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道內地保姆比香港菲佣貴，但全部事實究竟是什麼呢？

遠在福建老家的表妹來香港玩，看到家裡請的菲律賓工人，能買菜做飯做家務，還接送小朋友上學放學，陪小孩玩耍讀書，一個月只拿4300多港元的工資，表示好生羨慕能請到性價比這麼高的外佣。

她訴苦說，在福建老家，年青夫婦如果又要上班又要帶小孩非常辛苦。好想請個保姆，卻又難請到合適的——當地保姆月薪普遍要五六千人民幣，幾乎快趕上妹子的基本收入。即便她願意把自己的工資全拿出來請保姆，也難以請到合適的人，因為當地的保姆要麼只帶小孩，要麼只做家務，想兩樣都做，對不起，沒門。願意兩樣都做的，一般都得通過七大姑八大姨去托關係找，但往往不一定找得到。

要求這麼高的保姆，是不是基本素質很強？卻又不是，因為在當地做保姆的，一般是低學歷高齡人士。較少有二三十歲的，很多連中學都沒畢業，更不用說讀過大專或是大學。所以她看到我們家的菲佣居然不到30歲，還是大學畢業，直呼我們「賺大了」。

二線城市尚已如此，中國的一線城市就更不用說。據說在高大上的北京和上海，保姆工資已經直奔8000大洋，仍然是供不應求。

8月初，市場傳聞中國將開放北京和上海等五個主要城市勞動力市場，以吸引菲佣，月薪可達1.33萬元人民幣。把我們全家人都嚇了一跳，好擔心香港的外佣也會乘機大幅加價。還好，菲律賓勞工部副部長很快就出來闢謠，說數字不正確，允許菲佣在內地工作，還僅僅是處於設想階段。

外佣隱性成本高過工資

內地的保姆為什麼會突然身價倍增？是個頗值得研究的問題。記得七八年前，我們把小孩放在老家，當時請退休的親戚照顧，按市場價付費，每月是大約2500元人民幣。

過去的七八年，全球都在量寬，中國的房地產價格都翻了不止一倍，保姆價格從2500元翻到5000元，也只是跟上市場形勢而已。

如果直接把內地的5000元人民幣和香港菲佣的4300港幣相比較，似乎會覺得香港的菲佣真的性價比頗高。只是，這種簡單的對比，可能忽略了許多隱性成本。

香港和當前大部分的發達經濟體一樣，很重視勞動力的權益保障，不僅以法律的形式加以確認，而且還通過各種工會組織來保障她們的權益。這些措施，無形中加大了僱主的成本。簡而言之，對於香港雙職工家庭來說，請個外佣的隱性成本遠不止4300港元。

根據香港法例，外佣的最低月薪是在4310港元，但這還只是政府標準價，也只是最基本的待遇部分。香港外佣實際上享受的福利還不止這些。對於僱主來說，提供免費食宿、往返機票以及商業醫療保險等，都是很重要的支出項目。

表：香港政府規定的外佣福利待遇

從上表可以很明顯看出，和內地保姆所不同的是，外佣的保障很多。有些保障條款難以估計上限金額，可能會令僱主的支出激增。比如，有些香港僱主會偷懶不買商業醫療保險，但萬一外佣不小心做家務時受傷、過馬路被撞、感冒生病或是大病住院等等，所有的檢查費和住院開支，都必須由僱主支付。而香港的醫療費用，分分鐘都可以把一般工薪階層打入「低保階層」。

另外，香港僱主要給外佣提供免費住宿，否則要給外佣提供大約1000多港元，讓她們在外面住。但實際上，每個月近千元的港幣，只夠外佣在工人站（菲佣和印佣在香港各個社區都有一些類似工友的聚居地）租床位睡覺用。

所以，大部分外佣中介公司會建議香港僱主提供免費住宿給外佣。他們會提出很多理由：

其一是避免外佣在工人站晚上玩得太嗨，第二天無法一大早上班給僱主做飯或接送小朋友。

其二是工人站往往處於衛生條件較差的社區，如果外佣不小心將工人站里的蟑螂、臭蟲等帶回來，會很麻煩；如果將傳染病帶回家，更會令僱主全家受害。

其三是外佣往往是單身赴港的女士，如果在外面……中介一般說到這裡，就不說下去了，但是大部分僱主也都明白怎麼回事。畢竟政府的法例上寫著呢，如果外佣懷孕，僱主得提供10周的產假，而且待遇不少於正常薪酬的4/5！這段時間裡，不是外佣要照顧僱主，而是僱主要反過來照顧孕婦嘍。

好了，如果要提供住宿，就意味著僱主必須得有一套像樣的大房子。在香港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要聘請外佣的家庭，往往需要增加一居室的面積（特別是小孩年齡較大的家庭更是如此）。以目前市場價來看，請外佣意味著每月房租支出至少得增加7000-8000港元。

事實上，除了住宿，類似醫療保險、往返機票費用以及各種假期等，都是隱性成本。特別是外佣享受的各種假期，缺一不可。香港發生過不少僱主被外佣「冤枉」的案件，都是外佣起訴僱主違反了休息日、節假日和年假規定。

不少香港僱主常常會在徵得外佣同意後，用「加班費」來買假期，讓工人在節假日加班。但雙方如果沒有留下白紙黑字的同意證據，在雙方關係轉惡時，外佣往往會利用這一點對僱主提出起訴，而法院的判決結果極可能會令僱主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對比之下，內地的房價雖然不斷上漲，但是租金並沒有漲得太瘋狂，一套兩居室和三居室房子的租金差異更不會離譜到數千元之巨。因此內地保姆的薪酬基本上已經是僱主的全部支出。至於福利方面，目前內地連正常員工的年假福利及商業醫療保險等都沒準備齊全，估計要讓僱主主動給菲佣提供類似香港這樣的福利，也比較困難。從這種比較來看，對於內地僱主來說，聘請一個內地保姆的經濟成本，實際上還是小於香港。

奢侈品VS必需品心態

除了經濟成本，個人覺得，在香港和內地，僱主對於外佣和保姆的需求實際上是兩種不同的心態。

具體來說，在內地，保姆正逐步變得帶有一種「奢侈品」消費心理，這和香港這邊的外佣是「必需品」消費定位有所不同。

在內地，保姆往往是一個家庭階段性的需求。或是為了照顧坐月子的需要，或是因為嬰兒期家裡忙不過來，需要保姆照顧半年或是一年。目前來看，身邊的內地朋友中，還極少有連續三四年一直聘請保姆的家庭。這種階段性的需求，也導致僱主願意支付較高的溢價，換取短期的協助。

比如我表妹說她願意把月收入全部拿出來請保姆，但其實她只打算「犧牲」6個月或是最多1年時間的薪酬，而不考慮長期一直這樣做。在內地，儘管中產階級財富增長很快，但是「自力更生」的觀念還是根深蒂固。一旦嬰兒長成兒童，能自己照顧自己，對於保姆的需求就會大大降低，大多數人還是會想著自己的小孩自己帶，而爺爺奶奶們一般也會積极參与到照顧團隊中。

但在香港，外佣對很多家庭是「必需品」。這並非指她們的工作沒有溢價，而主要是說，外佣是很多家庭的長期需要，同時供應數量也頗大。

在香港，外佣不僅僅是照顧小孩，還做各種家政事務，從而令僱主從那些繁瑣費時的家務勞動中解脫出來——由於香港僱主的收入一般會大大高於聘請外佣的成本，因此從經濟上，聘請外佣還是划算的。

最關鍵的是，這種需求也是長期的，而不僅僅只是幾個月或是1年左右。香港年輕人成家有小孩後，一般會離開父母，小家庭自己搬出去租房子住。香港的居住條件普遍較窘迫，三房一廳的房子佔比相當小，因此生了小孩的家庭，極少有條件再和爺爺奶奶一起住。這時候，更多的年輕家庭是請一個菲佣，長期幫手照顧小孩。

比如鄰居家，有兩個女兒，請了個菲佣照顧。鄰居的父母其實就住在同一個小區里，但只是時常過來看看孫女，不會和她們一起住。菲佣在這家庭工作已經有10多年。這10多年來，菲佣不僅學會了廣東話，連普通話都學會了。期間她跟我說了好幾次，好想家，準備做完這一年回家不來了。但是每一次，她還是留下來了，一方面是僱主需要她，另一方面，也是香港的待遇仍然比在她老家要高得多。而經她照顧的兩位鄰家小女孩，已經從嬰兒長成了少女，明年又很快要加入職場。10多年來，兩個女孩跟菲佣的關係已經跟親人一樣。這樣的家庭在香港有不少。

香港立法會曾經在2017年對香港的外佣市場進行了摸底調研，發現截至2016年底，香港有大約11%的家庭有聘請外佣。即不到10戶人家，便有一戶需要聘請外佣，這基本上是一個相當高的需求比例。報告進一步披露，聘請外佣的家庭過去20年的最主要變化特徵如下：

最大類別的是「婦女返回職場的家庭」。過去20年，這類家庭聘請外佣的數量激增，比重也勁升近一倍，佔比從23%升至44%。其次，是有全職媽媽，但兒童年齡較小的家庭。過去20年，這類家庭聘請外佣的數量也是增加1倍，佔比從13%增至30%。最後剩下的主要是家中有老人或是需要特別照顧的人群（如殘疾），這類需求沒有太大的變動。

上述也可以看出，香港的外佣對於這11%的家庭來說，基本上是「必需品」概念。特別是對於44%的職場女士來說，外佣是長期的助手，不僅可以照顧幼兒，還可以協助完成必要的家務工作，讓她們從家務中解放出來，放手在職場上發展。

即便是對於30%的那些全職媽媽家庭來說，外佣也起到很好的輔助功能，承擔了家務，讓全職媽媽有更多時間用於培養小孩，或是有時間為自己將來返回職場做必要的準備。

有人可能會問，如果小孩讀小學了，在職場的父母還需要請菲佣嗎？

對於很多香港上班族來說，答案是肯定的。因為菲佣可以幫他們擁有更多的親情相聚時間，或是在職場父母均處於加班狀態時，能有一個得力助手照顧小孩——和年邁的爺爺奶奶相比，年輕的菲佣還是更勝任一些。

香港工作節奏緊張，上班族幾乎天天早出晚歸。對於有家庭的香港打工仔而言，這就意味著陪同子女和教育子女的時間被嚴重壓縮——通常香港的中小學要求學生上午8點前到校，這意味著子女早晨會異常忙碌，很多家長根本沒有時間陪子女一起吃早飯。如果有外佣協助準備早餐，會令上班族早晨也會有難得的時間陪陪小孩。

更重要的挑戰是在下午。香港中小學下午普遍在3點左右就放學，而香港公司一般是規定晚上6點下班——但真正能按時走人的公司並不多——香港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有些員工看到部門老總沒走，就算沒事也不敢按時下班。儘管大家心裡都在罵這類員工，覺得他們敗壞了整個社會風氣！但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還是常常發生。於是，當周圍同事都這樣做時，正常下班的員工反而覺得自己很怪異（儘管他們在心裡也會默默想：這幫到下班時間還不走人的，是不是上班時間儘是在玩「王者農藥」了）？！

總之，一般情況下，上班族回到家，通常已是晚上7點甚至更晚。也就是說，小孩從下午3點至晚上7點這段時間，基本上處於「無主管」狀態。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通常家長都會在這段時間安排大量的補習班或是培訓班，一半原因是為了提升小孩素質，另一半也是為了有個地方讓小孩不要在校外亂跑。這時候就很需要菲佣的協助了。筆者在下班路上，經常會看到拖著畫板，背著球拍或是小提琴的菲佣，帶著小朋友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兩地對家政服務的預期不同

由於對保姆和菲佣這類服務的心態不同，內地和香港僱主對於服務的預期也不太一樣。

很顯然，對於階段性的「奢侈品」，大家通常願意給高「溢價」，但難免也會提出更高要求：不管是對廚藝，還是對人品，抑或是對情商和照看小孩的本領。在這種「高溢價高預期」之下，保姆稍有些不足，缺點就有可能會被放大，這反過來又驅升了那些做得較好的保姆的價格，令整個保姆市場的價格逐步水漲船高。

過往看到不少內地的文章，似乎把菲佣說成是天底下最優質的家政人員，又能做家務，又能教小孩英語，還能注重禮儀，有忠誠感。其實自己這幾年親身的感覺，港人對於菲佣的服務預期其實不高。內地寫這類文章的，估計大多數也是沒親身聘用過外佣的作者，憑藉著想像力在天馬行空。

在香港，大部分僱主對於外佣的能力，以及她們所能提供的服務，有一個大概的普遍預期。但是至少有一點，都不會指望她們能給僱主帶來全面或是超預期的服務。

這也得益於香港比較務實的中介公司的推動，令大家不要對外來菲佣有不切實際的「高標準、嚴要求」。

中介公司一般會問僱主是不是初次聘請外佣，如果是，就開始濤濤不絕地告訴這些第一次來招聘外佣的准僱主：千萬不要對外佣要求過高。記得我們多年前開始請工人時，中介公司也同樣是把我千叮嚀萬囑咐了一番。

首先，不要指望她們做飯很可口。比如香港目前的外佣中，有44%是印尼人。印佣大部分是穆斯林，她們連豬肉都不願意碰的，做肉食時，只做牛肉或是其他肉食。如果她願意幫僱主買豬肉並做加工處理，你已經要感謝她了。另外，儘管外佣來香港前都會經過專業烹飪培訓，做簡單的中餐，但還是需要僱主花較長時間培訓一下，畢竟每個人對於油鹽醬醋的用料喜好和習慣是不同的，甚至需要長時間才能扭轉。

根據我們家老一輩的總結：印佣喜歡偏辣的食物，但不是四川的辣法，而是咖喱辣，有時辣得小孩老人會受不了。菲佣喜歡油炸的食品，或是炒菜時放很多油。這對於想減肥的人來說頗有挑戰。

香港人對於菲佣的煮食預期其實並不太高。很多香港媽媽都說，自己只要有空，還是會自己做飯。不少家庭會在周末去外面聚餐，改善伙食。

其次，不要指望外佣的英語有多好，不論印佣還是菲佣，大部分人英語都有較重的口音。中介的建議是，僱主講話要慢一些，甚至需要重複一次指令。曾經請過一個印佣，每次交待完事情，她都是微笑點頭，一幅很明白的樣子。後來偶然才發現，十次有八九次其實她並不是那麼明白，甚至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是又生怕僱主覺得她語言不好對她不滿，因此只能裝聽得懂。後來我也學乖了，講話慢一些，而且讓她重複一下我需要她做的事情，以確保理解無誤。

看內地不少文章，說菲佣英語好，可以培養小朋友的英語。就香港社會的實際情況來看，這一點很牽強。國人所謂的英語，還是以英美口語為標準貨。外佣中，菲佣普遍受教育程度高，英語較好，但仍然有較濃烈的地方口音，而且很多語句表達不完整，甚至不符合英美的語法，未必會適合作為小朋友的長期學習對象。至於印佣，大部分的教育程度有限，加上地方口音濃厚，根本不適合作為小朋友的口語練習對象。

在香港，有一些走得偏激的家長，甚至會要求外佣只能跟小朋友講粵語，原因是擔心小孩跟工人姐姐走得太近，處得太久了，英語發音會變成「菲律賓腔」或是「印尼腔」，不容易改回去。

第三，不要給她們太複雜的事情做。中介強調很多次，大部分外佣的文化程度並沒有想像中的好，因此不要讓她們做過於複雜的工作。根據香港立法會的調研，目前香港的外佣中，有82%是中學教育程度，只有10%是大專以上教育程度。不過根據中介去菲律賓當地招聘時的體會，該國的大專水平也只是「麻麻地」（很一般），很多文憑的「水分十足」。

基本上，外佣並不會主動安排自己的時間，需要僱主給非常明確的指示。在做家務方面，她們會很認真，但如果需要她們有一點主觀能動性來解決問題的時候，往往不如人意。比如有朋友曾經讓外佣去小區（有好幾幢住宅樓）門口接一下客人，還特意解釋，客人不知道具體是哪個住宅樓。結果等了半天，還沒見到客人。急得朋友以為外佣出了什麼事。後來一問才知道，外佣還是以為只是在本棟住宅樓的樓下站著等著就行了，沒有反應過來應該去小區門口接人……

第四，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一點，中介同樣強調很多次，儘管外佣大部分是表現不錯的，但也有不少人值得提防。香港的很多僱主聯盟，都會提供各種各樣的案例，建議僱主們要小心留意外佣的行為。

通常一開始時，比較受關注的是財務問題和貪小便宜問題。比如偷盜家中物品錢財，買菜時順便貪點小錢，煮菜時多煮一些自己喜歡吃的食物，或是多給自己預留一些。

近年來，僱主們開始防範一些更嚴重的問題。比如越來越多的案例顯示，菲佣會被人唆使，用自己的護照和僱傭合約，向高利貸公司借錢，然後突然一走了之，最終可能會連累僱主牽涉其中。由於很多高利貸公司背後和黑社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不少香港僱主都對此異常頭痛。有些僱主會要求扣壓菲佣的護照，以免她們拿去借高利貸。但此舉本身也觸犯了香港法律，會給僱主帶來麻煩。

有更甚者，她們會利用一些小手段來訛詐僱主。比如僱主可能沒有要求外佣領薪時簽字確認，或並非通過銀行轉賬留下記錄，外佣就有可能會利用這一點，謊稱僱主欠薪，這時僱主往往會處於相當被動的局面。此外，有一些僱主在論壇里披露，外佣和僱主吵架後，會拿小孩出氣……還有人會突然拿到醫生證明，說自己懷孕，然後要求休10周產假，等放了一段假，突然又告訴僱主，自己流產了……凡此種種，這可能是請內地保姆不會出現的情況。

中介對於上述情況的介紹，無非是想說明，對於外佣，我們要務實一些，想清楚究竟需要她們來做什麼事，希望她們做到什麼程度，而不要有一些不切實際的高標準「大而全」的想法。

內地更需要家政供給側改革

內地保姆之所以高價難求，一個很重要原因是內地的家政市場「供給」嚴重不足，特別是在北京及上海這種大城市，缺口更可能高達50%-70%。除了數量不足，內地保姆的素質訓練也有所不足，使得符合需求的保姆少而又少。

反觀香港，自1970年代已經意識到外佣不足的問題。根據香港立法會提供的「2016-2017外佣研究簡告」，香港從1970年放開聘請外佣，之後外傭人口便不斷增長。特別是過去20年，更是出現倍增情況。到2016年，已經增至35.2萬人，佔整體就業人口的比例從20年前的5.3%上升至2016年的9.3%。

目前香港有18.9萬菲佣，有15.4萬的印佣，佔總外佣數量的98%。除這兩國外佣，香港還有來自印度、泰國、斯里蘭卡及孟加拉等南亞和東南亞地區的外佣。這令港府隨時可以提升外佣供應數量。

外佣在香港的供應時常也會出現偏緊情況，但港府也在不斷未雨綢繆。比如2015年左右，市場一度傳出，印尼打算逐步中止外佣輸港，當時還引發市場不少擔憂。後來香港勞工處在2016年5月出來澄清，才令香港僱主擔憂緩解。但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供應變化，以及應對香港老齡化的需求，港府近年來進一步擴大外佣來源，比如近兩年開始引入斯里蘭卡和柬埔寨的外佣，並加緊在這些地方進行培訓。

據香港的外佣中介介紹，香港的外佣，不論是菲佣，還是印佣等，都會經過較嚴格的培訓，比如訓練烹飪、烘烤、針線活、電器使用、清潔衣物及簡單的嬰幼兒保育等等。

最後，中國的保姆市場實際上還沒有形成一個成熟的發展機制，公眾對於家政服務的感觀仍然有待改變。在菲律賓和印尼等國，把出國做家政也當作一門職業，特別是年輕的女性，對於此類工作並不排斥。菲律賓前總統甚至去機場迎接這些女傭，因為她們為國家作出了重要的貢獻。但在中國，這種職業的存在感較淡薄，年輕人願意從事家政服務的就更少。

港府統計處特別編製的統計數據顯示：香港的外佣幾乎全是（99%）女性。2016年的調研發現，41%的外佣年齡只有24-35歲；39%的人介於35-44歲。

中國有多少人願意花1.33萬人民幣請一個菲佣？我不知道。或許我們更關注，如果真有很多的中國家庭願意花1.33萬人民幣請家政人員，為什麼不把這種機會留給那些願意從事這項工作的年輕人？

相信1萬多月薪對於中國很多貧困地區的人口來說，是相當有吸引力的薪酬；我相信中國仍然有大批的年輕人願意從事這項工作。我們是否也應該有一個更務實一些的保姆行業政策和培訓機制，使得保姆真正發展成為一個產業？

當然，開放中國大城市聘請菲佣未嘗不可，但是所涉及的跨國問題，並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比如香港的外佣擁有自己的工會組織，擁有自己的教會組織，在中國內地，是否可行？香港有具體的法律保障外佣的醫療和休假制度，內地相關城市是否做得到？香港的外佣可以自由兌換貨幣，把賺到的外匯匯回境內，而以中國目前的外匯管制現狀，又是否能應付得了大量的菲佣把人民幣工資兌換成外匯匯出境？

香港人為何退而難休？ 「靠自己」理念深根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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