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對宗教主張持懷疑態度

無宗教信仰者對表達各自立場的恰當方式爭論不休。著名的科學家和哲學家理查德和丹尼爾等人對「知明」這一術語的使用表示贊成。許多支持者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觀點，希望它的使用能夠克服使用其它術語———比如那些不信神的人過去所提出的術語所造成的消極影響。多數人認為這是一個頗具吸引力的優勢。然而，反對使用「知明」的人認為這一術語很容易聯想到「聰明」，是妄自尊大的表現，因為他暗示那些不同意我們觀點的人是智力遲鈍的。

我願意使用表達同樣意思的另一個名詞：無宗教信仰者。這種描述更恰如其分地表達了宗教立場。一個人可能很乾脆地說，「我是無神論者」。這是一個典型的哲學主張，然而我認為它與今日的生活仍然是相關的，因為許多人對於宗教信仰仍然抱有很大的懷疑態度。

在從事科學研究的過程中，懷疑態度是很普遍的。除非有足夠的證據來證實那些理論或者假設，否則懷疑論者會以一種不相信的態度來對待一切。同樣的，宗教懷疑者也是如此。宗教懷疑者不是教條主義者，也不會一概排斥宗教主張，他們只不過是不能接受上帝存在的說法而已，除非有足夠的證據來證實上帝的存在。

在我看來，「宗教主張的懷疑論者」的提法比「無神論者」更為恰當，因為它強調了探詢。探詢包含了一個重要的建設性的因素，因為它能使人類獲得科學的智慧———人類對自己在宇宙中位置的理解以及人類的知識不斷豐富。

下面我將概述一些許多科學工作者和哲學研究者對有神論者的宗教主張持懷疑態度的證據和理由。我將主要聚焦於超自然的有神論，尤其是強調掌握倫理道德、靈魂的永生，以及天堂地獄的來世論的一神論宗教信仰。懷疑的探尋者主要對下列觀點心存疑慮：

１．上帝是存在的；

２．上帝是一個人；

３．我們的基本道義源於上帝；

４．相信上帝將提供永恆的救贖；

５．不相信上帝就不會有好的結果。

我重申：舉證責任在於那些信仰上帝的人。如果他們不能拿出為什麼可以相信上帝的證據，那麼我有充分的權利做一個無神論者。

那麼，懷疑論者為什麼質疑上帝的存在呢？

第一，因為懷疑論者未發現這些傳統觀念———上帝是超然的、萬能的、無所不在的觀點是有內在必然聯繫的、可理解的，或意味深長的。假定人類並不能理解這個超然的上帝（就像神學家所認為的那樣），也就不能解釋我們所面臨的世界。既然這樣，如果我們不知道某種事物在何種意義上存在，我們又如何能說這種未定的事物存在呢？我們如何領會那個存在於時間與空間之外並且凌駕於我們能力之上的上帝呢？

進化論學說對物種起源的解釋也論及不多。物種隨著時間的變化而發生基因突變、繁殖、自然淘汰、進而改進，這一切都是偶然的，而不是特意的。我們知道，在歷史的演進中，已經有幾百萬的物種絕滅了，而上帝對倖存者並沒有起到保護的作用。另外，許多人的生命由於自然因素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比如疾病，災禍等。２００４年地殼構造板塊發生了變化導致了印度洋海嘯，使二十萬無辜的男子、婦女、嬰兒喪失性命。從這看來，上帝並沒有起到作用，如果這個假定的超自然的力量能夠糾正行星表層的缺陷，那麼這個悲劇就不會發生了。這所謂的人擇原理，其實只不過是擬人論的一種形式而已。簡而言之，它不過是信徒本性的最大的希望罷了，是上了上帝的當了啊。

第二，上帝是個人嗎？他長得和人類一樣嗎？上帝和別人溝通的時候，是面對面交談的嗎？比方說，當聖靈和摩西、亞伯拉罕、耶穌，或者其他的主要門徒交流時候會現身嗎？同樣的，這個主張又是未經過客觀的證實。他們僅僅是各種各樣的宗教傳說而已，社會對教會的權威和政權已經實施了保護，其主張的傳播是自由的。他們的依據是那些已經埋葬了一千年並且已經隨著時代和機構的消失而不夠真實的一些常規和傳說而已。他們只不過是被假定為真實的毫無疑問的罷了。

古代的宗教信仰認為上帝是人，但並沒有歷史性記錄可以查詢。上帝的概念是一種擬人式的，是以人類為宇宙中心的，另外加上人類的偏愛和感覺。如果獅子有神靈，那麼上帝在性質上將要成為獅子般的，比方說斯諾芬。因此，人類的神靈是人類的希望和願望推斷出的、是想像虛構出的人物故事而已。

第三，聲稱我們的根本道德標準起源於上帝同樣是令人非常懷疑的。所謂的神聖的道德準則反映了該社會的歷史文化來自它們出現的那個年代。例如，《舊約》里命令那些姦夫、褻瀆者、不服從父母的孩子、私生子、巫婆，同性戀都要以死來謝罪。一個人犯的罪會牽連整個家族：上帝處罰不信仰者，包括他們的孩子們，也包括孩子們的孩子，依次蔓延下去。它保護了父權制和夫權制。它以上帝的名義寬恕了奴隸制度和種族滅絕。

《新約》把「屬於愷撒的東西交給愷撒」。它要求婦女必須服從她們的丈夫；它接受信仰療法、驅邪所用的咒語和一些自然界發生的奇蹟；它頌揚服從、貶低自主，頌揚畏懼和震顫、貶低膽量，頌揚虔誠、貶低自我決定。它不能容忍意見不一，不能容忍宗教自由，也不能容忍有不信仰的權利，並且否認婦女的權利。它提倡維護信仰的運動、激烈的爭論，反對那些不信仰宗教者。它需要無條件的服從於上帝，來自這具有父性的上帝、矛盾的道德的基督教戒律就產生了；有神論者時常對無神論者發布的道德思想做出自己的調整。信徒支持或反對戰爭；支持或反對奴隸制度；支持或反對死刑，有些人接受懲罰制度，另一些人則懷有憐憫之心，要求更改此制度；支持或反對君權神授、奴隸制度和父權制；支持或反對婦女解放運動；支持或反對對避孕、安樂死、流產實行絕對禁止制度；支持或反對男女平等；支持或反對科學研究自由；支持或反對自在的社會裡存在自由意志主義理想。忠誠的信仰者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對人類的發展：廢除奴隸制度、解放婦女、提倡男女平等、允許同性戀存在、開展民主主義和人權運動。懷疑論者告訴我們，「沒有神會去解救我們；只有靠我們自己的努力，才能拯救一切。」

第四，我們忍不住就要問了：那些信仰上帝的人是否實現了靈魂的不朽和永恆的救助呢？懷疑論者對這個主張提出了第一個異議，救助的形式其實是各個宗派主義者提出來的。希伯來聖經承諾救助上帝的子民；新約則救助那些相信耶穌基督的狂熱信徒。

第二個異議是這樣的：信徒聲稱靈魂可以和軀殼分開而獨立存在，即使肉體已經死亡，靈魂也能夠倖存，因為靈魂能夠永遠長存。事實上，科學表明人的心志和意識是隨著人腦和神經系統的變化而變化的，是隨著人自身軀殼的死亡或者人身的泯滅而消失的。因此，那些聲稱一個人的靈魂可以長存是沒有科學依據的，而僅僅是信徒非常虔誠的希望而已。

第五，有神論者主張不信仰上帝就不會有好的結果。懷疑上帝的存在和神聖的規劃並不是悲觀主義、虛無主義、價值的毀滅，抑或對任何事情都任其發展。已經有無數的人反覆不斷地表明了自己不信仰神的立場，信仰可能是那些人精神上的需要，為了做個好公民，過著高貴和美好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宗教信仰。因此，任何人在不信奉天神的情況下，可能都是正直的、無私心的、仁慈的並且富於同情心。人類有可能把感情移入到其他信仰里，同時把自己的幸福聯繫在一起。民族原則和民族價值能夠得到長期的發展靠的是人類道德精神的發揚光大和那些使得人類能夠團結的精神。對於我們的原則和價值是能夠得到證明的，因為我們對我們的主張進行了調查與研究，是根據人類親身的經歷來修改那些不符合科學的思想的。

懷疑論者是人道主義者，此時此地他們把重點集中在那幸福的生活上。他們提倡人類活得要有創造性，並要去尋找充滿幸福的、充滿活力的健康生活。他們激勵人類要鎮定地面對生活的悲劇，面對逆境要鼓足勇氣學會控制並找出奮鬥的意義，面對成就要知道滿足。生活是有滋有味的，是需要人類自己本質上去付出努力的，而不需要任何虛無的力量，例如神的幫助。

結論

總的說來，懷疑宗教信仰的人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來證明上帝的存在，因此，沒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宗教信仰這一學說———上帝存在，上帝是一個人，民族的道義起源於上帝，神能使靈魂實現永恆的救助，如果沒有信仰上帝人類就不可能有好的發展等等。相反的，以科學為根據的懷疑主義為自然主義對宇宙的探索留下了空間。它也能夠找到替換物來表明自己是非宗教的道德行為，抑或是人道主義者行為。因此，當詢問他或她是否信仰上帝的時候，他／她就可以坦白地聲明，「不，我不是，我是懷疑論者」，而另外一個人則補充道：「我堅信人要行善。」

選自《ＦｒｅｅＩｎｑｕｉｎｇ（自由探索）》２００６年６－７月號，第３０－３２頁。

譯者：王剛，北京語言大學比較文學研究所博士研究生

（壓題圖片：山東曲阜孔府內宅院落，壓題圖片與內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