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資本項最大擔憂：中國富人財富轉移

本文來自一財網作者 周艾琳， 授權華爾街見聞發表

近期，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5」上表示，中國希望通過各方面改革的努力在2015年實現人民幣資本項下可兌換。

對此，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前央行貨幣委員會委員余永定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表示，一旦放開管制，加之中國經濟面臨下行壓力，中國富人的資本外流或將對經濟造成較大衝擊。「資本賬戶打開要採取漸進的方式，這種方式在過去也是成功的，而且現在也沒必要太過加速，畢竟要解決中國金融穩定、企業債務、勞動供給減少等問題並非資本自由化能夠解決的。」

富人財富轉移是最大隱憂

中國「十二五」規劃曾明確，「逐步實現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今年，也就是2015年，正好也是第十二個五年規劃的最後一年，我們打算通過各方面改革的努力來實現這樣一點。」央行行長周小川3月22日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5」論壇上如是說。

對此，余永定認為，過早推行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的風險很大程度在於富人的資本外流。

「如果中國經濟增速下行，富人財富轉移是一大潛在風險。因為中國貧富差距較大，儲蓄率又高，且民眾情緒易變，因此一旦判斷國內形勢有變，就會迅速轉資產，而富人可能轉移的潛在巨額資產可能對中國經濟造成衝擊。」余永定表示。

針對當前對境內個人年度購匯總額等值5萬美元的限額，余永定認為這一限額可以放鬆一些，比如6萬美元或7萬美元，但不能取消。「對於灰色流出要控制，儘管央行很難控制，但必須要宣布非法，這對於遏制犯罪是有作用的。」

當前也有一種觀點認為，中國可以嘗試先開閘，一旦發現不可行也可以再收緊。對此，余永定持否定意見。「如果失敗了重新再恢復管制，這對國家信譽有所損傷，我認為是要謹慎推進。」

余永定介紹稱，國際上對中國資本流動有很多研究，認為中國的非法資本流動（illicit capital flows）情況較為嚴重，這主要存在於資本項下，還有一些則隱藏在經常項目下。

他例舉了兩項最為主要的問題。其一便是假外資（round-tripping capital flows），即國內企業到如維珍群島或開曼群島等避稅天堂註冊，再以外資面目回到中國，這就形成了假的外商直接投資（FDI），造成了很多稅收損失和扭曲。

其二便是出口虛報（misinvoicing）。「如果企業不想讓美元進來就低報出口，這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時是很頻繁的現象。」

值得注意的是，當前人民幣資本項下可兌換又有了新的基礎，即籌備兩年多的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或許將在今秋「開花結果」。業界認為，該系統一旦得以推出使用，將有助於降低交易成本和減少處理時間，提高人民幣在國際上的使用率，且有助於防範非法資本外流，從而將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向前推進一大步。

學者掀房頂 央行開窗戶

「例如在資本賬戶開放方面，央行可能想開窗戶，但是由於各方面因素開不了，這時就要有個學者出來掀房頂，那麼央行就會退一步說：『我給你開窗戶好不好？』這樣以來， 之前不支持的人就可能會接受央行開窗戶。」余永定笑稱。

余永定表示，自己曾在2004-2006年擔任央行貨幣委員會委員，人民幣和美元在2005年脫鉤。「正是因為央行知道我主張人民幣兌美元脫鉤、升值，且我是學界在這方面觀點最鮮明的一個，也正如此央行才任命我，我們的觀點不但一致，還是高度一致，而且是互相配合的。」

此外，現任山東省省長郭樹清此前亦認為控制風險是關鍵。「實際上對外開放的重要目的之一在於分散風險、轉移風險，即增強整個經濟體系和金融體系管理風險的能力。在推進資本項目改革時，要確保風險可控，不能把可兌換理解成放棄任何管理，必須始終保留必要的監測和控制。」

不過，余永定在3月21日出席「中國發展高層論壇2015」分論壇「時表示，他注意到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最近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到「穩步推進人民幣在資本項目下的可兌換」，而過去的提法似乎是「加速推進」，這種改變是非常重要和正確的。它反映了政府對經濟問題的非常現實主義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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