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植榮:莫把經濟學貶為算計學
莫把經濟學貶為算計學
作者:劉植榮
浙江財經大學經濟學教授、博士生導師謝作詩提出「窮人合夥娶妻」後,面對一片罵聲,他撰文詭辯稱:「反對這篇文章的人,有幾個有錢人?不是有錢才不反對這篇文章,而是不反對這篇文章,才成為有錢人啊!不能理性思維的人,怎麼可能發財呢?」謝作詩的雷言雷語並不少,如「鑽石有多重,愛情有多深」「美女就該嫁富豪」「富人可以一夫多妻」「人類的一切關係,本質上都是交易關係」「社會福利應多給孩子,少給老人,理由是老人不創造價值了,而孩子長大後可以創造價值」,如此等等。可以看出,這位經濟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把經濟學貶為算計學,把愛情、婚姻、親情等都用金錢計價,還大言不慚地稱這是「普及經濟學常識」。
「收入高的男人,會優先找到女人,因為他們出得起高價。收入低的男人怎麼辦呢?一種辦法是幾個人合起來找一個老婆。」謝作詩把女人當做商品定價交易,照此邏輯,女人找老公應競拍,嫁給出價最高的人;窮人連起拍價的錢都拿不出,只有幾個人合資娶一個老婆。
人一旦像商品那樣有了價格可以交易,也就失去了做人的基本權利。奴隸就是如此,過去在奴隸市場上,每個奴隸都標價進行交易,所以,奴隸就不具有做人的基本權利,而只是一種財產,和牛馬一樣,是為奴隸主創造財富的勞動工具。同理,女人如果可以定價交易,也就失去了人的基本權利而淪為性奴。人只有享有做人的基本權利才稱得上有尊嚴,人的尊嚴是超越一切價值並且沒有等價物可以替代的。謝作詩用金錢算計婦女的價格,安排婦女的交易,也就把婦女的尊嚴給算計沒了。
謝作詩還用金錢算計愛情。愛情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嗎?謝作詩本人的愛情值多少克拉鑽石?愛情與金錢沒有必然的聯繫,中外歷史上偉大純美的愛情故事俯拾皆是,用金錢換來的男女結合根本不能稱其為愛情。中紀委公布的數據顯示,95%的問題官員有「二奶」或通姦,貪官給姘頭的財物幾百萬、幾千萬甚至上億元,他們之間有愛情嗎?大貪官成克傑包養的女人李平就不承認自己與他有愛情,傍上成克傑就是為了撈錢。
結婚是為了組建家庭,而組建家庭絕非只是為了性,它還擔負著規範倫理關係、繁衍人類、創造財富、傳承文化等職責。黑格爾認為,家庭是最直接的倫理精神,這種倫理精神的基礎就是愛。沒有愛的婚姻是不和諧的,也是不牢固的,很多夫妻因「感情破裂」離婚,也就是他們之間沒有愛了。
謝作詩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等一切社會現象統統用金錢來算計,照他的邏輯推論,如果有五個病人分別需要換心臟、換肝、換腎、換肺、換四肢,這時完全可以殺死一個健康人,把這個健康人身上的器官移植給五個病人,犧牲一個人救活五個人實現了利益最大化。要知道,人的生命是無價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加速結束一個人的生命都是謀殺。同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合夥娶妻」都是倫理道德和法律制度所不允許的。現代經濟學的開山鼻祖斯密就堅決反對達官顯貴把自己的糜爛生活建立在平民大眾的飢餓和痛苦之上,主張人人有消費生活必需品和享用品的權利。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人的生存權、婚姻權、生育權、投票權等基本權利是平等的,不會有法律規定「富人一夫多妻,窮人多夫共妻」,也不會有法律規定「富人一人多票,窮人多人一票」。
經濟學研究的是人類經濟活動的規律,絕非謝作詩之流的簡單算計。遺憾的是,有不少專家教授陷入了功利主義的泥潭,在談論各種社會問題時全然不顧人文常識,把道德和法律置於腦後,失去了公平正義的目標。
浙江財經大學教授謝作詩的一篇《「3000萬光棍」是杞人憂天》使其衝上微博熱門話題,文中讓多名低收入男子合娶一妻的觀點,引髮網友普遍的關注。謝作詩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經濟學能為娶妻難找到解決辦法嗎?2015年10月22日中午,新浪問對話謝作詩,這次他不僅從經濟角度分析光棍,也沒有迴避道德角度。
「多人娶一妻與3000萬光棍找不到女人 哪個更道德?」
記者:讓低收入男子幾個人合娶一名妻子,你覺得在實際當中能做到么?
謝作詩: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有3000萬過剩的光棍,你同意不?女性不夠,怎麼辦?讓幾個男的合找一個女的,這是一種選擇。
記者:你覺得這個選擇成立么?
謝作詩:好,那不成立又有什麼替代的選擇呢?不成立那就只能讓3000萬的光棍永遠碰不到女人。只能在這兩者之間選擇,請是前一種選擇更道德還是讓3000萬光棍壓根就碰不到女人更道德?
記者:如果用道德來約束這件事情,你覺得多人合娶一妻,這是正常的道德倫理範圍之內能夠允許的么?
謝作詩:(沉默)呵呵,我……我好奇怪,真的,大家都只知道拿道德來審判,不可能做理性的思考。
我剛才說了3000萬光棍是一個改變不了的現實,那麼面臨兩種選擇,要麼讓幾個男的找一個女的,要麼堅持一夫一妻制,死守所謂的道德。那麼這樣的結果,就是3000萬光棍壓根找不到女人。
我的題是,這兩種選擇,到底哪個更道德?
「找不到女人他們就去殺人放火 社會就亂了」
記者:你覺得面臨的困難是什麼?解開法律和道德的束縛?
謝作詩:這個我不去做判斷。我只是講面對這個現實,怎麼解決這個題,只有兩條道,要麼就幾個男的找一個女的,要麼就死守一夫一妻制,請我們到底要選哪一個?
如果我們就要死守一夫一妻制,死守我們所謂的道德、法律,那這3000萬光棍就壓根找不到女人,沒有女人怎麼辦,那他們就去殺人放火,社會就動蕩,就亂了。
法律是可以去改變的嘛,面對這麼巨大的現實題,我們是死守法律還是讓這個社會充滿矛盾和動蕩?
記者:這3000萬光棍帶來的社會題就是因為他們找不到女人?
謝作詩:我不知道,假如是你,一個人永遠找不到異性會怎麼樣?
記者:你剛才假設的前提是這3000萬光棍必須找到跟他匹配的女性。
謝作詩:當然了,這是一個基本的生理需要啊,你不解決,那他總要找一個出路啊。沒有正當的出路,你說他怎麼辦?要麼強姦,去報復社會,對不對?現在不是說我這個辦法有沒有缺陷,而是有沒有更好的替代辦法,我們要的是這個題。
記者:目前來說,你覺得這個幾人合娶一妻是最好的辦法?
謝作詩:沒有辦法的辦法。
「讓大家自由選擇,所有的題都能夠自動解決」
記者:按你說的幾名低收入男性合娶一名妻子,只是為了解決他們現實的生理需求對么?婚姻對你來說只意味著性么?
謝作詩:幾個男人找一個女人,在印度是有的,在西藏是有的,在偏遠農村這種也是有的,古代有,現代也有。
記者:你文中也說道如果性的題不能合法解決,就會在黑暗中解決,比如找小姐,他依然是光棍身份,但他解決了生理需求。
謝作詩:我們要尊重每個人的選擇,不要替別人拿主意。要給人家自由選擇,因為他們說有3000萬光棍就會出現嚴重的社會題,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給社會自由,給大家自由選擇,所有的題都能夠自動解決。
我並沒有說一定要怎麼樣去做,我們只是給他自由,他愛怎麼選擇怎麼選擇,可以了。如此,整個社會就會平穩,所謂的3000萬光棍就不成題了。
記者:自由選擇的範圍多大?怎麼來設定這個自由?
謝作詩:(沉默)不知道。
所謂自由就是,每個人做自己的事,只要不影響第三者就可以了嘛。如果影響第三者,那他們一致同意就可以了嘛。
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提別人做主呢?為什麼我們說要讓他們自由選擇,讓幾個男的找一個女的,我只是說允許,並沒有說一定要這樣做啊。
允許他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得了嘛。我們是不允許的,那不就是替別人做主么?你為什麼不允許呢?
你不允許那3000萬光棍就找不到老婆,怎麼辦?
記者:只要法律不再死守一夫一妻制就可以解決這個題?
謝作詩:給大家自由就可以了嘛,給大家自由選擇的權利就可以了嘛,那這3000萬光棍就不是題了嘛。
記者:如果這樣,那富裕的男子是不是也可以一夫多妻呢?
謝作詩:呵呵,我這樣講吧,那可以啊,多幾個男的找一個女的,不就更好的解決了3000萬剩男的題了么。
沒關係,古代允許這樣,也平衡啊。
記者:古代的人口跟現在的人口不一樣啊。
謝作詩:也平衡啊,無非是把女性的價格抬得更高一點就完事了嘛。
「只要放開,就會自動平衡」
記者:經濟學來探討人口題合適么?
謝作詩:不存在,我剛才說了因為不平衡,只要社會把它放開,會自動平衡。只要自由選擇,就一定會平衡。多幾個女的去嫁一個男的也沒關係啊,依然會自動平衡啊。
記者:怎麼自動平衡?
謝作詩:那再多增加幾個男人去合夥找女人不就平衡了么。社會能解決3000萬的光棍,為什麼不能解決3100萬的光棍?道理是一樣的。
記者:文章有何用意?
謝作詩:沒有,沒有什麼用意。
記者:文中提到「我們忽視了中國國情,誇大了3000萬光棍的事實」。這是什麼意思?
謝作詩:這個沒有依據,是想像的,猜的。
記者:你也提到同性戀合法化,按說這是一個推動社會進步的事情,如果只是為了解決光棍題而將其合法化,是不是不太妥當?同性戀也不是只有男同,還有女同啊。
謝作詩:跟這個沒有關係,我那個是一句調侃的話。
記者:在22日新發的文章《美女就該嫁「富豪」》中稱,「人類的一切關係,本質上都是交易關係。……生養孩子本質上也是經濟關係,所以計劃生育完全多餘。」
謝作詩:市場經濟不需要計劃生育。
記者:你說的那是市場經濟不是人口。
謝作詩:哎呀我不想跟你說。我現在要看股票,股票在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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