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修補也成錦

06-03

我父母的婚姻可以說是幸福的。雖然父親脾氣暴躁，但是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因此他們修補婚姻的過程，更像是一出出鬧劇。

　　記得我7歲那年的一天，父母不知為了什麼事吵架，母親一邊哭一邊悲憤地整理行李，要離家出走。父親坐在客廳里，佯裝鎮靜地看書。幼小的我很緊張，在房間與客廳之間來來回回地跑著，一邊跟父親報告：「媽媽要離開我們了！」一邊跟母親哀求：「媽，你不要丟下我！」可是，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都不為所動。

　　正當我哭哭啼啼，跑出去要追提著行李即將走出大門的母親時，父親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攔在母親前面，左手拿著鐵鎚、右手拿著釘子，雙手越過母親的頭頂，把我家的大門砰砰砰地釘了起來。

　　我愣了一會兒，破涕為笑。母親開始也是一臉驚愕，但立刻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第二天，門上的釘子就拔掉了，但是那兩個釘眼，卻讓父母彼此互相取笑了很多年。

　　長大之後，跟母親閑聊，有時候，她會抱怨父親胡亂髮脾氣，氣得她想一個人搬出去住。可是，當父親牽著她的手在小區一圈又一圈散步時，媽媽又會帶著像小女孩崇拜偶像一樣的神情對我說：「你爸爸就是脾氣壞點，其他什麼都好。他聰明好學，工作認真，情感專一，我也算是嫁對人了。」

　　父母就這樣吵吵好好地度過了將近40年的婚姻，直到母親在62歲那年不幸病逝。母親過世之前，在醫院住了半年多。200多個日子，沒有一天間斷，父親每天下班後就直接到醫院去，親手喂母親吃飯，給她換衣服、按摩，陪她上廁所。那時的父親在高校仍然授課。母親離開之後，父親每天在家裡整理母親的遺物，把母親的每一張字條、照片，用筆記本一本一本地貼起來留念。

　　如今，我也已經步入婚姻近10年，我的婚姻，也是一樣的有爭吵，但我從沒想過要放棄，因為我心中明白老公愛我，愛這個家，我們只是很正常的摩擦，互相讓讓或哄哄便又重歸於好，甚至彼此的情感在這種修補中加深，加固。這就如同一輛汽車，它的動力沒壞，只是某個小零件出了問題，及時修補便依舊是輛好車，而且在修補時我們更熟悉了車況，駕駛起來更是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