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勞工匯款潮成為來源最穩定的「外資」

每年,在發達國家打工的貧窮國家的勞工們,向自己的祖國寄回上千億美元的匯款,相比而言,所有來自國家、組織和個人的經濟援助都黯然失色。

  

今天,個人匯款對於發展中國家來講,是數量最多、增長最快、來源最穩定的「外資」。據世界銀行估計,去年發展中國家累計吸收2500億美元匯款,超過了所有外援的總和。

  這是一個巨大的財富轉移,是私人間的、從窮人到更窮的人之間的財富轉移,海外勞工在輸出體力的同時,很大程度上負擔著祖國的發展重任。

墨西哥裔勞工密集的加州農場。

60歲的艾索姆·阿朗佐利索地削下芥藍菜的外葉。

在墨西哥,由於丈夫外出打工,很多婦女留守在家。她們用親人們寄來的匯款維持生計。

桑切斯在家鄉成立了「阿克澤村婦女仙人掌合作社」,生意紅火起來。

  在墨西哥瓦哈卡州的阿克澤村,到處長滿了多刺的仙人掌,一英畝連著一英畝,綿延不絕。那裡是墨西哥落後的鄉村,到處是土路和露天的茅廁。但仙人掌經濟則紅紅火火。種植園的啟動資金很大一部分來自於那些到美國打工的墨西哥勞工,他們去美國討生活,留下來的都是婦女。

  桑切斯的家園

  當卡塔里娜·桑切斯所在阿克澤村,土壤日益貧瘠、玉米產量逐年下降之後,男人們移民到別處去打工掙錢去了。

  他們匯到家鄉的血汗錢既補貼了家用,又帶來了家人們改善生活的渺茫希望。

  桑切斯就是一個「留守婦女」。一清早,她就開始在自家的後院里忙起來了。當初,她率先用丈夫的匯款種植高及腰際的仙人掌,蒲扇般大小的仙人掌葉肥厚多汁,可以為像她這樣貧窮的瓦哈卡州人帶來不錯的收成。於是,其他婦女加入到她的行列,開始拿外出丈夫們從美國寄來的匯款「投資」。

  近兩千英里外,桑切斯的丈夫艾索姆·阿朗佐設想著妻子用自己掙的錢購買電視機、洗衣機的情形。「當他第一次回國的時候,家裡還什麼都沒有」,桑切斯回憶道,「向外看看」她自豪地指著外面的仙人掌種植園對丈夫說,「這就是我們的未來。」正是用丈夫的匯款,桑切斯建起了種植園,還僱傭了10多個人,從今年夏天起,仙人掌的產量可以達到5000公斤,每周銷往美國市場。

  類似的創業,很好地體現了海外勞工對家鄉的「返哺」能力,墨西哥的海外勞工們去富裕的國家移民、打工,然後把掙來的錢匯往國內,維持著家人的生計。同國際社會、國際經濟援助機構所做的事情一樣,這些來自海外的個人匯款同樣在消除著發展中國家的貧困。惟一不同的是,它更為有效。

  巨大的財富轉移

  有經濟學家認為,各個貧窮國家海外勞工向國內匯款已經有幾個世紀的歷史了,但是直到最近這些年,人們才認識到它的重要性。今天,個人匯款對於發展中國家來講,是數量最多、增長最快、來源最穩定的「外資」。據世界銀行統計,去年發展中國家累計吸收了1670億美元個人匯款,超過了所有外援的總和。

  由於許多匯款通過其他方式交易,無人知曉,世界銀行估計去年一年的總額超過了2500億美元。

  這是一個巨大的財富轉移,是私人間的、從窮人到更窮的人間的財富轉移,海外勞工在輸出體力的同時,很大程度上負擔著貧窮的、勞務輸出國家的發展重任,私人匯款救助貧困人口、扶持教育,並通過構建住房、興辦小企業,逐漸孕育著慢慢崛起的中產階級。

  根據世界銀行統計,在上世紀90年代,國際移民人數從1.2億上升到1.75億,近10年來,他們匯往國內的資金增加了3倍。據估計,美國有1200萬非法移民,去年至少有390億美元流出美國。

  「近10億人,也就是地球上每6人中就有一人獲得過匯款的支持,那是他們的生命線。」世界銀行資深經濟學家迪里普·瑞塔說,「個人匯款的規模很大,可能比我們所想像的還要大。」

  「生命線」的一端

  在「生命線」的一端,是艾索姆·阿朗佐每天起早貪黑打工的加州農場。

  阿朗佐是個身材魁梧、鬍鬚濃密、手指粗糙的人,他同另外15個拉美勞工一起在加利福尼亞州的菜地里干農活,他是最年長的,其他人叫他叔叔。

  炎熱的午後,阿朗佐隱沒在一批頭戴布巾、帽子的勞工中,賣力地在農場里割采著芥藍菜。他右手抓著一柄12英寸的小刀,利落地將菜割下來,削凈不潔的外葉,再熟練地側壓在左大腿下,待堆滿一大把後,便放入紙箱內,等待送往工廠處理。每個重達400磅的紙箱通過傳送帶,每隔17分鐘就要裝滿一個。

  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到了,偌大的農場根本無處可供遮陰,阿朗佐和大伙兒便倚著一輛汽車蹲坐著,玩起了撲克牌,那幾乎是他們的惟一娛樂。當地勞工法規定,每工作4個小時,至少需休息10分鐘。

  很難想像,這批農工就那麼頂著太陽,每天彎腰千次以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重複著同樣的割菜動作。

  走進美國加州超市,隨意挑一盒草莓,可能還不到2美元;再翻翻新鮮蔬菜,也不過是幾毛錢一磅,而這些鮮美便宜的蔬菜水果,便是像阿朗佐那樣背井離鄉,為自己、為家人謀求更好生活的墨裔勞工採摘的。不像棉花可借用機器採收,蔬菜、水果的採摘需要密集的勞力,全美境內像這樣的廉價農工共有數百萬人。

  60歲的阿朗佐已經在農場幹了8年,8年來,他每天工作10小時,雖然長期背痛,干起活來仍然同年輕人一樣矯捷。

  最近一個星期天,阿朗佐像履行一個儀式那樣,外出寄錢。

  「每寄出一筆看起來還算拿得出手的錢,都需要苦幹啊!我每兩三個月就寄出500美元」他說。這次,他寄出了200塊,然後打電話給遠在墨西哥的妻子讓她明天拿錢。

  個人匯款增長快

  正是一次又一次的匯款,每年流入墨西哥的款額自2002年翻了一番,去年達到200億美元,僅次於石油出口,成為該國經濟的引擎。

  其他類似的發展中國家也依賴其移民匯出的資金。在日本打工的巴西人每年匯款超過20億美元,超過了本國咖啡的出口額。匯款額在斯里蘭卡超過了其茶葉的出口額,在摩洛哥則是超過了旅遊業的收入。在約旦、賴索托、尼加拉瓜、多哥、塔吉克,流入的匯款都超過國民生產總值的四分之一。

  匯款額收入增長最快的是東歐,特別是歐盟東擴、以及2004年英國和愛爾蘭放鬆對外來勞工入境限制政策出台以來。目前,僅英國就從波蘭吸收工人20.5萬之多,他們擔任建築工、水電工、傭人、園丁、船員、司機等。

  由於勞工有技術背景並且懂英語,印度去年獲得217億美元海外匯款。巴基斯坦和菲律賓也躋身五大匯款接受國之列。與外資流入青睞於龐大的新興市場不同,海外勞工的匯款更穩定,覆蓋面更寬。

  「海外勞工是英雄」

  「來自海外的個人匯款往往在特定的時間段內會增加,比如在本國經濟衰退和自然災害發生後,而這正是其他外來資本或是外援下降的時候。」世界銀行經濟學家瑞塔指出。

  在索馬利亞、海地等經濟持續低迷的國家,海外匯款維持著本國的經濟,源源不斷流入的美元同樣使亞美尼亞和古巴能夠抵抗經濟封鎖和經濟崩潰。

  在墨西哥,福克斯總統稱本國海外勞工是英雄。墨西哥駐美國使領館向勞工發放身份證,幫助本國合法及非法移民在美國銀行設立賬戶,瓜地馬拉等國也採取了類似的行動。

  富裕國家也開始認識到,勞工能幫助發展中國家扶貧。

  布希總統和其他發達國家領袖去年支持了世界銀行有關降低匯款費用、改善現金形式和投資策略的倡議。

  「個人匯款日益受到重視,是由於過去窮國沒有發展的靈丹妙藥。」得州大學教授戴維斯·卡普爾表示。他說,與開發貸款和私人資本所不同的是,海外勞工的匯款是「無條件」的,既沒有任何管理成本,也不用擔心被官員浪費。

  「我們感到,私人匯款可以直接到達真正需要的人手中。」卡普爾一針見血地說。

  依賴匯款,禍兮?福兮?

  匯到墨西哥阿克澤的錢以每天1000美元的速度流入著,人們可以從四個「集散地」領到錢——一個銀行、一個電話局、一個百貨店和一個鞋店。

  領到的錢,大部分被用來購買食品和生活必需品,然後是用來供養孩子們上學、為老弱病殘提供保障,若還有剩餘,則被用來蓋房子、買牛、支付偷渡費等。

  這個村子實在太貧困了,在那裡鞋子、假花、髮帶都是奢侈品。百貨店老闆克魯茨很少靠賣百貨賺錢,而是代理前往美國的巴士車票。

  「這裡的所有一切都依靠匯款。」克魯茨說。

  不管是好是壞,這正是所有勞工輸出國面臨的局面。世界銀行調查顯示,海外個人匯款減少了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烏干達、孟加拉國和迦納的人口,但在許多地方,也造成房價虛高、收入差距擴大。經濟學家認為個人匯款帶來的壞處還包括:許多國家不再積極發展基本的社會保障體系,比如為貧困地區提供福利的學校和醫院。

  「目前,個人匯款導致的成功案例還只是個案,而不是普遍事實。」喬治敦大學經濟學家曼紐爾·阿諾茲在研究了拉美等勞務輸出國的情況後做出了這樣的結論,「個人匯款可以使許多陷入貧窮的人口不再雪上加霜,但是如果政府不解決嚴峻的經濟和社會問題,是治標不治本的。」一些國家的領導人也開始擔心本國經濟對海外匯款的依賴。

  「最大的挑戰是把勞工變成國家進步的合作夥伴,使他們成為家鄉的投資家。」薩爾瓦多總統托尼·薩卡在近日接受採訪時表示。薩卡說,他要更好地利用海外個人匯款,以便為國家創造更多的財富。

  「到那時,我國人民就不會到美國去尋夢了。」

  桑切斯的「一閃念」

  在阿克澤,當地的人們在哥倫布來到美洲以前就食用仙人掌了,墨西哥仙人掌生長非常迅速,一年可以收穫4次,它纖維豐富、有益健康。

  在黎明到來之前,婦女們早早起身剝去仙人掌的刺,然後把它們裝入塑料袋封好,這樣每周賺上90美元。每到周二、周五,她們就把剛收穫的、成麻袋的仙人掌拖上通往40公里外的省會城市的卡車。

  這樣辛苦的勞作曾經為卡塔里娜·桑切斯帶來了希望,直到有一天,一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裡閃現。

  桑切斯今年47歲,她身材健壯、精力充沛,像一台小巧的發動機時刻不停地運轉,大家都說,她有天生的領導才能,根本看不出她只上過一年學。

  她一輩子忙碌才剛能維持生計。1998年,丈夫阿朗佐受傷了,她去加州探親。那時,夫妻倆的二子二女先後偷渡美國,加入到了芥藍菜採摘的大軍之中,每小時掙7.29美元。

  一天,桑切斯在加州的超市裡看到了成罐成罐的包裝精緻的仙人掌腌菜,她從來沒有想過仙人掌可以腌制,老家的人們都是吃新鮮的。她買回一罐嘗嘗,太苦了,哪裡有家裡的好吃?桑切斯想,她可以在家鄉製作地道的仙人掌腌菜,然後賣到美國,美國有2700萬墨西哥人。

  「當你的全家都不在,你一定覺得難過和寂寞。」她說,「讓他們追求更好的生活吧,但很多事情我們可以在家鄉做。」

  「合作社」漸入佳境

  從加州回到老家後,桑切斯藉助教會的力量組織了「阿克澤村婦女仙人掌合作社」。

  合作社迅速成長,並引起了「墨西哥鄉村生產力協會」的注意,這是個非政府組織,主任是羅伯特·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積極通過加州的移民網路推薦合作社的產品,為他們的仙人掌打開了在加州的銷路。婦女們還獲得了政府資金。合作社改變了農村的生活,因為那裡沒有其他產業。更多的農民開始同合作社接觸,希望通過種植仙人掌獲利。當地在外打工的勞工——那些身在美國的理髮師、農工、工人、傭人們,也陸續向仙人掌產業投資。

  「不少是供養老人和孩子的錢,現在都來投資了。」合作社的管理人員、44歲的赫爾納德說,「我們有信心獲得更大的回報。」一些在美國務工的男人回到了阿克澤。合作社在今年6月份已經有了32名員工,預計可以再提供210個職位。

  拉米雷斯說,合作社預計年底實現240萬美元的銷售額,利潤將達到53萬美元。

  桑切斯目前是合作社的銷售總管,但是她的丈夫阿朗佐和孩子們仍然在美國打工。

  「她不想讓我再回美國了。」60歲的阿朗佐微笑著說,「有了合作社,有了足夠的工作,這裡是我的家,我們很快就什麼也不缺了。」但是,阿朗佐的幾個孩子還要返回美國,因為在那裡掙錢更多。

  「也許我的孩子已經長大了,要自己出去闖蕩。」桑切斯說,「但是,他們會看到,在家鄉也有體面的工作,那時他們就再不要離開了。我希望他們都能回家,每個妻子和母親的同感。」(李經)

  個案

  來自海地的「提款機」

離開海地去美國謀生的丹索爾·魯迪。

養活一大家子的魯迪,回國探親一次,錢包就癟下去一回。

「如果我有兩美元,就要寄回一美元。」

「海地人不怕幹活,怕的是無事可做。」

  一架老式的飛機停在了海地某機場,把已經成為美國公民的丹索爾·魯迪從邁阿密帶回了國。魯迪的祖國海地到處是廢墟、民不聊生。

  他一個人在美國打份工,養活著在海地的一大家子人。

  魯迪回家探親

  親人們歡天喜地地把魯迪接回家,他的一個外甥約翰遜半開玩笑地敲敲魯迪胸前的口袋。通往老家的小路上鋪滿了碎石,山羊在芭蕉樹下閑逛,家豬到處尋找著吃的。村子比以前大了許多,但貧窮如故。

  自從30年前離開海地,魯迪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往國內寄錢,他的家族人口越來越多,足足30來口人,而他就像一個小型的「外援項目」。

  在海地,人們很難找到工作,生計主要靠海外親人的匯款。不像有的國家,人們拿著匯款創造就業機會、創造未來,大部分海地人則馬上就花掉它。

  海地在美國大約有150萬移民,其中的一半在佛羅里達。他們每年向自己貧困的祖國寄出10億美元,這些款項相當於外國援助的5倍,是國家預算的2.5倍,佔國內生產總值的20%.

  魯迪已經快50歲了,少言寡語。他並不期望從家人身上得到感謝。他深信給予是一種義務,而每一次回家,都明白將有更多的「義務」等著他。一次,他塞給妹妹賽林娜錢,第二次,則是花了幾千美元辦她的葬禮。

  每一次回家,他都看到家族中又冒出新生的嬰兒,這次是3個月大的伍德森。

  「我不知道丹索爾能幫上我多大忙。」魯迪的老母親說,「他有16個孩子要養活呢。」

  「上帝會回報我的」

  魯迪的海外之旅,同許多出逃美國的海地人一樣,當年,他要搭乘擁擠的木船從聖路易斯港向北,經過巴拿馬,然後到達佛羅里達州。

  他最後在邁阿密安頓下來,成為美國公民,某到一個在魚市出售冷凍海鮮的工作。

  與許多移民一樣,魯迪同海地的親人們關係密切,並希望海地的情況能夠好起來。他總是把在美國打工收入的一半寄回去,養活患病的母親、6個兄弟姐妹、以及他同多個女人所生的很多小孩,他的表兄弟、朋友和鄰居也常常受到他的接濟。

  「上帝給了我好運氣,我要把運氣帶回海地。」他操著濃重的口音說,「如果我有兩美元,我就要寄回一美元,我有很多朋友常常對我說,『魯迪,我需要這個』、『魯迪,我需要那個』,我總是盡量滿足他們,因為我知道上帝會回報我的。」

  抱怨聲聲

  不過,等待魯迪的往往是抱怨。他的姐姐抱怨做一個裁縫度日如何艱難,她有4個孩子,都是靠著魯迪的資助上學的。「他時常寄給我100美元」,姐姐坐在木椅上,鼻子里哼了一聲,「100塊夠幹什麼呀?」外甥約翰遜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但是已經滿腹牢騷了,「我希望能多讀幾年書,但是讀書又怎樣?反正也找不到工作。」他聳聳肩膀。

  魯迪其他的親戚,他的弟媳、侄子和外甥們,則是從午後的慵懶中奔出房門迎接他,他為大家帶來了一大堆鞋子什麼的日用品。

  魯迪通常是帶著現金回家,但在緊急情況下,也通過生意興隆的貨幣匯兌處換錢。額外的傭金和跑腿費是許多海地人的謀生飯碗。在海地,大宗換錢往往通過他們,小偷從來不敢偷他們身上的錢,知道會被人們打死的。

  「大家看到我們上門總是很高興。」兌換處送快件的夥計顧艾納爾說,「他們總是把我們請到屋裡,到上一杯水,順便閑聊幾句最新的八卦。」

  「匯款比外援更有效」

  在國內呆了兩個星期後,魯迪飛回了邁阿密,他感到十分疲憊,並且錢包再次癟了下去。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海地依然會依賴於來自海外的個人匯款。但是海地財政部長巴茲因否認人們說的那是因為海地人懶惰。「海地人是勤勞的。」他指著街上頭頂重物行走的男女和那些兜售商品的小販說,「海地人不怕幹活,怕的是無事可做。」巴茲因認為,目前美國遣返海地移民的政策是出於自衛。「我當年到邁阿密的時候,美國人帶我體檢,給我食物券,現在呢,他們把你投到監獄。」他說。

  巴茲因說:「其實,海外匯款比美國政府的援助更有效。」(李經)

  聚焦

  菲律賓新階層的崛起

菲律賓,最大的勞務出口國之一。

在日本大阪,到處是「菲律賓俱樂部」。

  菲律賓現任總統阿羅約曾經說,海外勞工是菲「新時代全球化勞動力中的中流砥柱」,是「我國最偉大的輸出」。每天,有超過3100人離開自己的祖國,成為國際勞工的一部分。去年,菲律賓外勞向國內匯款總額達到107億美元,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2%。

  「我不怕汽車炸彈」

  幾天來,喬·帕蒂爾德·阿蘭達一直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的一個勞工輸出中介機構門前排隊等候面試機會。

  這家中介機構目前正在招募赴伊拉克的工作人員。對於許多像阿蘭達這樣已經很久沒有工作的菲律賓人來說,動蕩的伊拉克也是一個值得嚮往的地方。

  在這家中介機構的招工廣告中,一個為駐伊美軍提供日常服務的差使每月可以掙到550美元。如果這些赴伊拉克工作的菲律賓人不幸遇難的話,他們的家屬還可以拿到一筆數額不菲的保險賠償金。

  阿蘭達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我不怕汽車炸彈、綁架,甚至不怕被斬首,但我需要一份工作。」

  1/10人口是海外勞工

  多年來,菲律賓經濟都是由一支規模龐大的海外勞工隊伍支撐著。有人曾把菲律賓的經濟戲稱為「分散式經濟」,因為無論何時,菲律賓1/10的人口總是在地球的不同角落辛勤工作著。

  2005年7月菲政府勞工及就業部表示,目前約有810萬菲律賓人在全球194個國家和地區工作或居住。

  外勞成為「頂樑柱」

  每年聖誕節臨近,大量美元就會通過各種渠道寄回菲律賓。巨額海外匯款對於推動菲律賓國內經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1999年,68億美元的海外匯款成為菲律賓當年最重要的外匯來源。到了2003年,這個數字增至76億美元。

  菲律賓金融專家說,過去20年來,儘管全球經濟發展歷經數個周期,但菲海外勞工匯款一直保持著增長。

  因此,從1995年起,菲政府把每年6月7日定為「海外勞工日」。

  「菲律賓俱樂部」

  菲律賓人同樣充斥著日本的色情業,在大阪,菲律賓俱樂部隨處可見,很多背後有日本犯罪組織撐腰。在檔次高的俱樂部,客人們揮金如土。

  37歲的溫迪1990年來到日本,她的一雙弟妹則是前後去了美國。她已經嫁給了日本人,在大阪開了自己名為「孿生天使」的俱樂部。

  「我喜歡呆在日本,我們需要生存下去」溫迪說。她不願透露自己的全名。

  不乏技術人才

  家庭傭工是菲籍女勞動力在海外謀求的主要職業。

  她們之中地位最高的是從護士學校畢業的「白衣女傭」,她們通曉護理知識,擅長照顧病人和小孩,薪水很高。

  海外勞工中男性約佔一半以上,建築工、礦工和海員等是他們發揮所長的行當。

  目前菲律賓有20多萬名海員在外籍船隻上工作,日本是菲籍船員的最大僱主。

  海外勞工中也不乏專業技術人員,如電腦程序員、電氣工程師、會計、醫生或者企業中高層管理人員約佔海外勞工總數的15%,薪金水平遠高於體力勞動者。菲政府也以他們為榮,菲總統阿羅約曾在一次國際會議上誇口說,人力資源培養是菲「保守得最完好的商業秘密」。

  新興的中產階級

  「我們有一個中產階級,但是他們並不生活在國內。」桃利斯·侯,一個菲勞務派遣公司的負責人說。在菲律賓,孩子們通常由祖父母看管,而他們年富力強的父母則在海外謀生。「孩子們有錢買到電腦遊戲,卻不能同父母在一起。」侯說。

  菲勞工部長聖道頓瑪士說,海外菲勞以及移民已成為菲律賓社會的一個很有分量的組成部分,2004年菲律賓海外勞工對國家外匯收入的貢獻額是85億美元。相當於菲國該年GNP的9.2%.業內人士指出,菲律賓海外勞工外匯創收是菲律賓經濟得以發展的主要動力。

  聖道頓瑪士說,至少有6%的菲律賓家庭自海外領取收入,這些家庭中的60%居住在都市地區,在經濟上相對較為寬裕。移民勞工以及他們的家庭被看作是崛起的中產階級,並受到當地社區的尊重。


推薦閱讀:

移民是人生中的另一個起點!
《非人學園》安卓內測開啟試玩
海外華人在全國2會期間 動物保護立法寫的呼籲信
中國炒房團在海外
想做主播怎麼開始?

TAG:來源 | 穩定 | 海外 | 外勞 | 匯款 | 外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