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函照登】孔子氏族,受之有愧的「中華第一家族」|墨者歸客

打斷我們民族脊樑的不僅是崖山一戰,更是支承我們精神底線的孔廟之變。正如費正清教授所言:「那些人既懂得儒家的一套東西,又能維持一個有組織的政府,只要繼承天命的人按儒家原則辦事,不管誰來都行。」凄惶流離的孔夫子奔走於面試求官的人生窘局,嘆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揭開歷史的長河,你會驚喜、卻又悲憤地發現:十餘代儒家王朝潮起潮落,你方唱罷我登場;今日的王公將相,轉眼流徒人皆謗;永恆的孔廟嫡傳香火卻傲然於世,任風吹雨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不論廟堂高坐何方蠻夷,卻永享冊封之「衍聖公」官位,唉!受之有愧的「千古第一貴族」。

看過一本「湖南人就是那麼牛」,頗有些許地域沙文主義。鄙人想說,自古浙東出猛人,更出哲人。幛帷開啟,燈光四射,掌聲雷動,第一猛人出場,隆重介紹來自浙東上虞的王充。

百家爭鳴時代,辯論之風雄起,然皆哲學之爭,縱有「禽獸、無君無父」之罵,但大多對其說而不對其人。而來自浙東的王充劍走偏鋒,堪稱千古問孔第一人,其辯說的劍鋒無情地削落聖賢的光環,讓乾隆皇帝御批其人「刺孟而問孔,已有非聖無法之誅」,其文、其書被徹底查封、禁錮。

王充之文何以讓乾隆大發雷霆?

其一:「世儒學者,好信師而是古,以為賢聖所言皆無非,專精講習,不知難問。……案賢聖之言,上下多相違;其文,前後多相伐者。」當凡深讀孔夫子之學問,皆知其文前後矛盾、義理不通。譬如「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與「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之相悖。讓我等粗鄙之人實在不知道夫子行事究竟有何原則。

其二:「孔子見南子,子路不悅。子曰:「予所鄙者,天厭之!天厭之!」南子,衛靈公夫人也,聘孔子,子路不說,謂孔子淫亂也。……孔子稱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若此者,人之死生自有長短,不在操行善惡也。成事,顏淵蚤死,孔子謂之短命。由此知短命夭死之人,必有邪行也。子路入道雖淺,聞孔子之言,知死生之實。孔子誓以『予所鄙者,天厭之』!獨不為子路言:夫子惟命未當死,天安得厭殺之乎?若此,誓子路以天厭之,終不見信。不見信,則孔子自解,終不解也。」凡寫書立說之所謂「道德衛士」,大多不涉論敵的私生活,而自喻美德,彷彿人格、思想與行事、作為是不用畫等號的。然王充叱呵孔夫子行荒唐事、且公然撒謊,確實刺中了「道德衛士」的死穴。以王充之辨析,世人皆知夫子確實行荒唐之事,不堪耳聞,有負聖名。夫子繼而撒謊偽飾,更為不當。

其三:「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疾道不行於中國,志恨失意,故欲之九夷也。或人難之曰:「夷狄之鄙陋無禮義,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言以君子之道,居而教之,何為陋乎?問之曰:孔子欲之九夷者,何起乎?起道不行於中國,故欲之九夷。夫中國且不行,安能行於夷狄?『夷狄之有君,不若諸夏之亡』。言夷狄之難,諸夏之易也。不能行於易,能行於難乎?……實不欲往,志動發言,是偽言也。」讀到此處,鄙人實在禁不住哂笑。此等狹隘的「華夷之辨」在我天朝思想史上激蕩了貳千餘年,始作俑者孔夫子也。然「華夷之辨」居然可以順利轉化為「移民先驅」,高論啊高論,此不系後世賢孫孔祥熙的行為標版?不幸的是,王充痛斥的偽言卻成為了孔廟後人的箴言。

其四:「孔子曰:「鯉也死,有棺無槨,吾不徒行以為之槨。」鯉之恩深於顏淵,鯉死無槨,大夫之儀,不可徒行也。鯉,子也;顏淵,他姓也。子死且不禮,況其禮他姓之人乎?……孔子重賻舊人之恩,輕廢葬子之禮。此禮得於他人,制失〔於〕親子也。然則孔子不鬻車以為鯉槨,何以解於貪官好仕恐無車?而自雲「君子殺身以成仁」,何難退位以成禮?」王充言辭是何等銳利!如此酣暢淋漓的解剖,敢問乾隆之怒何來?此等私德不批,何種私德能批?「親親有術」的立論也得讓位於個人之「貪官好仕恐無車」的聖賢追求!

其五:佛肸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也?」……孔子不飲盜泉之水,曾子不入勝母之閭,避惡去污,不以義恥辱名也。盜泉、勝母有空名,而孔、曾恥之;佛肸有惡實,而子欲往。不飲盜泉是,則欲對佛肸非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枉道食篡畔之祿,所謂「浮雲」者非也?或:權時欲行道也。即權時行道,子路難之,當雲『行道』,不當言食。有權時以行道,無權時以求食。 「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自比以匏瓜者,言人當仕而食祿。我非匏瓜系而不食,非子路也。孔子之言,不解子路之難。子路難孔子,豈孔子不當仕也哉?當擇善國而入之也。孔子自比匏瓜,孔子欲安食也。且孔之言,何其鄙也!何彼仕為食哉?君子不宜言也。匏瓜系而不食,亦系而不仕等也。距子路可云:「豈匏瓜也哉,系而不仕也」?今吾「系而不食」,孔子之仕,不為行道,徒求食也。人之仕也,主貪祿也。禮義之言,為行道也。猶人之娶也,主為欲也,禮義之言,為供親也。仕而直言食,娶可直言欲乎?孔子之言,解情而無依違之意,不假義理之名,是則俗人,非君子也。佛肸、公山弗擾等亂國賊子的召喚讓孔夫子心動轉為行動,雖被子路勸阻而不能行,好似聖名得以保全。其實不然,寫進聖書的史實肯定會影響千萬枯燈苦讀的學子,對其從仕後的精神世界產生不可估摸的行為指導。無論儒者如何辯解,王充的評定「孔子之仕,不為行道,徒求食也。人之仕也,主貪祿也」永是一撮後人不能為之揭開的心靈茩蘚。求仕也罷,求食也好,孔夫子就不看看主子系何人?亂國賊子也是「行道」的服務對象?亂國賊子的食祿就真可以安然消化於義理之間?不說王充質疑,持仁義之心的學子皆可質疑!看及王充的解析,鄙人相信論語之「陽貨篇」就是一灘枯竭的死水,其害甚於盜泉。

每每翻閱墨子之「非儒」,缺憾之情油然頓生。歷史太過無情,「非儒」之文有下無上,失卻原味底料,如同穿褲不著衣。王充之文則物華盛茂,史料與論據皆真實可信,補實了「非儒」的缺憾。難怪經學大師劉師培大罵王充為「南方墨者之支派」,把其從儒家行列中開除了事。

日本思想界有一句頗為貶低中華精神的話語:崖山之後無中華。這是讓人神殤的話語,也是讓我等無可辯駁的話語。打斷我們民族脊樑的不僅是崖山一戰,更是支承我們精神底線的孔廟之變。公元1139年,金國蠻夷入侵北宋,直驅汴京,徽宗等二皇北狩,衍聖公孔璠降服於金國異族,接受金熙宗的冊封,一枝紅杏出牆來。公元1232年,察闊台攻破汴京,衍聖公孔元措「梅開二度」,降服於元太宗,轉而接受蒙古刀箭的冊封。公元1644年,衍聖公孔衍植拋棄了大明流亡政府,上演「帽子戲法」,接過了孔璠傳承的衣缽,食大清俸祿,歸順於順治帝。公元1938年,倭寇直取濟南,有感於孔廟的「帽子戲法」太過駭人,蔣介石唯恐孔廟上演「大四喜」,讓韓復渠把末代衍聖公孔德成提溜到國統安全區,終於保全了孔廟的些許顏面,也保全了些許民族的自尊。

鄙人認為日本如此貶低我等國人,其實正是看透了孔廟那顆不忍直視的魂靈。

哈佛大學的費正清教授(John King Fairbank)如此評述我們的道統:入侵的游牧民族發現他們只能按中國方式才能統治中國。通常他們取得政權,是由於聽取了邊區一些合作分子的意見,那些人既懂得儒家的一套東西,又能維持一個有組織的政府,只要繼承天命的人按儒家原則辦事,不管誰來都行。

東亞人如此看待我們,實在出於知根知底的緣由。然而既不同文、也不同種的洋夷居然也洞穿了其中的奧妙,那就值得深思了。千百年來,天朝除了陶瓷、絲綢、茶葉享譽全球,尚有一土產可以暢銷於世界:賣國賊!

有人講:小奸出於愚,大奸出於智,群奸出於廟。同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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