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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師地論 妙境法師講解

瑜伽師地論 妙境法師講解01

《瑜伽師地論》卷第一 彌勒菩薩說 唐三藏沙門玄奘奉詔譯 本地分 云何瑜伽師地?謂十七地。 何等十七?嗢柁南曰: 五識相應意,有尋伺等三;三摩地俱非,有心無心地。 聞思修所立,如是具三乘;有依及無依,是名十七地。 《瑜伽師地論》一共有五分。第一分就是〈本地分〉,第二分〈攝決擇分〉、〈攝釋分〉、〈攝異門分〉、〈攝事分〉。一共是這五分。第一分叫做〈本地分〉,就是根本的瑜伽師地,所以叫〈本地分〉。其餘的四分都是屬於〈本地分〉,是解釋〈本地分〉。以這第一分為根本,所以稱之為〈本地分〉。而《瑜伽師地》,也以〈本地分〉來立名,是這樣意思。〈本地分〉,它是根本的瑜伽師地,這裡面說了十七地,都是屬於瑜伽師地的,瑜伽師的境界。第二分叫〈攝決擇分〉,是解釋瑜伽師地的深隱要義。你們有帶這個〈披尋記〉,這個〈披尋記〉上都是根據《瑜伽師地論釋》,這樣解釋的。第二分叫〈攝決擇分〉,就是解釋〈本地分〉,不容易明白的精要之義,那麽這是第二分大意。第三分叫做〈攝釋分〉,是解釋的釋。〈攝釋分〉是說什麽?是說《阿含經》裡面的內容。《阿含經》,《四阿含經》裡面究竟說的什麽呢?它把它分成多少類,統一起來,叫做〈攝釋分〉。解釋《阿含經》的內容,通說一切《阿含經》的內容,那叫做〈攝釋分〉。這是第三分〈攝釋分〉。 第四分,就是〈攝異門分〉。〈攝異門分〉是什麽意思呢?就是《阿含經》裡面用不同的名,表達相同的內容的解說,那叫做〈攝異門分〉。最後一分叫做〈攝事分〉,事物的事,〈攝事分〉。〈攝事分〉裡面說的什麽呢?就是解釋《雜阿含經》,解釋《雜阿含經》的修多羅。這一部份印順老法師把它和這個《瑜伽師地論》的文,和《雜阿含經》的文會合起來了,所以叫做《雜阿含經會編》。這一本書是支那內學院的呂徵他也做過。這個書我是看過,但是沒有詳細去閱讀。印順老法師他說:「聽說有這本書,但是沒有看過」。那印老就是把它會合了,這件事不是容易做的。 這個〈攝事分〉,其中一大部分是這樣的,就是解釋《雜阿含經》的;一少部分,是說這個律,毗奈耶的事情,一少部分說到律。那麽這裡面也有論的意思;所以這個〈攝事分〉,這個《瑜伽師地論》實上說,是解釋三藏的要義,說到三藏包括這個論典在內。這個〈本地分〉,一共是五十卷;〈攝決擇分〉三十卷,這是八十卷。這個〈攝釋分〉才二卷;〈攝異門分〉也是二卷,這是四卷。到最後一分是十六卷,那麽加起來就是一百卷。〈本地分〉是最多,五十卷。 甲一、本地分(分二科) 乙一、略辨地名(分二科) 丙一、徵云何瑜伽師地? 這底下就是解釋這個〈本地分〉。這個《瑜伽師地論?遁倫記》,他也有科,他也分科了。我們現在每人都有的這個《披尋記》也有科,他的科微細了一點,比《遁倫記》的科微細一點,我們就用這個《披尋記》的科好了。 這個〈本地分〉,這一分裡面分二科。第一科是「略辨地名」,就是簡略的說明這十七地的名稱。第二科是「別廣地攝」。現在是「略辨地名」這一科。這一科裡面又分成兩科。第一科,就是「徵」。「徵」,就是問的意思。「云何瑜伽師地」,這句話就是問,就是徵。怎樣叫做「瑜伽師地」呢?問這個話的意思,假設是學者,學習的人向彌勒菩薩問,他可能在別的經論上看見過這個「瑜伽師地」這個名字,現在提出來請問。或者說是作者自己,自己假設這麽一個問,提出這個問題。 丙二、辨(分三科) 丁一、標 謂十七地。 這底下第二科就是「辨」。「辨」,就是說明的意思,也就是回答的意思。回答這底下分成三科。第一是「標」,就是「謂十七地」。怎麽叫做「瑜伽師地」?就是十七個地,就是瑜伽師地。就是這樣回答!這是「標」。 丁二、徵 何等十七? 這是第二科,又是問,又是「徵」。那一些叫做十七地呢?這又是問。 丁三、列(分二科) 戊一、嗢柁南 嗢柁南曰:五識相應地,有尋伺等三;三摩地俱非,有心無心地;聞思修所立,如是具三乘;有依及無依,是名十七地。 「嗢柁南曰」:這個「嗢柁南」,這底下就是列,把這十七地給列出來。這一科又分成二科。第一科,是「嗢柁南」。這個〈披尋記〉裡面有解釋,《遁倫記》也有解釋。都是相同的,這解釋的很好。我們在學習《攝大乘論》的時候,也有提到這個。他說是:「以少略言集合多法,施諸學者,令易受持,就叫做集施」,利用很少的幾個字,能夠表達出來很多的佛法,用這樣的句子布施給學習的人,使令他容易受持、容易記得住,那麽就是叫做「嗢柁南」。這分二科,第一科是「嗢柁南」。第二科,就是「長行」。這個「嗢柁南」這個頌裡面,一共是二個頌,頌這個十七地的名字。 「五識相應地,有尋伺等三,三摩地俱非,有心無心地,聞思修所立,如是具三乘,有依及無依,是名十七地」:這就叫做「十七地」。這個第一個地,就是「五識相應地」。第二地,就是「意地」。「有尋伺等三」呢?這裡面有三個地:「有尋有伺地、無尋唯伺地、無尋無伺地」這三個。「三摩地俱非」,這個地方有點事情,後面的長行不叫「三摩地」,不叫這個。叫做「三摩呬多地、非三摩呬多地」。而這個頌上說,這個「嗢柁南」上說是「三摩地俱非」,這地方有點事情。這個「三摩地」的這句話,翻到中國話是等持,這個等持也是講過的。就是等,是平等;持,是攝持,它有力量能把它把握得住,叫做持。這個平等怎麽講法,你們誰願意講一講,這個等字。等,就指我們心說的,我們的心,不是散亂、就是惛沉;不是惛沉、就是散亂,所以叫做不平等。現在學習奢摩他的止,使令我們的心也不惛沉、也不散亂;也不散亂、也不惛沉,這叫做等,是這樣意思。 說是我們怎麽能夠不惛沉、也不散亂呢?持,因為你常常修,就能創造出來一個力量,能把你這個心,攝持住,就能不散亂、也不惛沉,明靜而住,所以叫做等持。這個等持這個名詞,這個名,它所包含的義,很廣。譬如說我們修這個欲界定,也可以名之為等持。欲界定,就是九心住,九心住最後一住,就叫做等持。所以這個是通於欲界定的。那麽未到地定,到了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以上,都可以名之為「三摩地」。 可是這個得「三摩地」這句話,在《瑜伽師地論》裡面,有詳細的解釋。所以我願意學習《瑜伽師地論》,就是他每一樣法門,他說的很詳細、很微細,他不是說一個大概,說一個大概就完了,他不是。他說的很清楚的。他這個分三個部份,「得三摩地」是一個意思。第二意思是「三摩地圓滿」。第三是「三摩地自在」,分三個部份說。「得三摩地」怎麽講呢?譬如說是我們由欲界定再進一步到了未至定,就是未到地,這個時候就名之為「得三摩地」了,就是得到了。 「三摩地圓滿」怎麽講呢?就是由未至定,也叫近分定。由未至定再進一大步,得了初禪、二禪、三禪、四禪了,這叫「三摩地圓滿」。這「三摩地圓滿」和得三摩地不同,這三摩地的境界圓滿了。 「三摩地自在」怎麽講呢?看這說的也好。得三摩地的這種人,三摩地圓滿了的人,他還有煩惱。他還有什麽煩惱呢?他有高慢心。有高慢的心,我得三摩地了,你們都不如我。這個愈有成就的人,他當然還沒到最高的成度的時候,這個高慢心是更高,比我們一般人的高慢心還要高。我們一般人沒有什麽成就,還有高慢心;若是有了成就,那是高慢心還小,這是人都是這樣子,有高慢心這是第一。 第二有愛心,有愛著心。就是他所成就的境界他愛著,愛著自己所成就的境界。就得了禪定了,初禪、二禪、三禪有三昧樂,他愛著這個樂,愛著。到第四禪,更不得了,那境界是更高了,那是愛著心更厲害了,有慢、有愛、還有見。見,就是我見。還有這愛、見、慢、也有疑,疑惑心還是有;有這些煩惱的人,雖然是三摩地園滿了,他這個入定出定的事情還是不自在的,還是不自在的,還不能稱之為「三摩地自在」,沒有達到這個境界。所以還需要學習佛法,觀察所得的這個禪是無常、苦、空、無我,還是這樣觀,要這樣觀察,破除去這愛著心,破除愛、慢、見、疑,破除這些煩惱,使令這些煩惱不活動了;但是種子還沒有破,可是心是清淨了。現行的心,清淨、顯白,離諸睱穢,沒有這些煩惱的活動,這叫做「三摩地自在」。 現在說這個「三摩地」呢?「俱」,就是這些功德都成就了,都有了。這樣子就和這個「三摩呬多」,「三摩呬多」(唸ㄒㄧ),我查了字典,這個字唸ㄒㄧ。其實我多少年來,常常查這個字,這一回應該是記清楚了,唸ㄒㄧ。這個「三摩呬多地」翻個等引,它是不通於欲界定、未到地定的。一定初禪以上,才可以名之為等引。這個等,就是平等,剛才說由以平等才引導你達到那個定的境界,所以叫做等引;或者是你用功,你不斷的用功修行,不怕辛苦,就能夠引導你到定的境界,到等的境界,所以叫做等引。等引這個名字,比三摩地高一點,三摩地是通於欲界定;這是不通於欲界定的。但是若要加一個「俱」字呢?「三摩地俱」,就和等引,和「三摩呬多」是平等了,就是它的含義就一樣了,就是這樣意思,這個地方有這麽多差別。 「三摩地俱非」,就是非三摩地俱,那就是散亂的境界了。 「有心無心地;聞思修所立,如是具三乘」:這個地方「聞所成地、思所成地、修所成地」。「所立」,所成立的,所建立的這些功德,殊勝的功德,是以「聞思修」為方便才能成就的,才能夠成就,所以叫做「聞思修所立」。這個〈披尋記〉的解釋呢?說所成立的勝解相,這個聲聞乘、辟支佛乘、一佛乘,都是以「聞思修」為方便,為正方便,才能成立它所應得的義,所應得的功德,就這麽解釋,「如是具三乘」,這樣子具足這三種佛法。 我們說這個「聞思修」,不知道說多少遍了,說了很多遍,我也是講過《愣嚴經》的,《愣嚴經》:『從聞思修入三摩地』就那麽說。但我現在不這麽說,聞思修得無生法忍,這麽說。因為這個修,就是三摩地,就是三摩地,它通於有漏的、通於無漏的。通常有人問,提出個問題來問我們:「說我相信佛法,我也歡喜佛法,但是我不知道學習佛法的次第,應該怎麽學」?就是聞思修,就是修學佛法的次第。我們若常常讀經,就很容易知道這個問題,就是從聞思修是一個學習佛法的次第,就是這樣學。但是你若不多讀經論就不知道,不知道怎麽講。我們可能說,會說一些其他的事情來。 「有依及無依,是名十七地」:這個頌,這個「嗢柁南」,就是把這個名字標出來,其中多少有些是需要解釋,其他的不要解釋。底下這個是第二科是長行,這個行是長一點,比那個頌長,頌是短的。 戊一、長行 一者、五識身相應地。二者、意地。三者、有尋有伺地。四者、無尋唯伺地。五者、無尋無伺地。六者、三摩呬多地。七者、非三摩呬多地。八者、有心地。九者、無心地。十者、聞所成地。十一者、思所成地。十二者、修所成地。十三者、聲聞地。十四者、獨覺地。十五者、菩薩地。十六者、有餘依地。十七者、無餘地。如是略說十七,名為瑜伽師地。 「一者、五識身相應地。二者、意地。三者、有尋有伺地。四者、無尋唯伺地。五者、無尋無伺地。六者、三摩呬多地」:這個「有尋有伺地」,這個「尋伺」,「有尋有伺地、無尋唯伺地、無尋唯伺地」,這個「尋伺」,「有尋伺、無尋伺」,我們在《攝大乘論》上也有講過,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感覺這個「有尋伺、無尋伺」這個地方,是要用心才能明白的,是要一點用心的,不然你很難講明白它。 「六者、三摩呬多地。七者、非三摩呬多地。八者、有心地。九者、無心地。十者、聞所成地。十一者、思所成地。十二者、修所成地。十三者、聲聞地。十四者、獨覺地。十五者、菩薩地。十六者、有餘依地。十七者、無餘地。如是略說十七,名為瑜伽師地」:這個地,這「十七地」,我們也可以這樣說,就是從凡夫一直到佛的境界,完全說到了。這個天台宗常好說十法界,這就是把十法界的事情統統都說了。這個說的非常的微細,非常的微細的。那麽這是「略辨地名」這一科到此為止。這現在第二科叫「別廣地攝」。而《瑜伽師地論》〈遁倫記〉上的名字叫「隨別解釋」。你們若是帶著那個〈披尋記〉,你們的眼睛好,能把那個字給看的很清楚,「別廣地攝」。要有沒有帶,這個「別廣地攝」應該在黑板上應該寫出來。這個〈遁倫記〉的科的名字叫「隨別解釋」,就是隨順一地一地的去解釋,這樣子這個科名我們容易明白。但是這個〈披尋記〉叫做「別廣地攝」。「別廣地攝」就比那個「隨別解釋」難解一點;或者這樣解釋,「別」,就是一地一地的叫做「別」,廣博的詳細的去解釋每一地裡所含攝的大意,或者這麽解釋,叫做「別廣地攝」。這一大科裡面分成十四科,本來「十七地」應該是十七科。但是它分成十四科,其中有合在一起的。第一科就是「五識身相應地」,「本地分中五識身相應地第一」指第一科。 乙二、別廣地攝(分十四科) 丙一、五識身相應地(分二科) 丁一、徵 云何五識身相應地。 這個「五識身相應地」,其實這裡面下面有解釋,什麽叫做「五識身」、怎麽叫做「相應」都有解釋。第一,這個「十七地」裡面它列在最前面,所以是第一。這一科裡面分兩科。第一科是「徵」。「云何五識身相應地」,怎麽叫做「五識身相應地」呢?這是問。 丁二、釋(分二科) 戊一、略辨(分二科) 己一、名相應地謂五識身自性、彼所依、彼所緣、彼助伴、彼作業,如是總名五識身相應地。 這底下就是解釋,解釋的時候又分兩科。第一科是「略辨」,就是簡略的說一說。這個《瑜伽師地論》,我們從這裡面,從這個文相上看,這個文相分科了的時候,我們就容易明白它的相貌,都是先略說,而後廣說。若是我們寫文章也可以這樣子,先略說而後廣說,也是可以這樣寫。那麽這個先「略辨」,「略辨」又分成兩科。第一科叫做「名相應地」。第二科「名五識身」。「五識身相應地」,分成兩段來說明,第一段先說明什麽叫做「相應地」?第二段再說「五識身」。這是第一段叫做「相應地」。 「謂五識身自性、彼所依、彼所緣、彼助伴、彼作業,如是總名五識身相應地」:這個地方是解釋「相應地」。「五識身自性」,就是這「五識身」它本身的體性,叫做「自性」。和別的法不同的,所以叫做「自性」它自己的體性,叫「五識身自性」。這「五識身」的「自性」是什麽?下面有解釋。 「彼所依」又是什麽?「五識身」的「所依」是什麽?「彼所緣」的是什麽?「彼助伴」是什麽?「彼作業」是什麽?這一共是分五段,「自性、所依、所緣、助伴、作業」分五個。這五項,五種事情彼此之間不衝突,他們互相和合、互相隨順,互相和合沒有衝突,在一起工作,大家做這一件事,和合起來做這一件事叫做「相應」,這「相應」就是這麽講。「如是總名五識身相應地」。我隨順你,你也隨順我,我也不向你搗亂,你也不向我搗亂,大家和合起來做,這叫做「相應」。那麽有多少樣事情互相的和合呢?就是這五樣事,就是一個「自性、所依、所緣、助伴、作業」這五法。「如是總名五識身相應地」這是第一段。 己二、名五識身 何等名為五識耶?所謂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第二「何等名為五識身耶?所謂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就這五識。每一個識都是有它的體相的,所以叫做「身」,這個「身」是一個體的意思。但是別的地方也有說是有阻礙,有礙,有障礙的那個礙,有礙的意思,所以叫做「身」還有這麽解釋的。但這個「識」是心法,它為什麽有什麽礙呢?因為它所依,它所依的根是有礙的是色法,所以它叫做「身」有這麽解釋的。但這樣的解釋只限於此法這樣解釋。也有說六識身,六識身那麽第六意識,它所依的根不是色法了,所以這個解釋是一種特別的意思。這是「略辨」,「略辨五識身相應地」簡單地說。下邊就是「廣顯」,第二科是「廣顯」,就是詳細的顯示出來「五識身相應地」的相貌,這一段裡面分兩科。第一科是「別辨五相」,第一科是「別辨五相」。「別辨五相」是辨什麽呢?辨這個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五識的相貌。「別辨五相」裡面分五科。第一科就是「眼識攝」,屬於眼識這一方面這是第一科。這一科又分成五段,第一科是說「自性」。

戊二、廣顯(分二科) 己一、別辨五相(分五科) 庚一、眼識攝(分五科)辛一、自性云何眼識自性?謂依眼了別色。「云何眼識自性」,先問怎麽叫做「眼識」的體性呢?「眼識」的體性是什麽樣子呢?這個「自性」這個「自」,實在也是別的意思,總別的別,別的意思,單獨它是這樣子,所以叫做「自」,所以也就是別。若是通就不是了,就是大家共同的都是這樣子,那叫共相。現在是別。「謂依眼了別色」,那麽這就是「眼識」的「自性」。這個眼識的相貌,眼識的體性是很難說的,難說也要說!那怎麽說法呢?就說這個「依眼」,這個眼識它是以眼為所依,這個眼就是眼根,以眼根為所依,所以它叫做「眼識」。「了別色」,以「色」為它了別的境界,所以叫做「識」。那麽就是這個明了性叫做「眼識」的「自性」這樣解釋,這個解釋也是很好,這是「眼識」的「自性」。

辛二、所依(分二科) 壬一、別舉三依(分三科) 癸一、俱有依彼所依者:俱有依,謂眼。「彼所依者」,現在就是把這個眼識的自性,就這樣解釋完了。當然這裡面還有其他的意思,你慢慢的不要著急,一樣一樣說。第二段是「所依」,眼識的「所依」。「彼所依者:俱有依,謂眼」:前面說「謂依眼」,這裡又要解釋這個眼。「彼所依者」, 就是這個眼識它不能夠獨自的存在,它不能夠獨自的存在發生作用的。它要有一個憑藉,它要有一個住處,或者是怎麽講也可以,它要有個住處。它的住處是誰呢?這個地方說是「俱有依」。「俱有依」這是怎麽講法呢?就和它同時的存在活動,同時的活動,同時的存在,叫做「俱有依」。它活動的時候一定它所依靠的這個東西和它同時存在的,不然的話它不能活動。這個眼識有的時候生起作用,有的時候它不起作用;但是眼根是常在的,眼根是一直相續不斷地存在的。這個「俱有依」是指什麽說的呢?「謂眼」,就是我們這個眼根,這是它的「俱所依」。下面還有在解釋這個眼根的事情。

癸二、等無間依等無間依,謂意。「等無間依」,不只這一個依,這個一共有三個依。第一個是「俱有依」,「俱有依」是叫做增上緣。在四緣裡面是增上緣,一個有強大力量的,就是眼根,眼根對它是幫助的力量很大;如果眼根若壞了,眼識就沒有辦法生起了,所以這個眼根是太重要了。還有個「等無間依」這是第二個依,「等無間依」怎麽講法呢?這個我們在學習《攝大乘論》的時候也提到,這個「等無間依」,就是眼識的前一剎那滅了,後一剎那的眼識才能生起。前一剎那、後一剎那中間沒有間隔,這個沒有間隔這句話怎麽講呢?譬如說是你前一剎那眼識滅了,但是後一剎那眼識沒生起。假設你入定了,你入定了,你入定七天,入定七天眼識是不動的,不生了的,中間有七天,七晝夜的距離,但是沒有第三者在中間阻礙,沒有,還是無間的,還是沒有間隔的;時間上可能是有間隔,但是沒有第三者在中間的阻礙。那過了七天以後,一剎那一出定了,那麽眼識才生起。那麽雖然有七天的間隔,但是沒有第三者在裡邊,所以還是無間。那麽前一剎那的眼識滅了,後一剎那的眼識才能生起,如果他不滅,後一剎那眼識不能生起,所以後一剎那的眼識的生起,依前一剎那的眼識的滅做依止,這個依也是很重要,沒有這個依也不行。這唯有心法才有這一回事,這叫「等無間依」。這樣說這耳識是耳識的「等無間依」,眼、耳、鼻、舌、身各有各的「等無間依」,也是不溷亂,這是「等無間依」。這個「等無間依」名字叫做意。這個意,不是第六意識的意,不是。這個意是什麽意思呢?當依止講,意是依止的意思。前一剎那的識滅了,做後一剎那識的生起的依止,這就叫做意,意是依止的意思。意有二個解釋:一個是依止義,一個是思量義。現在是指依止義,叫做意。這個「俱有依」,其實不只是眼根,「俱有依」是同時的;「等無間依」是前後的。「等無間依」不可以是同時的,說它是無間的,它又不是同時的,所以叫做「等無間依」。這個眼根對眼識來說是同時的,但是這個「俱有依」不只是眼根,譬如說這個第六識、第七識、第八識也是它的「俱有依」。第六識就是分別依,如果第六識不在的話,它特別注意一件事的時候,眼識也沒有辦法生起,眼識也是不能生起,就是『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所以這個孔夫子也知道這件事,他也知道這件事。這個第六識是分別依,第七識是染淨依,第八識是根本依,但這裡邊沒有提,不提了。

癸三、種子依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這個眼識的生起,要有「俱有依」,要有「等無間依」,還要有「種子依」。這個等無間緣,「俱有依」是增上緣,增上緣、等無間緣,「種子依」就是因緣。這個「種子」也是眼識生起的一個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眼識的生起要有眼識的「種子」現行,眼識才能活動。那麽眼識的生起要有「種子」來現行,「種子」是剎那剎那的,所以眼識也是剎那剎那的,那麽眼、耳、鼻、舌、身、意、識都是這樣的,都是剎那剎那的。那麽從這裡頭,我們讀這個永嘉大師的〈證道歌〉,好像這麽說的『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個不學教的人,就會拿這句話來喝斥這個學教的人;或者是一般沒有學教的人,喝斥人,實在是不及格,他不應該喝斥我們,我們是學教的人。他們沒有學教,不願到佛學院去,他來喝斥我們他不應該。但是這禪師他要喝斥我們,就是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個喝斥對不對呢?也有一點道理。我今天因為第一段文,很瑣碎,有的時候那一個字要查字典,要把它唸准了。還有這個名相呢?有的時候要查查大辭典,查了好多的大辭典。然後今天早上本來是要靜坐的,靜坐的時間都被佔去了,只坐了一刻鍾,坐了20分鐘,我心裡就想起來這句話,這〈證道歌〉這句話,這個『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但是我又想出一個自圓其說的道理來,就是這句話「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就這句話。若是不學習經論的話,尤其是你若不學習唯識的話,你很容易一靜坐的時候,我歡喜坐禪,禪是最重要的,學教、分別名相那是自找苦惱。但是你很容易走差路,很容易走差路,什麽呢?坐那裡因為沒有得定的人,當然是心裡妄想很多;得了定以後,明靜而住、念念相續、無散亂轉,這個明靜而住,一坐坐七天,或者坐一百天,坐這八萬大劫,那很容易你就意會到這一念心就是常住真心、性靜明體,沒有生滅的,這就是佛性,我就是佛!很容易就會想到這裡。但你若是想學習過唯識的話,「種子依」這個識是由「種子」現行生出來的,而「種子」是一剎那一剎那的,識也是剎那剎那的,都是無常的。那裡是常住真心?這就是一個問題,這是個問題,你又不知道;你若不學習,很難知道這件事情。他說的不對,那麽你敢說是《瑜伽師地論》是彌勒菩薩說的,彌勒菩薩是未來佛,其實現在就是佛,你說他說錯了嗎?你敢說這句話嗎?你『不懼無底深坑苦,視之如糞土』。不過這件事,所以我們學習佛法,說是玄奘大師那時學習了多少佛法,學習了《涅槃經》,我們看《玄奘法師傳》,他第一,最初開始學習的佛法就是《涅槃經》,學習了《涅槃經》,他學習了《攝大乘論》、《俱舍論》是後來。他那個時候才有這個疑問,說是究竟是南道對?是北道對?當場是現場有疑問。我們現在學習也是一樣,因為你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經論,一下子就畢業了,就是你學過有時候還是弄不清楚。所以這個地方,有的時候說是常住真心,有的時候說剎那生滅,你怎麽決定?你心裡面怎麽樣,有什麽感覺?這是個問題。所以「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這個眼識的生起要依賴眼識的種子,種子一剎那現,就是一剎那的眼識;這一剎就那就滅了,所以眼識也滅了,要一剎那、一剎那的這樣生起。那麽從這裡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分別名相」裡面也有好處,也是有好處的。另外我想到一件事,這個船子和尚,這個船子禪師,他是擺船的,他對他的同參說:「我的貪心不大,你去對那個學教的,學習佛法的、講經的法師,你注意,找那個伶俐的一個叫他來,我收他做徒弟」。 這個《禪師語錄》有這件事。那麽這個禪師他就叫做夾山禪師,就是他。這個人的確是很利,他這個後來那位叫什麽名號,叫道果禪師,他就去聽聽,各處去聽經,聽一個法師講經「法身是無相的」他這麽一講,他感覺那位法師有點智慧,當然還是不同意他的說法,那麽他就介紹這個法師去親近那個船子和尚,他的問答,那當然也是有智慧的人,這位法師就變成禪師了,就是開悟了。那麽從這件事上看,看出什麽消息,很多的大禪師是學教的,然後經過那個開悟的禪師指點指點就進了一大步,就是這麽一回事,這樣子比較合乎道理。說是完全也沒有讀過書,就是認識幾個字,也沒有學過教,說是給你一拳就開悟了,我很難相信這件事,我不相信這件事。你學過教,學過佛說的聖言量,他懂得多少佛法,然後這個祖師開悟了的大智慧,再去警策他一下,這是有可能的,這是合道理的,合乎道理。這樣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句話不對,還是應該學習佛法的,還是應該學習佛法的。我以前也說過,這個臨濟禪師,我看他的語祿,這個人非常的利,但是看他自己說的法,我就不滿意了,我就不感覺滿意。但是看他的傳上,我到日本去,那是一個寺廟上,不是大宗祠寺,一個廟上,給我一本《臨濟禪師語錄》,它那上面說,臨濟禪師是學過教的,他在一個大法師那裡聽過經的,這句話很寶貴。在我們漢文佛教的這個《禪師語祿》,你看《臨濟禪師語錄》好像很難找到這句話,很難找到說臨濟禪師是學過教的,很難找到這句話,也可能有我沒看見;但是不容易看見,就算有也容易看見,為什麽會這樣子?所以我認為這個執筆的人要忠實才對,要誠實,他是怎麽的就怎麽寫才是對的,有些地方隱藏起來不說,不說,那意思就是不重視文字的,你學教這件事不需要,不需要這件事,就表示這個意思,我認為這件事是不對,是不合道理的。你能說是你這樣講釋迦牟佛出世是錯了,不應該說話,這完全是搞錯了。所以還是要學習,但是最遺憾的事情,就是現在沒有佛。我們說誰是菩薩再來,這個話,說一說也是好聽啦。所以說沒有佛,也沒有菩薩,也沒有阿羅漢,沒有過來人,我們不能拜他做師父,就得靠什麽呢?就得靠經論了,要依法,這是問題就在這裡。這要依法,就得要多學,你才能通達無礙,多學就是個問題,多學就是個問題。「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即此一切種子」,這個「種子依」,以種子為所依,這個種子是什麽呢?「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一切種子」,我們內心裏面有各式各樣的分別,都是由種子變現的,都是因為種子變現的,若是沒有種子了,你不會有那樣的心理作用。譬如說阿羅漢,他把愛煩惱、見煩惱除掉了、滅掉了。這阿羅漢他心裡清淨,他就不會再有這個欲的,欲的這種分別心,他沒有。貪、瞋、痴無餘斷,貪無餘斷、瞋無餘斷、愚痴無餘斷,沒有剩餘的,完全的消滅了。這個消滅不是指現行說的,是指種子說的。所以沒有那個種子了,他就沒有這個貪、瞋、痴的煩惱不現行,不能活動了。我們有這樣的煩惱現行,就是因為有種子,內心裏面有這樣的種子,所以種子是無量無邊的,所以「一切種子」。「執受所依」,這個「執受所依」,我們學《攝大乘論》上面解釋過,就是阿賴耶識「執受所依」,這個「所依」,就是身體,這個眼、耳、鼻、舌、身是為阿賴耶識所執受,所以他是一個活活的生命體,他若不執受就變成死屍了。他執受他,所以他能夠有覺受,這個「受」,就是有感覺,就是因為阿賴耶識執受的關係。這個「執」呢?就是阿賴耶識與這個身體同在,有執持他的力量。「執受所依」,這個「執受所依」是誰呢?就是「異熟所攝」的「阿賴耶識」。「異熟」,我們《攝大乘論》應該沒有白學,就是變異而熟。這個阿賴耶識的現起,是由這個善、惡的業力,在我們凡夫來說就有善業、有惡業,你就是一個螞蟻它也有「阿賴耶識」,一個老虎也有「阿賴耶識」,乃至天他也有「阿賴耶識」。但是這個「阿賴耶識」的現起,有善業現起的、有惡業現起的;善業、惡業是因,阿賴耶識是果。在因是善、惡;在果上是無記,所以叫做「異」,執持不同,不同的。因中有善、惡,到結果的時候只是無記,所以叫做「異」這是一個意思。第二個是異時而熟,這個善、惡是在前一生,現在這一生,不是在和前一生的以後,所以是異時而熟,不同的時間才成熟的,叫異時而熟,也是變異而熟,逐漸的變異才成熟的。這樣成熟了的「所攝」,屬於這樣一類的意義是誰呢?就是「阿賴耶識」,這個「阿賴耶識」就是「一切種子」識,這「一切種子」在那裡呢?就在「阿賴耶識」裡面,這「阿賴耶識」裡面有無量無邊的種子,其中這個眼識的種子,生起現行的時候,就是眼識,是這樣子。這裡邊是說這個眼識,它是要以種子為依,它才能現行的,才能活動,這也是一個條件。

問:如何區別自然外道與佛法中,所謂的法爾如是之間的不同。答:我看到這裡的時候,我也有這種想法,外道有所謂的自然外道,佛法也說法爾,法爾也是自然的意思,那有什麽不同呢?佛法說法爾如是,但是先要學習觀待道理。先要學習觀待道理、作用道理、證成道理。觀待道理就是諸法因緣生的意思。先這樣觀察,先在觀察的時候,諸法因緣生,所以是無常、苦、空、無我這樣觀察。我不知道你們會怎樣,你要常常的,這個聞、思、修,這個思惟,常常思惟,就會出來一個問題,就是什麽問題呢?因緣所生是無常的,因緣所生是常的不可以嗎?就會出來,你初開始分別思惟,依據聖言量的思惟,他就是這樣的,但是久了,就會出來一個反動的力量,會有這種事情。為什麽他是白的,很多什麽事情都是一樣!為什麽水是這樣?火是那樣子?這個最後說這個法爾,就是這樣子。這樣說呢?和外道就不同了,和外道是不一樣了。外道他也不明白,或者說是不承認,不承認是因緣有,說自然有,這就是沒有辦法能改造自己,能改善自己;反正自然是這樣子,你無可奈何。說這個人他是很窮苦的,是自然這樣子,那你沒辦法改變。那麽說是上帝造的,那麽你也沒有辦法改變,因為這權力在上帝那裡。若是說因緣有,因緣有,那麽這個因緣是這樣子,那麽我現在我不做這個因緣,那麽就會改變了。不是這個因緣,就沒有這個因緣所生法,你有不同的因緣,有不同的因緣所生法,我可以從中選擇,我就能改變自己。所以佛法說到法爾,還是和外道不一樣。

問:佛法說空、無常、無我,又說法爾如是,這該如何解釋?答:你還是照正常的思惟因緣有的,是空、無常、無我這麽說,等到內心裡邊有反動的分別的時候,你再用法爾道理來對治,我認為是因緣生的。這樣子去應用,這樣子。

問:真常論者只能修空觀,修的是什麽空觀?答:當然也一樣,也可以修唯心(識)觀的空觀,修自性空的空觀。他的空觀就可以把一切有為法都可以空掉,一切煩惱空掉。但是那個真常的理性是不可以空的;可以修這個空觀。假設這樣思想的人,去學習了《瑜伽師地論》,《瑜伽師地論》裡邊破這個我,還一大段的,破我執還一大段。或者《瑜伽師地論》也是,破我的地方也是,也說的很紮實的,說了多少段,不只一段的。那麽他會怎麽想呢?為什麽,這個我和真常的理性有什麽分別?就會要想這個問題。如果讀這個《愣伽經》的話,也會想到這個問題,問題是在什麽地方呢?歡喜坐禪的人,他懶得看經,不大願意看經。看經費眼力,坐那裡多舒服呢!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若讀了《愣伽經》,然後再去讀這個《起信論》的話;或者先讀《起信論》,再讀《愣伽經》的話,思想上就會有問題,會有衝突的。你讀了《愣伽經》,把這個《愣伽經》藏經裡面有三種翻譯,都可以讀。然後讀《愣伽經》,讀《起信論》,讀讀《涅槃經》,再讀《大智度論》,再讀《瑜伽師地論》,我認為這個人,他的思想自己在作戰。他一定是這樣子。所以這個修空觀,修的是什麽空觀?什麽空觀都可以修,但是這個我,這個真常不可以空,它就是會有這個問題。會有這個問題,如果他也容易就會知道這個是我。很容易執著這個我見。這樣說,這個我,最後的這個我不能斷,最後的我若不能斷,這個人是什麽樣的人呢?我以前說過,天台智者大師的《釋禪波羅密》,你們各位有沒有讀過?他解釋非非想定的時候,這個非想非非想究竟是什麽東西呢?智者大師說,就是那個修行的人,是『真神不滅』。『真神不滅』的這個「神」是什麽?「神」在《智度論》上常就指我說的,就是神我,神即是我也,『真神不滅』,是真我不滅是這麽意思。這個我是不滅,其餘的一切法都空了,我是不空的,是這樣意思。那麽這個非非想定,連初果都不如,連初果都不如,還是個凡夫。若讀這個《中觀論》的這個〈觀法品〉,〈觀法品〉那上面說修止觀,先要修我空觀。那龍樹菩薩的想法是這樣,先要修我空觀。修了《阿含經》也是這意思,你修了法空觀而不修我空觀,不可以,一定要修我空觀。你修我空觀不修法空觀也是可以;你修法空觀,不修我空觀,不可以。這《阿含經》有這意思。那麽《中觀論》〈觀法品〉就是要修我空觀,要這樣修。這樣子從《阿含經》上看,從《瑜伽師地論》上看,從《大智度論》上看,你我空,就是聖人。要用這樣的聖言量來比量一下,這真常論者,他若不修我空觀,那他是怎什麽樣?所以印順老法師、我又提到印順老法師,在這個《中觀論頌講記》說,『識是不能了生死的』!阿彌陀佛!其實這句話,這個嘉祥大師也是這樣講,你看他的《中觀論疏》也是這樣說。不過是這個印順老法師說這句的話的時候,就好像這個刺激性大一點。『唯識是不能了生死的』!那麽用這句話說真常論者只能修空觀,修的是什麽空觀?若以真常唯心的觀念與方法,能修空觀不必修無我,可以達到何種程度?你想一想。當然這個真常論者本身來說,那他就是佛,我就是佛,自然是這樣子,自然就想到這裡。那你說他是和初果也不如,這是不可以的,不能這麽說。所以這樣子說法,我們學習佛法的,怎麽樣來決定這件事。

問:既然是一切法門更相隨順,那麽要依真常的方式修行,而停留在真常、真心常住的階段,此時再學般若破除它,是否可能更上層樓?答:這在般若的立場來說,當然是更上一層樓,可以更上。這種人如果他的禪定工夫夠,他若修般若空觀,一下子得無生法忍,他會比一般人快。所以佛在世的時候有些外道,佛最後臨入涅槃的時候,度的那個須跋陀羅,他一下子就得阿羅漢,那麽這是特別的,可以更上一層樓;但是真常論者,他就不這麽想。這還是思想的問題,每一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來說話的。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不必說是,你不能勉強的把它統一起來,這事是辦不到。

問:《十二門論疏》卷上,叡師序云:『整歸駕於道場畢趣心於佛地』。答:當然我是讀過《十二門論疏》的序,但是我若向各位說,我又去查了一遍。我又去重新讀一遍,這樣子。你們應該比我勤快一點,也去查一查,這個是在藏經上有,所以一查就知道了嘛。「畢趣心於佛地」,那個僧叡的僧是佛法僧的僧。這位僧叡法師在我們中國佛教史上是很有名的大法師,鳩摩羅什法師翻譯的一個很好的助手。是僧肇法師他們都是同學,僧叡法師比僧肇法師年歲大,他壽命長一點。僧肇法師三十幾歲就過世了。「請院長開示是僧叡法師作的序」。這是當然你們可是出家的時間沒有我這麽多,你還是讀的少啊。

問:辯機法師。答:辯機法師、這辯不是這個辯,辯字是辯論的辯,這個辯。機是機感的機。你也可以查一,我說這個《大唐西域記》是他寫的。玄奘說,他把它寫成文字,一查就知道了。

問:靜坐的時候,突然有一股莫名的瞋心生起。並不是粗勐的,只是微微的對某事、某件事務的不滿,當瞋心在抖動時,很清楚的看到它。無形無相。

答:說無形無相這句話,不是不太合適。當然地、水、火、風,有青、黃、赤、白,長、短、方、圓的形相,這個心法沒有這色法的形相,但是他有瞋就是個相,瞋就是個相,憤怒。那麽貪和瞋是不同的,就是有不同的相,還是有相,不應該說是無形無相。但是看出這個,我不知道這是那位同學,這位同學的文章還是不錯的,把這個字用的很好,這句子很柔軟。

問:也找不到他的源頭。答:也找不到它的源頭,這句話也說錯了,你對某事的不滿,這就是個源頭嗎!這就是源頭,但是它就是在那兒抖動。再多的觀照,瞋心就消失無影無蹤了,這個也是事實如此。

問:請問這無由來的瞋心,就是業力嗎?以前造的業在靜坐浮現出來,在靜坐中浮現出來。答:這個業,業者動也。不過我們通常在佛法裡面用業的時候,就是比較粗重的叫做業。譬如前生造了什麽業,今生現出來。譬如說這個人,他也沒有佛法學習很多,也不明白什麽是佛法,佛法僧出家,但是就歡喜出家,這就是所謂業。他前生在佛法里熏習過,作過出家人,今生他遇見了出家的這些這個大環境,他就歡喜,這屬於業,這是業的事情,可以這樣解釋。至於說是心這個瞋心動了、瞋心動了,對某一件事情的不滿,把你靜坐的時候,有一個不如理作意,把那個瞋心引出來了,就是這麽回事,這是很微細的事情。我們這不如理作意,自已不大感覺,等到這個心所出現了,現形了才知道,你才感覺,現在動了慎心了,是這麽回事。

問:現在靜坐中觀照它,它自然消失了,這是否表示以前所造這個的業已消除了?觀罪性本空是否如此的觀法?答:不是的,這個瞋心動了,譬如剛才靜坐之前和某一個人,和某一件事心裡不滿意,靜坐的時候就出現了;或者我是靜坐之前一個小時、二個小時,和誰說什麽話、說什麽話,靜坐的時候,這話又現出來,自已又說一遍,這時時有的事情。不一定說是和前生的業力有關係,不必這麽解釋。但是你就這樣觀照它,伳這一個瞋心就消失了,這可見很好。你沒有隨著瞋心去虛妄分別,只是觀照,它就慢慢消失了,這也是個方法,但這不是觀罪性空,觀罪性空是觀察這個瞋心是因緣有的,因緣有的,他自性空,這樣子叫做觀罪性本空。觀罪性本空這樣觀要深刻一點,比你這樣觀照,更深刻一點,可以能得聖道。若只是這樣像你這樣觀照的話,逐漸消失能得定,得聖道還有一段距離,還有點距離。 瑜伽師地論妙境法師講解02

辛二、所依(分二科) 壬一、別舉三依(分三科) 癸一、俱有依

彼所依者:俱有依;謂眼。

癸二、等無間依

等無間依;謂意。

癸三、種子依

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攝阿賴耶識。

「云何眼識自性?謂依眼了別色。彼所依者:俱有依;謂眼。等無間依;謂意。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這是十七地裡面第一地「五識身相應地」。「五識身相應地」裡面分兩大段:第一段是「略辨」,這一段講過了。現在是第二段「廣顯」。「廣顯」裡邊又分成兩科。第一科是「別辨相」,就是說明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說明這五個識的相貌,那麼又分成五科。一科說「眼識」,「眼識」裡面又分五科。第一科說「自性」,這一科也說過去了。第二科說「所依」,就是眼識的生起,它不能自己獨自的生起,它要依靠另外的力量,就叫做「所依」,這裡面分成兩科。第一科「別舉三依」,就是眼識的生起要依靠這三種力量,第一個就是「俱有依」,第二個是「等無間依」,第三個是「種子依」,這三依就解釋完了,上一次講完了。

壬二、略釋二依(分二科) 癸一、標列 

如是略說二種所依。謂色、非色。

癸二、隨釋(分二科)子一、辨類

眼是色、余非色。

這以下「略釋二依」。前面舉出了這個三依,這以下再解釋這個三依,解釋三依的一開始,把三依合成二依,三個依合成二個依。這一科裡面又分成兩段:第一段是「略列」,把這兩個依把它標出來,「如是略說二種所依」。這以下就是簡略說明兩種所依,這個所依有二種,是什麼呢?「謂色、非色」,一個是色,一個不是色。這個「色」,就是物質,但是這個「色」是說有組織的,有組織的色。一個沒有色,這是標出來。以下「眼是色、余非色」,這是解釋、「隨釋」這兩種色,解釋這兩種依。

第一個是「色」,這個「色」是什麼呢?「眼是色」,這個「俱有依」裡面指什麼說的呢?就是眼識所依止的眼根。眼根,我們彼此見面的時候,我看見你的眼,你也會看見我的眼,但是這個不是,這個是叫做扶根塵,它是保護眼根的物質,它不真實是能發眼識的根,下面有解釋。現在說「眼是色」,就是能發眼識的那個根,是屬於色的,是色法組成的。「余非色」,等無間依和種子依,這兩種依不是色,它不是物質組成的,它不是色,這是這樣的解釋,「余非色」。

子二、出體 (分三科) 丑一、眼

眼:謂四大種所造,眼識所依凈色;無見有對。

這以下是「出體」,說出來什麼叫做「眼」,什麼叫做「眼」,怎麼它是色,說明這個道理,也說明叫「余非色」,那個依和種子依這兩種也加以解釋的。先解釋這個「眼是色」。「眼:謂四大種所造眼識」,這個眼識所依止的眼根,它是怎麼成就的呢?「謂四大種所造」,這個「四大種」怎麼講呢?這個就是地、水、火、風叫做「四大種」。這個「大」,是廣大的意思,就是它是非常廣大的,它的作用非常廣大。譬如說我們所看見的大山、大地、大海,都是「四大種」所創造的,所以可以稱之為是「大」。這些大山、大海、大地,由「四大種」才能夠增長、才能夠成就,所以稱之為「種」。「種」,是因的意思,因果的因的意思。它又是「種」、它又是「大」,故名為「大種」是這樣意思。

現在也不說是大山、也不說大海、大地,是說我們的眼根,這個眼根是「四大種所造」,一切的色法都是「四大種所造」。我們的眼根也是地、水、火、風所創造的,不過這個地、水、火、風,它精微了一點,不是一般粗劣的地、水、火、風。「眼識所依凈色」這樣的「四大種所造」的眼根,是我們眼識的依止處,是眼的依止。不是一般的地、水、火、風,眼識不能夠依止,那要適合它才可以,這樣的地、水、火、風的色法,是「凈色」,是特別的清凈,特別微妙的一種物質,精微清凈的一種物質組織成的。

「無見有對」,這樣的我們這個眼根的地、水、火、風,我們見不到,我們不能見到它的,我們現在這個眼根,我看見你的眼,這個眼不是那個眼、不是那個眼根的眼,我們也不能見,不是我們眼根、眼識的境界,我們見不到。譬如我們平常說有鬼,有鬼,但是我們多數人看不見,不是眼識的境界,不是我們眼根的境界;要天眼的人可以看見鬼,有的人的眼根也是特別一點,也能看見鬼。那麼但是有是有,鬼是有,但是我們不可以見。現在我們的眼根也是,是有眼根,但是我們不可以見。「有對」,「有對」這個地方有點意思的,這個「對」,這個字是個礙的意思,這個「有對」這個「對」這個字,當礙字講,就是障礙的礙。在這裡有三種礙,就是障礙的有對、境界有對、所緣有對,有這三種不同。障凝有對怎麼講呢?障凝有對,我們很容易明白的。譬如說是這裡有一道牆,我們的身體,這道牆也是地、水、火、風,我們的身體也是地、水、火、風,我們想從這裡過去,不可以,它有障礙。這個石頭,這個大石頭和大石頭也是障礙的,那麼這叫做障礙有對。這是一般性的都有這種情形,同在一時、同在一處都是有障礙的,這個障礙有對。

第二個是境界有對,這境界有對怎麼講呢?譬如我們的眼根,我們眼根,這個對聲音來說,不管是人發出來的聲音,或者是風、或者是火、或者是水,各種情況發出來的聲音,我們的眼睛對它來說不行,我們這個眼睛對聲音來說,是不可以發生作用的;要用耳才可以,耳才能聽見聲音,這個聲音是耳的境界,是耳的境界。這個眼就不可以,眼就是不可以在那上面發生作用,眼只能在色,在這個青、黃、赤、白,長、短、方、圓,這些色的相貌上才是眼的境界,在這個境界上,眼在那上面活動,能發生作用,那麼叫做境界有對。它們是合適的,這個地方這樣講,境界有對是這樣講。這樣講這個對是什麼意思?要有障礙就叫做有對。這個有對,就是眼識在那個地方能夠拘礙,拘束的拘。這個眼睛在那裡,這是青色、這是黃色、這是白色,或這是光明、這是黑暗,眼識在那上面能拘礙你。如果這個耳在形色上,在這些一切色法上,就沒有這種作用,就不能拘礙這個耳。我們的耳遇見一切形色的時候,就過去了,就不能在這上面,不能拘礙。

這經論上這樣解釋,這拘礙這樣講,這叫做境界有對。本來在我們一般的常識上,分別心上來解釋,應該說我們的眼睛在聲音上有障礙,我們不懂,我們的眼不能聽聲音,這聲音有障礙;耳對於色,不能發生作用,有障礙;眼對色是無障礙,耳對聲音無障礙,但現在不這樣講,眼對於色是有障礙的。這個障礙,就是拘礙,拘束的拘,拘礙,這樣解釋。它的理由就是說,因為若是眼睛離開了色,在聲、香、味、觸上,就不能發生作用,所以叫做拘礙,這樣講,這樣解釋。如果我們用容易明白的話來說,眼對色來說,色是眼的境界,聲音對耳來說,聲音是耳的境界,這叫做境界有對,這麼解釋。

第三個是所緣有對,這個所緣,就是對這個心法來說的,就是眼識在色的境界上,它能夠緣慮。我們的眼對一切的形色,也能夠發生作用,但是不能緣,因為這個眼根是物質,不是心法,它不能緣慮,它不可以緣慮的。能緣慮的是心法,眼識也是心,眼識對色法它有緣的作用,所以叫做所緣有對。若是聲音,眼識就不可以,眼識不能去緣聲音,那就不是所緣,不是它的所緣有對,這樣解釋。合起來說叫做無見有對。這裡說有對,前面說「四大種所造,眼識所依凈色」,那就是五個凈色根,是無見有對。那麼這裡面,就包括了障礙有對、境界有對。因為這個「四大種所造」的凈色,它也是色法,它也是物質,所以它也是有障礙,所以包括了障礙有對,而又是境界有對,但不是心法,所以不是所緣有對。所以是「無見有對」。

丑二、意

意:謂眼識無間過去識。

前面解釋這個眼根的體相。這以下解釋這個「意」的,就是等無間的相貌。這裡說「意」,我們上一次說過,是以依止為意。這「意」,是依止的意思,叫做「意」,是依止的意思叫做意。「謂眼識無間過去識」,就是我們這依眼了別色的這個眼,這個眼識。「無間過去識」,就是前一剎那、後一剎那,中間是沒有第三者來間隔它的,那麼它過去了,就是滅了,滅了以後,後一剎那的眼識才能生起。如果前一剎那的眼識不滅,後一剎那的眼識不能生起。所以前一剎那的眼識的滅,是後一剎那生起的條件,所以叫做「等無間依」這個意思。乃至到意識,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乃至到阿賴耶識,也是這樣子,也是剎那剎那生滅生滅的這樣子。所以從這上看,我們的識,是有生有滅,而不是常住。和《楞嚴經》說的不同了,這不是常住真心的,不能那麼說了。這是有生滅變化的,不是常住的。說「謂眼識無間過去識」,這叫做「意」這樣講,當然這個「意」,也是心法,不是色法。

丑三、一切種子識

一切種子識:謂無始時來樂著戲論熏習為因,所生一切種子異熟識。

這個眼根和意,這二個依解釋完了。現在是第三段解釋這「一切種子識」的依。「一切種子識」,它也是眼識的依止,因為我們眼識的生起,它要靠種子才能夠生起,靠種子才能生起。若沒有種子,這個眼識不能生起,所以它也是眼識生起的重要的一個條件。這個「一切種子識」,就是所有的眼識、耳識、鼻識乃至意識,都是要有種子才能生起的,所以是很多很多的,剎那剎那的要依靠種子,是無量無邊的。這種「種子識」從那裡來的?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種子呢?「謂無始時來樂者戲論熏習」,這是說從無始以來,就是你找不到開始的那一天,你向前追,總是前面還有,前面還有。這是佛法裡面講的道理,和這個神教說的不一樣,神教總是說:『萬物是上帝造的,是神造的』。現在佛教里說:『一切是自己造的』。自己什麼時候造的呢?「無始」,沒有開頭那一天。所以是「謂無始時」以來,來,一直來到現在。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樂著戲論」,我們心裏面就是歡喜戲論,愛樂味著。這個愛樂,就是指我們心說的,我們就是歡喜這樣。這個著,就是黏上上去了,也就是系住了,把你困住了。如果我們自己心細緻一點,靜下來,細緻點去觀察的話,我們也會覺悟到我們愛什麼,就被什麼綁住了;你若不愛這件事,那件事對你不發生作用,你就是解脫了。

你愛什麼就被什麼綁住了,你不可以和它分開的,你分開心就不舒服。那麼這個著,就是綁住了的意思。為什麼綁住了呢?因為你愛樂它的關係。那麼我們現在「無始時來」,我們愛樂什麼事情呢?「戲論」,愛樂歡喜戲論,這個「戲論」是什麼呢?這個就是我們現在學習這個《瑜伽師地論》後文都有解釋,這些問、征都有解釋。但是我們後文都有解釋,但是我們現在就是念一遍,那也不感覺到有什麼意味,也不好,還是要解釋解釋。後面文解釋這個「戲論」解釋什麼呢?這個在我們日常生活,一切的事情,我們所做的事情。我們心裏面所思惟分別的事情,我們語言上所分別,語言上所表達的這一切的事情,這個身、口、意這一切的事情,我們做的事情,『不能引義,能引無義』。『能引無義,不能引義』這就叫做「戲論」。

這個『義』是什麼呢?這個『無義』是什麼呢?這個「義」,就是我們的理智所希求的事情,所希求的事情。若用我們的語文來說,就是幸福的事情,這個幸福,和我們心裏面所想的幸福又不一樣,這個幸福的事情,沒有罪過的事情,有功德的事情,這叫做「義」。這個「無義」,就是和這件事相反的,能令你使令你有罪,能令你苦惱的事情,它能引出這種事情。就是我們身、口、意所做的事情啊,『不能引義,能引無義』這些都是叫做「戲論」。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呢?究竟是指什麼說呢?就是大概的分類,就是一個我執、一個法執,就是這兩類。就是執著有一個我,在這個色、受、想、行、識裡邊,在這生滅變化的色、受、想、行、識上面,執著有一個沒有生滅變化的我,執著有我。用我為基礎,去說話,去做事,這都『能引無義,不能引義』所以這就是一個「戲論」。

第二個「戲論」,執著一切都是真實的,眼、耳、鼻、舌、身、意也好,色、聲、香、味、觸、法也好,眼識、耳識乃至一切識,這些十八界,一切的境界,凡我們的一念分別心所面對的一切境界,我們都認為是真實的,都認為是真實的,認為是很美的,我們就是就起了貪、瞋、痴的煩惱在這上面活動。

我在家的時候,讀書很少;出了家以後,也歡喜讀歷史。我感覺歷史上的書就是三個字:『貪、瞋、痴』。國王,那些不管是好的國王,不好的國王,我看都還是這樣子。不過是有點理智的國王,稍好一點。然而還是貪、瞋、痴。用貪心作這件事,用瞋心做這件事,總而言之,愚痴做這件事。多少有點好心腸,老百姓生活好一點;或者是虐待老百姓,不管老百姓死活。我要這樣子,就這樣子,都是貪、瞋、痴的活動。我們一般人也是貪、瞋、痴,比那有權勢的人輕一點,輕一點。只是管自己;或者對別人,也是有點關係,但是那不能和國王比。那麼這樣子,在這句話來說,這就叫做「戲論」。

「樂著戲論」,這「樂著戲論」的結果呢?就叫做「熏習」。這個「熏習」我們學習《攝大乘論》的時候,曾經講過的。什麼叫做「熏習」。怎麼叫做「熏習」呢?『謂與彼法俱生俱滅,此中有能生彼因性』那就叫「熏習」。這個「熏習」,這個「彼和此」,此中有能這個「此」,和『謂於彼法』的「彼」,就是此法與彼法。這個「此」是指什麼說的呢?就是指阿賴耶識說。這個「彼」呢?就是轉識,指轉識說的。這個「此」阿賴耶識與「彼」轉識這一切法在一起,不是分離的,是在一起的。『俱生俱滅』,同時的剎那生,同時的剎那滅。他這意思說,若是不生滅的話,就不能熏習了。若沒有生滅,就沒有變化,沒有變化是不能熏習的。所以唯識宗的道理,就不承認《起信論》這真如受熏的。就是唯識經論上的道理是這樣,它是有生滅變化的,所以阿賴耶識能受轉識的影響,受他的熏習。轉識,就是前七識,前七識都有所緣境,在所緣境上貪、瞋、痴的活動,就熏習了阿賴耶識,熏習了阿賴耶識。

就像箱子裡面,這個木頭箱子裡面放了香,這香有什麼變化?這個木頭箱子有什麼變化?那麼那個香放出的香,木頭箱子就受它熏習了,所以也有了香氣。這個『此中有能生彼因性』,受了前七轉識的熏習,阿賴耶識裡面就有了一種種子,一種功能。種子就是功能,有了功能。這個功能又能生出來前七轉識。『此中有能生彼因性』,此阿賴耶識裡邊有一種功能,所以這功能是生彼前七轉識的因;前七轉識就是所生的果了。這叫做「熏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實也是熏習。你同好人作朋友,你就受他的影響,你也變成好人了,這就叫做「熏習」。現在這裡說「無始時來樂著戲論熏習為因」,就是說我們無始劫以來,就歡喜這個愛煩惱、見煩惱;或者我執、法執的熏習,這些戲論的熏習。熏習沒有白熏習,就是在我們的阿賴耶識裡面有了因,有了一種功能。由這功能它是能生的,能生的法生出來「所生」的「一切種子異熟識」,就生出來無量無邊的種子,在阿賴耶識裡邊生出來種子,就是這樣意思。

所以這「一切種子」是從那裡來的?就是我們日常生活中來的,就是自己創造的,自己創造什麼就是什麼。歡喜作醫生,他就是過去生有熏習,今生還歡喜作醫生;我前生出過家,我拜佛、念經、學習佛法、歡喜打坐,他歡喜就是前生也這樣熏習過,前生熏習過有那個種子,現在遇見因緣了,這種子就發生作用了,在心理上就是歡喜,是這麼意思。人與人看見了歡喜,人與人看見了不高興,就是前生有熏習,前生有過熏習。所以「謂無始來樂著戲論熏習為因,所生一切種子異熟識」。這個「異熟」我們上次講過了,這個種子,就是儲藏在「異熟識」裡邊。那麼現在我們眼識,它要生起,要依靠以前熏習在阿賴耶識裡面的眼識種子。要靠那個種子,那種子才能生起,不然不行的。

所以有的人,這眼識、眼根特別的威猛。看上去有威,有的人看上去好像剛睡醒,很沒有精神,這是以前熏習的不同。說是在黑暗的地方,人在那走路不安全,你能發心在那裡放一個光明,你若做了這件事,將來你的眼睛就特別。人家在那裡放一個光明,你去破壞了,將來你眼睛也會有問題,你就有問題。這是熏習,如是因,如是果,都是自己創造的,我們佛法的理論是這樣子,你自己創造的,是這樣子。這個我看耶穌教的《聖經》上說,有人問耶穌:『說那人為什麼眼睛盲了』?他說這是要顯示上帝的大恩。我們的印順老法師說,耶穌先生沒能回答這個問題。佛法的道理是自己創造的,不是上帝,是自己創造的。這是一切種子識,這一切種子識是眼識生起的依,叫種子依。這是前面這一大段解釋眼識的所依。這以下第三段是「所緣」,這眼識生起了,它要緣所緣境,緣這個所緣境。

辛三、所緣(分二科) 壬一、出體

彼所緣者:謂色,有見有對。

這個「緣」,是緣慮,去觀察、思惟,叫做「緣」。這裡又分成兩段,第一段是「出體」,第二段是「辨類」。現在說「出體」。這個「所緣」,什麼是眼識的所緣呢?「謂色」,就是這一些形色,眼色,這些色法。「有見有對」,這個「有見」,它是眼根,眼識的境界,所以就是「有見」。這些「顯色、形色、表色」,這些色法是眼識的境界,所以這個見就發出了作用,發出了見的作用。若是聲音,你發不出來眼識的作用。因為什麼呢?它不是眼識的境界,發不出作用來。現在這個色,和眼識是相和的,所以是「有見」,「有見」的作用。也就是「有對」,這就是所緣「有對」,它是眼識所緣慮的。這是說出來這個所緣的色法的體相,但是這還只是簡單的說。

壬二、辨類(分二科) 癸一、標多種

此復多種。

下面第二段是「辨類」。這個所緣也是有多少種類,又分成兩科。第一科標釋多種。「此復多種」,這個「有見有對」的色,還是有很多種類的,不就是一種。

癸二、略攝三 (分二科) 子一、顯形等三 (分二科) 丑一、標列

略說有三:謂顯色、形色、表色。

「略說有三」,這底下說這個色法是無量無邊的,但是簡略的就是把它歸成類,一類一類的,這樣說就是有三種色法。「謂顯色、形色、表色」,分這麼三種。這底下就解釋這三種色。 瑜伽師地論 妙境法師講解03

丑二、體釋(分二科) 寅一、別辨相(分三科)

卯一、第一義(分三科) 辰一、顯色

顯色者:謂青、黃、赤、白、光、影、明、闇、雲、煙、塵、霧、及空一顯色。

第一個是「顯色者:謂青、黃、赤、白」。「顯色」是什麼呢?就是「青、黃、赤、白」,是青色的、是黃色的,赤是紅色的,或是白色的。「光、影、明、闇」,這又是也是色,這個「光」和「明」,「光」也是色,「明」也是色,「影」是色,「暗」也是色。這「光」和「明」有什麼不同呢?這個太陽發出來的叫做「光」。或者月亮、星辰,或者是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寶珠,發出來的叫做「明」。這樣分別,這個色就是不一樣。

這個「影」和「闇」有什麼不同呢?就是太陽的光照在樹上面,或者是照在一道牆上面,就現出了一個影,現出來個影,其實「影」也有多少「闇」。可是其他的色法在「影」裡面還能顯現出來,那就叫做「影」。若是光被遮住了以後,現出來的這個「影」,其他的色法在「影」裡面看不見了,那就叫做「闇」。這個「影」和「闇」也就是程度的不同,淡一點的就叫做「影」。重了一點,就是叫做「闇」了。

「雲、煙、塵、霧」,天空的「雲」、還有「煙」、還有「塵」、還有「霧」。「雲」,若在地面上,那就是「霧」;飄到高空,那就叫做「雲」了。或者是下過雨了,太陽出來一照的時候,這個水蒸氣多了,那就是「霧」。「及空一顯色」,這又是一種色。這個「空一顯色」是什麼呢?就是我們太陽出來了,我們向高空上看,在高空上看,有那樣的顏色,或者說是碧綠、碧色、或者說是青色,那就叫做「空一顯色」。其他的《雜集論》上,還有其他的論上面,還有一個叫做迥色。這個迥色,也就是「空一顯色」。但是有點分別,高空的叫做「空一顯色」;不是高空的,我們這個眼睛平平的看去,遠遠的看去,那就叫做迥色。迥者,遠也。遠遠看去,就叫做迥色。這「空一顯色」。這一共列出來十三個色,「青、黃、赤、白、光、影、明、闇、雲、煙、塵、霧,及空一顯色」。這一共是列出了十三個色。

辰二、形色

形色者:謂長、短、方、圓、麤、細、正、不正、高、下色。

「形色者」,這個「形色」是什麼呢?「謂長、短、方、圓」,就是「青、黃、赤、白」上看得出來,有「長」的、有「短」的、有「方」的、有「圓」的、有「麤、細」的。這個就是大,「麤」者,大也。「細」,就是小一點的。這個「正、不正」:「正」,就是整齊的。不整齊就叫「不正」。「高、下色」,看著高山,高起來,「高」;或者低下來,這個空谷低下來。

辰三、表色

表色者:謂取、舍、屈、伸、行、住、坐、卧,如是等色。

「表色者」,這個「形色、顯色」,「顯」,是顯著,很明顯的、很顯著的顯現出來。現在說這個「表色」怎麼講呢?「謂取、舍、屈、伸、行、住、坐、卧,如是等色」那麼叫做「表色」。這個《大乘成業論》,《藏經》上有這部書,它那上面解釋「表色」有四句話,就是那個《大乘成業論》有這麼四句話:『由外發身語,表內心所思,譬彼潛淵魚,鼓波而自表』。由於『外發身語』,你發動了你的身語在外面,發表在外邊,你身體的行動和語言,那表示了你內心的思想,你內心這樣思想表現在行動上、表現在語言上,那麼就是由外發的身語,就知道你內心所思惟的了。『譬彼潛淵魚,鼓波而自表』,說個譬喻潛藏深淵裡面的魚,它在水裡面動,那個水在外面就有波浪,就表示那個地方有魚,那麼魚在裡面動,表示你心動。那麼水有了波浪,就表現心發出來的身語的行動,所以叫做「表色」,「表色」是這樣的意思。

現在這裡說的「謂取、舍、屈、伸」,說我們手去拿東西叫「取」;或者放棄了;或者「屈、伸」,或者是身體的「屈、伸」,或者是背的「屈、伸」;或者你身體在「行」;或者是「住」;或者是「坐」;或者是「卧」,這樣一切的表現於外的一種色,就是你內心的境界。因為外面的這個身語,他自己是不能動,一定是心先動,才表現在身語上,所以這叫做「表色」。這「表」這個字就是這樣意思。表示你內心的活動,內心的活動表現在外面,這叫做「表色」。這是這一個的解釋。

下面解釋這三種,也是這個「顯色、形色、表色」分三段。第一段的解釋,這是解釋了「顯色」,也解釋了「形色」,也解釋了「表色」,這是按照它的體相來解釋的。

卯二、第二義(分三科) 辰一、顯色

又顯色者:謂若色顯了,眼識所行。

這以下是第二段解釋,是約什麼解釋呢?這是約它得名的所以來解釋。前面是約它的體相來解釋;這是約得名所以來解釋,這是第二段。為什麼叫「顯色」呢?這個安立這個名字什麼原因呢?「謂若色顯了,眼識所行」,所以叫做「顯色」。就是這顏色非常的顯著,非常的明顯,譬如這個高大的山,一看上去,能令你很明了的顯現出來;或者是夜間放出光明,這光明也是很顯著的,所以這叫做「顯色」。「謂若色顯了」,很顯著,很明了的,是「眼識所行」的境界,眼識所活動的地方,所以叫做「顯色」。那個「青、黃、赤、白、光、影、明、闇、雲、煙、塵、霧,及空一顯色」都是,都是非常顯著的,所以叫做「顯色」。

問:即色離色的識是怎麼運作的,也就是前五識、六識、七識、八識是怎麼樣的程序?

答:識的運作次序,這下面倒是有解釋。如果由前五識,其實下面一段就在解釋了,這個識的運作程序,先是由作意心所開始。

這個在唯識的經論上說呢?這個第七識它是內緣,它是緣阿賴耶識;只有六識是外向攀緣,所以六識當然也要依止阿賴耶識和末那識,它發覺有境界的時候,就是作意心所。作意心所的時候,它先開始來警覺自己,我有事情了,警覺應該生起的心去接觸外面的境界,先有這個作意心所,它來警覺一下,就像是看門口有個人,現在有人來找你了,他通知你一下,就是等於是這樣子。

這樣子這個作意,所以也提到有如理作意、或者不如理作意,那麼它引來的心理作用,就受到了決定了。那麼這個一警覺了以後,這個眼識就先發動,先去。如果是屬於色,就是眼識;屬於聲音,那麼就是耳識,這個就是—這個警覺,警覺是耳識要去,或者是眼識、鼻識、舌識、身識,這樣子。這個前五識和外面境界一接觸,一剎那,這個第六意識就開始了,就開始活動了,那麼第六識開始活動的時候就會去,或者是熟悉的境界,或者是生疏的境界,這還不一樣。這個若是熟悉的境界,一下子就決定了,是怎麼回事情,就處理了。若是生疏,第六識就要經過尋求的階段,尋求一下。尋求,就是觀察、思惟一下,是怎麼一回事情,尋求,先要考慮一下,所以第一個活動叫做率爾。

這個率爾,就是一下子就和境界接觸了,這就是那個作意心所,他引導應該生起的心理,接觸那個生疏的境界的時候,叫做率爾。不是有預謀的、不是有預謀的,叫做率爾。這個若是發覺這個事情是熟悉的,那麼就不經過尋求就決定了。說我一看這是我父親,心情立刻就決定了。這一看這人不認識,他姓什麼?他怎麼回事情?那麼就是要經過尋求了。尋求以後,就決定了,決定這件事是怎麼回事。決定以後,就開始行動了;或者是合乎如理作意,就是凈、清凈的。不如理作意,就是染污的了。這是有善惡的分別了。我們一般的人,不是沒有宗教信仰的,不是佛教徒,或者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就只是去分別是利害的關係,對我有利,或對我有害,然後再決定怎麼處理。若是有宗教信仰的人,先要分別是道德的、不道德的、是善的、是惡的,我要做善,不可以作惡。所以有染凈,是染污的,是清凈的,是決定的時候有這樣的分別。有宗教信仰、沒有宗教信仰,在這個地方有分別,染凈。

染凈以後,一剎那間這樣做了以後,就等流,就相續下去,就叫做等流。這個等,就是前後一樣的叫做等。流,是相續下去,等流。在這裡邊由第六意識來決定,前五識同他配合。這尋求也好,決定也好,染凈也好,等流也好,就是六個識互相合作的,有各式各樣的行動。這個尋求這個地方,也可能要經過很長的時間。也有可能的,經過很長的時間;也可能時間不長,這是不一定的,是這樣子。這個識的運作程序,就是這樣子。

無始以來的樂著戲論,就是這樣子,樂著戲論,熏習了阿賴耶識的種子,由種子再發出來果報,得了果報,還是這樣子率爾、尋求、決定、染凈,等流,還是這樣子,就是無窮無盡的延續下去。除非你遇見佛、法、僧了,遇見三寶了,改變自己的思想了,那就起變化了。但你還是你沒成功以前,你還是率爾、尋求、決定、染凈、等流,你還不能超過這範圍的。

問:那個見道的聖人,他那個程序怎麼樣?

答:見道的聖人,他是有明,他在率爾、尋求、決定的時候,有明相應觸。就是有般若的智慧,有般若的智慧,那和我們一般的道德、不道德善、惡的境界又不同,就是超越了一般的道德、不道德善、惡的境界。他有這樣的想法,他有了大悲心、慈悲心,智慧的作用,那又和凡夫的境界不同了。這個我們凡夫有宗教信仰,有佛法的信仰,但是還是凡夫的時候,一方面要考慮利害關係,同時也考慮善、惡的關係,考慮道德、不道德的關係;然後斟酌處理,盡量減少過失,積集功德,盡量的做。但是其中還是不免有貪、瞋、痴的作用的,可能輕微一點,已經就是不錯了。要是聖人的明相應觸,是沒有貪、瞋、痴的活動,沒有這件事。

因為聖人,當然他也不做無義苦行。除了無義苦行之外,他是不怕死的,聖人是這樣子,實在他不在乎,他不介意這件事,所以他能夠保持住,對於他人一點不傷害,他不傷害別人。寧可自己死掉了,也不傷害任何人,也就是初果聖人都能做到這一點,寧可我死了,也不做惡事,這是嚴重的。初果聖人,輕微的會喝斥人的事情,也可能會有,但是嚴重殺、盜、淫的事不做,嚴重的事情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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