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平型關大捷細節:唯一的俘虜不是八路軍抓的

尋訪平型關大捷細節:唯一的俘虜不是八路軍抓的 2010年06月17日 13:32 三聯生活周刊 【大 中 小】【列印】 共有評論105條

核心提示:曾任115師教導大隊大隊長的孫毅中將在平型關大捷的當晚和林彪、聶榮臻睡在一個土炕上。那一夜,一向沉穩、平靜、內向的林彪竟一夜未睡,從晚上9時進屋一直聊到天亮。「林彪說,今天打了勝仗,精神好,睡不著覺。聶榮臻也說,是啊,我也睡不著。林彪說,我原來還想多抓些俘虜拉到太原街上示眾,結果一個也沒抓到。」其實戰鬥中還是抓了一個日軍俘虜,不過不是115師,而是附近農民抓的。農民們綁住俘虜的手想把他送給八路軍,可日本兵卻瘋狂反抗,被憤怒的農民打死埋在山上。孫毅感嘆說,敵人的確有很強的戰鬥力。「也可以說,我們過去從北伐到蘇維埃戰爭中還不曾碰到過這樣強的敵人。戰後只見戰場上敵人屍體遍野,卻捉不到活的。」

本文摘自《三聯生活周刊》2005年第20期,作者:原題:蔡偉 魏碧海 《尋訪平型關大捷的真實細節》

板垣征四郎的左勾拳

從北京南站開往山西原平的京原線是一條單線鐵路,清晨6點半的火車,一待出石景山後就開始進入拒馬河谷。天已經開始放亮,除了學生,亂鬨哄的車廂里,乘客大都是鐵路沿線小站居民。上次乘坐這趟列車已經是11年前,那是去五台山,只記得當時一入山西,火車裡便是厚厚一層煤灰,而黃黑混沌的景緻里聽到的第一個響亮的名字就是平型關。

《左傳》里稱山西為「表裡山河」。為了保證中央政府的安全,中國古代對各省的劃分從來都是割裂天險,而唯有山西獨具黃河和太行山脈。從北京所在華北平原到山西黃土高原的主要通途,歷來只有晉東北的大同和晉東的娘子關兩路。到了明代,為加強邊防而建內長城,從陝西、山西一直綿延到河北境內。著名的內三關:紫荊關、倒馬關和居庸關,除了後者,都在險峻秀美的拒馬河谷。在記者攜帶的一張70年代的軍事地圖上,京原線走的,正是這條經由內三關穿平型關,入滹沱河谷至原平的險峻路線。同車一位鐵路老員工說,這條鐵路大概是在70年代修建的戰備線。如同11年前一樣,火車在一個又一個的涵洞內穿行。從北京到位於晉冀邊境山西境內的靈丘縣250公里的路程,整整開了8小時。

記者曾經以為,京原線的險道就是號稱「中國通」的日軍名將、日軍第5師團師團長板垣征四郎在1937年奇襲山西的進攻路線。然而事實證明這隻猜對了一半。歷代中原政權修建長城,從來都是為了應對北方和西方游牧民族的進攻。崇禎末年李自成進軍北京,也是先攻破明將周遇吉死守的內長城外三關中的寧武關,才得以掃清障礙。而1937年日本人卻從平型關東面來了。正如當年的外三關並未能抵擋住李自成大軍的東進,1937年的內三關也沒能給板垣征四郎帶來多少麻煩。曾經是閻錫山在日本炮兵學校師兄的板垣征四郎一年前曾以關東軍參謀長的身份前往太原「看望」閻錫山,他進攻太原沒有選擇飛機或者經由大同的鐵路,反而步行千里,沿蔚代公路,擇從平型關——滹沱河谷——忻口一線,歷時1個月才到達目的地。「板垣征四郎選擇了一條幾乎是S形的攻擊路線:他西出北京直到張家口,從張家口南下至淶源,突然繞到平型關的左後,走的正是一年前他親自考察過的路線。」同行的軍事科學院軍史部的李華用筆在地圖上勾出了這條攻擊線。板垣征四郎的這記左勾拳迫退了駐守在平型關的閻錫山晉綏軍防守部隊,在經過激烈抵抗後,平型關中國守軍全線敗退。

1937年9月中旬,山西東北門戶天鎮、大同失守。時逢中秋節(9月19日),山西普降大雪。群眾普遍相傳:「三關(雁門關、寧武關、平型關)戴孝,是不祥之兆!」晉綏軍在日軍進攻前的全線失利,讓飛揚的雪花也帶上了恐怖的色彩。事實上,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倒是讓一個從陝北東渡黃河、迎著日軍入侵方向進發的人錯過了他一生中最不想錯過的一場戰鬥。

八路軍奔赴抗日前線

時任八路軍115師司令部作戰科長的王秉璋此前本是中央紅軍著名的紅1軍團司令部的作戰科科長。1937年8月13日淞滬會戰爆發,蔣介石終於在8月18日同意將紅軍主力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將在內戰中被紅軍消滅的原東北軍的三個師已被撤銷的番號給了紅軍。8月25日,中央軍委發布改編命令後,數萬名身經百戰的紅軍將士摘下紅五星,換上了帶有青天白日徽章的國民革命軍軍服。八路軍下轄第115、第120、第129師。其中115師由紅1、紅3軍團和陝南紅軍第74師組成,師領導成員分別為師長林彪、副師長聶榮臻、參謀長周昆和政訓處主任羅榮桓。時年僅23歲的王秉璋的身份由此變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115師司令部作戰科長。在紅軍尚未完全改編就緒的時候,115師主力已經在8月22日陝西三原誓師東征。第二天,王秉璋和部分隊伍也踏上了奔赴山西抗日前線的征程。

8月30日,八路軍部隊從禹門渡口東渡黃河到達韓城縣芝川鎮。「周昆(時任115師參謀長)派我到侯馬車站跟閻錫山的代表交涉,聯繫鐵路運輸事宜。為了便於交涉,臨時給了我個『運輸司令』的頭銜。當時,日軍瘋狂進犯,閻錫山感到形勢嚴峻,急切希望八路軍上前線,因此,整個交涉過程比較順利。閻方代表除滿足了我提出的車皮數量外,另外還撥給了我7節豪華包廂,以示特別優待。」王秉璋回憶說,當時的八路軍大部分人連火車都沒見過,乘坐火車上戰場更讓許多戰士非常興奮。115師部分一萬多名官兵從山西侯馬登車,沿同蒲鐵路北上,經太原到達五台下車。

五台山位於滹沱河谷的南面,不但是中國著名的佛教名山,也是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的老家。閻錫山的許多部屬也都是五台人。王秉璋和第344旅旅長徐海東同乘最後一列火車到達五台,據王秉璋回憶,那天正好是1937年中秋節的前一天。「當時的八路軍還是沿用紅軍時的習慣,找房子專挑大戶人家。」王秉璋說,那天他們夜宿在五台一個非常氣派的大院里,房東非常熱情,請這些赴前線抗戰的八路軍官兵吃月餅。「那是我一生中吃的最好的月餅。」王秉璋回憶說,月餅是北京精益店出產的,原料分別為燕窩、魚翅、海參、鮑魚等。王秉璋一看這家的架勢頓時覺得不對勁,擔心地問徐海東:「這是什麼人家呀?不會違反統戰政策吧!」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後,國共兩黨實現了第二次合作,此時日本侵略軍已長驅入晉。當中共領導人周恩來、彭德懷等人先行入晉,與統治山西的國民黨第二戰區司令長官閻錫山協商聯合抗日的有關問題後,閻錫山迫切希望倚重八路軍抵抗日軍的鋒芒。雙方迅速達成了由八路軍運用運動戰和游擊戰在敵後打擊日軍、配合晉綏軍友軍的協議。為了更好的與日軍作戰,八路軍在許多方面也需要尋求閻錫山的配合。「部隊一到山西地界就住進了閻錫山的老師趙戴文家,師部為此專門發了文件,宣布了一條紀律,以後部隊宿營不準住統戰對象(國民黨軍政要人和各界名流)的家。」王秉璋對住宿對象的判斷果然沒錯:旅長徐海東讓人一打聽,這裡竟然是晉軍中地位次於閻錫山的晉綏軍高級將領、第三十四軍軍長楊愛源家。儘管徐海東專門批評了粗心的管理員,但「晚飯都吃了,只得住下。」王秉璋說,「第二天清晨,我們起床後就向主人辭行。房東非常客氣,送給徐海東和我兩盒月餅,我們推辭不脫,只好各掏出8塊銀元作為酬謝,但房東不肯收錢。」王秉璋不得不向房主解釋,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是八路軍的紀律,不收錢就不收月餅。房東無奈,只好收下錢。「那是,我們每月只有一元錢的津貼,8元錢是我一年多的積蓄。」

就在這個中秋節的清晨,王秉璋和徐海東部繼續向平型關進發。當天的那場大雨引發山洪擋住了部隊去路。王秉璋決定留宿一夜。第二天早晨,已經到達平型關附近的115師師長林彪正乘坐晉綏軍將領孫楚贈送的吉普車,帶著幾個下屬和電台,親自前往平型關和靈丘縣西郊察看地形。如果王秉璋知道此時林彪心中暗自設想的那場作戰方案,他一定不會耽擱這一天。就是這一夜的耽擱,讓他錯過了9月25日震驚中外的平型關大捷。這場規模並非很大的戰鬥,卻是自1598年露梁海戰以降,中國對日本的首次軍事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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