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了表妹的唯一心愿

表妹家依山傍海，是一個無比神秘又無比美麗的地方。每次去她家，在城市的旮旯里生活了好多年的我就彷彿有了來到天堂的感覺。我喜歡坐在那寂靜得讓人心都發慌的山腰處，聽山風吹著茂密的松林發出的嘩啦聲響，也愛看老鷹在高空久久地盤旋的樣子；我更喜歡一個人瘋了似的跑到海邊，和那周而復始地席捲到岸邊的海浪嬉戲著。有的時候，文靜、漂亮的表妹也會陪著我，在月色如水的夜晚，在濤聲不斷的海灘，她和我，在那寧靜又喧囂的堤岸邊一起散步。恬靜，悠然的時光，其實要算是人的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歷程；因為它讓我們體會到了人生的變幻莫測。

小時候，表妹在我家居住過一段時期。那時候，我少不更事，經常欺侮她。我甚至還用柳條鞭子抽打過她。那紅腫得厲害的胳膊，時常讓我反省自己的兇狠。長大以後，我總為自己年少時的粗魯和野蠻而愧疚；卻又始終沉默在心中，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向她道歉。現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表妹，似乎忘記了自己童年時遭受的屈辱。從她和我的談笑風生中，你根本找不出她對我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在別人看來，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令她尊敬和最令她喜愛的表哥。

我上次去表妹家，是在九年前。表妹真是女大十八變。剛滿十九歲的她，身上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讓我對錶妹刮目相看。我表妹見到我登門拜訪，很是高興。她執意要我陪她去海邊轉轉。舅媽和舅父看女兒興高采烈的樣子，不忍拂了她的心意。正是十月的季節，天高氣爽。表妹穿著潔白的裙子，和薄紗般的緊身上衫；她優美動人的身材被勾勒得青春活力十足。我看著她，心中感慨萬端：表妹美麗，清秀，如純潔的天使降落在人間，讓男人的浮躁和不安的心變得寧靜和安謐。在她的身上，你看到了性感，但卻看不到慾望；你看到了她美妙的面龐和婀娜的身影，但卻看不到狂熱和引誘。表妹是一個純純的天使，讓你只能虔誠地膜拜，讓你只能心靜如水；而你覺得，這種心靜如水的狀態，實在是人生中很難得的一種境界。這也是人對美色的最大歸順。我是她的表哥，但同時我也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男人。所以，她的美麗，她嬌艷欲滴的容顏，一樣會讓我的心為之震撼。

從那熱鬧的人間之地來到這荒涼的海灘，心情也隨之改變。表妹和我都沒有說話。那麼長的時間裡，我們都靜默著。真是很奇怪的事；但對於當時的我們而言，這卻又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也是應該這樣做的。表妹幾次想開口，卻欲言又止。我看見她很難為情的樣子，就轉過頭，問她：「表妹，你有什麼事，就儘管說吧。」

表妹還是忸怩不安。我站在那兒，等待著。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後，她才鼓起勇氣，對我說：「哥，我求你一件事。」我咧著嘴，笑了。我回答她道：「別說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我都會答應你。真的。」表妹的話卻開始吞吞吐吐起來，她說：「可是，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

我望著她，毫不猶豫地說：「你說吧，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為你辦到。」表妹又沉默了一會，才抬起了頭。她鄭重地對我說：「哥，我求你的事，請你認真考慮，不要笑我；如果你不答應我，就當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件事。」見表妹一臉嚴肅，我也很莊重地答道：「你放心好了，你表哥再壞，還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男人。」

終於，表妹向我說出了她的心裡話。我根本沒有想到一向文靜的表妹的內心竟然是洶湧的波濤。她對我說，她曾經有過一次機會，由女孩變成女人；可是因為她的膽怯或者是對這種行為固有的深惡痛絕，因此，連那個明明很愛她的男孩也被她趕跑了（這事我聽她說起過）。而今，這個想成為女人的願望迫切地折磨著她。因為她的生活中沒有別的途徑來實現她的這個夢想，所以她想請我幫忙，讓我幫她完成從一個少女到一個女人的轉變。我自然是大吃一驚。我對她說，這可是亂倫呀。可是表妹冷笑地對我說，古時的表兄妹還同床共枕呢。這我也知道。就是現在，我們國家仍然有很多表兄妹不顧法律的阻攔，硬是生活在一起。可是近親不能結婚，被我當成了近親不能相親。我心裡好亂，但也沒有找理由推託。表妹見我面有難色，就沒有強迫我立刻做出決定。她對我說：「我知道你是情場高手，很多女孩都成了你的俘虜；但我確實是一個例外，在血緣上，我是你的表妹。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完全取決於你。但你要記住，你在小的時候，曾經用柳條鞭在我的肉體上留下很深的痛楚；今天我要你用歡愉來償還，你卻猶豫不決。我給你只留下一天的時間，你如果還做不出決定，或者不同意，那麼，你的殘忍將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表妹拋給我的問題，我想就是讓我用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做出正確的決定。你或許會說，這很容易呀，你拒絕她，不就完事了嗎？那麼我將會告訴你，這將是人間的一件非常凄慘的事。因為表妹得了白血病，她後天就要去醫院住下來。誰都知道，她這一進醫院，也許永遠就不會再走出醫院的大門了。在表妹最後的人間歲月里，她還有什麼沒有品味過的，沒有明白的東西，將是她的一塊心病。而性，顯然成了她耿耿於懷的一種嚮往。或許是她明白了，她在世上已經為時不多，還有什麼樣的倫理道德好顧忌的呢；而生活並沒有給予她應有的饋贈，所以，是生活欺騙了她，而她向生活討回自己本應該得到的東西，那是理所當然的。但這也許是表妹的心理。她的慾望轉嫁到我這兒，就讓我苦惱萬分。如果我同意表妹的思想，同情表妹的境遇，答應表妹的要求，那我不是成了人所不齒的卑鄙無恥之徒了嗎；但不接受表妹的要求，讓表妹在那種禁慾的，凄涼的氣氛中離開人世，那也絕對是極大的殘忍。

第二天，依然是空無一人的海灘，依然是表妹和我。表妹在長長的步行之後，才有力量看著我的臉。我臉上的表情讓她知道，她的夢想成功了。我的臉上雖然很平靜，可表妹一望便知，我願意為她犧牲任何東西。

天空是萬里無雲，蔚藍蔚藍的；大海因為激動，在不住地咆哮。那是怎樣的一個開始呀！我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我無法在她面前赤身裸體，因為我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羞澀。表妹見我如此「猶把琵琶半遮面」，便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她先脫去衣衫。那雪白的皮膚，那苗條的身體，那漂亮到極致，美麗到極點的人體風景；真讓我目瞪口呆了。表妹真是一個人間尤物呀，可惜好景不長，上帝就要收回他的傑作。在表妹的帶頭作用下，我也脫光了衣服。表妹看到我身體下面垂著一個長長的東西，又看著它神奇般地由軟變硬，她很是驚喜；彷彿象是看到了那個偉大的上帝一樣。她握著它，纖纖小手在發抖。似乎她現在捧在手裡的是一個寶藏，而這個寶藏能給她帶來巨大的歡喜。表妹放手之後，我們裸體相向，那一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我們覺得人間還會有如此神聖的時刻，在這種莊嚴的時刻里，我們每一個人，都在一種深刻的感受中，嘗到了生命的真諦。

帕斯卡說過這樣的一句話：「人必然是瘋狂的，不瘋也許只是瘋狂的另一種形式。」兩個月後，表妹離開了這個世界。她在彌留之際，我也恰好在現場。她躺在隔離病房的那張病床上，通過透明的玻璃，我能看見她被化療搞到憔悴不堪的模樣。表妹見到我，臉上突然出現了久違的笑容。可是，幾分種後，那笑容就在她的臉上消失了，她的生命進入永桓的停止狀態。我的心裡很難過。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就在我的面前香消玉殞了。那種殘酷的體驗，那種揪心的感覺，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了的。舅媽和舅父哭得天昏地暗；我的淚水也在臉上放肆地奔流著。於我們這些親人面言，一條鮮活的生命從此消失了，留給我們這些活下去的人，則是無盡的傷痛和回憶。

很多年後的一個秋天，我再回到舅舅家，再回到那個熟悉的海灘；那裡的變化並不大。我的心開始莫明其妙地悲傷起來。大海仍然在轟鳴著，海浪不厭其煩地拍打著海岸；天空是蔚藍蔚藍的，那種年復一年，一成不變的景色讓我想起了表妹的黯然離世。對於時光來說，我們存在著，而我們終究要消失。天地並不會因此而變化，變化的僅僅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我們。我們沒有改變了世界，只是世界無情地改變了我們。你可以說我和表妹之間的行為是怎樣的驚世駭俗，或者是如何的罪該萬死；但那是你們的事。或許表妹在臨死的的時候，心裡也會生出一種安慰，因為她終於明白了做一個女人應該得到的東西是什麼樣子的；而我呢，我並不諱言；表妹是含著笑離開這個喧鬧的世界的，我認為在我的生命中，這一點是比別的什麼都重要的。

上海老狐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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