生成就的念佛法門,決非今世才修,恐與釋迦佛修因地時,不相上下。為什麼沒修出去呢?放不下色身之我而分別、執著。另外,沒遇到帶業往生之殊勝法門。
(二)末世眾生,斗諍堅固,業重福輕,但有人能聞到此經,亦非等閑修持之人。若能讀誦受持,信心不逆,無可分正法、像法、末法,所以末法眾生,亦不可自輕自賤。
(三)此經如能受持、讀誦最能消業障。末世眾生應從此經中深解義趣,無住、無念、無相,斷一切惡,修一切善,從五欲六塵中,從貪嗔痴慢疑中解脫出來。要修一切善,明了一切法不可得,無虛無實,放下一切外緣,老實念佛。以佛號伏住煩惱,轉妄念為阿彌陀佛之念,使煩惱不起現行,佛號真的入心。用定力作定課、散課,不執著感應,在打坐時有瑞相不理即是,不可生攀緣、歡喜心,免被魔擾。如果是念佛道場以繞佛為主,累了到前面拜佛、打坐均可。聲音不可過高,免傷元氣;不出聲又易昏沉,可自己調解……此經是三寶命脈,應極力弘傳,不令斷絕。此囑咐之深長也,世上無人受持此經,佛法將絕。明理在此經,成就在無量壽經,往生在念佛。若能將三者有機結合,效果更佳。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於後末世,有受持讀誦此經,所得功德,我若具說者,或有人聞,心則狂亂,狐疑不信。】
此節,含有垂誡學佛人、修行人,顯示經的旨趣兩種深意。「狂亂」、「狐疑」皆誡學佛人之語。
「狂亂」,狂妄,指妄談般若者。未解真實義,真義不明,必然法說非法,非法說法,惑亂眾心。不但自心惑亂,也迷惑他人,故曰心則狂亂。什麼是般若?不確切地說,五個一如:凡聖一如,一多一如,空有一如,諸法一如,諸見一如。
「狐疑」,將信將不信,似信非信。指那些認相為實,執我為我,怕談般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亦由未解真實義,以致驚疑怖畏,不能生起決定信心,故曰狐疑不信。世尊懸念末世眾生有此二病。此節世尊之意思:我若不由淺而深,而於一次具說經功者,既不易說明,必使聞者或狂或疑,反增過咎。因利根人往往見事太易,聞具說之功德,便狂妄自負,未證謂證,未悟謂語,未得謂得,惑亂眾心。其鈍根者,又往往著相畏難,既聞一切無住,又聞具說此經不可思議功德,不敢以為是,又不敢以為非,狐疑莫決,不生信心。世尊為此則由淺而深,層層深入,廣說此經意在示勸而已,以後不再多說,恐聞者不明其意,或著相而求,是狂亂其心也。或求不速得,反狐疑不信。
此節經文,是誡行人當知此事本非言說所及,唯證方知。必須一切不著,真修實行,久久方能相應,不可狂也;功到自知,不可疑也!只要離名絕相而修(離文字、離言說、離名字、離心緣相),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即得菩提心、菩提法、菩提果。無住生心,生心無住,不取於相,如如不動。只要解此義趣,皆得自在。
【須菩提,當知是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
當知兩句,是世尊規誡狂疑者之詞。為何有狂有疑呢?主要是不知金剛般若之義趣,及持說此經所得之果報,皆不可思議。何謂經義不可思議?即離一切諸相,離相修持,心不住境緣界,心則清凈,心凈才能證性。欲證無相無不相,相不相俱無之性,必須離境緣相,離心緣相,離言說相。相分分離,性才能分分證。果報沒有別的,即自證究竟,性德圓彰,其果報不可思議。讀經不解義,若明經義,凈心讀誦,不可以自己的見解去理解。經是意在言外,若依文解義,諸佛喊冤,必然錯解如來真實義。因佛講法是從性德中自然流出,非凡夫的思維,欲理解佛法,也應凈心讀誦,久之無解而解,反之解而無解。所以若明經義果報,不可以心思,不可以擬議,不可以自悟作解,應離名字相,離言說相,離心緣相,離文字相,這樣方能微密契入。如無量壽經、阿彌陀經介紹西方極樂世界依正莊嚴,無不是表六塵之法,告修行人不能離六塵境界修行。會修者深入生活,不會修者逃避生活,佛法就是生活之法。在生活中,心染六塵、迷六塵,就是凡夫,就是眾生;遊戲生活,運用生活,心清若水,不染六塵,就是聖人,就是佛菩薩。古人稱,「穿越萬花叢,身不沾一葉」,可悟修行之理。無論修哪一法門,其共同點就是不可著相,要離相、離念——心離非身離,即不可執著、分別。
順便解釋一下,阿彌陀經「五根」等這些名字,以便於修持。
五根:是指眼、耳、鼻、舌、身。眼根生眼識,耳根生耳識……根是根本,識是根的作用。五根又可稱信根、進根、念根、定根、慧根。此五法是生聖道的根本,故名五根。
五力:五根堅固發生的力量叫五力,即信力,精進力,念力,定力,慧力。信力是信根增長,能破諸邪信;精進力是精進根增長,能破身之懈怠;念力是念根增長,能破諸邪念;定力是定根增長,能破諸妄想、亂想;慧力是慧根增長,能破三界之諸惑。
七菩提分:又名七覺分、七覺支,它是五根、五力所顯發的七種覺悟。一、擇法菩提分,即以智慧簡擇法的真偽;二、精進菩提分,即以勇猛心,力行正法;三、喜菩提分,即心得善法,而生歡喜;四、輕安菩提分,即除去身心粗重的煩惱而得輕快安樂;五、念菩提分,即時刻觀念正法,而令定慧均等;六、定菩提分,即心為一境,而不散亂;七、舍菩提分,即舍離一切虛妄的法,而力行正法。這即是五根五力所顯發的七種覺悟。
八聖道分:即八正道,它是八條聖者修行的道法。一、正見,即正確的知見;二、正思維,正確的思考;三、正語,正當的言語;四、正業,正當的行為;五、正命,離五種邪命,即從事不正當的事業來維持生活,如賭、嫖、毒、殺、騙……;六、正精進,正當的努力;七、正念,正確的觀念;八、正定,正確的禪定。修此八正道可出三界,證阿羅漢果。但它是修行的基礎,此八條做不到決無成就可言。
此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
極樂國土的自然環境,「黃金為地,七寶裝飾,光明遍照,寶樹遍國」等均表色塵,與眼根相應。阿彌陀佛法音遍布,六塵說法表聲塵。「無量寶樹出種種香,流布萬種溫雅德香」等,這是表香塵與鼻根相應。「若欲食時,百味飲食自然盈滿,以意為食」,表味塵與舌根相應。「身心柔軟,諸寶自然在身,風觸其身,安和調適,獲三種忍」等則為觸塵。極樂世界六塵說法,修行必須在六塵中修,猶如蓮花出污泥而不染。這即是心離相,非身離六塵環境。若能如此,我、法二執俱遣,貢高狂亂之心可歇。虛相遣盡,性德自顯。明此理,對佛說的「佛法者即非佛法」,意義、義趣就明了,就開解。佛法就是離相之法,只有離相,才能性體空寂。真的修行人一絲一毫之相不能著,一著相則染性體。念佛修行人功德的淺深,主要在離相的程度,口談空,心著有,學佛無益。此般若經的義趣,專遣情執,離相離念,以證空寂之性。所謂果報,就是證得非緣念之性,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心行處滅,即不可思、不可想、不可念;言語道斷不可議,此即佛法非佛法。從中明白修行以開解為本,依解起行,依解助行,乃克勝果。
究竟無我分第十七
其義為須菩提於住降之意,粗塵已遣,細惑難融,不甚了了,至是復申前請,欲得住降究竟的道理。所以佛全以自己所經歷之事示之,使知人空、法空,究竟無我也。
【爾時須菩提白佛言,世尊,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云何應住,云何降伏其心。】
「爾時」,指佛說經義,果報皆不可思議之時,長老須菩提替我們請佛進一步講解。我、法二執,已與發菩提心時同時俱生,如果若降,則等於沒發心,若「住」則執我法,此正指示修行人應向起心動念時用功。
前面經典是「應云何住」。今曰云何應住,是問菩提心,云何獨應住著。若不住此法,何謂發心。住既不可,降又不得,將怎麼辦,怎麼修呢?此問正是因前面佛講「於法應無所住」,「有住則非」。菩提也是法么,云何應住?前面佛講應離一切相發菩提心,一切相賅攝甚廣,發菩提心之相,當然也應包含在內。長老此問,主要是對末世眾生,無不在相上修、相上求,相上發心實未發心,根性鈍劣往往執著名字相、言說相,死在經教上,不解如來真實義。故長老請佛再次開示。
【佛告須菩提,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當生如是心,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
此節經文開示教導眾生,在起心動念時離相。如是二字,指後面三句。我應的「應」字,正與當生的「生」字相呼應,「生」說明本有才能生,猶如種子下地。顯其本有曰發,一切眾生本來同體,「滅度一切眾生」,不過完其性分之所固有。若以為我當發此心,便有自尊自大、矜張之意,便著相。這裡說一「應」字,是遣其著於菩提,破法執;說「當生」是遣其著於發心,破我執。
發無上正等正覺之心,須先覺了度眾生是應盡之責。當生如是之心,無能度、無所度、無分別、無所謂菩提、無所謂度。發心亦然,並無所謂發心,庶與清凈覺心相應。所以心中不留一絲毫動念的影子,真是起心即錯,動念皆乖,一清到底。吾輩學人,應從深密處著手,方能達於究竟。所以聞前半部經者,更不可不聞後半部經。金剛經天然分為信解行證四部分,但又決非無聯繫,信解行證雖有次第,而又不可以局限次第。今在此節顯明,以便同修參悟。
【何以故。須菩提,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
此節經文意謂,若不生如是心者,便有對待分別,即未擺脫我人等分別、執著之相,著四相就是凡夫,就不是菩薩。前段經文雲,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學佛人若自己以為發菩提心,便是取著菩提法,此取著心則是著相心,四相宛然矣,故曰則非菩薩。所以無論修何法門,無不是離相、離念為修行。但若著於上求下化極微細的分別,則著四相。世尊言此,是開示行人若微細分別未凈,我相病根仍在,雖名為菩薩,則名不副實矣。佛法我體會,是無念為宗,無住為本,無相為用,清凈為修行。若修必入六塵境,心空空靈靈不染六塵。入六塵境為生心,廣行六度之意。心空空靈靈,則為無住,無住不著有,生心不落空。此即人空、法空、空空三空之理,明此理才能看破放下,兩邊不著。請體悟:
海藏多羅一葉舟,不居兩岸不中流。
一篙撐出虛空外,惹得春風笑點頭。
【所以者何。須菩提,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
「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可作兩種讀法:
(一)法字斷句。意謂發正覺者,實無有法。無上正等正覺,就是究竟清凈義,清凈覺中,不染一塵,若存毫末發心想,便著法塵,便非凈覺。所發心者名為菩提,實則分別心耳。佛法重實質不重形式,不要看受什麼戒,出家在家,要看心地,不看表面。佛說「法尚應舍,何況非法」,著我相、著法相均非修行。
(二)無字斷句。意謂有法發無上正等正覺,實實在在講,沒有此事此理。因為眾生無始劫被無明所縛,迷而不覺,因惑造業,因愛生取,遂致流轉。若轉迷成悟,對法皆不應取。取之便是不覺,怎麼可說發覺悟之心呢?故實無也。
總而言之,發菩提心者,當發而不自以為發,如是無發而發,乃為真發。這樣無住、降伏就在其中,發心是本,降住為末。此即破我執、法執的微妙方法。對此同修如果還不明了,不妨引純印老人話:「凡事不走心。」為何不走心?三心不可得故。不走心即無我、法二執,亦無發與不發心耳。心與道合,行於自然。萬事隨緣作,何必論短長。攀不得,求不得,貪不得,思不得,想不得;修行悟得,證得,捨得。無得心則真得。
終日修心不見心,此心常伴度光陰。
心光用盡心還在,空色圓融即佛心。
【須菩提,於意云何。如來於然燈佛所,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
此節經文,是世尊引在因行中第二阿僧祇劫,屆滿時,剛好然燈佛住世,他買了五莖蓮花去供佛,有一段沼澤地,世尊即以身體頭髮鋪地給然燈佛走路。然燈佛即為他授未來成佛的記別:「來世作佛,號釋迦牟尼……」其義為能仁、寂默。是此娑婆世界開創佛教的教主。
釋迦佛在因行中,當時已證八地,修滿兩大阿僧祇劫。第一阿僧祇劫從初住位(發心住),修滿三十個位次至初地;第二阿僧祇劫修七個位次,初地至七地;第三阿僧祇劫修完三個位次,八、九、十地至等覺。世尊見然燈佛時,已修兩大阿僧祇劫。為什麼稱「然燈」名號呢?此佛生在帝王之家,生時身邊一切如燈,故名然燈太子,作佛亦名然燈。再來之人,因有大福報,不可能生在貧窮家。當今有些外道眷屬,自己以佛菩薩之名欺騙人,要明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另外佛菩薩決不會生在貧窮家,果德所至故。除非有特殊因緣,正如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不能一概而論。
世尊舉此事為例,防止修行人誤認發心若無法,怎麼可得果!必須有法可依。孰不知法尚應舍,何況非法。稍執法相,即非佛法。法本無法,無法之法為真法。世尊舉因行時證明所謂得果者,乃是無得而得,則發心者必須無發而發。若有發之心,則為著我、法二執。
經語,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若作一句讀,有法者,心有其法也。即住法之意。此句問的意思:如來(自性體之統稱)昔於然燈佛處,心中存有無上正等正覺之法否。淺白說,心中存有當得無上菩提之念頭否。經中不這樣說,而說有法得否?以遣微細的法執之意。如來是性德之稱,覺性圓明,豈有法塵。作佛時如此,在八地因行時也如此。我們念佛、學佛人,也應學佛菩薩不住法相不住非法相,應如是而學,如是而修。修何種因,得何種果,因果不空。誠然因果也是法,諸法皆空,因果之法為何不空?因可轉果,果又成因,相續不空,循環不空,轉變不空,因因果果,先後一如。此節經文告誡我們有得之心,不可得也!
【不也,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佛於然燈佛所,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不也」,是活句子,謂非無法非有法也。彼時正蒙然燈佛授記當來作佛。作佛就是然燈佛知其將來得證果法之稱。既然然燈佛授記了,故非無法。但當時世尊已證八地之果,修了兩大阿僧祇劫,證無生法忍(無生法忍簡稱無生忍,即把心安住在不生不滅的道理上)。八地稱不動地,因其一法不生一法不滅,故非有法也。
「所說義」,指上文所說無法發菩提的意思。無法乃得菩提,則離法相。因果一如,如是因必得如是果。修無虛無實,非一非異,六度圓滿之因,必成佛無疑。此處不稱如來而稱佛,含有深意,稱佛從事相上講,如來是從性體上講。佛者,是證得果法成究竟覺之稱也。世尊在因行時,蒙然燈佛授記,必無絲毫有法得無上正等正覺之心念。總之應該明了,心無法以求得,而後可得;若住法求得,便不能得。所以不可住法發心,其義昭然。
【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實無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兩言如是,對尊者所解非無法非有法之說讚歎。實無兩字,若斷開則成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連起則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其中加如來二字,此即性德之稱,覺性圓明。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上正等正覺。若執於法、非法便有法塵,有法塵便非圓明,何名得無上菩提。
「實無」,謂彼時在然燈佛所,實無絲毫有法得成如來之心也。此告誡行者只有破我、法二執,方能成就無上菩提。實因心中無此證果之法,而後得成如來。使修行人、學佛人明了,雖得而實無所得。此正印證長老所解不謬,長老以果明因。佛法即無法,求得則不得,無求則可得。求不得,攀不得,想不得,念不得,思不得,議不得,解不得,說不得,記不得……分別不得,執著不得。悟得,修得,行得。證得心空空靈靈,寂寂寞寞,心與道合,行於自然,應無所住而行舍法,無得必得。欲尋下山路,須問過來人,聽佛的話,依教奉行,可當生成就。念佛亦然,定數定念。今天一部經,明天一個法,後天一個咒,實乃夾雜,懷疑凈土法門。心不專一,心不清凈;眼觀他人是非,眼不清凈;口不守住論是非,口不清凈;五根分別,意起作用,根不清凈。如何修?
「口不論是非,行不介社會;身不沾惡緣,心不離彌駝;聞而未聞無煩惱,見而不見少是非;事事變化心無住,一心只求真智慧。」
此即「善護口業,不譏他過;善護身業,不失律儀;善護意業,清凈無染」。心凈則國土凈,凈心生般若。廣學多聞,所知障重,非般若智。
【須菩提,若有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然燈佛則不與我授記,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
昔日授記,實由於證無生法。即不生不滅,無實無虛,法亦非法,真如涅槃的道理叫無生法。無生則無滅矣。提示發菩提心之初信菩薩,若知得有法則佛不予授記,無法乃與授記。我們讀誦此經,必須如佛教誡,於一切法無住而住,方為信心不逆,荷擔如來家業。才能生福滅罪,當得菩提之覺性。此語之意,彼時未蒙授記之先,若心住於無上菩提之法,希望成如來,希望得智慧,便不能證無生法忍,則授記亦不可得矣,豈能成圓明性體之如來也。「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是然燈佛授記之言,前面已解釋過。
【以實無有法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燈佛與我授記,作是言,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
以其實無住著菩提法以求得之心,明其正因心無有法,乃證無生,得蒙授記,「汝於來世,當得作佛,號釋迦牟尼」。這是然燈佛金口親自所講的,此名號為能仁、寂默。能仁則不住涅槃,寂默則不住生死。因其於法不住,故然燈佛以此名授記。
此節經文講果證之理,以明無菩提覺性可住,法性本然也。相與不相之齊泯,心不住法相不住非法相,不住法相不落空,不住非法相不泯有。相與非相俱離,此即法法皆如之義。使修行人聞此經對究竟了義徹底了解,才能解深而後信深。解圓而後修圓,修行也就不難了。因為解漸漸開,深解般若義趣,執情我見便漸漸消故。可見學佛修行重在解慧,聞思修三方面不離一慧,此即法法皆如。所謂無上正等正覺,沒有別的,就是真如本性——清凈心的自顯也。因其為萬法之宗,故稱無上;因其與一切眾生所共有,在佛不增,在凡不減,故名正等。此凈心為何不能顯現?眾生為分別、執著等妄念所障,不知其性為無上正等,自家有寶不知取耳。其性本具,怎可說有得無得。佛為我們「開化顯示真實之際,得真實之利,入真實之慧」。眾生與佛本無差別,同體一如,因不覺而輪轉六道,受苦不迭。佛慈悲本願,將他親證之理體,用種種言辭,揭開眾生之迷惑;開種種方便法門,普令一切眾生皆得覺此、悟此、修此、證此。名無上正等正覺之法,實則眾生本具之性,安有所謂法也。佛菩薩度眾生,實無眾生得度者。佛菩薩除了告訴我們挖掘自心寶藏外,實無法所授。明白此理,便不應存有法可得,有法可想,有法可求。若有一法在,有一得在,依然是分別、執著的老習慣、老毛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
總之,眾生既為一切法相所迷,從不知返照自性,怎麼會理解自性本與眾生同體,又怎麼會知道內而五蘊(色受想行識)六根、外而山河大地等一切法,皆是唯心所造。知一切法皆有相而無性,一切法之性,皆是自性。有情眾生稱佛性,無情眾生稱法性,法性含佛性,法性佛性本是一性。既是一性,又怎麼會離呢?又何必離呢?這即是法法皆如是之義也。所謂離即不執著不分別耳。本性為萬法之宗,無所不包無所不具。由此可知,相即是體,體即是相;離相無體,離體無相;心即是法,法即是心。佛所說的不著一切法相,是為眾生除掉取著一切法為真實的謬誤之病耳。此病若除,則性德全彰,法法皆如,可知無可廢,亦無可立。「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法法皆如,為全經中重要之義,此即世尊將自己親證的經驗,和盤托出,詳為開示,不厭其煩地講解。希望有緣眾生由此而悟,由此而入,由此而修,由此而證。法法皆如,必須將一切情執遣盡,否則法法成障焉。當知法法皆如,若證到,必能行出,說一丈不如行一尺。
什麼境界可一切皆如,法法皆如呢?八地菩薩為不動地,一真一切真,促無量劫為一剎那,延一剎那為無量劫,以芥子納須彌,變娑婆為凈土。至此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的法身大士的境界,方能說此法法一如之語。我們修行、學佛就要向法法皆如上觀照,盡量遣除我見遍計之執情,慢慢熏修,去掉分別、執著,不以虛幻之相為真實,一切順自然,不厭不悔,還是可以做到的。千萬不要將「法法一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之佛囑,不實修而當口頭禪。
在這裡將前半部經義作一回顧,以便加深理解全經之義,以啟有緣者的悟門。佛說「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我們可以仔細想一想,若見諸相即非相,豈不是法法皆如嗎?故曰「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如來者,性德也。此經凡言某某非某某,都是此義。又如「信心清凈則生實相」,須知因無分別、執著,而後心才能凈;有分別、執著,心不可能清凈。清凈是性體,心凈便生實相,實相豈不是圓明的體性嗎?實相者,「無相無不相」之稱謂也,這不還「法法皆如」嗎?
佛又說:應生清凈心,應無住生心,應生無住心,應離一切相發菩提心行六度,若心有住則為非住。又說: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不取法者,以一切法皆如,無可立也;不取非法者,以一切法皆真,無可遣也,豈不還是「法法皆如」嗎?正因法法皆如,所以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所以法與非法皆非,皆不可取,不可說也。一切佛菩薩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者。因法法皆如,法法皆真,法華言:「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故一切法清凈本然,絕非造作,故曰無為;一切賢聖莫不修此證此,但因功行之淺深,故有成賢成聖之差別。
總之,若領會得法法皆如,而契入之,則亦無所謂空,無所謂有,無所謂中;則亦不妨空,無妨有,且亦無空無假而非中矣。何以故?我見情執之病,皆遣盡,則見相即無性。若達此境界,頭頭是道,無所不可。維摩詰經云:「五蘊即是法身,生死即是涅槃,煩惱即是菩提。」無不顯「法法皆如」義也。若其少有分別、執著未破則處處成障,頭頭不是道。縱然達到一切不著,必著一菩提。也是取相分別,自障覺體。欲今生成就,念佛往生者,必從此理悟證,依此經教離相離念是也。千經萬論,皆彰顯此義,凈土念佛法門,若能結合此理,老實念佛,不著相修持,能不取於相,常行布施,決非凡聖土可居。
【何以故。如來者,即諸法如義。】
「如來」之義,離一切法差別之虛相,證一切法一如之真性,不見有諸法差別之相,是之謂「如」。如者,無差別之義,亦不異之義,謂法性無有差異也。以其空寂故。但若存空寂想,便成差異,便非空寂矣,豈名如來乎?如來即諸法如義。說諸法是不一,說一如是不異,不一不異,法性如然。佛大覺者,即覺此不一不異之法性。我們發菩提覺悟心,應離一切諸相,修六度萬行。離諸相,不染一塵;修六度萬行,不舍一法。因諸法一如,故應不舍一法;因是一如之法,故應不染一塵。若能如是覺、如是離、如是修,則法相應、性相應。總之,若昧平等,取差別,便心隨法轉(取相),即非法亦成障礙。修行人明此理,則於差別相,見平等性,便法隨心轉,心轉境界。達此境界,即法法莫非真如。古德所謂迎賓送客,運水搬柴,行住坐卧,二六時中,於諸法上,拈來便是——是好一幅道人行樂圖也!那時則可成「石牛吐春月,靈鳥棲虛空」。當知「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當然此境界非凡夫所能及,我們無不在空有中,取空有相,於善惡中,思善思惡,妄想紛飛,豈非自擾。拈來便是,該多麼自在呀!有一悟後歌,「青山還是舊青山……」諸法仍舊之義,見諸法一如,則青山雖是舊,光景煥然新。
【若有人言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須菩提,實無有法,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若有人懷疑、疑惑如來之義,為諸法一如,則無菩提可得。為什麼前面佛講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為遮此疑,故設一或有之言。復呼長老而告之曰,或人所言,懷疑其仍為有法,殊不知實無有法也。但為了讓眾生明了,佛之覺已圓滿究竟,無以名之,名為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耳。若從性德言,實是諸法一如。故此節經文不稱如來而曰佛,以此申明得菩提者,其意在顯其已證無上正等正覺,亦即諸法一如之果耳,怎麼會有覺悟之法可得呢?對此不能有任何疑惑。下文更以無實無虛之義,明其所謂所得,而實無所得;雖無所得,而亦不妨名之曰得。有得必有想、有念,則非如來性德也。
【須菩提,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於是中無實無虛。】
於是中即所得中也,縱然有人言,如來證得菩提,殊不知如來所得,唯無實無虛耳。無實無虛即諸法如義。前半部經佛講如來所得法乃是實相,實相者,無相無不相。無相,無實也;無不相,無虛也。若究竟而說,相不相皆無,故曰無實無虛。虛實皆無是為真實之法,既然無,何可謂得,無實也。
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無上正等正覺,即真如覺性之異名。如來即諸法如義,我們稱佛世尊為如來者,因其已證真如覺性耳,如來所得唯一矣。名所得,實無得,無實也。因覺性空寂,怎會有得。但覺性攝萬法,覺性圓彰,故無虛也。總之,無有有得之得,是為無實;非無無得之得,是為無虛。佛講此般若法,是讓人不可聽說法可得,便認為有法;也不可聽說無法,便疑無法還修什麼?證什麼?失去信念。
無虛是由無實來的,諸法一如,是由實無有法來的。另外無實,可指諸法而說,諸法緣生,緣生緣滅,本無自性,故無實也;無虛可指如如本體,無生無滅空而不空,故無虛也。但諸法之相,雖是緣生而無實,可是諸法之性,則同一真如而無虛。無實無虛是明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實無有法,亦無所得,但證諸法如義耳。
無實無虛,是空有一如,性德本然。如來證此,而將所證的經驗和盤托出,願十法界眾生,離苦得樂。令眾生覺此無實無虛、不一不異,修此「不取於相,如如不動」,「無住生心,生心無住」之般若妙法。若觀一切法唯實則著相,乃凡夫心,輪迴法。若觀一切法唯虛,法執二乘人。若觀一切法實中有虛,虛中有實權位菩薩,諸見欠缺不圓滿故。唯有佛觀一切法無實無虛,是一整體,謂諸法一如,此即空有同時。我們念佛人,修凈土法門者,若能悟得此理,運用於念佛中,往生品位不凡,達理一心不亂,應如是覺,如是修。怎麼修呢?念佛時不著相,生無所住心是。達念而無念,無念而念,此即無實無虛。在日常生活中,離一切相行布施六度,以此廣度眾生,利益一切眾生,此即無上菩提,無法相亦無非法相。應知此節經告有緣者菩提無相,以無相故,所以無有法發菩提,無法得菩提,故曰無實。以無相故,所以非一法是菩提,乃法法平等,法法菩提,是為無虛。
切記切記,菩提在心,而非在法也。心大法大,心小法小,心正法正,心邪法邪,一切唯心造。
【是故如來說一切法皆是佛法。】
是故二字,若從近脈是承無實無虛,而溯其來源,則承諸法如義。其意是諸法緣生而無實,同一如實而無虛,所以如來說一切法皆是佛法。因諸法如義,開出無實無虛,即以無實無虛,顯明一切皆是,還以一切皆是,證成諸法一如。就是這樣,輾轉相生,輾轉相釋,輾轉相成,其實皆明一義:應無所住是也。
「如來說」三字最重要,如來是從性德而講,若從相來說,一切法只是一切法,是緣生之法,是無常法,是世法、有為法,非佛法。但性體流出之法,是究竟圓滿的覺性,此法無一不圓,總以離相觀性,則頭頭是道。楞嚴云:「五蘊、六入(是六根的別名,眼入色,耳入聲,鼻入香,舌入味,身入觸,意入法。入是涉入之義,謂根與境互相攝入)乃至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皆如來藏妙真如性。」古德所以言,「窗外黃花,莫非般若,庭前翠竹,儘是真如」。江本勝已證無性之水有覺知。可見在佛果地,一切法皆是佛法。總之,世出世法,皆是緣生,知是緣生,而觀不異之性,不變之體,則一切皆是矣,諸法一如。否則我們住法發心,住法修行,甚至住法念佛,則佛法亦非佛法,何況一切法呢?「佛法」,佛是覺行圓滿的人,這樣的人所講的法,即覺法,可謂法法皆菩提。若將此義展開講,凡行世間法時,沒有自私自利心,一切為社會,一切為眾生,一切為他人,慈悲為本,皆為利他,不存利已,一一不違悖佛的教誨,亦可雲世法即是佛法。依法不依人故。
佛法可用六個字概括:體、相、用、因、緣、果。此六字又互攝互用,如體之體,體之相,體之用,體之因,體之緣,體之果……所以佛法涵蓋世、出世間一切法。佛講的內容是什麼?宇宙人生的真相,讓我們處理好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不同維次空間眾生的關係。心與道合,行於自然就是修行。若名為行佛法,而有名利、有求、有得、有證之心,則佛法亦成世法矣。念佛人定數量、定時間,每日、每周換誦一部經,以適用心稱佛菩薩名號,燒冥紙消業,還陰債……佛法變成世間輪迴法。故應離一切相而修一切法。佛法是修自心、見自性。消業、度眷屬莫過念佛,末法唯以念佛得度生死,其他法門對我們不契理不契機,雖然好,奈我們根性不行了,只好走帶業往生一條路了。一定要不失初發心,要有慈悲心,要發菩提心,又能一向專念,以佛號伏妄念,念念是佛,佛佛入心,又能以般若智廣行六度,一定往生。
【須菩提,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故名一切法。】
「一切法」,知其「即非一切法」而不著相,則是佛法而非一切法矣。知是假名幻相,而歸於性,雖名一切法,而皆是佛法矣。
「即非、是名」,含而言之,以明無實無虛、空有同時之義。世尊說這些,是教修行人、學佛人於行住坐卧,二六時中,對境隨緣,皆應作無實無虛、空有同時、不取於相之觀。心若能不被六塵境轉,始終保持如如之清凈,則處處是道場,事事增長菩提。
清凈的覺性,既非虛而又無實法。會修行的人,正好借一切法,在五欲六塵中,在斗諍堅固的末世中,以歷事練心,盡空諸相,一空到底,又何必於一切法外,別覓菩提呢?「心經」云:「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這不是無上菩提是什麼?可見佛法就是家常便飯,都在生活上起修。佛法不離世法,不壞世法。猶如吃飯,自家知飽,當根據自己胃口選食,注重消化為宜。若能有智慧、清明、聰穎的人,這樣的人入世而常覺,吃飯穿衣、擔水砍柴都是修行,不即不離則隨時隨地都是修行,都可得真實的受用。
【須菩提,譬如人身長大。須菩提言,世尊,如來說人身長大,則為非大身,是名大身。】
「譬如人身長大」,與前文中講的「譬如有人,身如須彌山王」是一個意思,指佛的報身說的。我們早晚誦贊佛偈,「白毫宛轉五須彌,紺目澄清四大海」,都講佛的報身。佛有三身。法身:又名自性身、法性身,即諸佛所證的真如法性之身。此身無體無相,不生不滅,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在凡不減,在佛不增,無處不在,無時不顯。樹稍草頭未離此身,心包太虛,量周沙界,無不說的此身。此身眾生為何不能顯現呢?障緣所蔽,主要障是妄想、分別、執著。具體表現,貪嗔痴慢疑邪,行為上五欲六塵,名聞利養,自私自利,是非人我……此身在眾生稱佛性,在無情眾生、礦植物稱法性。法性是有情無情的統稱。為什麼?一切唯心造,既然都是心之變現的,所以才有情無情,同圓種智。佛有報身,它是由佛的智慧功德所成的。智慧分一切智、道種智、一切種智。明白一切事相叫智,了解一切事理叫慧。什麼是功德?功是功夫,德是德行。功是指善行,德是指善心。
在這裡將功德、福德關係說一下,免同修誤將修福當作修功德。我們一到寺院,往功德箱投錢,心中想舍一得萬,拿少換多,還想有功德,這是貪心……福德是作一切善的行為,是在事相上做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是福德。功德是與清凈心相應的,也就是與自性、法性相應的心是功德。具體講,能見真如自性的行為是功,能將眾生視為自己的父母、看一切眾生都平等就是德;一個人正直、內心謙虛是功,外行守禮守法是德;不離真如性體建立萬法之行是功,心體離一切妄念是德;念念不離自性是功,在一切人事物的境緣上不染著是德;念佛能隨順法性、對聖號不間斷是功,心行平直不諂曲是德;以念佛之法修心性是功,修身行是德。念佛修行無害人心、利己心、自私心,不輕慢、不猜忌他人、不疑惑他人,從心裡起修叫功德。功德不是藉著布施、供養、修廟、作善所能得到的,凡在事相上作的善行都是福德。功德是從自己自性裡面去見、去修、去證的,花錢是買不來的。
有人認為燒高香、點大蜡燭是功德更錯了。順便講一下香的含義,焚香有五種意義:一、戒香,謂自己心中無過失,無罪惡,無嫉賢妒能的心理,無慳貪嗔忿的念頭,無劫掠殺害的意圖,防非止惡。二、定香,謂看到、接觸到一切善惡、喜厭的境界相時,自心不生貪求、厭棄之感,心不隨境所左右。三、慧香,謂自心無障無礙,常以智慧觀照自己的真如自性,不造作一切罪惡之事,雖是修行種種善事,但心中不執著所作的善行;尊敬長輩,體念下人,憐憫孤苦,救濟貧窮。四、解脫香,謂自心在外境上無所攀緣,不思惡,不想善,安然自在,沒有障礙。五、解脫知見香,謂自心既於善惡都無所攀緣,但也不可以沉落斷空頑守枯寂,應廣泛參學,多多聞法,認識自己的本心,通達諸佛的道法,從初發心一直到圓滿菩提時,修真如自性的心毫不變易。焚香是表這五方面之法。香的意義,是以智慧之火,燒那些抽象無明。五真香,是真實的莊嚴佛身,真實供養如來。這五分香,皆從自性上說,皆從功德上修,也就是從自證自性法身,來成就法身佛。這即是香的意義。
此節經文,「如來說人身長大,則為非大身,是名大身」。是名者,明其無不長大身相。則非者,明其既曰長大,尚落數量。長表時間之長,大表空間之大。對此之相,亦應離相觀之,則法身無邊,無時間無空間,無量含有量,乃絕對之大耳。曰「如來說」者,正以明報身與法身一如也。以大身報身作比喻說,使聽法者瞭然明理。
總而言之。讀誦此經應明了,相雖不一,性則不異,雖不一而實不異。此義法法皆如,無住生心,應無所住而行布施。禪宗有一比喻,未修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修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覺悟後,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修時青山雖依舊,悟後白雲煥然新」。圓瑛法師有一偈:
狂心歇處幻身融,內外根塵色即空。
洞徹靈明無掛礙,千差萬別一時通。
【須菩提,菩薩亦如是,若作是言,我當滅度無量眾生,則不名菩薩。】
「如是」指法法皆如,這是佛所證的境界,非菩薩所能及。佛為什麼能證此境界,由其因地如是修。「如是」分開解:如,諸法一如;是,一切皆是。合起來便是無實無虛,一切諸法,無實也;皆是一如,無虛也。謂菩薩和學佛、修行人,修什麼因,必證如是果。念佛人起碼住正定聚,入聖人流。所以念佛必須離相、離念,念頭不斷,凈心被妄念所縛,佛法成世法。必須與一切諸法之無實相應,而一法不執,諸法一如與無虛相應,而一法不廢。不執之時,即不廢;不廢之時,即不執。如是如是,虛實俱無。因如是,果必如是。所以念佛是因,成佛是果。修什麼因,必證什麼果。純印老人講:「種什麼得什麼,想什麼是什麼……」
「菩薩亦如是」,指度眾生、莊嚴佛土,也應如此。怎麼樣度眾生呢?離相修六度。如何莊嚴佛凈土?也應離相行六度。離相是慧,行六度是福,所謂福慧莊嚴。所以修行人,學佛、念佛人,必須將「舍」放在第一位,要廣行六度,一法不廢;在行六度時,不著六度之相,而一法不執。不廢不執,無虛無實,作不請之友,平等無分別,才有菩薩資格,否則是「不名菩薩」。
修行人應從此節經明如下之理:
(一)不取法相與非法相,無論住何相,都是分別執著。必須微密觀照,微密堪驗,遣之又遣,直令此心一念不生,凈無點塵,滅度無量,若無其事,這樣才與凈心相應。修凈土較容易作到,只要佛號綿綿密密,用佛號伏住妄念、替代妄念。念即是佛號,離佛號無其他之念,呼吸念佛會了,可相繼不斷,久久成習,心則凈,心生凈土,因心與凈土相應故。
(二)隨緣度眾,勿攀緣,度不存有度之心,行六度不著六度之相。三輪體空而行布施,則不起自矜自負之心,始終保持心清若水,謙謙禮讓。修山在下地在上,無有不成功者。
(三)發大悲心的同修,應在離念上加勁。妄念不息,真心永障,有悲無智,自度無暇,豈能度他。人我分別之見,是修行的最大障礙。在這個物慾橫流的時代,若能如蓮出淤泥而不染,不為名利所纏縛的人,猶如鳳毛麟角。許多所謂的學佛人,受了大戒,出家多年者,卻始終擺脫不開花花世界的誘惑,內心常存非分之想,為一些蠅頭小利而費心機,不知到手之物也是黃粱一夢,待到臘月三十,臨時抱佛腳已晚,必墮深淵。
【何以故。須菩提,實無有法名為菩薩。】
菩薩心中若存度眾生之念,皆非菩薩。為什麼?因其心有能度所度之見。能度是我相我見,誰度?我!所度著人、眾生相,此便是取法相,便著人我等相。著相即凡夫,非菩薩。
佛說一切法無我人眾壽,凡有法便著四相,便違佛說,著我法二執,就是凡夫。對此學佛人不得不知。有許多人,不老實念佛,不一心專念,而是求往生,想往生,求佛加持消業去病,求子女長進……此即四相,是輪迴法,與清凈的自性毫不沾邊。這樣的修行,必入三途,為何?自私自利故,如是因,如是果。
另外佛菩薩、眾生皆是假名。毛澤東主席對金剛經運用的較靈活,一次全國人大代表會議休息時,他在休息廳見到趙朴初,引經語說:「趙朴初者,非趙朴初,是名趙朴初。」菩薩、眾生之名也是假名,為何?尚無能度眾生的菩薩,怎麼會有所度的眾生呢?菩薩自無,何有眾生。能度所度雙離,凈心現前。此即「菩薩度眾生,而無一眾生得度者」。當前改革開放,市面上冒牌貨防不勝防,在佛門亦屢見不鮮。以佛的旗號,受高戒,扮出家相,大搞貪嗔痴,撈名聞利養,不計因果,不信六道輪迴,攻擊污衊正法,對傳正法者污陷、迫害,以種種手段阻撓正法流傳。更有甚者,以佛住世為名,欺騙眾生。世間有沒有佛菩薩呢?太多太多,不但人道,十法界都有菩薩住世,「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但不能標榜露相。
純印走前十天方露此名,真是菩薩時時在世間,怎奈世間人不識。為什麼?不露相,不著相,一著相則非菩薩。修行最主要是不著相,著相即凡夫。另外不可要名,不可擺功。佛門以默默為修行,一個修行人生前決不會有個人記功簿,稍存好大喜功念頭,修不出去。為什麼?落四相。更不可有分別,一定對人事物,有平等心,他人整我可以,我不可稍存報復心……殊不知,這些人都是善知識,是助你成道的增上緣。修的層次愈高,阻力愈大,風險愈大,魔難愈重,不魔不成佛!在家二眾對寺院對出家師從內心恭敬,省吃儉用供養三寶地,來寺院是一片熱心和誠心,但有的出家師很難體諒理解居士的心,不知珍惜緣,幾句話就傷緣,如涼水澆頭,讓人心灰意冷。應常想「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要有感恩心才對,要常摸頭捫心自問:我是人天師表呀!……
【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
眾生之見,無非分別,分別便是有能所對待。約能見言,便是「我」;約所見言,便是「人」;能所之見,差別叢生,是為「眾生」;能所之見,繼續不斷,是為「壽者」。分別妄心,多不勝數,以能所收之,罄無不盡,合之則於「我見」而已。殊不知一切法本來無我,無差別也。
此「佛說」句,含義甚多。「說」字斷句:「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此句可理解為「一切法無我之理」,為佛所說也。如果「法」字斷句:「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這樣就成兩種意義:
(一)一切法無我。凡一切法,皆是緣會則生,緣散則滅,本無生死,只不過緣聚緣散的關係。可見生即無生,無生則生。生者,不過緣聚之幻相耳,無有真實,故生即無生。此理佛常宣說之理,怎奈明者無多。既然生即無生,哪有我人差別之相呢?凡有我人差別者,其病在凡夫心中的取著。一切法中,本來沒有此事,若有差別,法法平等如何理解。為什麼說平等?法無不是緣生,緣生無性,無性則空。佛法亦然。既然世法、佛法都是緣生法,怎麼會有高下之分呢?故經典前面云:「若心取相,則為著我人眾壽者。」菩薩若有我度眾生之念,便取著六度之法相,就有了我人之對待,四相宛然,此即凡夫,非菩薩也。可見凡夫與聖賢之別就在離相、離念與取相、有念之心耳。
(二)此句從法字斷句,「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此意是佛說一切法,本無我人差別。佛經是佛親證的體會、經驗,什麼體會、經驗呢?諸法一如。故佛說一切法,無不是令人泯對待、分別之法相,悟平等一如之法性。覺悟此性就是菩薩。若存有法相,便是我執,便成對待,便是分別,怎麼能覺呢?另外佛說一切法,無不是令有緣人破人我執,破法我執,除分別心,一真法界絕對沒有我人等分別。有分別,搞是非人我,是輪迴心的眾生。它的根是情執、慾望。貪財色名食睡,對這些不實之事物看不開、放不下。佛為度眾生,一切法無不是說一真法界,破除我執,故一法不應取,取則著四相,著相則非菩薩。佛,果位之人也;菩薩,因地之人也。果人如是說,因人當然要如是行、如是做、如是修、如是學也。總之,一切眾生,性體本同。佛這裡說的菩薩就是說的我們(眾生),說眾生亦說菩薩,眾生本來是佛,本能成佛,何況我們作菩薩呢?我們學佛人,通過此節經文,必應將佛說一切法無我人眾壽,諸法一如的道理,切實體會。以佛號伏住妄念,替代妄念,如石頭壓草,不使妄念泛濫。只要佛號念念不斷,不夾雜,不間斷,不懷疑,身專禮阿彌陀佛,口專念阿彌陀佛,心專想阿彌陀佛,憶佛念佛,現前當來必定見佛。這是修慧。日常隨緣廣修六度,而不執一法,久之功不唐捐。一法不執,一法不立就是「純」,廣行六度即是「印」。此即心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純不異印,印不異純;純即是印,印即是純。「純」空也,「印」法有也。正如六年前五台山一位老和尚說:「修行人要悟明白此二字,一生受用不盡矣……」
佛為什麼不讓我們執著法相呢?因法無不是緣生,條件具足則生,條件不具足則滅。它是假的,無常的,執假真不顯。就以人的死為例,人一共可分四種死,也就是人死的四種因由。一是壽盡財不盡死(壽命沒了而死);二是財盡壽不盡而死(因貧困飢餓凍而死);三是壽盡財亦盡而死(貧困壽命都沒了而死);四是壽不盡財不盡而死(天災人禍各種橫死)。佛法是緣生法,明此理欲往生極樂,必須與極樂凈土、與阿彌陀佛結緣。一心念佛,老實念佛,與阿彌陀佛即結上緣。通過念佛,心清凈又與凈土相應,況且我們是靠二力往生,只要如實修,人人都可往生見阿彌陀佛!但千萬要注意所知障……佛法與世間法恰好相反,世間人的習性、觀念在處事、待人、接物中,無不是以我為軸心,我執,我見,我能,我所,搞分別、執著而落偏見。認身為我,認相為真。不知生來死去的道理,不明因果隨形,不明宇宙萬物與心性的關係。時時處處事事干著違悖自然之道,撈所得之相,棄無得之體,認對待之法相,昧平等一如之法性。不覺覺性,迷惑造業,造業受苦,果報現前,怨天尤人,痛苦不迭。故佛法必離四相破四見,離法相,離我,離對待,離分別,離貪慾則覺性現前。即此節經典所說的:「是故佛說一切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讓我們明了諸法無實體,借他緣而有,如借五蘊而有眾生,這樣形成的都非真實,因其是因緣和合而有,幻生幻滅,虛妄而無實體。
【須菩提,若菩薩作是言,我當莊嚴佛土,是不名菩薩。】
菩薩修行六度萬行,宗旨是上求佛道(覺道),下化眾生。菩薩度眾生,尚不可存度眾生之念,怎麼會有莊嚴佛土之想呢?有想、有念、有思、有見,無不是執見,非清凈之性體。此節經文從莊嚴佛土為上求(上求者,求覺道也),然而上求覺悟之道其目的、宗旨,無不是為上求佛道,下化眾生。我們念佛人求往生,決不是逃避痛苦,往生的目的、心念,必須是為度眾生而往生。為自己不輪迴、不受苦欲到極樂世界享受去的人,是不能往生的,所以忍受不了世間三苦(苦苦、壞苦、行苦)。苦苦是心身受苦時所生的苦;壞苦是偶現之樂境失去時所感受的苦(失戀、災變、死別等);行苦是諸行無常遷流不息不得安定的苦(生老病死,生住異滅,成住壞空)。欲界三苦具全;色界沒有苦苦,只有壞行二苦;無色界只有行苦。
菩薩發心,唯一在利益眾生而已,他們都是義務教育工作者,毫無回報之心。此中所說的,「若菩薩作是言,我當莊嚴佛土」……其病在有我、有念、有想、有思,病根在「我當」。前面佛講的種種著相、法執的過咎,亦通此論。為什麼?「作言」,便動念了;「我當」,便執見了。起念著見就是凡情,怎麼能是菩薩呢?念佛亦然。
念佛法門,無論賢愚、貴賤、貧富,也不分男女、老幼,不論僧俗,不論久近,皆可念佛。其念的方法,高聲念、低聲念、流水念、頂禮念、攝心念、參究念、觀想念、轉珠念,乃至經行念、立念、坐念、卧念、默念、出聲或金剛念皆同一念,但以凈心為要,切不可邊念邊分別。唯一重要的是要生起對此法門的決定信心,求生凈土。若能如是行持,又能隨緣作善,不須用其他法門來幫助,只要盡形壽如此作下去,可謂「行船盡在把艄人,達者同登極樂國」。
【何以故。如來說莊嚴佛土者,即非莊嚴,是名莊嚴。】
「莊嚴佛土」,上節已說,但這裡所說之義與前節講的,意義大有不同。不同在如來說,這是約性而說,諸法一如,不存在極微細的分別、執著之情見。前面講的,是顯應無住而生心之義,讓我們明了不執著但並不廢除。此節所講的莊嚴,是讓我們更加深一層對生心而無住,生心同時心不住相,即當生無住心,但亦應心不住法,不住境緣。使我們明了,不廢時即不執。前面是佛令發菩提心者,離相以修福慧,但修福慧時,不存修福慧之見。須知佛就是心,心就是佛,是心是佛,是心作佛。土就是地,莊嚴佛土就是心地。所謂莊嚴者,就是被一切六塵境界染污橫生障礙的心地,使它重新恢複本原,顯現出清凈、空寂、光明之體,蕩滌紛擾、昏暗、凡情俗見。猶如地上障礙之物,穢染之污,一掃而空。以恢復空寂光明之舊觀,無以名之,曰莊嚴耳。實無所謂莊嚴也,莊嚴非莊嚴,本來心地無染,何須莊嚴?若有我莊嚴,有此一見、一念之心,便使本凈之心,滋生障礙,已失莊嚴。許多老居士不明此意,誤認獻花、穿寶蓋等事項上的善行,為莊嚴佛凈土,此是修福。莊嚴在凈心,若能往生極樂,則為莊嚴佛土、利樂有情,此外無莊嚴可言。念佛時離相,會歸自性,心清凈無念之念為真念,此為莊嚴。無莊嚴想,如是如是,廣度眾生,是大悲也;一念不生,心地清凈,大智也(般若無知故)。大悲大智,無上菩提也。
合以上兩節經文,廣度眾生,無度之念;莊嚴佛土,無莊嚴之心,不存一絲大悲大智之念。存此少念,便是法執,此乃學佛人的通病。沒學佛之前,染貪嗔痴三毒病,學佛明理後,為往生不精鑽一法門、一經典,貪多求速進,為早增智慧廣學禪、教、密、經、咒、論……為了往生無障礙而還陰債,超拔冤親債主,在佛像前枉發空願,甚至抽獎想外財也找菩薩,將大覺悟的人當作神靈看待……應明了,無心是佛,無法是覺,一念不生,一法不立,是真智慧。此經章法由淺入深極其嚴密,意義非常圓滿。
【須菩提,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如來說名真是菩薩。】
前面佛說一切「法無我」,是顯法性無差別之義。以上諸節經文均說法無我,此節說「無我法」。無我法就是法無我,但並非沒有差別。若證得諸法一如,則謂法無我;若通達一如之諸法,則謂之無我法。就是上文佛說一切法無我者,因佛已證無我理,具無我智,能於一切法中無我,故曰法無我。此節經文是令有緣人通達本來無我之一切法,方稱無我法。我們與佛有緣的人,沒入佛門拚命搞貪嗔痴,追逐名聞利養,貪財色名食睡,在六塵境中混生死。入佛門後又貪法,貪心未改,只不過換了內容。本來是百千萬劫難遭遇的凈土念佛法門,十方三世諸佛無不出廣長舌,贊此法門,護持無量壽經、阿彌陀經。理應本著一聲佛號,一部經典,一生成就,卻偏要學其他法門。佛說法門平等無有高下,都是佛說的,都殊勝,但學法門,有契理契機之別。我們的業力,根性差別太大,不契機,等於沒學。在八萬四千法門中,靠二力、能帶業往生的,只有念佛法門,成就的是利中鈍三根。只帶舊業,不帶新殃。
成佛須三大阿僧祇劫,太難了,世尊非常慈悲,為我們講了念佛成佛的難信之法,可帶業往生。只要信心不逆,願力堅定,念佛精純,三資糧具備,臨終會蒙佛接引,以自力、佛力帶業往生。到極樂世界即證三不退,花開見佛,證得阿惟越致菩薩,節省了兩大阿僧祇劫的時間。這個法門大菩薩都不知,所以稱易學難信之法。如果不修此易行道,棄易就難,棄簡就繁,那隻好此生與凈土結個緣,待無量劫再遇此法門,再重新修吧!但佛的法運還有七八千年,你還有此聞佛法的機緣嗎?沒有定力,雜修、亂修的人,真謂可憐憫者。
眾生執法之病,病的根源在為我所障。我見障除,方證本來無我之法性,才能去分別之妄心,見本無分別之真性。法法皆如,法法平等。故世尊自著衣持缽,入城乞食,乃至還至本處,敷座而坐,皆在生活中表無我之法也。因佛本無須衣食,為了順眾生故,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乃至四十九年,與我們凡夫一樣,在塵勞中打混,此正表明諸法一如,一切法都是佛法。隨緣度日,亡其為我之法,日日如是行不言之教。世尊大慈大悲,憫念一切眾生,恐其雖聞佛法,而未能通達,故於此處,說根本方便「無我法」。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如來說名真是菩薩」。
學佛人,雖知我見之害,然除之不易,尤其愛河難越,情識不易擺脫,病根深故。明知佛法無我,則處處著我,無可奈何!唯有老實念佛,以佛名號替代分別、執著,將妄念之心變為佛心、佛念。以此化其舊日的凡情俗見,久之即可凈心現前,開佛知見。如不達此境,亦能帶業往生極樂凈土,生凡聖土。
「通達」二字,可理解為四通八達,暢通無阻,無障礙之意。眾生於佛法不能通達,主要在偏執,偏執的根就是我見。欲開通無我之真智,達無我之理體,必先通達知見。佛說「知見立知即無明本」,有知有見就有煩惱。欲開佛知見,首要的就是去掉偏執,這樣才能與性體相應,如來說名真是菩薩。這也是方便說。若通達無我法,必然通達諸法一如,諸法如義。故曰「如來說」,曰「真是」。然性體空寂,哪有菩薩名相。諸佛一法身,其中含過去、現在、未來佛,我們都是未來佛,法身怎會有區別呢?猶如海水,大海中的水,海灣的水,海岔的水,海邊泥塘所存之水,都是海水。性體一如,本無區別。但又有區別,多寡純凈、處地……這即是體一如,相有別。分別相而不分別性,「分別亦非意」,則為見性之人。分別相,行不離相,廣行六度萬行;不分別性,知緣生之法、之相可用不可執,當體皆空,了不可得故。這就是不取於相,如如不動。無住生心,生心無住。不一不異,非實非虛,通達諸法一如。無我法,亦可分為無我、無法,然而無論人我,法我,都是我執。但法我執,要細於人我執——法無我,人我自無。此節經語,為下節經文,開佛知見,明佛圓見,作引語,免眾生感突然而不理解,這是佛苦心耳。
附:《金剛經參學體會》全文下載
淨土導航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