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裝睡」的權力任性

文｜陶舜

在強勢反腐與經濟新常態下，中國的政商關係正在走進一個新常態。

這個過程有些曲折。反腐高壓成常態，「不敢腐」漸成氣候，然而，另一個極端也出現了：為了避免「負責任」「受牽連」，一些官員對企業家避而不見，或者搞「軟拒絕」，從過去的「勾肩搭背」變成了「背對著背」。正如全國工商聯原副主席保育鈞近日在「博鰲亞洲論壇2015年會」上所總結的：在反腐敗的過渡期，有的官員現在雖不腐敗但也不干事了。

這其實不是一個新現象，只不過「不敢腐敗」的大環境，讓老問題表現得更突出了。多年來，庸政、懶政、怠政一直都難以根治，而民眾苦之久矣。今年李克強總理首次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加入治理庸官懶政的相關內容，一方面說明這個頑疾已經到了不治不行的地步，另一方面也預示著，有關部門應該正在醞釀出台相應的制度設計。

政商怎樣互動，一定程度上可以視為一個社會政治、商業文明程度的溫度計。太親密了，「勾肩搭背」，難分彼此，官商勾結是滋生腐敗的溫床，眾所周知，十八大以來披露的一系列腐敗案，絕大多數都與這種不正常的政商關係有關。有些幹部過去收錢辦事收習慣了，現在不敢收錢了，該辦的事也不辦了，以致官商（民）太疏遠了，「背對著背」，從政治上說是「為人民服務」沒有到位，從商業上說也是拖慢了效率。

應該說，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民營企業的發展是靠政策扶持的，政策的制定與執行，其分寸都掌握在權力部門手裡。十八屆三中全會以後一個重大變化是，過去的發展也許靠政策，但現在要靠制度和法律了。政商關係也必將隨之改變。在舊常態與新常態的過渡中，難免會出現相互調適的狀態，但只有越過這個調適的階段，才能真正走進穩健的政商關係新常態。

儘管如今有些幹部「不敢腐敗」，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干事」，但仍要認識到，反腐敗是治理庸官懶政的正能量。十八大以來的反腐行動，對政商關係新常態的形成起到了積極作用。首先，反腐打掉了腐敗存量、遏制了潛在的腐敗增量，從現象上把政商關係往正常軌道拉了。其次，反腐對權力的規範運行以及相關制度法律的建設，也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早在2013年，習近平主席就曾告誡過各級領導，「官」「商」之間要淡如水，要相敬如賓，而不要勾肩搭背、不分彼此，要划出公私分明的界限。可以說這是從「道」的高度給政商關係做出的定位。那麼在「術」的層面應該怎麼來劃定這些界限呢？我們知道，對領導幹部權力缺乏有效制約和監督是官商勾結產生腐敗的根源，其實庸官懶政何嘗不是因為如此呢？「反腐風暴」針對的是官員的「胡亂作為」，嚴懲權力尋租；治理「庸官懶政」則是針對官員的「不作為」，叫醒裝睡的權力。其本質都是為了規範權力的運行，把權力關進位度的籠子里。

李克強總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已經指出：我們要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加快建設法治政府、創新政府、廉潔政府和服務型政府，增強政府執行力和公信力，促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既要廉潔，還要高效，才能又好又快發展。「勾肩搭背」、「背靠著背」這兩種扭曲的政商關係，既是廉潔政府的公敵，更與服務型政府格格不入。應該相信，隨著權力清單、責任清單的落實，再輔之以全方位的監督機制，權力「亂作為」和「不作為」的現象將大大減少，而政商關係在新常態下才能更加健康，如此，權力有邊界，運行更透明，監督有力量，商業有道德，服務型政府的陽光就能在民眾心中得到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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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發於經濟觀察報，轉自「家國天下」微信，其三維碼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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